《庶妃惊华：一品毒医》 第一章 母子具亡 守备森严的房间内传出来了一阵嘹亮的婴儿的哭声，然而屋外的守卫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怜悯与叹息。 “生了，生了！王妃生了一位小王爷，快去告诉王爷！” 稳婆高兴的将消息传递出来，守卫急忙将王妃生产的消息告知秦王知晓。 “小姐，是个小王爷！”莲儿怀中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婴孩，嘴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小姐你瞧，多像你啊！这眼睛，这嘴巴，简直一模一样呢！” 莫子玉因为生产的缘故，面色十分的苍白，她看着那小小的孩子，眉目之间全是慈祥的母爱，声音暗哑的问道：“可通知王爷了？” “已经派人去报喜了，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王爷心中定然十分的欢喜！”莲儿咬了咬牙，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鄙视，“小姐生下了世子，这可是嫡出的孩子，只怕西院的贱人恨得牙痒痒的呢！” “别胡说！在口无遮拦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莫子玉板着脸教训，不知道为何左眼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本该是大喜的日子，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莲儿委屈的垂下睫毛，紧抿着的唇表示着心中的不忿。 西院的芙蕖夫人，十年前因为家族获罪，男性被流放，女眷被没入奴籍。 老将军念在与那贱人的父亲是同僚的份上，费了不少力气将她买到了将军府，虽然名为婢女，却是享受着与小姐一般无二的待遇，小姐更是与她情同姐妹。 只是没有想到真心换不回真心，且不知何时，那贱人勾搭上了秦王，同小姐一起嫁入了秦王府，虽然只是侍妾，但是仗着王爷的宠爱，俨然王府的女主人，再也未曾将小姐放在眼中过。 小姐心大，不与那贱人计较，可是她就是看不惯那贱人小人得志忘恩负义的嘴脸。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大步流星的入内，他沉着脸一把将莲儿怀中的孩子抢了过来，声音薄凉如一把刀子一般：“都出去。” 莲儿担忧的看了莫子玉，想说些什么又不好忤逆王爷的意思，只好带着屋内几个伺候着的侍女一道出了去。 她心中浮起一抹异样，王爷的模样不似高兴，难道是西院那贱人从中作梗？ 见到刘凌的身影，莫子玉心中泛起一抹暖意，他到底不是无情，还是在意自己的骨肉的。 不过这抹暖意转瞬即逝，她心中徒然升起一股阴寒，让她的五脏六腑都似被一层冷霜覆盖着一般，恐惧让她全身轻微的颤抖起来，她在刘凌的眼中并未看到半分喜庆的笑意，而是一抹嗜血的癫狂。 “王爷……”莫子玉试探的喊了一声。 刘凌的目光冷幽幽的望向了床上虚弱的女人，勾唇泛起凉阴森森的笑意。 “你知道本王为何留着你跟这孽障的性命吗？” 莫子玉吓得花容失色，双唇颤抖，急忙问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母亲乃是木兰圣女，唯有她的血脉，可解南疆蛊毒。”刘凌说着眼中浮现一抹愧疚欲温柔，“半年前，芙蕖为了救本王，中了南疆的血蛊，唯有这孽障的心尖血方可解蛊毒，这便是本王留着你们母子的原因。” “心尖血？取了心尖血可还有命？”莫子玉声音颤抖起来，充满血丝的眼中都是怜祈，“妾身跟随神医尝百草学医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心尖血可解血蛊，王爷万万不可受了那贱人的蛊惑！” “混账！芙蕖冰清玉洁，心地善良，岂是你这贱人可以诋毁的！来人，取兵刃跟器皿来！”刘凌冷冰冰的瞪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眼中全是厌恶。 “王爷，不要啊！”莫子玉尖声喊了一声，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刘凌的身前，苦苦哀求，“王爷，这是你的亲骨肉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把孩子还给我吧！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依你！我什么都不要了，王妃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亲骨肉？”刘凌鄙夷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嘲讽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三个字的？十个月前，道清观，你跟祁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难道要本王告诉你吗？你让本王承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本王让你多活了十个月你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妾身跟祁王之间清清白白的，妾身敢指天发誓！”莫子玉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瘫坐在地上，未曾想她一直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竟然怀疑她有旁人有私情，还要杀自己的亲骨肉，“那一日，妾身去道清观为王爷祈福，未曾想祁王也在，旁晚时分遇到强盗，故而才在道清观留宿了一夜，这些王爷全部都知道的啊！妾身与祁王在不同的院子，清清白白的，未曾逾越过半分！” “闭嘴！”刘凌吼道，“别在巧舌狡辩了，本王现在看到你就觉得十分恶心！” 说话间，只见着侍卫将匕首递给了刘凌，手上捧着一个瓷白的器皿半跪在地上。 “不要！不要！”莫子抱着刘凌的腿玉声泪俱下的哀求着，“这是王爷的骨肉，王爷的亲骨肉，王爷不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会遭报应，会遭报应的！” 仿佛感觉到了母亲的绝望，本在睡梦中完全感知不到危险的孩子哇哇的大哭起来，莫子玉心如刀绞。 刘凌一脚朝着莫子玉的胸口踹去，恶狠狠的说道：“贱人，竟然敢诅咒本王！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他这一脚是卯足了力气，莫子玉被踹得老远。 她呕了一口血水，抬眸间，只见着刘凌已经将匕首插入了孩子心脏，鲜红的血水流入了那白色的器皿之中。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世界上仿佛只有那血水流入器皿的声音一般。 “啊！”莫子玉疯了一般尖叫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这是一场噩梦，一场堕入无边抵御的噩梦！ 快醒来吧！快些醒来吧！ 侍卫接完血水之后，低着头退了出去。 刘凌面目表情的转身，将手上的婴儿如同废物一般的扔给了绝望如风中残叶一般的莫子玉，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孩子，我的孩子！”莫子玉嚎啕大哭，将已经断气的孩子死死的抱在怀中，“是娘没用，保护不了你了！是我没用！我可怜的孩子，我还没有来得及抱过你啊！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 “小姐！”莲儿在刘凌离去听到屋内的哭声，快步冲了进来，脸色一白，“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 翌日。 天气乌沉沉的，似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小姐，这秦王府咱不能够再待下去了！”莲儿握着一直昏迷着的莫子玉的手说道，“秦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禽兽不如，若是小姐再继续待下去只怕性命难保！只可惜老将军与少将军现在都在边关，不然秦王怎敢如此待小姐？” 她皱了一下眉头：“奴婢想想，奴婢去找郡主，郡主与小姐交好，她一定会想办法就小姐的！虽然外面被秦王的人看守着，但是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救小姐，小姐等着莲儿！秦王被妾侍蛊惑，苛待王妃，丧心病狂杀子，这禽兽不如的行径，必将遭受天下人唾弃！” 莲儿说完，又同几个从将军府带来的侍女叮嘱了几句，随后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只见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将屋内的侍女全部都赶了出去。 一个衣着华贵面容娇媚身材婀娜的女子款款入内，她美丽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一抹得意与畅快溢出，淡淡的将床上的女子看了一眼，挑眉说道：“把她叫醒。” 随后，一桶冷水朝着莫子玉泼了下去。 莫子玉瑟瑟发抖的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芙蕖得意的笑容。 她的眼中全是恨意，朝着芙蕖就扑了过去：“你这贱人，害我儿子的性命，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还未接近芙蕖夫人，就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按在了地上。 芙蕖拨弄着自己鲜艳的指甲，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儿子的血，我用着甚好，如今身上果然舒爽了一些。” “为什么！”莫子玉咬着牙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从未亏待过你！” “哈哈哈！”芙蕖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随后阴冷而怨毒的瞪着这个已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女人，“从未亏待我，从未亏待我，好一个从未亏待我过！” 她的目光似淬了毒的针一般盯着莫子玉的脸，声音冰寒，却是诡异的一笑。 “你知道被嫉妒折磨的滋味吗？就好像一万条毒蛇日日夜夜啃食你的心，让你辗转难眠，痛不欲生！” 她父亲原来是三品大员，母亲乃是前朝郡主之后，身份尊贵，本为金枝玉叶。不过是在诡谲的朝政之中，父亲得罪了人，故而被下狱流放，她也成为罪臣之女，被卖身到将军府内为奴。 芙蕖的目光从过去的荣光与屈辱之中收回，鄙视的看着地上的女人：“我什么都比你强！可是那些荣华，那些繁华，那些赞叹从来都只属于你，我永远都只能是你背后一个不起眼的存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嫁一个平凡人就这么过一辈子，永远输给你！” 她阴冷的笑了笑，微微一顿又道：“我发过誓，我要拿回属于我的荣光，我要将你踩在脚下，如一滩烂泥一般！我要让你仰视我，嫉妒我，我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全部都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被王爷厌恶的滋味如何？儿子被杀的滋味，感觉又如何？对了，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呢！来人，呈上来！” 说话间，呼啦啦进来了十余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红木盘子，盘子上面盖着红布。他们同时将红布陷害，每一个盘子上面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些人全是莫子玉从将军府带来秦王府的，最中间那一颗人头是莲儿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芙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莫子玉一口银牙咬碎，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为我儿子报仇的，为她们报仇的！” “哈哈哈！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芙蕖笑得花枝乱颤的，手上的团扇优雅的扇着，“你可知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既然你已经没有用处了，王爷便让我来亲自送你上路呢！我呢念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一条全尸！来人，送王妃上路！” 一人端着一碗毒药，两人掰开莫子玉的嘴，强灌了下去。 腹内翻江倒海的痛着，莫子玉蜷缩在地上，死死的瞪着芙蕖：“就是化作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芙蕖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声道：“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舌头割了！” 空洞洞的眼眶，被割了舌头满嘴血水，莫子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癫狂的笑着，如同地狱之中的恶鬼一般。 刘凌，芙蕖，这笔血帐，就是化作厉鬼，也要向你们讨回来！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帐，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仿佛在向世人说着这王府内血淋漓的冤屈。 北夏王朝端瑞三十年八月初三，史书上只留了简单的一笔，秦王嫡妃难产，母子具亡。 第二章 重生王府庶妃 “水……” 莫子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要命，她闭着眼睛虚弱的唤道：“莲儿，取水来。” 只是久久未曾得到回应。 她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有些许的刺疼，微微楞了一下，眼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这房间虽然布置的简单，但是红红绿绿的，处处透着俗气。 这是何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满脸怨气的绿衣婢女冲了进来，将一碗热水放到了桌子上面，哼哼唧唧的埋怨。 “你要死就死干净些，别连累了我们一起受累。不过是去取今日份例，竟然被她们糟践，也不看看当初谁带她们来王府的。今日我跟了你，她们见我没出路，便瞧不上我了！” 是在跟我说话吗？ 没一会儿又见着一个穿着桃红衣服的少女端着药碗入内，将那绿衣婢女瞪了一眼，又看着莫子玉笑吟吟的说道：“姑娘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惯来就是这德行，管不住自己的嘴！姑娘只管放心的养好身子就是。” 难道自己没死？ 这是什么地方？这两人又是何人？难道一切都是一场梦。 莫子玉虽然心中一头雾水，还是接过那药碗。 这手如此粗糙，明显不是自己的手！ “拿镜子过来！” 绿衣婢女冷笑了一声：“都这幅模样了，还惦记着容貌呢！” 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还是麻利的去将铜镜取了过来。 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陌生的脸，眼中由惊讶慢慢转为平静。 这张脸约莫十五六岁，却是生得十分的俏丽可人，若是再长开些，只怕也是倾国倾城的颜色。头上裹着纱布，透着些血丝出来，想来之前受过伤。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莫非这是上苍有眼，让她再活一次么？ 莫子玉按压住心头的狂喜，低头喝药，忽的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心中一片凄楚，如同被剜了一块肉一般，若是真的死了，倒也是干净。 “怎么了？”粉衣女子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莫子玉回过神来，垂眸将眸子里面翻滚的怒气掩藏住，她前世为神医尝百草的徒弟，怎会察觉不出这药被动了手脚，这里面有长期服用可致不孕的*俗称七月。 是谁想害她，或者说是想害这幅身子原来的主人？ 在还没有将周围的状况搞清楚之前，她决定先不动声色，将药一滴不剩的喝下，想了想问道：“秦王府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王妃难产，母子都没保住。”绿衣女子将桌上的水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中，“王爷与王妃刚从秦王府吊唁回来，你可别乱跑，也别瞎打听，免得又丢人！” 莫子玉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那一切果然都是真切的发生过，她没能够保住自己的儿子，脑子里面全是刘凌的狠厉与芙蕖的阴毒，所有的不敢与怨恨全部涌了上来，呛了几声。 随后借口头疼体乏，将两人打发了出去，快速分析现在的情势，思索着对策。 虽然与方才的两个女子只有短暂的接触，莫子玉倒也看出个大概。 那绿衣婢女看似蛮横，却也心直口快，那粉衣婢女温柔可人，实则颇有心思。 接下来两日，未免露陷，莫子玉极少说话，又借着头疼记不清事情的缘故，趁着粉衣婢女不在的时候，暗中向那绿衣女子打听到了不少的事情。 说来讽刺，刘凌怀疑她与祁王有私，这幅身子的主人却是祁王刘旭的小妾，或者说连小妾都算不上。 这具身子的主人叫做姜柳，原来是祁王府的婢女，刘旭在一次酒醉之后将其宠幸了一夜，随后成为了祁王府的七夫人。但是那一夜之后，祁王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女人。 因其出生低微，又不被刘旭宠爱，故而在这王府内的地位十分尴尬，偏生这人又是个不识趣的，且没什么见识，闹出了不少笑话，更是叫人瞧不起，也惹得刘旭十分的厌恶。 前两日，因为被最得宠的二夫人责备了几句，便要死要活的要撞墙，没有想到没有人前来拉她，就真的给撞了上去，故而有了这养伤的这一出。 这姜柳俨然就是祁王府内一个笑话的存在。 刘凌身为皇子，想要向他复仇，就必须有一把锋利的剑。 而这把剑，非与刘凌斗了近十年的刘旭莫属。 不管这姜柳以前如何，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握住刘旭这把剑，并且狠狠的挥向她的仇人！ “你呀，虽然长得好看，可是也没个娘家扶持，拿什么跟那几位夫人争宠？”绿俏利索的擦着桌子，“就安安分分待着，何必作天作地，搞得里外不是人，王爷不待见你，就连下人都在背后笑话你，你听我一句劝吧！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吃的喝的少不了你，还有人伺候着，你有什么不不知足的？” 莫子玉只是轻轻的笑着，并不答话。 绿俏反而觉得有些诧异，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跟自己吵起来了，今日怎么这么反常，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这一撞把脑子给撞正常了？ 说话间，只见着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婢女入内，冷漠的看了一眼绿俏以及床上的女子，面部表情的说道：“搜！” 两个婢女闻言立马开始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的搜起来，绿俏急忙阻止，着急上火的问道：：“刘嬷嬷，你这是干什么？姑娘虽然不得宠，可以容不得如此作践吧！” “我丢了一只镯子，是二夫人赏赐的，前几日你们姑娘还夸好看呢，今儿就不见了，我寻思着这手上不干不净的，也只有你们姑娘了！你别拦着，让她们仔细的搜搜，你若是敢拦着，就是有鬼！”刘嬷嬷哼了一声，双手叉腰，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 “你瞧瞧我们姑娘的样子，在床上躺了几日了，怎么可能去偷你的镯子！”绿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自己虽然时常讽刺姜柳，也瞧不上她的行迹，不过倒也容不下外人欺辱，“你！你若是不听说，我就去告诉王妃去！” 红绡入内，将绿俏拉到了一边，小声劝着：“且让他们搜搜，什么东西都找不出来，自然会离去的，姑娘正在养伤，不必横生枝节。” “住手。” 莫子玉喝了一声，可是没人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住手！”她将一旁的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莫子玉的身上，脸还是那张脸，不过这熟悉的脸上似乎有一些跟原本不一样的东西的存在，叫她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刘嬷嬷。”莫子玉不急不缓的念道，落落大方的在床前坐下，虽然穿着简单的单衣，却一点也瞧不出之前的小家子气，反而有一股从容不迫的大家闺秀的气度，“刘嬷嬷，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管你是什么地方！”刘嬷嬷不屑的一横，“你也别跟我摆出一副王妃的架势，这举手投足可以学是十足，这气质与气度也是怎么也学不了的，劝你还是不要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了。你今儿把我的镯子还了，事儿便是就这么过去，我也不去二夫人面前说你什么，若是事情闹大了，可是有的你受的！” 莫子玉也不恼，淡淡一笑：“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吧？” “我原本是王爷的生母刘贵妃身边的宫女，当年王爷开牙建府的时候就跟了过来了。”刘嬷嬷洋洋自得的说道，“这王府里面，就是在王爷面前，我也说得上几句话。” “刘嬷嬷是王府的老人，更是宫里面出来的人，想来应该比旁人更加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才是！”莫子玉眉头轻微的上扬，露出一份不屑，“嬷嬷想要寻回自己的东西，无可厚非。不过你若是真的怀疑此事与我有关，便应该去找王妃，我这屋子是抄是搜，王妃说了算！” 她嘴角勾了一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刘嬷嬷的神色。 “我虽然不得宠，好歹也是王府的夫人，算你的半个主子，你擅闯我的屋子，不经我同意，在屋内乱翻，可将王府的规矩放在眼中过？尊卑有别，嬷嬷还是记得为好，不让旁人还以为嬷嬷仗着是王府的老人，倚老卖老，践踏规矩，说到底还是不将王爷王妃放在眼中！” 刘嬷嬷微微一愣：“没有看出来姑娘你竟然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不过由着你舌灿莲花，今日这找不到那只镯子，我是不会干休的。我给你留了一份体面，若是你不要，我们只管一起去找二夫人评理去！继续搜！” “谁敢！” 莫子玉敛去脸上的笑意，神色严肃的将几人看了一眼。她身上只是有一股气场在，叫众人无法无法忽视她身上的怒意。 她本就为将门嫡女，又做了那么久的王妃，这点派头还是拿得出来的。 上辈子她待人温和真诚，善良大度，掏出了一个真心，可是结局又是什么？ 这辈子她绝不容许别人在欺负她，不会再退让半步，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所在乎的一切！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嬷嬷被驳了面子，气得浑身发颤。 红绡眸子一转，打着圆场，笑吟吟的说：“姑娘别生气，刘嬷嬷不过是着急罢了，毕竟是主子赏赐的东西，丢了不好交代。既然咱清清白白的，叫她们搜搜又何妨？” “我方才说了，这关乎了王府的体统，若是叫人知道这下人竟然踩在主子的头上作威作福，岂不是笑掉大牙？”莫子玉微微扬起下巴，望向刘嬷嬷，“你若是不服，我们现在就去王妃那里评理么！” “好！算你狠！”刘嬷嬷气得牙痒痒的，“此事我不会摆手的，你给我等着吧！敢觊觎二夫人赏赐的东西，哼！”随后带着两个侍女气冲冲的离去。 绿俏将门关上，叹了口气。 “你得罪的人够多了，这刘嬷嬷管用度的，日后只怕不会教你好过的。” 莫子玉眉头短促的一皱，吩咐道：“给我换衣服。” “你要干嘛？” “向王妃请罪！” 第三章 捉贼拿赃 平日里面姜柳没少去王妃院子周围转悠，寻思着能够碰着王爷，多谢露面的机会。王妃宽容大度，不会说什么，有时候还能够讨些好处。 换做以前，绿俏听她又要去王妃那里，必当是要讥讽一番的，今日不知道为何，心中却多了一些别样的感觉，嘴里面那些话说不出来，心甘情愿的听从吩咐起来。 只瞧着绿俏拿了一件红色的齐地襦裙，又取了一件绿色的薄衫，莫子玉皱眉说道：“太过鲜艳俗气，取一件素色的衣物前来。” 绿俏颇为诧异：“这都是平日里面最喜欢穿的。” “让你取就取。”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又让红绡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簪了一支银色素簪子。 绿俏与红绡满眼疑惑，这七夫人最喜欢不过穿得大红大绿，首饰没有多少，偏爱一股脑全部戴上，今日怎么打扮得如此素净？ 不管是作为将军府的嫡女还是王府的王妃，莫子玉都来过祁王府几次，所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祈王妃的院子彤芷院。 还未曾入得大厅，便叫一个侍女拦在了院门外，那侍女生得端庄，嘴上笑吟吟的，态度也甚为温和，眼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轻视。 “姜夫人先回去吧，王妃正在休息，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换个时候儿再来！” 绿俏也觉得面上无光，拉了拉莫子玉的衣袖，小声的说道：“王妃不想见你呢，回去吧。” 姜柳被祁王宠幸了一夜，便以为可以和王妃姐妹相称，开始的时候就时常往王妃的院子跑，经常讨要些吃食衣服首饰，若是遇到祁王也在，便也舔着脸往前凑。祁王厌恶她的粗俗，渐渐地也不爱往王妃的院子来了，现在王妃以及王妃院子里面的人见到她就烦，时常闭门不让她入内。 莫子玉嘴角含笑，眸子轻轻一转：“今儿刘嬷嬷说我偷了她二夫人赏赐的镯子，命人翻了我的屋子，我思忖着这王府内还是王妃说的算的，便将她打发出去了。她扬言将此事禀报给二夫人，给我好看。刘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我寻思着此事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但此事又牵扯到了二夫人，我出身低微，不懂规矩，特先来向王妃请罪，也想请教王妃该如何跟二夫人赔罪。” 秋桐垂眸思忖了一下：“你在此稍后。” 莫子玉对祁王府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二，王妃王氏嫁给祁王十年一无所出，与祁王倒也相敬如宾。 最受宠的乃是杨氏与尤氏两位夫人，杨氏娘家实力雄厚，尤氏与祁王青梅竹马，而祁王唯一的子嗣乃是四夫人秦氏所出，秦氏身为低调，平日里面只喜欢礼佛，至今还不知道她什么模样。 王氏的家族势力一般，父兄接连遭遇贬谪，她膝下又无子嗣，在王府的地位颇为尴尬，好在她也明白这个现实，故而平日里面处事低调，由着杨氏与尤氏相争。 等了一会儿，秋桐便将莫子玉请了进去。 王氏端坐于上首，二十五六的年纪，姿色中等，胜在端庄大气。 莫子玉前世的时候，与这位祈王妃算得上有些交情，这位王妃性子温和，只是有时候有些自扫门前雪的淡漠，整体上倒也没什么坏心思。 “见过王妃姐姐。” “别多礼了。”王氏浅浅一笑，“身子恢复的如何了？这几日事情繁多，也未曾去探望。” “劳王妃姐姐惦记，身子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倒是给您添麻烦了，妾身心中过意不去。”莫子玉低眸说道。 “你身子不好，先坐下吧。我这里有一根上好的人参，你带回去补补身子吧。” 姜柳今日进退有度，叫王氏今日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谢王妃姐姐赏赐。” “事情我都听秋桐说了，刘嬷嬷做的太过分了些，不过她以前是贵妃身边的人，又是在王府呆了十年的老人了，你担待一些。”王妃淡淡的说道，“我这便让人叫她来，给你赔个不是，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就见着秋桐快步入内禀报：“王妃，二夫人来了。” 话音落，一个妍丽高挑的女子闯了进来，二十四五的年纪，眉眼十分艳丽，如一只热烈盛开的玫瑰一般。杨氏乃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当年若非她姐姐出了些事情，她只怕也是那位皇子的嫡妻，不会给祁王做妾。 杨氏家族势力雄厚，又得太后喜爱，所以在祁王府内这风头早就压过了正经的王妃。 她看了一眼王氏，桀骜道：“妾身见过王妃。” 不等王氏答话，她目光凌厉的看向莫子玉，嘲讽道：“你这是来向王妃告状，倒打一耙来了？” “妾身听不懂二夫人的意思。”莫子玉起身垂眸，恭敬的说道。 杨氏自顾自的坐下，冷笑了一声，声音凌厉讽刺：“到底是贱婢，一个赏赐下人的镯子而已，也叫你做出这等下作事情，上不来台面的东西。不过这你巴巴的来王妃这里，莫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前两日才教训了你一番，倒是一点没有听进去啊！” “王妃！”杨氏鄙夷的瞧了莫子玉一眼，“这等下作东西，趁早打发了出去才是。我知道王妃是个心善的人，今儿妹妹便做主了，找个人牙子，发买了就是，免得叫人笑掉大牙。” “妾身愚钝，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叫二夫人你如此不齿。”莫子玉不急不缓的站起来，“妾身本来就是王府的下人，是杀是卖，全凭王妃做主，不过总得让妾身心里面明明白白的才是。” “果然是仗着王妃撑腰，都会顶嘴了。”杨氏冷笑着拨弄自己红色的指甲，“来人掌嘴二十，发卖出去。” 杨氏行事一贯霸道，就是王氏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幽幽叹了口气。 “妾身虽然未上玉蝶，但是却也是过了明路的。”莫子玉面无惧色，“俗话说赏罚分明，若是妾身有错处，二夫人只管处置，但是如今妾身并不知道错在何处，二夫人便随意处置，未免有处事不公正的嫌疑。” 顿了顿，莫子玉将杨氏背后的刘嬷嬷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俗话说捉贼拿赃，二夫人觉得妾身偷了东西，可有证物证人？二夫人单凭刘嬷嬷一面之词，便认定妾身偷东西，可容妾身分辨过？” “王妃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啊！”一阵娇俏的声音传来，“没有想到二夫人也在呢，我来的倒也是巧了！” 莫子玉认得这个声音，乃是祁王府的三夫人尤氏，身量中等，娇俏可人，目光盈盈，楚楚可怜。 正主上场了。 莫子玉自然不知道以王妃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因为帮自己而得罪了二夫人的，不过这彤芷院里面少不得三夫人眼线，这里的事情只怕早就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未必愿意替自己抱不平，但是能够打杨氏的脸面，她自然是乐意之至。 杨氏与尤氏交手，对于王妃来说，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作壁上观的事情。 “我老远就听到二夫人的声音了，二夫人好大的威风啊，这里可是王妃的彤芷院，什么时候轮到二夫人指点江山了？”尤氏一件湖绿的纱裙，越发的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手上的团扇轻轻的摇着，望了一眼自己的婢女。 婢女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绿莹莹的镯子。 尤氏问道：“刘嬷嬷，这可是你丢的镯子？” “应该是吧，前日你不还同我炫耀么？”婢女说道。 “这镯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杨氏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哎，我今日若是不来这一趟，二夫人你只怕要被这老奴蒙蔽了。”尤氏摇着团扇，微微摇头，“这老奴的儿子，同人赌钱，输了就将他母亲的镯子抵了去。这老奴发现镯子不见了，就诬姜夫人偷窃。也不想想，姜夫人可是满脸血水的从你二夫人的院子抬出来的，一直在床上养伤，那里有功夫去偷你的东西？何况这镯子成色一般，这样的镯子她若是喜欢，我送她几个又何妨，犯得着去偷么？” “刘嬷嬷，怎么回事！”杨氏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刘嬷嬷脸色一变，吓得跪在地上：“这老奴不知道这镯子是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拿了，只知道镯子乃是夫人赏赐，万万丢不得，心中着急，只想着快快的找回来，没有想那么多！若是姜夫人能够让老奴去搜搜，老奴也不至于误会姜夫人啊！” “你这老奴，竟然要将错误推给别人，简直恬不知耻！”尤氏拔高了声音，“诬陷主子，此一错；以下犯上，此二错，最重要错处是你花言巧语蒙蔽二夫人，差点让二夫人背上失察的骂名，你可知罪？” “老奴不敢蒙蔽夫人，老奴实在是心中着急，没有想那么多！”刘嬷嬷急忙辩解，“老奴知错了，求夫人从轻发落。” “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敢蒙蔽我，念你也是紧张我赏赐的东西才会犯错，到底还是将我这个主子放在了心上，罚你半个月月钱，闭门思过三日。”不管如何，杨氏总该让自己的面子上过得去，心中再气，承认刘嬷嬷有罪，便是扫了自己的面子。 “王妃，二夫人对刘嬷嬷的惩罚未免过轻！”莫子玉说道，“若是犯错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安分守己的人得不到保护，那么日后谁还愿意在这府内做一个好人呢？” “此话倒也不错。”一个丰神如玉目光如炬的男子负着手入内，声音低沉稳重，“赏罚要分明，切记要一碗水端平，这多少祸事便是由赏罚不公引起的。今日看似一件小事，明日下面的人有样学样的，这王府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见过王爷！”屋内女眷齐齐向祁王刘旭请安。 “都平身吧。”刘旭嫌弃长衫下摆，在王氏左侧施施然坐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刘嬷嬷虽然是王府的老人，但犯了家规，便须得受到惩戒。内院的事情由王妃做主，此事便交给你处置。” 杨氏低头不语，尤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王妃面色略略有些为难，想了想说道：“虽然刘嬷嬷犯了家规，可这些年也有苦劳，这样好了，打二十大板，罚一年的月钱，算是小惩大诫，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刘旭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浓黑的剑眉轻微一扬：“如此而已？” 第四章 救下世子 祈王妃的脸上略微有一丝尴尬，望着刘旭试探的问道：“那依王爷的意思呢？” 莫子玉起身福了福，轻声道：“王妃，妾身有一言。” “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杨氏冷言嘲讽。 “说说看吧。”王妃瞧了刘旭的脸色一言，婉言道，“是你对刘嬷嬷的处置不满意？” 莫子玉轻轻摇头娓娓道来：“这几年以来，赌风日盛，自去年起，陛下下令，严禁官吏百姓私下赌博，违者必有惩处。听方才三夫人所言，想来王府内有人在赌博戏财。王府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此事被御史知晓，只怕会参王爷御下不严之过。” 王氏闻言，心中一惊，她虽然经常称病不大理会王府里面的事情，但是到底占着王妃的名头，王爷若真的因为此事被参了一本，自己在太后那里也没法子交代，急忙起身跪下：“王爷，这内宅之事，乃是妾身的分内事，然而府内有此等违禁之事不曾察觉，是妾身失职无能，请王爷责罚。” “王妃先起来吧。”刘旭的目光从莫子玉的身上移开，虚扶了一把。 不过他心中却也略有惊讶，往日姜柳这丫头打扮的花里胡哨，红红绿绿，珠光宝气，十分俗气，到底也未曾瞧出来她到底什么模样。 今日穿戴如此素雅，反倒是令人眼前一亮，眉目与她倒也有几分相似。往日里面说话粗言俗语，未曾想今日能够有这份见识。 “王妃身子想来羸弱，王府之中多少欺上瞒下的事情，你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这赌博之事须得彻查，如此好了，让柔诗协助你处理王府的事物。”刘旭淡淡的说道，“王妃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屋子里面的几个女人具是楞了一下。 王爷的意思是让二夫人协助王妃处理王府事务？ 这祁王府，祈王妃的权力本就快被两位夫人架空，如今祁王一句话，倒是叫杨氏名正言顺的管理器王府的大小事情来了。 “谢王爷体谅。”王妃勉强一笑。 “谢王爷。”二夫人起身谢恩，“妾身一定会好好协助王妃姐姐管理好王府的小事情，彻底杜绝王府内的赌博风气，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的。” 三夫人咬了咬唇，今日本想来杨氏丢一个大脸，未曾想让她得到这么一个大便宜。不过别高兴太早就是，这赌博风气，岂止王府，而是整个京城，想要杜绝，且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 她暗中将莫子玉打量了一眼，这小丫头今日倒叫人刮目相看，难道此前小瞧了她不成？是该拉拢还是除去，且再看看再说。 “你怎么受伤了？”刘旭望了一眼莫子玉，温言问道。 “摔了一跤，不曾有什么大碍，叫王爷挂心了。”莫子玉垂眸回话，语言淡淡，无妖冶之态，与之前矫揉造作勾引之相大相径庭。 上一世因为是秦王妃的缘故，倒是将祁王也当做自己的敌人，不过半年前在青风观遭遇强盗的时候，他对自己倒是有过救命之恩。如今细细想来，那一日遭遇强盗只怕也有蹊跷。 “本王那里倒是有一瓶白玉膏，对于祛疤有极好的效果，待会儿本王遣青跃给你送来，你是女子，脸色若是留疤，多有遗憾。” 祁王对于莫子玉的态度向来厌恶，几时这般的温和过？ 屋子里面三个女人，对于刘旭对莫子玉突然的关心，各怀心思。 出了彤芷院，绿俏暗中松了一口气，颇为后怕的拍着胸脯。 “方才吓死我了，还真的以为你要被二夫人卖出去了。你胆子可真大，敢跟二夫人顶嘴，就是王妃也要退让一头的。” 红绡眼睛微微一转，笑问道：“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将三夫人拉进来吧，也只有三夫人才会真的管这件事情，为何你一开始不去找三夫人，反而要来找王妃呢？”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想你那么多，只是想着王妃乃是王府的女主子，有什么事情找她主持公道是再合适不过的。” 莫子玉现在还摸不清楚身边两个侍女的底细，自然是不会与她们真正交心的。 她想起了跟了她十几年的莲儿，忠心耿耿，最后却因为自己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还有那十几个从将军府带来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说话间，只听得一阵犬吠声袭来，莫子玉抬眸，只见一只半人高异样威猛的藏獒朝着她龇牙咧嘴的扑来。 绿俏与红绡吓得花容失色，疾步退让开，莫子玉也没有料到会有这般的状况发生，直直的匆忙的往后面退着，那曾想身后是一片湖水，她脚下一空，眼看就要落入湖中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一闪，将莫子玉拦腰抱起，湖心轻点了几下，便稳稳落地。 来人正是刘旭，莫子玉抬眸正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以及完美的下颚线。 他将莫子玉放下，喝道：“胡闹！”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那凶神恶煞的藏獒飞奔离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手上牵着它出现了。 “父王恕罪。”男孩儿弯腰请罪。 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祁王长子刘昶清。 “府内纵犬伤人，简直无法无天！”刘旭板着脸教训道，“你可知罪？” “父王，这藏獒不咬人的，很乖很听话的，儿子就是想吓吓她，没有想过伤她的！”刘昶清垂着脑袋说道，模样有些委屈。 他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牵着的藏獒突然龇牙咧嘴，眼神凶恶的朝着他狂吠起来，还未及众人反应，那藏獒就朝着他扑了去。 这距离太近，由得周围的人伸手再好，却也来不及相救。 就在众人惊诧来不及出手的时候，莫子玉嘴里面却响起一切奇怪的声音，那藏獒再即将咬到刘昶清的时候，突然乖顺下来，趴在地上，仿佛方才那个要吃人的猛兽不是它一般。 刘昶清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脸色煞白煞白的。 两侧的侍卫急忙上前，将藏獒控制住，防止它再伤人。其余的侍卫下人齐刷刷跪在一地，不敢看祁王的脸色。 谁都知道祁王最是疼爱世子，若是世子今日出事，只怕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刘旭面色阴沉不定，松了口气，侧过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 “是你方才让它安静下来的？你懂御兽术？” “妾身是乡下人，曾有些手艺人卖艺借宿在家中，故而妾身学了些皮毛，未曾想今日竟然派上用场。” 莫子玉不卑不亢垂眸浅笑，她曾在父兄的军队里面待过些时日，军中有御兽之人，她学了一段时间。 她眸子一转，缓缓上前，伸手要摸到那藏獒的时候，刘昶清突然喊道：“别碰，当心它咬人。” 莫子玉浅笑着点头，随后在藏獒尾椎骨的地方取出了一只约莫食指长的银针，很显然这藏獒会突然发狂攻击世子，必然有隐情。 她未多言，只是将银针递给了刘旭，接下来的事情，由他自己处理。 刘旭的脸更加的阴沉，命人将刘旭先送回去，又转过头对莫子玉说道：“今日多亏你出手，先回去吧，待本王空些时候，再来看你。” “是，妾身告退。” 待四下无人，绿俏拉着莫子玉的衣袖问道：“你什么时候会什么御兽术啊！” “在乡下的时候学的，你也别瞧不上我们乡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的本事还能够救你一救呢！” “不过你今日救了世子，王爷必然对你另眼相待，你的好日子说不定要来了！你若是能够得宠，我们也跟着得些体面，不会像现在这般，走哪儿都被人笑话。” 莫子玉浅笑不语。 红绡凑上前来，神色复杂的说道：“今儿收拾了刘嬷嬷，救了世子，姑娘这一撞反倒是因祸得福，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姑娘还有些什么本事？” “到时候，你可不就知道了。” 秦王府。 刘瑶站在灵堂内，看着莫子玉的牌位，心中悲愤不已，不过短短分别几日，再相见竟然已经是阴阳相隔。 子玉身子向来康健，好端端怎么会难产？还有她身边的下人竟然全部殉主，此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我要看看子玉的遗体。” 芙蕖在一旁抹着眼泪伤心欲绝撕心裂肺：“我知道郡主与姐姐情如姐妹，只是姐姐已经去了，郡主也要节哀啊。天气炎热，姐姐的遗体早有损坏，只怕姐姐也不想郡主见到她这般模样。郡主还是不要打扰姐姐。” 刘瑶眼神凌厉，冷笑了一声：“你此番拦着，莫不是子玉的死有蹊跷？说，此事是不是你这贱人从中作梗！” “郡主请自重！”刘凌负手走来，“芙蕖是本王的女人，不是郡主可以随意辱骂的人。郡主若是再口不择言，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刘凌，你辜负了一个对你恩重如山的女人，却将一个蛇蝎女人留在身边，你早晚会后悔的！”刘瑶咬牙愤愤不平的说道，“你可知道，当年在梅园……” “啊！”芙蕖突然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着，“王爷，妾身的胸口好痛啊，王爷救救妾身！” 刘凌吓得一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急忙朝外面奔去，大喊道：“来人，快去请御医。” “一对狗男女！子玉你向来聪慧，怎么就被这对狗男女给骗了？”刘瑶一拳打在桌子上面，心中暗暗发誓，此事她定然不会罢休，若是查明子玉真的被人所害，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第五章 院内风波起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一进门院子里面五六个粗使的婆子婢女正在树荫下喝酒耍钱，瞧着她进来的身影，抬了抬眼皮罢了，权当做没有看到。 莫子玉现在住的这秋水苑除了红绡与绿俏两个贴身侍女，还有五六个外面做粗活儿的。 这姜柳没什么势力，也不得王爷宠爱，平日里面自己还要到王妃那里打秋风，那里给得了这秋水苑下人什么赏赐？被分配到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全是得罪过人的，顶顶没有前途可言的，自然也不会将这个婢女出身的主子放在眼中。 红绡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绿俏经过几人的时候放大声音讥讽道：“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刘嬷嬷被王妃打了二十板子，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瓜子问道：“绿俏，你说笑了吧，这刘嬷嬷是王府的老人，又与二夫人一向走得近，这王妃要打谁也打不到刘嬷嬷的身上啊！” 绿俏微微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们刚从王妃那里回来，此事还能有假？” “那刘嬷嬷为什么被打啊？”另一个婆子好奇的问道，这刘嬷嬷行事一贯霸道，如今她倒了霉，自然有人想要瞧瞧这热闹。 “她为什么挨打，你们会不知道？今儿刘嬷嬷带着人闯进来，你们在外面看热闹呢！”绿俏冷笑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收拾一下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秋水苑虽然门可罗雀，平日里面没人来串门儿，可到底还是王府内院，你们这些做派只怕不妥当！在其位谋其事，王府没有少你们月钱，你们也该对得起这份月钱才是！” “我们一个月才几个钱儿啊，喝酒的钱都不够！”一个三十来岁身形有些肥胖的妇人讥讽道，“姑娘今儿倒是教训起我们来了，姑娘只怕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当初做奴婢的时候也没有少偷懒耍滑背后说主子闲话！这张口规矩，闭嘴体统，姑娘知道什么叫规矩体统吗？” 另一个五十左右的婆子帮腔道：“我们操持了一日，这会儿才空了功夫戏耍一会儿。我们虽然是王府的下人，可姑娘也不能够叫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干活儿吧？就是只驴子，也得休息休息吧！姑娘也是下人走过来的，不能够如今翻身做了主子，就不把我们当人了吧？” “好啦好啦，你们也少说两句吧！”红绡打着圆场，左右逢源，“姑娘也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吃酒就吃酒，不要误了正事就好！姑娘你身子未痊愈，还是回去躺着吧，奴婢去给姑娘熬药。绿俏，你服侍姑娘休息吧！” 绿俏还想要说些什么，莫子玉抬了抬手，冲了试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费口舌，一道回了屋内。 “姑娘今日骂刘嬷嬷的气势呢？”绿俏利索的将屋子里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怎么对她们几个就没法子了？要不去告诉王妃吧，王妃总有法子收拾她们的！” “刘嬷嬷不是我们院子的，自然需要王妃主持公道。不过那几个是我们院子的，如果连自己院子的人都管不住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莫子玉微微一笑，眸子一转，“我有些记不清，你同我说说这几人的背景。” 这些下人也是懒倦，晚餐只有清汤寡水的两道菜，还是绿俏亲自下厨添了两道菜。 红绡在一旁熬药，一边扇着火一边半真半假的问道：“平日里面你不是瞧不上姑娘么，今儿怎么伺候的这么尽心尽力？” 绿俏叹道：“你瞧不出来么？王爷对姑娘上了心，说不定姑娘要翻身了！” “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姑娘今日有些不一样了么？”红绡拖着下面，面上露出一抹疑惑，半斜着眼睛打量着绿俏的神色。 绿俏将菜盛了到了盘子里面，将围裙解下，望了一眼红绡，平静的说道：“哪有什么不一样？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咱们跟主子，跟谁不是跟？红绡姐姐，你说是不是？” 红绡浅笑不语：“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莫子玉倒是有什么吃什么，也不生气。吃晚饭，乖乖的将红绡送来的药喝了，只是嘴角含着一直一抹浅笑，叫人捉摸不透。 傍晚的时候，祁王身边的护卫青跃亲自送来了一瓶白玉膏。 这青跃是祁王的心腹，除非王爷亲自吩咐，不然谁敢劳驾他啊！ 难道姜柳这丫头，叫王爷上了心？ 秋水苑的下人因为青跃短暂的到来，心中疑惑不已，更是起了各种心思。 晚些时候，莫子玉让绿俏将这秋水苑年岁最大的那婆子请了来。 “这么晚了，姑娘让我来所为何事？”沈氏约莫五十岁，身子很瘦小，眼睛不大，泛着精光。 “听闻沈嬷嬷喜欢吃酒？我这里没有什么好酒，只有这米酒招待你了，嬷嬷可要吃上一盏？”莫子玉到了半碗米酒，微微笑着邀沈氏坐下。 若是莫子玉叫她来为了白日的事情，她倒也不怕，心里面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如今她不提白天的事情也就罢了，反倒是如此客气，反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沈氏干笑着说道：“姑娘客气了，我就是个下人，不敢吃姑娘的酒！” “沈嬷嬷是个爽快人，往日里面也是在一起做过事的，怎么这么拘束起来了？”莫子玉浅笑道，“快些坐下，先吃了这一盏酒，难道嬷嬷这是嫌弃我这酒不好？” 绿俏一把将沈氏按着坐下，将酒碗塞到了她的手上，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让你吃，你吃就是了！不让吃酒的时候，你偷偷吃，今儿让你畅快的吃，你倒是扭捏了！” 沈氏喝了一小口，将酒碗放下，沉吟了一下：“姑娘想必不是让我吃酒的，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嬷嬷是爽快人，也应该是聪明人。”莫子玉说道，“你以前是管园林的，种得花比别人好，花的钱更少，不过却遭人排挤，来了我这没有半点油水的秋水苑。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会知道，我这秋水苑是最没有前途的，你也开始吃酒耍钱，混起日子来了。” “嬷嬷不要动气，听我说完。”莫子玉顿了顿，微微勾唇，“嬷嬷有个儿子，也该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了，嬷嬷不想为这个儿子再搏一个前程？” “姑娘是吃醉酒了，开始说胡话了？”沈氏凉凉的笑了笑。 “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不过我还年轻，难道一辈子会待在这秋水苑？”莫子玉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嬷嬷如果是个聪明人，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就该死马当活马医，把前程压在我的身上。今儿青跃奉王爷的命令，送了药膏来，就说明王爷并非对我无情！” “你还不知道吧，姑娘今日救了世子，你该知道，王爷多宝贝世子。”绿俏在一旁补充道。 沈氏想了想，将碗里面剩下的米酒一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既然说到了这里了，姑娘不妨都说明白了吧！” “我出身微寒，没什么见识。绿俏跟红绡又年轻，我们这院子里面缺一个主事儿的人！”莫子玉拉着沈氏的手，将自己手腕上一只绿玉镯子给她戴上，“我信得过嬷嬷的人品，更是相信嬷嬷的本事，这院子里面以后的事务，只怕要劳烦嬷嬷多费心了。” “既然姑娘这么信得过我，我必当尽心尽力，为姑娘管好这院子！”沈氏眼神坚定，语气十分有力，“日后，我跟姑娘就是一体，姑娘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姑娘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 送走了沈氏，绿俏酸里酸气的说道：“姑娘今日出手可真大方，那只镯子你平日里面都舍不得让我们碰一下呢！我跟了你半年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也为得过一文钱赏钱。” “以前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莫子玉淡淡一笑，“对沈嬷嬷那不过是小恩小惠罢了，你不是说我的好日子要来了么？那么目光就得看长远些，一个镯子而已，我今日允你，日后定然送你一只更好的。” 绿俏抿出一抹笑意：“姑娘可不能够食言啊！” 第六章 二夫人的心机 “刘嬷嬷还在院子外面跪着呢！”铃兰将一旁小侍女手上的扇子接过，站在二夫人杨氏身旁，轻轻的扇着，“夫人若是不想见她，奴婢让人将她叉走！” 杨氏将账本合上，纤纤玉指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透着怒气与冰凉：“她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面，没有打死她算是网开一面了。” “夫人要严禁王府内的赌博风气，将她儿子当做典型抓了，还要依法严办，她此刻也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求一条生路，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离去的。”铃兰眸子微微一转，“那婆子心眼儿小，这回子二夫人若是不帮她，她定然会记恨的，不若将她远远的赶出府，将她没法子动什么歪脑筋才是。” “一个下人而已，能够有什么能耐？”杨氏闭着眼睛说道，“她是从母妃身边出来的人，又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有些情分在里面，我们也不能够赶尽杀绝，反倒是落个不好的名声。” “这肃清风气的事情，王爷让夫人协助王妃而已，这些本该都是王妃的事情，夫人何必都*，这可都是得罪人的事情。”铃兰从一旁侍女的手上将参茶取过，递到了杨氏的手边。 “这正是显我能耐的时候，也正好叫王爷瞧瞧，谁才是真正能够帮助他的女人。”杨氏喝了一口参茶，嘴角一勾，笑得十分自信，“既然有了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我得好好的把握住，将威信早早的竖起来，日后就是三夫人那个贱蹄子，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 杨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王氏娘家无势力，无子嗣，无宠爱，只要自己的肚子争气，生下儿子，这王妃的位置早晚是自己的。 若王爷他日能够成为太子，日后只怕是坐上皇后之位也有可能！ 杨氏看向窗外，月凉如水，一些往事也慢慢的涌入脑中。 她纵然入了王府为妾，也要为自己争一个前程，不会叫任何人看了笑话。 “今儿传来的消息，王爷往青跃亲自给秋水苑的那位送了白玉膏，白玉膏何等珍贵的药材，王爷难道对那小蹄子上了心？”铃兰继续打着扇子，“不过一个贱婢而已，夫人也不必放在眼中。” “那丫头有几分姿色，王爷贪图新鲜可是有可能的。”杨氏冷幽幽的一笑，“那贱婢平日里面举止粗俗不敢，今日表现却叫人高看几眼，这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我猜想莫不是王妃想要用那丫头分宠？” 她眸子微微一转，露出一抹精光，笑道：“兰儿，你说刘嬷嬷现在心中最恨谁？” “夫人的意思是？” “既然刘嬷嬷得罪了姜夫人，就让她去秋水苑伺候着赎罪吧。”杨氏冷冷一笑，“传话让她好生服侍，若是再敢怠慢主子，以下犯下，当心她的老命！” “是！” 翌日一早，太阳从半合着的窗棂钻进来。 莫子玉依旧陷在血色的噩梦之中。 “娘，救救我！我好痛！”一个满身血水的婴儿朝着她爬来，哭得撕心裂肺，莫子玉想要去抱抱这孩子，他却立马消散如烟。 “孩子，我的孩子！”莫子玉在梦中苍凉悲切的叫喊着，“是娘对不起你的，保护不了你！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姑娘，醒醒！” 熟悉的声音响起，莫子玉猛然睁开眼睛，楞了一下。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绿俏将窗户打开，让阳光铺在地上。 莫子玉在脸上摸了一把，全是泪水，她用袖子擦了擦，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外面传来了一些噪声，绿俏好奇的将脑袋从窗户抬了出去，只见着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刘嬷嬷被抬到了秋水苑。 她心中一惊，急忙出去瞧个究竟。 绿俏瞧着这婆子咿咿呀呀的被抬到了屋内，又指使这秋水苑的下人们做这做那俨然一副主子模样，这名义上是让她来服侍七夫人，实际上秋水苑是来了一尊菩萨，她气得直跺脚，小跑着去将此事告知莫子玉。 卧室内，红绡正在给莫子玉梳妆，听到了绿俏的话，她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来了秋水苑，咱们不能够将人赶出去不是。她吃了一次教训，知道了姑娘的手段，想来是不敢造次的，以我瞧来，不足为虑的。” “你倒是稳得住。”绿俏急得团团转，“姑娘，你来拿个注意，这刘嬷嬷该如何是好？她若是肯安安分分的，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出来了，须得想个法子将她赶出去，不然咱这秋水苑可没有太平日子了！二夫人也真是的，这哪里是来赎罪的，分明就是来添堵来了！” “别胡说八道，二夫人既然如此安排，必然也是好心。”莫子玉瞧着镜子里面的模样，看得多了也觉得适应了不少，现在这幅皮囊却是不错，若是自己上辈子有这般的美貌，赵凌可会手下留情一点？自己的孩儿或许不会惨死吧？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刘嬷嬷现在受着伤，叫其他的人多照顾些。毕竟曾经是贵妃身边出来的人，免得叫人说起我们怠慢了老人。” 正说着话，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绿俏又急急忙忙的出去瞧个究竟。 只瞧着有两人在厨房门前拉拉扯扯的，互相辱骂着。 这院子里面的人不服七夫人的管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这争吵也是常有的事情，偶尔红绡会出面劝一下子，绿俏平日也懒得管这些人的闲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一来这水秋苑有个前程奔头，那么里面这里面的人不说是如一只铁桶，至少也得本本分分的，不可生出事端来，二来不可叫刘嬷嬷瞧了笑话，觉得这秋水苑乱糟糟的，有空子可钻。 “别吵了！”绿俏插着腰，脸色怒气腾腾的吼道，“大清早的，你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你们这哪里还像王府的人，比一些乡下妇人还不如呢！” 这吵闹的两人都是在厨房干活儿的，一人十七八岁，穿得一身翠绿的衣衫，一人三十五六，有些肥胖，吊梢眼看上去不好惹。 翠萍见有人做主，里面跑到了绿俏的身旁，哭道：“绿俏姐姐，你来得正好！我今儿发现，她将平日里面给姑娘做菜的香油换成了下等籽油，这污下来的油便拿出去变卖了！” “你这小蹄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王姐龇牙咧嘴，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作势就要上去打人，“绿俏，你可不要听这小娼妇乱讲！” 这些污糟事儿王姐也做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那姜柳本来就是个下人，嘴又不叼，做菜用的什么油，根本就尝不出来。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一二的，这院子里面没几人是干净的，就是不知道为何翠屏这小蹄子今日突然把事情给捅了出来。 “我乱讲？”翠屏躲在绿俏的背后冷笑了一声，“你床下有一个油壶，里面是你可口的香油，每月初十，你借口出去买办的时候，顺便将那些香油拿出去卖了！绿俏姐姐，你现在就可以去她床底下翻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胡说！” 王姐的脸突然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一腔怒火全发在了翠屏的身上，扑着上去就要厮打她。 “够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高声道，她在这秋水苑还有些威信，比莫子玉的话都好使，这话音一落，两人果然不敢再动手。 鲍二媳妇笑了笑，上前劝道：“都是一个院子里面，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日后还要相处呢！这大早上的，大家手上都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散了吧，忙自己个儿的事去。翠屏，你这嘴上也着实每个把门儿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你给王姐赔个不是，今儿的事儿也就算了，日后可不得再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向她赔不是？”翠屏委屈的咬了咬唇，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嬷嬷。 “怎么？”鲍二媳妇笑吟吟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威胁的味道，“翠屏你这是翅膀硬了？这秋水苑你不想待下去了？” “我……” “昨儿王爷说了，咱们王府里面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莫子玉从房内走了出来，阳光淡淡的扫在她的身上，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在，“有没有老鼠进入米缸，只需要打开米缸看一下就好！如果翠屏诬告，那么翠屏便有过，如果翠屏所言属实，王姐便犯了罪，是非黑白，一查便知，岂能够这般和稀泥，不了了之？” “姑娘，都是一个院子里面的人，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弄得大家脸色都不过去？”鲍二媳妇冷冷的笑了笑，“姑娘不过被王爷关照了一回，便要同我们摆起谱来？姑娘别忘了从前可是咱们在这院子里面守着你，以后会如何还不知道，姑娘现在要摆主子的架子，是不是太早了些？” 第七章 立威 “诸位愿意守在这没前途的水秋苑陪着我，我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的，日后不管如何，这份情，我记在心里面，可是这并非在秋水苑为所欲为的理由，这秋水苑并非我姜柳的私产，乃是属于祁王府的，你们平日里面克扣些钱财你们觉得无伤大雅，不过这到底是贪了祁王府的银钱。”莫子玉微微抬起下巴，面上淡淡的，但是目光之后泛着叫人无法反驳的锋利。 她微微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又接着说道：“咱们王爷平日里面刚正不阿，朝堂之上有口皆碑，那么这祁王府之内，若是出现什么不清不白的事情，自然该分辨得一清二白才是。绿俏，你带去王姐的屋子里面搜一下翠屏说的可属实！” “是，奴婢这便去。”绿俏带着一个平日里面走得近的婢女一块儿去了王姐的屋内。 红绡面上露出一抹忧色，在莫子玉的耳畔小声的说道：“鲍二媳妇儿在王府里面有些脸面，他男人是在外头给王爷当差的，当初王妃见这水秋苑每个张罗事儿的，将她专门给调了过来，姑娘不好跟她撕破脸，将她给得罪了。” “我一个做主子的，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莫子玉微微泛起一抹冷笑，“我心中有分寸，去给我取一把椅子过来，今儿这事儿我必须掰扯清楚，叫她们明明白白的知道，这秋水苑可不是什么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莫子玉坐在树下扇着团扇，悠悠的等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绿俏抱着一个油罐子小跑着过来，将油罐子放下，望了一眼王姐：“姑娘，翠屏说的是实话，这里面的果然是香油！” 众目睽睽之下，王姐面上也觉得难堪，态度僵硬的甩手辩解道：“不就是几滴香油么，值几个钱儿，姑娘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咱这秋水苑这么张嘴要吃饭，这每月的份例又少，我若是不想些法子，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如此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你了？”莫子玉把玩着自己红润剔透的指甲，“这每月的份例都是有规定的，你说不够咱们这几口人吃饭，难道是在暗示王妃处事不公，苛待我们？” 她望着王姐冷然道：“你不问自取公家物品换取钱财，监守自盗，如今还为了辩解冤枉王妃刻薄，其心可诛！红绡，这种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方可？” “这……”红绡眸子轻轻的转了转，“王姐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失，不过念在其到底还是跟了姑娘许久，姑娘可从轻发落。” “我在问你，此事该如何发落？”莫子玉轻轻柔柔的又问了一句，“你是秋水苑的大丫头，月钱也要比旁人多谢，难道这点事情心中也没个注意么？” 红绡做惯了老好人，自然不想轻易得罪人，她心思玲珑剔透，自然知道姑娘这是要拿这件事情立威，也是叫自己在众人面前立个威信，权衡了一下利弊，她蹙眉说道：“事情虽小，但是影响极恶，不如打二十板子，小惩大诫，以观后效。” “此事本来禀报给王妃，发卖出去的，既念在你跟了我一场的情分上，也看在红绡为你求情的份上，便不将此事禀报王妃。不过那二十板子你得受着，叫其他的人都瞧着，日后谁在偷偷摸摸的，这便是下场！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别怪我无情！” “姑娘，此事我觉得……” 鲍二媳妇儿想说些什么，叫沈嬷嬷打断：“主子没问话，我们做下人的听着就是了！” 怪，处处透着怪。 鲍二媳妇儿心中纳闷不已，姜柳这死丫头平日里面连个屁都不敢放，今日怎么这么硬气了？ 往日里面只要这院子里面下人联合一气，这丫头说的话是一点用也没有，今儿这沈婆子怎么朝着她说话了？ 若是再为王姐求情，只怕自己也讨不到好，鲍二媳妇儿心中一思量，将话忍下，不再说什么。 莫子玉她站了起来，将院子里面的人都看了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从容且自信：“你们听着，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若你们吃里扒外，别怪我这秋水苑容不得人！” 众人垂眸不敢直视莫子玉的眼睛，沉默片刻她又道：“沈嬷嬷，你来掌刑，红绡，你让她们全部都看着！绿俏，你同我去看看刘嬷嬷！” 刘嬷嬷想喝水，但是外面的入全部都在观看王姐打板子，所以她只好在屋子里面干嚎着：“我要喝水，人都死光啦？见我身上有伤，都这么糟践我，信不信我剥了你们皮！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宫里面出来的人，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你们敢怠慢我，待我伤好了，要你们好看！” “嬷嬷别喊了，还是留着些力气吧。”莫子玉入内，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绿俏，去给嬷嬷倒一杯茶水来。” “是。”绿俏心中默默朝着刘嬷嬷翻了一个白眼，她是王府里面的老人，纵然被打了二十板子，执刑的小厮也不会下死手，断然不会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如今在这里干嚎，不过是要拿乔做大罢了。 “老婆子有伤在身，不能够给姑娘请安，不知道姑娘这打算又要给我按上个什么罪名啊！”刘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嬷嬷说笑了。”莫子玉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淡淡的将她扫了一眼，“之前跟嬷嬷有些误会，不过嬷嬷既然来了秋水苑，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当摒弃前嫌才是，何况嬷嬷是王府的老人，日后我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需要你的提点呢！嬷嬷只管好好的养伤，院子里面的事情不用操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她们就是！” “老婆子得罪了姑娘，姑娘不计前嫌，老婆子已经感激不尽，哪里敢记恨？待老婆子伤好了，姑娘只管将我当个粗使婆子使唤，老婆子下半辈子给姑娘当牛做马，算是给姑娘赔罪了！”刘嬷嬷话虽然说得低微，语气可是听不出来半点，倒是满满的嘲讽。 莫子玉也不在意，起身说道：“嬷嬷好生养伤就是，其他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此后，我们主仆二人一心，也能够过得畅快！” 出了房间，绿俏小声嘀咕着：“姑娘对她是不是太客气了些，这不是让她得寸进尺么？” 莫子玉微微一笑：“她若不得寸进尺，将来我哪里来的法子请她出去？” 绿俏眸子一转，抿出一抹浅笑：“原来姑娘心里面都是注意呢！” 经过了早上那一出，中午的饭菜果然可口丰盛了些。 莫子玉吃晚饭，漱了口，将沈嬷嬷叫了过来，笑道：“今儿中午的饭菜是翠屏做的吧？厨艺不错，很是可口。” 沈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莫子玉，以前那个粗俗不堪空有皮囊的小丫头，如今这一举一动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派头，就是比起王妃也差不了多少，莫非这一撞叫她脑子开窍了不成？ 她的神色越发的恭谨，垂头笑道：“合姑娘口味就好！” “翠屏是沈嬷嬷亲近的人吧？”莫子玉端着茶杯，轻轻的刮着茶沫子，浅浅的饮了一口，这陈年的龙井入口是在生涩，叫她眉头蹙了一下，“嬷嬷的差事办的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翠屏是我老家来的人，当初来王府投奔我，本指望着我照顾，哪知道却同我一道来了秋水苑。”沈嬷嬷的说道，“这丫头伶俐的很，又听话，姑娘若是用的趁手，可留在身边伺候着。” “嬷嬷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莫子玉说道，“厨房里面缺个主事儿的，那王姐我是信不过了，日后这厨房内外，都交给她做主了！” “我带她先谢过姑娘了。”沈嬷嬷的说道，“不瞒姑娘，这里里外外，就厨房有些油水，鲍二媳妇儿未必肯让出这块肥差……” “咱这秋水苑自然只留下跟我一条心的人，若跟我不是一条心的，我还得提防着，这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何必要多费这一番心思？沈嬷嬷是聪明人，用不着我明说，你若是想在这院子里面主事儿，总得拿出些手段！” “姑娘说的有理，我这心里面也有了些注意，姑娘只管看着就是了！”沈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 偏房内，传出如杀猪般的嚎叫声，鲍二媳妇儿正在给王姐上药。 外面有两个偷看的小丫头，王姐大吼道：“看什么，当心眼中流脓嘴里生疮，一个个小娼妇，敢看我的笑话！” 她嚎了几声，放低了声音又道：“姜柳这个小蹄子是下了狠手啊，也不想想当初她刚入王府的时候是谁手把手帮她，虽然王爷宠幸了她一夜，她也被扔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秋水苑，是谁在这里不离不弃伺候她。如今王爷不过是高看了她一眼，就把自己当根葱了！姐姐，她今儿打我就是打你的脸面！” “我哪里不知道那小蹄子的打算！”鲍二媳妇儿一边上药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沈嬷嬷那老婆子跟那小贱人站在了一块儿，当我看不出来她心里面打什么算盘呢，估计着想要抱一抱这小贱人的大腿，以后这秋水苑她说了算！做梦！就那贱婢出身的小蹄子，也指望着能够有什么出息？这秋水苑我是不稀罕待下去，不过只要我还在这里一日，这里还是我说了算的！他们想要过得称心，也得看我让不让她们如意！” 第八章 遇故人 下午的阳光变得慵懒起来，秋水苑的众人也暂时休息下，这院子里面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刘嬷嬷，身子怎么样了？”鲍二媳妇儿端着一碗鸡汤入内，“刚出锅的，给你补补身子！” “也就你还惦记着我，不像那些没良心的，以前没少了我的好处，这一出事儿全部都没影儿了！”刘嬷嬷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端起鸡汤喝了起来。 “我以前在二夫人院子里面的时候，没少得到你的关照，哪里敢忘记？”鲍二媳妇儿讨好似的笑了笑，“你对二夫人忠心耿耿，二夫人也离不开你，叫你来着秋水苑，想必有其他的目的吧？” 鲍二媳妇儿以前在杨氏那里当过差，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发配了出来，到了那儿都是个不安分，若不是她男人在王府有些吃得开，早就被赶出去了，眼下虽然被塞到了秋水苑，心里面心心切切的还是想要回到杨氏那里去。 “你也是个通透人！”刘嬷嬷冷冷的笑了笑，“姜柳那小贱人打了二夫人的脸面，二夫人咽的下这口气？只要你能够帮她出了这口气，还愁不能够回去？” 鲍二媳妇儿眸子一转：“那到时候刘嬷嬷在二夫人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我皮糙肉厚挨顿板子不算什么，丢了老脸也不打紧，那小贱人千不该万不该，害了我儿子，我岂能够眼睁睁看她逍遥快活？”刘嬷嬷眼神怨毒的切齿道，“那小贱人在王府里面没什么根基，在王爷面前没什么宠爱，只要咱们两个联手，她休想有好日子过！” 午睡之后，莫子玉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带着绿俏红绡去彤芷院给王妃请安。王妃因为身子不爽利的缘故，这晨昏请安的事情，就免了去。 还是秋桐守在门口，说王妃正在休息，不便见客，虽然还是不让莫子玉入内，但是语气比起上回子要和善的多。 “王妃怎么还是不愿意见姑娘啊？”绿俏疑惑的嘀咕道，上回子姑娘帮王妃解围，王妃应当与姑娘亲近一些才是，怎么还是如此的疏离？ “那是因为王妃是个聪明人。”莫子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摇着扇子从容离去。 秋桐见这七夫人这一次竟然这么好打发，心中还纳闷儿呢，快步回了屋子，跟王妃禀报：“人走了。奴婢瞧着这七夫人似开窍了一般，不像是个没用的，她既然有心亲近，王妃可留着，说不定将来还能够有个用处呢！” “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细细瞧来眉眼与那人有些相似，若是在聪明些，得王爷宠爱是迟早的事情。这个时候我若是与她走得太近，二夫人与三夫人还以为我要用她来分宠呢，我与她们不想争久矣，何必让她们记恨上。如今二夫人在王府内*，自然有人要去拉拢那丫头，咱们只管隔岸观火就是了！” 秋桐叹了口气：“王爷让王妃与二夫人一起禁王府的赌博之风，如今二夫人那里风风火火的，王妃却迟迟不动手，这不是让她抢占先机，这权柄放出去之后，日后可就难收回来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后王妃只是名义上的王妃，这祁王府的女主子可就是二夫人了！” 王妃轻轻的揉着太阳穴，面上露出一抹忧色，“咱们王爷想要架空我，这个时候我只能够顺着他的意思，做个与世无争的人，谁让我的父兄没人家的争气呢！二夫人想要出风头，且让她出就是，她风头越盛，三夫人就越是着急！” 莫子玉并未直接回秋水苑，而是在王府内溜达起来，她虽然对祁王府有些印象，到底不是很熟悉，须得尽快对这里熟悉起来。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绿俏两只腿发软，抱怨道：“姑娘这是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随便走走罢了，多活动一下，也可以通经活络，强身健体嘛！”莫子玉轻笑道，“你既然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就是了。” 前方有潺潺的水声，循声而去，曲径通幽处，是一条小溪。 莫子玉见四下无人，便去了鞋袜，戏起水来。 她前世是名门嫡女，父兄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又跟着师父尝百草云游四方，所以有些规矩并不放在心上，多了几分随性洒脱。 绿俏与红绡也累了，寻了阴凉处休息，打着盹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羽箭突然从莫子玉的耳畔划过，直直得钉入了身后的树干上。 她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听得有脚步声传来，急忙穿上鞋袜。 刚穿上一只袜子，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闪了过来，他瞧着莫子玉的身影有些失神，瞧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更是暗暗失笑，又见她一只脚露在外面，急忙转过身子，说道：“你别着急，我不看！” 绿俏与红绡急忙服侍莫子玉穿上了鞋袜，整理了好了衣衫。 这时候莫子玉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沉着脸问道：“你是何人？这里是祁王府内院，不许男人入内的，你私自闯入该当何罪！”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人啊，是我唐突了！”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又带着几分侠气与少年意气，头上微微冒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住了。” 他说着就朝着莫子玉走了过去，莫子玉一愣，面上淡然的神色保持不住，厉声喝道：“站住，放肆！” 少年笑了笑，伸手将莫子玉背后树干之上的羽箭拔了出来，神色温柔的说道：“这东西不长眼，方才吓到你了吧？” “你不仅私闯内院，还携带兵器，莫非是刺客？”莫子玉皱着眉头，“光天化日，好大的胆子！” “我若是刺客，你现在跟你的两个婢女早就一命呜呼了！”少年展颜一笑，“你是什么人啊，王府的几位夫人我都见过，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芈梓哥哥！”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 “我在这里呢！”少年回应道，“过来吧。” 芈梓？ 莫子玉沉眸想了一下，这不是南楚质子么？ 当年北夏与南楚开战，南楚求和，送了一位皇子来北夏帝都，那时候是兄长护送他入京，自己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细想来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弱质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位翩翩公子了。 刘昶清手上拿着一张银弓，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芈梓哥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好找！”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射的箭差点伤了人可知？”芈梓笑着说道，言语间有些责备的意思。 “是七夫人啊！”刘昶清抱拳行礼，“方才差点伤了恩人，真是罪该万死！” “我没事，你也不必自责。”莫子玉扇着扇子说道，“你们在练习射箭？” “这个帝都没有谁射得箭比芈梓哥哥更准了，父王让我同他多学学。”刘昶清得意的说道，“这几日我的箭术大有长进，父王夸了我呢！” “七夫人？”芈梓将莫子玉多瞧了几眼，“我怎么知道祁王府还有一位七夫人？” “未曾上玉蝶，担不起这一声夫人，叫芈公子见笑了。”莫子玉垂眸说道，“既然世子与芈公子正在怜惜箭术，我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话落，莫子玉带着绿俏与红绡快步离去。 “哎，看什么看，那可是我父王的女人！”刘昶清见芈梓的目光在莫子玉的背影上流连，颇为不悦的说道。 “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想些什么呢！”芈梓笑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 “那人是谁？”刘昶清歪着脑袋问道。 “已经香消玉殒了。”芈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神色有些凄楚，“她未必还会记得我这么个人呢！” 回想起方才的事情，莫子玉还觉得心惊肉跳的，方才的事情若是叫旁人看了去，真是有口难辩了。 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可懈怠，这里不是将军府，乃是祁王府，自己不是嫡出的大小姐，而是不受宠的小妾，行事一步不可出错，若是被人拿住把柄，再难翻身。 刚绕过了一条小道，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莫子玉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瞧，这人竟然是刘旭。 刘旭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显得越发的矜贵俊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妾身见过王爷。”莫子玉急忙福身行礼，“方才妾身失态了，叫王爷见笑了。” “你失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刘旭淡淡的说道，“方才羽箭擦肩而过本王都见你面不改色的，怎么经不得本王一吓了？” 方才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莫子玉心头一惊，急忙跪下请罪：“妾身实在是有失体统，请王爷恕罪。” “不过是天性流露罢了，何罪之有，起来吧。”刘旭浅浅一笑，目光柔和了许多，望着莫子玉，伸手扶着莫子玉的手臂，“你在民间长大，天性没有那么多规矩拘束着，这规矩一多了，就如同木偶一般，把自己装在一个套子里面，人人都一个模样，哪里来得趣味？” 刘旭的手很凉，还有着一丝薄薄的茧子，莫子玉只觉得手臂被他碰到的皮肤有些发麻，她微微抬眸，目光盈盈的望着他，惊喜又羞怯的问道：“王爷不怪罪妾身？” 刘旭收回手，板着脸说道：“本王虽然欣赏你身上带这些民间的野趣，不过体统却也要兼顾，此事可一不可二。” “妾身记住，不会再做出有伤体统的事情，谢王爷宽宏大量。”莫子玉垂眸福身，目光看着刘旭的云底长靴，心中微微讶然，今日倒是误打误撞，给刘旭留了一个特别的印象，想来若是想要走进她的心中，必然要使出些其他的手段方可。 往日见到这丫头，这丫头莫不是搔首弄姿的勾引，今日见她进退有度的模样，叫刘旭心中多了几分新鲜，莫非是换了花样？到底还是聪明了一回，他微微顿了一下，说道：“晚上，本王来秋水苑吃饭。” 第九章 讨好世子 自姜柳被安置在了秋水苑之后，刘旭就未曾踏入过。 刘旭来秋水苑的秋水苑的消息让绿俏兴奋不已，急忙赶回去带着下人们将房屋内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番，又厚着脸皮打听了一下祁王的口味，跟翠屏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红绡又专门为莫子玉准备了花瓣浴，沐浴更衣之后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叫莫子玉看上去更加的娇俏可人。 绿俏如此风风火火的，叫秋水苑众人也知道了祁王要来这里的消息，有的人兴奋，有的人观望，有的人冷笑。 一切准备妥当，天色稍微暗了一些之后，绿俏忍不住在院门口观望，这王爷到底何时才来。只可惜，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还不见祁王的身影。 “我去把饭菜热热吧。”绿俏不无失望的说道。 “不必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都撤了吧，王爷不回来了。” 绿俏急得团团转，皱着一张小脸问道：“你怎么还坐得住啊，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着急呢？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 “要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机会是难得，不过你放心，这不会是我唯一的机会。”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她说着将手上的笔放下，拿起纸在灯下又看了几眼。 “从方才你就一直在写东西，到底要做什么啊？”绿俏好奇的问道。 “食谱。”莫子玉将食谱递给了绿俏，“你让翠屏将食谱上面的食物准备齐全，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不会有什么为难的。不要问为什么，只管去做就是，将来你自会知道其中缘由的。” 这姜柳虽然来自乡下，却也是识字儿的，莫子玉在她的箱子里面翻出过几封书信，大抵瞧得出来，这姜柳是受到过教育的，她尽量模仿姜柳的笔迹，写了这份食谱。 早两日莫子玉就瞧出了世子刘昶清的身子有些异常，看上去十分的虚弱，按理说祁王府少不了补药，又有大夫调理着，他的身子不至于如此。 不过联想到前两日他差点被自己养的藏獒所伤，不难猜测或许有人在他的饮食当中做过手脚，只是行事十分的隐蔽，叫大夫也没有瞧出来什么端倪。 万物相生相克，她现在拟的这份食谱，就是要为他好好的调理一下身子。 “是！”绿俏将食谱收了起来，“那我将饭菜撤下了。” 厢房内。 “哈哈哈！痛快，着实痛快！”鲍二媳妇儿喝了一杯酒，擦了擦嘴角，“还以为那丫头走了狗屎运呢，没有想到不过竹蓝打水，空欢喜一场！想来也是，有二夫人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姜柳这小贱人怎么可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下午的时候，绿俏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了！” 刘嬷嬷嚼了一颗花生米，冷笑着说道：“咱们这位七夫人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真的觉得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呢，每个娘家的扶持，就是尊贵如王妃，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她倒是好，将二夫人得罪了，且等着吧，岂能够有她的好果子吃？” “我瞅着那丫头是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了。”鲍二媳妇儿盘着腿挪动了一下，“咱得想法法子，让她早些被打发了，咱么也好早些回到二夫人身边去伺候啊！” “我早就想好了。”刘嬷嬷阴毒的一笑，“你且附耳过来。” 鲍二媳妇听完刘嬷嬷咬耳朵的话，面露狐疑：“可行吗？” “你还信不过我吗？”刘嬷嬷呵呵冷笑，“此事你只管放手去做，等事成之后，你我必然能够回到二夫人的身边。如今二夫人协助王妃管理王府大小事情，你我二人还怕不能够大展手脚？” 鲍二媳妇心一横，咬牙说道：“就这么干吧，横竖也就这一遭了！” 翌日一早，莫子玉起了个大早，去了厨房亲自熬粥，这七夫人本就是侍女出身，亲自下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翠屏是个细心的人，将莫子玉吩咐的东西全部准备齐全，不过瞧着主子亲自动手，心头有些不安的问道：“是不是翠屏的手艺不佳，让姑娘没了胃口？” 莫子玉展颜一笑，边麻利的切着菜边说道：“你也别想多了，你的手艺很好，不过这些粥不是给我自己吃的，我亲自做要放心一些，你在旁边给我打下手就是了。” 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热粥出锅，莫子玉让红绡找出了秋水苑最体面的餐具，装好药粥，又备了爽口的小菜，一起盛在篮子里面，去了四夫人居住的清荷园。 四夫人的出身并不高贵，也不得祁王的宠爱，不过因为是世子的生母，所以在王府的地位十分的稳固。但是其喜欢礼佛，一直深居简出的，对于其他的几位夫人来说，也够不上生母威胁，所以生活得也相对自在一些。 清荷园的大丫头荷心开门，略略有些诧异，四夫人一贯与其他的几位夫人没有什么往来，除非特别重要的节日宴会，一般不会露面的，对于这位新夫人的突然拜访，心中狐疑也多了两分防备。 “不好意思姑娘，我们夫人的身子不爽，现在还没有起身呢！”荷心客气而疏离的说道，“姑娘若是有要紧的事情可去里面等着，若无要紧的事情，要不就改日再来。” “也没什么什么打紧的事情。”莫子玉浅浅笑道，“今日亲自煮了一些粥，想要给世子跟夫人尝尝罢了。” 荷心的神色更为警惕起来，说道：“多谢姑娘好意，姑娘将粥放下吧，待夫人醒了，我会告知夫人的！” “这不是七夫人么？”刘昶清自身后阔步走来，一张粉嫩的小脸露出些惊喜，“我来给母亲请安的，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一些粥，想要给你尝尝！”莫子玉晃了晃手上的篮子。 刘昶清眼中的笑意更盛，上前两步：“如此甚好，七夫人的手艺定然十分了得，我定然要好好的尝尝！我们一起进去吧，荷心你怎么把夫人拦在了门外呢，夫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抱歉姑娘，快请入内吧！”荷心微微福身，“世子先去花厅等着，夫人还未起身，奴婢这便去唤一唤！” “别！母亲这两日睡眠不好，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花厅等着就是了！”刘昶清转身牵着莫子玉的衣袖，“夫人同我一起吧！” 到了花厅，刘昶清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莫子玉的手艺，荷心在一旁提醒道：“世子，别忘了规矩！” 刘昶清作为世子，他吃的东西一般都需要人先试吃，没什么问题之后方可再进食，这本是正常流程，却让他脸色一沉：“夫人救过我的性命，她难道会害我不成？”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道：“我来得早，也为吃过早膳，不妨我们一道吃吧！” 刘昶清命荷心取了碗来，莫子玉盛了一小碗，先吃了几口。 荷心放下心来，伺候刘昶清将剩下的吃了。 刘昶清意犹未尽：“许久未曾吃过这般好吃的粥了。” “世子若是喜欢，我明日再给你做。”莫子玉浅笑道。 “当真？会不会太麻烦夫人了？”刘昶清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却是充满了羞怯期待。 房内青烟撩撩，*的佛像前跪着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满脸虔诚。 “夫人，人走了。”荷心在香炉内加了些檀香，“夫人为何不想见她？奴婢瞧着世子似乎挺喜欢她的。” “我只想安安稳稳守着世子成年，不想卷入是是非非当中。”苏浅睁开眼睛，浅色的眸子格外的平静，“她救过世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必然全力以赴报答她的恩情，但是其他的牵扯，能少则少。以后她来只管来，我不见就是，既然世子喜欢她，也不必让她寒心。若她将来能够得王爷喜欢，对世子也是个照应。” 荷心叹了口气，夫人才二十多岁，年华正盛，却看破红尘，孤身在这清荷园内，委实可惜，本来她膝下有王爷的独子，纵然这王妃的位置也有资本争上一争的。 秋水苑，偏屋内。 鲍二媳妇儿嚼着花生米，嘲讽道：“咱们这位姑娘今儿起了个大早，亲自煮了粥去了四夫人那里，想要去抱一抱她的大腿呢！想必她自个儿心里面也明白，她不得王爷宠爱，又得罪了二夫人，如今二夫人又得了管家的权力，王妃与三夫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这回子就跑去四夫人那里！这个蠢货，谁不知道四夫人是最不问世事的了，差点连门都没进去！” 刘嬷嬷喝着鸡汤，擦了擦油滋滋的嘴角：“等二夫人把王府内的诸事处理完毕，就该收拾着小贱人了，让她再蹦跶两日。今日的鸡汤格外的滋补啊！” “可不是！”鲍二媳妇眉飞色舞的说道，“我给你加了跟人参，翠屏那小蹄子还拦着不让，她以为她现在有那小贱人撑腰就敢跟我叫板了，让我收拾了一顿，也让那些小蹄子们瞧瞧，这秋水苑到底谁说了算！” “我让你办得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我办事，老姐姐你就放心就是了！”鲍二媳妇拍着胸脯，“这事儿我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赌了我男人的前程，你定要在二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放心，只要把事情办好了，二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绿俏把水泼在了院子里面，瞅了一眼偏房，那鲍二媳妇儿跟刘婆子又关上房门嚼耳朵了。 “呸！不安好心的两个坏东西！”绿俏啐了一口，瞧着翠屏蹲在石阶上抹眼泪，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翠屏将人参被抢的时候说了一遍，气得绿俏拉着翠屏去找莫子玉主持公道。 闻言，莫子玉淡淡说道：“别哭了，此事不怨你，你先去干活儿吧。” 翠屏擦了擦眼泪退下，绿俏气得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鲍二媳妇儿是越发的过分了，这主子的东西都敢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十章 教训刁奴 “不过是一根人参罢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莫子玉轻声笑道。 绿俏哼了一声：“斤斤计较？你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别忘了咱这院子里面可就这么一根人参，还是王妃赏赐的，你给世子的食谱内也有人参，如今没了这一根，你以后怎么给世子煮粥？” 红绡正好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入内，劝道：“姑娘既然不想追究，你也别在旁边煽风点火了！” “如今鲍二媳妇儿有名头，这人参是为了给孔嬷嬷补身子，若是我强行将人参要回来，不仅显得小家子气，而且还会落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鲍二媳妇儿此举的确逾越了，红绡，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红绡微微一愣，眸子一转：“姑娘可是问倒我了，此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姑娘拿主意吧。” “哎，上次怎么收拾王姐的，这次就怎么收拾她得了！”绿俏焦急的跺着脚，“不给她下马威，她不知道这院子到底是谁做主！” “姑娘，尝尝这桃子吧。”红绡递给了莫子玉一个桃子，又点了点头绿俏的额头，“傻丫头，上回子收拾王姐那是人赃俱获有正经名头，现在你那什么去收拾鲍二媳妇儿？若是无缘无故的把人打一顿，那不是把她赶去二夫人那里告状么？还嫌不能够给二夫人教训姑娘的机会呢！” 莫子玉将桃子接过，饱满的桃子却引不起她的食欲，轻轻咬了一口就放到了边上。 红绡轻笑道：“姑娘可是没有胃口？往日里面你可是最喜欢吃桃子了。” “待会儿再吃吧，这会儿没什么胃口。”莫子玉淡淡笑道，“绿俏，你去吧沈嬷嬷请来一趟。” “是！”绿俏眉毛一扬，急忙去请人。 红绡将一旁的香炉内添了一些香，说道：“鲍二媳妇儿虽然心思不在咱们秋水苑，可是也犯不着得罪她。她的人缘儿一般，可是她男人在王府里面呆了十来年了，跟王府里面好多掌事的老人关系都不错，这些人虽然是下人，可是要做事儿还是得靠着他们，他们若说阳奉阴违使袢子咱们也无法子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莫子玉抬眸看了一眼红绡，这屋子里面烧的香料过于劣质浓烈，让她脑袋有些涨疼，不过却不好叫她将香熄灭了，性情改变太大也不免惹人怀疑，“我在王府无宠爱无地位，这些人欺我瞒我我也无可奈何，此前或许我还能够有这个心思，鲍二媳妇只要不生事就好，不过如今来了个孔嬷嬷，此事只怕就不简单了。我再敲打她一回，她若是知道分寸自然会收敛，若是不懂得进退，我也不会再秋水苑留一个内患。” 没一会儿的功夫，绿俏就将沈嬷嬷也请了过来。 沈嬷嬷约莫猜到莫子玉叫她来的目的，苦着脸说道：“这两日我也整顿了一些秋水苑，只是这鲍二媳妇儿实在是不停管教，仗着自己的丈夫在王府里面有两分颜面，又有孔嬷嬷在背后撑腰撺掇，实在是不好弄。” “我明白你的苦衷，此事自然不是你办事不利。只管我没法子得到王爷的宠爱，才让这些人如此放肆，让你们也跟着受了些委屈。”莫子玉眸子里面溢出盈盈的笑意，浅笑道，“沈嬷嬷可是对我失望，也觉得我不可能有出头之日了？” “不不不！”沈嬷嬷急忙摆手，“我既然选择了姑娘，与姑娘你共进退，那定然是相信姑娘。姑娘漂亮伶俐，得到王爷的宠爱那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沈嬷嬷还相信我的话，那请沈嬷嬷帮我办一件事情吧。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有几分颜面，能够办这件事情了。”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沈嬷嬷垂眉：“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傍晚时分，莫子玉将院子里面的下人全部都叫到了院子里面。 “鲍二媳妇儿怎么还没到？”莫子玉将众人瞧了一眼说道。 一个媳妇儿说道：“她身子不舒服正睡着呢！” “主子要训话，她怎么好睡觉？”绿俏哼了一声。 那媳妇儿陪笑道：“许是中午的时候与孔嬷嬷多吃了几杯酒，又吹了风，上头了。” “既然她身子不舒服，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该去瞧瞧！”话落，莫子玉将翠屏叫过来小声的说了两句话，随后起身直接让鲍二媳妇儿的房间走去。 鲍二媳妇儿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呢，听到脚步声，既然躲在了被子里面装睡。 莫子玉进屋的时候，正鼾声如雷呢。 “王府的规矩里面有没有一条是白日饮酒睡觉的？”莫子玉轻声问道。 绿俏摇了摇头，嘲讽道：“莫说规矩森严的王府，就是寻常商贾家里面的下人也没有这么放肆的。这当地是来王府当差的还是享福的？” 这时候翠屏端着一盆凉水入内，莫子玉一点头，她还不留情的泼了上去。 鲍二媳妇儿叫凉水浇了一声，急忙惊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要去打翠屏：“小浪蹄子，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翠屏直往莫子玉的身后躲。 莫子玉冷声喝道：“住手，翠屏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你难道连我也要打不成？” 鲍二媳妇儿像一只落汤鸡似的，脸上的怒火蹭蹭的往外冒，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醒醒酒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若是酒醒了，就去外面院子，大家伙儿都等着呢！若是酒没有醒，厨房里面有的是凉水！” 莫子玉的身子在五大三粗的鲍二媳妇儿面前实在算得上是单薄，但是身上流露出的气场却是狠狠压过了鲍二媳妇儿一头。 对方瞧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七夫人，心里面直打鼓，好像面对着二夫人一般，叫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了。 这真是见了鬼了。 莫子玉回到了院子树下的椅子上面，再一次将眼前的众人看了一眼，浅笑道：“这些好了，除了正在养伤的孔嬷嬷，咱们人都来齐了。沈嬷嬷，你来说说吧。” 沈嬷嬷往前站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儿去了一趟库房，跟账房先生对了一下账。咱们秋水苑的用度一贯是由鲍二媳妇儿去账房领的，没领一次都要相应的记录，那是你签过字的。只是你领的东西，跟用到咱们秋水苑的东西似乎有些出入。” 她将头发湿漉漉的鲍二媳妇儿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远的咱们就不说了，单说上个月的，你去库房领了一些参片，两只燕窝，两匹绢布，另有炭火香料瓜果等。参片燕窝还有绢布我们连影子都没有看到，而炭火瓜果等物也比你领取的要少了一半。” 沈嬷嬷冷笑了一声：“咱们一直以为因为咱们姑娘不得宠，所以这秋水苑不得不节衣缩食入不敷出的，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这大部分的东西是进了你抱媳妇儿的荷包里面！” “你胡说！”鲍二媳妇儿破口大骂，“谁知道你那里编的这些东西，就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想诬陷我？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编的？”沈嬷嬷冷冷一笑，“账房那里可是一笔笔记着呢，每一笔你可是亲笔签了字的，白纸黑字，你可抵赖不了！” “那些东西是我去拿的，我也拿回来了，谁知道被那个贱蹄子给偷了，东西不见了，你们难道打算让我背锅，我告诉你们，没门儿！”鲍二媳妇儿大骂道。 “东西自然是你的负责，你就要负责到底，东西不见了，自然是你的责任。”莫子玉开口冷声说道，“既然你害怕担这个责任，那么日后这活儿就交给沈嬷嬷吧。不过这过错总归是过错，我纵然有人想要原谅你，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 “你要干什么？”鲍二媳妇儿开始怕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杖责三十，以观后效。”莫子玉冷声说道，“如此再犯，便只有送往慎行司了！” “你敢打我！”鲍二媳妇儿没有想到莫子玉真的敢对她动手，“姜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以前在我手下讨生活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还没有出头呢，就想要欺辱我，我今儿就是告到二夫人面前告到王爷面前，就是把天听个窟窿，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口无遮拦就再张嘴二十好了。”莫子玉冷冷的说道，“沈嬷嬷将她的嘴堵上，你来监督执行！” “是！” 沈嬷嬷两个心腹将鲍二媳妇儿按到了地上，取了一块抹布就塞到了她的嘴里，“啪啪啪”连扇了几个耳光。 之前一直与鲍二媳妇儿站在一边的几个人此刻也害怕在一旁看着，可不敢多言。 莫子玉没有观刑的兴趣，转身准备进屋内，这时候只听得外面有人唤道：“王爷驾到！” 第十一章 王爷驾临 没有任何预兆，赵旭居然来了秋水苑，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外面的话音刚落，就见着一声月白长衫的赵旭快步而入，见到院子里面的景象，修长浓黑的眉毛皱了一下，声音低沉威严的问道：“怎么回事？” 鲍二媳妇儿突然挣脱了两个侍女的束缚，哭喊着跪爬到了赵旭的身前，嚎哭道：“王爷救救奴婢，姑娘要打杀奴婢！” 赵旭的双眸如古谭一般望了一眼莫子玉，平静的表面隐藏着深幽的冰寒。 “她们虽然是下人，可性命关天，怎么随意打杀？” “见过王爷！”莫子玉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行礼之后方才幽幽的说道，“第一，妾身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不过未曾想过杀她。先帝爷的宠妃赵氏因为杀了一位宫女，被先帝爷逐出了皇宫，先帝爷向佛，仁慈无比，陛下受先帝爷的影响，从不曾苛待下人，更是让周围的人对下人都要宽厚仁善一些，妾身怎么敢随意打杀人呢？” 顿了顿，莫子玉的声音略微锋利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过上回子在王妃那里，妾身记得王爷说过要赏罚分明，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妾身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旭的面色稍霁，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好奇：“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妾身还是王府的奴婢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王爷王妃宽厚善良，后来时常去给王妃请安，听过不少王妃的教导，都记在心里面不敢忘记。”莫子玉垂眸说道。 “说说看吧，怎么回事？”赵旭在树下的椅子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杯茶是莫子玉方才喝过一口，她本想要提醒，却又不好开口，只得当做没有看到，将话咽了下去，看了一眼沈嬷嬷，让她将始末给说出来。 沈嬷嬷将方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又有院子里面的人作证，在赵旭锋利的目光之下，鲍二媳妇儿不敢多做狡辩，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妾身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让她不要再监守自盗罢了，王爷可是觉得妾身做得过火了？”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不管七夫人的出生如何，她如今祁王府的七夫人，那就是这秋水苑的主子，你既然不曾将她当做主子，那么这秋水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赵旭淡淡的说道，“青跃，拖下去，三十大板，两条路，要么发卖出去，要么去杂院。”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啊！”鲍二媳妇儿吓得脸色煞白，这落到了青跃的手上可不比得被院子里面几个女人打几板子，不是也只剩半条命了。她这些年都在内院伺候，那里还受得到了杂院劈柴倒马桶那些粗活儿，这不是让她没了活路么！ 赵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青跃挥手，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就进来将鲍二媳妇儿拖了出去，青跃抱拳道：“场面太血腥，怕吓到各位姑娘，就到外面行刑了！” 没一会儿，鲍二媳妇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穿了来，叫这院子里面其他的侍女听得也是颤了三颤，这血淋漓的例子摆在前面，可不能够再不将这位不起眼的姑娘不放在眼中了。 沈嬷嬷松了口气，想必她赌对了这一把。 “王爷，屋子里面坐吧。”莫子玉瞧着大家伙儿都不自在，心有不忍，将赵旭请到了屋内，让她们各自散去。 屋内浓郁的香气让赵旭蹙起了眉头，莫子玉有所察觉，将香炉内点燃的香料熄灭，又将窗户开着透气。 这时候绿俏端着一杯热茶上来，莫子玉接过递到了赵旭的手边，说道：“王爷怎么今儿怎么想起来秋水苑了？” “今日午后教世子练拳，他说起你今日给送了一份粥过去，他很是喜欢。”赵旭端起茶杯刮了刮茶杯子，喝了一口，“这是陈茶，有些年份了吧？” “应该前年的龙井，略略有些潮了，昨儿才让红绡晾晒了一下，到底是江南的茶叶，虽然陈了些，到底还是能够勉强入口的。”莫子玉不卑不亢的说道，“妾身苦出身，吃不来茶，只是没有好茶招待王爷，心中过意不去。” “本王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是吃过不少苦头，没那么娇气。”赵旭将茶杯放下，“那一日说要来你这里坐坐，未曾想有事情耽误了，到今日才抽出空来。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王爷的白玉膏有奇效，不过是摸了几日，伤口已经好了血多，妾身估摸着连伤口都不会留下呢！” “那便好，日后也不要做傻事了。”赵旭说道，“别站着了，你也坐下吧。” 眼前的女人衣着素净，眉目清秀，举止恭敬却不卑微，很难再与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联想起来，有其他的眉目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不觉间，赵旭有些发呆，似沉浸在了过往一般。 “王爷……” 赵旭回过神来，换了个姿势说道：“你之前在花园就救过世子一次，世子也挺喜欢你的，若是无事，可多去看看他，那孩子看上去乖巧，心思却重，若能够让他开怀一些，对他的身子大有益处。” “是。”莫子玉点头，眸子微微一转，“上回子世子差点受伤，王爷应该也知道那并非意外，不知道此事后续如何？” 赵旭的脸色沉了一下：“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妾身僭越了，王爷恕罪。”莫子玉起身行礼。 这时候红绡端着一盘糕点入内，禀报道：“王爷，姑娘，孔嬷嬷知道王爷来了，候在外面，要给王爷请安呢！” “她怎么来了你这里？”赵旭歪坐着取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赞赏道，“味道很爽口，比二夫人院子里面那位江南来的厨娘都要可口，想不到你这院子里面藏龙卧虎啊！” 绿俏轻笑道：“这糕点是姑娘亲自做的，也是王爷来得巧，今儿下午的时候姑娘刚好来了兴致！” “让孔嬷嬷进来吧。”莫子玉吩咐道。 祁王重感情，这孔嬷嬷是从宫里面出来的人，是从贵妃身边出来的老人，他就是看在自己母妃的面子上也不会毫不留情的。 上回子若不是他想要趁机整顿一下王府内的风气，杀鸡儆猴，只怕这孔嬷嬷也不会受到这么严厉的处罚，这也是莫子玉一直纵容着孔嬷嬷在秋水苑养伤，也不去与她争锋相对的原因。 孔嬷嬷一如内，急忙跪在地上行礼，哭道：“老奴可算是见到王爷了，老奴给王爷请安了！老奴做错了事情，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子也犯了王爷的忌讳，王爷还能够让老奴待在王府内，实在是大恩大德，老奴感激不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爷！” 孔嬷嬷这边儿说得老泪纵横，绿俏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莫子玉板着脸教训道：“绿俏，不得无礼！” 绿俏委屈的解释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实在是忍不住！孔嬷嬷今儿下午的时候还伤得不能够下床，吃饭都要让人送到嘴边，这会儿王爷来了，她的伤势突然就好了，想来还是王妃赏赐的拿一根人参好，竟然有次奇效！” 孔嬷嬷的脸色略微僵硬了一下，老泪也不敢流了，毕竟鲍二媳妇儿的惨叫声才停止下来呢，支支吾吾的说道：“当初老奴鬼迷心窍，对不住姑娘，二夫人让老奴来秋水苑伺候姑娘恕罪，姑娘仁善，不仅不怪罪老奴，还赏赐老奴人参补身子……” “你既然知错，那就在秋水苑老老实实的伺候着，你方才既然说到七夫人心善，想必她也不会亏待你。”赵旭语气淡淡，但是含着不容辩驳的威严，“若是你再敢仗着旧人的身份倚老卖老，兴风作浪，本王决不轻饶！” “老奴记住王爷的话了，老奴日后定会好生伺候姑娘的！”孔嬷嬷急忙说道，随后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赵旭不由得将绿俏多看了一眼，失笑道：“没有想到，你这侍女挺牙尖嘴利的！” “是个伶牙俐齿的，也是妾身平时里面太惯着她了，才让他无法无天的！” “想来也是你平日里面没有拘束过她们的性子。”赵旭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本王还要要事，你早些休息吧。” 话落，赵旭转身离去。 绿俏急得直跺脚，怨道：“王爷来秋水苑一趟，多不容易，你怎么不想法子将王爷留下呢？” 莫子玉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浅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红绡轻笑道：“王爷已经走了，你干着急也没用。绿俏，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子，敢在王爷面前挤兑孔嬷嬷，方才孔嬷嬷的脸色也着实好笑！” 她眸子一转，又轻笑道：“方才王爷对你的印象不错呢！” 绿俏再傻也听出了红绡的弦外之音，脸色一冷，急忙看了一眼莫子玉，怒道：“别胡说八道！” 七夫人原来也是侍女，既然她是侍女能够做主子，那么其他的人也能够。 绿俏心中不安解释道：“我只是瞧不惯孔嬷嬷的做法，没有其他的意思！” 第十二章 几位夫人的心思 绿俏是个实性子的人，对于刘旭没有什么想法，只是红绡说的话太过暧昧，未免叫人多疑，她已经见识到了七夫人的一些手段，若是她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莫子玉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不过看不惯孔嬷嬷的为人罢了，不过日后须得谨慎一些，今日亏得王爷没有在意，若是换了其他的人，或许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绿俏松了口气：“姑娘不多心，就好了。” “梳洗一下，是时候休息了。”莫子玉心头涌上一抹疲惫，对于刘旭的离去她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她虽然想借刘旭的手对付刘凌与芙蕖，但是以前比较还是他弟媳，心里面这一关过不去。 再者，从赵凌踏入秋水苑的那一刻开始，想必就有不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了，若是赵凌留下，这王府内院的格局只怕要变上一变，而她根本还没有站稳脚跟，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变化，所以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夜虽已经深了，娇芷院的灯火还亮着，屋子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屋外的侍女打着呵欠，小心的伺候着。 铃兰端着参汤入内，将烛火挑亮了一些，说道：“夫人，该休息了。” 杨氏转动了一下手腕，端着参汤喝了一口，问道：“王爷今晚在哪儿歇息？” “王爷从秋水苑离开，去了王妃那里。”铃兰说道。 “秋水苑？”杨氏稍微顿了一下，“那贱婢那里？” “一个贱婢，夫人完全不必将她放在心上，据说是她去讨好世子，才让王爷到她的院子里面走了一遭罢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留住人么？”铃兰笑了笑，“还有，据说王爷在秋水苑打了一个中饱私囊的下人，不过依奴婢之见，这并非因为王爷疼惜秋水苑那人！” 杨氏略有所思的喝着参汤，铃兰打量着她的脸色，微微一顿，又道：“秋水苑那人，奴婢出身，拿捏不住院子里面的人，时常被下人欺辱，而王爷的性子向来大公无私的，才会出手教训了一番，只能够说明那姜柳的无能。此前那些惊人之语或许只是王妃背后教导，她本人还是草包一个，王爷想必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故而才会连夜离开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氏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若是她真的是王妃用来分宠的，该着急的应该是芜泠院的那狐媚子才是。” 三夫人尤氏与二夫人杨氏一样，此刻也没有休息，而是在筹备自己数日之后的花宴。 她在西郊有一座宅子，是刘旭在她二十岁生辰的时候赏赐她的，收集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奇花异草。 盛夏时节，百花都开到荼蘼的时候，唯有那宅子里面的话却开得正是时候，故而她每年这个时节都要办一场花宴，宴请京中的贵妇千金们。 侍女琪儿看了一眼尤氏拟定的宴请名单，奇怪的问道：“夫人为何要宴请这芙蕖夫人？” 芙蕖夫人本为秦王妃的侍女，却在婚前与秦王勾搭在一起，竟然在大婚当日，与秦王妃一同进门。芙蕖夫人嫁到王府之后虽然是盛宠，但是其行径还是叫人有些不齿。 “秦王妃殁了，这芙蕖夫人便是这秦王府名义上的女主人，不邀请她，有些说不过去。”尤氏淡淡的说道，“人品优劣暂且不论，这芙蕖夫人有美貌有手段，这京城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与她结交倒也没什么坏处。” 顿了顿，尤氏想了想问道：“今夜王爷去了二夫人那里么？” “王爷从秋水苑离开，去了王妃那里。” “哦？水秋苑？”尤氏的眼睛微微一眯，“有点意思。” “上回子若不是夫人你出手，秋水苑那位早就被二夫人卖了，到今日为止，也不见她上门说过一个谢字。她倒好，去巴结四夫人去了！”琪儿哼了一声，“真是救了一个白眼儿狼！” “我要她的谢字有何用？”尤氏轻轻一笑，“四夫人整日缩在她的院子里面，偏又生了世子，是个棘手的人。她一直想要置身事外，若是秋水苑那位能够将她拖进来躺一躺这浑水，也是她的能耐了。横竖姜柳与二夫人的梁子接下来了，对我来说，姜柳纵然能够在王府显露头角，也并未坏处，只要她能够在我的掌控之内，我不介意推她一把。” 往日三夫人与二夫人分庭抗礼，实力相当，如今二夫人明显压了三夫人一头，而王妃与四夫人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那么三夫人必要要联合另一人一起对付二夫人，或许这姜柳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野心有，美貌不缺，还好拿捏。 “还是夫人深谋远虑！”琪儿浅笑佩服道。 自刘旭来了秋水苑一趟，虽然为留下过夜，但是却也叫众人有了些许的盼头，尤其是鲍二媳妇儿被教训了一顿，更是叫众人胆战心惊，不敢再想过去那般的懒散了。 而孔嬷嬷昨夜被呛了一通之后，今儿终于不再赖在床上，而是走动了起来，不过对于秋水苑的人来说，她还不如躺着不动呢。 这孔嬷嬷仗着身份，在秋水苑指手画脚的，不是挑剔这个做事儿不利索，就是嫌弃那个手脚不麻利，从里到外都要指点一通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 此前有个鲍二媳妇儿能够与孔嬷嬷说说话，眼下众人的心大抵想着莫子玉，这孔嬷嬷行为又讨嫌，自然不得人心，叫人看不惯。 众人挨着这孔嬷嬷还有点身份，当面没有说什么，暗地里面倒是跟莫子玉告过几回状。莫子玉每回子只是好言安慰了告状的人几句，却也不曾真正处置过孔嬷嬷，更为骂过她半句。 绿俏的性子最急，跺着脚抱怨道：“姑娘，你到底管还是不管了，孔嬷嬷今儿趁着我们去给世子送粥的功夫，来咱们的屋子乱翻，每个抽屉都翻看了一遍，翠屏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没按个好心，总留着她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纵然是要撵她离开，也不能够是我开口，须得她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郑伯克段于鄢？” “什么郑伯啊？我听不明白。”绿俏叹了口气，“鲍二媳妇儿走了，大家伙儿这才收了心，你若是再由着孔嬷嬷这么下去，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人心，又得散了！” “你且放心就是，我心中有分寸。”莫子玉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请柬。 这三夫人张罗的花宴自己往年也参加过，而今年，曾经的秦王妃已经是一缕亡魂了，那么想来必然会邀请芙蕖前来。 想到芙蕖，莫子玉眸子的眼中泛起丝丝的冷意与恨意。 父兄眼下都在战场之上，若是听闻自己的死讯，不知道会何等的伤心。 芙蕖，就算是自己死了，这秦王妃的位置空了出来，我敢笃定你也未必能够坐上那位置。 “你都盯着这请柬看了半天了，都快被你盯穿了。”绿俏哼了一声。 “你若是我本来就是祁王府的人，若三夫人要带我去花宴，直接说上一句就行了，何必单独给我下一个请柬？”莫子玉的手指轻轻的瞧着桌面。 “三夫人讲究呗。”绿俏说道，“上回子三夫人帮了咱，你也没有去谢过人家呢！人家宽容，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还愿意带上你参加这么隆重的场合呢！” “这王府内一人的成败得失并非只是一人而已，而是关乎着背后数十人甚至整个家族的荣辱。三夫人是否讲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许已经成为了三夫人觉得可以利用的棋子了。”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你找几个人进来，将屋子里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撤了，只留下最基本的用具就好。还有平日里面点着的香料，以后就不用了，在屋内养两盆兰花就好。” “全部撤了？”绿俏咬了咬唇，“这些可都是你最喜欢的。” “王爷不喜欢，我喜欢有何用？” 莫子玉还是坚持给世子每日亲自煮粥再亲自送到他的手上，如此坚持了半个月，不再去拜访四夫人，偶尔给王妃请安。 这一日清晨，刘昶清正在练拳，他的武艺刘旭亲自教授，所以动作十分的标准，清秀的小脸已经扑了一层细汗。 一套拳打完，他炫耀的朝着石凳上的刘旭小跑而去，骄傲的问道：“父王觉得如何？” “动作赶紧漂亮，出拳也不是以往如此软绵，进步了很多，父王很是欣慰啊！”刘旭慈祥的笑道，“坐下休息吧。” “这些日子每日早上都在吃七夫人送来的粥，说来也奇怪，这些日子我感觉精神比以往好多了，晚上睡得也十分的踏实，身子似乎强壮了许多。”刘昶清说道，“母亲也感觉如此，所以让人研究了一下七夫人的粥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最为普通的材料，再辅以两位药材，竟然比那些专门研制的药丸效果要好呢！” “哦？有点意思。”刘旭饮了一口茶，眉毛微微一扬。 “对了，儿子还想要代替七夫人请求父王一件事情。”刘昶清起身抱拳说道。 第十三章 孔嬷嬷再被教训 “七夫人？”刘旭的眼睛眯得更深，言语间露出一抹兴趣。 “是的。”刘昶清说道，“昨日与七夫人闲聊的时候说起后日打猎的事情，七夫人因为自小长与乡野，自入了王府之后，从未出过王府，心中十分向往，所以想要跟着儿子一同前去开开眼界。儿子想着猎场之中也有女眷前往，带上她也没什么影响，不过此事还得问问父王的意思。 刘旭想起那一日莫子玉在溪边玩水的模样，身上到底还是留着一股子的野趣儿，想要出去看看，到也在情理之中。 “她既然想去，带着她去就是了，不过多一个人罢了。”刘旭说道，“不过围场之上刀剑无眼，她是女流之辈，你得将她保护好了！” “放心吧，父王！”刘昶清骄傲的挺起了胸脯，“儿子会保护好她的，儿子这便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刘旭望着刘昶清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脑子里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莫子玉，为什么短短时间一个人会如此的截然不同？是以前都是装的还是现在受到了旁人的指点？她到底是单纯还是心机深沉？ 刘昶清快步的来到了秋水苑，刚入门就见着一个婆子正在噼里啪啦的教训一个侍女，那侍女眼泪汪汪的，看上去甚是可怜。 “让你办那么点事情都办不好，你是饭桶么？王府白养你这么一个废物了！”孔嬷嬷插着腰一脸凶相的骂道。 翠屏被骂得惨了，到底年轻，也不会还口，还是辩解道：“沈嬷嬷说了，那些参片每个月都是限量的，姑娘自己的身子不好，都舍不得服用，还得留着给世子做早餐呢！我瞧着孔嬷嬷你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也不需要再吃人参养着了！” “一句话里那三个人来压我是吧？”孔嬷嬷用食指点着翠屏的脑袋，“你仗着那沈婆子还是仗着姜柳敢这么跟我说话？没听见王爷说过什么嘛，我是王府的老人，不可怠慢了，我的身子不好，吃点参片怎么了？其他院子的主子关爱下人，也就咱们的主子这么扣扣搜搜的。还巴巴的去巴结世子，世子确她那点吃的么？” 孔嬷嬷冷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贱婢出身，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咱们世子这么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那点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背后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哎呦”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破口大骂：“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赶我如此无礼，信不信活剥了你！” “是本世子，本世子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活剥本世子！”刘昶清冷着脸说道。 孔嬷嬷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磕头，陪笑道：“老奴没有想到是世子殿下！” 她又扇了自己两巴掌：“老奴失言，请殿下恕罪！” “好个爱嚼舌根子的奴才！”刘昶清冷冰冰的说道，“这秋水苑的是不是太没规矩了，这奴才都可以才背后乱嚼主子的舌根子了！不管怎么说，这七夫人都是父王的女人，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你也敢如此怠慢，倚老卖老，真当自己是跟葱了！” 孔嬷嬷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是老奴口不择言，不该在背后编排主子，老奴也就随口一说，没什么恶意的！” “你还狡辩！”刘昶清哼了一声，“思羽，替本世子给她二十个嘴巴，再让她跪在这里思过，不到天黑不许起身！” 他虽然是个孩子，生气起来却也叫人感觉到了压人的气场，这个时候身上属于孩子的青涩与天真褪去，只是一个处于高位的强者罢了。 “是，殿下！”刘昶清的护卫说道，他也瞧不惯这老婆子，上回子在花园，若非七夫人及时救了世子，他们这个护卫只怕全部都要跟着陪葬。这七夫人不仅仅是世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思羽毫不留情的就朝着孔嬷嬷扇了几巴掌，他是练家子，这“啪啪啪”几巴掌下去，孔嬷嬷的脸立即肿得老高。 刘昶清看了一眼翠屏，问道：“七夫人可在屋内？” 翠屏被这一幕惊呆了，未曾想到世子居然会来这秋水苑，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在，在，在！殿下请随奴婢前来！” 翠屏急忙将刘昶清带到了大厅，边走边说道：“姑娘，世子来了！” 外面那么大动静，莫子玉早就知道刘昶清来了，听到翠屏的声音，才起身相迎，微微笑道：“什么风把世子给吹来了？” “早就该来看看七夫人了！”刘昶清恢复了笑意，露出几抹孩子的童真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哦？什么好消息？”莫子玉明知故问道。 “自然是后日去围场之事了。”刘昶清扬了扬眉毛说道，“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父王带上你的，你答应我的时候，可不许耍赖哦。” 这几日刘昶清一直缠着莫子玉要学习这御兽之术，只是这王府内能够有什么野兽？所以他想起了围场，那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动物，可以试一试身手！ “你放心就是了。”莫子玉微微一笑。 本朝在马背上打天下，故而一直不曾荒废皇子们的骑射。这每年围猎的时候都是固定的，王孙贵族都会在这一日一试身手。 莫子玉以御兽之术诱惑刘昶清，让他带着自己一同前去围场。既然想要接近刘旭，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深刻起来，那么必然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而且这一日，刘凌也一定会来的。 莫子玉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浑身的气场也冷了下来。 刘昶清感觉到诧异，皱着脸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没有。”莫子玉轻轻摇头，不再多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孔嬷嬷依旧跪在院子里面，两旁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嘴角的血依旧凝固，胸前的衣服上面也沾了不少。 这时候一直盯着她罚跪的思羽入内禀道：“七夫人，若是这婆子日后再敢不敬，只管遣人来告诉世子一声，世子会为七夫人主持公道的。” “多谢。”莫子玉点头笑道。 “天色也不早了，属下就先告辞了。” 思羽退下，绿俏哼了一声：“自作自受，看她以后再敢在咱们院子里面作威作福！” “打狗不死，她必怀恨在心。”莫子玉眼睛微微一眯，“多让两个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嗯。” 随后，莫子玉让绣工较好的红绡连夜陪着自己一起做了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箭囊，算是投桃报李了。 后日一早，思羽就来接莫子玉一道去围场，马车已经候在了王府门前，刘昶清在车内抱怨道：“你且快些，若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跟父王一道骑马走了！” 莫子玉加快两步上了马车，照老规矩将粥给了他，又添了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如此刘昶清才算是心满意足，不再又怨言，再看到她亲手做的箭囊，更是高兴的喜出望外！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围场，刘昶清带着莫子玉老成持重的说道：“你得好好儿的跟着我，这围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既然把你带来了，就得囫囵个儿的把你给带回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猎场之上的厮杀早就已经开始了，在这一日大家不用顾忌身份头衔，只用自己的实力说话，战马嘶鸣，拉满功，上好箭，只等着夺得头筹！ 刘昶清与莫子玉一个是未成年的孩子，一个是女眷，被安排着在旁边的林子里面狩猎，不能够参与到成人男子的间的博弈之中。 这一片林子里面都是是兔子这类温和的动物，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可以练习骑射。 “你会射箭吗？”刘昶清问道。 小的时候莫子玉曾经跟着父亲来过猎场，不过她觉得这类的狩猎太过血腥，没什么兴趣，故而只学会了骑马，未曾学会射箭。 她摇了摇头。 刘昶清挺起胸膛十分得意的说道：“本世子会，本世子来教你射箭！你用我的弓，我能够弯得动的弓，你应该也可以的！” 话落，也不等莫子玉说话，直接将弓塞到了她的手上，教她如何射箭。 “看到前面那棵树了吗？对准，手臂不要抖，松开就好！” 莫子玉连射了三箭，手感还不错。 “世子殿下，我看你们府上这七夫人的悟性，比你要好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莫子玉侧眸看去，只见着南楚质子翩翩而来。 在旁人都穿着骑射服装的时候，他一身便衣，现在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不过少年意气，这一身华服，衬得他遗世独立一般潇洒。 “你懂什么，这叫做名师出高徒！”刘昶清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 就在莫子玉拉满弓准备射出第四箭的时候，只听得刘昶清喊道：“父王，五皇叔！” 她的身子一僵，刘凌来了。 一想到刘凌，她就想起了自己刚出生就惨死的儿子，眼中怒气翻滚，转身手上的箭手朝着迎面而来的刘凌射去！ 第十四章 顶撞秦王 就在弓拉满，箭在弦上，莫子玉心头一腔怒火即将要将剑射出去的时候，一双大手却将她手上的弓给夺了下来。 芈梓笑吟吟的说道：“这拉满的弓是不可以对着人的，看来世子你这师父当得可不称职啊！” 莫子玉微微一愣，轻轻咬唇，将脸转到了一边，免得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刘昶清小小的鼻子一皱，辩解道：“那是我还没有教到这一步来。” 话落他又小跑着上前去给刘旭请安：“见过父王，见过五皇叔，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刘旭与刘凌未曾注意到方才刹那间的凶险与莫子玉心中的惊涛万丈，只当做这不过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 刘凌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臭小子，又长高了不少！” “可不止长高了，我的骑射也长进了不少，待会儿我表演给无皇叔你瞧瞧！” “好啊，那本王就要拭目以待了。”刘凌微微笑道，“你今日若是射中了一只小兔子，皇叔送你一把弹弓，可别小看这弹弓，可是本王命工匠专门定制的，不仅外形精致，而且射程也比普通的远了一倍！” “太好了！”刘昶清小孩子天性暴露无遗，“那清儿就先谢过无皇叔了！” 刘旭与刘凌是最为出色的两位皇子，都志在这太子之位，而皇帝对于太子之位的考量，子嗣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秦王妃难产而亡，刘旭怕刘凌看到世子会想起这件伤心的事情，所以让刘昶清自个儿去玩儿，两人又谈论起了其他的事情，未曾再看莫子玉一眼。 而就在刘昶清跑过去与两位王爷说话的功夫，芈梓瞧瞧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来猎场。你方才的眼中有杀气。” 莫子玉眼睛眯了一下，装作听不懂：“什么杀气？” “我可不是刘昶清，我不是小孩子，你骗不了我，我方才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若不是我出手快，你那支箭只怕已经射了出去了。”芈梓笑了笑又道，“这把小弓不过是小孩儿的玩意儿，射只小兔子没什么问题，可射不死人。不过你自己嘛伤了皇子只怕要被五马分尸，我方才可是救了你一命！不过你方才到底是想要射祁王还是秦王？”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南楚世子只怕是在北夏的日子太无聊了，这想象力也变得丰富起来了！” “啧啧，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芈梓看了一眼两位王爷离开的背影，又道，“不管你对他们谁有杀意，我劝你都收起来，他们可不是你能够碰的人！” “世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莫子玉从他手上将弓给拿了回来，“别人的事情，少管为妙！” 莫子玉自然是没有兴趣跟着刘昶清一起射兔子，趁着刘昶清射中了一只兔子，高高兴兴去捡的时候，她趁机溜走。 既然来了这里，要么有机会能够找赵凌寻仇，要么能够让赵凌对自己印象深刻起来。 她起了刘昶清的马，偷摸来到了另一边的猎场，王孙贵族们的“战场”之上，寻找了她想要寻找的两人的踪迹。 走了大半个时辰，突然蹿出来了一只狸子叫马收到了惊吓，超前狂奔了许久，莫子玉好不容易将马儿安抚住了，抬眸间竟然在前方发现了赵凌的身影，不过他身边不仅仅有自己的贴身护卫，还有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 这男子莫子玉一点都不陌生，他曾经在父兄的军中住过一段时间，自己会的那点御兽术还是跟着他学的。 不过，五年前他就离开了军营游历天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跟刘凌在一起？ 她轻轻的咬唇，不由得想起芈梓的话，赵凌身边高手环绕，自己不过一个弱女子，别说报仇，连靠近他都不可能！ 马儿突然嘶鸣了一声，莫子玉急忙安抚，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什么人！”赵凌喝了一声。 他身边的侍卫立即出动，骑马将莫子玉左右围住，一把将她从马上扯下，带到了赵凌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赵凌居高临下，冷声问道。 “起身是祁王府的人，只是马儿受惊，不觉间与世子分开了，又寻不到原来的方向，误打误撞来了这里，冲撞了王爷，委实该死！”莫子玉垂眸说道。 “祁王府的人？”赵凌微微抬眉，“倒是听说二哥纳了一位七夫人，是侍女出身，就是你不成？他竟然带着你来了这里，想必也是十分的疼爱你了！” “妾身是央求世子，让世子带来开开眼界的。”莫子玉说道，“眼下与世子分离，想必世子也是十分的忧心，请王爷容许妾身先行告退！” 赵凌只是冷冷的盯着莫子玉，并不说话，随口才凉凉的开口道：“二哥的眼光是越发的不济了，这般的货色也能够看的过眼！” 莫子玉咬了咬牙，抬头看着赵凌，嘲讽道：“听闻秦王的芙蕖夫人也是侍女出身，秦王不也一样将她视若珍宝么？” “放肆！”赵凌震怒，厉声喝道，最不能够容忍的便是有人拿她最心爱的女人的出身说事儿，何况还是出自这样一个贱婢之口。 话说着，他手上的马鞭就朝着莫子玉挥了过去。 果然这才是你的软肋么？连最起码的风度都顾不上了！ 莫子玉心中无惧，甚至想笑，闭上眼睛，迎接剧痛的到来。 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耳边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嘲讽声：“什么时候秦王也开始打女人了？何况她说的也不错，芙蕖的确是莫府的侍女，也的确是被王爷视若珍宝。王爷若是不在乎芙蕖的身世，只怕也不会介意别人说什么，王爷会如此的盛怒，只怕这最介意的人却是王爷你自己吧！” 莫子玉睁眼一眼，却见是刘瑶郡主，心中不由得喜悦不已。 她与刘瑶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的深厚，早就说如亲姐妹一般的人了！ 只是与旧友重逢，自己却不能够与她相认。 她认识的莫子玉已经死了，现在的莫子玉不过只是一缕幽魂而已。 莫子玉后悔当初没有听刘瑶的劝诫，对芙蕖多加提防，若是当初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今日的一些悲剧十分不会上演？ “郡主，我警告过你一次，让你说话自重些！”赵凌眼中的冷意更盛，咬着牙说道。 “怎么？你连我也要打？”刘瑶将赵凌的鞭子放开，“你打就是了，连自己的妻儿都能够害死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混账！”赵凌喝骂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玷污本王清白，本王决不轻饶！郡主，你父王年事已高，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郡主也不希望这个时候他老人家还需要在外征战沙场吧？” “你！”刘瑶咬了咬唇，拉着莫子玉的手臂，转身快步离去。 刘凌身边的人也劝道：“王爷，咱们今日还有正事，不必与这些小女子计较。等事成之后，再收拾她们不迟！” 刘凌想起了自己待会儿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将心中的怒火忍了下去，驱马离开。 走了好一会儿，刘瑶才将莫子玉放开，淡淡的说道：“秦王应该不会再追来了，你走吧。” “多谢。”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单纯的看不惯秦王那家伙罢了。”刘瑶淡淡的说道，“还有你方才顶撞秦王的那句话，听着听解气的。” 刘瑶的护卫牵来了马，她骑马离去。 莫子玉丢了自己的马，只得徒步朝外面走去，未走几步，只瞧着刘旭竟然骑马等着，还未走进，就听得他嘲讽道：“你倒是本事不小，毫无自保能力，居然敢顶撞秦王！是我祁王府的太没规矩了，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王爷的意思是若妾身有了自保能力，就可以随意顶撞秦王了？”莫子玉挑眉问道，“再说了，不管妾身受了什么侮辱，自然是不敢顶撞秦王的，但是妾身可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说王爷的坏话么？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妾身听不得外人说王爷半句不是，可王爷方才看着妾身被打也不见阻止呢！” 刘旭乐了：“本王一句话，你有无数句在等着本王。本王不过是希望你能够识时务罢了，毕竟逞一时口舌之快，那鞭子可是不留情面的。你怎么来了这里？” “妾身跟世子走散了，又不认得路，不知不觉间就来了这里。” “走散？”刘旭将信将疑，“难忘不是来找本王么？” “王爷说笑了，这里如此危险，妾身来找王爷做什么？”莫子玉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的。 “你还知道危险！”刘旭骂道，“本王送你出去，再这么莽撞，可没人帮你了。” 说着，刘旭就在前面带路，不曾邀莫子玉共骑，也不曾下马与她一道走路。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异乎寻常的震动，刘旭停下马步，眉头深深的蹙起，随后急忙伸手一捞，将莫子玉抱上了马。 现在这个时候莫子玉虽然在刘旭的怀中，但是却丝毫联想不到什么风花雪月，她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危险”！ 第十五章 猎场相救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草木震动，一派肃杀之气。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怀中，勒住马缰，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全是戒备与杀意。 马儿嘶鸣，高高的扬起马蹄。 就这个时候，“呜”一声狼叫声传来，紧接着左侧方向就见着一匹灰色的凶狼从一旁的灌木之中跳了出来，而它的身后，紧跟着几只，龇牙咧嘴，一脸凶气。 危险不仅仅于此，右侧的方向跳出来了两只老虎，一公一母，弓着背，呲着牙，露出危险的气息。 而背后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灰熊，前方是几只黑色的狸子。 竟然被一群野兽包围了！ 这片林子里面虽然有这些猛兽的存在，但是决然不会这么巧合的聚集到了一起，必然有蹊跷。 莫子玉在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阵哨声，她忽的想起方才与刘凌在一起的驭兽师，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 这一次若是能够杀死刘旭也就罢了，若是让他侥幸逃脱，那么这驭兽师将会被推出去顶包，而驭兽师与莫家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他或许又会将此事顺便推到了莫家的身上。 好狠毒的心肠！ “青跃呢？为何没有跟着你！”莫子玉白着脸喘着粗气问道。 “他自有他的事情要做！”刘旭目视前方，面无惧色，“怎么，害怕了？” 莫子玉瞧着刘旭坚定的眼神，心中倒也平静了一下，淡淡一笑：“有王爷在，妾身有什么好怕的？” 刘旭的唇一勾，自嘲道：“旁人认本王这个皇子，这些畜生可不认！” 话落，两只灰狼就朝着两人的方向袭来，刘旭调转马头躲过。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带着面具穿着黑衣的男子不知道从何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护在了刘旭的身前：“属下护送王爷与夫人离去！” 这两人是刘旭的贴身影卫，自然是武功高强之人，不过武艺再高强的人面对着如此众多的猛兽还是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不过他们两人还是为刘旭打开了一个缺口，刘旭立即骑马超前奔去。 而那些猛兽自然也是紧追不舍。 莫子玉颠簸之间取了一片树叶，吹着一首奇怪的曲子，而这个时候那些本在追逐着两人的猛兽们突然停下来了脚步，变得无措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对方的曲调变了，那些猛兽又露出了凶恶的面目。 莫子玉极力与对方抗衡，但是她怜惜御兽术不过是兴趣所致，其功力怎么可能与对方相提并论？ 不过她短暂的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倒是为刘旭留出了逃跑的时间。 此地是皇家猎场，四处都要侍卫，这时间差被留出来之后，自然也是给了侍卫们救援的时间！ 就在几只灰狼即将追上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侍卫的身影，一字排开，手上的弓拉满，锋利的箭对准了这些野兽。 就在刘旭骑马即将冲进侍卫队伍之中的时候，那只最强壮的灰狼突然从侧面突袭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小心！” 莫子玉将刘旭推了一把，挡在他的身前，那灰狼的爪子从她的前胸划过，顿时之间，鲜血横飞。 刘旭抱着莫子玉从马上摔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侍卫们手上的箭随即射出，那只灰狼顿时被射中了三箭，倒在了地上，长啸了一声。 第二排的侍卫手上的箭也随后朝着追来的猛兽们射去，箭雨落下，那些野兽纷纷中箭，不敢再往前，呼啸着各自散去。 刘旭将莫子玉护在怀中，镇静的脸上出现一抹焦急，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 莫子玉脸色发白，头上全是细汗，挤出一丝笑意：“应该死不了吧！” 刘旭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衣衫之上，一道抓痕，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他一把将莫子玉抱了起来：“本王这就带你去找太医，不要害怕，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莫子玉自己精通医术，知道这伤口虽然看上去可怖，但是却不伤及要害，自然不会危及性命的。 她看着刘旭的眼睛，笑得淡然：“妾身不害怕，妾身方才说过，有王爷在，妾身就不会害怕的！” 刘旭的眼神变了一下，快步往前跑去。 刘凌在一个山丘之上，目睹了下方的一切，脸色十分的阴沉，冷声问道：“你不是说这世上只有你一人精通这御兽之术么？你知道本王为了今日准备了多久么？” 黑斗篷人惶然道：“在下很确定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人会御兽术，曾经倒是教过一人，只是那人是王爷故去的王妃，王妃不可能死而复生，不知道方才那女子为何会懂得这御兽之术！” “这贱人，坏了本王的大事，本王定然饶不了她！”赵凌咬牙恨声道，“你的行迹只怕已经暴露了，本王立即派人送你出城去！” “莫将军是王爷的岳父，莫将军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是看在莫将军的面子上帮王爷这一回，若是事情有什么变故，万不可牵连到莫将军父子！”斗篷人说道。 “放心。”赵凌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本王的王妃因为为本王诞下子嗣而亡，本王欠莫家实在是太多了，本王怎么可能让莫家受到牵连呢？” “有王爷这番话，在下就放心了，告辞了！”黑袍人调转马头离开。 “你们护送大师出城！”赵凌说着，默默的朝着自己的两个属下使了一个眼色，属下点头示意。 这本来热闹的猎场因为刘旭差点被猛兽袭击的消息传开而变得乱了起来，又害怕自己也被野兽袭击的，有想要凑热闹的，有觉得蹊跷的，有担心受到牵连的，总而言之，乱做了一团。 在一片混乱之中，刘旭抱着浑身是血的莫子玉回到了营帐内，急忙派人去将太医叫来。 刘昶清发现莫子玉不见之后，急忙到处寻找，本以为将人给弄丢了，正是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却见着父王抱着她回来。不过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莫子玉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着急的跺了跺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就要跟进营帐去瞧着究竟，叫芈梓从背后给拉住了。 “你干嘛啊，我得去看看七夫人怎么样了！”刘昶清一脸焦急的说道。 “你去了能够干什么啊！里面已经够乱了，你就在外面等着，别添乱了！”芈梓说道，不过目光却是担忧的看向了营帐里面。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胡子花白的御医被两个人半抬着来到了营帐内，刘旭急忙上前说道：“黄御医，不管如何，一定要救活她！” 黄御医瞧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被她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他是处理外伤的圣手，每年都会跟来这猎场为手上的王孙贵族们诊治，不过这十几年来，倒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受到这么重的伤！ “这位姑娘伤在敏感部位，除了我的药童，其余的人请全部出去！”黄御医拨动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终于有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黄御医尽管诊治吧，本王就在旁边看着！”刘旭说道，“其余现在人等，全部出去候着！” “是！” 祁王一声令下，营帐内除了病床上的人，就只剩下了三人了。 黄御医拿剪子剪开了莫子玉的衣衫，检查了一下伤口，这除去衣衫，伤口全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一片赛雪一般的肌肤上面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上去更为吓人，足见那畜生利爪之尖利。 他又拿了药酒为她清洗伤口，莫子玉因为疼痛吸了一口气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起。 刘旭上前两步，蹲在床前，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低声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有本王在，别怕。” 莫子玉冲着他笑了笑，随后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绿俏的身影。 “姑娘，你醒了？”绿俏见她睁眼，急忙笑道，“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日一夜了。” 莫子玉嘴唇十分的干枯，哑着声音问道：“王爷没事吧？” “放心吧，王爷没事。”绿俏倒了一碗蜂蜜水，一边用帕子沾了水为莫子玉滋润着嘴唇，一边喜笑颜开的说道，“你猜怎么着，王爷亲自抱着你回来的！都来瞧你三回了！你可是能耐了，舍身救了王爷！王妃二夫人还有三夫人世子送来的补品都要堆满咱们院子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咱秋水苑可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不过你可是受了苦头了，方才给你换药的时候，我都不忍心看了！” 莫子玉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去请王爷前来，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王爷猎场差点出事儿，他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多少人得跟着遭殃呢，他忙着处理好多的事情！不过他估摸着你也快醒了，离开之前留下了话，等天黑之后就来看你！” “嗯。”莫子玉说道，“告诉咱们院子里面的人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且不可因为我救王爷的事情，而洋洋自得，在旁人面前拿这件事情显摆。以后我救过王爷的事情，咱们院子里面的人不许再提起，就当我是不小心自己摔伤的。” 绿俏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吩咐下去的。” 第十六章 养伤 下午时分，红绡正在伺候莫子玉服药的时候，刘昶清前来探望。 他将药碗接过，叹息道：“我对不起你。” 莫子玉瞧着这张清俊的小脸皱作一团心中觉得好笑：“你为何要道歉？” “我答应带你去围场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好好儿的保护你，把你囫囵个儿的带回来，现在你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难道不是我失言了么？”刘昶清又叹了口气，“我都觉得没什么脸来看你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 “你放心好了，我这不过是外伤而已，不打紧的，休息几日就好了。”莫子玉想要抬手去捏捏刘昶清的小脸儿，心想着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的长大的话，也一定能够长成这么粉雕玉琢的娃娃的。 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抬手的动作又牵扯到了疼痛，莫子玉吸了一口气冷气将手伸了回去，淡淡笑道：“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实在是不必担心的。” “我带了些补品给你，你定要好好的服用，补补身子，莫要让那些黑心的婆子贪了。再有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只管让绿俏前来告诉我，我定然会给你找来的。”刘昶清眸子一转，“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回子你救了父王，日后在王府内只怕是没人敢小瞧你了。我该日再去求求母亲，让她跟父王说说，让你上了玉蝶，有个正经的皇家名分。” 刘昶清对莫子玉也有着一股很复杂的感情，每一次看到这位七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比自己的母亲还要更亲热一些，尤其是上回子喝了她亲手煮的粥以后，对她就尤为亲近。 他虽然从出生开始就长在自己母亲的身边，但是这么大以来却也从未吃过一顿母亲亲手做的饭，而且虽然母亲对他是关爱有加，但也流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小孩子家家的，懂得倒是不少。”莫子玉毫不在意的一笑，“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我不在乎那些。不过你这番心意，我感激不尽。” 孔嬷嬷自从上回子被刘昶清教训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在秋水苑里面拿乔，开始老老实实的干活儿，嘴里面也不敢再不干不净的。 面上变老实了，心里面却不服。 她儿子若不是因为姜柳这小贱人也不会落一个流放的下场，自己也是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与这小贱人之间简直就是不共戴天啊！ 她偷窥着莫子玉房间的方向，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这儿子钻了小娘的房间，还不知道里面正在做什么肮脏事儿呢！” 王姐这也才恢复身子，小声的说道：“你还在嚼舌，不怕世子听到了又打你一顿耳光？” “呸！”孔嬷嬷往手里的衣服上吐了口唾沫，随意扔到了洗衣服的盆里面，“我还怕他们？他们做的我还说不得了？那小蹄子被抬了回来，那就是报应，最好一命呜呼算了！什么围场就王爷，我看那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就是想要博得同情罢了！” “我看你这还是想要报仇？”王姐眸子一转金光一闪问道。 “当然想啊，怎么不想啊！”孔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这时候，王姐悄悄摸摸的塞给了孔嬷嬷一个褐色的小瓶子：“这里面是腐肌粉，只要伤口上面沾到一点，那就不可能愈合。” 孔嬷嬷狐疑道：“我在王府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既然如此罕见，你是怎么得到的？” 王姐神秘的一笑：“你别管我是怎么得到的？这东西能够解你心头之恨就好，不过咱们得有言在先，若是你事发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孔嬷嬷一把将褐色的瓶子拿到了手上：“放心，绝不会连累你就是了。” 约莫到了黄昏时分，刘旭来了秋水苑。 红绡正在门口借着残存的一点阳光绣着东西，见着王爷前来，急忙起身行礼：“姑娘可醒了？” “早些时候醒了，眼下服了药，刚刚睡下，奴婢去禀报一声吧。” “不必了，先让她睡吧。”刘旭说道，“我在此等她就是。” 刘旭进屋，几个侍女急忙端来了茶水点心伺候着。 他来到了书架前，书架上只有寥寥几本书而已，有一本书翻开背过来放在桌上，他将书拿起，粗略的看了一眼，抬眸问道：“你们姑娘平日里面喜欢看书？” 绿俏放上一盘点心，回道：“姑娘说因为她以前看书太少，才会闹了不少的笑话，也让王爷不喜欢，所以她说要多看些书，多明白些道理，不再闹笑话，不再丢了身份让王爷为难。” “读书能够识礼，她倒是进步神速。”刘旭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又拿起书桌上的几张纸，明显是在练字，字迹很潦草生涩，却也在一天天的慢慢的进步着。 没一会儿就见着红绡过来禀道：“王爷，姑娘醒了。” 刘旭急忙去了卧室，莫子玉在腰后点了一个枕头，勉强的坐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妾身身子不舒服，就不能够给王爷请安了。” “你躺着就是了。”刘旭在床边坐下，右手轻轻的拉起莫子玉的手，柔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了？” “已经好了很多了，何况妾身这本来就是皮外伤！”莫子玉轻轻一笑，“不打紧的，约莫再过两日就能够恢复了。” “本王没有想到你的御兽术救了世子一命，也救了本王一命。”刘旭嘴角一挑，“看来的确是本王此前太小瞧你了。” 莫子玉轻轻咬唇，微微一顿，想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知王爷。” “何事？” “围场之上，王爷被猛兽包围袭击追赶，这定然不是巧合，有人在背后操纵，王爷也应该听到了一些哨声的。”莫子玉说道，“妾身跟王爷说起过，妾身小的时候曾经跟着一位路过村子的人学习了御兽术，妾身在围场的时候看到了那人，那人就在秦王的身边，妾身那时候不是顶撞了秦王么，看得清清楚楚的！妾身觉得此事，秦王定然脱不了干系！” 刘旭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声音冷淡了下来：“本王看你是病糊涂了，竟然连秦王都敢诬陷！” 第十七章 腐烂肌粉 莫子玉楞了一下，本想要再辩解几声，微微沉默，垂眸道：“或许是妾身误会了什么，妾身的确是病糊涂了，王爷恕罪，妾身的确是不该胡说八道的。” 刘旭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将面前的女人默默看了几眼：“分明是同一张脸，为何前后性格反差竟然判若两人？” “妾身曾经寻过短见，也算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看到事物的方式的确是有些改变。再者，时常拜访王妃，被王妃雍容华贵的气度折服，心中也羡慕二夫人的雷厉风行，三夫人的柔情似水，也想要变得更好一些，王爷才不会厌恶妾身。”莫子玉心中微微紧张，面上却是一派镇静，“不过，妾身仰慕的王爷的心，前后始终没有变化。” 莫子玉说着，手轻轻的抓着被子，抬眸将刘旭的脸看了一眼，又羞怯的垂下眸子。 刘旭面色如常，眼神之中却荡起一片涟漪，他看了一眼莫子玉的额头，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只剩下浅浅的伤痕：“恢复的还不错，若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来了。这白玉膏的效果还可以，本王再命人送些来，你身上的也不会留下伤口的。” “多谢王爷。”莫子玉低垂着眸子，微微勾唇抿出一抹浅笑。 “听绿俏说，你近来在看书？”刘旭身子往前微微倾了一下，“都看的明白吗？” “小的时候，父亲教我识过一些字，后来家道中落，为了生存也便是将读书荒废了，如今从最简单的一些书籍看起，妾身虽然愚笨，却也能够从中学得一些道理的。”莫子玉抬眸冲着刘旭笑了笑，“瞧，王爷现在不就不厌恶妾身了么，说明这读书还是有用的。” “本王为世子请了一位西席，曾教出过两个状元，学识渊博，你若是有兴趣，同世子一道去读书吧。”刘旭想了想说道，“不过你也要想清楚，这位先生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放你一马的。” “严师才能出高徒嘛！”莫子玉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神情却是十分的鲜活，“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妾身许久每年拿笔，字儿有些见不得人，常闻王爷的字儿颇有颜柳风骨，妾身想要一份王爷的字帖临摹，王爷可能允否？” “这算是什么难事？”刘旭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论字儿，三夫人倒是写的一手好字儿，你若是得空可跟她好好儿学学。” “妾身知道了，妾身先谢过王爷。” “时间也不早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日再来同你说说话。你好好儿躺着，不必相送。” “妾身恭送王爷。” 刘旭起身离开，莫子玉若有所思。 方才自己想要提醒刘旭刘凌心怀不轨的事情，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 没一会儿绿俏入内，抱怨道：“你这都成这幅模样了，王爷怎么也不留下来陪陪你？” “无妨，来日方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欲速则不达，我已经得到了的够多了。” 翌日一早，红绡为莫子玉清理了伤口，上了药，裹上了纱布。 没一会儿的功夫莫子玉就感觉到了伤口有些轻微但是异常的瘙痒，她心中一凛，急忙命绿俏将纱布解开，仔仔细细的将纱布检查了一下，突然之间脸色一变：“腐肌粉！” “什么粉？”绿俏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急忙说道：“将屋子里面的人全部打发出去，再去那一把匕首来，别多问，先去做。” 绿俏瞧着莫子玉的脸色严肃，没敢多问，照着她话做了，将屋子里面伺候的两个下人打发了出去，又取了匕首过来。 莫子玉接过匕首，紧紧的咬了咬牙，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胸前被抓伤的那三道抓痕下的肉给挖了出来，顿时鲜血横流。 绿俏被吓傻了，不仅仅是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切，还有莫子玉如此凶狠决绝的眼神：“你疯了吗？你到底在干嘛？” 莫子玉将伤口彻底的清理，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脸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丝，嘴里传来铁锈味，她的牙齿早就将口腔咬出了血。 她将匕首扔下，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剩下，对绿俏有气无力的说道：“别傻站了，给我处理伤口。” 绿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所有的金疮药拿了过来给莫子玉止血，带着哭腔的问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方才的纱布上被人松了手脚，沾上了腐肌粉，症状很轻微，一般难以察觉，一旦沾上这腐肌粉之后，伤口就很难再愈合，只会这么一直烂下去！”莫子玉说道，“方才是我警醒，察觉出来了，若不及时将腐肌粉除去，我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痊愈。” “这也太狠了，到底是谁对纱布动了手脚！”绿俏眸子一转，“我今儿早上见到了孔嬷嬷偷偷摸摸去过库房，她平日里面是起得最晚的人，当时我心里面就十分的疑惑，要是我多问上几句就好了。” “这腐肌粉十分的难得，就是孔嬷嬷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够拿到。”莫子玉说道，“你先不动声色，看看她到底是被谁指使。还有这些纱布不要使用了，你取找些干净的旧衣服剪成布条给我包扎伤口，以后让医女不要再来了，我的伤口你负责处理。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红绡。” “知道了。”绿俏垂眸说道，“如今瞧来，你以前不被王爷重视的日子却也不那么差的。” “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什么。”莫子玉苦笑了一下，实在是乏力，加上身体的疼痛，沉沉的睡了过去。下午时分刘昶清前来探望的时候都没有苏醒，直到到了黄昏时候才略微睁眼。 红绡觉得奇怪：“姑娘这精神怎么还比不上昨日了？还是请大夫前来瞧瞧吧。” 莫子玉轻轻摇头，虚弱的说道：“不必了，就是这两日有些嗜睡罢了。如此大张旗鼓的去请大夫，旁人还指不定怎么想我呢！还以为我再向王爷博取动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晚上的时候，赵旭并没有前来秋水苑，而是让青跃送来了一瓶白玉膏以及一叠字帖。 莫子玉喝了红绡送来的汤药，随即也睡下了。 孔嬷嬷与王姐在厨房偷偷摸摸的喝酒，两人的心情显然不错。 “今儿瞧着那小贱人的脸色不怎么好，想必这腐肌粉已经起了作用，再过些日子，这小贱人就要全身腐烂而死了！”孔嬷嬷将声音压得很低，模样却是痛快极了，“你给老姐姐说说，那腐肌粉到底从何而来？” 第十八章 红绡的反常 王姐并不正面回答孔嬷嬷的话，故作高深的一笑：“这些事儿你别管，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这不是正好么？有的时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孔嬷嬷面上点头赞成，心里面却是不大乐意，自己在王府风光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眼下居然跟自己拿起乔来了。 不过这王府内，论跟那小贱人的过节，论手段，论狠毒，只怕也只有二夫人能够下此狠手，却不知道这王姐何时闷不做声的跟二夫人有了联系。 她心里面明白二夫人不会放过秋水苑这小贱人，不过自己却从未得到过二夫人的明示，如今却要这王姐动手，莫非二夫人真的要放弃自己了？ 孔嬷嬷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她的丈夫死的早，唯一的儿子被流放，若是跟在二夫人的身边，得些赏赐，还能够攒下写养老钱来，若是回不去二夫人身边，自己在秋水苑内也不得人心，将来可该如何是好？ 只怕是得早早助二夫人完成心愿，不得叫这王姐抢了先。 接下来两日，莫子玉依旧躺在床上养伤，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点血色全无。 红绡端来了药，瞅着莫子玉的脸色，疑惑的问道：“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你这身子再拖下去只怕会出问题的，咱不能够因为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把自己的身子糟践坏了吧。” “不必，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莫子玉淡淡的说着，忍着疼痛，接过药碗，一股脑儿将汤药喝了下去。 这红绡到底是谁的人？ 从她醒过来开始，红绡都会给她服用避子散，而她那个时候根本入不了刘旭的脸，为何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要如此防范？ 还有这一次腐肌粉的事情，最右边的一间小房子是存储杂物的，纱布也在其中。她这回子受伤，需要每日更换纱布，仓库内多了不少的纱布，孔嬷嬷在纱布上动了手脚，她自然是只会在最外面最容易被拿到的纱布上动手脚了。 但是巧合的是，那一日凌晨的时候，世子又命人送了极快纱布过来，便挡在了被孔嬷嬷动过手脚的纱布的前面，那么为什么红绡不拿最外面的纱布，而那么巧的拿到了沾上了腐肌粉的纱布呢？ 在摸不透红绡的底线之前，莫子玉并不打算声张。 不过红绡的心思想来缜密，莫子玉的异样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她自己感觉到了现在的七夫人不像从前那么好套话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过又说不上这七夫人到底哪里有问题，只得转而去找绿俏套话。 绿俏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儿，红绡将一盒胭脂送给了她，笑道：“这是凝脂阁的胭脂，你不是一直想要么？前两日我托我一个老乡带进来的。” “当真送我？”绿俏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干嘛对我那么好？” “咱们是姐妹，对你好一点不应该么？”红绡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你最近对我生疏了一些，有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了。” 绿俏将胭脂盒子盖上，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红绡抬眉轻声问道，“我总觉得怪怪的，你给我说说呗。”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这么一盒小小的胭脂，当我半个月月钱呢，我也就眼馋一下，不敢用。”绿俏将胭脂还给了红绡：“我跟姑娘哪里有事情瞒着你，你想多了吧！” “我发现姑娘的床下有些带血的纱布跟绷带，为什么会有血又为什么会藏在床下？这两日医女怎么不来了？还有姑娘的身子怎么感觉越来越虚弱了？”红绡步步逼问道，“咱两在一块儿多少年了，你可不许瞒我。” 绿俏没有想到红绡把这些事情都发现，只得含糊的说道：“姑娘觉得医女每日都来太麻烦了，所以就让我给她处理伤口，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是没有弄好，才让姑娘越来越虚弱。还有这事儿你别告诉姑娘，我太懒了，每日换下的纱布本该去处理掉，我懒，直接藏到了姑娘的床下，这事儿姑娘若是知道了，只怕得骂我才是。” 对于绿俏的说法，红绡将信将疑，又道：“这样好了，我比你仔细些，明日我来伺候姑娘换药吧。” “别！”绿俏急忙说道，“姑娘让我伺候惯了，眼下我手脚也熟练了，就不麻烦红绡姐姐了。” 红绡眸子里面流露出一抹哀怨：“你果然是同我疏远了。” 连着多日未曾下雨，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 这秋水苑本就是整个王府最为偏僻寂静的地方，倒也比其他地方要凉快些许，正好适合莫子玉养伤。 她的伤势看上去严重，不过都是皮外伤，又用的是最上等的金疮药，所以恢复的也快，这两日的脸色也好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中午的时候连着喝了两碗粥。 下午时候，绿俏入内笑眯眯的说道：“方才王爷派人来传话，晚上的时候跟姑娘一块儿吃饭。” 莫子玉将书合上，吩咐道：“我的脸色不是很好，去将胭脂拿过来。” “脸色不好，不是正好可以让王爷心疼么？”绿俏不解。 “别问，去做。” 这一回刘旭倒是没有失约，晚些时候就来了秋水苑内，翠屏早早的就张罗好了一桌好菜。 莫子玉也由着绿俏服侍着起身，坐在饭桌前，与刘旭一道吃饭。 “身子可好些了？” “不过皮外伤，又最好的药，最好的大夫，恢复得自然也快！”莫子玉微微一笑，“这几日在床上躺着，感觉身子快生锈了，起来活动一下也是极好的。” 刘旭瞧着莫子玉的脸色不错，也就没有多想，他今日忙了一日，午饭都没吃，这会儿已经是饿极了，接连吃了两碗饭，大赞翠屏的手艺。 莫子玉吃了些清淡的食物，淡淡笑道：“王爷难得来一次，妾身本该亲自下厨的，只是眼下这身子不争气。” “别自责了，本王想吃你做的饭什么时候都可以，你眼下最紧要的就算将身子养好。”刘旭说道，“说起来，世子这两日倒是念叨着你的粥，这两日虽然也喝着秋水苑送出去的粥，但是味道明显不如你做的。” “待妾身的身子好了，再给世子做。” “说起来，为何世子自从吃了你的粥之后身子好了许多？”刘旭好奇的问道，“你这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都是些普通的食材罢了，不过是万物相生相克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相生相克？”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生下来身子比旁人要弱上一些，只是这王府内的珍贵药材滋补着，又练习武功强身健体，身子却一如既往的羸弱，王爷难道从未想过其中的缘由？”莫子玉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刘旭眼睛微微一眯，脸色沉郁了两分。 第十九章 世子的身世 刘旭沉吟了一会儿才抬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问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晓？” 他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眯着眼睛，露出一抹狐疑来，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两年前卖身入王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年你是因为饥荒而逃到京城，之后入了王府的。能识文断字，动医术，会御兽之术，一个平民女子会不会懂得太多了些？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莫子玉莞尔一笑：“王爷终于对妾身感兴趣了么？妾身还以为王爷永远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不过既然王爷感兴趣，那妾身就如实相告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轻声说道：“我的确是贫民出身，不然也不会如王府做婢女了。不过我母亲却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无奈嫁给父亲。就是母亲叫我认字儿的，也是母亲叫我一些浅薄的医术，至于御兽术妾身之前就跟王爷解释过了。” 这些事情也是莫子玉从姜柳之前的一些信件之后推断出来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刘旭即便是追查，查出来的东西也应该与自己说的差不了多少。 “可惜母亲去的早，我学那些东西也终究是个皮毛而已。”莫子玉惨淡的笑了笑，“跟着父亲讨生活不容易，后来又有了饥荒，一路逃难来到了京城。之前王爷厌恶妾身的粗俗，可是妾身要讨生活没法子，不过妾身忘了现在在王府，不必再想过去一般了。” 刘旭听罢有些动容，握住莫子玉手，温声道：“日后自不必再过从前一般的日子，本王也不会再叫你吃苦了就是。本王不再过问你从前的事情，你只管养好身子就是了。” 刘旭依然没有留在秋水苑过夜，安慰了莫子玉几声之后离去。 “你有没有觉得七夫人有些不一样了？”刘旭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青跃问道。 青跃没有想到王爷有此问，想了一下，回道：“是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变聪明了。”青跃嘴角一勾，轻轻摇头说道，“终于知道了王爷的喜好了。” “你的意思是，她在投本王所好？”刘旭微微蹙眉，“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或许都不是真正的她？” “王爷曾经跟属下说过，不仅是这王府内的人，还是这世间之人，有几个不是戴着面具活着？王爷又何必去追究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青跃抱拳道，“属下多嘴，属下僭越了。” “青跃派几个人去七夫人的老家查一下。”刘旭说道，“她的确是变聪明了，不过似乎太聪明了一些。” 刘旭径直去了清荷园，今日莫子玉的话到底还是让他疑惑非常。 上回子刘昶清在御花园差点被藏獒所伤，背后就藏着莫大的隐情，他派人调查了许久，但是线索却在关键时候断掉，人证自杀，证物被清理干净，手段如此干净利落，定然有了他若是追查就将一切处理干净的准备。 夜色已深，四夫人对于刘旭的前来十分的意外，起身相迎。亲自端来了一杯清茶，四夫人疑惑的问道：“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想跟你说说清儿的事情。”刘旭并没有喝茶，脸色有些严肃。 提起刘昶清，四夫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坐下急忙问道：“清儿怎么了？” “清儿的身子一直羸弱没有好转，但是自从吃了七夫人送来的粥之后身子却有了起色，本王今日问过姜柳，她说乃是因为相生相克。”刘旭说道。 四夫人微微一愣：“王爷是怀疑有人在清儿的饮食里面动了手脚？” 她垂眸继续说道：“妾身也曾怀疑过，但是清儿的饮食我格外的注意，也让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七夫人送来的粥妾身也十分的感兴趣，不过里面都是些普通的食材，但是若用相生相克却也解释的通，只是不知道大夫都没法子发现的事情，七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先别管她是怎么知道的，本王不允许任何人威胁道清儿的安危。”刘旭说道，“此事本王会彻查下去，不会再让清儿有任何危险，只怕他身边的人也得换上一批了。是本王疏忽了，竟然差点让清儿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若无王爷，清儿不可能活下来，如今还能够长得这么俊秀聪明，姐姐泉下有知，也应该很高兴了！”四夫人垂眸轻声说道。 “清儿是皇兄唯一的骨血，本王一定要保护好。”刘旭说道，“皇兄蒙冤而亡，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皇兄洗刷冤屈，让清儿能够知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有一位了不起的父亲，有一位美丽善良的母亲。” “妾身知道王爷一直都想要为大皇子沉冤昭雪，只是十年前有太多的人受到了牵连，王爷定然要十分的小心方可。”四夫人说道，“妾身虽然在深闺之中，但是却也知道如今朝廷之上并不太平，云贵妃与五皇子虎视眈眈，王爷稍有不慎，则会万劫不复！” “本王明白，本王要夺这太子之位，不仅仅只是为了为皇兄昭雪，也是为了继承他的遗志，他对天下的设想，他对朝政的理想，本王会带他一一实现。” “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七夫人。”四夫人垂眸轻声说道，“她已经救过清儿两回了，也听说她这回子还为了救王爷受了伤，王爷真的应该好好儿待她。只是这王府内也并非风平浪静，她无权无势的，难免受到欺负，王爷偶尔还是要多关照才是。” “本王明白。”刘旭起身，“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王爷别走了，这夜深了，这时候离去反倒是让人生疑，还是如以前一般吧。”四夫人起身说道，“妾身去将卧榻收拾一下，让荷心伺候王爷洗漱吧。” “有劳了。” 一场大雨扫走了许久的酷热，莫子玉已能够下床活动，偶尔还在院子里面走动活动一下身子。 王姐瞧着莫子玉这恢复的大好的模样，心中纳闷儿这孔嬷嬷到底有没有照着她的话办事儿！ 孔嬷嬷的心里面也着急啊，莫非那腐肌粉没用？若是这莫子玉活得好好儿的，自己该如何跟二夫人交代呢？须得再想个其他的法子才成！ 红绡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被莫子玉疏离了，她拿不准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了，只是莫子玉不动声色，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再继续观望下去。 中午十分，三夫人给莫子玉送来了一件百蝶裙，一套收拾，算是明日花宴的行头。 第二十章 花宴 莫子玉现在在王府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是华丽的衣服首饰也是没有的，三夫人此举，是救急，只怕也有示好之意。 不得不说尤氏的眼光是极好的，这套百蝶裙非常适合莫子玉，让她清冽如菊的气质更为凸显出来。 绿俏自然是希望跟着莫子玉一道去开开眼界的，只是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犹豫再三，劝道：“你的身子未曾大好，要不推辞了别去了吧。” 莫子玉轻轻的一笑，说道：“这是个机会。我一直未曾向三夫人表示过什么，就是等她主动向我抛来这橄榄枝。如今她既然已经伸出手，我自然是得把握住，向她表明我的态度。若是拒绝，其一是会让人觉得我是在借着伤势拿乔，其二也错过与三夫人联手的机会。我的伤势不打紧，不必担心。” 绿俏咬了咬唇，将近来心中挥之不去的疑惑问了出来：“姑娘是不是在防着红绡？” “你总算是瞧不出来了？”莫子玉也不隐瞒，轻笑了一声说道。 自自己被分配到秋水苑就是红绡一直照顾着自己，想到如今与她离心，绿俏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到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此前秋水苑的下人怠慢，就连自己时常也有诸多不耐烦，只有红绡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照顾着，未曾因为她不被王爷宠爱而怠慢，这里里外外的关系也靠她打点着。眼下姑娘倒是比提前通透聪明了，与红绡之间反倒是生疏了。 “你虽然一直在照着我的话在做，但是心里面想必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我便给你透个底。”莫子玉说道，“红绡一直在悄悄给我下毒。” “下毒？”绿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没有想到红绡会做到这一步，“红绡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做事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我相信你也是稳妥的人，让你心里面有个分寸，才将此事告诉你。”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红绡约莫是那位夫人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日后什么时候该跟她说，什么时候不该跟她说，你自己要把握分寸。” 绿俏咬了咬唇，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翌日，莫子玉起了一个大早，换上了新的行头，准备参加花宴。 瞧着焕然一新的七夫人，绿俏惊讶道：“这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一打扮，就是站在三夫人身边也不会差的。” “三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人，我不过蒲柳之姿，自然是比不上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别耍嘴皮子了，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王妃称病没有参加，四夫人一贯是不爱出门的，所以这王府内，出了三夫人这个花宴主办人，就只有莫子玉跟杨氏了。 刚到门口，就与杨氏迎面撞上了，莫子玉躬身行礼：“见过二夫人。” “你眼下可是整个祁王府的宝贝，王爷的恩人，我可受不起。”杨氏不阴不阳的说着，却没有让莫子玉起身的意思，“哟，这一身打扮，倒是精神了不少，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再过几日，只怕我得跟你行礼了吧。” “二夫人说笑了。”莫子玉垂眸，“二夫人能力出众，又深得王爷宠爱，在王府内举足轻重，姜柳不过是一时运气得王爷宠幸，万万比不上二夫人，更不敢有此野心。” “不敢？”杨氏声音尖细的笑了一声，“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哪里有你不敢做的事情？这些日子你可是让本刮目相看呢！你若是真的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人仗着有两分姿色，仗着王爷的两分同情，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来。” “二夫人教训的话，姜柳记在心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感觉自己被人扶了一把，侧目一瞧，却是尤氏的身影。 尤氏笑吟吟的看着杨氏说道：“姐姐，姜妹妹有伤在身，你什么时候要训话不行，非得这个时候？” “她身上这件白蝶衣的料子，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最喜欢的吧，妹妹出手可真是大方呢！”杨氏冷幽幽的一笑，“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做了东郭先生。” “姐姐说话可是太让人听不懂了。”尤氏牵着莫子玉的手微微一笑，“大姐都是姐妹，一同伺候王爷，自然该互相帮助的，难道还要互相提防着不成？听姐姐的意思，是把姜妹妹当成了狼呢，姐姐可别忘了，她可是为了救王爷被狼伤了，这伤还没有好利索，你就如此重伤，多让人心寒啊！” “哼。”杨氏冷哼了一声，“你们姐妹情深，是我话多了，是我的不是。这妹妹的花宴是开还是不开了，这时候可是不早了。” “姐姐都赏脸了，这花宴自然是要开的！”尤氏依旧笑吟吟的，“那边我昨儿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咱们姐妹三人一道过去就是了。” 话落，杨氏先上了一辆马车，尤氏拉着莫子玉的手不放开：“我的马车软和，妹妹不嫌弃就同我坐一辆马车吧。” 莫子玉点头谢过，上了尤氏的马车，不过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你没事吧？可是身子不舒服？”尤氏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皮外伤而已。”莫子玉垂眸说道，“上回子的事情一直不曾向三夫人道谢，今日三夫人又帮了我一回。还有三夫人送来的衣服首饰，我也很喜欢，就一并向三夫人道谢了。” “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客气？”尤氏牵着莫子玉的手，“你救了王爷，就业是我的恩人，日后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多谢。” 没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罄院外面了，已经能够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袭来。 莫子玉与尤氏一道下了车，此刻已经有几辆马车已经停在了罄院的外面，客人们陆陆续续的到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下车之后最先看到的竟然是芙蕖。 她依旧那么美丽，穿着华丽的衣服，带着珍贵的首饰，气质高贵的如同公主一般。 自己遭受了那么多的苦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最贴心的婢女，连命也没了，可是她却依旧那么美好，似乎不曾沾染到半点尘埃一般。 莫子玉的指甲掐着掌心，强迫自己挤出笑意，与宴会融为一体，她跟在尤氏的身后，不抢风头不是分寸的招待着客人，不过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芙蕖的身上。 为什么？ 为什么她活着，那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第二十一章 下毒 憎恨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莫子玉的心，时不时吐出鲜红的信子，提醒她那残酷的事实。 她日夜不得安生，夜夜被噩梦惊醒，虽然重活一世，却也举步维艰，亲人不得相见，人不人鬼不鬼，为何他们去能够如此心安理得的活着，幸福且快乐着。 凭什么！ 这炼狱的火焰将她烧得体无完肤，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痛苦！纵然下十八层地狱，纵然永世不得超生，她也要拦着刘凌与芙蕖一起来到这炼狱，尝一尝背叛的屈辱，尝一尝失去的痛苦！ “二夫人！”芙蕖远远的就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又能够将眼前这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同一个不折手段的魔鬼联系在一起呢？ “芙蕖夫人赏脸来着花宴，实在是这院内的百花都黯然失色了！”杨氏微微扬着下巴，骄傲又从容，仿佛她才是这花宴的女主人一般。她父兄身居高位，她自己在祁王府又是风头最盛的那一个，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仿佛她就是未来的祈王妃一般，三夫人的风头都让她给抢了去。 “二夫人谬赞了，论美貌，二夫人才是名扬天下的大美人，芙蕖万万是及不上的。”芙蕖盈盈一笑，正如一朵雨后的梨花一般，却是让人想要护在怀中呵护，“二夫人进来整顿王府风气，叫京城的面貌都为之一变，听王爷说，陛下在朝堂之上还夸赞过你呢，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芙蕖心里面十分的羡慕。” 芙蕖亲热的挽起杨氏的手臂：“听闻你喜欢先秦的古迹，前几日我得了一个有趣儿的玩意儿，改日送来让你也瞧瞧！” “哦？”杨氏眸子里面露出些兴趣来，“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莫子玉倒是一直十分乖巧的跟着尤氏的身后，由着尤氏带着她去认识那些她原本就认识的千金贵妇们。 “二夫人的派头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是她的呢！”一个衣着华丽身材丰腴的贵妇不屑的将杨氏看了一眼，她的丈夫与杨氏的父兄是政敌，所以自然是瞧她不顺眼的。 “这芙蕖夫人倒也有脸面抛头露面，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另一位夫人轻蔑的哼了一声，“秦王妃刚过世不久，听说她哭晕了几回，还有追随秦王妃而去，如今瞧瞧她那笑颜如花的模样，那里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莫子玉上辈子在圈子里面的人缘不差，有几个贴心的朋友，对于芙蕖的一些事迹也颇为不齿。 “二夫人怎跟芙蕖走得那么近？”有人望了一眼三夫人说道，“我不是要那出身说事儿，太后就是宫女出身，只是这芙蕖恩将仇报，着实让人不齿。二夫人与她那么的亲近，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一位穿着浅黄色衣衫的女子冷笑了一声：“秦王妃仙逝，芙蕖夫人又是秦王最宠爱的女人，日后这秦王妃的位置不就是她的么？” “恩将仇报的贱婢也配？云贵妃是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婢女成为王妃的，大家等着看吧！当年秦王为了她，硬是将她同莫子玉一道迎娶进门，那么看看秦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为了她，再违抗云贵妃了！” 众人冷眼瞧着芙蕖如今春风得意的模样，只是这风光又能够持续多久呢？ 莫子玉看着自己曾经的闺中好友们，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她们从未忘记过自己。 尤氏也朝着芙蕖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初请她来这花宴，就是存了拉拢之心，没有想到她居然选择了二夫人。 她嘴角微勾，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轻轻泛起。 “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绿俏瞧着莫子玉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莫子玉轻轻摇头：“不碍事。” 秋水苑内，翠屏将准备给世子送去的粥放在了适合内，又准备了两道小菜，准备一道给刘昶清送去，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两个侍女的争吵声，其中一人将她给拉了出去，让她主持公道。 就在翠屏离开之后，孔嬷嬷迅速的钻进了厨房内，左右看了一眼，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纸，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入了粥内。 她想要报复莫子玉，而莫子玉又每日都给世子送吃食去，她早就想要通过此来陷害。 只是平时要么是莫子玉亲自煮粥，煮好给世子亲自送去，要么就绿俏亲自盯着，眼睛都不离开一下，她没有机会，今日好不容易盼到了莫子玉更绿俏一起离开，方才让她找到了这个一个绝佳的机会。 王爷嘴上疼爱世子，若是知道有人想要在世子的饮食之中做手脚，定然不会轻饶的！ 就在她正在倒入白色的粉末的时候，沈嬷嬷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喝道：“你在做什么！” 孔嬷嬷吓了一跳，急忙将纸团住握在了手心，慌张的解释道：“姑娘不是没在么？我就是来瞧瞧翠屏给世子准备的食物是否妥当。” “你手上藏着什么东西？”沈嬷嬷冷声问道。 “什么？我手上哪有什么东西？我先走了！”孔嬷嬷额头开始冒冷汗，急忙就要跑。 她刚到门口，两个婆子就将她给拦住，她破口大骂：“滚开！你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 “孔嬷嬷意图在世子的食物之中下毒，谋害世子，将她拿下，交给王爷发落！” 沈嬷嬷话一说完，两个婆子入内就将孔嬷嬷按在了地上。 沈嬷嬷将她手心里面的纸给扣了出来，冷笑了一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看你怎么狡辩！” “胡说八道，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别想冤枉我，放开我，我要见二夫人！”孔嬷嬷挣扎着，脸色逐渐变得雪白。 这时候翠屏也慢悠悠的入内，叹了口气说道：“这粥我可是熬了两个时辰，软糯适中！孔嬷嬷若是觉得自己没有在里面做手脚，不如这碗粥你吃了吧？” “这……” 沈嬷嬷冷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要见二夫人，莫非是二夫人指使你谋害世子不成？” 孔嬷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震惊的将沈嬷嬷以及翠屏两人看了一眼：“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故意害我！是姜柳那个小贱人故意害我！” “我们害你？难道是我们逼你给世子下毒的？”翠屏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话，不妨在王爷面前去说吧！不管如何，你在秋水苑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醉言 红绡在院子里面秀一方帕子，听到动静，心中疑惑，这时候一个小侍女跑过来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她一声。 “这孔嬷嬷的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害世子，定然是记恨上回子世子让她罚跪的事情！王爷最是疼爱世子，由她如何是王府里面的老人，王爷也饶不了她的，她再也没法子再在咱们这里指手画脚了！” 红绡闻言，轻轻一笑：“她再厉害，能够有咱们姑娘的手段厉害么？” 孔嬷嬷一贯不老实，姑娘只看破不说破，由得她胡作非为，原来是等今日呢！若是平日里面责罚她一通，不过是加深她的恨意，还是没法子将她赶出秋水苑，更会落得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那么索性惯着她胡作非为，直到抓住她一个大把柄，一举将她赶出去！ 姑娘只怕是早就射了这个局，就等着孔嬷嬷这蠢婆子往下跳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自己，看来是真的对自己小心的提防着呢！ 红绡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了一些。 与此同时，在京城西郊的一座普通的农舍内，正进行着一场杀戮。 血水顺着地势缓慢的往下流着，一双红色的靴子逆着血水的方向走了几步，将地上的穿着黑袍的尸体打量了一番，英气的眉毛轻轻一皱。 身旁的属下禀报道：“他十分的警惕，要杀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做的不错！”红衣女子看着尸体脖子上面的伤口，“雷家剑，秦王麾下雷世通的独门剑法。”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放在了尸体的怀中：“再检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是。” 话落，红衣女子脚尖一点，跃出几丈开外的地方。 在一个松树下，一位白衣男子负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 “少主，人死了。” “嗯。”男子轻轻地点头，嘴里面冷声吐出两个字，“莫家……” “少主，南楚的人应该快到了，我们也得尽快赶去京城了。”红衣女子脆声说道。 “我知道了。”男子的目光依旧看着远方，“十六年了，离木兰灭国已经十七年了。” “少主雄才伟略，一定能够光复木兰的！” “我这一次来京城，本来也想见一见莫子玉的，她虽然是莫家的女儿，也流着我们木兰圣女的血，可惜了……圣女的血脉也彻底的断了。”男子叹了口气，“走吧，启程吧。” “是。” 艳阳高照，花宴仍在继续。 众人已经落座，侍女送上来了果酒与点心，听着天音坊最有名的琴师弹奏的乐曲，看着万柳坊的舞姬们表演的舞蹈。 莫子玉见到芙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心中烦闷，不由得多喝了几杯酒。 此时三夫人正在展示着自己近来收藏的一副画儿，芙蕖点评着，说着一些大家都未曾听过的典故。 多么的熟悉啊，曾经这些话，自己也是这么跟她与莲儿说的。 那时候她还是将军府里面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那时候她还傻傻的相信，她跟芙蕖会是一辈子的姐妹。 “听了芙蕖夫人的话，真是让人茅塞顿开呢！”莫子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芙蕖夫人果然才华斐然，听闻已故的秦王妃曾经也擅长作画，夫人跟在她身边想必也受益匪浅呢！” 芙蕖夫人的脸色僵硬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在她面前提起莫子玉，更没有想到也提起了自己的出身，她面上维持着笑意：“这位夫人是？” “我是祁王府的七夫人，跟芙蕖夫人一样，是婢女出身，不过没有夫人的运气好，不如夫人这般受宠！我也想向夫人讨教一下如何才能够如夫人一般受宠呢！”莫子玉憨憨的一笑，似乎真的在诚心请教一般。 芙蕖瞧着周围不免传来嘲笑的目光，心中顿时升起一口闷气，挤出一抹笑意：“你喝醉了！” “放肆！”二夫人拍着桌子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也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简直将祁王府的脸面都丢光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着醉妇拉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呢！” “一时醉言，让诸位见笑了，芙蕖夫人也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夫人一向仁善，也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莫子玉呵呵一笑，一派醉醺醺的模样。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芙蕖不好发作，却也不想吃下这暗亏，不然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她浅笑道：“你喝多了，我本来不该跟你计较的，只是此事干系到了秦王府的颜面，我不得不多说几句！我今儿来这里一趟，也算是见识到了祁王府的家风了，她既然是你们祁王府的人，如此口无遮拦视皇家颜面与无物，二夫人三夫人就不管么？” “她不知廉耻，公然胡说八道，自然是要惩罚的！既然让芙蕖夫人不高兴了，那么她就交给夫人处置吧。”二夫人倒是大方，“认打认罚，只要芙蕖夫人能够消消气！” “我胡说八道？我那个字胡说八道了？”莫子玉挑眉反问，“难道芙蕖夫人不是婢女出身，难道芙蕖夫人不得王爷宠爱？” “闭嘴！”二夫人骂道，“我见你是仗着自己救过王爷就越发的胆大妄为，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再过几日只怕王爷你也不会放在眼里了！我今日必须办了你，不然日后王府你还不得捅一个窟窿！来人，将她拿下！” “二夫人好大方，这是要将我送给芙蕖夫人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不过芙蕖夫人现在还不是秦王妃，也不过我跟一样是一个侍妾罢了，又有何权利对我要打要杀的？二夫人你此举看似大方，不就是要让她两难么？” “大家姐妹共聚一堂，赏花饮酒，吟诗作画，本是风雅之事。姜妹妹不过是喝醉酒说了几句戏言罢了，二夫人与芙蕖夫人何必跟一个酒鬼一般见识呢？”三夫人悠悠的开头，“再说了她原来是侍女，没什么见识，想要多得到王爷的一些关注也是在情理之中，芙蕖夫人不赐教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喊打喊杀呢？今儿不过我们我们姐妹之间的几句戏言罢了，若是真的因为这事儿动了粗见了血，那就不是戏言了，若是传出去了，也有损你的名声不是？” “你！”芙蕖的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原来三夫人邀我来着花宴，只是为了折辱我不成？” 第二十三章 不欢而散 “我做这花宴自然是希望大家欢聚一起，赏花作乐，怎么可能是为了折辱芙蕖夫人呢？今日的事情的确是姜妹妹醉后说了胡话，待她酒醒之后，一定会登门向你赔罪的，今日的事情我也会禀报王爷，由王爷处罚，自然不会徇私的，只是姜妹妹有伤在身，若是芙蕖夫人要动用私行，这人若是有个好歹，对夫人也是极为不利的！”三夫人起身笑了笑，“芙蕖夫人一向宽怀仁慈，就是秦王在这众人面前也有所夸赞，何必为了这一句醉言，闹到这么不好收拾呢？” “今日的事情虽然只是口舌之争，但是并非我引起的，在场之人都可以看到。三夫人要护短，我也无话可说，只是祁王府今日如此瞧不上我秦王府，此事也只当有个说法儿！”芙蕖冷冷的笑了笑一声，“我今日身子不适，就先行告辞了！” “我这刚来，你却要走，是何意思？”刘瑶郡主款款而来，面无表情坐下，抬眸将芙蕖夫人看了一眼，“往日你跟在子玉的身后，我也时常照顾于你，如今你嫁入了秦王府，这子玉也去了，眼瞅着就是未来秦王妃了，便是不曾将我放在眼中了么？” 刘瑶郡主不仅仅只是身份尊贵，更是脾气爆裂，芙蕖最怕的就是碰见她，讪讪一笑：“郡主说笑了，我一向将郡主当做亲姐姐，那里敢不将你放在眼中？实在是身子不适，才要先行告辞，往郡主能够见谅！” “我可不敢当做你的亲姐姐。”刘瑶讽刺的一笑，“子玉以前可是将你当做亲妹妹啊，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呢？做你的亲姐姐，可是要随时担心连命都可以丢了呢！” 刘瑶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免不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郡主！”芙蕖的脸色难看，面上泛起一阵怒气，“今日这么多人在呢，郡主还是请慎言。郡主这红口白牙难道要这么玷污我的清白么？我知道郡主身份尊贵，可我也是上过皇家玉蝶的人，郡主如此说话，不怕扫了天家的颜面么？” “呵呵呵！”刘瑶呵呵的冷笑了起来，“丢了天家颜面的不是我，是刘凌！你也不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最多不过是回去找刘凌告状，只管去就是，让刘凌来找我！” “我敬重郡主，郡主却一直咄咄逼人，不过我秦王府也不是那么被欺负的！”芙蕖咬了咬牙，“咱们走着瞧！” 芙蕖面色黑的如同乌云一般，怒气冲冲的离去。 二夫人悠悠冷笑：“今儿本是好事儿，大家伙儿聚聚，却不曾想叫有些人坏了兴致。三夫人，七夫人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为何要将她带来？祁王府与秦王府本来相处和睦，难道为了此人生了嫌隙？依我的意思还是将她绑了送去秦王府为妙。” “一个芙蕖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刘瑶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是我瞧不上那芙蕖，秦王府若是有气只管发在我身上就是，二夫人怕得罪秦王府，大不了将我绑了送去秦王府就是了，何必连累了旁人？” 她站起身来：“今日的多谢三夫人款待，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二夫人叹了口气：“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一下，诸位倒是不必受到影响，这园中美色无限，还是好好的欣赏一下吧。” 这几位相继离开，这花宴热闹的气氛顿时凉了下去。 莫子玉仿佛不知道自己是那始作俑者一般，继续喝着酒。 绿俏默默的看着一些，心中担忧不已。也不知道为何近些日子七夫人一向形式稳妥，为何今日行为如此反常，与那芙蕖夫人无冤无仇之前更是没有见过，为何要三番两次得罪她？她是秦王府的宠妃，得罪了她，能够有什么好处么？真是不知道七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喝了，当心身子，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呢！”绿俏轻声劝道。 “没事。”莫子玉惨淡的笑了笑，“我没醉，我也不会醉的。” 这花宴到了下午时分就结束了，莫子玉对着三夫人一道回祁王府。 好好的花宴，最后却被坏了兴致，三夫人的心情极为不好，只是想不通这姜柳为何要跟芙蕖夫人作对？ “今日感觉如何？”三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百花盛开，奇花异草，让人大开眼界，王爷果然十分疼惜三夫人，将这么美好的地方送给了你！”莫子玉微微笑道，“也多谢三夫人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涨了不少见识。” “姜妹妹今日只怕真的是喝醉了，竟然挤兑起芙蕖夫人来了，日后她成为秦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呢！”三夫人眸子一转，“姜妹妹酒醒之后还是去秦王府陪个不是吧。” “三夫人好意带我前来开开眼界，但是我却是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莫子玉垂眸轻声说道，“只是我并非觉得做错了什么，倒也无所谓什么赔礼道歉。若是秦王因此要拿我如何，我自然也就受着就是了。” “没有想到姜妹妹的脾气竟然这么硬。”三夫人眸子里面泛起一抹狐疑，“只是你跟那芙蕖夫人应该没有见面过，这一腔的怒火从何而来？” “此事我只跟三夫人一人说，三夫人不可告诉别人。”莫子玉说道，“猎场发生的事情想必三夫人也听说了，我怀疑此事跟秦王关于很大。” 三夫人惊了一下：“兹事体大，不可胡言。” “我是当事人。”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面只怕也是有数的，只是不愿意坏了兄弟情义罢了。只是我毕竟受了伤，差点丢了命，心里面都是有些委屈的，为自己，也为王爷，所以今日就借着酒意，发了回酒疯。不过此事没有证据，乃是我胡乱揣测而已，三夫人就当我是说醉话，不用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三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自然是我将你带去花宴的，那么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管秦王府打算做什么，你也不必害怕，有我在呢！” “多谢姐姐，妹妹感激不尽！” 三夫人握着莫子玉的手，柔声说道：“从今日起咱们就是姐妹了，日后你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要告诉我，凡事有我呢！” 刚到了祁王府，一个下人急忙跑了过来禀报道：“三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孔嬷嬷意图谋害世子，被抓个正着，眼下王妃正在审问呢！” 第二十四章 胡乱攀咬 孔嬷嬷被抓了之后直接送到了王妃那里，听闻是要谋害世子，王妃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审问，只是这婆子嘴硬，一直不曾承认，后来承受不住拷打，便说是莫子玉指使。 莫子玉与三夫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正是孔嬷嬷招供的时候，二夫人早了一步回府，便命人将莫子玉捉来问话，故而她一下马车，就叫两个侍卫压着往王妃的彤芷院去。 三夫人板着脸喝问道：“放肆，何故对七夫人如此无礼？” “七夫人涉嫌谋害世子，二夫人将属下将她拿去问话，兹事体大，往三夫人见谅！”侍卫有些畏惧三夫人，只是他们既然听命于二夫人，自然唯二夫人的命令是从。 莫子玉微微一笑：“无妨，清者自清，两位前面带路就是。” 两人见她态度良好，倒也不再无礼，请她往前而去。 刚到了彤芷院，就听到了孔嬷嬷在里面哭嚎着：“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受了七夫人的指使，七夫人指使老奴给世子下毒的！” 沈嬷嬷分辨道：“你这话说的好笑，我们姑娘为何要给世子下毒？若是真的指使你给世子下毒，我们拿你作什么？更何况姑娘给世子熬粥已经有些日子了，若是真的要给世子下毒，有的是机会，何故要指使你作这事儿？” “她什么想法我怎么会知道？”孔嬷嬷委屈的说道，“我是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吩咐我自然怎么做，至于她为什么要给世子下毒，为什么要指使我，我哪里知道的？你们是她的心腹，她的想法你们想必更为清楚，王妃，二夫人，将她们严刑拷打，必然可以问出不少事情来！” “看你你果然是被打糊涂了！说话竟然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莫子玉挺直了脊背入内，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方才说沈嬷嬷她们才是我的心腹，那么给世子下毒这么隐秘而危险的事情，我为何不让他们做，非要你做？” 莫子玉将孔嬷嬷看了一眼，福身道：“见过王妃，见过二夫人。” “你回来的正好。”王妃满脸担忧，“这婆子叫你们院子里面的下人拿了个正着，说是谋害世子，后来这婆子又招认此事乃是你指使，这横竖都是你院子的人，此事又牵扯到了你，还是得你自己有个说法。” “这事情很简单，这婆子前些日子被世子教训了一顿，故而怀恨在心，所以想要给世子下毒，上天保佑，辛亏沈嬷嬷发现了此事。”莫子玉顿了顿，“王妃不妨想一想，那粥是从秋水苑送去的，若是世子吃了，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又岂能够撇开干系？再说了，我为何要对世子下毒？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婆子想要陷害我！” 莫子玉冷冷的笑了笑：“孔嬷嬷也不是没有前科的，就在不久前她还冤枉我偷她的镯子呢！自那一次之后，她来了秋水苑，我念着她乃是王府的旧人，她在秋水苑懒散挑事，指手画脚，我也多有包容，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心肠竟然歹毒至极，想要通过谋害世子报复我！” 三夫人也在后面缓缓前来，微微笑道：“我怎么想着这姜妹妹也不会糊涂至此，第一让一个心怀异心的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第二她纵然对世子有什么歹毒的心思也不会通过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这婆子想要随意攀咬人，却也没有想到一个好些的理由，当真是可笑极了，这婆子的胡言乱语二夫人随便想想也知道其中的漏洞，怎么会真的听信她的话，怀疑姜妹妹呢？” “不管如何，这孔嬷嬷都是他秋水苑的人，纵然不是她指使的，她也难辞其咎！”二夫人板着脸喝道，“要她前来说个明白，也无可厚非！” “这孔嬷嬷去秋水苑才多少日子啊，在秋水苑的表现如何，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三夫人坐下把玩着手指闲闲的的说道，“她之前在王府呆了那么多年，同谁的关系最为亲厚呢？若是世子出事，对谁最为有利呢？她既然要陷害七夫人，那么谁跟七夫人有过节呢？这婆子是得好好儿的审审呢！” 三夫人轻言细语间就将这嫌疑引导了二夫人的身上，二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眸子一沉，厉声道：“这等陷害主子的心肠歹徒的贱人，还留着作什么，拉出去打死！” “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孔嬷嬷惊恐的叫了起来，“二夫人你要救救老奴啊！老奴这一心一意都是都为了你啊！” “闭嘴！”二夫人尖声喝道，“这婆子胡说八道，将她的嘴堵起来，拉出去打死！” 两个侍卫上前，将孔嬷嬷左右扇了两个耳光，那婆子顿时鲜血直流，说不出话来，随即叫拖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侍卫入内禀报，孔嬷嬷已经被杖毙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孔嬷嬷在王府内呆了那么多年了，王爷待她不薄，她竟然如此不知歹毒，连王爷唯一的子嗣都要谋害。”二夫人余气未消，“这等贱人，死有余辜！” 她又抬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让你受了委屈了，不过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屋里的人，你都的仔细些。” “这回子也是沈嬷嬷他们发现了这婆子的蛇蝎心肠，算是功过相抵吧。”王妃开口柔声说道，“王爷将世子的安危看得比谁都要重，日后世子的饮食务必得注意些。既然这罪魁祸首已经伏法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众人跟王妃告辞先行离去。 出了大门，莫子玉瞧着那孔嬷嬷的尸体满是血水的被拖着，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血痕，心中微微一凛，随后沉着脸离去。 沈嬷嬷轻声叹了口气：“没有想到那婆子竟然会攀咬出你来，若是二夫人真的拿此事做文章，倒也会惹上一身骚！” “我之前就想到过她或许会这么说，就如你方才听到的一般，漏洞百出，谁会相信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凡事有利有弊，我设了这个圈套，让孔嬷嬷自己钻了进来，将她除去。不过却也伤害了一些事情，即便是通过时间，也未必能够弥补。” “我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看开些吧，四夫人与世子能够明白姑娘的心意的。”沈嬷嬷劝道。 “我该传递给四夫人与王爷的意思，他们也应该都明白了。对于世子的膳食也应有所察觉了，此后我们不必再向世子送什么食物了。”莫子玉轻轻一叹，“我也是问心无愧了。” 第二十五章 质问 随着王姐，鲍二媳妇儿，孔嬷嬷相继被教训，秋水苑众人也知道了莫子玉的手段，不敢再将她当做从前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而是王府的七夫人。 莫子玉回去之后将剩下的六七人全部叫到了跟前，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该说的话我也说过了，你们心里面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就是了。这话我也只说最后一次，若你们安心在秋水苑待着，我不会亏待你们。若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要么趁早离了这里，要么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要被我发现，不然后果你们也是清楚的。” 说完，她将红绡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红绡垂眸，不曾抬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着，莫子玉让绿俏将这些日子各房送来秋水苑的补品衣服首饰全部都打赏了下去。虽然及不上二夫人三夫人他们那般的丰厚，到底还是一番心意，且让人看到了她有福同享的担当。 晚些时候，绿俏为莫子玉清理伤口，叹道：“这伤口似乎有些恶化了，早上的时候看着快要结疤了，你不该喝酒逞能的。不过幸好王爷送来的白玉膏挺多的，伤口恢复起来挺快的。不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跟芙蕖夫人过不去了呢？我听说这位芙蕖夫人很得亲王的宠爱，若是她寻机报复，你该如何是好？” “报复？”莫子玉挑唇微微冷笑，“她要怎么报复只管宠着我来就是了。” “你这是突然抽了什么风啊？”绿俏恨铁不成钢，“你自己在王府还不曾站稳脚跟，还要给自己树一个外敌，真是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那张自己逐渐熟悉的脸，“我还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今日行事虽然冲动，但是莫子玉却并不后悔。 芙蕖的面具带了太久，是时候被揭下来了，那面具后的脸，是丑陋还是美丽，刘凌该看见，世人也该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突然进来，外面也无人通报。 “你平日里面看着柔柔弱弱的，今日倒是出息了，本王没有想到你竟然在花宴大出风头呢！”刘旭入内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场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妾身是什么身份？”莫子玉侧过脸抬眉反问道，“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妾身不过为已故的秦王妃抱不平而已，多喝了几杯，故而失言了，未曾想让王爷如此的生气。” “你是什么人，秦王妃又是什么人，需要你为她抱不平？”刘旭冷笑了一声。 “妾身与秦王妃素未谋面，可是做人总是要有是非观吧？如果人人都事不关己，不为不平之事仗义执言，这世上可还有公义可言？”莫子玉站起身来，微微福身，“妾身胡言，王爷恕罪，若是王爷真的觉得妾身做错了，这便去秦王府长跪不起，求芙蕖夫人宽恕。” 刘旭瞧着莫子玉肩上的伤口，眉心微微一蹙，脸色稍微缓和：“秦王府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知道多少？这世上传闻多了去了，你难道样样都要去管一管，彰显一下你的正义感？” “妾身……”莫子玉微微一叹，“王爷真的觉得妾身是在多管闲事？那妾身这就去秦王府请罪！” 莫子玉将衣服稍微合了一下，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站住！”刘旭喝了一声，“谁让你去了？” 莫子玉顿住脚步，转过身问道：“那王爷想要妾身如何？” “你真是越发的放肆了，谁给你的胆子！”刘旭板着脸说道，“坐下！” 莫子玉不情不愿的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绿俏想要说两句，还未开口，刘旭就让她出去，她没有法子，给莫子玉试了一个眼色，退了下去。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刘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在愈合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刘旭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你的伤痕本应该是动物的抓痕，可是你现在的伤口明显是被匕首伤过的痕迹，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想到王爷的眼神这么锐利，妾身王爷王爷曾经在军营待过的。”莫子玉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将腐肌粉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何不及早告诉本王。”刘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因为妾身没有切实的证据，孔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上回子王爷又吩咐要好生对待她，妾身想着若是因为妾身的猜测就冤枉了她，实在是辜负了王爷所托，所以让沈嬷嬷多盯着她，以防她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没有想到她居然丧心病狂的给世子下毒。”莫子玉苦笑了一下，“也希望王爷能够体谅一下妾身的处境，不是妾身不愿意告诉王爷，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 “该谨慎的时候你高调，该说明事实的时候你隐瞒。”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本王倒是真真儿的说摸不透你！本王本来想送你谨言慎行四个字的，不过你似乎并不需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有伤在身，这一次的事情本王就不追究了，其他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有本王在。仗义执言不是什么坏事，可是聪明的人知道审时度势。” 刘旭入内的时候，绿俏为莫子玉处理伤口本就才进行到一半，他站起身来，拿起的药瓶，说道：“伤口总是需要处理一下的，明日让大夫来瞧瞧，你是本王的女人，凡事都用不着自己扛着。” 莫子玉抬眸，与刘旭的眼神相撞，他的目光热切又带着一抹探究。她将目光躲开，耳朵有些发烫。 刘旭将莫子玉的衣服解开了一半，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的呼吸轻微的一窒，曾在醉酒的时候与她有过一夜夫妻之实，只是未曾注意到她的肌肤竟然白皙胜雪，如最顶级的白瓷一般。 莫子玉装作毫不在意，然而绯红的脸，红透的耳垂都出卖了她内心的羞怯。 刘旭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耳垂上吻了一下。 她的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盯着他，被他轻吻的耳垂仿佛被火燎过一般。 刘旭被莫子玉的反应逗笑：“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时间不早了，睡下吧！” “王爷也要在这里睡吗？”莫子玉心中一惊，急忙问道。 第二十六章 过夜 “有什么问题吗？”刘旭抬眉正色问道，随后动作麻利的将莫子玉的伤口撒上药包扎好。 莫子玉知道自己如今有伤在身，他自然不会对自己如何，只是要跟他共处一室，心中还是有些别扭。 “没有啊，只是妾身没什么准备，这秋水苑又简陋，怕怠慢了王爷，让王爷休息不好。何况妾身有伤在身，不能够伺候王爷。”莫子玉理了一下头发，“王爷还是去其他地方休息吧。” “无妨，睡觉不过数尺之床，本王没那么娇气。”刘旭倒是十分的随意，没有让下人入内伺候，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随后睡下。 他一只手盖在眼睛上面，随口问道：“你不睡吗？” 莫子玉犹豫了一下，将灯熄了，合衣身子僵硬的在刘旭的身旁躺下，尽量靠着床边，离他有一臂远。 夜风轻轻的吹拂着，屋里面静悄悄的。 “可是在怨本王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夜色里面，刘旭轻声开口说道，声音略微有些深沉暗哑。 “妾身不敢。”莫子玉幽幽的说道，“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罢了。” “睡吧。”刘旭说着，转过身子睡去。 一夜无话。 耳边响起轻微的鼾声，莫子玉却是彻夜难眠。 没有想到刘旭居然会如此的宽容，未曾因为花宴的事情责备自己，腐肌粉与孔嬷嬷的事情也没有刨根问底。 以前跟刘凌在一起的时候，只当这祁王是一个城府极深手段很辣的人，相处下来，他不失为一个君子，自己之前不过是带着偏见罢了。 秦王府。 刘凌一回到菡萏院，一个侍女就急匆匆的前来禀报：“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去劝劝夫人吧，自从花宴回来之后，夫人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个人哭。”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凌沉着脸问道。 侍女将花宴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刘凌。 “混账，又是那个贱人！”刘凌冷着脸喝道，“本王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急忙入内安慰心上人，只见着芙蕖一个人趴在桌前低声的哭泣，听到声音，急忙止住了哭声，挤出一抹笑意：“王爷回来了，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居然不会前来通报。” “本王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不必在本王面前强颜欢笑，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刘凌心疼的捧起芙蕖的脸，“你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委屈都自己受着。本王跟你说过，会爱护你一辈子，本王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的。” “起身知道王爷对妾身用心，只是妾身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了你跟祁王的兄弟感情。”芙蕖悠悠的叹了口气，“妾身仔细的想过，为何祁王府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七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妾身的出身说事儿，只怕是有人指使，想要借此让王爷你丢了面子。”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祁王指使的？”刘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 “妾身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芙蕖叹了口气，“妾身知道王爷想要立妾身为王妃，只是妾身的出身委实不配做着王妃，若是王爷太过坚持，或许会成为王爷被人攻讦的地方。妾身宁愿一辈子都只做王爷的妾侍，也不愿意成为王爷的拖累！” “胡说，本王说你配，你就配！除了你，没有人配做本王的王妃！”刘凌握住芙蕖的手坐下，“这等胡言不可再说，不然本王要不高兴了！你要相信本王，只管等着，本王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至于那贱人，你放心，本王会好好的教训她的！” “王爷……”芙蕖柔声唤了一声，软软的依偎在刘凌的怀中，“妾身这辈子能够遇到王爷，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本王何尝不是呢？”刘凌微微一笑，“三年前，在梅园，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本王焉有命在？” 芙蕖的身子略微一僵，嘴角的笑意也不是很自然，眸子微微一转，没有再继续说话。 等莫子玉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刘旭的身影，她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微微楞了一下，仿佛一些都只是自己的梦境一般。 绿俏入内，将窗户打开，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可算是在咱们秋水苑过了一夜了，想来王爷对姑娘你算是上了心了！” “王爷人呢？”莫子玉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 “王爷天未亮就醒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姑娘你，让姑娘你好好的休息。”绿俏笑吟吟的说道，“姑娘起身了就出去吃早膳了，王爷专门命人做了送来的，还送来了一个江南厨子，说是日后专门为姑娘调理身子。” “王爷有心了。”莫子玉轻声一叹，“只怕王爷在秋水苑过夜的消息，这会儿各房的人都知道了。” “姑娘难道想王爷这一辈子都不来秋水苑吗？迟早的事情嘛！咱们在这王府大院内，大家都是更红顶白的人，若没有王爷的宠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若是能有个子嗣，那便是真的在王府内站稳了脚跟。”绿俏说道，“若专宠，便引众怒，若无宠，便受欺负，最好就是不缺恩宠，却也不引人注意。不过好歹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姑娘要继续努力啊！” “你倒是看得明白。”莫子玉笑着摇了摇头，“别贫嘴了，梳洗一下，我去一趟清荷园。” “是！” 清荷园内，残败的荷花催着头，随风轻轻摆动。 莫子玉等了一会儿，四夫人方才礼佛完毕，面容十分的平静。 “不知道七夫人前来所为何事？”四夫人缓缓坐下，嘴边泛起一抹恬静的笑意，有有着一层隐隐的疏离。 “昨日孔嬷嬷的事情你想必听说了吧。”莫子玉起身微微福身，“她是秋水苑的人，却差点伤害到了世子，我特意前来请罪的。” “不过也是你们及时发现了，而且世子也没有什么损失，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四夫人轻声说道，“何况你几次救了世子的性命，是我们母子的恩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你的，你自己也不用放在心上。” 第二十七章 不要胡闹 “我知道世子跟夫人都十分信任我，我送来东西也向来没有下人试吃过，虽然我从未有过害世子的心思，但是难免不会被别人利用，所以日后还是按照规矩来，如此我也好放心一些。”莫子玉情真意切的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世子这孩子，若是他受到半点伤害，我心里面也不好受。” 四夫人微微一笑：“看得出来，七夫人与世子的确是缘分匪浅，我虽然极少出我这清荷园，但是也看得出来妹妹非一般人，不然也不会两次救了我们世子。妹妹存心爱护世子，我心里面感激非常，不过世子是王爷唯一的子嗣血脉，于王爷，于整个祁王府都非比寻常，我知道妹妹从未害世子的心思，但是若妹妹有心利用，我也难以容忍。原谅我说话如此坦白，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我方才也说了，妹妹非常人，纵然没有我们世子相助，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若是真的将世子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孔嬷嬷连靠近厨房的机会都没有，而孔嬷嬷的所作所为正是莫子玉制造出来的，这一点落在了四夫人的眼中，莫子玉也无从辩驳。 “姐姐是个通透人，是我寒了姐姐的心。”莫子玉垂眸苦笑了一下，“我之前或许存有对世子好以此获取王爷的好感，但是我对世子的关心却没有半分虚假，这一点希望姐姐能够明白。” 四夫人姿色中等偏上，因为常年礼佛的缘故，身上十分的淡然恬静，还有一股好闻的檀香的味道。一双通透的眸子，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一般。 莫子玉不敢有太多的保留，将自己的想法坦诚相告。 “世子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从小比别人经历的多，也聪慧的多，他既然喜欢你，自然也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诚意，我极少干涉世子的选择，世子同你亲厚，也是你们的缘分。”四夫人柔声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啰嗦一句，世子太过坎坷，既然七夫人跟世子有了这来之不易的缘分，请七夫人无比要保护好她。” 那时候莫子玉不明白四夫人为何让自己一个弱女子来保护被祁王捧在手心的世子，知道多年以后，知道了刘昶清的身世，她才知道四夫人的良苦用心。 “世子的饮食……” “之前负责世子饮食的人该换的换了，该办的办了。”莫子玉还未说话，四夫人将话头接了过去，“现在世子的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大夫都觉得十分的惊奇。正所谓人心难测，世间路太艰难了，七夫人若是能够登上高位，记得拉世子一把。” 莫子玉心中觉得略微诧异，不知道为何这四夫人一直觉得自己将来一定有所作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将来一定能够帮助刘昶清，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 刚出了清荷园，就瞧着刘昶清一脸忧愁的坐在清荷园门口的一块石头上面。 莫子玉走进，笑道：“这愁眉苦脸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李昶卿偏过头，叹了口气。 一旁的书童接嘴道：“今儿先生让世子默书，世子错了两个字儿，叫先生打了手板心，世子觉得没脸给四夫人请安了，这才在叹气呢！” “你给本世子闭嘴，要你多嘴！”刘昶清将书童瞪了一眼，又转过冲着莫子玉抱怨道，“你知道父王这回子请来的先生有多严，才给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让我将昨日学的东西全部默下来，我又不是过目不忘！反正以后又苦头吃了！” 莫子玉瞧着今日的天气正好，起身捏了捏刘昶清的脸：“你这个样子四夫人见了也不会开心的，我带你去散散心，等心情舒畅了再去给四夫人请安吧。” “我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默书吧。” “知道什么叫做劳逸结合吗？光知道学不知道玩的孩子没出息！”莫子玉说着不由分说的牵着刘昶清的手来到了花园，又让绿俏去秋水苑取来了一个风筝，两人在花园内放起了风筝。 今日刘旭早早的就将要处理的事情触笔完毕，知道刘昶清下了学堂，便想要亲自教他一些拳脚功夫，派人去寻他过来，却被告知世子与七夫人在花园放风筝。 他心中微恼，知道今日刘昶清被罚，却还不思进取，本想要将人过来教育一番，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刘旭挥手，让手下的人不要出声。 刘昶清摇着风筝，莫子玉在旁边加油鼓劲，时不时指点一番，而风筝也高高的飞在空中，院子里面荡漾着两人的笑声。 刘旭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朝着空中一扔，那风筝的线就断了。 手中的线突然绷断，看着本来飞得好好的风筝突然随风越飘越远，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都傻眼了。 “怎么断了？”莫子玉在刘昶清的后脑勺轻轻的拍了一下，“你怎么放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刘昶清更是觉得一脸迷茫。 “咳咳！” 刘旭适时出现，板着脸默不作声的将两人看了一眼。 “父王。”刘昶清这会儿才想起来该跟着父王学习功夫了，“儿子一时忘了，请父王恕罪！儿子这便蹲半个时辰马步。” “是妾身拉着世子放风筝的。”莫子玉不似刘昶清那么慌张，而是歪着脑袋一笑，“世子也是个孩子，正是喜欢玩的时候，总是要劳逸结合的嘛！” “你还好意思说，不好好养伤胡闹个什么劲儿！”刘旭教训道，“世子不仅要蹲半小时马步，今日先生默的内容，抄写十遍，至于你嘛，回去闭门思过。” 刘旭平日里面虽然十分疼爱世子，却也十分的严厉，刘昶清不敢顶嘴，急忙离去受罚。 莫子玉不忍心，偷偷跟刘旭打个商量：“世子的身子才恢复些力气，要不妾身来帮她抄书吧！” “你能够替他受罚，能够替他成长吗？慈母多败儿！” 刘旭后一句话说出口，莫子玉闹了个大红脸，同时心中又是酸，而他自己也微微楞了一下。 “妾身先告退了。”莫子玉轻声一叹，垂眸离去。 “等一下。”刘旭出手抓住了莫子玉的衣袖，一把将她带到了怀中，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旭开口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想读书么？你如今也闲来无事，从明日起，跟世子一道上学吧。” “啊？”莫子玉耳朵发烫，“哦……好的！” 刘旭嘴角一挑，在她的鼻子上面刮了一下：“好好养伤，不要胡闹！” 第二十八章 上学堂 “昨日花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王爷不仅没有怪罪七夫人，晚上还在她那里休息下来了，今儿上午，还跟她一起在后花园内放风筝呢！”铃兰绘声绘色的说道，“听说王爷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两人的笑声整个后花园的人都能够听到，而王爷对七夫人更是体贴有加！听说七夫人说了一句想读书，他便让七夫人跟着世子一道同李先生念书，那李先生是谁啊，那家的公子不想送到他的手上来？居然也答应了收了这个奴婢，可见王爷是花了心思的！这小贱人颇有些手段，夫人不得不防啊！” 杨氏将手上的簪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冷笑了一声：“难怪这小贱人昨日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芙蕖夫人下不来台，原来是仗着王爷在背后给她撑腰呢！我真真儿是小瞧了她了，短短时间之内，居然能够讨得世子的欢心，更是让王爷将她放在了心尖儿上！打蛇打七寸，看样子这小妮子是拿捏到了王爷的软肋了，让王爷对她刮目相看了！” 铃兰瞧着杨氏的脸色不好，宽慰道：“王爷也就图个新鲜，那小贱人终究只是个奴婢，难成气候！” “前段时间我在着手处理王府的事情，让那小妮子钻了空隙，待我腾出手来，看她还能够蹦跶到几时！”杨氏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王妃如今韬光养晦，三夫人现在低我一筹，她如今是想要将那小贱人提拔起来，好一起跟我作对。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如意算盘到底打得响不响！” “夫人的雷厉风行，王府诸多弊端都被革除，虽然有些老人抱怨，但是大多数人都对夫人的能力交口称赞，想来王爷也看到了夫人你的厉害，也应该明白，谁才是能够真正帮得上他的人！”铃兰笑着赞道，“听说就连太后都对夫人十分满意呢！” “说起来，后天就十五了，该入宫给太后请安了。”杨氏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我让母亲帮忙找的佛像，可曾找到了？” “老夫人做事，夫人还不放心么？”铃兰说道，“老夫人这一次除了派人将佛像送来之外，还传了话来，她请到了一位圣手，开了一副药方，能够让夫人早些时候怀上王爷的子嗣。” “命里有时终于有，母亲也太小题大做了。”杨氏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老夫人也是关心夫人嘛，夫人不妨一试，若是真的怀了小王爷，这王妃的位置说不定就是夫人的了！” “既然是母亲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辜负，权且试一试吧。”杨氏微微挑眉，淡定中又带着一抹期待的神色。 对于莫子玉的突然得宠，不同于杨氏的愤怒，尤氏的心情更为复杂，既又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又隐隐的妒忌，连她自己都意外，居然会妒忌一个婢女。 “上回子七夫人手上，夫人已经送去了不少的东西，这回子就不用如此用心了吧。这些都是好东西，对于她来说未必懂得欣赏，倒是暴殄天物了。”琪儿看了一下尤氏准备送去秋水苑的东西，觉得对于婢女出身又粗俗不堪的姜柳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 “除了这些东西，再送去四个婢女，挑几个姿色好的，乖顺的去。”尤氏想了想又补充道，“叮嘱她们，不可在秋水苑生事，做好分内的事情，同时将七夫人盯着，一举一动都要来报。” “是。”琪儿点头，眸子一转想到了另一桩事情，“据说四夫人将负责世子饮食的人全部换了，有人说是因为世子的饮食被动了手脚，大家猜测是二夫人所为。” “大家猜测？”尤氏的眉头微微抬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会是她的，她比谁都知道王爷的底线在哪里，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那会是谁？” “是谁？王爷说是谁就是谁呗，王爷既然没说，要么是没有查出来，要么是这人有一定的背景，不管哪一种情况，这人都不是一般人。”尤氏轻轻的笑了笑，“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是七夫人引起的，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个极其有趣的人了。” “夫人是否觉得这七夫人前后的变化太大了些？”琪儿疑惑的问道。 “我不管她是不是变了个人，我只关心她对我是否有用。”尤氏冷哼了一声，“现在看来，她的确是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时光如同洪流一般，马不停蹄的向前奔跑着。 莫子玉虽然可以重活一世，却回不到过去。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她最希望做的事情自然就是不曾遇到刘凌。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刘凌的时候，是在大哥的庆功宴上，那个时候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光彩夺目的少年，那一年她十三岁，豆蔻年华。 直到近来才想起，那个庆功宴上，也有刘旭的身影。那一年大皇子谋反案的阴影刚散去不久，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走出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阴郁。 如果能够知道，在未来两人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命运交织在一起，那时候，莫子玉会不会走上前，同他说上几句话？ 清晨的鸟鸣声格外的清脆，微风和煦。 对于莫子玉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因为她今日要跟刘昶清一道读书了。 她那时候不过随口一说，不曾想刘旭竟然当了真。 简单的稍微打扮，莫子玉带着绿俏去了学堂。 这学堂在王府的西侧偏院内，十分的幽静，在这里念书的不仅有刘昶清，还有几位皇亲贵子，不过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莫子玉觉得脸皮有些臊得慌，作为一个大人，竟然跟一群孩子一起念书。 虽然是一群孩子，到底还是男女有别，故而莫子玉的座位单独在一方，中间隔了一块帘子，她到得早，这学堂内只有她一人，将笔墨纸砚都摆放完毕之后，打发绿俏出去等着。 打开书本，还未看上两行字，就听到一阵笑声，她抬眸一看，只见着芈梓掀开帘子，朝里面望了一眼，笑吟吟的说道：“瞧着里面有一道丽影，我还以为是赵王家的郡主妹妹，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前两日听世子说，你要来念书，我还当他是开玩笑，没有想到是真的。” 莫子玉坐直身子，轻轻咳了一声：“学无止境嘛。话又说回来，你来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 争辩 芈梓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面，双手抱在胸前，叹了口气说道：“这李先生原来在徐尚书家教他家的公子念书，我呢也能够去蹭着听听，现在祁王将李先生给藏到了祁王府来了，我昨日读书有几个问题没有弄明白，今日特意前来寻先生问个清楚！” 他挑眉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世子他们几人虽然也才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不过都是四五岁就启蒙的人，学得东西并非简单易懂的，你能够听懂吗？若真的想认识几个字儿，找个女先生，单独教你就是了。” “你是瞧不上我呢还是看不起女人？”莫子玉沉着脸略微有些不高兴，“瞧你的模样有几分玩世不恭，不说是离经叛道的，也总该是有几分与常人不同，不曾想你竟然也有这般的偏见！” “我只是为你着想罢了，你别狗咬吕洞兵，而且我也没有半分瞧不起女人的意思，相反我很佩服的母妃跟姐姐们！”芈梓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只是这李先生有些不同，他可不教什么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而是教经事治国之道，男子学了将来是要为国效力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学了又能够有什么用？” “谁说女子就不能够为国效力了？”莫子玉不服的拍了拍桌子。 芈梓挑眉笑道：“你莫非也想要做官不成？” “读书识字并非只是为了做官，也是为了明理，学这世间的道！”莫子玉正色道，“不说古有木兰替父从军，就是本朝太后当年也是辅佐陛下稳定超纲，立下不世之功！男子能够做的事情女子都能做！不过你们男子希望女人在家里面相夫教子，故而编排出一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谎话。你们不希望女子懂得这世间的美好与是非，不希望她们有任何的理想与抱负，希望她们一辈子都懵懵懂懂的，以便于操纵！” “这些道理难道是祁王教你的？”芈梓也不恼，也不反驳，而是依旧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子玉，“若真是他教给你的，我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悠悠的想起，数年前，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眉飞色舞的说着日后要做一位对江山社稷有用的栋梁之才。 “这屋子里面只有我们二人，男女有别，请公子退后自重。”莫子玉不再争辩什么，而是正襟危坐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芈梓的身旁，自己的好胜心总是容易被挑起来，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总是容易在她面前袒露，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她对他竟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让她不必担心些什么。 芈梓从善如流的退后了几步，隔着帘子，望着里面的身影，悠悠一叹：“这世间有不少有才华有抱负的女人，被困于高门大院里面，从未给过她们展示自己的机会。这世道如此，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如果能够给她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她现在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这世道的确如此，不是几个人说上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不过有人意识到了不对，总比所有人都觉得现在的情况是理所当然要好！” “说得好！” 门口出现一个须发半百身形有些臃肿的男子，他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世人都说麻木的，总有几个先驱者发现弊端，并为了改善弊端而奔走努力，虽然并非都有所成果，但是若都麻木不仁或隐忍不言，这世道便会向更黑暗的方向走去。而最先看到黑暗的人都是痛苦的，他们是社稷的脊梁。” “先生，这里是可是祁王府，你说的可是大不敬的话啊！”芈梓半开玩笑的说道，“先生的胆子还是那么大，难怪当年敢为大皇子的事情上书！” 李先生的脸色一沉：“不得胡言！” 莫子玉也知道当年大皇子谋反一案牵连甚广，李先生居然敢为大皇子鸣不平，想来也是可敬可佩之人。 “先生！”莫子玉起身，微微福身，“小女子日后便要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希望先生不要嫌弃小女子愚钝。” “方才听你一席话，便知道你并非懵懂愚钝之人。”李先生负手而笑，“书要读，礼要识，不可觉得知道了一些道理，就自傲。” “先生的教诲，学生记下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李先生检查昨日让大家做的文章，刘昶清夺了头筹，满脸矜持，眼中却是笑意。 随后，李先生讲了一段论语，并抽问了莫子玉。莫子玉简单的回答了一下，不会让人嘲笑，也不会太过出挑。 李先生讲课深入浅出引经据典，又十分的活泼生动，莫子玉听得十分的入迷，虽然这些东西许多年前都已经学过了，但是听他再讲一遍，总能够有些新的感悟，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溜了过去。 下了学堂，与刘昶清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莫子玉便回了秋水苑。 刚入门，红绡便上前说道：“姑娘回来了，今日第一回去学堂，可曾累着？” “不怎么累。”莫子玉微微笑道。 “有件事情得姑娘来处置一下。”红绡继续说道，说着朝着院子里面看了几眼，只见着有六位婢女站在院子里面。 原来三夫人一早送来了两位婢女，紧接着二夫人也送了两人前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王妃也送了两人过来。 这六人红绡可不好自己拿主意打发，只得等莫子玉拿主意。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秋水苑刚刚才太平一些，这下子麻烦事儿又来了。 这六人虽然是送来的婢女，可能够当成普通的婢女一般使唤吗？何况有她们在，这秋水苑日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三位的耳朵。 日后，这秋水苑有久久不得太平了。 “要不将她们送回去吧。”绿俏也觉得不妥，留着她们那是自找麻烦啊。 “王妃与夫人们的赏赐，岂敢不受？”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红绡，你先安排一下吧，住处安置妥当，问问她们擅长的事情，一并将活计也安排了，不过记得叮嘱她们一条，不得随意进我的屋子！” “是。” 第三十章 入宫 “这六人来自三处，且也不是来咱们秋水苑听差遣的，对她们轻不得重不得，这日后该如何是好？”绿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照我的意思，咱还是去求求王妃，将人送走得了！” “莫说是王爷的房内人，就是一般官员大户的家眷，那个院里面不是几十人簇拥着？咱们院儿不算那几个做粗活儿的，数来数去也就六七人，上不得台面。王妃她们赏赐下人，本是好意，我若是回绝，便是不识好歹。” 莫子玉轻轻的摇着扇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让咱们院儿里的人将自己的事情做好，莫教人拿了把柄，不然我也保不住。再来，对新来的人都客客气气的，切记厚此薄彼，对她们的态度就是对她们背后的人态度。其三，若是她们六人之间有什么争端，我们院里面的人切记插手，只管来告诉我就是，其四，你去跟沈嬷嬷商量一下，寻个好时机，给她们立一下规矩。最后，我还有些收拾，你选一些给她们，同她们套套近乎。” “姑娘，虽然你被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你左赏一人，右赏一人，可没剩下多少了，这日后出门总得有一身过得去的行头才是啊。”绿俏感叹道，这姑娘的手太松了，好不容易有了些积蓄，转眼就被她送完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莫子玉起身轻轻的点了点绿俏的鼻子，“这些东西不过身外之物罢了，你家姑娘日后会有更多，切勿担心就是了。” 这被送来的六位婢女令莫子玉头疼，不过李先生布置下来的作业也不得耽误，让绿俏磨了墨，在窗前写了起来。自从嫁到了秦王府，日常便是同账本打交道，许久未曾正儿八经的做过一篇文章了。 那六人刚来秋水苑，倒也没出什么乱子，一夜平静。 翌日一早，莫子玉继续去学堂念书，不过今日没有见到芈梓的身影。 当她把自己的文章交上去的时候，李先生先是一惊，不过惊讶的不是她的内容，而是她的字儿太丑太别扭，本以为这姑娘是有些料的人，没有想到这字儿竟似开启蒙的孩童一般。 莫子玉看出来先生眼中的嫌弃，不好意思的说道：“许多年没有拿过笔了，字迹有些难看，先生包涵，我日后一定努力练习，不会污了先生的眼的。” 李先生将内容匆匆扫了一眼，点头道：“文章写得尚可，倒不是敷衍之作，不过这字儿的确是要好好的练练，免得将来贻笑大方。” 莫子玉没有想到的是，下了学堂没有多久，她的这篇文章就到了刘旭的手上。 他瞧了一眼，笑道：“这几个字，似狗爬一般，真是叫人笑话了。写的东西倒也不错，不拘于身份，颇有几分男儿的胸襟。” 青跃说道：“七夫人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王爷让属下去调查的事情大致有了结果，据属下调查得知，七夫人小的时候的确是略同文墨，因为是女孩子却认识字儿，当地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此事。后来，她的母亲病逝，父亲带她生活，再后来就逃难来了京城。” 他略微一顿：“不过属下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情。七夫人生长在梅村，不过据村里面的老人回忆，她母亲并非本村人，当年是抱着她来到了村子里面。因为容貌出众，就嫁给了村里面的一位村民，所以七夫人并非她父亲亲生。而真正令人奇怪的是，据当地老人回忆七夫人母亲的容貌，描述她第一次出现在村子里面的情况，那似乎是木兰的打扮。” “木兰？”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木兰在十几年前就被北夏所灭，当年有逃难而去的木兰人，也不奇怪。此事不必再查下去了。” “是。” “今日该是入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吧。”刘旭忽然想了起来，“听说皇祖母也召见了七夫人，她第一回入宫，不知道宫里面的规矩，希望皇祖母不会怪罪她。” “有王妃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王爷不必担心。” 莫子玉从学堂回了秋水苑之后，就立即让绿俏与红绡为自己梳妆打扮，今日入宫为太后请安，按照她的身份，本应该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未曾放在心上。没有想到，太后念着她上回子在猎场救了刘旭之故，所以也在召见之列。 关键是这消息早几日就传到了王府，竟然今日才有人跟她说起。 莫子玉以往没少给太后请安，知道这位早些年虽然把持朝政多年的老太后，看上去和蔼可掬，实则是手段狠辣之人，不过对待后辈却也亲切有加，不拘小节，所以倒也不慌张。 不同于在刘旭面前的清汤挂面，给太后请安必然是要打扮的隆重一些，穿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带上了几样笨重却华丽的朱钗，抹上了胭脂，整个人便从清丽变为端庄。 绿俏瞧着莫子玉的模样，心中暗想，这气质跟以前那人果然是判若两人，现在就说她是王妃也有人相信。 二夫人因为父兄都身居高位，被太后高看一眼，所以没回都跟着王妃一起入宫。 而三夫人本来跟刘旭就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时常入宫给太后请安，所以这一日也是一起入宫的。 而今日却是多了莫子玉的身影。 二夫人依旧看不上莫子玉，鄙夷的一笑：“待会儿要去的是皇宫，你要见的人是太后，将你平日那些粗俗不堪收拢起来，不要丢了我们祁王府的颜面。还有宫里面的可都是贵人，把你的尾巴加起来，再如同那一日在花宴上一般随意顶撞，只怕王爷也帮不了你了！” 三夫人握住莫子玉的手：“姜妹妹虽然是第一回入宫，倒也不必担心，有我们在呢，都是姐妹，自然会互相帮助提点的，不会让姜妹妹为难的！” 她望了一眼二夫人，继续说道：“若姜妹妹真的犯了什么错，你也是我们这几个做姐姐没有教好！咱们既然都是出自祁王府，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夫人还想要独善其身不成？” “这好话歹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还能够说什么？你们感情既然这么好，那么你就好好儿的看好她就是了。”二夫人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钗，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时候王妃由两个侍女扶着出来，瞧着莫子玉便是一笑：“太后虽然是一国之母，却也是一位慈祥的祖母，她就是想看看你，你也别害怕。现在学规矩什么的时候也是没时间了，到时候你学着我们就是，我们会帮你的，自己机灵着点，注意分寸就好。” “谢王妃姐姐提点。” 王妃轻轻点头：“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三夫人拉着莫子玉的手臂，与她坐了同一辆车，一起前往皇宫。 一路上，三夫人倒也没空着，同莫子玉说了好些闲话，打听了一下她在学堂的事情，与刘旭以及四夫人的关系，又说了些以前见太后的时候发生的趣事儿。 莫子玉默默的听着，偶尔回上一两句话，这尤氏城府极深，她片刻不敢放松警惕。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下，已经到了皇宫外面，几人下了马车，需要改坐软轿入宫。 宫门口有太监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了，往常都是在这个时候迎祁王府的三位夫人去凤禧宫的。 太监按着以前的人数，只预备了三顶轿子，未曾想今日却多了一人出来。 第三十一章 永乐公主 “是老奴糊涂了，未曾交代清楚，七夫人这回子也奉诏入宫，下面的人以为这回子入宫的还是三人，故而只准备了三顶轿子。”张公公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老奴这就去再叫人备上一顶软轿。” “七夫人是第一回入宫，心中必然忐忑，不好将她一人留在这里。”王妃微微蹙眉说道，“只好有劳张公公尽快再准备一顶轿子了。” “若是等着老东西再抬来一顶轿子，我们必然误了见太后的时间，总不好让太后等着咱们吧？”二夫人凉凉的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王妃担忧的问道。 “王妃姐姐不必苦恼。”莫子玉微微一笑，“你们乘坐软轿在前走，我再后面跟着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王妃犹豫了一下，“这不成规矩，你好歹都是祁王府的人，不可如此。” “她也就是名义上祁王府的人，未曾上过玉蝶，说起来算不得皇家的人，坐软轿入内反倒是坏了规矩。”二夫人把玩着指甲闲闲的说道，“太后召见，她不行入宫，也算得上是一番心意，如何使不得？” 王妃还是有些犹豫，莫子玉开口轻轻笑道：“二夫人说的有理，切不可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让太后老人家等着，王妃与两位姐姐先行入宫拜见太后，我随后就赶来。” 王妃轻轻叹了口气：“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她又叮嘱张公公道：“七夫人头一回入宫，不认识路，也不懂得宫里面的规矩，还请张公公多关照一些。” “这本就是老奴失误了，七夫人愿意不行入宫乃是为老奴解围，老奴只当是感激不尽，一定会照顾好七夫人的，请王妃与两位夫人放心。” 说着，王妃与二夫人上了软轿，三夫人握了握莫子玉的手，叮嘱了两句，也上了轿子。 “由老奴前来给七夫人带路吧，七夫人，请！”张公公微微侧身，随后在一旁领路。 “多谢公公了。” 莫子玉前世的时候时常入宫，所以对宫里面的道路倒也十分的熟悉，不过却不能够在张公公面前表现出来，只是淡定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过了一段很长的永巷，忽的一阵马蹄声传来，莫子玉与张公公靠边让路。 那马儿却在莫子玉的身前停了下来：“张公公，这是谁？看着穿着不似宫人，若是奉诏入宫，为何步行，还由你亲自带路？” 在这皇宫内，就算是皇子入宫，也得在宫门前下马换乘，能够在宫中纵马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陛下最宠爱的永乐公主。 莫子玉抬眸，只见着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眉目俊秀，身形消瘦挺拔，穿着胡服，说不出的精神，讲不完的潇洒。 这少年正是男装打扮的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的母亲是胡人，故而有着遗传浅绿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以及白皙的肌肤，有着中原女子的柔和，又有着西域女子的立体，可谓英气勃勃，被认为是北夏最美丽的一位公主。 未等张公公答话，她忽的弯下腰来，将一朵黄色的小花插在了莫子玉的耳朵上面，在她耳畔说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这……”莫子玉急忙垂眸，“不敢劳烦公……公子。” “哈哈哈！”永乐仰头轻笑起来，从马上下来，抬起了莫子玉的下巴，“张公公，这位可爱的小娘子到底是谁啊？” 莫子玉既然知道公主的身份，也知道这位公主行事向来特立独行，眼下也只做什么也不知，急忙后退：“我乃是祁王府的人，此地乃是皇宫内院，请公子自重！” “哈哈哈！”永乐笑得更为开心了，“原来是二哥的人啊，前阵子听说他的一位爱妾舍身相救，那人便是你吧？” 张公公似乎已经习惯了永乐不羁，轻轻摇头，说道：“公主殿下，这太后还等着召见呢！” “既然是皇祖母召见，你怎么还在此慢吞吞的？”永乐背着手板着脸教训道，“显然是你这老东西办事不利。” “原来是公主殿下，妾身见过殿下，方才失言，请殿下恕罪！”莫子玉福身说道。 “不知者不罪。”永乐眸子一转，“既然皇祖母等着，你这么慢吞吞的也不是法子，你又有伤在身，如此好了，我送你一程吧！” 话落，也不等莫子玉回话，将她拦腰一抱，送上了马，随后自己在翻身上马，将身材娇小的莫子玉护在了怀中，笑道：“坐稳了，驾！” “公主，你慢点，别摔着了！”张公公在身后唤着，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远。 永乐公主的坐骑乃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很快就超过了三面的三顶轿子，疾驰而去。 “方才过去的是永乐公主？”二夫人打开轿帘问道。 一旁伺候的太后回道：“在宫里面还在骑马的，也只有公主了。” “马上还有有人是谁？” “速度太快，奴才没有看清，好像是七夫人！” “她？”二夫人将车帘放下，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公主竟然会跟她亲近。” 永乐在凤禧宫宫门前停了下来，却不急着下马，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一程吗？” “公主心善……” “我跟刘瑶的关系很好，她说你在花宴上曾经怼过芙蕖，我也不喜欢芙蕖，冲着这一点，我也该帮你一回的。都说芙蕖是未来的秦王妃，所以不少人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只有你敢当面怼她，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我那五哥不是个宽怀大度的人！”永乐说完下了马，将莫子玉也接了下来，“我该日再来给皇祖母请安，你若是觉得紧张，就等祁王府的人都到了再入内吧。” “多谢公主！” “改日出宫去祁王府的时候，再来找你说说话。”永乐微微一笑，“我先告辞了。” 莫子玉目送永乐公主离开，又在凤禧宫门前等了一会儿，方才等到了祁王府的三人到来。 “你如何还在我们前面到了？”王妃笑着问道，“方才我心中还觉得十分不安，不该将你一个人留下呢！” “路上遇到了公主，公主骑马送了我一程。” “在来的路上听到了马蹄声，想到了是公主经过，没有想到竟然是送你。”三夫人柔声道，“也是你运气好，遇到了公主，她可是宫里面最将义气的人了。” “太后还等着呢，要说什么闲话，回去再说也不迟。”二夫人翻了个白眼说道。 第三十二章 太后 宫女入内禀告，没一会儿便让四人入内。 太后年近古稀，一头银发，微微有些发福，眼角的周围很深，眼眶有些发黄浑浊，但是一双眼睛却又是充满了智慧与锐利。 “臣妾参见太后。” “妾身给太后请安。” 王妃在前，莫子玉三人在后，躬身跪在地上，给太后磕头请安。 “平身吧。”太后慈祥的笑着，“都起来吧，别拘束着，都坐下说话吧。” 四人起身，分别落座。 二夫人最为活泼，与太后说了几句玩笑话，三夫人不甘落后妙语连珠，哄得太后哈哈大笑，王妃安静的赔笑，时而插上几句话，唯有莫子玉安静的坐着，不曾说什么。 与几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太后将目光扫向了莫子玉，问道：“你就是在猎场之上救了老二的姜柳？” 莫子玉装作十分紧张的模样，太后一看向自己，就立即起身跪了下去，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奴婢！” “别跪着了，起来吧。”太后呵呵一笑，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将莫子玉扶了起来，“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太后关心。”莫子玉急忙回道。 “那就好，你要仔细将养着，若不是你，老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太后转动着手上的一传光滑的佛珠，“哀家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膏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可不好留下疤痕。再来宫里面还有些补品，待会儿哀家就让人送去祁王府，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太后！” 二夫人眸子一转，笑道：“王爷对姜妹妹就是好，听说姜妹妹随口说了句想去猎场开开眼界，虽然这猎场刀剑无眼人多眼杂，王爷还是带她去了呢！本该是高高兴兴的事情，哪知道发生了意外！” 她眉头一皱，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这猎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鸟兽见人就跑，哪有反过来追着人跑的道理？是不是因为这猎场来往的向来都是男人，偶出现一个女人，觉得奇怪，故而一起追赶？” 二夫人的意思相当明显不过了，一来是说明莫子玉不安于室，二来是想要将祁王遇险的事情推到莫子玉的身上，所以说她这受伤不是因为救了王爷的缘故，而是咎由自取。 莫子玉垂眸说道：“这猎场之上虽然是男子的天下，此前却也并非没有女子出现过，虽说刀剑无眼，场上危险，女子未必会逊色于男子，可能是因为妾身出身卑微，从小摸爬滚打，王爷觉得妾身能够自保，故而带着妾身开了开眼界。若真的因为妾身的缘故，让王爷差点遇险，妾身罪该万死！” 二夫人有意想要让太后对莫子玉反感，不过她望了一件事情，太后与先皇就是在猎场之上认识的。 太后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禽兽的眼中那里有什么男女之分，说什么因你而起，不过是无稽之谈，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你方才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谁说这猎场之上是男子的天下，哀家当年就比他们都要厉害！” 太后话音一落，二夫人的脸色大变，想要辩解，又不敢开口，陪笑道：“是妾身愚笨，将那些风言风语听了进去，不该在太后面前胡言的！听说太后最近在看佛经，妾身寻一尊佛像，乃是前朝大师梅林亲手雕刻，据说里面藏着弘一高僧的舍利子呢！” “哦！”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快些拿来让哀家瞧瞧！” 二夫人急忙让人将佛像呈了上来，又陪着太后说了好些吉利话，瞧着太后的脸色没有生气的迹象，方才放心下来，暗暗将莫子玉瞪了一眼。 “听说祁王府最近由你在打理着？”太后端详着佛像问道。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王妃姐姐的身子一向不好，妾身应该帮忙分担一些的。”二夫人垂眸恭敬的说道，“等王妃姐姐的身子恢复了，妾身自当从旁辅助。” “姐妹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只要你们几人能够和和睦睦的，老二心里面也是美滋滋的。”太后让宫人将佛像拿了下去，“只要你们几个再能够为他添个一儿半女的，哀家心里面也是放心了。” 随后，四人又陪着太后去御花园溜达着，太后年纪大了，没一会儿就累了，先回去休息，由于留了四人一道用晚膳，故而四人暂且就在这御花园内打发时光。 “二夫人方才在太后面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三夫人摇着扇子冷笑道，“都说是姜妹妹救了王爷，你偏说姜妹妹才是罪魁祸首，自己这么认为也就罢了，还要在太后的面前说，若是太后真的信了，那姜妹妹岂不是走不出皇宫了？” “我不过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随口一说罢了。”二夫人不屑的说道，“不过，那些闲言碎语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呢？” “谁传的，谁心里清楚。”三夫人嘲讽道，“二夫人你这幅酸样，未免失了风度，叫人耻笑。我知道二夫人对王爷情深似海，恨不得为王爷受伤的就是自己，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你再怎么嫉妒，也改变不了，还是将心态放平和，不要似疯狗似的乱咬，大家都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的。” 二夫人如此心高气傲，被三夫人讥讽一通，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冷笑着说道：“以我现在的地位，嫉妒倒是谈不上，不过只是将自己怀疑的东西说了出来而已。不像有些人，心里面嫉妒，脸上却云淡风轻，你说得对，大家都不是瞎子，这暗地里面制造流言的人，大家也都能够看得出来！” “够了！”王妃出言喝止，“这里是御花园，不是菜市场，由不得你们放肆！一人少说一句吧，来之前你们还担心姜妹妹会给祁王府丢人，眼下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在丢人！” 王妃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且说的在理，所以二夫人三夫人很有眼色的没有再继续吵下去，而是各自去了一个地方欣赏御花园内的美景去了。 王妃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莫子玉的手，安慰道：“你今日受委屈了。” “无妨。”莫子玉轻声说道，“的确是我处事考虑不周，这才有了争议。” 莫子玉说着，心里面却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方才在一个角落里面闪过了一道人影，那似乎是刘凌的背影…… 第三十三章 赵凌露杀机 有两位贵人前来同王妃说话，这三人此前便是闺中密友，王妃虽然不嫌弃的将莫子玉带在身边，说话间到底有些不自在。 莫子玉自然也是有眼色的，寻了个要去看看御花园内的风景的借口。 “太后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御花园的景色天下一绝，你这也是头一回入宫，去多看看也是极好的，只是记住只看风景就是了，少说少做！”王妃又嘱咐了自己一个信得过的宫女陪同莫子玉，怕她在御花园内迷了路。 这位宫女是个谨慎人，只管给莫子玉介绍御花园内的风景，不说一句闲话。 两人在御花园内逛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太监，将她叫过去说了几句话。宫女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抱歉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奴婢去处理一下，夫人在此稍后，奴婢去去就来。”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看。”莫子玉温和的说道，“不必慌张，将事情办妥了再来找我吧。” “多谢夫人体谅。”宫女躬身退了下去。 莫子玉静静的欣赏着这里的风景，天空如洗过一般的蓝，几片流云悠闲的浮着。花园内的植物枝繁叶茂，几朵花蕊点缀其中。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派说不出的闲情逸致。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每一次看到这般精致的美景，心神为之一荡。 突然之间，背后传来了脚步声，离她数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莫子玉转过身子，脸色变了一下，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凌！ 死死的咬了咬牙，莫子玉将胸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咽下，努力挤出一抹浅笑，福身道：“见过秦王。” “见到本王你似乎并不吃惊。”赵凌冷冰冰的说道，下巴微微抬起，傲慢而冷厉。 “这里是皇宫，王爷会出现在此处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莫子玉强作镇定的说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才那宫女定然是被他给调走了。 他这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自己那么侮辱他心爱的女人，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本王找你的原因。” 刘凌定定的望着莫子玉，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顿了顿，他声音低沉，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本王想知道原因。芙蕖与你无冤无仇，又与世无争，你为何三番四次针对她？谁给你的胆子或者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必隐瞒什么，我的确看不起芙蕖夫人，不管她在王爷心中多么的纯洁无瑕，在我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背叛主子的人而已。”莫子玉不屑的一笑，“祁王也曾质问过我为什么，我只能说我的行为或许欠妥当，但是我却不后悔。” “找死！”刘凌眸子里面涌出锋利的杀意，上前两步就掐住了莫子玉的脖子，“敢当着本王的面诋毁芙蕖，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便觉得自己知道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么？你想要挥洒你的一腔正义感？在本王看来你不过是愚蠢又可笑！不是芙蕖勾引本王，是本王一开始想要娶的人就是她！从梅园被她救起，本王就认定了她！若非那莫子玉从中作梗，又岂会生出后面那么多的是非？” “梅园救你？她救了你？”莫子玉被掐住脖子却凄凉的笑了起来，又是觉得可笑，又是在自嘲，天意从来弄人，原来误会从那时候起便被深种下，往后也不过是孽缘深重罢了。 刘凌的手松了一些，瞧着莫子玉唇边的苦笑，略微一愣，随后手上更加用力，喝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愚蠢！”莫子玉目光如前年的寒冰一般盯着刘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将痛不欲生！” “闭嘴！”刘凌松开莫子玉的脖子，反手狠狠扇了莫子玉一巴掌，“你个贱婢也敢诅咒本王？本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本王知道你活不过今日，不过本王不会亲自动手的，因为你不配！你作为祁王的侍妾，却在御花园趁着无人之际，勾引本王，你觉得太后会如何处置你？” 不管真相如何，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行为不端，那么自己定然是在劫难逃！皇家出了这等的丑事，皇子自然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自己不会秘密处死，而祁王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莫子玉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冷冷的笑了笑。 “王爷为了除去我祁王府一个小小侍妾，如此大费周章，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她抬眸盯着刘凌，“不过王爷似乎小瞧了我！” 话音一落，莫子玉嘴里面发出一阵尖锐的哨声，霎时间周围数十只鸟儿齐齐朝着刘凌飞来。 刘凌用手抵挡，突然想起那一日在猎场之上自己计划之外的意外，恨声道：“是你！” “来人！来人！”刘凌被飞鸟团团围住，急忙挥袖阻拦。 莫子珏趁机逃走，一口气跑出去一长段路程，直到前方看到几个巡逻的侍卫，方才放心下来，此刻才察觉到自己的右脸肿得老高，脖子上面的疼痛也袭来。 “可恶！”莫子玉咬了咬唇，“刘凌，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她小心翼翼寻了一个水塘检查自己的伤势，脸十分肿，脖子上面的淤青也十分的明显，根本无法掩饰。若是被人询问起来，自己解释不清楚，反倒是牵连麻烦。 水面波光粼粼，莫子玉烦躁的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顺便想着对策。 只听着前方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却减少王妃同那两位贵人往这个方向走来，莫子玉眸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爬到了一旁的假山上面，装作失足从假山上跌落下来，这一幕正好被经过的王妃三人看到。 三人只瞧着一个人影从假山上摔倒了一旁的灌木丛中，吓了一跳，急忙让身旁的宫女去查看个究竟。 没一会儿，两名宫女扶着一身狼狈的莫子玉从灌木丛中出来，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三人面前。 “姜妹妹！”祈王妃大吃一惊，“怎么是你，这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将凌乱的头发稍微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瞧着那假山上的一朵花儿开得甚为好看，故而想要去采摘下来献给太后，没有想到一脚踩空了，从上面摔了下来，让王妃担心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也太危险了了。”一旁的一位贵人笑着说道，不过眉目间多了两分揶揄之意，“你若是喜欢那花，让宫人去摘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去？好在人没事。” “这也是七夫人的一番心意嘛！”另一位贵人说道，“不过也得改改从前的性子，习惯吩咐下人做事才是啊！” 王妃觉得面上有些无光，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呵斥，叹道：“姜妹妹伤得不轻，先回王府疗伤吧，待会儿太后见到你这般模样，必然是会担心的，太后面前，我来给你说说！” “多谢王妃姐姐，给王妃姐姐添麻烦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玉桃呢？”王妃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是让她陪着你么，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她有些事情要处理，让我在原地等她，我被这御花园的景色迷了眼，未曾想越走越远，竟然迷了路。”莫子玉说道。 “是我的错，我该陪着你的，不该留你一人的。”王妃轻轻一叹，“算了，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第三十四章 祁王的关心 莫子玉狼狈不堪的被送回了祁王府，去的时候一派叫人羡慕的风光，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衣衫不整的模样着实让人遐想，却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默默的嘲笑着。 刚回了秋水苑，就来来大夫为其诊治，莫子玉怕身上的伤寒惹人生疑，便拒绝了，只让绿俏一人为自己收拾。 莫子玉身上看似小伤，林林总总，血痕累累的看上去却也让人十分的心疼，她不解的问道：“姑娘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了？难道是二夫人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莫子玉微微一笑，说道：“我的伤势不打紧，不过是失足摔了一跤罢了。” “失足？”绿俏皱眉，“姑娘向来谨慎，可不是不会不小心摔倒的人，姑娘只怕是故意摔跤，而姑娘这么做必然是有什么隐情，好在你肩上的伤口未曾裂开，不然就太麻烦了！” “绿俏，你变聪明了！”莫子玉莞尔一笑，“不必为我担心，我是真的没事。在宫里面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我遇到了一个危机，不过这个危机我迟早都会面对，眼下不过是提早了而已，但是我能够应对，必须应对！” 洗了澡，又给伤口上了药，莫子玉换了一身新衣服，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 刘凌对自己产生了杀机，必须找出一个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当对自己动手才行！ 莫子玉轻轻的咬着手指，思考着对付刘凌的对策，外面传来了侍女给刘旭请安的声音。她立即调整精神应对。 刘旭负着手而入，脸色不是很好。 莫子玉起身请安：“见过王爷。” 刘旭盯着莫子玉半响，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莫子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旭打断，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轻蹙眉，沉声道：“今日宫里面出了一件怪事儿，秦王在御花园的时候无缘无故被一群鸟儿攻击了，受了一些小伤，刚好今日你入宫也去了御花园，故而本王猜想，此事应该是你所为。” 莫子玉垂眸道：“不敢欺瞒王爷，此事的确是妾身所为。” “你的脖子还有你的脸，是他做的？”刘旭顿了顿叹了口气，声音略有怜惜的问道，“你为了掩盖这些伤势，方才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吧？” “什么都瞒不过王爷。”莫子玉垂眸说道，“在御花园的时候，陪着妾身的小宫女突然离开，虽然秦王出现，因为妾身前些日子对芙蕖夫人出言不逊的缘故，想要杀了妾身泄气，妾身无法，方才以御兽术唤来了鸟儿，故此才得以脱身。此事虽然说起来是秦王想要杀妾身，但是妾身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妾侍，而对方是堂堂皇子，若是此事被太后或者陛下知晓，最后被处理的反而是妾身，故而妾身才出此下策。” “你倒是想得明明白白的。”刘旭沉吟了一下，“本王今日还得知了一件事情，你可还记得你跟本王说起过，那一日在猎场之上本王之所以被群兽追击，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控制。而那个控制的人也找到了。” “找到了！”莫子玉略微吃惊了一下，还以为以刘凌的手段，那件事情之后定然会杀人灭口的，“那他现在在何处？” “死了，被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死了数日了。”刘旭说道，“不过此人与莫家的关系身为亲密，他身上还有一封莫帅亲手书写的信件。” 莫子玉心头一惊，脸色白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怎么会与莫家有关？那一日我亲眼见到是秦王与那人在一处，背后主使之人必然是秦王！” “是秦王不假，不过也不能说此事与莫家无关，毕竟莫帅是秦王的岳父，秦王能够与这样的奇人异事搭上线，其中莫帅少不得作用。”刘旭淡淡的说道，“此事牵扯到了莫帅，但是如今莫帅父子在边关镇守，有消息称西魏蠢蠢欲动，所以这个消息不得声张出去，免得军心有所动摇。” “虽然莫家与秦王有姻亲关系，但是却素来政见不合，依妾身愚见，此事未必有莫家有关，王爷务必要调查清楚，不要被人蒙蔽，寒了忠臣的心。” 莫子玉说话的时候表情焦急，语气急切，叫刘旭心中略略生疑：“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再说了，你为何对莫家的事情如此关心？” “妾身不过是偶尔听人提起过一些前朝的事情罢了，不过从小就听到了关于莫家忠君报国的事情，故而觉得此事应该与莫家无关。”莫子玉解释道，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 “是不是跟莫家有关，本王定然会调查清楚的，你就不必担心了。”刘旭说道，“不过秦王定然是知道了你知道他想要暗杀本王的事情了，日后定然更加不会放过你的。” “有王爷在，妾身不怕，妾身相信，王爷会保护妾身的。”莫子玉眸子轻轻转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刘旭的眼睛语气坚定从容的说道。 “本王可不能够时时保护你啊，比如今日，若非你自己机灵，只怕你就回不了祁王府了。”刘旭说着嘴角却是轻轻的勾了一下，“这样好了，本王将青灵给你，让她随你身旁保护你，青灵乃是青跃的妹妹，武艺超群，又善解人意，有她跟着你，本王也放心一些。” 青跃在刘旭的心中何等地位，他的妹妹用来保护自己一个侍妾？ 莫子玉心中有些乱，猜不透刘旭的想法，他是真的想要保护自己？此事若是传出去，在王府内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舆论，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了吗？ “你受伤是因为本王，你被秦王所惦记上，也是因为救了本王的缘故，本王若是保护不了自己恩人，还算个什么男人。”刘旭起身说道，“你放心，今日这般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他几步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轻轻的将她的下巴抬起，摸了一下她肿起的脸颊，又摸了一下她脖子上面的淤青，柔声问道：“疼吗？” “不疼。”莫子玉摇头。 “疼便告诉本王，在本王面前，不必伪装。” 莫子玉盯着他的脸，半开玩笑的说道：“是挺疼的！” 第三十五章 秦王妃人选 皇宫，丽居宫。 清风一阵阵袭来，白色的帷幔浮动着。 雅致的屏风旁，一位美妇人蹙眉坐着，担忧的看着身前的男子。只见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眉宇间有一抹散不去的忧愁，如一朵风中颤抖的梨花一般，叫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分明已经四十的年纪，看上去却似三十出头，仍旧是皇宫内最美的女人，此人正是刘凌的生母，云贵妃。 “你的伤势如何了？”云贵妃轻柔柔的问道，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 “小伤而已，母妃不用担心。”刘凌看了一眼手上并不严重的伤痕，“这点子小事，惊扰了母妃，儿臣心中惶恐。” “到底怎么回事？”云贵妃身子坐直了一些，“御花园内豢养的鸟儿都是极为温顺的，没有攻击性，今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你呢？上回子你皇兄在围场被群兽追，你今日又被群鸟啄，此事若是传出去，有心人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我们皇家呢。” 刘凌沉默了一下，微叹了口气：“别人怎么说，儿臣管不住，不过儿臣的确是遇到了麻烦事。上回子二哥在围场遇险，事情是儿臣安排的，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了，因为一个贱人而功亏一篑了。不过那位驭兽师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身上还有跟莫家来往的信件……”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本宫商量一下！”云贵妃眼中露出一抹怒气，“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的滴水不漏，为何又出来如此大的纰漏？虽然莫子玉死了，但是莫家仍然是你的助力，如果莫家被牵连，对你也是极为不利的！” “虽然儿臣娶了莫子玉，但是莫家却从来没有站到儿臣这一边过，莫家是否出事，儿臣并不在乎，只要此事能够将儿臣摘出去，那么这个黑锅由莫家来背又如何？前提是要将碍事的人全部都铲除掉方可！”刘凌的眼睛眯了一下，一抹狠劲溢出。 “你找的那御兽之人若不是你杀的，那么死的未免太过蹊跷了，目的自然是要将火往你的身上引，此事万不可大意。”云贵妃眸子轻轻一转，“莫子玉死了，莫家只怕未必再靠得住……本宫为你物色了一位王妃，此女乃是丞相的嫡孙女，上官家在朝中的势力如何你心里面也清楚，本宫见过这位上官二小姐，姿容出众，才华横溢，温柔大方，配得上你！” “母妃，儿臣想要立芙蕖为正妃。”刘凌顿了顿，似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当初你为了娶这女子跪在丽居宫门口一日一夜，本宫一时心软，才让她与莫子玉同一日入王府，此举已经让莫家很不满。现在你要立一个奴婢为王妃，你知道天下这悠悠众口会如何议论你吗？”云贵妃唇边泛起一抹冷笑，“那丫头看上去与世无争，没有想到还有这等的野心，她也不看看这秦王妃的位置，她配不配！” “母妃，此事与芙蕖无关，是儿臣想要立她为王妃，儿臣已经对不住她了，不能够再辜负她！”刘凌撩起袍子跪在云贵妃的面前，“请母妃成全儿臣。” “你不辜负她，难道你就能够辜负本宫吗？”云贵妃拿起一旁的茶杯就扔到了赵凌的身上，“本王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你，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太子，荣登大宝，你现在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吗？你跟赵旭相争多年，难道要眼睁睁的将太子之位拱手相送吗？你甘心吗？你甘心，本宫可不甘心！” “母妃，儿臣苦心孤诣多年，朝政已经培植了不少的势力，未必需要依靠女人来与赵旭抗衡。” “呵呵。”云贵妃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周全了再来跟本宫说。” “是，儿臣告退。” 云贵妃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轻轻的自言自语：“芙蕖的手段比本宫想象的要高明得多，莫子玉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这等厉害人物，将来若是置身秦王的后宫，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须得有个厉害人物拿捏住她方可。但是秦王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祁王府，秋水苑。 阳光从窗户慢悠悠的钻了进来，清风微拂。 莫子玉睁开眼睛，轻轻打了个呵欠，突然惊了一下，打呵欠的嘴都忘记合上了，枕旁竟然睡着赵旭。 他此刻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平日里面的威严与深沉，如果一个孩子一般。 莫子玉看着他侧脸的轮廓，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颚线，睡着的他比平日看上去要更加的俊美，与刘凌两人也不愧是兄弟，竟然有两三分相似。 “看够了吗？”赵旭突然出声，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莫子玉脸一红，急忙躺下，翻过身背对着他装睡。 赵旭起身，伸了个懒腰，瞅了一眼装睡的莫子玉，微微一笑。 “今日你就好好的休息吧，不必去学堂了，李先生那里，本王会派人去说的。” 随后绿俏与红绡入内，伺候赵旭洗漱，莫子玉觉得太丢人了，一直都再装睡中，直到刘旭离开，才掀开被子起床。 “姑娘，你刚才在干嘛呢？王爷都起身了，你居然还睡着！也就王爷惯着你，让你好好的休息。”绿俏笑嘻嘻的说道，“想来王爷是越来越将姑娘你放在心上了。” 莫子玉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家姑娘我今天丢人了。” “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么，王爷都没有在意，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的。”绿俏安慰道，“今日去学堂吗？” “我现在这幅尊容怎么出门？”莫子玉揉了揉自己的脸，“今日休息一日。” 她顿了顿，突然低头笑道：“其实王爷还挺好看的。” “咳咳。”红绡咳嗽了一声。 莫子玉抬眸，只见着刘旭不知道何时返回，正站在门口，她立即滚回了被子里面，将自己蒙了起来。 刘旭约莫是忘了什么东西，将东西去了就准备离开，在临走前含笑嘱咐绿俏道：“让她出来吧，别把自己给闷死了。” 第三十六章 青灵 直到快中午十分，莫子玉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胃口不佳，喝了些粥水。下午的时候，刘昶清前来探望了一番，叮嘱她要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 快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的少女只身来了秋水苑，这人大家都认识，乃是祁王心腹青跃的妹妹青灵。 说起青灵也是一个奇女子，今年不过十八岁，本来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但是对方却身子薄弱，还未等到成婚之日就去了。对方父母怜惜青灵年纪轻轻，便让她再寻一户好人家，青灵却穿黑衣却为其守节，以其未亡人自居，孝顺其父母，祁王府之内，无人不敬佩。 “青灵姑娘，前来所为何事？”红绡笑着迎上前问道。 青灵身材高挑，气质清冷，淡淡的说道：“我要见七夫人。” “我们姑娘这会儿正在休息呢，我我去禀报一声。”红绡对青灵的冷淡也不介意，依旧笑意盈盈的。 “多谢。” 红绡入内禀报的时候，莫子玉正从窗户观察着外面树荫下正在做针线活的两个侍女，这两人是王妃院子里面出来的，平日里面话不多，是这六人里面最是老实本分的两人。 说起来，这六人与她们主子的脾气倒也十分的相似。 二夫人送来的两人模样最是标致，性子也颇为骄傲跋扈，沈嬷嬷未曾给她们安排什么重的活计，两人不但乐得清闲，还在秋水苑指手画脚的。不仅如此，还喜欢四处打探，经常拉着原来秋水苑的下人瞎打听，不让进里屋，就偷偷摸摸的进来乱翻，有些孔嬷嬷之前的风范。 三夫人送来的两人则是要低调的多，老老实实的将本分活儿都干了，性子又和蔼，跟谁都能够打成一片。在其他人被二夫人院子里面的人欺负的时候，她们还能够站出来主持公道，故而这四人之间倒是时常有些摩擦矛盾。 “姑娘，青灵在外面候着，要见你。” “青灵？”莫子玉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茬儿来，昨夜祁王说要将青灵留在她身边保护来着，“快些请她进来。” “给姑娘请安。”青灵入内，正儿八经的给莫子玉磕了一个头，按道理说，以她的身份，纵然是在王妃面前都不必行此大礼的。 “你快些起来，我可受不起。”莫子玉急忙起身将她扶起。 青灵固执的跪在地上，表情淡淡，目光却是十分坚毅，将要说的话说完：“从今日起姑娘就是青灵的主子，主子受得起青灵这一拜。日后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青灵，青灵也一定会保护好姑娘，不辜负王爷所托的！”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莫子玉将青灵扶了起来，“日后就辛苦你了。” 青灵的到来，不仅让红绡十分的吃惊，就连绿俏也惊讶不已，这青灵姑娘就是给王妃做侍女都委屈了，怎么会跟了七夫人呢？ 王爷此举未免太过抬举她了，这位七夫人可是连玉蝶都没有上啊！ 青灵到了秋水苑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都被其他几位夫人知道了，当然没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王妃收到消息之后只是轻轻的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此事，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猜不透她的想法。 二夫人则是愤怒的连摔了几个茶杯，恨得牙痒痒的，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将莫子玉除掉。 三夫人微微一笑，自己到底还是没有看走眼，这位七夫人果真没有叫人失望，她如今风头盛，正好可以吸引二夫人的全部注意力，她在从中做些手脚，这二夫人倒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心中又有些吃味，王爷果真对这个贱婢上了心么？ 而王府众人则预感到祁王府内院的格局只怕是要发生一些变化了，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七夫人只怕是要不声不响的崛起了。 莫子玉倒是不敢为此而拿乔起来，因着身上的伤势没有好，故而又告了一日的假，不过却一早就去给王妃请安。 这回子王妃倒是未曾将她拒之门外，秋桐恭恭敬敬的前去禀报。 “你的伤势如何了？”王妃喝着一杯热茶，温和的问道。 “一些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莫子玉微微笑道，“只是给王妃姐姐添了麻烦，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曾怪罪？” “倒是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你头回子入宫就出了事，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心里面也挺过意不去的，太后那里你不必担心，太后为人和善，自然不会怪你，还嘱咐你要好好的养伤呢！”王妃眸子一转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何王爷将青灵给了你，因为昨日受伤的缘故么？” “约莫是因为觉得妾身笨手笨脚的，不放心吧。”莫子玉垂眸浅浅一笑。 “哦？”王妃端起茶杯，盖子轻轻的刮着水面的浮沫，“我还以为是跟围场的事儿有关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据说围场之上谋害王爷的凶手已经被找到了，可惜人已经死了，不知道母后的主使者是谁了，不过好在也算是未必报了仇了，没有白白的受伤。” 莫子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一震，看来这位王妃比自己想象的可要聪明多了。 正说着，一位婢女奉上了一杯热茶，在端茶的时候，滚烫的茶水倒在了莫子玉的身上，她立即尖叫了一声，顿时疼得站了起来。 “姑娘！”绿俏喝了一声，急忙上前，将莫子玉的袖子给掀了上去，只见着她白皙手臂上面被烫了两个水泡出来，更是红了一大片，“怎么样，有没有事？” “混账东西，怎么如此不小心！”王妃大怒，破口怒喝。 婢女急忙跪在瑟瑟发抖：“王妃恕罪，七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不小心伤了七夫人，求王妃开恩，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翼翼的，不会再粗心大意了！” “来人！先将这贱婢关去柴房等候发落，快去请大夫！” “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王妃不必着急。”莫子玉强忍住疼痛，勉强一笑，“想来她也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王妃可网开一面！” 第三十七章 刺杀 随后莫子玉被带到了偏房先将打湿的衣服换下，绿俏瞧着她的伤口不满的说道：“王妃院子里面的人必然是经过千挑万选，受到过严格的训练的，就是自己烫伤也断然不会出现这般的失误的，我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不觉得此事是王妃指使？”莫子玉轻声问道。 “不是她还能够是谁？”绿俏气哼哼的说道，“必然是因为嫉妒你得了王爷的宠爱呗。” “此事若是二夫人，我还能够往那方面想，毕竟二夫人性子暴虐，与我之间又有过节，但是王妃为人向来低调可亲，不是拈酸吃醋的，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莫子玉微微一笑，“气是出了，可是树了一个敌人，对她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侍女的敲门声，随后只见着一人端着一件暂新的衣服入内：“这是王妃的衣服，七夫人暂时先穿着，大夫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多谢王妃姐姐。”莫子玉点头淡然道，“绿俏，将衣服收下。” 绿俏走过去接过盘子，就在这个时候那侍女突然从托盘下面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子玉心口的方向就刺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绿俏只觉得眼前一抹黑影一闪，都未曾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时候明晃晃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逼近了莫子玉的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那手持匕首的婢女的动作却突然顿了下来，随后倒在了地上。 “啊！”绿俏这个时候才尖叫了一声，脸色惨白，吓得不起，她急忙将托盘扔掉，几步跨到了莫子玉的身前，“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莫子玉看了一眼手上的暗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也被吓得不起，让绿俏扶着自己去旁边坐下休息。 这暗器是青灵赠她防身之用的，非常小巧，易于携带，里面有三根银针，每根银针上面都淬了剧毒，一旦入体，立即而亡。 自那一日在御花园差点被刘凌掐死，莫子玉觉得很有必要学一些自保之术，而青灵送了这小玩意儿，莫子玉自然乐得带上，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排上了用场。 屋子里面的尖叫声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先是两个侍女入内，被屋子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随后跑步去叫人，没一会儿进来了几个侍卫。 侍卫先是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人呼吸，对莫子玉抱拳问道：“七夫人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罢了。”莫子玉抚了抚胸口，“只是不知道此人为何要刺杀我。” 这彤芷院竟然发生了刺杀的时候，王妃闻言脸色一白，急忙吩咐将事情全部调查清楚，又吩咐人去将王爷请来。 莫子玉手上的烫伤被大夫妥善的处理好，王妃坐在一片，脸色十分的忧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刺杀你的那贱婢唤做春梅，平日里面倒是个老是低调的丫头，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是她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你？” “王妃的意思是这事儿怨我们姑娘？”绿俏淡淡的讽刺道，“我们姑娘差一点就被杀了，难道还要我们姑娘反省一下自己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被杀的么？再说了，被人指使也不一定，未必是因为我们姑娘的缘故，王妃此问，让我们姑娘怎么回答啊！” “绿俏，不得无礼！”莫子玉低声呵斥道，“这丫头叫我宠的无法无天了，王妃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我此前没有见过她，确实不知道为何她要杀我。” “七夫人真的没有见过她么？”秋桐给莫子玉端来了一碗压惊的参汤浅笑着说道，“她是与七夫人一起入府的，据说当初你们的感情还不错，不过后来被分到了不同的院子。春梅那丫头来了彤芷院，七夫人你去了其他的地方，早些时候还来这彤芷院求她借些钱财给你。后来，七夫人住到了秋水苑，身份不一般了，曾经有一次前来彤芷院的时候，还羞辱过她一回呢！在我瞧来，只怕是这妮子嫉妒七夫人如今得了王爷的宠爱，故而想要刺杀以泄愤！” 秋桐能够说得如此详细，此事只怕不是胡说，莫子玉定然不知道之前的自己与这婢女之间的交集的，她扶了一下簪子，垂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入府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本来想要忘记的，没有想到又被秋桐姐姐给提起了。” “秋桐，你也不要胡乱猜测，具体的原因还得等调查之后才好说。”王妃说道，“不管如何姜妹妹是在彤芷院差点出事，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灵入内，先是给王妃与莫子玉请了安，随后看着秋桐说道：“秋桐姐姐的猜测，只怕有误。方才我根据绿俏的描述以及对春梅尸体的检查，可以推断出，春梅不是普通人，而是受到过刺杀训练，这个训练不少于两年时间。作为一个刺客，一般都是听从命令去杀人，绝对不会受到自己私人感情的影响，现在春梅虽然已经死了，为了给王妃一个交代，王妃应该找出这幕后的主使者。” “什么！”王妃再一次受到了惊吓，“春梅居然是杀手，彤芷院内竟然还有杀手！这太不可思议，太叫人毛骨悚然了！青灵，你把院子里面所有人都看一遍，看看还有哪些是杀手的，或许能够找出春梅的同伴来。” “王妃稍安勿躁。”青灵说道，“这祁王府既然混入了刺客，定然都需要仔细的检查一遍的。” 这时候绿俏小声的嘀咕道：“这春梅来了彤芷院这么久了，难道王妃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份么？再说了，到底的什么人想要杀我们姑娘呢？” “春梅这丫头一直都很老实低调，故而方才听闻她想要刺杀姜妹妹的时候心中颇为感到诧异，此前的确没有察觉出此女有任何异常的地方。”王妃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莫子玉的身前，给她福了福身，“我既是彤芷院的主人，也是祁王府的王妃，竟然未曾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御下无方，致使姜妹妹今日差点出了差错，请姜妹妹原谅姐姐的一时疏忽！” 莫子玉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忙将王妃扶住：“此事姐姐也是蒙在鼓中，并不知情对方依然有意隐藏，又岂是随意能够发现的？王妃姐姐万不可因为此事而内疚，何况我不是好好儿的么？” 第三十八章 架空王妃 “刺客混入你这彤芷院，你身为祁王府的女主人，却不查，的确是失职了，今日刺杀的若不是七夫人，而是本王呢？”刘旭负手入内，语气不是很严厉，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惊胆战。 王妃被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的请罪：“妾身无能，没有能够识别别有居心之人，请王爷恕罪！” 刘旭将王妃扶了起来，语气淡淡听不出其中的喜怒来：“王妃起来吧，你身子向来若，精神头也不好，不曾察觉一些被安插的刺客也是在情理之中，想来七夫人也不会怪你的！只是这祁王府乃是本王的府邸，若是回来之后还需要时时谨慎，委实太累了些，这祁王府倒是需要仔仔细细的清理一下了，既然王妃的身子不适，此事就交给二夫人吧。” 祈王妃的权力本来就被二夫人分走了一半，照赵旭的意思，这样的事情也交给了二夫人，这是要将王妃彻底架空。 莫子玉瞟了一眼王妃的脸色，果然有些变化，似隐忍，似委屈，似叹息，最终都化作无奈一笑：“是，一切都听王爷的。” 赵旭果真如此看重二夫人么？ 杨氏其父乃是当红炸子鸡，一年之内晋升了两级，官拜户部侍郎，老尚书已经年过古稀，已经准备解甲归田，大家心知肚明，这杨侍郎可能就是下一任的户部尚书。杨氏其兄供职与鸿胪寺，近来西魏蠢蠢欲动，欲联合南楚共同对抗，这其中涉及到谈判相关事宜，都是鸿胪寺在操作。 杨家近年来的势头确实很猛，而王妃虽然出身琅琊王氏，却是旁支，其父兄也是籍籍无名，的确不如杨家对赵旭的帮助大，难道赵旭想要废王氏立杨氏么？ 若王妃被架空，自己又在王府立足未稳，纵然与三夫人联手，也只怕不是一枝独秀的杨氏的对手。 莫子玉正在思索的时候，刘旭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没事吧？” 她惊了一下，急忙福身回道：“并无大碍。” 刘旭拉着莫子玉的手腕，看着她涂了膏药的伤口，轻轻的吹了一下：“还疼么？” “这药有止疼的效果，已经不疼了。”莫子玉微微一笑，又补充道，“是真的不疼。” 刘旭冷幽幽的将青灵看了一眼：“本王让你随身保护七夫人的安全，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可比责备王妃的时候严厉多了，让人感觉到了一股迫人的威严。 “是属下失误，请王爷治罪！”青灵跪下请罪。 “下不为例，若是再有这样的失误，你也不必留在祁王府了。”刘旭冷冷的说道。 随后莫子玉被送回去了秋水苑养伤，刘旭留下安慰了王妃几句，也随即离开。 秋桐瞧着王妃愁眉不展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好相劝，让侍女煮了一杯参茶端了过来，柔声道：“王妃，喝口参茶吧！不要多想了，王爷迟早会明白王妃的心意的。” 这时候只见着王妃突然抬眸冷冰冰的瞪了一眼秋桐，将托盘内的装着参汤的碗给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压低了声音厉声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秋桐跪在地上，咬了咬唇：“王妃息怒，这是上面的意思！” “哈哈哈！”王妃自嘲的笑了起来，“到底我还是不是你的主子？你行事可以不必经过我的同意了？他们只想要达成他们的目的，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王妃恕罪，奴婢没有想到春梅会失败，也没有料到王爷会如此的生气，事情会如此的严重！”秋桐垂眸抱歉的说道。 “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在寻由头架空我手上的权力，我行事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错，你倒是好，将我数年的苦心毁于一旦！”王妃一阵阵冷笑，“只怕我这彤芷院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王妃这是要赶奴婢走了吗？奴婢虽然瞒着王妃，但也是为王妃好啊！上面一直怀疑王妃对王爷有了私情，若是这回子不做这件事情，只怕他们要采取行动了，奴婢知道此事若是王妃你知晓，必然有诸多顾忌，所以才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么一出的。”秋桐含泪继续说道，“请王妃再看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要赶走奴婢了吧！” 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与无力，闭着眼睛，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你起来吧，把这里收拾一下，别人若是看到像什么话。” 秋水苑原来的几个下人知道了莫子玉再一次受伤的消息之后，都颇为心疼，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何时才是个头啊！ 莫子玉现在倒不是很关心自己的伤势，二夫人的权力再一次上涨，这回子又得了刘旭的话，只怕这祁王府要开始血雨腥风一阵子了。 “是青灵疏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青灵皱眉，表情严肃的说道，“王爷既然将七夫人的安危托付给了我，我必然要竭尽全力的，请七夫人放心，日后就是青灵自己浑身碎骨，也不会让七夫人有事的。”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暗我明，防不胜防，你也不用自责，何况还是你送我的那小玩意儿救了我的命呢！”莫子玉微微笑道，“那春梅果然是刺客么？” “以我的经验判断，八九不离十。” “她是在入王府之前就是刺客还是在王府内被发展成刺客的？她为什么要刺杀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她？”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此事，你怎么看？” “我只相信证据，我只能够从我掌握的证据上面推测，不会做出没有根据的猜想。”青灵想了想说道，“我会尽力追查此事，找出幕后真凶的！” 青灵说话办事十分谨慎，倒是滴水不漏，莫子玉心中并未不悦，倒觉得这青灵或许真的是值得依靠的人。 不过对于刺客的幕后主使者，她心里面也有了大概的答案，这个时候会大动干戈的刺杀她一个王府妾侍无名之辈，除了他还能够有谁呢？ 第三十九章 同床共枕 下午时分，刘昶清下了学堂之后前来探望莫子玉，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也太倒霉了，怎么弄得满身都是伤？” “都是小伤，不甚打紧的。”莫子玉微微笑道。 “后日我母亲要去千佛寺上香，你也一道去吧，请一道平安符，放在身上，驱驱身上的霉气。”刘昶清望着莫子玉神色认真的说道，“那千佛寺很灵的，上个月母亲去千佛寺给我请了一道护身符，我现在的身子就好多了。我本来想着陪母亲一起去，顺便帮你带一道符回来，但是李先生功课盯得紧，我抽不出时间来，你还是同母亲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说说话儿！”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点了点刘昶清的鼻子，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要我怎么拒绝？四夫人去的时候，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吧！” “好嘞！”刘昶清乐呵呵的说道，一脸的满足感，挺起胸膛，似小大人一般，“你定然会感激我的！你好好休息，我不同你多说了，我得回去背书做文章了，明儿李先生还得检查，李先生那里父王替你告过假，你不用着急，将伤养好再说，日后莫要再受伤了。” 世子离开之后，莫子玉小憩了一会儿，刚吃过晚饭，外面就闹了起来，莫子玉唤来了绿俏：“去看看怎么回事。” 绿俏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禀报道：“夏竹丢了一只簪子，在倩儿的柜子里面找到了，夏竹说是倩儿偷的，倩儿说是自己捡的，两人吵了起来。” 绿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拉着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入内。 “姑娘，这小蹄子偷了我的簪子，求姑娘做主，这等手脚不干净的，还是趁早打发了为好。”夏竹趾高气昂的说道，她是二夫人送来的人，所以一直都瞧不起其他的人，自认为高人一等。 倩儿是原来秋水苑的下人，闻言立即跪在地上，解释道：“姑娘明察，那簪子是我捡的，真的！” “捡的？”夏竹冷笑了一声，“既然是捡的，为何不还给我？” “倩儿，事情是怎么样，你就怎么说，不用害怕，姑娘在这儿呢！”绿俏盯着倩儿嘱咐道，默默给她打气。 倩儿对莫子玉的为人还是有几分了解，心里面也多了两分底气，将夏竹凉凉的看了一眼，冷笑道：“还你？你可知道这簪子是我在什么地方捡的么？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夏竹楞了一下，脸色明显一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今日去了花园，见了铃兰，还鬼鬼祟祟的交给她一些东西，这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倩儿冷冷的说道，“我就是在花园捡的这簪子，我不还给你就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把什么东西给了铃兰！”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铃兰！”夏竹眸子乱转着，心虚的否认着。 “没有？”倩儿哼了一声，“崔嬷嬷也看到了的，如果你承认，不妨与崔嬷嬷对质。” “我自从入王府，一直都受到铃兰的照顾，今日在花园碰到她，不过是跟她多说了几句话罢了，难道这也犯了法么？”夏竹望着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姑娘这是要我们与二夫人断了所有联系么？” “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啊！”莫子玉也不恼，慢悠悠的说道，“我不过是很好奇，你为何出尔发尔，前言不搭后语？” “姑娘与二夫人不和，我怕说出来姑娘会不高兴。” “谁告诉你我跟二夫人不和？我若是跟二夫人不和，二夫人将你送来做什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难道是来监视我的不成？” “没有！”夏竹急忙否认，“没有的事儿，姑娘可不要胡说。” “没有就好。”莫子玉倚在椅子上面，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秋水苑，那么你们都是秋水苑的人，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孔嬷嬷可是刚去没多久呢！” 夏竹吓得脸色一变，急忙表态：“不敢，我对姑娘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好了，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都下去吧。”莫子玉说道，“也不要闹了，传出去，不好听。” “是。” 夏竹跟倩儿退了下去，莫子玉一只手托着下巴想着事情。 绿俏恨恨的说道：“夏竹必然是将秋水苑的事情告诉二夫人去了，她就是秋水苑的眼线，姑娘可不趁此机会将她赶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莫子玉闭着眼睛养神，“二夫人今日之后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王府的权力，这个时候与她对着干可不是聪明的做法。我们自己小心些即可，她留着，日后自有用处。” 天色刚擦黑，暮色四起，夕阳的余晖仍旧在天边执着的留下一抹嫣红。 晚风习习，带着些许闷热的气息。 刘旭大步流星的来了秋水苑的时候，莫子玉正在院子里面乘凉，翠屏在后面轻轻扇着蚊虫。 见到他的身影，她立即起身行礼：“王爷可曾用过反？翠屏，你把菜热一下。” “本王吃过了，不必麻烦。” 刘旭入了屋内，莫子玉跟了上去。 “伤势如何了？” “本来就是小伤，王爷不必牵挂的。”莫子玉亲自将婢女端来的茶水递到了刘旭的面前。 “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忙活了，坐下吧。”刘旭饮了口茶，“说起来，你这屋子里面倒是没有那些呛人的熏香，屋子里面的布置也简朴了很多。” “王爷既然不喜欢那些俗气的熏香，点着也是浪费。” 刘旭将茶杯放下，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这屋子里面确实简陋了一些，明日让青灵去库房那些装饰回来，她的品味不错。还有，本王书房内有几盆兰花，明日让青跃给你送来。这几盘兰花是本王的心爱之物，你可得好生养着。” “兰花娇贵，妾身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花厅内有几盆茉莉花，妾身瞧着如今开得正好，不如送妾身好了。”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许了。” 刘旭的公事颇为繁忙，占了莫子玉书桌处理公务，莫子玉在一旁翻着书看着。 烛火跳动，莫子玉轻轻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说道：“王爷，妾身乏了，先行睡下了。王爷保重身子。” 她刚回到卧室，准备换一身衣服，刘旭就大大咧咧的跟了进来，记得她急忙胡乱将衣服合上，半羞半怒：“王爷入内怎么不打声招呼？” “你是本王的女人，有这个必要么？”刘旭招呼侍女为他脱了外衣，随后躺下。 上回子与他同床共枕是因为吃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缘故，这回子却是清醒的，莫子玉还是无法适应这侍妾的身份，虽然知道自己有伤在身他不会做什么，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 侍女熄了灯，退了出去。 莫子玉合衣在刘旭身旁躺下，小心翼翼与他保持着距离，睁着双眼看着床顶，没什么睡意。 黑暗中，只感觉刘旭浓重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响起，莫子玉的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被听到了一般。 突然，他一个翻身，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第四十章 你恨本王吗？ 莫子玉的浑身一僵，抬手轻轻的将刘旭的胳膊搬走，然后身子往里面轻轻地挪动了一下。索性刘旭没有再贴上来，耳畔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床顶，不过在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出清楚，莫子玉仍旧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着，她不由得想起在秦王府的那些日子，虽然是秦王妃，但是刘凌却很少在她的房内过夜，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他的爱意，全部给了芙蕖。 情爱之事本来就不能够勉强，如果赵凌只是不爱自己，那么自己断然没有憎恨的理由，即便是芙蕖曾背叛过自己。 但是他们万万不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害死了跟随了自己十几年早就如家人一般存在的仆人，这剜心蚀骨的仇恨，如何能够忘却？ 这些日子莫子玉很少再做那个可怕的噩梦，但是她宁愿被那个噩梦所纠缠着，她还活着，可是她的儿子死了，只有背负着愧疚欲仇恨的折磨，让才能够让她感觉到如今活着的意义。 直到后半夜，莫子玉在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回到了豆蔻年华的时候，她有父兄护着，可以恣意的活着。看书作画，弹琴下棋，顽皮时候偷偷藏了父亲的弓箭，下人们满屋子的找，她在一旁乐得肚子都笑疼了。 就在她梦中笑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出现了了芙蕖的身影，她还是那时候的模样，从小就生得标致，是莫府里面出了名的美人。 “小姐，你乐什么呢？”她笑吟吟的问道。 莫子玉突然就醒了过来，眼角挂着泪珠。 她蒙了一下，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光线钻了进来，屋子里面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她转过头，刘旭躺在一旁，侧着头看着自己，又似目光飘向了很远的地方，没有在看自己。 “妾身睡相不好，叫王爷见笑了。”莫子玉轻声说道。 刘旭似回过来神一般，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目光有些深，似见不到底的深潭一般。 他突然伸手抚摸了一下莫子玉的脸，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拭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却温柔的问道：“做了很悲伤的梦吗？” “不，很开心，我回到了小时候，在父亲的身边。” “那为何流泪？” “可能是我一直都知道那就是梦吧。”莫子玉苦涩的笑了笑。 刘旭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过头去，看着床顶说道：“你恨本王吗？” “王爷为何这么问？” “如果那一夜不是本王喝醉了，你或许就会过上很平凡的日子，不必如现在这般心惊胆战。”刘旭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本王要做的事情太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给不了你们幸福。” “人生就如同野草一般，风往哪个方向吹，我们就往哪个方向倒，很多时候的确是生不由己。这漫漫人生路，不管走哪一条，都不会一帆风顺，该经受的该承担的，半点都不会少。妾身不管是王爷的七夫人，或许其他人的妻子，都一样，我无依无靠，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至于妾身今日所面临的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与王爷无关。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做的，那么妾身为何要憎恨王爷？” “本王忘了，你从来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刘旭闭着眼睛说道，稍微躺了一会儿，就准备起身。 莫子玉也披了一件衣服起床，伺候刘旭更衣。 在给他系腰带的时候，他突然一手抱着她的腰，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在她耳畔问道：“既然不恨本王，为何与本王如此生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道：“不是妾身与王爷生分，是王爷与妾身生分，王爷这是倒打一耙啊！” “哦？”刘旭略微眯起眼睛。 “妾身能够将王爷当做丈夫，王爷能够将妾身当做妻子么？”莫子玉整理了一下刘旭的衣领，“妾身妄言了，不过王爷既然说妾身活得明白，那么应该明白妾身的顾忌。” 这时候绿俏入内，端来了洗漱用品，刘旭收拾完毕，离开了秋水苑。 昨夜有了夏竹那一场闹剧之后，一早上青灵就将下人们全部叫上，再重申了一下秋水苑的规矩。 “我再说一遍，日后若是有什么什么争端，找我或者沈嬷嬷为你们决断，若是再私下互相辱骂或者大打出手，轻则罚月银打板子，重则发卖出去。”青灵将众人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大家自己将自己的活计做好就好，姑娘的屋子除了指定打扫的人，其他的人不可以随意进入，若是被我发现了，你们会知道我的手段的，我也永远希望你们不知道我的手段！” 若是唤做旁人，就算是沈嬷嬷说的话，未必人人都信服，但是青灵的话，纵然心里面不痛快，也不敢说什么。 有青灵在，那六位祖宗虽然会老实一些，但是就像是有六双眼睛盯着秋水苑一般，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的小心，叫人十分的不爽。 自孔嬷嬷被打死之后，王姐倒是隐忍了不少，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干活，不再偷懒，不再瞎打听，也不随便跟人说话。 她知道莫子玉瞧不上自己，这秋水苑原来的那些人被那小贱人收买了，一并瞧不上自己，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再给莫子玉沉痛的一击。 经过她的观察，觉得现在的时机可能已经到了。原来秋水苑那些贱人瞧不上自己，新来的这六人可不知道从前的事情。 有青灵那小丫头在或许伤害不了那小贱婢，但是至少能够让这秋水苑永无宁日。这六人，看她姜柳敢得罪哪一个！ 翌日一早，就有清荷园的人来通知莫子玉，半柱香之后在大门口汇合，这是与四夫人约定好，一起去上香的日子。 如果莫子玉知道此去会让自己知道那个大一个秘密的话，她未必会选择去万佛寺。 秘密这个东西，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身上压得东西就越多。 第四十一章 万佛寺之行 莫子玉怕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所以特意带上了青灵，绿俏随旁伺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后出门，大门已经已经停着一辆马车，四夫人在车内。 莫子玉上车后，她开口温和的说道：“与我同乘一辆马车，不介意吧？” 四夫人的装扮很简朴，一身灰色长衫，头上挽着一根银簪子，不施粉黛。 车上也有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跟四夫人佛堂内的味道一样，叫人心境平和，莫子玉微笑道：“四夫人这是为了方便我，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呢？” 四夫人不是话多的人，知道莫子玉同刘昶清的关系好，说了几件他小时候的趣事儿，其他时候一并都是沉默的。 莫子玉也不是话多的人，这去万佛寺的路上两人时常谁也不说话，只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氛围却也不尴尬，似乎就应该是这般一样。 去万佛寺的路并不是很遥远，走了一会儿马车出了京城，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四夫人挑开帘子，见还未到寺院外，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停车？” 外面车夫回道：“启禀夫人，前方道路被占了，是沈家的车……” “沈家……”四夫人似乎有一瞬间失神，随即恢复淡然的脸色，“那便等等，让他们先走吧。” 沈家，云贵妃的娘家。 北夏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莫子玉也挑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只见着几辆华丽的马车接连而过，却不知道里面坐着何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的帘子也适时地挑开了，露出一张精致的男人的脸，十八九岁的模样。 丹凤眼邪邪的的向上挑着，精致却不失英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白皙的肌肤，如雕塑一般的脸庞。 沈家最小的儿子，让整个京城的女人都失色的男人，沈尤卿。 任何完美的事物都会被上苍所嫉妒，沈尤卿，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是个哑巴。 说哑巴其实并不准确，十年前，他从一场大火之中死里逃生，之后便也在无法开口说话。 他虽然看着外面，但是眼神却十分的空洞。 紧接着，又有一张脸出现在沈尤卿的旁边，是一张女子的脸，与他七八分相似，却足以颠倒众生，沈尤卿孪生姐姐，沈尤姝。 她将帘子放下，双眸泛着精光，带着一抹不可一世的骄傲。 莫子玉也将帘子放下，身子微微的抖了起来。沈尤姝，她如论如何也忘不了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她，她仗着自己是刘凌的表妹，云贵妃的侄女，没少给自己脸色，更是跟芙蕖联手，让自己一步步被赵凌所厌弃，直至那悲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手心传来了暖暖的温度，莫子玉抬眸，是四夫人关切而温和的眼神：“可是身子不舒服？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莫子玉摇头：“没有。” 四夫人没有追问，没一会儿马车就开始继续往前，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方才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寺庙的朱红色的大门，顶上挂着一幅匾额，“万佛寺”三个金色正楷字乃是先帝爷亲手所提。 两人一起提裙入了寺庙，主持亲自迎接，因着时候不早了，便在寺院吃了一顿斋饭，随后便去上香。 莫子玉跪在大雄宝殿端庄肃穆的菩萨面前，默默为莫家祈祷着，望菩萨保佑，莫家一只忠君为国，不要被朝廷党争的污秽所影响了。 自己能够重活一世，定然上苍的恩德，只愿能够报仇雪恨，为刚出世的孩子伸冤。 若能够得偿所愿，这条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的性命，上苍只管随时取走。 随后，莫子玉求了一支签，乃是一支“中签”。 解签的师父拿着莫子玉求来的这一支签，微微笑道：“这支签释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途看似有无数的艰难险阻，只要继续坚持，总会拨开乌云见月明的。” 闻言，莫子玉心中稍微安定一些，她前世不怎么信鬼神，可是如今她重活了一世，出了神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四夫人精通佛法，在上完香之后去与主持论道，莫子玉则是在青灵与绿俏的陪同之下，在万佛寺内参观着。 这万佛寺是一座古寺，建筑都有了些历史，植物葳蕤，郁郁葱葱。 转了一圈之后，莫子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府了，便打算寻了四夫人，一道回去。 一道灰色的人影消失在转角处，莫子玉觉得那人与四夫人有些相似，她怎么会一个人在此出现？ “你们两人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莫子玉说着，就跟了上去，就在转角处，果然传来了四夫人的声音。 “事已至此，你还是放手吧。” “如何能放？” 一个男人无奈而沧桑的声音响起，莫子玉吓了一跳，匆忙的望了一眼，只瞧着四夫人面前跪着一个僧人模样装扮的男人，男人虔诚的吻着她素色绣花鞋上面的珍珠。 莫子玉心中大惊，不敢在细看，急忙离开。 青灵瞧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问道：“怎么了？”说着就要过去看个明白。 莫子玉知道青灵是刘旭的人，怕她将四夫人的事情透露出去，便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说道：“没什么，走吧。” 青灵面上依然残存着一抹疑惑，却没有再深究下去，与莫子玉一道离开。 在大殿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四夫人派人前来通知莫子玉，可以回府了。 莫子玉急忙离了万佛寺，下了台阶，上了马车，没一会儿，荷心扶着四夫人也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着祁王府的方向，缓缓行驶着。 莫子玉的心情却有些纷乱，四夫人与方才那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她以前的恋人么？因为她嫁给了赵旭，那人才出家的么？ 她一直对赵旭淡淡的，一心扑在世子身上，也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你都看到了么？”过了一会儿，四夫人开口淡淡的说道，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第四十二章 刺客同党 “什么？”莫子玉心中微微诧异，她原本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想到四夫人居然会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你看到了也无妨。”四夫人目光惆怅，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是我嫁入王府之前的恋人，我原本以为我们就此天各一方，各自安好，那曾想他竟然出家为僧。人如浮萍，世事弄人。” 四夫人说的如此坦荡，莫子玉微微一叹，可想到两人的感情定然是非比寻常，才能够这么多年之后依然叫人难以忘怀。只是如今一人为他妇，一人为僧尼，堪堪造化，半点不由人。 “求仁得仁，或许对他而言，怀念着一段从未褪色过的感情，是最好的归宿。”莫子玉说道，“既然已无回头路，四夫人也看开些，你还有世子，还有未来的日子。” “我曾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守着世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四夫人唇边挂着笑意，一滴泪珠却沿着脸颊缓缓坠落，“这件事情已经藏在我心里面十年了，未曾跟人说起过，在无数个夜晚，我也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做出那个选择，现在的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可是这么些年来，我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我活着，也在等待着。” 她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垂眸笑道：“这些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了，或许是因为你很像她吧。” “她？” “任何人都有秘密，这祁王府内隐藏着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秘密，等有一日王爷信得过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这个秘密。”四夫人轻声说道，“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害怕。” “秘密知道的多了，未必好受。”莫子玉淡然一笑，“若王爷有一日愿意同我分享，我也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四夫人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道：“如果没有你，世子不是现在的模样，我信你，若有一日我有什么意外，我想要将世子托付给你。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若真的有那一日，希望你能够照顾好他。” “不管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世子的，但是任何一个孩子都需要娘亲，四夫人不要说什么丧气话，能够陪伴世子走下去的，只能够是你。”莫子玉反握住四夫人的手，劝慰道。 四夫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祁王府的时候天气已经暗了下来，刚回到秋水苑翠屏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说道：“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倩儿出事了！” “怎么了？” “今儿姑娘刚出门没有多久，倩儿就被二夫人的人抓走了，说她是刺客的同谋！”翠屏焦急的说道，“倩儿怎么可能呢，姑娘快些想想办法的吧！” “你先别着急，把事情说清楚。”莫子玉边走边说道。 二夫人在查隐藏在祁王府的刺客，刚好查到了一人，乃是外间的一小厮，因身份暴露而自尽。但是有人看到倩儿与那小厮前两日一道说笑过，故而她被当做同党抓了起来。 都是王府内，那些隐藏在身边的刺客在多少人眼中或许都是憨厚老实的，如果只是因为同他们说笑了几句就认定是同党，未免有些武断。 既然是秋水苑的人，莫子玉不能够不管不问，未曾休息片刻，直接去了二夫人那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暮色已经四起，二夫人这里却是热闹得很，里面点着明晃晃的火把，不时传来拷问的辱骂声以及惨叫声。 入内，只见着院子边上停放着两具尸体，盖着白布，却不知道是谁，一旁的柴房内有人影闪动，想来是有人开拷问着。 大厅内，二夫人正在喝着茶水，抬眸瞟了莫子玉一眼，冷嘲道：“这大晚上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平日未见你如此殷勤过！” “见过二夫人，我方才从万佛寺回来，听闻秋水苑的倩儿被当做了刺客的同党，所以前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不急不缓的将手上的杯子放下，抬眸淡淡的说道：“你是觉得我会冤枉她？” “不管如何，倩儿都是秋水苑的人，二夫人认为她是刺客的同党，可有证据？” “呵呵。”二夫人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是真的觉得我会冤枉一个小婢女。单单只是同人说笑几句就可以将人断定成为刺客的同党的话，这王府内只怕人人都是刺客的同党，你以为我没有其他的证据，就会随意拷问人吗？既然七夫人你要问个明白，那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吧。来人，将倩儿带上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一身伤痕，血痕累累的倩儿被拖了上来，扔到了地上。 倩儿一见莫子玉，就跪着爬到了她的面前，抱着她的小腿哭道：“姑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刺客的同党，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死鸭子嘴硬！”二夫人冲一旁伺候的铃兰试了一个眼神，铃兰取出了两个红色的香囊扔到了地上，这两只香囊何在一起便是一副香艳的春闺图。 “这两只香囊，一只是在那唤做小武的小厮身上发现的，他死的时候贴身揣着，此人是刺客确凿无疑。”铃兰微微扬着下巴，桀骜的说道，“而这另一只就是在倩儿的房间发现的，这明显是一对儿，所以认为倩儿有同党的嫌疑，并不为过。” 倩儿的脸色一白，眸子一转，急忙解释道：“这香囊的确是我的，我与小武的确有私情，我想着等日后到了年纪嫁人的时候，嫁给他罢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刺客，真的不知道啊！” “这贱婢纵然不是刺客同党，但是做出如此淫、乱之事，也断不能留！”“二夫人拨动着鲜艳的红指甲，凉凉的说道，今儿七夫人你不来我这里，我也准备请你来一趟，你院子里面的人出现了这般污秽的东西，你这个做主子纵然不知情也是其责难逃。” 这般直接的证据甩在面前，莫子玉纵然想要为倩儿说话也是哑口无言。 “下回子要替人出头之前先自个儿把事情搞明白了先。”二夫人冷声道，“你且去外面跪着反省，不到天明不得起身。至于这贱婢，杖毙！” 第四十三章 祁王相护 莫子玉在院子里面罚跪，倩儿则是被按在长凳上活活杖毙。 她耳畔传来了倩儿的惨叫声，却无能为力。她以为重活一世或许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起身从来都是如此的弱小，不仅无法保护身边的，就连自己或许都是一只任人拿捏的蚂蚁。 要想主导自己的命运，要想只是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刘旭的身上远远不够，自己还必须得强大起来。 王妃有王妃正统的身份，二夫人有显赫的娘家，三夫人与刘旭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四夫人有世子，而自己一无家世，二无情分，三无子嗣。就因为刘旭这两日的温存，便试图以为在祁王府站稳了脚跟，殊不知远远不够。 倩儿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被盖上一层白布，扔在了地上，莫子玉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地面，没有转过头去看过一次。 在院子面笔直的跪了两个时辰，直到夜色已经完全降临，这满院子的火把都熄灭了，都多数人都去休息的时候，刘旭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疾步走到了莫子玉的身旁，低眸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莫子玉没有动。 他叹了口气说道：“还要本王扶你么？” “腿麻了。”莫子玉说道。 绿俏准备去扶莫子玉起身，刘旭却是弯腰一把把莫子玉抱了起来，望着她的眸子，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只见着二夫人披了一件衣服，急急忙忙的从里面出来，笑道：“王爷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来打个招呼？” 当她看到刘旭怀中抱着莫子玉的时候，笑容僵在了嘴边：“王爷这是做什么？” “七夫人有伤在身，小惩大诫，算是让她涨了教训了。”刘旭说道。 二夫人咬了咬牙：“王爷既然将这掌管王府事宜的权力交给了妾身，那么妾身便可赏罚，只要有据可依即可。今日七夫人院子里面的人犯了错，她还不但没有觉察，还意图包庇，妾身只是发她跪一跪已经是小惩大诫了，王爷今日若是再袒护她，叫妾身日后如何治家？” “王爷。”莫子玉垂眸柔声说道，“是妾身犯错在先，二夫人相罚乃是执行家规，王爷向来赏罚分明，不必为了妾身坏了规矩，也叫二夫人不好做。”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七夫人身上的伤势不轻，夜深露重，在此处一直跪着，身子受不住，不若将此次的记下，等她日她身子好转些，再受罚吧。” “王爷既然这么说，妾身还有什么好说的。”二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刘旭抱着莫子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忘了一眼二夫人：“本王是叫你查明藏匿在王府内刺客，只是这并非是让祁王府人心惶惶，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二夫人浑身一僵，步履不稳的退后了一步，叫身旁的铃兰扶住，直到看到刘旭抱着莫子玉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白着脸说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我尽心尽力的办这件事情都是为了他，为了祁王府，为何他现在反倒是指责我？他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么？他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铃兰劝道：“王爷现在只是被七夫人迷惑了，他会明白夫人你的一番苦心的。” 二夫人的人拦住了青灵，却没有防住绿俏这个小机灵鬼，立即跑到了门口等刘旭回来，左等右等总算是吧王爷给盼回来了，这才搬了救兵，不然莫子玉只怕还跪着呢！ 当秋水苑的人看到莫子玉被抱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她受伤了，都着急的围了上来。 绿俏急忙将大家都打发开了，又说了倩儿的事情，准备找几个人一起料理倩儿的后事。 刘旭没有让人跟进来伺候，他将莫子玉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让她的两条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为她轻轻的按摩着膝盖。 “可曾好些了？” “嗯，好多了。”莫子玉点头，顿了顿又道，“倩儿是个很好的姑娘，老实勤奋正义，不管如何，也罪不至死啊。” “事情已经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说了，此事二夫人的处罚并无不妥，私下苟合，淫、乱王府，的确是死罪。”刘旭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下，“若是你念着主仆之情，安排好她的身后事就好。” “是。” “身上其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有王爷赏赐的奇药，又有大夫精心护理着，自然好得极快，再过两日就可以恢复了。” 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玉的脖子，目光往下经过锁骨，直到衣服将视线阻拦：“我给你的膏药虽然有奇效，却不是仙丹，你肩上的伤痕太深，终究还是会留下疤痕的，可惜了你一身雪白通透的肌肤。” 他已经记不清楚那一日酒后与她都发生了些什么细节，只是隐约间对那一身的剔透白影响深刻。 莫子玉脸一红：“比起救了王爷，留些疤痕又算什么。” “反正这身子也是本王的，本王不嫌弃就好了。”刘旭继续为莫子玉按着腿，“这还是本王头一回伺候人。今日去了万佛寺，感受如何？” “千年古刹，自然是气势非凡，出去透一透气，心境和平和了不少，四夫人对于佛学果然十分有研究，能够与主持一起论道，那万佛寺的主持都是高僧啊！不过在去的路上碰到了沈家，那沈家十分气派，咱们祁王府的马车都得等他们先行通过呢，那沈家公子沈尤卿，倒是如传说中一般俊美非凡！” “你人没出过王府，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赵凌微微笑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其他的事情？到没有特别有趣的事情了。”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暗自思忖，他难道是知道了四夫人与初恋相遇的事情了？ “是吗？”刘旭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眉头微微上挑，似疑问似反问。 莫子玉心中更是一惊，这祁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知道了什么何必问自己一遍，难道以此试探自己的忠诚？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要诈自己的话？ 第四十四章 发生冲突 不管如何，四夫人既然信自己方才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若是自己为了讨好刘旭而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未免显得太不仗义，莫子玉略微想了想，随即笑着反问道：“王爷想要知道什么？” “本王还以为你好不容易出一回王府，定然会发生了有趣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如此没有波澜。”刘旭往后微微一仰，停顿了一下又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本王还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改日再来瞧你。” 莫子玉急忙将自己的双腿拿了下来，准备起身相送，刘旭按了按她的肩膀：“别多礼了，你休息吧。” 刘旭离开，莫子玉松了一口气，他们之间不是真正的夫妇，又各自怀揣着不少秘密，自然做不到坦诚相待，她又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纵然是夫妇又如何，刘凌八抬大轿迎娶自己进门，到头来还不是恩义两相忘。 绿俏入内伺候莫子玉洗漱，掀起她的裤子瞧了一眼，膝盖有些红肿却也不是很严重，又让人取了冰前来敷着。 “这回子若不是机灵，我只怕真的要跪倒天亮了。”莫子玉揉着自己的膝盖说道，“该记你一功的，只是倩儿却回不来了。” “倩儿的事情怨不得你，是她自己不检点，又叫人拿住了把柄。”绿俏也为莫子玉揉着小腿，“那香囊定然隐藏的十分的隐秘，又是谁将此事告诉了二夫人呢？难道是夏竹？” “夏竹上回子已经搜过了倩儿的行李，若是那个时候看到了有这个香囊，还不闹翻天，怎么可能息事宁人？”莫子玉抹了一下下巴，“告密的这个人不仅知道倩儿有一个香囊的事情，还知道倩儿与小武的事情，必然是秋水苑的旧人所为，绝非新来的六人。看来除了鲍二媳妇儿跟孔嬷嬷，咱们这里还藏着不安分的人。此事不要声张出去，让沈嬷嬷暗中摸一下底。” “嗯。”绿俏咬了咬唇，十分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开口，“你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跟红绡有关？红绡平日立面跟大家的关系都比较亲近，大家有个什么事情也愿意同她说。”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对她还是了解一二的，不会是她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红绡在外敲门，随后端着一碗汤药入内，笑吟吟的说道：“姑娘今夜受寒，喝一碗安神的参汤再睡吧。” “好。” 莫子玉端起参汤喝了起来，这参汤还是一样，加了七月。 红绡到底是谁的人，让自己一直服用这避子汤到底有何目的？除了在她的饮食中加入七月跟上回子的腐肌粉事件之外，红绡算得上一个得力的人。 沈嬷嬷管理下面的人的手段有些强硬，性子又是嫉恶如仇，故而少不得她从中调和，若不是她早早就是别人的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的确是可以成为左膀右臂的。 “你跟倩儿的关系不错，眼下倩儿遭逢不测，她的后事就交给你来料理吧。”莫子玉将空碗递给红绡，“还有倩儿的亲人都安抚一下，需要什么物件多少银子，跟沈嬷嬷知会一声就是。” “是，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倩儿是被二夫人叫人打死的，故而这秋水苑原来的几人对二夫人送来的夏竹与夏月极为不满，尤其是与倩儿有过过节的夏竹，更是觉得她就是那个告密的的人，处处正对她。 “帮我把这件衣服洗了。”夏竹随意将自己的一块手帕扔到了翠帘准备洗衣服的盆里面。 翠帘将衣服拿起来就扔到了地上，冷嘲道：“你难道自己没有长手吗？”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夏竹仗着人高将翠帘瞪了一眼，这翠帘今年才十三岁，是秋水苑里面最懦弱的小丫头，如今连她都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我怎么不敢？”翠帘冷笑了一声，“在这秋水苑，除了姑娘，咱们都是下人，没有谁比谁高贵。你若是有本事，也去弄个主子当当，到时候我给你当牛做马也不敢有怨言，若是没这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没事儿就胳膊肘往外拐，据说舌头长的人，死了以后下地狱是要被阎王爷拔舌头的！” “你个死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夏竹气得脸色发白，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翠帘别看个子不高，但是一身蛮力，上去就跟夏竹撕打起来，又掐又扯的，旁边的人急忙前来劝架，将两人分开了。 “你个小骚蹄子，没娘的小娼妇，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夏竹挣脱了拉她的人，就要再去扇翠帘几耳光，就在这个时候青灵突然出现，站在了翠帘的身前，只是沉着一张脸而已，还未说话，夏竹就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老老实实的站着，垂下眸子，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我记得我跟你们说的很明白，若是有什么争端只管找人评理，不得私下互相辱骂厮打，你们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青灵冷冰冰的说道，“谁先动手的？” “是她。”翠帘急忙说道，“是她先打了我一个耳光。” “那是因为你先骂我！” “我没有！” “闭嘴。”青灵眉头一蹙，“若你们觉得委屈，为何不来找我主持公道？” “青灵姑娘是也秋水苑的人，找你们只怕有偏袒之嫌。”夏竹搓了搓手，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这是不当自己是秋水苑的人？”青灵冷冷的盯着她，“你觉得我会偏袒，那姑娘呢？若你觉得姑娘也会偏袒，那么你倒是说说谁才是公平的？这王府里面只有二夫人才会不偏不倚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夏竹急忙摆手，被青灵身上散发的气势吓得一跳，什么嚣张火焰也都熄灭了。 “我不管你们二人到底是何缘由，只是你们两人坏了规矩，就得按照规矩办事。罚你们两人一月月钱，若是再犯杖责二十，事不过三，第三次就不要继续呆在秋水苑了。”青灵说着将两人看了一眼，“你们可有异议？” 翠帘垂眸：“没有。” 夏竹咬了咬牙：“没有。” 夏竹本本就仗着自己是二夫人的人，在秋水苑颐气指使的，现在被接连甩了脸子，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正在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王姐找上了她。 第四十五章 告状 “夏竹姑娘一个人生闷气呢？”王姐坐在夏竹的身边讨好的一笑。 王姐以前有鲍二媳妇儿照料着在秋水苑还有些脸面，如今鲍二媳妇儿走了，她自从上回子被莫子玉教训了一顿之后，一直被其他的人瞧不上，故而现在十分的低调，这夏竹自然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知道了还问？”夏竹烦躁的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哪凉快呆哪儿去！” “夏竹此前是二夫人院子的人，王府里面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结着，那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到了这小小秋水苑，竟然要受这等气，我看了这心里面都瞧不过去。”王姐一番推心置腹的说道，“这七夫人与二夫人不对付，自然是连带着你跟夏月姑娘都看不顺眼了，你若是继续呆在秋水苑，只会继续受气！” 她放低了声音，凑到了夏竹耳边继续说道：“不知道夏竹姑娘听说了鲍二媳妇儿跟孔嬷嬷的事情没有？” “略知一二。” “这七夫人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这鲍二媳妇儿被打了一顿之后轰走了，那孔嬷嬷更是被活活打死！”王姐一脸后怕的说道，“夏竹姑娘你现在是只怕是被七夫人给盯上了，自己小心一点吧。” 夏竹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啊？” 王姐看了看左右，继续小声的说道：“我也就给夏竹你提个醒，也听我一句，你在这秋水苑再待下去，只怕不能够囫囵个儿的出去，趁早去求二夫人让你回去才是正事儿！” “二夫人就是让我来这里监视七夫人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让我回去？”夏竹眸子一转，面色为难的说道。 “这还不好办！”王姐眉毛一挑，“你就按我说的做，保管二夫人会让你回去的。” 夏竹听了王姐的话，觉得颇有道理，急急忙忙的跑回二夫人那里告状去了。她跪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夫人手上还有一团乱摊子要收拾，也不耐烦见这丫头，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敷衍的说道：“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七夫人好像已经发现了奴婢的身份，但是碍于奴婢是二夫人赏赐给秋水苑的人，故而不敢将奴婢名正言顺的赶出去，故而就纵容秋水苑的人欺辱奴婢！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们欺负奴婢，不就是不给二夫人面子么？” 夏竹抹了抹眼泪，偷偷瞟了一眼二夫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因为秋水苑的倩儿出事，七夫人又被罚跪了两个时辰，故而今日秋水苑的一个小丫头出言讽刺二夫人，我气不过，与她争辩了几句，没有想到她竟然动手打我！”夏竹哭得更加的委屈，“不仅如此，那青灵还仗着身份欺压奴婢，觉得此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多舌！二夫人，奴婢可是你的人，她们如此不将奴婢当回事，就是不把你放在眼中啊，再在秋水苑呆下去，奴婢怕是都没命活着回来见二夫人了！” 二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冷声问道：“秋水苑的人经常被后背议论我么？” 夏竹眸子一转，急忙说道：“是啊，说二夫人你太跋扈太狠毒了，还说二夫人你以后下地狱要被拔舌头呢！” “放肆！”二夫人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夏竹吓得回身一抖：“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她姜柳以为得了王爷一两日的宠爱，便可以为所欲为么？殊不知王妃见我都得恭恭敬敬的！若非她姜柳纵容，秋水苑的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背后说我闲话，她姜柳既然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不将我放在眼中，我又何须给她面子！”二夫人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咱们亲自去秋水苑走一遭吧！” 二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闯进来的时候，莫子玉正在窗下看书，绿俏急忙入内禀道：“姑娘，二夫人来了！” “真是稀奇了，她倒是头回子来秋水苑，且不知道来做什么？” “二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怕是来者不善，姑娘好生应付才是。”绿俏提醒道，“青灵姐姐已经在应付了，有她在，二夫人想来不敢拿你怎么样才是。” 莫子玉放下书，随后去了客厅内，二夫人已经坐下，面色冷然，目光冷厉，唇边含着冷笑，还不及莫子玉给她行礼，她便开口讽刺道：“姜妹妹好大的架子，让我在这里可是等了许久呢！” “兴许是下人禀报的迟了，听闻二夫人前来，我也是急忙前来拜见的。”莫子玉说道，“来人，给二夫人上茶。” 侍女端来了热茶，二夫人刚端起来就让热茶泼到了那侍女的身上，骂道：“这么热，想烫死我啊！” 那侍女忍着疼痛说道：“奴婢这就去给二夫人换一杯新的来。” 莫子玉颇为心疼，让绿俏去照顾着，随后微微笑道：“二夫人只怕是心情不佳，也竟然拿下人来出气了。不知道是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你生气？” “怎么着，只许你拿人出气，不许我发发火儿么？”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的确是有个不长眼的东西，连自己的位置都认不清，自以为真的是山鸡变凤凰，就可以目空一切！” “哦？”莫子玉装作听不懂，“二夫人心胸宽广，为了这等人生气不值得。” 二夫人将夏竹叫了进来，说道：“哪些人在背后骂过我，你去一一指认出来。在背后议论主子，简直无法无天了，既然七夫人你管不了下面的人，我来替你管一管！” 莫子玉虽然对秋水苑的人颇为宽容，但是该严厉的还是十分严厉的，这秋水苑的下人里面根本就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主子的人。 夏竹一时犯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平日里面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指认了出来。 有三个婢女被带到了客厅，一排站着，还不知道被叫来的原因。 二夫人冷眼将三人扫了一眼：“就是你们几个平日嘴上喜爱在背后嚼舌根子？” 第四十六章 对质 适才三人方才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急忙跪下辩解：“奴婢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夫人如此大发雷霆？”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在背后编排主子的是非，难道不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你们是被七夫人纵容得无法无天了，还是说有人才背后撺掇？你们既然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亦或许是被默许行之。” “二夫人，请容许我说句话，秋水苑的人一向克己守礼，这背后编排主子是非，我却从未听说过。”莫子玉说道。 “克己守礼？”二夫人讽刺的一笑，“那刚刚被打死的倩儿也是守礼之人？若七夫人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听闻你在跟着大名鼎鼎的李先生念书，若是有机会见一见李先生，我倒是想问问，他教的都是些什么，竟然叫你连几分的是非都分不清楚！” “倩儿的事情的确是我不查之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秋水苑人人都有问题。”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说道，“二夫人说她们在背后编排主子是非，是哪个主子？说了些什么？谁能够作证？” 二夫人将夏竹看了一眼。 夏竹走了一步站到了中间位置，两只手垂在前面，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她们三人时常聚在一起说二夫人的坏话。” “她们三个什么时候说的，在什么地方说的，说了些什么？”莫子玉追问道。 “这我哪里记得清楚……”夏竹支支吾吾的说道，“她们也就偶尔说上那么几句，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说不上，总归就是在秋水苑里面，内容无非就是说二夫人觊觎王妃之位，二夫人心思歹毒之类的。” “你胡说！”翠帘直接骂道，“我什么时候骂过二夫人？都是你在栽赃陷害，造谣生事！” 另外两人也解释道：“奴婢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二夫人的不是啊！奴婢敢指天发誓，夏竹说的那些全部不是事实，奴婢若是在背后骂过主子半句，奴婢愿意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翠帘也急忙说道：“我也愿意发誓，我若是骂过二夫人我不得好死！夏竹，你敢不敢赌咒发誓，如果是你在造谣诬陷我们，你也不得好死！” 夏竹被噎了一下，偷看了一眼二夫人的脸色，咬了咬牙赌咒：“我若是有一个字说的假话，我不得好死！” “这里是王府，不是乡野，由不得你们村妇做派！”二夫人冷声喝道，“七夫人，你秋水苑的人嘴倒是紧的很，且不知道到了我那里，嘴是不是还这么紧！” “二夫人，此事的确有蹊跷处。”莫子玉望了一眼夏竹，“你若是时常听到他们在背后说二夫人的坏话，为何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说？” “我那时候以为她们只是一时嘴快没有恶意的，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哪里知道她们之后会经常说，我这才难以容忍！”夏竹扣着衣袖，“我现在虽然秋水苑的人，但是二夫人始终是王府的女主子，我总不能够听到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既然你都听到了她们多次说二夫人的坏话，想必她们是经常说了，为何只有你一人听到？你是二夫人赏赐下来的人，按道理说她们在背后编排二夫人应该是会闭着你的，既然连你都听到了多次，其他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莫子玉朝着二夫人福身继续说道：“夏竹所言漏洞颇多，望二夫人明察，可问问秋水苑的其他人是否听到了相关的事情。” “她们是你的人，自然是会互相袒护的。”夏竹喃喃的说道。 莫子玉看了一眼夏月，问道：“夏月，你与夏竹同时来秋水苑，听到了没有？” 夏月面色也十分为难，此事夏竹做之前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商量过，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要硬着头皮说道：“听到过。” “在什么地方，说的什么内容？” “就是夏竹方才说的那些。” “二夫人。”莫子玉继续说道，“你若是信不过原来秋水苑的人，不妨问问娟儿云儿杜鹃跟百灵，她们是从王妃与三夫人院子里面来的人，想必也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人。” 这四人被叫来打听问话，都说从未听到秋水苑任何人说起过二夫人的坏话。 “她们……这定然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夏竹急忙说道，“二夫人，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夏竹！”莫子玉提高了声量，“我念着你是二夫人送来的人，平日里面对你多番容忍，眼下你竟然得寸进尺，做起了诬陷人的勾当来！他们欺负你？平日里秋水苑的人就数你最是骄横跋扈，除了我之外那个没有被你使唤过？俨然把自己当做半个主子，犹然如此，我依然对你容忍，昨日你与倩儿发生口角继而互相殴打，性质太过恶劣，青灵方才罚了你一个月月钱，你为此怀恨在心，竟然不惜在二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诬陷无辜的人，你良心何在？” 她连连冷笑，继续逼问道：“你方才说起那些骂二夫人的话，想必自己在肚子里面已经酝酿了很久了吧，如果你心里面对二夫人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些话也不会被编出来！” “我……我没有……”夏竹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下摆手否认。 “二夫人。”莫子玉转过头，语气放软了一些，“秋水苑上上下下十几人都可以为她们三人作证，二夫人只相信夏竹的一人的说辞么，何况还有诸多前后矛盾不同的地方！二夫人是王府最聪明的人，万不可被这贱婢利用，成为她报复秋水苑的工具啊！” 二夫人脸色沉沉，目光凌厉的将夏竹看了一眼，她本身对夏竹所说的事情就存疑，不过那时候正好在气头上，又想要借此机会收拾一下莫子玉，没有想到夏竹却是个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反倒是让自己骑虎难下了。 若是继续追究下去，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容易落人口舌，还会叫人觉得自己是被这个贱婢利用了，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第四十七章 吃了闷亏 二夫人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做，夏竹反倒是被她冷厉的目光吓得腿软，不打自招，伏地求饶：“二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有想要利用二夫人的意思，只是七夫人因为奴婢是二夫人的人，故而对奴婢多番提防，奴婢在这秋水苑举步维艰，故而想要回到二夫人身边伺候。” “闭嘴！”二夫人呵斥道，“我既然将你送来了秋水苑，你便是秋水苑的人，未曾想你竟然如此混账，竟然造谣生事，连我都险些被你利用！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掌嘴，也叫其他的人看看，谁再敢无中生有，这就是下场！” 夏竹吓得脸色惨白，急忙爬到了二夫人的身前，抱着她的腿哀嚎着：“二夫人饶命啊，奴婢对你说忠心耿耿啊！你让我来秋水苑监视七夫人，奴婢也是尽心尽力，这秋水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你了啊，你看在奴婢如此忠心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住口！”二夫人起身朝着她的胸口踹了一脚，脸色铁青的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的舌头割了，再杖毙！”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立即上前，将还在哀求的夏竹给拖了出去。 夏月吓得缩在地上：“二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与夏竹姐妹多年，故而才说谎向着她而已！”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口口声声的说听到了她们在背后骂我，虽然此事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的行为与夏竹又有何异？我平日就算这么叫你的？我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掌嘴二十，去浣洗院思过。” 夏月心中委屈啊，此事与她无关，却偏要遭此大祸，不过也深知二夫人的性子，说一不二，不敢为自己求情，伏地叩首：“是！” 气势汹汹前来秋水苑准备找莫子玉算账，最后处置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下人，二夫人自然是面上无光，冷冰冰的将屋子里面的众人看了一眼：“此事虽然是那两个贱婢搬弄口舌之过，但是空穴不来风，你们也要注意着些。” 莫子玉垂眸说道：“谢二夫人提醒，日后我会更加严格的约束秋水苑众人的。” “此事你也不去全是毫无过错，若不是因为你处事不公，叫夏竹那丫头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她也不会寻机报复，若是你一碗水端不平，今日是夏竹，明日不知道是谁！”二夫人凉凉的说道，“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何你偏偏要针对夏竹，因为她曾是我的人，所以你对她不放心？” “二夫人此话只怕有些偏差，我也要为自己说句话，不管是夏竹，还是秋水苑的其他人，我自问从未亏待过她们。二夫人若是不信，不妨打听一下，夏竹与夏月都是二夫人送来的人，与其他的人不一般，来了秋水苑的这些日子，过得都是主子一般的日子，何曾针对排挤一说？”莫子玉微微叹息了一下，“犹然如此，若二夫人还是觉得我亏待了她们，那么只能够将她们当做主子供起来才行啊！” “够了！”二夫人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话在等着我！我不过提醒你一句，免得他日还有其他的祸患罢了。我也听出来了你的揶揄之意，既然如此瞧不上我送来的人，日后便不再送就是了，只要你别觉得我刻薄了你。” “二夫人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怎么会生此念头呢！” 二夫人面色不善的离去，秋水苑短暂的恢复了平静。 莫子玉坐下，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云儿娟儿，杜鹃百灵，今日倒是多亏了你们四人仗义直言，这才叫她们三个没有被冤枉了去！” “我们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子玉让绿俏取来了四件收拾赏给了她们，随意又对翠帘等人说道：“你们今日受了惊讶，也受了委屈，我心里面都清楚，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冤枉的！” 翠帘大为感动：“姑娘今日为我们据理力争，我心里面十分的感动，日后我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小小年纪，别生啊死的！”莫子玉浅浅一笑，“都下去休息吧！” 将屋子里面的众人都打发了下去，只剩下了绿俏一人，莫子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没有想到夏竹竟然会想出这么蠢的法子，也难为她了，果真应了她的誓言，不得好死。”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绿俏想了想说道，“姑娘让沈嬷嬷多查一下秋水苑原来的几人，还真有人不对劲，就是王姐。上回子被姑娘教训之后，特别的老实低调，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不过她明面上老实乖顺，没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暗地里面却是一点都不老实，之前跟孔嬷嬷还走得很近呢！告密倩儿的人，也应该是她！姑娘，她既然已经投靠了旁人，便将她赶走吧！” “若是就这么将她赶走了，倩儿岂不是白死了？”莫子玉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面点了几下，“先不动声色，继续看着她，二夫人这回子吃了个闷亏，不会善不甘休的，将王姐留着，我自有用途！” 养了几日的身子，莫子玉觉得身体伤势好得差不多之后，便决定去学堂，若是长久不去，难免会给李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翌日早早的去了学堂，虽然几日未来，但因为刘昶清时常前来探望自己的缘故，还是知道李先生都讲了些什么，故而交了一篇自己在这几日抽空做的文章。 她这些日子也都在模仿刘旭的字体，故而字迹也大有进步，不管是文章内容，还是态度，李先生都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番。 当然莫子玉写这些东西东西并非只是为了让李先生看看，她知道自己写的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到刘旭的手上，故而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让他看的。 第四十八章 宴会救人 对于莫子玉来说，她现在的日子并非一帆风顺，每日都十分的焦虑。 在这个王府内，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刘旭给的，而如今日子能够过得稍微舒服一点，都是自己救过他那一点功劳，若有朝一日，他厌恶自己，自己不但不能够报仇，连立足的资本都没有。 她必须找到祁王府之外，自己可以依靠，或者说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个机会倒是来得很快。 八月初十，王妃生辰，于祁王府设宴，宴请与祁王私交笃厚的朝臣官员的内眷以及几位王妃郡主。 这个帖子也下到了秦王府，芙蕖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 不过这一日仍然是宾朋满座，虽然是冲着祁王的面子，但是祈王妃所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一次的寿星，仍然是最受瞩目的人。 她惯来简谱，这一次宴会并非怎么铺张，这排场比起上回子三夫人的花宴都不如，但是这正统王妃的身份摆在这里，众人还是十分给面子。 这也是叫二夫人最为愤恨的地方，她虽然如今掌握了王府的权力，但是只要有王妃出现的正经场合，她永远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这些光芒永远是会属于担着“祈王妃”名头的女人。 这个女人娘家无法给王爷以扶持，在内能力又不足以服众，有何资格成为王妃？ 二夫人看着与晋老王妃交谈甚欢的祈王妃，眼中不由得出现一抹嫉恨，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成为王妃的决心。 “纵然你在祁王府内风头无两，可是外面的人只认一个祈王妃！”三夫人走到了二夫人的身旁轻声说道，“嫡庶有别，这就是我们跟她天然的差距。” “你想说什么？”二夫人眉毛一挑，笑得讽刺，“什么时候你跟我，成为了‘我们’？” “她是嫡妻，我们是侍妾，不止你我，不管这祁王府有多少女人，除她之外，都是我们。”三夫人轻轻摇着手上的蒲扇，“我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我之间斗得再厉害，赢又如何，输又如何，她终究是王妃！” “王妃又如何？这个王妃是王爷给的，自然也能够收回来。”二夫人眼中露出微微的不屑，“她今日是王妃，焉知明日？” “二夫人这话轻狂的很，嚣张得很……” “我嚣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难道头一回知道？”二夫人露出些不耐烦来，“我的事情犯不着你操心，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你可真是误会我了！”三夫人呵呵一笑，“你就当我是多嘴一说，以眼下把眼睛盯着我，盯着七夫人，又能够如何？你想做王妃，盯着我们，你永远做不了王妃！” “我做事，用不着你多嘴。”二夫人冷冷的说道，转身离开，与不远处的一位夫人搭起话来。 三夫人摇着团扇，轻轻一叹：“这看上去手段多厉害，实际上是个蠢钝不堪的罢了。” 莫子玉虽然也在宴会之上，但是因为其婢女出身的身份以及还得罪过芙蕖夫人，故而少有人与她搭讪，她一个人独坐在自己的座位，吃点点心，喝喝酒，却也并不尴尬。 且说晋老王妃今日前来参加这宴会还带着自己的孙子，老王妃只有一个独子，前些年因病去了，只留下了这一根独苗苗，是她的心肝肉。 她与几位王妃贵妇正在交谈，这六岁的小世子正在吃点心，不小心卡住了喉咙，这一旁伺候的侍女正在同另一个婢女说笑，人来人往，未曾有人注意到这孩子的异常。 莫子玉本就是学医出身，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小世子不对劲，急忙站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几步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大，叫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着莫子玉冲过去一把将小世子抱了起来，晋老王妃吓得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她从背后将小世子抱住，挤压着他的腹部。 一旁也有人提醒道：“老王妃，小世子好像被噎住了。” “快去请太医！”晋老王妃吓得差点站不稳，“她在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就在两个婢女打算将莫子玉怀中的孩子抢过去的时候，小世子突然将噎住的那块点心给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莫子玉将孩子轻轻抱在怀中安慰着。 老王妃也松了一口气，流着眼泪小跑过来，将孩子搂在怀中心肝宝贝的哭了一通。 “老王妃不必担心，小世子将异物吐出来了，已经没事了。”莫子玉从旁安慰道。 晋老王妃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自是不放心，一直将小世子抱在怀中，王妃急忙吩咐收拾了一间客房，将晋老王妃安置过去，等太医到来，莫子玉也跟了过去。 好在小世子未曾出事，这没出什么乱子，宴会又继续开始，却因为方才大家伙儿都受了些惊吓，少了些兴致。 “方才的事情，多亏了你们王府这位夫人，不然这小世子若是在祁王府出了事，晋王又岂会善罢甘休。” 王妃也是心有余悸，这是祁王府，又是她的生日宴，若是小世子出事，这后果还真不好说。 “是啊，方才多亏了她机灵，看出了苗头，又懂些岐黄之道，不然今日这喜事要变白事了！她叫什么名字，可是上回子救了祁王的那位姑娘？” 自己宴会的风头被莫子玉给抢了去，王妃性子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这回子却是也要承了她的情，她含笑点头道：“正是！” 虽然莫子玉一直在安慰着，晋老王妃却是始终不放心，等太医来检查过来方才安心。 “小世子不过是受了惊讶，没有大碍。”御医抱拳说道，“若非方才急救得当，等老臣赶来，小世子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晋老王妃这才想起来莫子玉，急忙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丫头，这一次多亏了你，若是这小家伙出事儿了，我回去该怎么向我们老王爷交代，他日去了地下，又该怎么跟他父母交代！丫头，你是泉儿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晋王府会记住你的恩典的！” 她又拉着小世子给莫子玉下跪：“权儿，快给你的恩人磕头！” 小世子懵懵懂懂的，跪在了给莫子玉磕了三个头。 莫子玉如何敢当，急忙说道：“使不得，小世子快些起来吧，我担不起！” “这小子的父亲走得早，可怜兮兮的跟着我们老两口，我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晋老王妃说道，“犹然如此还是有不小心的时候，丫头，你救了他的命，是我们晋王府的恩人。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收你做个干女儿，摸着良心说句话，我也是过来人，这王府内院的日子不好过，有我给你撑腰，至少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畅快些！” 莫子玉喜出望外，却也不敢接受晋老王妃这番好意：“我当时只是看着小世子有危险才出手相救，并非为了报答，老王妃这份恩情太重，我受之有愧啊！” 晋老王妃握着莫子玉的手，老眼含泪：“丫头，你受得起，你救得不知我们的小子，还有我们老两口的命啊！” 第四十九章 捡了个大便宜 这晋老王妃的身份不一般。 先说这老晋王，乃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兄长，当年陛下能够登上大宝，他功不可没。此后十来年一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直到十年前，被牵扯进了大皇子谋逆案，不过却能够因着与皇帝深厚的感情而全身而退，老晋王急流勇退，将手上的军权交还给了皇帝，做了个闲散王爷，乃是宫门外最有威望的人！ 晋老王妃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神齐将军的嫡亲孙女，年轻的时候是个扬鞭彪马，烈火烹油的主儿，就连如今的永乐公主都及不上她当年的风华。 老两口十分的恩爱，膝下只有一子，却是才华横溢，很是被皇帝赏识，只可惜天妒英才，刚成婚不过两栽就因病而亡，好在留下了一个孙子，让老两口有个念想。 可以说，晋王如今依然是北夏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他的话在皇帝的那里都有一定的分量！ 当晋老王妃宣布了，众人无不楞了一下，谁曾想这小小婢女出身的七夫人竟然走了狗屎运能够搭上晋王府呢！ 晋老王妃能够收了莫子玉为义女，对她的身份是莫大的提高，往深一层次的说，这些年从未不参与二皇子与五皇子相争的晋王，或许有偏向二皇子的意向了。 众人笑着恭喜着晋老王妃与莫子玉，这一场本该喜乐融融的宴会，却是多了意味深长了。 这一场生日宴，未曾想竟然让莫子玉成了最大的赢家。这王府内院的关系，此消彼长，想来其他的人心里面谁都不会太舒服。 宴会结束，众人离去，这热闹也散了去。 二夫人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的就离了去，三夫人笑着恭喜了两句，看得出来，笑得十分的勉强。 王妃倒是一直保持着和善亲切的笑容，握着莫子玉的手感激道：“今儿多亏了你了，不然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没有想到晋老王妃竟然收了你为义女，你还有这般造化呢！若是你真的能够拉拢晋王府，王爷也会感激你的！” 莫子玉垂眸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其他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若晋王有一日亲近咱们王爷，那也是因为欣赏王爷，妾身不敢居功！” “好了！”王妃笑着拍了拍莫子玉的手，“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 月华如水，银色的光芒撒向大地，秋风已经伴着一股股的凉意。 二夫人将桌子上面的茶杯全部都扔到了地上，咬着牙，极为不忿：“没有想到竟然叫她姜柳捡了一个便宜，跟晋王府搭上了关系！那老王妃也是瞎了眼了，这个么贱婢也看得上眼！” “夫人何必生气呢！”铃兰劝道，“那老王妃兴许不过是感激七夫人救了她的小孙子随口一说而已，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交情，今后也只怕不会有什么交集的，这没有血缘关系，还不是说散就散了！再说了，那老王妃年岁也高了，说不定那一日自己就去了，哪里护得了别人呢？” “这晋老王妃与一般人不一样，性子豪爽，最是守信。若只是感激姜柳有无数的法子，既然收她做义女，便是真心喜欢她。”二夫人咬了咬牙说道，“难道晋王本来也打算支持王爷，所以想要找一个底子干净的培养成自己的势力？” “二夫人未免想得太过长远了，今晚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罢了。”铃兰劝道，“若夫人实在是放心不下的话，想个法子，将七夫人除去就是了。” “如今她跟晋王府沾亲带故，再想要轻易除去她，那么那么容易！”二夫人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当初在那丫头还不成气候的时候就该将她收拾掉的，不过谁又能够想到那个我瞧不上的贱婢竟然有此等手机手段呢！” “那咱们就找个晋王府都没话说的法子将那贱婢除去！”铃兰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狠色，“七夫人城府极深，咱们此前就被她给骗了过去，如今王爷越来越向着她，她有了晋王府这个后盾，若是再填个子嗣，就更不好对付了，下手必须得快！” “叫那边的人将她仔细的盯着，一点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我须得想个周全些的法子！”二夫人将眼睛睁开，一丝丝冷意外溢，她摸着手腕上祖母绿的玉镯，嘴角泛起一抹带着杀气的冷笑。 对于莫子玉成为晋王妃的义女，秋水苑众人自然也是欢喜不已的，主子的身份水涨船高，这下人脸色也是有光的，日后再走出去，谁还敢瞧不上秋水苑的人？ 今日是王妃的生辰，赵旭自然去了王妃那里，莫子玉洗漱之后早早睡下，又让红绡跟绿俏两人合计了一下，打赏秋水苑的人。 翌日一早，莫子玉依旧是早早去了学堂，她的文章漂亮，字儿也娟秀，越发的叫李先生赞叹不已。而她手上的文章刘旭也是不落一篇，全部都过目的，他对于莫子玉才华自然是欣赏不已，感叹她若是男子，在朝堂之上定然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而且对她模仿自己的字迹，也越发相似，明显是用了心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情愫，竟然叫他有些骄傲，比父皇夸赞他还有用。 下了课堂，回到秋水苑，绿俏将几件男装偷偷摸摸的拿到了她的面前：“姑娘，你这是要的男装，不过你要来做什么啊？” 莫子玉翻了一下：“差不多吧，我自有用途！明儿我要出一趟门，今儿特意去求了王妃的，你陪着一起去，再带上青灵吧。” “出门就出门嘛，要男装做什么？”绿俏满脸不解，“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咱们的举动王姐可是一举一动都盯着呢！” “让她盯着吧。”莫子玉微微一笑，“咱们做咱们自己的事情！” “姑娘，你也要带着青灵去吗？”绿俏的神态变得扭捏起来，想说什么，有似难以开口，“我不是说青灵姐姐不好，只是她毕竟是王爷的人……” “她是青跃的妹妹不假，不代表她就是王爷的耳目。”莫子玉眸子微转，“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姑娘，只要不过分的事情，她只会看在眼里，不会说破。不过，她若是长久留在身边，就须得跟我一条心方可。” 第五十章 黄鹤楼 八月十二，天高云淡，微风习习。 一大早，莫子玉就带着绿俏跟青灵出了门去，刚出门不久便寻了一个地方，换了一身男装。 莫子玉一身公子哥打扮，绿俏与青灵则是装扮成小厮。 绿俏穿上男装，觉得十分扭捏：“姑娘，咱们不是出来走走么，为何要穿上男装？” 青灵笑着解释道：“我以前同哥哥出门的时候，也是时常穿着男装。你从小待在王府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在外面从来都是穿着男装行事比较方便，若是要玩得尽兴，更是须得男儿打扮。” “正是这个理儿！”莫子玉整理了一下衣衫，“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只觉得是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这若是稍微错了一步而非遭受非议，而男子却有诸多特权，什么风流多情，什么浪子回头。若非风气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青灵赞许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赞同的点头：“姑娘说的不错，这世道对于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太多了！男人如此看也就罢了，可怕是有些女人也是如此。不说这些了，姑娘这回子出来，打算做什么？” “我要寻一位故人。”莫子玉说道，“不过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先当然是要去吃顿好的！我听王爷提起过好几次黄鹤楼，说这黄鹤楼来的厨子做的一手地道的杭州菜，说的我都馋了，我们也去开开眼界。” 青灵之前跟在刘旭身边倒是跑了不少地方，这黄鹤楼也没有少来，于是带着莫子玉与绿俏两人前来，到了门前，她瞧着“黄鹤楼”三个滚金大字，笑着问道：“姑娘可知道这黄鹤楼是谁开的？” 莫子玉如何能够不知道呢？这黄鹤楼是永乐公主置下的，去年开张的时候她作为秦王妃还前来捧过场，垂眸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问道：“王爷提起过，是永乐公主的产业。” “永乐公主常年深居宫中，怎可使得这黄鹤楼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京城达官贵人争相前来的地方？这京中最不缺的就算贵人的产业了。” “还有内情？”莫子玉好奇的问道，关于这黄鹤楼如今成为京城最顶级的酒楼，她倒是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 “的确是永乐公主拿钱建了这黄鹤楼，不过黄鹤楼实际经营者却是旁人，此人倒是十分神秘，就连王爷也只见过他两回，不过倒是个商业奇才，据说有不少贵人都将自己的产业交给他打理，奇怪的是，他只帮人经营，却无自己的产业。”青灵说道。 “京城里面居然还有这号人，若是有幸，能够见上一回也好。” 三人边说便进了黄鹤楼，里面的的装修并非富丽堂皇，也是十分的雅致，足见其主人的不俗品味。因着这是顶级的酒楼，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会前来用餐，故而里面也十分的幽静，以雅间隔开，说话声都是轻言细语的，伴随着清幽的丝竹之声。 刚入门，小二眼尖，认出了青灵，知道这三位乃是女扮男装，应该是祁王府的家属，急忙将人引到了楼上的雅间内，酒水瓜果，一并伺候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雅间内传来了一阵琴声，这琴声十分的悠扬，时而轻拢慢捻婉转哀怨，时而银瓶乍破金戈铁马，让听众的心思也随着琴声波动着。 这京中竟然还有人有此等琴技，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惊，这琴声中不知道含了多少的故事，只怕此人的经历也不简单。 就在她沉浸在琴声中的时候，忽的传来了一阵响动声，似有人掀了桌子碗盘落地而碎，随后是辱骂喧闹声。 莫子玉望了青灵一眼，对面这是打起来了？ 谁敢在永乐公主的酒楼内撒野？ “未免被卷进去，我们先离开吧。”莫子玉起身说道，“看来这黄鹤楼的美味，只有下回子再来品尝了。” 三人起身，刚走到门口，对面忽的一下飞出个东西，青灵急忙将莫子玉往后面一扯。 那东西落地，刚好横在莫子玉她们雅间的门口，原来是一个男子，鼻青脸肿最牙咧嘴的在地上蠕动着：“哎呦喂，摔死我了！芈梓，你不想活了，兄弟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他啊！” 芈梓？ 莫子玉抬起望去，那叫众人围在中央满脸不屑与嘲弄的少年不是芈梓又是谁？ “小爷我就知道这是一道鸿门宴，你们一起上好了，小爷我什么都不怕！”芈梓桀骜的说道，“一群废物！” “芈梓，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现在不过是南楚的质子而已，南楚国弱，若非北夏相护，早就亡国了，你身在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南楚不过是北夏的一条狗而已，你也只配给我们当狗！”一个少年指着芈梓的鼻子骂道。 另一个少年猥琐的一笑，揶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要当狗，也要当永乐公主的狗不是！” 其他几人都附和的猥琐的笑了起来。 “住嘴！”芈梓大怒，朝着最近的一人就是一脚，他一动手，其他几人一起朝着他攻去，数人撕斗在了一起。 不过叫莫子玉更为感兴趣的是那个弹琴的男子，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袭白衣不染尘埃，闭着眼睛抚琴，琴声如故，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混乱所影响着。 这人到底是谁？ 这边乱做了一锅粥，其他雅间的人自然也都要出来瞧瞧发生了何事，莫子玉一时半会儿却也不好离开这里。 芈梓这小子下手极狠，而且深谙打群架的精髓，他并非左一拳右一脚，而是逮住一个人按在地上猛锤，旁边的人拉都拉不开。 这时，一少年举起了一个花瓶，就要朝着芈梓的后脑勺偷袭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手上的花瓶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红色的鞭子呼啸而过，打在他的手臂上，他手上的花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哀嚎了一声捂着手臂推到了一旁。 “都给我住手！”一道清凉而严厉的声音响起，“谁再敢动手，本公主要他好看！” 永乐公主来了？ 众人听到了永乐公主的声音，哪一个还敢再动手？急忙退到了一边。 永乐公主没有理会两旁请安打招呼的声音，径直走到了芈梓的身前，淡淡的说道：“你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他也丢了半条命，你有什么气也该出了！” 芈梓将地上满脸血水已经晕过去的人松开，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流血的嘴角，将永乐淡淡的望了一眼：“你来做什么？” “你在我的地盘惹事，还问我来做什么？”永乐浓黑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你说我来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拜访故人 永乐公主依旧是一身男装，五官妍丽，有些咄咄逼人之势，高挑的身材让她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当然这一股不输给男儿的气场不只是来自于她的身高，更是来自于她出身天家尊贵，作为最受宠爱的公主的自信。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芈梓：“怎么想着在本公主的地盘动手？是不是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就动手了，你想怎么的吧！”芈梓微微歪着脑袋，有些混不吝的说道。 “没问你！”永乐公主一脚踩在地上男子的背上，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儿，“问你们呢！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他是谁吗？你们在本公主的地方欺负本公主的人，你们还将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一人辩解道：“公主息怒，是他先动手的，可不是我们欺负他啊！你瞧瞧他把我们都打成什么样了？” “呵呵，他一个人欺负你们这么多人？你们都是窝囊废啊！既然是窝囊废就该有窝囊废的样子，他打你们，你们就该受着！”永乐公主手上红色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今日我的损失我会好好算清楚的，你们十倍赔偿，稍后本公主会将账单送到各位府上去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就滚吧！” 这些纨绔公子虽然在外面是横贯了，但是也不敢跟最受宠的公主对着干啊，这公主一开口，急急忙忙的都溜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也能够收拾他们！”芈梓找了一个还立着的椅子坐下，“不用指望我感激你！” 永乐公主淡淡一笑：“你的感激，本公主要来何用？我既然是黄鹤楼的老板，制止一下纷乱乃是我的分内之事！” “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芈梓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宫里面被进攻了好些大闸蟹，是番阳湖的，我让厨子做了我们一块儿吃啊！”永乐急忙说道。 “不用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过是一个质子，哪里配跟你一起吃饭？”芈梓自嘲的一笑，他夸出门，正巧与莫子玉的目光相遇，微微一愣，怕是不想给她找麻烦，没有与她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去。 永乐公主的鞭子轻轻的抽打在自己的掌心，嘴角一翘，随后又走到了窗户边上，望向下方的街道，瞧着芈梓走出来的身影喊道：“后日中秋夜，宫里面设宴，你来吗？” “看心情吧。”芈梓冷淡的回答，随后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永乐公主的神情有些怅然若失，没有看到对面莫子玉三人悄然离去。 莫子玉三人快速离开了黄鹤楼，没有被牵扯进麻烦之中，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她对那位琴师特别的感兴趣，等永乐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公主身上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而芈梓这小子平日里面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在京城里面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三人随意找了一家小饭馆填饱了肚子，随后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医馆外。 绿俏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来了医馆？可是身子不舒服？” “这边是我要寻的个故人，在我入王府之前，有些交情在，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他一下。”莫子玉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对面的茶铺内等我就好。” 青灵有些不放心，绿俏眸子一转，拉着她边走边说道：“青灵姐姐你就放心吧，姑娘有分寸的，我们去喝口茶吧，刚好我的腿脚也有些累了。” 入了医馆，莫子玉走向柜台，向掌柜的问道：“我想找容浅。” 掌柜微微一愣，将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随后温和的笑道：“公子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容浅。” “是秦王妃让我来找他的。”莫子玉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这是她给我的信。” “秦王妃？”掌柜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接过信件快速的看了一眼，“果然是莫小姐的笔迹，这位怎么称呼？” “我姓姜。” “姜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掌柜的就将莫子玉带到了后院，这后院不大，但是还有一道暗门，暗门后又是一座庭院，十分的清幽，穿过两个长长的花廊，随后只见着一青衣男子在树下打盹儿。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秀冷逸，身形消瘦，皮肤偏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男子正是容浅，十年前拜入神医尝百草门下，成为他的最得意的弟子。 当然京城之内很少有人知道他叫容浅，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灈阳公子。这京城内的人只知道这位灈阳公子医术高超，能够起死回生，但是脾气古怪，少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他给人看病都是看自己的心情，若是心情不佳，不管你是达官显赫还是腰缠万贯，不管是刀架在脖子上还是奉上黄金万两，都休想让他抬一下眼皮子。 掌柜的匆匆走了过去，在容浅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将手上的信递给了他，他急忙接过看了一眼。 随后掌柜的过来邀请莫子玉。 “坐吧。”容浅握着信件的手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这封信的确是我师妹的笔迹，不过是师妹已经过世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给了你这封信？” 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不敢看容浅的眼睛，怕暴露太多的情绪出来，垂眸说道：“以前有些交情，她写了这封信给我，跟我说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你，你会帮我的。” “信的确是我师妹写的，想来她是非常信任你才会给你写了这封信的。”容浅将信收好，“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不是灈阳公子吗？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南阳公子，想要在保安堂坐诊，只是资历尚浅，所以希望你能够举荐一下我，若是有你的推荐，我很快就能够名声大振的。”莫子玉飞快的说道。 容浅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你会医术？治病救人岂能儿戏？又岂是为了名利而行？若是为了此事，恕容某不能够相帮，请便！” 第五十二章 路遇小偷 容浅起身欲走，莫子玉垂眸淡淡的说道：“你知道秦王妃是怎么死的吗？” 容浅顿住脚步，面色冷厉，转过身冷声道：“你是何意？” “秦王妃难产而亡，身边的下人全部都自杀殉主，你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莫子玉冷冷的说道。 容浅的眼色变了一变，神色复杂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沉吟了一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让秦王妃能够沉冤得雪，让有些人的真正的面目能够被天下人所知晓。”莫子玉寒声道，“我叫姜柳，现在只是祁王府的一名侍妾而已，以我现在的力量，想要与一位皇子相斗，无异于蜉蝣撼树，所以我想让自己有更多可以借助的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相帮，也便罢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样可以名满京城的。” 莫子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告辞了。” “慢着。”容浅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跟我师妹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浅又将手上那封信看了一眼，想起自己的师妹，他眸子里面有明显的哀痛之色，仰头叹了口气：“我帮你。” 容浅会答应下来，也在莫子玉的意料之中，她福身拜谢：“多谢。” “不要谢我，若师妹有冤，我也应当为她洗刷冤屈。”容浅面露歉疚之色，“我到底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她。我不配做她的师兄，莫大哥还在边关，师妹去世的消息只怕早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不知道他们会是何等哀痛。莫大哥跟莫元帅回京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想起父兄，莫子玉鼻尖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忍住悲痛，劝慰道：“你也不要多想，跟你无关。恶人太恶，防不胜防。不过天理昭昭，他们会有报应的。” 莫子玉同容浅告辞离开，转到无人处的时候，蹲在假山后面，捂住了嘴巴，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 之从新睁眼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真相，她心里面的恨与怒，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她好想好想全部都向人倾吐出来。 她每每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都觉得心如刀割，但是连悄悄抹泪都不敢，怕惹人生疑，但是方才见到一起长大的师兄，说起了自己枉死的事情，提起了父兄，她心中彭拜的感情就再也绷不住了，只得找个角落，哭上一场。 容浅远远的瞧着缩在角落里面的那个身影，眸中多了一抹深思。 莫子玉将情绪全部整理好之后，回了外面医馆，向掌柜的要了几味药材，掌柜的也不是不通医术的人，听到这几味药材略微一愣，这每一位药材都十分的普通，可是组合起来，却有避孕之效果，他眼尖，早就瞧出了莫子玉是女扮男装，只是碍于脸面，没有问出口，有因着她是秦王妃的熟人，故而将药材全部给了她。 莫子玉要这几位药材也是有原因的，红绡一直在偷偷让她服用七月，这七月是慢性药，不仅可以让人不孕，对身子还有一定的损害。为了不让红绡生疑，她虽然服下了七月，却也暗中服用了自己研制的解药，药效可以相抵。 因着之前有伤在身，赵旭故而一直没有碰她，但是两人既然是夫妻，她现在有事祁王府的侍妾，想要跟赵旭之间一直清清白白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若是一直推辞，一两次还当是使小性子，久了赵旭不是会生疑就会与她疏离，这都不是她现在愿意看到的。 既是夫妻，就免不得将来会有夫妻之实，那么服用自己准备的且无害的药，总比那七月要强。 莫子玉眼睛有些泛红发肿，唯恐叫青灵看出了端倪，径直去了对面的茶馆，叫上绿俏与青灵两人，该回王府了。 绿俏都瞧出了莫子玉的情绪有些低落，心中好奇：“姑娘去了不少时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与人叙旧罢了，没什么事情。” 青灵并未多问，只是将着医馆多看了两眼。 三人打道回府，人群熙攘，绿俏只觉得被人冲撞了一下，那人也不道歉，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没有礼貌了。”绿俏被撞疼了，揉着手臂抱怨道。 “别抱怨了，摸摸你的钱包！”青灵提醒道，随后朝着方才那小贼追了去。 绿俏适才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果然不见，气得跺脚：“原来那就是一个小偷，青灵，你一定要抓住他！”说着，自己也跑上前去抓贼。 “哎！”莫子玉没有将绿俏拉住，只得也跟了上去。 却见那小贼没有想到青灵这么快就跟了上来，这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他却是怎么都甩不掉。左躲右窜的想要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将人甩掉，他刚进了一个小巷子不久，就见着一人从天而降拦在了他的前面，还不及他说话，一拳朝着他的脸就打了过来，他顿时觉得头昏眼花，倒在了地上。 “司徒空空这些徒子徒孙，越发的没有出息了。” 这从天而降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芈梓，他从男子怀中将钱袋取出，抬眸正好看到追上来的青灵。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青灵抱拳道。 芈梓并不说话，只是掂着自己怀中的钱袋子，叫人看不出企图来。 青灵眉心微蹙：“多谢少侠出手帮我找回钱袋，我愿意拿出其中二分之一的银两答谢少侠。” “我缺你这点钱吗？”芈梓不屑的说道，“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不久前我们不是才见过吗？” 青灵无奈一叹：“见过芈世子。” 这时候绿俏与莫子玉也追了上来，这两人可不是会功夫的人，此刻是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青灵姐姐，抓到了吗？” 这时候只见着芈梓拿着钱袋径直的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将钱袋奉上：“还你，收好。” “多谢。”莫子玉收起钱袋，“这是巧了，这里也能够遇到你。” “方才在黄鹤楼，我见你男装出行，必然是不愿意被人认出来，故而没有同你打招呼，今日之事可是让你受惊了？” 第五十三章 洗澡 “又不是我挨打，我何至于受惊？”莫子玉接过钱袋，略微垂眸，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今日倒是领略到了世子的身手，倒是颇为吃惊。以一敌众，气势不减，世子好本事！”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芈梓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这好不容易打一回架，还叫你给碰上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这小子就交给我好了！” “嗯。”莫子玉想起一件事来，“今日你们那房间内抚琴的那人是谁？他的琴技出众，胆识过人，气度非凡，想来并不是普通人。” 芈梓装作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被我的英姿给吸引了，没有想到竟然在看别人。那人是从藏香阁请来的，是不是非寻常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地方不是你去的，若你对他感兴趣，我帮你打听一下就是了。回去告诉昶清一声，过两日我再去叫他射箭！” 少年说完，嘴角泛起笑意，双眸荡起涟漪，微微扬起的眉毛充满了自信，浑身都是意气风发。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莫子玉瞧了青灵与绿俏一眼，“我们回去吧。” 绿俏边走边好奇的问道：“那藏香阁是什么地方？” 青灵暗笑道：“京城最有名的妓院。” 绿俏脸一红：“这芈世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儿！” 三人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回了秋水苑，刚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刘旭就来了，莫子玉急忙吩咐添了碗筷。 刘旭向来不是贪图享受的人，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他也吃的津津有味，从不嫌弃。 “今日入宫，遇到了晋王，他想本王问起了你，感激你救了他家的小世子。晋王妃收了你为义女，你也该寻个时机去晋王府拜见一下你这位义父。” 莫子玉正在给刘旭布菜，闻言想了一下说道：“我出身微寒，不懂规矩，贸贸然去晋王府，唯恐出言不慎，得罪了晋王。” “晋王夫妇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出了名的豪爽仗义，你不必太过拘谨。”刘旭放下筷子，又道，“说起来，晋王眼下与本王走得近了些，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不过影响力还在，朝中收到过他恩惠的不少，此次手上的几件差事，多亏了他们的帮忙才能够妥当的完成，得父皇褒奖，你功不可没。再来，晋王在宗室之中威望颇高，他的态度也能够代表一些宗室的态度，本王跟秦王这些年都在做的事情，没有想到比不上你小小的举动。” “妾身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而已，至于这些事情会造成什么影响妾身没有想过，没有给王爷添麻烦就好，实在是不敢居功。”莫子玉说道，“不过这朝政之事，王爷对妾身说起，没有关系么？” “你是本王的女人，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也得知道，知道了一些利害关系，你才好处事。”刘旭揽了一下莫子玉肩膀，“再说了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对你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明日去库房选几样礼物，再给晋王府下个帖子，去拜见一下晋王夫妇。倒也不必有什么负担一定觉得要帮到本王什么，既然与晋王府有了这缘分，你权当是多了一门亲戚，不必有太多功利，诚心即可。” “嗯，知道了。” 晚上刘旭歇在秋水苑，要沐浴，莫子玉急忙吩咐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又让两个侍女伺候他洗澡。 刘旭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伤势可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莫子玉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 “既然如此，由你来伺候本王洗澡，不必假手他人。” “什么？”莫子玉脸一红，羞怯不已，“这个……这个……” “七夫人过来替本王宽衣，其他人出去。” 屋子里面的侍女含笑退下，都暗暗瞧了莫子玉一眼，瞧着夫人脸色羞红，面若桃花，心中暗笑不已。 屋内只剩下了莫子玉与刘旭两人，木桶内热气飘飘的，烛光昏黄，微风吹起白色的帐幔，一切都笼罩着一股暧昧的氛围。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刘旭张开双臂，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子玉叹了口气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给刘旭脱了衣衫，看到他裸露的胸膛，结实的肌肉，紧致的线条，不由得脸更烫了，羞得耳朵都红了。 灼热的气息洒在胸膛，刘旭瞧着那红红的小耳朵，倍觉可爱，低头咬了一下。 莫子玉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尖叫了一声，捂着耳朵后退了一步，抬眸望着刘旭不满的说道：“王爷是属狗的么，怎么咬人啊！” 刘旭猿臂一挥，将莫子玉捞到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能够躲闪，笑问道：“我们都是夫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莫子玉咽了口唾沫，娇憨的一笑：“那一次见王爷不是如初见？” “小嘴挺甜的，不知道尝起来如何？”刘旭点了点面前害羞的小女人的鼻子，低头就要吻上去。 “王爷！”莫子玉直愣愣的喊道，“水要凉了。” “傻妞。”刘旭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自己解了裤子，长腿一迈，进了浴桶，“还愣着做什么。” 莫子玉自是不敢去看刘旭的模样，暗暗咬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他唤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拿起一旁的一块帕子，开始服侍他洗澡。 刘旭的身材保持的很好，笔直的身板，古铜色的肌肤，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给他擦拭背部的时候，莫子玉发现他的后背有几道疤痕，有刀伤有箭伤有枪伤，这些伤疤长且深，足见当时的伤势之中。 她的手指轻轻的从他的伤痕上划过。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这些疤痕都是在战场之上留下来的，如今都已经痊愈，并无大碍。” 十年前，大皇子谋逆案，他也被牵连其中，不过十六岁就被赶到了边疆，正好遭遇战事，他奋勇杀敌，立下不少战功，才有回到了京城。 莫子玉看着这些伤痕，心中微颤，且不知道当时是何等的凶险！又想起父兄，此刻身在边疆卫国，定要一切平安才好啊。 第五十四章 推心置腹 洗完澡，刘旭换了一身里衣，让莫子玉先睡下，他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莫子玉合衣睡下，因着今日见到容浅，心中纷乱非常，她很快入睡，却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面纷纷扰扰，各色人如走马观花一般登场。 她眷恋着过去，可是越是眷恋，现实就越是如一把刀一般插入了莫子玉的心脏里面，叫她不得不接受如今物是人非的事实。 迷迷糊糊之间，莫子玉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她突然惊醒，睁开眸子，诧异的盯着刘旭，声音和神色都有些冰冷，带着一抹防备：“干什么？” 刘旭微微一愣，背着光，他的脸全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神色。 他转过身子，坐在床上，侧眸看了一眼莫子玉：“你怎么了？” 烛光橘色的光线洒在了他的脸上，他脸色有诸多困惑，却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浮动：“可是吓到你了？” “没，方才做了一个梦。”莫子玉缓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将敞开的衣领合拢一下，遮住了藕色的肚兜，带着一抹撒娇，“妾身这伤还没好呢！” “你想哪儿去了，本王就是看一下你的伤势如何了！”刘旭靠近莫子玉，有些强势拉下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半边香肩以及她已经愈合的伤口。 他有些薄茧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的伤口之上划过，柔声问道：“还疼吗？” “早就好了。” “你这伤痕是因为本王而留下的。”刘旭说道，“本王知道你后面伤势更重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可是本王未曾将此事调查清楚，可怨过本王？” “此事乃是孔嬷嬷所为，孔嬷嬷以及死了，此事也算是了了，王爷所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原因，不想做的事情也一定有原因的，妾身有何必深究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再说了，妾身出身微寒，因着侥幸救过王爷一次，故而才得王爷一些青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何至于对王爷那么多的要求。” 刘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尖：“嘴上说不怨我本王，心里面还是怨的。你在这祁王府内，本王是你唯一的依靠，若是本王都不帮你，你又能够只往谁呢？” 他握住莫子玉的手，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有一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本王不做有本王的理由，不过本王答应你，日后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就是。” 刘旭说话的时候与其真诚，不像是敷衍，只是对于莫子玉来说，他曾被刘凌的那些花言巧语骗过，现在这些话，纵然是诚心实意又如何？嘴上说上一万句，抵不过做一件事情，她心中多了一丝安慰，但是感动，却万万说不上。 她垂眸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还是抬眸勇敢的盯着刘旭：“或许王爷会觉得妾身是在多管闲事，不过妾身还是想要斗胆问一句，要谋害世子的人，王爷查出来了么？藏獒与饭菜之内相克的毒药，已经有了两件事情危害到世子的安危了，可是妾身没有见到王爷有任何的行动来保护世子。”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王爷，妾身知道你在这风云诡辩的朝局之中，但是你也是一个父亲，不管如何，你都该护好自己的骨肉才是！” 刘旭默默的听着，并未动怒的意思，他的身子往后微微的仰了一下，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莫子玉，问道：“你为何对世子这么关心？” “他是个品行兼有的好孩子，知恩图报，应该有很好很好的未来的。”莫子玉抱着膝盖说道，“虽然名义上我是他的庶母，可是我们也是朋友。他关心我，我自然也要对他好。” 刘旭深深的叹了口气，摸着莫子玉如瀑布一般的长发，说道：“作为一个父亲，本王又何曾不知道自己是失职的，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不早了，睡吧。” 虽然刘旭没有将自己的苦衷对莫子玉和盘托出，但是这估摸着是两人最为赤诚相待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莫子玉却没了睡意，这祁王府内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竟然让他都如此小心翼翼？ 翌日。 王姐一脸惊恐又兴奋，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急急忙忙的朝外跑，还差点撞到了红绡。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王姐赔笑道：“没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红绡也没有再追问，进了院子，绿俏在树下作女红，她走过去说道：“这王姐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 绿俏哼了一声，嘲讽道：“自然是摇尾巴去了。” “摇尾巴？”红绡微微一笑，“你近来说话倒是越发的风趣了。昨儿，姑娘带着你跟青灵干什么去了？” “姑娘想去外面玩玩儿，就听王爷说起了黄鹤楼，都说的馋了，王爷这几日有没空带她去，故而就自个儿去了。”绿俏说道。 “黄鹤楼？” 红绡还想要继续追问些什么，绿俏起身，端起装着针线的小盘子，说道：“我去看看姑娘午睡醒了没有。” 她说着，进了卧室，莫子玉还在睡觉。 她将窗户打开了些，又给窗台上的兰花浇了水，问道：“姑娘可醒了？” “嗯。”莫子玉庸庸碌碌的回道。 “那王姐果真去告状了，还以为自己拿住了你的把柄呢，开心得不得了，留着她果然是有些用处的。”绿俏说着眸子转了一下，“不过，那人能信吗？” “谁知道呢！”莫子玉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想来应该不会浪费的。” 二夫人午睡刚醒，正在喝茶，铃兰入内禀道：“夫人，王姐要见夫人。” “哪个王姐？” “秋水苑的王姐。” “秋水苑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说是发现了七夫人一些事情，一定要向二夫人禀道。” “让她进来吧。”二夫人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是。” 没一会儿，王姐入内，急忙说道：“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奴婢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你禀报。奴婢怀疑，七夫人偷人！” “什么？”二夫人脸色一变，“此事事关重大，不得胡言！” “奴婢有证据！” 第四十五章 告状 “夏竹姑娘一个人生闷气呢？”王姐坐在夏竹的身边讨好的一笑。 王姐以前有鲍二媳妇儿照料着在秋水苑还有些脸面，如今鲍二媳妇儿走了，她自从上回子被莫子玉教训了一顿之后，一直被其他的人瞧不上，故而现在十分的低调，这夏竹自然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知道了还问？”夏竹烦躁的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哪凉快呆哪儿去！” “夏竹此前是二夫人院子的人，王府里面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结着，那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到了这小小秋水苑，竟然要受这等气，我看了这心里面都瞧不过去。”王姐一番推心置腹的说道，“这七夫人与二夫人不对付，自然是连带着你跟夏月姑娘都看不顺眼了，你若是继续呆在秋水苑，只会继续受气！” 她放低了声音，凑到了夏竹耳边继续说道：“不知道夏竹姑娘听说了鲍二媳妇儿跟孔嬷嬷的事情没有？” “略知一二。” “这七夫人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这鲍二媳妇儿被打了一顿之后轰走了，那孔嬷嬷更是被活活打死！”王姐一脸后怕的说道，“夏竹姑娘你现在是只怕是被七夫人给盯上了，自己小心一点吧。” 夏竹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啊？” 王姐看了看左右，继续小声的说道：“我也就给夏竹你提个醒，也听我一句，你在这秋水苑再待下去，只怕不能够囫囵个儿的出去，趁早去求二夫人让你回去才是正事儿！” “二夫人就是让我来这里监视七夫人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让我回去？”夏竹眸子一转，面色为难的说道。 “这还不好办！”王姐眉毛一挑，“你就按我说的做，保管二夫人会让你回去的。” 夏竹听了王姐的话，觉得颇有道理，急急忙忙的跑回二夫人那里告状去了。她跪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夫人手上还有一团乱摊子要收拾，也不耐烦见这丫头，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敷衍的说道：“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七夫人好像已经发现了奴婢的身份，但是碍于奴婢是二夫人赏赐给秋水苑的人，故而不敢将奴婢名正言顺的赶出去，故而就纵容秋水苑的人欺辱奴婢！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们欺负奴婢，不就是不给二夫人面子么？” 夏竹抹了抹眼泪，偷偷瞟了一眼二夫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因为秋水苑的倩儿出事，七夫人又被罚跪了两个时辰，故而今日秋水苑的一个小丫头出言讽刺二夫人，我气不过，与她争辩了几句，没有想到她竟然动手打我！”夏竹哭得更加的委屈，“不仅如此，那青灵还仗着身份欺压奴婢，觉得此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多舌！二夫人，奴婢可是你的人，她们如此不将奴婢当回事，就是不把你放在眼中啊，再在秋水苑呆下去，奴婢怕是都没命活着回来见二夫人了！” 二夫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冷声问道：“秋水苑的人经常被后背议论我么？” 夏竹眸子一转，急忙说道：“是啊，说二夫人你太跋扈太狠毒了，还说二夫人你以后下地狱要被拔舌头呢！” “放肆！”二夫人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夏竹吓得回身一抖：“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她姜柳以为得了王爷一两日的宠爱，便可以为所欲为么？殊不知王妃见我都得恭恭敬敬的！若非她姜柳纵容，秋水苑的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背后说我闲话，她姜柳既然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不将我放在眼中，我又何须给她面子！”二夫人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咱们亲自去秋水苑走一遭吧！” 二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闯进来的时候，莫子玉正在窗下看书，绿俏急忙入内禀道：“姑娘，二夫人来了！” “真是稀奇了，她倒是头回子来秋水苑，且不知道来做什么？” “二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怕是来者不善，姑娘好生应付才是。”绿俏提醒道，“青灵姐姐已经在应付了，有她在，二夫人想来不敢拿你怎么样才是。” 莫子玉放下书，随后去了客厅内，二夫人已经坐下，面色冷然，目光冷厉，唇边含着冷笑，还不及莫子玉给她行礼，她便开口讽刺道：“姜妹妹好大的架子，让我在这里可是等了许久呢！” “兴许是下人禀报的迟了，听闻二夫人前来，我也是急忙前来拜见的。”莫子玉说道，“来人，给二夫人上茶。” 侍女端来了热茶，二夫人刚端起来就让热茶泼到了那侍女的身上，骂道：“这么热，想烫死我啊！” 那侍女忍着疼痛说道：“奴婢这就去给二夫人换一杯新的来。” 莫子玉颇为心疼，让绿俏去照顾着，随后微微笑道：“二夫人只怕是心情不佳，也竟然拿下人来出气了。不知道是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你生气？” “怎么着，只许你拿人出气，不许我发发火儿么？”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的确是有个不长眼的东西，连自己的位置都认不清，自以为真的是山鸡变凤凰，就可以目空一切！” “哦？”莫子玉装作听不懂，“二夫人心胸宽广，为了这等人生气不值得。” 二夫人将夏竹叫了进来，说道：“哪些人在背后骂过我，你去一一指认出来。在背后议论主子，简直无法无天了，既然七夫人你管不了下面的人，我来替你管一管！” 莫子玉虽然对秋水苑的人颇为宽容，但是该严厉的还是十分严厉的，这秋水苑的下人里面根本就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主子的人。 夏竹一时犯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平日里面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指认了出来。 有三个婢女被带到了客厅，一排站着，还不知道被叫来的原因。 二夫人冷眼将三人扫了一眼：“就是你们几个平日嘴上喜爱在背后嚼舌根子？” 第四十六章 对质 适才三人方才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急忙跪下辩解：“奴婢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惹得二夫人如此大发雷霆？”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不知道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在背后编排主子的是非，难道不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你们是被七夫人纵容得无法无天了，还是说有人才背后撺掇？你们既然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亦或许是被默许行之。” “二夫人，请容许我说句话，秋水苑的人一向克己守礼，这背后编排主子是非，我却从未听说过。”莫子玉说道。 “克己守礼？”二夫人讽刺的一笑，“那刚刚被打死的倩儿也是守礼之人？若七夫人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听闻你在跟着大名鼎鼎的李先生念书，若是有机会见一见李先生，我倒是想问问，他教的都是些什么，竟然叫你连几分的是非都分不清楚！” “倩儿的事情的确是我不查之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秋水苑人人都有问题。”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说道，“二夫人说她们在背后编排主子是非，是哪个主子？说了些什么？谁能够作证？” 二夫人将夏竹看了一眼。 夏竹走了一步站到了中间位置，两只手垂在前面，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她们三人时常聚在一起说二夫人的坏话。” “她们三个什么时候说的，在什么地方说的，说了些什么？”莫子玉追问道。 “这我哪里记得清楚……”夏竹支支吾吾的说道，“她们也就偶尔说上那么几句，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说不上，总归就是在秋水苑里面，内容无非就是说二夫人觊觎王妃之位，二夫人心思歹毒之类的。” “你胡说！”翠帘直接骂道，“我什么时候骂过二夫人？都是你在栽赃陷害，造谣生事！” 另外两人也解释道：“奴婢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二夫人的不是啊！奴婢敢指天发誓，夏竹说的那些全部不是事实，奴婢若是在背后骂过主子半句，奴婢愿意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翠帘也急忙说道：“我也愿意发誓，我若是骂过二夫人我不得好死！夏竹，你敢不敢赌咒发誓，如果是你在造谣诬陷我们，你也不得好死！” 夏竹被噎了一下，偷看了一眼二夫人的脸色，咬了咬牙赌咒：“我若是有一个字说的假话，我不得好死！” “这里是王府，不是乡野，由不得你们村妇做派！”二夫人冷声喝道，“七夫人，你秋水苑的人嘴倒是紧的很，且不知道到了我那里，嘴是不是还这么紧！” “二夫人，此事的确有蹊跷处。”莫子玉望了一眼夏竹，“你若是时常听到他们在背后说二夫人的坏话，为何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说？” “我那时候以为她们只是一时嘴快没有恶意的，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哪里知道她们之后会经常说，我这才难以容忍！”夏竹扣着衣袖，“我现在虽然秋水苑的人，但是二夫人始终是王府的女主子，我总不能够听到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既然你都听到了她们多次说二夫人的坏话，想必她们是经常说了，为何只有你一人听到？你是二夫人赏赐下来的人，按道理说她们在背后编排二夫人应该是会闭着你的，既然连你都听到了多次，其他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莫子玉朝着二夫人福身继续说道：“夏竹所言漏洞颇多，望二夫人明察，可问问秋水苑的其他人是否听到了相关的事情。” “她们是你的人，自然是会互相袒护的。”夏竹喃喃的说道。 莫子玉看了一眼夏月，问道：“夏月，你与夏竹同时来秋水苑，听到了没有？” 夏月面色也十分为难，此事夏竹做之前根本就没有跟自己商量过，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要硬着头皮说道：“听到过。” “在什么地方，说的什么内容？” “就是夏竹方才说的那些。” “二夫人。”莫子玉继续说道，“你若是信不过原来秋水苑的人，不妨问问娟儿云儿杜鹃跟百灵，她们是从王妃与三夫人院子里面来的人，想必也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人。” 这四人被叫来打听问话，都说从未听到秋水苑任何人说起过二夫人的坏话。 “她们……这定然是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夏竹急忙说道，“二夫人，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夏竹！”莫子玉提高了声量，“我念着你是二夫人送来的人，平日里面对你多番容忍，眼下你竟然得寸进尺，做起了诬陷人的勾当来！他们欺负你？平日里秋水苑的人就数你最是骄横跋扈，除了我之外那个没有被你使唤过？俨然把自己当做半个主子，犹然如此，我依然对你容忍，昨日你与倩儿发生口角继而互相殴打，性质太过恶劣，青灵方才罚了你一个月月钱，你为此怀恨在心，竟然不惜在二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诬陷无辜的人，你良心何在？” 她连连冷笑，继续逼问道：“你方才说起那些骂二夫人的话，想必自己在肚子里面已经酝酿了很久了吧，如果你心里面对二夫人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些话也不会被编出来！” “我……我没有……”夏竹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下摆手否认。 “二夫人。”莫子玉转过头，语气放软了一些，“秋水苑上上下下十几人都可以为她们三人作证，二夫人只相信夏竹的一人的说辞么，何况还有诸多前后矛盾不同的地方！二夫人是王府最聪明的人，万不可被这贱婢利用，成为她报复秋水苑的工具啊！” 二夫人脸色沉沉，目光凌厉的将夏竹看了一眼，她本身对夏竹所说的事情就存疑，不过那时候正好在气头上，又想要借此机会收拾一下莫子玉，没有想到夏竹却是个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反倒是让自己骑虎难下了。 若是继续追究下去，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容易落人口舌，还会叫人觉得自己是被这个贱婢利用了，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第四十七章 吃了闷亏 二夫人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做，夏竹反倒是被她冷厉的目光吓得腿软，不打自招，伏地求饶：“二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有想要利用二夫人的意思，只是七夫人因为奴婢是二夫人的人，故而对奴婢多番提防，奴婢在这秋水苑举步维艰，故而想要回到二夫人身边伺候。” “闭嘴！”二夫人呵斥道，“我既然将你送来了秋水苑，你便是秋水苑的人，未曾想你竟然如此混账，竟然造谣生事，连我都险些被你利用！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掌嘴，也叫其他的人看看，谁再敢无中生有，这就是下场！” 夏竹吓得脸色惨白，急忙爬到了二夫人的身前，抱着她的腿哀嚎着：“二夫人饶命啊，奴婢对你说忠心耿耿啊！你让我来秋水苑监视七夫人，奴婢也是尽心尽力，这秋水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你了啊，你看在奴婢如此忠心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住口！”二夫人起身朝着她的胸口踹了一脚，脸色铁青的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的舌头割了，再杖毙！”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立即上前，将还在哀求的夏竹给拖了出去。 夏月吓得缩在地上：“二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与夏竹姐妹多年，故而才说谎向着她而已！”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口口声声的说听到了她们在背后骂我，虽然此事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的行为与夏竹又有何异？我平日就算这么叫你的？我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掌嘴二十，去浣洗院思过。” 夏月心中委屈啊，此事与她无关，却偏要遭此大祸，不过也深知二夫人的性子，说一不二，不敢为自己求情，伏地叩首：“是！” 气势汹汹前来秋水苑准备找莫子玉算账，最后处置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下人，二夫人自然是面上无光，冷冰冰的将屋子里面的众人看了一眼：“此事虽然是那两个贱婢搬弄口舌之过，但是空穴不来风，你们也要注意着些。” 莫子玉垂眸说道：“谢二夫人提醒，日后我会更加严格的约束秋水苑众人的。” “此事你也不去全是毫无过错，若不是因为你处事不公，叫夏竹那丫头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她也不会寻机报复，若是你一碗水端不平，今日是夏竹，明日不知道是谁！”二夫人凉凉的说道，“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何你偏偏要针对夏竹，因为她曾是我的人，所以你对她不放心？” “二夫人此话只怕有些偏差，我也要为自己说句话，不管是夏竹，还是秋水苑的其他人，我自问从未亏待过她们。二夫人若是不信，不妨打听一下，夏竹与夏月都是二夫人送来的人，与其他的人不一般，来了秋水苑的这些日子，过得都是主子一般的日子，何曾针对排挤一说？”莫子玉微微叹息了一下，“犹然如此，若二夫人还是觉得我亏待了她们，那么只能够将她们当做主子供起来才行啊！” “够了！”二夫人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话在等着我！我不过提醒你一句，免得他日还有其他的祸患罢了。我也听出来了你的揶揄之意，既然如此瞧不上我送来的人，日后便不再送就是了，只要你别觉得我刻薄了你。” “二夫人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怎么会生此念头呢！” 二夫人面色不善的离去，秋水苑短暂的恢复了平静。 莫子玉坐下，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云儿娟儿，杜鹃百灵，今日倒是多亏了你们四人仗义直言，这才叫她们三个没有被冤枉了去！” “我们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子玉让绿俏取来了四件收拾赏给了她们，随意又对翠帘等人说道：“你们今日受了惊讶，也受了委屈，我心里面都清楚，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冤枉的！” 翠帘大为感动：“姑娘今日为我们据理力争，我心里面十分的感动，日后我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小小年纪，别生啊死的！”莫子玉浅浅一笑，“都下去休息吧！” 将屋子里面的众人都打发了下去，只剩下了绿俏一人，莫子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没有想到夏竹竟然会想出这么蠢的法子，也难为她了，果真应了她的誓言，不得好死。”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绿俏想了想说道，“姑娘让沈嬷嬷多查一下秋水苑原来的几人，还真有人不对劲，就是王姐。上回子被姑娘教训之后，特别的老实低调，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不过她明面上老实乖顺，没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暗地里面却是一点都不老实，之前跟孔嬷嬷还走得很近呢！告密倩儿的人，也应该是她！姑娘，她既然已经投靠了旁人，便将她赶走吧！” “若是就这么将她赶走了，倩儿岂不是白死了？”莫子玉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面点了几下，“先不动声色，继续看着她，二夫人这回子吃了个闷亏，不会善不甘休的，将王姐留着，我自有用途！” 养了几日的身子，莫子玉觉得身体伤势好得差不多之后，便决定去学堂，若是长久不去，难免会给李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翌日早早的去了学堂，虽然几日未来，但因为刘昶清时常前来探望自己的缘故，还是知道李先生都讲了些什么，故而交了一篇自己在这几日抽空做的文章。 她这些日子也都在模仿刘旭的字体，故而字迹也大有进步，不管是文章内容，还是态度，李先生都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番。 当然莫子玉写这些东西东西并非只是为了让李先生看看，她知道自己写的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到刘旭的手上，故而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让他看的。 第四十八章 宴会救人 对于莫子玉来说，她现在的日子并非一帆风顺，每日都十分的焦虑。 在这个王府内，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刘旭给的，而如今日子能够过得稍微舒服一点，都是自己救过他那一点功劳，若有朝一日，他厌恶自己，自己不但不能够报仇，连立足的资本都没有。 她必须找到祁王府之外，自己可以依靠，或者说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个机会倒是来得很快。 八月初十，王妃生辰，于祁王府设宴，宴请与祁王私交笃厚的朝臣官员的内眷以及几位王妃郡主。 这个帖子也下到了秦王府，芙蕖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 不过这一日仍然是宾朋满座，虽然是冲着祁王的面子，但是祈王妃所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一次的寿星，仍然是最受瞩目的人。 她惯来简谱，这一次宴会并非怎么铺张，这排场比起上回子三夫人的花宴都不如，但是这正统王妃的身份摆在这里，众人还是十分给面子。 这也是叫二夫人最为愤恨的地方，她虽然如今掌握了王府的权力，但是只要有王妃出现的正经场合，她永远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这些光芒永远是会属于担着“祈王妃”名头的女人。 这个女人娘家无法给王爷以扶持，在内能力又不足以服众，有何资格成为王妃？ 二夫人看着与晋老王妃交谈甚欢的祈王妃，眼中不由得出现一抹嫉恨，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成为王妃的决心。 “纵然你在祁王府内风头无两，可是外面的人只认一个祈王妃！”三夫人走到了二夫人的身旁轻声说道，“嫡庶有别，这就是我们跟她天然的差距。” “你想说什么？”二夫人眉毛一挑，笑得讽刺，“什么时候你跟我，成为了‘我们’？” “她是嫡妻，我们是侍妾，不止你我，不管这祁王府有多少女人，除她之外，都是我们。”三夫人轻轻摇着手上的蒲扇，“我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我之间斗得再厉害，赢又如何，输又如何，她终究是王妃！” “王妃又如何？这个王妃是王爷给的，自然也能够收回来。”二夫人眼中露出微微的不屑，“她今日是王妃，焉知明日？” “二夫人这话轻狂的很，嚣张得很……” “我嚣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难道头一回知道？”二夫人露出些不耐烦来，“我的事情犯不着你操心，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你可真是误会我了！”三夫人呵呵一笑，“你就当我是多嘴一说，以眼下把眼睛盯着我，盯着七夫人，又能够如何？你想做王妃，盯着我们，你永远做不了王妃！” “我做事，用不着你多嘴。”二夫人冷冷的说道，转身离开，与不远处的一位夫人搭起话来。 三夫人摇着团扇，轻轻一叹：“这看上去手段多厉害，实际上是个蠢钝不堪的罢了。” 莫子玉虽然也在宴会之上，但是因为其婢女出身的身份以及还得罪过芙蕖夫人，故而少有人与她搭讪，她一个人独坐在自己的座位，吃点点心，喝喝酒，却也并不尴尬。 且说晋老王妃今日前来参加这宴会还带着自己的孙子，老王妃只有一个独子，前些年因病去了，只留下了这一根独苗苗，是她的心肝肉。 她与几位王妃贵妇正在交谈，这六岁的小世子正在吃点心，不小心卡住了喉咙，这一旁伺候的侍女正在同另一个婢女说笑，人来人往，未曾有人注意到这孩子的异常。 莫子玉本就是学医出身，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小世子不对劲，急忙站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几步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太大，叫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着莫子玉冲过去一把将小世子抱了起来，晋老王妃吓得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而这个时候她从背后将小世子抱住，挤压着他的腹部。 一旁也有人提醒道：“老王妃，小世子好像被噎住了。” “快去请太医！”晋老王妃吓得差点站不稳，“她在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就在两个婢女打算将莫子玉怀中的孩子抢过去的时候，小世子突然将噎住的那块点心给吐了出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莫子玉将孩子轻轻抱在怀中安慰着。 老王妃也松了一口气，流着眼泪小跑过来，将孩子搂在怀中心肝宝贝的哭了一通。 “老王妃不必担心，小世子将异物吐出来了，已经没事了。”莫子玉从旁安慰道。 晋老王妃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自是不放心，一直将小世子抱在怀中，王妃急忙吩咐收拾了一间客房，将晋老王妃安置过去，等太医到来，莫子玉也跟了过去。 好在小世子未曾出事，这没出什么乱子，宴会又继续开始，却因为方才大家伙儿都受了些惊吓，少了些兴致。 “方才的事情，多亏了你们王府这位夫人，不然这小世子若是在祁王府出了事，晋王又岂会善罢甘休。” 王妃也是心有余悸，这是祁王府，又是她的生日宴，若是小世子出事，这后果还真不好说。 “是啊，方才多亏了她机灵，看出了苗头，又懂些岐黄之道，不然今日这喜事要变白事了！她叫什么名字，可是上回子救了祁王的那位姑娘？” 自己宴会的风头被莫子玉给抢了去，王妃性子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这回子却是也要承了她的情，她含笑点头道：“正是！” 虽然莫子玉一直在安慰着，晋老王妃却是始终不放心，等太医来检查过来方才安心。 “小世子不过是受了惊讶，没有大碍。”御医抱拳说道，“若非方才急救得当，等老臣赶来，小世子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晋老王妃这才想起来莫子玉，急忙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丫头，这一次多亏了你，若是这小家伙出事儿了，我回去该怎么向我们老王爷交代，他日去了地下，又该怎么跟他父母交代！丫头，你是泉儿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晋王府会记住你的恩典的！” 她又拉着小世子给莫子玉下跪：“权儿，快给你的恩人磕头！” 小世子懵懵懂懂的，跪在了给莫子玉磕了三个头。 莫子玉如何敢当，急忙说道：“使不得，小世子快些起来吧，我担不起！” “这小子的父亲走得早，可怜兮兮的跟着我们老两口，我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晋老王妃说道，“犹然如此还是有不小心的时候，丫头，你救了他的命，是我们晋王府的恩人。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收你做个干女儿，摸着良心说句话，我也是过来人，这王府内院的日子不好过，有我给你撑腰，至少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畅快些！” 莫子玉喜出望外，却也不敢接受晋老王妃这番好意：“我当时只是看着小世子有危险才出手相救，并非为了报答，老王妃这份恩情太重，我受之有愧啊！” 晋老王妃握着莫子玉的手，老眼含泪：“丫头，你受得起，你救得不知我们的小子，还有我们老两口的命啊！” 第四十九章 捡了个大便宜 这晋老王妃的身份不一般。 先说这老晋王，乃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兄长，当年陛下能够登上大宝，他功不可没。此后十来年一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直到十年前，被牵扯进了大皇子谋逆案，不过却能够因着与皇帝深厚的感情而全身而退，老晋王急流勇退，将手上的军权交还给了皇帝，做了个闲散王爷，乃是宫门外最有威望的人！ 晋老王妃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神齐将军的嫡亲孙女，年轻的时候是个扬鞭彪马，烈火烹油的主儿，就连如今的永乐公主都及不上她当年的风华。 老两口十分的恩爱，膝下只有一子，却是才华横溢，很是被皇帝赏识，只可惜天妒英才，刚成婚不过两栽就因病而亡，好在留下了一个孙子，让老两口有个念想。 可以说，晋王如今依然是北夏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他的话在皇帝的那里都有一定的分量！ 当晋老王妃宣布了，众人无不楞了一下，谁曾想这小小婢女出身的七夫人竟然走了狗屎运能够搭上晋王府呢！ 晋老王妃能够收了莫子玉为义女，对她的身份是莫大的提高，往深一层次的说，这些年从未不参与二皇子与五皇子相争的晋王，或许有偏向二皇子的意向了。 众人笑着恭喜着晋老王妃与莫子玉，这一场本该喜乐融融的宴会，却是多了意味深长了。 这一场生日宴，未曾想竟然让莫子玉成了最大的赢家。这王府内院的关系，此消彼长，想来其他的人心里面谁都不会太舒服。 宴会结束，众人离去，这热闹也散了去。 二夫人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的就离了去，三夫人笑着恭喜了两句，看得出来，笑得十分的勉强。 王妃倒是一直保持着和善亲切的笑容，握着莫子玉的手感激道：“今儿多亏了你了，不然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没有想到晋老王妃竟然收了你为义女，你还有这般造化呢！若是你真的能够拉拢晋王府，王爷也会感激你的！” 莫子玉垂眸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其他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若晋王有一日亲近咱们王爷，那也是因为欣赏王爷，妾身不敢居功！” “好了！”王妃笑着拍了拍莫子玉的手，“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是！” 月华如水，银色的光芒撒向大地，秋风已经伴着一股股的凉意。 二夫人将桌子上面的茶杯全部都扔到了地上，咬着牙，极为不忿：“没有想到竟然叫她姜柳捡了一个便宜，跟晋王府搭上了关系！那老王妃也是瞎了眼了，这个么贱婢也看得上眼！” “夫人何必生气呢！”铃兰劝道，“那老王妃兴许不过是感激七夫人救了她的小孙子随口一说而已，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交情，今后也只怕不会有什么交集的，这没有血缘关系，还不是说散就散了！再说了，那老王妃年岁也高了，说不定那一日自己就去了，哪里护得了别人呢？” “这晋老王妃与一般人不一样，性子豪爽，最是守信。若只是感激姜柳有无数的法子，既然收她做义女，便是真心喜欢她。”二夫人咬了咬牙说道，“难道晋王本来也打算支持王爷，所以想要找一个底子干净的培养成自己的势力？” “二夫人未免想得太过长远了，今晚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罢了。”铃兰劝道，“若夫人实在是放心不下的话，想个法子，将七夫人除去就是了。” “如今她跟晋王府沾亲带故，再想要轻易除去她，那么那么容易！”二夫人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当初在那丫头还不成气候的时候就该将她收拾掉的，不过谁又能够想到那个我瞧不上的贱婢竟然有此等手机手段呢！” “那咱们就找个晋王府都没话说的法子将那贱婢除去！”铃兰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狠色，“七夫人城府极深，咱们此前就被她给骗了过去，如今王爷越来越向着她，她有了晋王府这个后盾，若是再填个子嗣，就更不好对付了，下手必须得快！” “叫那边的人将她仔细的盯着，一点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我须得想个周全些的法子！”二夫人将眼睛睁开，一丝丝冷意外溢，她摸着手腕上祖母绿的玉镯，嘴角泛起一抹带着杀气的冷笑。 对于莫子玉成为晋王妃的义女，秋水苑众人自然也是欢喜不已的，主子的身份水涨船高，这下人脸色也是有光的，日后再走出去，谁还敢瞧不上秋水苑的人？ 今日是王妃的生辰，赵旭自然去了王妃那里，莫子玉洗漱之后早早睡下，又让红绡跟绿俏两人合计了一下，打赏秋水苑的人。 翌日一早，莫子玉依旧是早早去了学堂，她的文章漂亮，字儿也娟秀，越发的叫李先生赞叹不已。而她手上的文章刘旭也是不落一篇，全部都过目的，他对于莫子玉才华自然是欣赏不已，感叹她若是男子，在朝堂之上定然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而且对她模仿自己的字迹，也越发相似，明显是用了心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情愫，竟然叫他有些骄傲，比父皇夸赞他还有用。 下了课堂，回到秋水苑，绿俏将几件男装偷偷摸摸的拿到了她的面前：“姑娘，你这是要的男装，不过你要来做什么啊？” 莫子玉翻了一下：“差不多吧，我自有用途！明儿我要出一趟门，今儿特意去求了王妃的，你陪着一起去，再带上青灵吧。” “出门就出门嘛，要男装做什么？”绿俏满脸不解，“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咱们的举动王姐可是一举一动都盯着呢！” “让她盯着吧。”莫子玉微微一笑，“咱们做咱们自己的事情！” “姑娘，你也要带着青灵去吗？”绿俏的神态变得扭捏起来，想说什么，有似难以开口，“我不是说青灵姐姐不好，只是她毕竟是王爷的人……” “她是青跃的妹妹不假，不代表她就是王爷的耳目。”莫子玉眸子微转，“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姑娘，只要不过分的事情，她只会看在眼里，不会说破。不过，她若是长久留在身边，就须得跟我一条心方可。” 第五十章 黄鹤楼 八月十二，天高云淡，微风习习。 一大早，莫子玉就带着绿俏跟青灵出了门去，刚出门不久便寻了一个地方，换了一身男装。 莫子玉一身公子哥打扮，绿俏与青灵则是装扮成小厮。 绿俏穿上男装，觉得十分扭捏：“姑娘，咱们不是出来走走么，为何要穿上男装？” 青灵笑着解释道：“我以前同哥哥出门的时候，也是时常穿着男装。你从小待在王府内，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在外面从来都是穿着男装行事比较方便，若是要玩得尽兴，更是须得男儿打扮。” “正是这个理儿！”莫子玉整理了一下衣衫，“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只觉得是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这若是稍微错了一步而非遭受非议，而男子却有诸多特权，什么风流多情，什么浪子回头。若非风气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青灵赞许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赞同的点头：“姑娘说的不错，这世道对于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太多了！男人如此看也就罢了，可怕是有些女人也是如此。不说这些了，姑娘这回子出来，打算做什么？” “我要寻一位故人。”莫子玉说道，“不过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先当然是要去吃顿好的！我听王爷提起过好几次黄鹤楼，说这黄鹤楼来的厨子做的一手地道的杭州菜，说的我都馋了，我们也去开开眼界。” 青灵之前跟在刘旭身边倒是跑了不少地方，这黄鹤楼也没有少来，于是带着莫子玉与绿俏两人前来，到了门前，她瞧着“黄鹤楼”三个滚金大字，笑着问道：“姑娘可知道这黄鹤楼是谁开的？” 莫子玉如何能够不知道呢？这黄鹤楼是永乐公主置下的，去年开张的时候她作为秦王妃还前来捧过场，垂眸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问道：“王爷提起过，是永乐公主的产业。” “永乐公主常年深居宫中，怎可使得这黄鹤楼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京城达官贵人争相前来的地方？这京中最不缺的就算贵人的产业了。” “还有内情？”莫子玉好奇的问道，关于这黄鹤楼如今成为京城最顶级的酒楼，她倒是没有想过背后的原因。 “的确是永乐公主拿钱建了这黄鹤楼，不过黄鹤楼实际经营者却是旁人，此人倒是十分神秘，就连王爷也只见过他两回，不过倒是个商业奇才，据说有不少贵人都将自己的产业交给他打理，奇怪的是，他只帮人经营，却无自己的产业。”青灵说道。 “京城里面居然还有这号人，若是有幸，能够见上一回也好。” 三人边说便进了黄鹤楼，里面的的装修并非富丽堂皇，也是十分的雅致，足见其主人的不俗品味。因着这是顶级的酒楼，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会前来用餐，故而里面也十分的幽静，以雅间隔开，说话声都是轻言细语的，伴随着清幽的丝竹之声。 刚入门，小二眼尖，认出了青灵，知道这三位乃是女扮男装，应该是祁王府的家属，急忙将人引到了楼上的雅间内，酒水瓜果，一并伺候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雅间内传来了一阵琴声，这琴声十分的悠扬，时而轻拢慢捻婉转哀怨，时而银瓶乍破金戈铁马，让听众的心思也随着琴声波动着。 这京中竟然还有人有此等琴技，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惊，这琴声中不知道含了多少的故事，只怕此人的经历也不简单。 就在她沉浸在琴声中的时候，忽的传来了一阵响动声，似有人掀了桌子碗盘落地而碎，随后是辱骂喧闹声。 莫子玉望了青灵一眼，对面这是打起来了？ 谁敢在永乐公主的酒楼内撒野？ “未免被卷进去，我们先离开吧。”莫子玉起身说道，“看来这黄鹤楼的美味，只有下回子再来品尝了。” 三人起身，刚走到门口，对面忽的一下飞出个东西，青灵急忙将莫子玉往后面一扯。 那东西落地，刚好横在莫子玉她们雅间的门口，原来是一个男子，鼻青脸肿最牙咧嘴的在地上蠕动着：“哎呦喂，摔死我了！芈梓，你不想活了，兄弟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他啊！” 芈梓？ 莫子玉抬起望去，那叫众人围在中央满脸不屑与嘲弄的少年不是芈梓又是谁？ “小爷我就知道这是一道鸿门宴，你们一起上好了，小爷我什么都不怕！”芈梓桀骜的说道，“一群废物！” “芈梓，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现在不过是南楚的质子而已，南楚国弱，若非北夏相护，早就亡国了，你身在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南楚不过是北夏的一条狗而已，你也只配给我们当狗！”一个少年指着芈梓的鼻子骂道。 另一个少年猥琐的一笑，揶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要当狗，也要当永乐公主的狗不是！” 其他几人都附和的猥琐的笑了起来。 “住嘴！”芈梓大怒，朝着最近的一人就是一脚，他一动手，其他几人一起朝着他攻去，数人撕斗在了一起。 不过叫莫子玉更为感兴趣的是那个弹琴的男子，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袭白衣不染尘埃，闭着眼睛抚琴，琴声如故，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混乱所影响着。 这人到底是谁？ 这边乱做了一锅粥，其他雅间的人自然也都要出来瞧瞧发生了何事，莫子玉一时半会儿却也不好离开这里。 芈梓这小子下手极狠，而且深谙打群架的精髓，他并非左一拳右一脚，而是逮住一个人按在地上猛锤，旁边的人拉都拉不开。 这时，一少年举起了一个花瓶，就要朝着芈梓的后脑勺偷袭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手上的花瓶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红色的鞭子呼啸而过，打在他的手臂上，他手上的花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哀嚎了一声捂着手臂推到了一旁。 “都给我住手！”一道清凉而严厉的声音响起，“谁再敢动手，本公主要他好看！” 永乐公主来了？ 众人听到了永乐公主的声音，哪一个还敢再动手？急忙退到了一边。 永乐公主没有理会两旁请安打招呼的声音，径直走到了芈梓的身前，淡淡的说道：“你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他也丢了半条命，你有什么气也该出了！” 芈梓将地上满脸血水已经晕过去的人松开，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流血的嘴角，将永乐淡淡的望了一眼：“你来做什么？” “你在我的地盘惹事，还问我来做什么？”永乐浓黑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你说我来做什么？” 第五十一章 拜访故人 永乐公主依旧是一身男装，五官妍丽，有些咄咄逼人之势，高挑的身材让她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当然这一股不输给男儿的气场不只是来自于她的身高，更是来自于她出身天家尊贵，作为最受宠爱的公主的自信。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芈梓：“怎么想着在本公主的地盘动手？是不是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就动手了，你想怎么的吧！”芈梓微微歪着脑袋，有些混不吝的说道。 “没问你！”永乐公主一脚踩在地上男子的背上，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儿，“问你们呢！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他是谁吗？你们在本公主的地方欺负本公主的人，你们还将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一人辩解道：“公主息怒，是他先动手的，可不是我们欺负他啊！你瞧瞧他把我们都打成什么样了？” “呵呵，他一个人欺负你们这么多人？你们都是窝囊废啊！既然是窝囊废就该有窝囊废的样子，他打你们，你们就该受着！”永乐公主手上红色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今日我的损失我会好好算清楚的，你们十倍赔偿，稍后本公主会将账单送到各位府上去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就滚吧！” 这些纨绔公子虽然在外面是横贯了，但是也不敢跟最受宠的公主对着干啊，这公主一开口，急急忙忙的都溜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也能够收拾他们！”芈梓找了一个还立着的椅子坐下，“不用指望我感激你！” 永乐公主淡淡一笑：“你的感激，本公主要来何用？我既然是黄鹤楼的老板，制止一下纷乱乃是我的分内之事！” “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芈梓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宫里面被进攻了好些大闸蟹，是番阳湖的，我让厨子做了我们一块儿吃啊！”永乐急忙说道。 “不用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过是一个质子，哪里配跟你一起吃饭？”芈梓自嘲的一笑，他夸出门，正巧与莫子玉的目光相遇，微微一愣，怕是不想给她找麻烦，没有与她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去。 永乐公主的鞭子轻轻的抽打在自己的掌心，嘴角一翘，随后又走到了窗户边上，望向下方的街道，瞧着芈梓走出来的身影喊道：“后日中秋夜，宫里面设宴，你来吗？” “看心情吧。”芈梓冷淡的回答，随后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永乐公主的神情有些怅然若失，没有看到对面莫子玉三人悄然离去。 莫子玉三人快速离开了黄鹤楼，没有被牵扯进麻烦之中，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她对那位琴师特别的感兴趣，等永乐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公主身上的时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而芈梓这小子平日里面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在京城里面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三人随意找了一家小饭馆填饱了肚子，随后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医馆外。 绿俏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来了医馆？可是身子不舒服？” “这边是我要寻的个故人，在我入王府之前，有些交情在，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他一下。”莫子玉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对面的茶铺内等我就好。” 青灵有些不放心，绿俏眸子一转，拉着她边走边说道：“青灵姐姐你就放心吧，姑娘有分寸的，我们去喝口茶吧，刚好我的腿脚也有些累了。” 入了医馆，莫子玉走向柜台，向掌柜的问道：“我想找容浅。” 掌柜微微一愣，将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深深地打量了一眼，随后温和的笑道：“公子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容浅。” “是秦王妃让我来找他的。”莫子玉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这是她给我的信。” “秦王妃？”掌柜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接过信件快速的看了一眼，“果然是莫小姐的笔迹，这位怎么称呼？” “我姓姜。” “姜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掌柜的就将莫子玉带到了后院，这后院不大，但是还有一道暗门，暗门后又是一座庭院，十分的清幽，穿过两个长长的花廊，随后只见着一青衣男子在树下打盹儿。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秀冷逸，身形消瘦，皮肤偏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男子正是容浅，十年前拜入神医尝百草门下，成为他的最得意的弟子。 当然京城之内很少有人知道他叫容浅，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灈阳公子。这京城内的人只知道这位灈阳公子医术高超，能够起死回生，但是脾气古怪，少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他给人看病都是看自己的心情，若是心情不佳，不管你是达官显赫还是腰缠万贯，不管是刀架在脖子上还是奉上黄金万两，都休想让他抬一下眼皮子。 掌柜的匆匆走了过去，在容浅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将手上的信递给了他，他急忙接过看了一眼。 随后掌柜的过来邀请莫子玉。 “坐吧。”容浅握着信件的手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这封信的确是我师妹的笔迹，不过是师妹已经过世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给了你这封信？” 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不敢看容浅的眼睛，怕暴露太多的情绪出来，垂眸说道：“以前有些交情，她写了这封信给我，跟我说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你，你会帮我的。” “信的确是我师妹写的，想来她是非常信任你才会给你写了这封信的。”容浅将信收好，“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不是灈阳公子吗？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南阳公子，想要在保安堂坐诊，只是资历尚浅，所以希望你能够举荐一下我，若是有你的推荐，我很快就能够名声大振的。”莫子玉飞快的说道。 容浅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你会医术？治病救人岂能儿戏？又岂是为了名利而行？若是为了此事，恕容某不能够相帮，请便！” 第五十二章 路遇小偷 容浅起身欲走，莫子玉垂眸淡淡的说道：“你知道秦王妃是怎么死的吗？” 容浅顿住脚步，面色冷厉，转过身冷声道：“你是何意？” “秦王妃难产而亡，身边的下人全部都自杀殉主，你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莫子玉冷冷的说道。 容浅的眼色变了一变，神色复杂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沉吟了一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让秦王妃能够沉冤得雪，让有些人的真正的面目能够被天下人所知晓。”莫子玉寒声道，“我叫姜柳，现在只是祁王府的一名侍妾而已，以我现在的力量，想要与一位皇子相斗，无异于蜉蝣撼树，所以我想让自己有更多可以借助的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相帮，也便罢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样可以名满京城的。” 莫子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告辞了。” “慢着。”容浅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你跟我师妹是怎么认识的？” “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浅又将手上那封信看了一眼，想起自己的师妹，他眸子里面有明显的哀痛之色，仰头叹了口气：“我帮你。” 容浅会答应下来，也在莫子玉的意料之中，她福身拜谢：“多谢。” “不要谢我，若师妹有冤，我也应当为她洗刷冤屈。”容浅面露歉疚之色，“我到底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她。我不配做她的师兄，莫大哥还在边关，师妹去世的消息只怕早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不知道他们会是何等哀痛。莫大哥跟莫元帅回京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想起父兄，莫子玉鼻尖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忍住悲痛，劝慰道：“你也不要多想，跟你无关。恶人太恶，防不胜防。不过天理昭昭，他们会有报应的。” 莫子玉同容浅告辞离开，转到无人处的时候，蹲在假山后面，捂住了嘴巴，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 之从新睁眼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真相，她心里面的恨与怒，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她好想好想全部都向人倾吐出来。 她每每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都觉得心如刀割，但是连悄悄抹泪都不敢，怕惹人生疑，但是方才见到一起长大的师兄，说起了自己枉死的事情，提起了父兄，她心中彭拜的感情就再也绷不住了，只得找个角落，哭上一场。 容浅远远的瞧着缩在角落里面的那个身影，眸中多了一抹深思。 莫子玉将情绪全部整理好之后，回了外面医馆，向掌柜的要了几味药材，掌柜的也不是不通医术的人，听到这几味药材略微一愣，这每一位药材都十分的普通，可是组合起来，却有避孕之效果，他眼尖，早就瞧出了莫子玉是女扮男装，只是碍于脸面，没有问出口，有因着她是秦王妃的熟人，故而将药材全部给了她。 莫子玉要这几位药材也是有原因的，红绡一直在偷偷让她服用七月，这七月是慢性药，不仅可以让人不孕，对身子还有一定的损害。为了不让红绡生疑，她虽然服下了七月，却也暗中服用了自己研制的解药，药效可以相抵。 因着之前有伤在身，赵旭故而一直没有碰她，但是两人既然是夫妻，她现在有事祁王府的侍妾，想要跟赵旭之间一直清清白白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若是一直推辞，一两次还当是使小性子，久了赵旭不是会生疑就会与她疏离，这都不是她现在愿意看到的。 既是夫妻，就免不得将来会有夫妻之实，那么服用自己准备的且无害的药，总比那七月要强。 莫子玉眼睛有些泛红发肿，唯恐叫青灵看出了端倪，径直去了对面的茶馆，叫上绿俏与青灵两人，该回王府了。 绿俏都瞧出了莫子玉的情绪有些低落，心中好奇：“姑娘去了不少时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与人叙旧罢了，没什么事情。” 青灵并未多问，只是将着医馆多看了两眼。 三人打道回府，人群熙攘，绿俏只觉得被人冲撞了一下，那人也不道歉，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没有礼貌了。”绿俏被撞疼了，揉着手臂抱怨道。 “别抱怨了，摸摸你的钱包！”青灵提醒道，随后朝着方才那小贼追了去。 绿俏适才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果然不见，气得跺脚：“原来那就是一个小偷，青灵，你一定要抓住他！”说着，自己也跑上前去抓贼。 “哎！”莫子玉没有将绿俏拉住，只得也跟了上去。 却见那小贼没有想到青灵这么快就跟了上来，这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他却是怎么都甩不掉。左躲右窜的想要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将人甩掉，他刚进了一个小巷子不久，就见着一人从天而降拦在了他的前面，还不及他说话，一拳朝着他的脸就打了过来，他顿时觉得头昏眼花，倒在了地上。 “司徒空空这些徒子徒孙，越发的没有出息了。” 这从天而降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芈梓，他从男子怀中将钱袋取出，抬眸正好看到追上来的青灵。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青灵抱拳道。 芈梓并不说话，只是掂着自己怀中的钱袋子，叫人看不出企图来。 青灵眉心微蹙：“多谢少侠出手帮我找回钱袋，我愿意拿出其中二分之一的银两答谢少侠。” “我缺你这点钱吗？”芈梓不屑的说道，“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不久前我们不是才见过吗？” 青灵无奈一叹：“见过芈世子。” 这时候绿俏与莫子玉也追了上来，这两人可不是会功夫的人，此刻是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青灵姐姐，抓到了吗？” 这时候只见着芈梓拿着钱袋径直的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将钱袋奉上：“还你，收好。” “多谢。”莫子玉收起钱袋，“这是巧了，这里也能够遇到你。” “方才在黄鹤楼，我见你男装出行，必然是不愿意被人认出来，故而没有同你打招呼，今日之事可是让你受惊了？” 第五十三章 洗澡 “又不是我挨打，我何至于受惊？”莫子玉接过钱袋，略微垂眸，抿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今日倒是领略到了世子的身手，倒是颇为吃惊。以一敌众，气势不减，世子好本事！”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芈梓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这好不容易打一回架，还叫你给碰上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这小子就交给我好了！” “嗯。”莫子玉想起一件事来，“今日你们那房间内抚琴的那人是谁？他的琴技出众，胆识过人，气度非凡，想来并不是普通人。” 芈梓装作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被我的英姿给吸引了，没有想到竟然在看别人。那人是从藏香阁请来的，是不是非寻常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地方不是你去的，若你对他感兴趣，我帮你打听一下就是了。回去告诉昶清一声，过两日我再去叫他射箭！” 少年说完，嘴角泛起笑意，双眸荡起涟漪，微微扬起的眉毛充满了自信，浑身都是意气风发。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莫子玉瞧了青灵与绿俏一眼，“我们回去吧。” 绿俏边走边好奇的问道：“那藏香阁是什么地方？” 青灵暗笑道：“京城最有名的妓院。” 绿俏脸一红：“这芈世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儿！” 三人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回了秋水苑，刚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刘旭就来了，莫子玉急忙吩咐添了碗筷。 刘旭向来不是贪图享受的人，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他也吃的津津有味，从不嫌弃。 “今日入宫，遇到了晋王，他想本王问起了你，感激你救了他家的小世子。晋王妃收了你为义女，你也该寻个时机去晋王府拜见一下你这位义父。” 莫子玉正在给刘旭布菜，闻言想了一下说道：“我出身微寒，不懂规矩，贸贸然去晋王府，唯恐出言不慎，得罪了晋王。” “晋王夫妇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出了名的豪爽仗义，你不必太过拘谨。”刘旭放下筷子，又道，“说起来，晋王眼下与本王走得近了些，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不过影响力还在，朝中收到过他恩惠的不少，此次手上的几件差事，多亏了他们的帮忙才能够妥当的完成，得父皇褒奖，你功不可没。再来，晋王在宗室之中威望颇高，他的态度也能够代表一些宗室的态度，本王跟秦王这些年都在做的事情，没有想到比不上你小小的举动。” “妾身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而已，至于这些事情会造成什么影响妾身没有想过，没有给王爷添麻烦就好，实在是不敢居功。”莫子玉说道，“不过这朝政之事，王爷对妾身说起，没有关系么？” “你是本王的女人，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也得知道，知道了一些利害关系，你才好处事。”刘旭揽了一下莫子玉肩膀，“再说了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对你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明日去库房选几样礼物，再给晋王府下个帖子，去拜见一下晋王夫妇。倒也不必有什么负担一定觉得要帮到本王什么，既然与晋王府有了这缘分，你权当是多了一门亲戚，不必有太多功利，诚心即可。” “嗯，知道了。” 晚上刘旭歇在秋水苑，要沐浴，莫子玉急忙吩咐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又让两个侍女伺候他洗澡。 刘旭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伤势可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莫子玉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 “既然如此，由你来伺候本王洗澡，不必假手他人。” “什么？”莫子玉脸一红，羞怯不已，“这个……这个……” “七夫人过来替本王宽衣，其他人出去。” 屋子里面的侍女含笑退下，都暗暗瞧了莫子玉一眼，瞧着夫人脸色羞红，面若桃花，心中暗笑不已。 屋内只剩下了莫子玉与刘旭两人，木桶内热气飘飘的，烛光昏黄，微风吹起白色的帐幔，一切都笼罩着一股暧昧的氛围。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刘旭张开双臂，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子玉叹了口气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给刘旭脱了衣衫，看到他裸露的胸膛，结实的肌肉，紧致的线条，不由得脸更烫了，羞得耳朵都红了。 灼热的气息洒在胸膛，刘旭瞧着那红红的小耳朵，倍觉可爱，低头咬了一下。 莫子玉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尖叫了一声，捂着耳朵后退了一步，抬眸望着刘旭不满的说道：“王爷是属狗的么，怎么咬人啊！” 刘旭猿臂一挥，将莫子玉捞到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能够躲闪，笑问道：“我们都是夫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莫子玉咽了口唾沫，娇憨的一笑：“那一次见王爷不是如初见？” “小嘴挺甜的，不知道尝起来如何？”刘旭点了点面前害羞的小女人的鼻子，低头就要吻上去。 “王爷！”莫子玉直愣愣的喊道，“水要凉了。” “傻妞。”刘旭没有再继续刚才的动作，自己解了裤子，长腿一迈，进了浴桶，“还愣着做什么。” 莫子玉自是不敢去看刘旭的模样，暗暗咬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他唤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拿起一旁的一块帕子，开始服侍他洗澡。 刘旭的身材保持的很好，笔直的身板，古铜色的肌肤，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给他擦拭背部的时候，莫子玉发现他的后背有几道疤痕，有刀伤有箭伤有枪伤，这些伤疤长且深，足见当时的伤势之中。 她的手指轻轻的从他的伤痕上划过。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这些疤痕都是在战场之上留下来的，如今都已经痊愈，并无大碍。” 十年前，大皇子谋逆案，他也被牵连其中，不过十六岁就被赶到了边疆，正好遭遇战事，他奋勇杀敌，立下不少战功，才有回到了京城。 莫子玉看着这些伤痕，心中微颤，且不知道当时是何等的凶险！又想起父兄，此刻身在边疆卫国，定要一切平安才好啊。 第五十四章 推心置腹 洗完澡，刘旭换了一身里衣，让莫子玉先睡下，他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莫子玉合衣睡下，因着今日见到容浅，心中纷乱非常，她很快入睡，却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面纷纷扰扰，各色人如走马观花一般登场。 她眷恋着过去，可是越是眷恋，现实就越是如一把刀一般插入了莫子玉的心脏里面，叫她不得不接受如今物是人非的事实。 迷迷糊糊之间，莫子玉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她突然惊醒，睁开眸子，诧异的盯着刘旭，声音和神色都有些冰冷，带着一抹防备：“干什么？” 刘旭微微一愣，背着光，他的脸全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神色。 他转过身子，坐在床上，侧眸看了一眼莫子玉：“你怎么了？” 烛光橘色的光线洒在了他的脸上，他脸色有诸多困惑，却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浮动：“可是吓到你了？” “没，方才做了一个梦。”莫子玉缓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将敞开的衣领合拢一下，遮住了藕色的肚兜，带着一抹撒娇，“妾身这伤还没好呢！” “你想哪儿去了，本王就是看一下你的伤势如何了！”刘旭靠近莫子玉，有些强势拉下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半边香肩以及她已经愈合的伤口。 他有些薄茧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的伤口之上划过，柔声问道：“还疼吗？” “早就好了。” “你这伤痕是因为本王而留下的。”刘旭说道，“本王知道你后面伤势更重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可是本王未曾将此事调查清楚，可怨过本王？” “此事乃是孔嬷嬷所为，孔嬷嬷以及死了，此事也算是了了，王爷所做的事情有自己的原因，不想做的事情也一定有原因的，妾身有何必深究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再说了，妾身出身微寒，因着侥幸救过王爷一次，故而才得王爷一些青睐，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何至于对王爷那么多的要求。” 刘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尖：“嘴上说不怨我本王，心里面还是怨的。你在这祁王府内，本王是你唯一的依靠，若是本王都不帮你，你又能够只往谁呢？” 他握住莫子玉的手，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有一件事情你倒是说对了，本王不做有本王的理由，不过本王答应你，日后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就是。” 刘旭说话的时候与其真诚，不像是敷衍，只是对于莫子玉来说，他曾被刘凌的那些花言巧语骗过，现在这些话，纵然是诚心实意又如何？嘴上说上一万句，抵不过做一件事情，她心中多了一丝安慰，但是感动，却万万说不上。 她垂眸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还是抬眸勇敢的盯着刘旭：“或许王爷会觉得妾身是在多管闲事，不过妾身还是想要斗胆问一句，要谋害世子的人，王爷查出来了么？藏獒与饭菜之内相克的毒药，已经有了两件事情危害到世子的安危了，可是妾身没有见到王爷有任何的行动来保护世子。”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王爷，妾身知道你在这风云诡辩的朝局之中，但是你也是一个父亲，不管如何，你都该护好自己的骨肉才是！” 刘旭默默的听着，并未动怒的意思，他的身子往后微微的仰了一下，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莫子玉，问道：“你为何对世子这么关心？” “他是个品行兼有的好孩子，知恩图报，应该有很好很好的未来的。”莫子玉抱着膝盖说道，“虽然名义上我是他的庶母，可是我们也是朋友。他关心我，我自然也要对他好。” 刘旭深深的叹了口气，摸着莫子玉如瀑布一般的长发，说道：“作为一个父亲，本王又何曾不知道自己是失职的，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不早了，睡吧。” 虽然刘旭没有将自己的苦衷对莫子玉和盘托出，但是这估摸着是两人最为赤诚相待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莫子玉却没了睡意，这祁王府内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竟然让他都如此小心翼翼？ 翌日。 王姐一脸惊恐又兴奋，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急急忙忙的朝外跑，还差点撞到了红绡。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王姐赔笑道：“没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 红绡也没有再追问，进了院子，绿俏在树下作女红，她走过去说道：“这王姐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 绿俏哼了一声，嘲讽道：“自然是摇尾巴去了。” “摇尾巴？”红绡微微一笑，“你近来说话倒是越发的风趣了。昨儿，姑娘带着你跟青灵干什么去了？” “姑娘想去外面玩玩儿，就听王爷说起了黄鹤楼，都说的馋了，王爷这几日有没空带她去，故而就自个儿去了。”绿俏说道。 “黄鹤楼？” 红绡还想要继续追问些什么，绿俏起身，端起装着针线的小盘子，说道：“我去看看姑娘午睡醒了没有。” 她说着，进了卧室，莫子玉还在睡觉。 她将窗户打开了些，又给窗台上的兰花浇了水，问道：“姑娘可醒了？” “嗯。”莫子玉庸庸碌碌的回道。 “那王姐果真去告状了，还以为自己拿住了你的把柄呢，开心得不得了，留着她果然是有些用处的。”绿俏说着眸子转了一下，“不过，那人能信吗？” “谁知道呢！”莫子玉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想来应该不会浪费的。” 二夫人午睡刚醒，正在喝茶，铃兰入内禀道：“夫人，王姐要见夫人。” “哪个王姐？” “秋水苑的王姐。” “秋水苑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说是发现了七夫人一些事情，一定要向二夫人禀道。” “让她进来吧。”二夫人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是。” 没一会儿，王姐入内，急忙说道：“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奴婢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你禀报。奴婢怀疑，七夫人偷人！” “什么？”二夫人脸色一变，“此事事关重大，不得胡言！” “奴婢有证据！” 第五十五章 找茬儿 “什么证据？”二夫人急忙问道。 “今儿奴婢发现绿俏抱出来的七夫人换洗的衣服里面，夹了一条男人的汗巾子。”王姐说道，“奴婢看得千真万确的，那就是男人的汗巾子！” “会不会又是哪个不检点的小丫头片子的？”二夫人有些失望，“这秋水苑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出些小浪蹄子也是常事，这种事情我也难得管了，你只管告诉姜柳一声，她院子里面的人，让她自己处理干净，莫要丢了祁王府的脸面。” “这七夫人的衣服向来只交给绿俏一人洗，所以那也绝对不是别人的衣服！奴婢敢断定，那汗巾子就是欺负人的！”王姐神色认真，露出一抹狠厉。 “会不会是王爷的东西？”铃兰在一旁问道。 “不可能。”王姐又否认道，“若真是王爷的汗巾子，那定是好生的保管着呢，怎么可能同脏衣服混在一起？这七夫人刚好出去过，必然是有男人有私情。” 二夫人眸子微微一眯，似在思考，铃兰眼珠子一转，拿了一锭银子给王姐，说道：“这银子你先拿着，你看着七夫人些，秋水苑若是有什么动静，你再来禀告夫人。若是七夫人真的与人有私情，那必然是丢了祁王府的脸面，丢了王爷的脸面，此事你多看这些，有些丑事万不可发生！” 王姐将银子手下，点头道：“夫人放心，铃兰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儿的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奴婢定然前来禀报。” 王姐拿了银子，兴冲冲的离去。 铃兰面上却露出一抹忧色，将一杯茶递到了二夫人的手边，问道：“此事夫人怎么看？” “你呢，你又是怎么看的？”二夫人一只手托着下巴，淡淡的问道。 “七夫人是否与人有私情尚且不知道，不过定然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借夫人的手，除去七夫人。”铃兰想了想说道，“不过既然知道此人的目的，夫人还是要继续吗？” “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人怀疑姜柳与人有私情，必然有些证据的，宁可信其有，若是真的让我抓住她的小辫子，这回子不管是谁护着，我都要除去她！”二夫人眸子睁开，眼中闪着冷光，“这王府里面数来数去也只有这么些人，那么想要借我的手除去将来的也只有这么些人。” 她嘴角一勾，嘲讽的一笑：“铃兰，你瞧瞧这些人，平日里面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背地里却全在背后捅刀子，你说她们可笑不可笑？王爷宠爱只有那么多，这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只有一个，除非对王爷无情又淡泊名利，不然哪有人能够置身之外，真的什么都不争不抢的？我便是瞧不惯那些人面上一套，后背一套的。” 铃兰温和的一笑：“夫人，她们抱在一起取暖，也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当曾经抱在一起的人侵犯了自己的利益，自然是要挥刀相向的。” “正是如此。”二夫人鄙视的一笑，“所以她们报团在一起对付我又如何，我从来没怕过。因利益结合起来，终将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八月十五，中秋之日。 莫子玉早些时候就给晋王府下了帖子，今日前去拜访。王妃倒也舍得，让莫子玉拿了几样珍品当做礼物送往晋王府。 莫子玉如今的身份到不用再指望别人施舍几样裙子首饰了，早在入秋的时候，内库就将几套上好布料做的京中时髦款式的衣服送来了。 莫子玉选了一套绛红色的长裙，衬得他的肤色娇艳红润，几样素雅却不菲的收拾，整个人看上去典雅隆重却又不喧宾夺主。 到了晋王府门口，下了马车，莫子玉只瞧着一位穿着大红色长裙，身形微胖，三十来岁的女子也下了马车。 那人也是看到了莫子玉，面露鄙视，嘲讽道：“这位便是祁王府七夫人吧，上回子花宴，你可是出了风头，叫人印象深刻啊！” “不敢当。”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老王妃还在等着我，就不与这位夫人多聊了。” 这人莫子玉却是认识的，二夫人杨氏的表姐钱氏，嫁给了晋王妃表侄子，故而今日晋王府中秋家宴，她也前来参加。 “这奴婢也能够走正门，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钱氏讥讽的一笑，“真该给表姑妈好好儿说说，这晋王府的大门还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随随便便就进来的。” 彼此莫子玉还是秦王妃的时候，与这位钱氏还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一脸亲和，何曾有今日刻薄的样子？ 这时候只瞧着一个花白胡子的管家出来接待客人，钱氏急忙上前欲管家亲热的打了招呼，随后指了一下莫子玉，鄙夷道：“这种人没有必要让她入内吧？” 她是杨氏的表姐，与杨氏聚过一次，也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位祁王府的七夫人，奴婢出身，妖媚惑主，以色侍人，她最是瞧不上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出这个头，打压一下这丫头的嚣张气焰！ 管家呵呵一笑，为难的说道：“夫人可是为难小人了，七夫人乃是我们王妃的义女，小世子的恩人，晋王府的贵客，王妃遣小人来迎接七夫人，小人可不敢将她拒之门外啊！” 他说着，又几步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拱手行礼：“小人见过七夫人，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七夫人请随小人前来。” “有劳。”莫子玉柔声说道。 经过钱氏的时候，莫子玉微微一笑：“我的确应该跟干娘说一声，这晋王府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进入的。” 钱氏自然是气得牙痒痒的，狠狠的将莫子玉的背影瞪了一眼，跺了跺脚：“一个小丫头，不过是侥幸得了便宜罢了，还真敢将自己当做金枝玉叶啊！我今日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叫你知道奴婢就该待在奴婢该在的地方！” 一旁的侍女小声的提醒道：“夫人，公子吩咐，不可在外面生事。” “一口一个公子，他的话你倒是记得听清楚的。”钱氏不好当众扇人耳光，在侍女的腰上掐了一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 侍女不敢呼痛，将这口气忍了下去，垂眸跟在了钱氏的身后。 第五十六章 大言不惭 莫子玉进了晋王府，由着管家带路，进了两道门，绕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了花厅，只瞧着晋王妃怀中搂着小世子，同几位亲近的女眷说笑着，瞧见她入内，急忙打发小世子起来，笑着说道：“还不快去给你姑姑行礼去！” 小世子乖乖起身，恭恭敬敬给莫子玉拱手行礼：“见过姑姑！” 莫子玉那真敢受了小世子这一礼，急忙拉起了他的小手：“小世子太见外了，我可受不起。好几日不见，小世子好像长高了不少呢！” 晋王妃慈祥的拉着莫子玉的手：“早盼着你来了，今儿你是主客，这些人都是陪客！来人，去请王爷，就是我那干女儿来了！” “是！”一个侍女躬身退下。 晋王妃让莫子玉坐在了她的身边，将众人都看了一眼，笑道：“你们瞧瞧，老身这闺女如何？” 这里面的人都是宗亲贵族，且都是人精，知道晋王妃这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小丫头，那里会惹她不痛快，也跟着笑道：“眉清目秀，端庄可人，听说救过祁王呢，还是晋王妃有眼光，找了这么好一个闺女！” “这可是我们家的贵人！”老王妃搂着莫子玉说道，“小丫头心地善良，难得还勇敢又机灵，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这厢说笑着，那钱氏也入内来给晋王妃请安。 请完安，这钱氏斜眼瞧了莫子玉一眼，开口讽刺道：“这么多人在呢，多少都是长辈命妇，哪轮到你坐在上首？这果然是奴婢出身，不时得规矩！” 众人谁不知道这莫子玉的出身，不过是为了哄老王妃开心，捧着说呢，哪知道这个蠢货竟然开口扫了老王妃的面子，不过也暗暗准备看好戏。 “是我让她坐在这里的，你有意见？”老王妃脸色一沉，淡淡的问道。 因着那表侄子实在是不争气，这钱氏又口无遮拦的，老王妃对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钱氏微微一愣，急忙挤出一抹谄笑：“我哪儿敢有意见？只是怕王妃被这丫头给骗了不是！王妃你是不知道啊，这丫头原来就是祁王府的一个粗使丫头，趁着祁王醉酒，爬了祁王的床，这才成了侍妾。哪知道那丫头也是个不安分的，她院子里面的丫头偷人的偷人，偷东西的偷东西，那叫个藏污纳垢。我寻思着这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丫头的品行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妃万不可被她给骗了！” 莫子玉听着也不生气，反倒是微微一笑：“没有想到祁王府的时候，夫人你倒是了如指掌，真是叫人诧异呢！三个月前，你夫君因为贪污渎职也被罢官，按你的说法儿，什么样的丈夫就有什么样的妻子，你的人品也应该好不到哪儿去才是！今儿是中秋佳节，又有诸多贵人在场，夫人污言秽语，信口胡诌，污蔑我不打紧，污了诸位的耳朵，才是罪过。” “你这贱婢！”钱氏叫莫子玉踩住了痛脚，忍不住痛骂起来，“你一个贱婢也敢如此嚣张，真是反了天了！祁王也真是的，居然将一个贱婢冲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住口！”晋王妃满脸怒色，厉声呵斥，“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么，容得你胡说八道？” 钱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急忙跪下请罪：“表姑妈，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的！” “你那不是心直口快，你那就是心存歹意嘴如利剑！”晋王妃冷笑了一声，“来人，叉她出去，赏二十个耳刮子，再敢胡言，日后休想再踏入晋王府大门！” “表姑妈，我知道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钱氏急忙求饶，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看似礼貌实则粗鲁的将钱氏给“请”了出去，屋子里面一扫方才的尴尬气氛，再一次说起玩笑话来。 众人不由得高看了莫子玉一眼，一来是因为晋王妃的相护，二来是她自己面不改色的气度，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奴婢出身，倒像是哪家贵族里面出来的千金小姐，身上没有丝毫的小家子气，难怪能够入了王妃的眼。 当然对于晋王妃如此看重莫子玉，除了她本身的缘故之外，还应当看作是晋王对祁王释放的一个信号。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瞧着年过六旬的晋王入内，莫子玉急忙起身，给这位义父见礼。 虽然是义女，毕竟男女有别，再加上外面还有宾客需要招待，晋王将莫子玉夸赞了几句，便去招呼其他的人了。 屋子里面的女眷一道吃了午饭之后，一起去花园内看戏。着晋王妃爱看戏，故而这晋王妃的戏台子一年四季锣鼓都没有停过，这回子更是将京城里面最有名的戏班子给请了来。 晋王妃爱热闹，点了一处武戏，莫子玉在一旁陪着，正看得入迷的时候，一个侍女悄步来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莫子玉略微思量了一下，同晋王妃说了一声，随那侍女而去。 远远的只见着钱氏站在一个树下等待着，因为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个耳光，脸有些肿，她想必也知道丢人，用手帕遮着，唯恐叫人耻笑了去。 虽然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钱氏却未曾打算就此收手，怎么着也得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莫子玉缓缓走近，问道：“夫人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是我太唐突了，特意跟你道歉的！”钱氏顶着一张肿脸咧嘴笑了笑，“我一向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同我一般见识！” “不过是一些口角小事罢了，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莫子玉淡淡一笑。 “那就好！”钱氏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在瞟什么，忽然之间她突然抽了自己两耳光，又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大喊，“七夫人，你想做什么？你做什么要打我！” 喊着喊着，自己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然后躺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盯着莫子玉，一脸委屈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对我！”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侍女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晋王妃的贴身婢女。 莫子玉眉毛微微一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第五十七章 病得不轻 春桃听到叫喊声，急忙上前查看，只瞧着钱氏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见她上前，嚎啕大哭：“春桃姑娘，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我好心向她道歉，这贱婢无缘无故殴打我！” 春桃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先将钱氏扶了起来，顿了顿说道：“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殴打我，春桃你可是看见的，我要去王妃面前讨回公道，春桃你得为我作证啊！”钱氏慌乱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就去，免得这贱婢逃了！” 春桃知道王妃喜欢莫子玉，自然是不希望这种不高兴的事情闹到了王妃的面前，问道：“七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她癔症发作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须得找个大夫赶紧给她瞧瞧，不然这发起疯来可不得了，仙子按时伤了自己，待会儿若是伤了王妃，伤了王府内的那些贵人该如何是好！” “你才疯了！”钱氏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个小娼妇，打了人还敢污我清白，今日必须无王妃面前评评理去！今日若是你能够指着走出晋王妃，我便不姓钱！” 她说着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胳膊，生怕她给跑了。 一方面钱氏披头散发一脸狠相，一方面莫子玉文文静静柔柔弱弱，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莫子玉把人给殴打了。 “王妃正在听戏呢，这会儿前去，只怕是会扰了她的兴致。”春桃想了想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客人都走了再说吧。” 春桃此举一来是不想扫了晋王妃的兴致，二来也是想给钱氏留点颜面，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丢人现眼么？ 偏生钱氏不领这个情，呵呵一声冷笑：“春桃，你这是想要偏帮这小贱人呢？打量着你们都是奴婢，惺惺相惜是吧？” “看来你果真如七夫人说的一样病得不清啊！这般的癔症，若是去了王妃面前，伤了王妃该怎么办？”春桃脸色一沉说道，“夫人你还是回府去，找个大夫瞧瞧吧！这癔症可大可小，在没有恢复之前，夫人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否则如同今日这般丢人现眼就不好了，好歹与晋王府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晋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你这贱婢，跟谁说话了呢你！”钱氏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好啊你们，一群小浪蹄子狼狈为奸，我瞧着你们这是要祸害晋王府啊，我这便去表姑妈面前戳穿你们的阴谋！” “来人啊！”春桃喊了一声，出现了两个婆子，“刘夫人疯了，未免她再伤了自己，绑了送回刘府去。” “我略懂些歧黄之术，不若我来给夫人治治？”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这法子也是十分的简单，她疯症发作是气血攻心，只需要将她的十根手指戳破，将污血放出来，再让厨房熬上一碗薏米粥，灌她喝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你们欺负人！”钱氏嗷嗷叫了一声，怕莫子玉与春桃真的将她当做疯子对待，急急忙忙的跑了，跑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吓走了钱氏，莫子玉与春桃相视一笑。 “今日多亏了你。”莫子玉感激道，“要不然换了个蠢的，看到这幅场景，只怕真就叫她得逞了。” 春桃莞尔：“依奴婢看，纵然是到了王妃的面前，她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好心提醒道：“她的表姐是祁王府的二夫人，只怕她回去告状，你且小心些。” “我心里面有数，多谢了！” 莫子玉与春桃一道返回，春桃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晋王妃一声，晋王妃听罢，淡淡道：“既然有病便让她家里人看紧点，该吃药吃药，该找大夫就找大夫，没事儿不要乱跑！” 她又牵过莫子玉的手摸了一下，笑道：“闺女，可曾受惊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倒是未曾，只是刘夫人这般伤了自己，倒也心惊。” 晋王妃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点了出武戏，半开玩笑道：“你瞧着这戏台子上唱的精彩，这身手也好，其实啊，咱们有什么可是有比他们唱得更好的呢！以后若是遇到这般的人才，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唱戏，她过了戏瘾，咱们也权当看了热闹！” “王妃说的是！”莫子玉垂眸笑道。 又陪王妃看了两场戏，吃罢了晚饭，莫子玉才返回了祁王府。 回去之后，绿俏绘声绘色的跟大家讲着晋王府的阔绰以及晋王妃的排场，一旁有人哼了一声：“咱们祁王府也不差啊！” “那不一样，你不懂，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绿俏扬着秀气的下巴，“晋王妃对咱们姑娘就像是亲闺女一样，哪些个皇亲命妇们也都一个劲儿夸咱们姑娘漂亮，别提多有面儿了！” 莫子玉在屋子里面写着文章，她这些日子未曾时时出席李先生的课，但是他布置下来的作业却是一一不落，她人没有去，刘昶清早就叫人将他记下来的重点送了过来。 这些东西虽然以前学过，但是温故而知新，李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且看到事物的角度刁钻，叫她有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而这每一日的文章，定然是一丝不苟的完成着。 青灵端着一碗参茶入内：“姑娘该歇着了。” “绿俏这丫头，出了一趟门，瞧给她兴奋的。”莫子玉将笔放下，转了一下手腕，她也能够理解，以前因着姜柳的身份，去哪儿都是叫人瞧不上的，今儿好不容易叫人捧着，扬眉吐气一回，她也飘了起来，“你去提醒她一下，低调。”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面有数。”青灵说道，“再说了，你去晋王府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说不说又能够如何？” 两人正说着，刘旭踏着月光而来，让院子里面的下人不必多礼，径直来了屋内：“就你这院子最热闹了！” 莫子玉起身，盈盈笑道：“难得她们开心嘛！” 第五十八章 芈梓闯祸 刘旭瞧着莫子玉正在写东西，便上前去将她的写的文章看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文章笔触虽然朴实，但是行文流畅，角度刁钻，若非本王亲眼见你所写，只怕要以为是藏香楼里面那些秀才所写，若你是男子，假以时日，只怕都可以去考科举了。” “为何女子不能够考科举？”莫子玉半真半假的说道，“当年开科取士，便是给了寒门子弟一条上升的渠道，只是当做制定这个政策的便是将女子排除在外，委实不公。” “男子为乾，女子为坤，各司其职，从古至今哪里有女子为官的道理？”刘旭淡淡一笑。 “这政策令行都是男子制定的，因为没有女子为官，所以所有的条令都是偏向男子的，比如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则要从一而终。”莫子玉将自己的文章拿了过来，“正如王爷觉得我的文章写得好，我写的东西也只有王爷看看了。” “越说越过分了，女子参政，岂不是牝鸡司晨！”刘旭的脸色微微一沉，“不可因为本王赞了你几句，就飘飘然不知所谓了。” “王爷不爱听，妾身不说便是了。”莫子玉微微翻了个白眼，噘着红润的小嘴，赌气的将脑袋转到了一边，“那王爷也别看了，妾身明日给李先生过目。李先生跟王爷不一样，他从来不曾轻视女子！” “谁轻视你了。”刘旭无奈，“别使小性子了，过来给本王揉揉肩，本王今日累得紧。” 莫子玉也不敢拿捏的太过，还是乖乖过去给刘旭揉着肩膀，问道：“王爷今日忙得很么？” “可不是么！”刘旭说道，“南楚世子芈梓，你也认识，闯了大祸。” 莫子玉楞了一下，追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把刘尚书的宝贝儿子打死了，刘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肯干休？非要他偿命，今日在朝堂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父皇少了芈世子。”刘旭说道，“你也知道如今北夏与西魏开战在即，南楚乃是北夏的盟国，这个时候把芈世子杀了，南楚岂会干休？所以为了安抚刘尚书，暂且将芈世子下狱了，只是他杀得毕竟是朝廷命官之子，想要小事化小也不可能，此事父皇交给本王全权处理，本王也在犯难，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王爷，此事是何事发生的？芈世子好好儿的为何要打死刘尚书儿子？” “黄鹤楼内，刘尚书之子伙同几个纨绔，设了宴辱骂了芈梓，芈梓气不过与几人动起手来，失手将那刘公子给打死了，此事当时多人都可以作证。”刘旭说道，“当时刘公子是被抬回去的，半夜的时候就吐了半升血，今儿一早人就没了。” 作为当时那一场事故的见证者，莫子玉自然是知道芈梓当时下手有多狠，但是以她当时的判断来说，那位刘公子虽然伤势严重，可能得卧床月余，但是决然不会致命。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尤其是现在北夏与南楚正在合作期间？ “王爷也曾验尸，那刘公子果真是被打死的么？”莫子玉想了想问道。 “为何这么问？” “妾身只是觉得如今乃是特殊时期，难免会有人想要趁机挑拨北夏与南楚的关系，故而有此一问的。”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心思缜密，妾身能够想到的东西，王爷自然也会想到的。” 莫子玉没有在提及芈梓的事情，不过心中关于此事的疑虑却未曾减少。 若是真的有人存心挑拨北夏与南楚的关系，父兄与莫家军都在前线，她心中如何能安？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得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秋风一日盛过一日，夏日残余的热气已经消失殆尽，空气之中都是属于秋日的薄凉。 翌日。 昨夜落了一地的四季海棠的花瓣被微风轻轻的卷起，草儿枯黄，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一道哭嚎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惊走了落在树枝上的的鸟儿。 “表妹，你可是要为我做主啊，我被欺负惨了！”钱氏用手帕掩面，嚎啕大哭，“你是不知道你们祁王府那姜柳有多过分，不仅打了我，还诬陷我得了疯症，如今京城里面的人只怕都当我是疯妇了，我以后那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二夫人面色平静的修剪着一旁的盆景，淡淡地说道：“若是觉得无脸出门见人，不要出门不就好了？反正你一出门就是惹祸，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表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我跟那姜柳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如此欺辱我？还不是因为你！”钱氏愤愤的说道，“她知道我是你表姐，平日里面在祁王府不敢对你如何，在晋王府遇到我，又有晋王妃为她撑腰，还不可劲儿欺负我啊！她说我什么不要，偏要说我疯了，这不是也在打你的脸么？我被你们祁王府一个贱婢欺负了，你的脸色有光吗？她分明就是冲着你的！” “咔嚓”一声，盆景的一根枝丫被剪断，二夫人“哐当”一声，将剪刀放大了桌子上面，脸色黑沉，厉声喝道：“放肆！” 钱氏吓了一跳，急忙挤出笑意尴尬解释道：“我也也不是故意的……我在……” “好你个姜柳，有了晋王妃这个靠山，真的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成？竟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二夫人冷冷的笑道，“我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钱氏见此，立马改口道：“就是，不能够让这个小贱人太得意了，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尝尝，不然她不知道你的厉害！” 二夫人看了钱氏一眼：“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就不要管了。” 钱氏眸子一转：“好，你说什么都行，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钱氏离去，二夫人静默了一会儿，让侍女将剪坏的盆景扔掉。 这盆景培育了多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侍女不由得觉得十分可惜，问道：“就这么扔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二夫人冷笑着说道：“坏了便是坏了，再珍贵的东西，只要坏了一点点，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第五十九章 七夫人出墙 八月十六的深夜，在大家入睡之后，王姐发现绿俏鬼鬼祟祟的将院子的后门打开，领着一个男人进了莫子玉的房间！ 她立即兴奋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原来不是她想多了，果真是这七夫人有问题！这机会真的来了，不枉费她这么久一直在盯着这死丫头的一举一动啊！ 见到机会来了，王姐急忙出了门打发了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小厮立即去请二夫人过来捉奸，自己则是立即回去一动不动的盯着七夫人的房间，防止奸夫离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夫人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秋水苑抓奸，她指挥着几个小厮将秋水苑的几个门都给围住了，不得让任何人出入，随后让人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开门，就叫人将门撞开。 这么大的动静，这秋水苑的人吓得从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叫二夫人的人一并带到了院子里面跪下。 “人呢？”二夫人入内冷冰冰的问道。 王姐急忙上前，说道：“奴婢都盯着呢，那奸夫还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过！” “很好！” 二夫人正要带入去莫子玉的房内捉奸在床的时候，青灵站了出来：“见过二夫人，且不知道二夫人如此声势浩大的闯进秋水苑，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姜柳她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偷人，我这是来捉拿这对奸夫**了！青灵，你跟在那贱人的身边，难道不知道她做的丑事？你对得起王爷么？” 青灵冷幽幽的一笑：“诚如二夫人所言，青灵整日跟在七夫人的身边，未曾发现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二夫人这回子如此气势汹汹的闯入，可想过后果？若是未曾有证据，这就是污人清白，不仅仅关乎七夫人的名声，更是关乎王爷与岐王府的名声！” “我就是为了王爷与岐王府着想，才来拿人的，青灵，你让开！”二夫人冷声喝道，“你若是敢阻拦，便是姜柳的同谋，与她同罪！” 这时候只见着莫子玉披着一件衣衫出来，瞧着外面这么多人，自己院子里面的人则是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不由得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绿俏将众人扫了一眼，咬了咬唇说道：“姑娘，他们说你偷人！” “偷人？”莫子玉笑了一声，“偷什么人？这里是祁王府，我就是偷人会把人带到这里来？我有那么蠢吗？” 王姐站了出来，冷笑道：“我不就之前看到了绿俏将一个男人带到你的房间里面，并且一直没有出来过。” 绿俏不解的问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晚上一直在睡觉，什么时候带过男人去了姑娘的房间？我屋子里面的三人都可以作证，你别胡说八道！” 莫子玉淡淡道：“既然二夫人断定我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若是不让你进去搜一下，到时我心中有鬼了。你们想搜就去搜一下吧，看看我房间里面是否有男人！” 二夫人试了一个眼色，三个婆子立即入门搜查，不过让她感到十分的失望，将屋子里面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仔仔细细的，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男人在里面，只是在衣柜里面发现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一人出来禀报道：“里面没有其他的人！” 王姐一惊：“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有人进去没有出来过，会不会是那奸夫已经跑了？” 那人又道：“不过，在七夫人的房内，我们发现了一套男人的衣服！” 王姐眼睛一亮，又急忙附和道：“我就说嘛，里面一定是有男人的，那男人定然是看到了外面的动静，逃走了，这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呢！” 莫子玉面不改色，淡淡一笑：“二夫人想必是想过若是有人从秋水苑出逃该如何是好是吧？这前后门包括这院子周围应当是守了人的，可以将人叫过来问问，是否有人从秋水苑跑出去过！” 若是真的抓到了人，早就来报了，如今这般没有动静，定然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二夫人眼睛微微一眯：“那这套衣服如何解释？” “我只是想要为王爷亲手缝制一件衣服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仔细的瞧瞧，这衣服还没有完工呢！” 二夫人让人将衣服拿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果然是一件新衣服，尚且还有几处没有完全缝制好。 她将王姐冷冷的看了一眼。 王姐吓得一激灵，急忙跪下，哆哆嗦嗦的说道：“二夫人，奴婢没有说谎，要不再在秋水苑搜搜，一定能够将人找出来的！” 这秋水苑的动静太大了，连王妃都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王爷不过是外出公务几日，你们就这么不让他省心么？”王妃穿过人群来到了莫子玉与二夫人的身边，“这回子又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这么凶？” 莫子玉淡淡道：“二夫人怀疑我偷人，但是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那双，她没有证据，有没有发现奸夫，就这么贸贸然的说我偷人，我着实难以认罪！” 王姐适时赌咒发誓：“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一个男人进了七夫人的房间里面，后来我一直将七夫人的房间盯着，那男人一直就没有出来过！” “这大半夜的，想必是王姐你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现实了吧？”莫子玉冷笑道，“眼下事实可都摆在眼前，你还要争辩么？你一个愚蠢的误会，可是让二夫人如此阵仗的跑来秋水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二夫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没有啊，我没有啊！”王姐急忙罢手否认，“我没有做梦，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王妃幽幽一叹：“二夫人，咱们都是皇家的人，纵然是寻常百姓家，妇人偷人都是要浸猪笼的，何况咱们？你可以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七夫人确实行为不端？若是没有便是在污蔑七夫人的清白，此事该如何是好？” 二夫人这时候才想明白，想必自己是被姜柳摆了一道，只是不好明说，只得打落牙齿活血吞，吃了这暗亏，这会儿听到王妃的话，她不由得一声冷笑：“王妃觉得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章 三夫人入局 虽然二夫人如今风头正盛，但是王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给她一些颜色瞧瞧，自然是要将派头拿得十足。 “若是你真的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是好，那么就由我来处理好了。”王妃面色端肃，脸色略沉，眉毛轻轻往上一仰，“先将此事的始作俑者拉出去杖毙，也叫其他的人知道，这王府内不是菜市场，这王爷的夫人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捏造事实随意构陷的！” 王妃话音落，秋桐就让两个侍卫入内，将王姐拉出去活活打死。 王姐脸色惨白，不断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哭嚎道：“饶命啊，王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见王妃面上没有任何想要饶恕她的表情，又急忙说道：“王妃，你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奴婢全都是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秋桐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呵斥道：“王妃面前，由得你胡说八道，将她拖出去！” 秋桐嘴里面都是血，想说话却说不清楚了，咕噜咕噜也不知道在说啥，就叫两个两个侍卫给拖了出去，随后一声声的惨叫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要不同的神色。 王姐被杖毙，王妃脸色略松了一点，望了一眼二夫人，又道：“想来二夫人也是被这贱妇给欺骗了，才会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如今这妖言惑众的贱妇已经被拉出去打死了，姜妹妹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跟二夫人计较才是吧？” 莫子玉微微福身，说道：“多谢王妃为我主持公道，想来二夫人也是被人蛊惑，不是故意为难我的，而且这造谣生事的人也被惩处了，我也没什么了。” 这两人话里话外看似在为自己开脱，说来说去还是在说她愚昧，才会被人蛊惑，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将两人看了一眼，说道：“多谢你们体谅，这事儿是我盲目的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日后定当好生的考察周围之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此处又有王妃坐镇，我就先走一步了。” “二夫人你这浩浩荡荡的带着这么多人来秋水苑捉奸，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知道内情的人晓得这只是一场误会，这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不知道心里面会如何想呢，人多嘴杂，三人成虎，这万一还有其他的事情生出来，再坏了姜妹妹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三夫人的身影，知道了这二夫人带人来了秋水苑，就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前些日子，二夫人风头正盛，她院子里面的侍女都受到了牵连，如今有这个机会能够将二夫人踩上一脚，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时机？ “倒是什么地方都有你！”二夫人嘲讽的一笑。 “都是祁王府的人，二夫人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够来？”三夫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坠，“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心疼姜妹妹的遭遇，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也只能够就此作罢，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这叫我的心上也是后怕啊，日后但凡有人有个歪心思，到二夫人你的面前说三道四一通，二夫人你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带人到我的院子里面捉奸啊？王爷给了二夫人你管理王府内宅的权力，可不是让你随意乱用这权力的，要不然我们这王府内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她又看了一眼王妃，说道：“姜妹妹虽然宽宏大量不将将此事闹大，只是王妃你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也应当为她主持公道，更应该将此事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王妃为难的一笑：“我虽然是王府的当家主母，然而不管事儿已经许久了，此事她们双方能够互相体谅到此为止是最好的，若是三夫人想要二夫人给出其他的交代，只怕三夫人得让王爷主持此事才是。” 王妃想要拿此事压一下二夫人，但是却不想因为此事与二夫人彻底交恶，此事三夫人冲出来，若是三夫人能够将王爷拉进来更好，她便是能够置身之外了。 “二夫人身份尊贵，我们自然是没法子处理此事的，只怕真的得王爷出面才行！”三夫人走过去拉住了莫子玉的手，“妹妹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受此侮辱委屈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还能够怕了你？”二夫人冷笑了一声，“我今日吃了这亏，不过此事你们不会就此罢休，我也不会！” 二夫人话落，转身疾步离去。 莫子玉向王妃跟三夫人道了谢，两人安慰了她几句，方才离去。 以王妃的个性，不会张扬此事，但是三夫人既然搅合进来了，若是不能够让她有个满意的结果，她不会罢手的。 莫子玉设了这局，以名声做赌注，自然是希望能够有所收获的，而不仅仅只是除去一个王姐而已。 今夜王姐看到的那个被绿俏开门带回来的男人，其实就是男装出行的莫子玉，王姐见她进了卧室内，自然不会有人再出来了。 而莫子玉今夜单独出门，也的确是有自己的事情想做。 刘旭说起芈梓的事情，让她极为不放心，既担心芈梓的安危，又担心远在边疆的父兄，故而晚上出门，去了一趟天牢，探望芈梓，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芈梓见她前来，极为高兴，笑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的芈梓穿着一身囚衣，头发有些散乱，靠在墙边坐着，有些狼狈，眼睛里面的活力却始终不见减少，似藏着星子一般，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这么高兴，亏你笑得出来！”莫子玉板着脸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问我？我自己都一头雾水呢！”芈梓起身来到了牢房的柱子前，“那日你不是也在黄鹤楼吗？那小子当时根本没事，我怎么知道突然就死翘翘了！” “那一日你的确是动了手，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么多的人证，现在人死了，你的确是嫌疑最大，如今刘尚书抓住了此事，要陛下判处你死刑，不过我觉得此事还是有很多的疑点。” 芈梓眼睛露出一抹笑意：“你愿意相信我？” 第六十一章 监狱探望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莫子玉看着芈梓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废话，肯定不简单啊！”芈梓撩了一下额前凌乱的一丝头发，“说不定此事还是西魏的阴谋呢，我又不傻！不过你方才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全的，对方定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嫁祸给我，我现在身在牢狱，也不知道该如何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听闻此事乃是祁王主办，你回去好好给他说说，可是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够把我给冤枉了！”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边关，我会查个明白的，你且放心好了。”莫子玉想了一下说道。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还有如此家国情怀啊！也对，你本来就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有着你男儿还要广阔的胸襟呢！”芈梓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管如何，你没有在我危难的时候置我与不管不顾，我还是没有白教你这个朋友！” 他的笑意收了一下，又道：“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验尸。”莫子玉沉眸想了想说道，“到底是何死因，一眼便知。我回去便跟王爷说明此事。” “你尽力就好，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芈梓歪嘴笑了起来，“你也且放心好了，我父王母后还等着我回去娶媳妇儿呢，我死不了！” “是啊。”莫子玉淡淡一笑，“就是永乐公主也不会让你死的！” “她还是算了吧！可别提她了，我看见她就怕！”芈梓抖了一下，“这天牢潮湿阴暗，你们女孩子不要多待，没事儿你就先走吧，等我出去了，我再请你吃饭！” “好，我先走了。” “有些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莫子玉刚转过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她抬眸一看，前面不远站着的正是永乐公主，她正打量着自己。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七夫人？” 莫子玉也不否认，略微退后了半步，福身行礼：“见过公主！” “大半夜的，七夫人乔装来此，所为何事？”永安公主手上的马鞭轻轻的落在掌心，“你也是前来看望芈梓的？你们两人之间有交情？” “在祁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莫子玉说道，“芈世子入狱，祁王因为此事十分头疼，我在旁边看着也是十分的着急，所以前来找芈世子问清楚情况，看看是否能够帮忙。” “原来是为了二哥啊！”永乐公主抿出一抹笑意，“可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倒是真有一事，希望公主能够帮忙。” 永乐公主的笑意更盛：“你倒是真不客气！不过今儿你深夜乔庄来见芈世子，亏得只是我撞见了，若是旁人，只怕少不得误会，为了七夫人你自己，为了二哥，日后七夫人行事还是三思而行吧。” 莫子玉没什么值得心虚的地方，淡淡道：“多谢公主提醒！” 永乐走进芈梓，笑问道：“在这天牢内住了两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清静。”芈梓混不吝的说道，“如果你不来打扰我，就更好了！” “你！”永乐举起鞭子作势要打下去，“我就不该管你这个没良心的！” 翌日。 永乐公主来了祁王府。 王妃以及二夫人三夫人急忙前去迎接。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了？”王妃笑吟吟的问道，“也不提前派人前来告知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永乐大咧咧的一笑：“准备什么啊！前来看看哥哥嫂子而已！对了，怎么不见七夫人？上回子见面还是在宫里面呢，与她甚为投缘呢！” 这门房都有各院的人，这来了重要任务，自然都是去通报各自的主子了，莫子玉没有安排人在这里，这公主来了，她自然是不知情的。 王妃笑道：“想必是在自己院子里面呢，我这便叫人将她请来！” “不必了，我去找她吧！”永乐公主说道，“何必让她麻烦一趟？” “也好，那我们一道去吧！”王妃笑道，“公主这边请。” 王妃这永乐公主朝着秋水苑而去，二夫人与三夫人跟在后面。 二夫人自然是十分的恼火，这姜柳平日里面闷不做声的，什么时候与公主如此亲近了？ 几人走着，只见着前方几个婢女凑在一起说话，一人的嗓门比较大，老远都能够听到她的幸灾乐祸的声音：“你们听说了吗？七夫人偷人，二夫人带着人去捉奸呢！” “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只是没有抓到奸夫而已，这空穴不来风，若是二夫人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带人去捉奸呢？” “若是真的有个什么的，二夫人能够这么放过七夫人？” “谁知道呢！这七夫人的手段了得，能够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说不定也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二夫人罢手了呢！听说王妃那一晚上也去了，王妃心地善良，只怕也是被那七夫人给蒙蔽了！” “住口！”王妃冷声喝道，“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胡说，不要命了？” 几个侍女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认罪：“参见王妃，奴婢知错了，请王妃从轻发落！” 永乐公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什么偷人什么捉奸的，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夫人淡淡一笑，说道：“这都是一场误会！王府里面有一个奴婢，造谣生事，在二夫人的面前诬陷七夫人偷人，这二夫人呢气急攻心，也就信了，随后就带人闯入秋水苑捉奸，这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这些下人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就在背后胡说八道，也是十分可恶了！” “哦？”永乐公主眸子轻轻一转，“这既然有了闲言碎语产生了，若是不采取手段任由其发展下去，这祁王府岂不是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长此以往，只怕二哥在外也没有什么颜面吧！二嫂，你是祁王府的王妃，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七夫人受了委屈，这之后还得承受闲言碎语的，这事儿你一点都不作为？” “公主有所不知，此事怨不得王妃呢！”三夫人拿着帕子在嘴角轻轻的擦了擦，“王妃姐姐身子一向不好，这王府的大小事情都有二夫人操持着！” 第六十二章 公主的建议 “哦？原来如此啊？”永乐公主双手负在身后，轻轻的点头，眸子轻轻一转，“我今日有一句话想要托大说上一说，希望二夫人不要介意啊！” 永乐朝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三人的对面，看着二夫人说道：“如今嫂子的身子不舒服，既然二哥将管理王府内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二夫人你，那么二夫人你是不是更加应该以身作则？我这刚来都听到了如此多的闲言碎语，关乎王府的名声，二夫人你岂能无动于衷？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么二夫人是不是得主动平息这流言？若是你真的觉得七夫人有问题，就将她打发了发买了亦或是杖毙了，若是她是无辜的，要承受这风言风语也不好，你的想个法子终结这些流言蜚语才是。”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二哥如今不在京中，倒是听不到这些东西，若是叫他知道了，还不得鼻子都气歪了，趁着他人还没有回来，二夫人你早些做打算！” “多谢公主的建议，我会看着办的。”二夫人性子憋了一口气，也不要当着这位最受宠爱的公主释放出来，将脑袋转过一边，淡淡的说道。 “别光说不做啊，二夫人打算如何善后？既然二哥如此相信二夫人，将王府大事都托付与你，想来二夫人想必应该有极好的法子才是！”永乐笑眯眯的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此事我还得思量一下，请公主恕罪，我暂时无法回答。”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永乐公主说道，“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她就是清白的，咱们不能诛心！既然是清白的，就得还了她清白的名声，这样好了，反正今日我也在这里，你看我们今日将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起来，二夫人你呢当面向莫子玉赔礼道歉，平息这场风波如何？二夫人你心胸宽广，面子这种无需缥缈的东西你肯定不在乎的，知错能改的事情肯也定会做的吧？你说我今日来王府听到了不好听的东西，回去之后也不能够瞒着皇祖母才是，你们也知道她这个人呢必然会追问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好给她有个交代不是？” 二夫人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公主今儿不但是要教我怎么做人，还要拿太后压我是吧？”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二夫人若是有其他的打算也就罢了，不过毕竟关乎皇家的颜面，皇祖母总该知道真相才对吧？”永乐公主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二夫人此前因为整顿了王府的风气，被太后好一顿夸赞，此事若是传到太后的耳中，必然会认为她蠢钝无能的。日后自己想要成为祁王府还须得太后的支持，不可有不利的言论传到她老人家的耳中。 她银牙一咬，咽下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公主稍等！公主说得对，此事既然是我的过错所引起的，该由我负责，就按照公主你说的做吧。” “二夫人的胸襟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实在是叫人佩服啊！”永乐公主拍了拍手，笑吟吟的说道，“嫂子，三夫人，你们也不必随我去秋水苑了，既然二夫人要当众同七夫人道歉，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也好。” 永乐扬起一抹笑意，脚步轻快的离去。 二夫人脸色冷得如冰山一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三夫人用手帕捂住樱桃小嘴，笑吟吟的说道：“这杨姐姐在王府里面一向跋扈，这还是有一回跟人道歉呢，也不知道她跟人道歉是什么模样的，还真是叫人期待呢！不跟王妃多说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 三夫人带着明显得意的神情离去，铃兰见王妃有些分神，上前提醒道：“王妃我们也走吧。” 王妃眼睛微微一眯：“七夫人，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重要吗？”铃兰浅浅一笑，“这王府内院，现在有七夫人，还有八夫人九夫人的！” 王妃黯淡的一笑，没有再说话。 永乐公主直接来到了秋水苑，下人即可入内通报了莫子玉，莫子玉急忙起身相迎。 “不知公主驾到，我应当远迎的，实在是失礼了。”莫子玉福身说道，“公主，里面请！” 永乐公主案首阔步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也不是空手前来，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礼物？”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永乐坐下将莫子玉这屋子打量了一眼，“你这里倒是十分的简朴，不是说二哥很喜欢你么，他对女人就这么小气？” “我喜欢简单一些。”莫子玉说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着什么急嘛，不是还没有收到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么？”永乐淡淡一笑，“让他多在天牢里面关上几日也好，免得他又闯祸！” “公主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第一个敢跟我动手的人！他是在北夏做质子的，可是丝毫没有做质子的直觉，来的第一年中秋便跟我打了一架！皇宫里面那个不是把我捧在手心里，就他对我不屑一顾！我可还偏偏就吃这套，他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来劲儿！” 她歪着脑袋盯着莫子玉问道：“你跟他很熟么？” “谈不上很熟？”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他跟世子是好朋友，在祁王府见过几次。上回子在猎场，他帮过我，我只是没有同别人说起，免得引起误会。这回子想帮他，也是想要还了这个人情！” “原来如此。”永乐微微一笑，“他这个人挺善良的，愿意保护弱小，愿意挺身而出，就是对我冷冰冰的。” “或许，你是对他很特别的人。” 永乐公主眼睛一亮：“对他很特别？” “嗯。” “我也是这么觉得。”永乐自信爽朗的一笑，“我要的男人，一定是最特别的！” 莫子玉看着永乐公主有一瞬间的愣神，能够这么直白而坦诚的说出心中所想，没有什么羞涩，没有什么避讳，只是想要而已，这的这种张扬到近乎霸道的自信，还有这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叫人打心眼里羡慕。 第六十三章 赔礼道歉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三夫人手下的一个婢女前来说起让七夫人准备一下，二夫人要因为之前的事情同她当中道歉。 莫子玉听的是一脸雾水：“道歉？什么道歉？” “对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永乐公主浓黑的眉毛扬起，红唇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二夫人这个人自视甚高，仗着父兄不将王妃放在眼中，总把自己当做未来的祈王妃，行事过于霸道，我不喜欢，也希望她能够明白，她若是真的相当王妃，没有一点容人之量怎么可以！再说了，之前五夫人的死……算了不说了，她既然同你道歉，你便受着就是。” “公主可以想过，她今日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他日会更加的记恨我？”莫子玉浅笑着问道。 “你怕她？我看未必吧？”永乐起身说道，“人活一世，总得自个儿为自个儿出气。她若是记恨你，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以牙还牙就是了，怕什么，不是还有二哥在么？” 永乐公主先一步离开，绿俏笑吟吟的说道：“这位永乐公主可真有意思！” “是一位让人敬佩的殿下。” 三夫人自然是希望二夫人这脸丢得越大越好，不遗余力的将祁王府上下不当差的人全部给召集了起来。 “近来祁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想来大家都知道。”三夫人望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下人们说道，“有一些关于七夫人的风言风语，然而此事全因为二夫人的误会所致，故而今日二夫人要为此事做个了解。” 二夫人面色阴沉的上前，还没有开始说话，下面的人畏惧她的威信就已经安静下来，她将众人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前几日我听信了某些人的构陷之言，冤枉了七夫人有不轨的行为，虽然那多嘴的贱人已经伏法被诛，然而却还是对七夫人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七夫人的名誉受损，乃是因为我的过错，故而我今日要当着大家的面儿给七夫人道了歉，也希望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的，决不轻饶！” 侍女端上一杯茶，她接过朝着莫子玉的方向走了一步：“之前都是我轻信之过，让妹妹受了委屈，我给妹妹赔礼道歉，希望妹妹不要往心里去，我以后定然慎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二夫人也能够如此慎重的跟我道歉，如今胸襟，妹妹钦佩不已。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二夫人也不必在内疚了。”莫子玉接过茶，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这被子里面哪里是茶啊，分明是黄连！这个二夫人倒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二夫人瞧着莫子玉这有苦说不出，嘴里面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模样，心中倒是畅快了一些，不过她这辈子还没有跟人赔礼道歉过，今日收到的耻辱，总有一日要加倍讨回来的！ 莫子玉咽下了这一口的黄连，苦得舌头都发颤，面上却是对着二夫人柔和的一笑，福了福身：“这茶倒是很特别。” “可不是，这可是为了给妹妹你道歉而用的茶叶，我平日里面都舍不得用呢！”二夫人冷笑着说道，“妹妹可要喝完，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莫子玉淡淡一笑：“二夫人身份尊贵，纡尊降贵给我敬茶道歉，我本承受起不起，二夫人今日又叫我一声妹妹，便是将我当做姐妹了，常言说同饮水则为乡邻，今日我们不妨同饮这一杯茶，日后便是一同伺候王爷的亲姐妹了，姐姐，我敬你！” 说着，她将被子反递回去。 二夫人没有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莫子玉紧接着说道：“姐姐不会是嫌弃我吧？”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二夫人这个时候再跟莫子玉翻脸，那么前面的就都白做了，她挤出一抹笑意：“怎么会呢！妹妹能够将我当做亲姐姐，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她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也叫苦得眉头一皱，笑意僵在唇边：“妹妹可还满意？” 这赔礼道歉，看似只是二夫人放低了身段而已，然而对她的影响却是不小，此前她在王府内整顿风气积累的威信，可谓是荡然无存，尤其是她此前因为手段很辣得罪了不少人，眼下这些人只怕都在背后看笑话，日后她的吩咐她制定的政策落实就更难了。 而此举却是被莫子玉长了脸，以后不会有人再说她的闲话，一个让二夫人都能够道歉的女人，旁人也不敢再小瞧了去。 这个不被人放在眼中的七夫人，算是正式的叫祁王府上下都认识到了她的存在。 这赔礼道歉一过，永乐公主就立即将莫子玉带出了祁王府，莫子玉在马车上换了一身男装，永乐问道：“接下来呢？” “验尸。” 永乐公主抱着双臂，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无奈的一叹：“忘了告诉你，昨天刚下葬。” “那就挖坟。” “会不会有点过分？不怕见鬼啊！” “我们这是在还他公道，他应该感激我们才是。” 永乐公主也不是怕事的人，想了想说道：“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这么着吧！” 莫子玉只带了青灵在身边，永乐公主出去挖坟，她在义庄内候着。 “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告诉王爷了。”莫子玉说道，“公主想救芈世子，我想要为王爷分忧，不过却也不想王爷为此多想。” 青灵抿唇笑了笑：“姑娘觉得我是王爷的眼线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王爷的眼线，我只需要保护姑娘的安全而已。”青灵说道。 莫子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永乐带着几人，抬着一副棺材就回来了，她脚步匆忙的说道：“咱们速度得快点，挖了别人儿子的坟，只怕刘尚书这会儿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将棺材撬开，咱们速战速决吧。”莫子玉平静的说道。 第六十四章 开棺验尸 这一副沉甸甸的官差很快就被撬开了，顿时一股恶臭味就扑面而来，众人无不掩鼻后退了一步。 这人已经死了有些日子，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永乐公主捂住鼻子说道：“尸体我给你弄回来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莫子玉围着棺材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死状，随后将它的衣服解开，观察了一下尸斑，又拿出几枚银针，分别刺入尸体的咽喉与腹部，银针拔出，又将呈黑色的银针在鼻尖嗅了嗅。 “咽喉跟腹部的银针都呈黑色，果然是被毒死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死后被人灌下毒药，不会到腹部的，只能够说明他是生前被灌了毒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毒药是弹指醉，服用后会像是醉酒昏睡一般，毒发极快，不会有什么痛苦挣扎，表情也不会狰狞，不会惹人生疑。” “弹指醉？”永乐公主眉头微蹙，“没听过，这不是常见的毒药。” “公主不懂药理，没有听过也是在情理之中。”莫子玉说道，“若是寻常毒药，有岂能够瞒天过海栽赃家伙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刘尚书带着家丁追了上来，瞧着儿子的棺材被撬开，衣服被扒下，趴在棺材上老泪纵横，悲声喝道：“将这些挖了我儿子的坟的人全部抓起来，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本官要你们陪葬！” 永乐公主穿过人群走了出来，负手而立，淡淡道：“是我干的，你有这个胆子让我陪葬么？” 刘尚书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颤声道：“公主？永乐公主？” 忽有悲愤不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儿与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人都没了，公主还不能够让他入土为安，还要将他的棺材挖出来，侮辱一番？纵然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帝女，下官也要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说法！” “本公主跟他无冤无仇。”永乐公主淡淡的说道，“不过我此举却是为了刘尚书你，你可不要不领情啊！” “公主是什么意思？” “令公子不是被芈世子打死的，而是被人毒死，一次栽赃芈世子，本公主也不希望刘尚书你为北夏奉献一生，临老不仅儿子没了，还要被人利用！”永乐公主淡淡的说道，“方才本公主已经让人验过尸了，他是中了一种叫做弹指醉的毒药，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可让其他人再来勘验。”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中毒呢！” “这就要问问刘尚书你了，你儿子在你自己的府上遇害，你这个做父亲的却毫无察觉。”永乐公主说道，“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埋了，你儿子才会死不瞑目吧。我话已至此，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刘尚书你的事情了。” 等刘旭赶回京城的时候，这刘尚书已经上书陛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禀报清楚了，原来这刘公子在养伤期间，被刘尚书十分宠爱的小妾下了毒，为了谋夺家产，顺便想要将刘公子之死嫁祸给芈世子。 这芈世子自然是该无罪释放。 刘旭回去给陛下请了安之后，准备出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永乐公主准备骑马出宫去。 “你做什么去？” 永乐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了一旁的侍卫，昂首笑道：“这会儿芈梓也该出狱了，我去为他接风洗尘。” “听父皇说，这回子这芈梓的事情你功不可没？”刘旭边走边问道。 “我没有做什么事情，提出验尸的注意，再让我去挖坟，再验出毒药，二哥，你这位新夫人不简单啊！”永乐公主若有所思的笑道，“不仅胆色过人，而且手段出色，不知道二哥你对她知道多少？”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查过她的背景的。”刘旭淡淡的说道，“这回子的事情是她的注意？” “算是吧。” “你们俩个，自作聪明！”刘旭无奈的一笑，“这刘公子是中毒而亡，我早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着刘府，想要将着真正的幕后黑手引出来。如今打草惊蛇，那人也只怕早就消失，那什么小妾也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 “果然是我们坏了二哥你的计划？”永乐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还以为帮二哥你解决了头疼的事情，为此还沾沾自喜呢，想来实在是羞愧。” “罢了，那人的目的既然是为了离间北夏与南楚，那么定然不会只有这么一次行动的。”刘旭说道，“我们在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就是了。” “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出宫去了，替我向七夫人带个好儿，等空了，带她来黄鹤楼坐坐！”永乐公主说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刘旭眼睛微微一眯，也跟着出了宫去。 凉风悠悠的吹着，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而落，被吹进了窗户内，落在了一张案几上。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几缕青烟萦绕着，正中央是一张古筝，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在拨动着琴弦。 不远处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她抚摸着自己红色的指甲，红唇一跳，笑得有几分嘲讽：“没有想到刘旭竟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察觉到了猎场之事与刘凌有关，竟然装作没事一般，一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让刘凌慌乱不已，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出手。” “急什么。”弹着古筝的白衣男子云淡风轻的一笑，“我说过，我们只需要种下一颗种子，等待它自己生根发芽即可。北夏国力虽然强盛，但是却也不少没有缝隙，我们只需要让这些缝隙变得更大一点，那么这如日中天的帝国自己就会土崩瓦解的。” “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殃及到芈梓，那么北夏与南楚的合作关系还会继续的，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红衣女子问道。 “我从未想过这一次的事情能够瞒过刘旭的眼睛，我们不需要直接动手做什么，我们只需要让怀疑的种子飘散在这帝国的缝隙之中就好。”白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接过看了一眼，没有多问，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悠扬的琴声继续响起，白衣男子闭上眼前，弹着琴，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当年的尸横遍野血流如海…… 第六十五章 出狱 芈梓走出阴暗潮湿的天牢的时候，阳光有些射眼，他伸出手指遮挡了一下。 “喂！” 他转过头，是永乐公主牵着马等候在一旁，没有打算打理，径直朝前走去。 “芈梓！” 永乐公主追了上来：“怎么说我也救你出了天牢，连声感谢都没有，委实过分了。” “我又没有没有让你救我。”芈梓小声嘀咕着，不耐烦的转过身，“多谢公主出手，姜柳呢？” “姜柳？” “她人呢？” 永乐公主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姜柳是谁，抱着双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找她做什么？她是祁王府的七夫人，现在定然是陪在我二哥的身边啊。” “自然是跟她道谢，还能够是什么。”芈梓淡淡的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芈梓转身无奈的一叹：“公主还有何指教？” 永乐将一个用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扔给了芈梓，他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稍微褪色的孙悟空玩偶。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打架吗？这是我那个时候从你手上抢的。”永乐自嘲的一笑，“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情，你记恨了我这么多年。” 离开南楚王宫来到北夏为质的时候，母妃在他临走前送了他这个玩偶，告诉他，在他害怕的时候，有这个玩偶陪着他，就像是父母守护在身边一样，帮他驱赶恐惧，给他力量。 可是来到了北夏的第一个晚上就被抢了。 他看着玩偶，想起了父王与母妃，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玩偶，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孤独苦涩。 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身边。 “我那个时候听不懂事的，现在还给你。”永乐低头看着地面，一只脚在地上摩擦着。 “有些东西，在特定的年纪里面最需要，一旦过了，也不过是一件玩意儿罢了。”芈梓讽刺的说道，“当然公主从小到大没有失去过什么，自然不会懂。” “我失去过母亲，我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永乐倔强的说道，“我……下个月是我十八岁的生辰。” “我可没有为你准备生辰礼物。” “父皇已经几次提起为了选驸马的事情了。”永乐还是低头看着地面，“我母亲是西域人，所以有几个大臣建议将我嫁到西域去和亲，换取他们的忠诚，等北夏与西魏开战的时候，还可以换取品种优良的宝马与兵器。作为一个公主，为我的国家奉献是应该的，可是我不甘心……芈梓，我想要你一句话……”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芈梓冷淡淡的说道，“你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告辞！” 话落，芈梓转身疾步离开。 永乐公主也没有开口再阻拦，脸上有被拒绝的失落，还有淡淡的自嘲，却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依旧是高傲而自信：“芈梓，咱们只管走着瞧！” 秋水苑。 一阵断断续续不甚连贯的琴声传来，刘旭面上露出些疑惑来，唤来一个婢女问道：“谁在弹琴？” “是姑娘再弹。”侍女回道，“今儿姑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本琴谱，就让沈嬷嬷去库房要了一把琴，自己捣鼓呢！” 刘旭顺着琴声入内，只见着莫子玉在案几上放着一把古旧的琴，她一边翻着琴谱，一边忙活着试音调整。 一旁燃着檀香，似乎加了些其他的香料在里面，很是清幽凝神。 他虽然最近常来秋水苑，但是却未曾仔细的打量过这房间。原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了，看上去略显得空旷，添了几样饰品，模样古朴，搭配起来却别有风味。 这房间如同她的主人一般，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 “你还会弹琴？”刘旭负手走了上去，打量着莫子玉的动作，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子里面的那一抹疑惑也被掩藏的极好。 “不会。”莫子玉蹲在地上，摆弄着一根琴弦，“今儿翻出来一本琴谱，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试一下，可是这琴好像有些问题，我试了很久都没有将音准调好呢，只怕妾身是没有这天赋了！” 说着，她起身冲刘旭笑了笑：“王爷出去了好几日，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刘旭说着坐在案几后，波动了一下琴弦，“这琴太旧了，你若是喜欢，本王让人送一本好琴。” “别！”莫子玉淡淡一笑：“妾身也不会弹琴，一把好琴到了妾身手上，也是暴殄天物！我也就是一时感兴趣，捣鼓一下罢了。” “抚琴可以陶冶情操，你若是感兴趣，本王亲自教你！”刘旭将每根琴弦的音都试了一下，又挨着调整了一遍，觉得音准没什么问题之后，朝着莫子玉伸出手，柔声道，“过来，试一下。” 莫子玉在琴前坐下，拨动了几根琴弦。 刘旭从背后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换在怀中，抓着她的手，指导她抚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这才是正确的姿势。” 莫子玉偷偷抬眸看了刘旭一眼，只见他专心的抚琴，侧颜俊朗如玉，并无多余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每一次拨动琴弦，就仿佛拨动了心弦一般，在平静的湖面，带起了一片涟漪。 “专心一点。”刘旭挨着她的耳朵说道，热气全部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面，“可记住了？” 莫子玉耳朵泛起淡淡的粉色，轻轻的点头：“记住了。” “今日入宫，碰到了永乐，她让我改日带你去黄鹤楼去。”刘旭说道，“永乐说这回子芈世子的事情，你出了不少力呢！” 莫子玉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说道：“上回子听王爷说起此事，觉得王爷在为此事烦恼，故而想要为王爷分忧，不知道妾身此举是否合适？” “既然是为本王着想，有什么不合适的？”刘旭在莫子玉的鼻子上面点了一下，“听三夫人说，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是有些误会发生，谈不上委屈，说明白就好了。对了，王爷稍等一下，妾身去取一样东西！”莫子玉说着起身离开。 第六十六章 本王教你弹 莫子玉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件新衣服，来到了刘旭的身前，笑道：“这是妾身亲手做的，也不知道是否合身，希望王爷不要嫌弃！王爷对妾身的爱护与怜惜，妾身无以为报，妾身别无长物，只能够做些粗苯的活计来答谢王爷。” 刘旭抬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略微失神，随后笑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互相扶持似乎都是应该的，何来报答一说？” 他起身伸直双手：“本王试试，是否合适？” 莫子玉将衣服给刘旭套上，简单的试了一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浅浅笑道：“正好合适！” 刘旭抬手揽住了莫子玉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说道：“以后这种又费时间又费眼睛的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的手是用来做文章弹琴的！你若是累着，本王也是会心疼的！” “可这也是妾身的一番心意，再说了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只要不再让人误会这衣服是给野男人的就好！”莫子玉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可还喜欢？” “这是你亲自做的，如何不喜欢？明日本王便穿着招摇过市，叫大家伙儿都来瞧瞧本王爱妃的手艺！”刘旭朗声一笑，随后笑容淡了下来，似有些深思。 这会儿百灵入内奉茶：“王爷请喝茶。” 刘旭接过茶杯，因着百灵的手指肌肤白皙细腻，骨节均匀修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你有些眼熟，不是三夫人院子里面的人么？” 百灵羞涩的一笑，白嫩的肌肤泛着红晕，垂眸道：“王爷好记性，奴婢的确是三夫人院子的人，不过三夫人已经将让奴婢来秋水苑伺候了，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不过未曾在王爷面前伺候过，故而王爷没有留意到。” “原来如此，你既然来了秋水苑，就好生伺候着。”刘旭说道，“以前听三夫人提起过你，一口好嗓子！” 他又转过头看向莫子玉，笑道：“这么聪明伶俐的人也舍得送给你，想来三夫人对你也是极好了。” “是啊。”莫子玉笑道，“三夫人一直待妾身很好。” 刘旭又瞧见了百灵手腕上带着的一副碧绿的玉镯子，说道：“这幅玉镯子可是齐夫人送你的？本王记得齐大人当时为了讨夫人欢心，向本王借了二百两银子买了这幅玉镯子，她转头又送了你。”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再好的物件只有配上合适的人才会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百灵肌肤如雪一样白，这幅玉镯子最是称她的肤色。”莫子玉淡淡笑道，“王爷也觉得好看么？” “两腕玉挑脱，素纤悭半把。”刘旭念了句诗，赞道，“还是你有眼光！晚上早些休息，本王去看看王妃。” “是，王爷。” 刘旭离开后，莫子玉让绿俏入内伺候，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问道：“平日里面不是你在奉茶么？” “我也不知道为何百灵今日这么积极，我还在沏茶，她就已经泡好了，我寻思着她既然泡好了，我也就没有再管了。”绿俏说道，“可是她惹了什么祸？” “非也，她聪明可爱，很是得王爷喜爱。”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难道她有什么歪心思？”绿俏纳闷道，“前些日子还闷声不响的，现在果然是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现在就去警告她！” “回来。”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前两日还夸你聪明，现在又犯糊涂了，不可打草惊蛇！日后凡是王爷在秋水苑，就让她伺候着吧。” “姑娘你就不怕？” “该来的跑不了，有什么好怕的？”莫子玉浅笑道，“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那好吧。” 刘旭去彤芷院同王妃说了几句话，一起吃了晚膳，却并非在她这里过夜，而是又去了二夫人那里。 二夫人知道刘旭回来之后先是见了三夫人，随后又去了秋水苑，又与王妃一道吃饭，却是这会儿才来见自己，心中颇为不忿，加上刘旭许久没有来她这里，这脾气一上来，不由得冷笑道：“什么风把王爷给吹了过来？” 夜***，屋子里面的烛火还亮着，二夫人还在翻看着账本，刘旭见此，温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几处庄园的账目有些问题，妾身要和查清楚。”二夫人将账本合上，目光幽怨，“王爷都快成我这儿的稀客了，今日怎么想起妾身来了？” “你这责备本王冷落了你？”刘旭微微一笑，走过去将二夫人轻轻揽在怀中，“本王知道你是辛苦的，这么久了还在操劳忙碌，本王心中感激，不过今日事多，委实走不开，希望爱妃能够多担当一些。” 二夫人面色稍霁，面色也露出一抹笑意：“妾身不辛苦，妾身也不要王爷的感激，妾身是王爷的女人，本就该为王爷分忧的！这一趟出行，可还顺利吗？要找的那人可找到了？” “大体上没出什么乱子，这回子能够顺利找到那人，你兄长功不可没，若不是他早早设下天罗地网，只怕也不容易将那人抓住。”刘旭说道，“你哥哥是有大抱负的人，是在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到兄长被夸赞，二夫人面色的笑意更盛：“王爷谬赞，家兄还差得远呢！前儿父亲带话，说哥哥要回京述职了，母亲常年思念哥哥，如果终于得以一家人团聚，实在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你兄长不管是才能够还是政绩，都是无可挑剔的，回京述职，也是无可厚非的。”刘旭顿了顿，“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王府内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二夫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王爷想问什么？” 她眉毛一挑，微微冷笑，又道：“王爷回来之后，先后见了三夫人，七夫人与王妃，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们想必也都一一告诉你了，王爷何必来问妾身呢？王爷这突然想起妾身，莫不是前来兴师问罪来了？” “兴师问罪？”刘旭面色不变，还是淡淡笑着，“爱妃说话未免太夸大其词了，正因为听了她们的话，更应该听听你的话，如此才不会偏听偏信！” 第六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爷若是相信妾身的话，就不会前来问了。”二夫人将刘旭轻轻地推开，冷冷的转过身去，“妾身之前的确是误信他人，差一点冤枉了七夫人，如今已然当众道歉，颜面尽失，还要妾身如何？难道要妾身去下跪磕头么？” “这件事情既然无人受伤，本王无意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七夫人出身虽低了些，却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你日后也不要对她有什么偏见。遇事秉公处理即可，不可咄咄逼人！”刘旭踱步来到了二夫人的身后，“她没什么其他的亲人了，既然跟了本王，这王府便是她的家，本王也不能够叫她受了委屈不是？” “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是晋王妃的义女，谁让让她受委屈？”二夫人讽刺道，“妾身知道王爷心疼她，只可惜王爷找错了人，妾身没有这个本事！” “生气了？”刘旭在背后淡淡一笑，随后将一道奏折递给了她，“你看看？” “这是什么？”二夫人结果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眼中的狂喜叫她克制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却是抑制不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嫁给本王有些年头了，王妃身子不好，这王府大小事宜都是你在操持着，本王思虑了一下，该给你这侧妃的名号了，正好你兄长也要回来了，双喜临门嘛！”刘旭说道，“本王明日就上奏父皇，不日册封就会下来，等册封之后，你可回娘家小住几日，与兄长团聚。” “多谢王爷！”二夫人方才的冷淡一扫而光，纵然见过不少大场面，此刻还是因为狂喜而稍许失了分寸，她急忙福身谢恩，又羞答答的亲了刘旭一口，“妾身虽然嫁给了好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如今王爷却如此抬举妾身，叫妾身心里面愧疚的很！” “怕什么，你还年轻呢，会有孩子的。”刘旭捏了捏二夫人的脸，“现在高兴了？不跟本王板着脸了？” “王爷！”二夫人娇嗔的一笑。 在同一片月光下，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二夫人这里收获了的欢喜，自然其他的人得到的就算愤怒与悲戚，尤其对于祈王妃来说，这是个不眠之夜，当然这不是第一个她独守空房看着悠悠的月色的夜晚，也不是最后一个。 “王妃睡下吧。”秋桐入内，唤了一声，“快子时了。” “都这么晚了。”王妃依旧看着外面的夜色，悠悠的说道，“这会儿王爷该睡下了吧？” “宿在二夫人那里。”秋桐说道，“看来之前的事情，王爷并没有怪罪二夫人的意思，兴许七夫人在王爷的心里面，并没有那么重要。” 王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瞧着咱们王爷平日里面温和有礼，也不苛责下人，对身边人也是极好的。其实咱们王爷心里面冷得很，没有女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他想要什么，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我给不了，但是二夫人给得了，所以二夫人对于他来说更加的重要。至于一无所有的七夫人，或许能够带给王爷一些新鲜感，但是她也是可是被随时抛弃的人。” 她叹了口气：“别人都不齿秦王为了一个婢女冷落了秦王妃，可是秦王也不失为一个情种，他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顾一切，咱们王爷太过清醒，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这种对于他来说，他永远不会做的。” “不管如何，王妃就是王妃，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秋桐说道，“王妃你就是太多思了，你太在乎王爷了，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能够按照原来的计划一步步走，咱们没有其他的选择的。” “是啊！”王妃苦笑了一声，“我原本就没有选择的，又何必将自己至于困境呢？就按照计划走吧。” “是。”秋桐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该睡下了。” 王妃正准备睡下，一个婢女入内禀道：“王妃，三夫人那里好像出了一些事情，不仅派了三个侍女，将王爷从二夫人的屋子里面请了去，王爷又连夜命人去请了太医，王妃可要过去瞧瞧？” 王妃的面上没有什么吃惊的意思，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一般，理了一下肩上的一缕头发，淡淡的说道：“既然三夫人身体有恙，我自然该去瞧瞧的。” 三夫人所居住的琼芳院此刻里里外外数十人在走动着，有人好奇的朝着里屋张望，有人担忧的走来走去，也有人面上露出喜色，互相咬耳朵分享消息。 王妃款款入内，下人们行礼，她和蔼一笑，眸子一扫，只见三夫人躺在床上，面上挂着羞涩而喜悦的笑意，刘旭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神色温柔的说这话。 “妾身见过王爷。”她走过去行了礼，“不知道妹妹的身子好些没有？” 三夫人抿了抿嘴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得腼腆：“这大晚上的，怕打扰姐姐，准备明儿一早派人去给姐姐说呢！方才大夫来瞧过，我有了。” “这是好事啊！”王妃面色露出一抹欣慰的喜色，“咱们王府这么些年了，一直只有世子一个孩子，王爷膝下再添一个子女，咱们王府也热闹一些不是！” 她又握住三夫人的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咱们姐妹几人嫁给王爷的日子不短了，一直没有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我这里面也十分的愧疚，亏得妹妹现在有了，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便是我的孩子，我这心里面也好受多了！” 她又望着刘旭说道：“妹妹是咱们王府的功臣，王爷可得好好的奖赏妹妹才是！” “王妃觉得该奖赏三夫人什么合适？”刘旭问道。 王妃眸子一转，说道：“四夫人为王爷生育了世子，三夫人如今也怀有身孕，王爷不妨将两人升为侧妃如何？” 三夫人略微一愣，急忙说道：“这万万使不得！四夫人生育了世子，在王府里面的品德也是大家交口称赞的，是有资格成为侧妃的！妾身肚子里面这一个还没影儿呢，何德何能啊！” “可是，本王今日已经决定上奏父皇，册封二夫人为侧妃，此事却是叫本王有些许的为难了。”刘旭思索了一下说道。 第六十八章 王府内的局面变化 刘旭的话音一落，王妃与三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具是惊诧与疑惑。 三夫人掩饰住眸子里面的慌乱，急忙笑道：“姐姐她精明能干，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她做侧妃确实十分合适。” 王妃柔柔一笑，接着说道：“王爷自有王爷的考量，不过妾身觉得如果抬了二夫人为侧妃，四夫人作为世子的生母，身份也得往上抬一下，这也算是全了世子的颜面。” 刘旭略微沉吟了一下：“本王会考虑的。” 王府后院，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若是上了玉蝶，便是庶妃，似七夫人那般还未上玉蝶的便是侍妾。 此前只有王妃一位正妃，其他的几人都是庶妃，如今她们两人被抬为侧妃，自己这个怀了身孕的反而只是一个庶妃而已，三夫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面却诸多的不是滋味。 她没有想到王爷会那么快的要抬举二夫人，而王妃方才的建议也是不希望二夫人的风头太盛，希望有人压她一下。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但是自己腹中的孩子却足够让二夫人抓狂了。只要她能够顺利生下一个男孩，那么她在王府的地位便是稳了，而二夫人现在得到的地位，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喜事当中掺杂着让人生气的事情，总让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在册封为侧妃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二夫人觉得自己足够扬眉吐气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传来了三夫人怀孕的消息。 她若无其事的打赏了下人，又命人送了些礼品去慰问三夫人，不过回到屋内之后却是将一套暂新的茶具给砸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如同以前一样，想象着这里面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可是，她想得偏偏不来，却叫姓尤的那个贱人给抢了先。 这个侧妃，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讽刺。 “今日是侧妃的好日子，何必如此生气呢？纵然三夫人有了身孕，但是王爷依旧是上奏陛下让你当了侧妃，可见你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不是其他的狐媚子能够比得上的。”铃兰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了一下，“再说了，王妃还年轻，这孩子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缘分而已。”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目光冷冷的说道：“再说了，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没有成型呢，她身子又柔弱，谁知道能不能过生下来呢！” 杨侧妃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跟我一同被册封的还有四夫人呢，她如今的身份同我一样，膝下又有世子，保不准现在会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四夫人？四夫人一向求神拜佛，吃素念斋的，虽然生下了世子，但是王爷一年到头都在她那里宿不了几晚，王爷心里面根本没她，根本不足为虑。”铃兰说道，“而且不管如何，正如老爷说的，四夫人都必须活着，四夫人若是死了，王妃必然会想法子将世子养在膝下，到时候侧妃你更加的被动。” “这些我都知道。”杨侧妃说道，“王妃占着正经名头，她们两个都有孩子，扁我没有，我不甘心！” “慢慢来，侧妃想要的，全部会来的。侧妃且耐心等着就是了！”铃兰劝道。 这些消息传来的时候，绿俏急得团团转，莫子玉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一直在看着琴谱，时不时的拨动一下琴弦。 绿俏急得将她手上的琴谱夺下，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怎么还沉得住气啊，这王府都天翻地覆了！这二夫人被封为侧妃，前些日子做的事情不全都白费了吗？” “对我有什么影响吗？”莫子玉将琴谱拿了过来，“我在王府内的地位本来就是最低的，她们的份位升不升，都影响不了我这个垫底的啊！如今王府里面多了两位侧妃，还有一位怀孕的夫人，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身上，我反而是那个最微不足道的，对我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这侧妃本来就只有两个，王爷怎么就不想着给小姐留一个呢！”绿俏抱怨道，“我还以为王爷对你挺上心的呢！” 莫子玉笑了起来：“就算王爷现在让我做这侧妃，以我的出身，以我的资历，可能够服众？那不过是将我置于众人炙烤的火堆之上罢了。接下来我怕是要成为这王府内的透明人了，王妃跟三夫人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她们自己上场，我来瞧瞧热闹了。”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选了几样礼物去清荷园向四夫人道贺。 名分之事，向来四夫人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是否是侧妃，对她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这清荷园也没有因为这个好消息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依旧习惯了主子的性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瞧着姐姐院子里面的光景，我匆匆前来道贺，倒是显得俗气。”莫子玉垂眸一笑，“姐姐的这份胸襟与气度，我实在是甘拜下风。” “谈不上什么胸襟与气度，不过是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我所求而已，既然不是我所求，给我再多，我又何尝能够欢喜呢。”苏侧妃淡淡一笑，“何况这些东西都是虚名，太过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反而会让我们深陷泥沼，看不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姐姐的话让人醍醐灌顶。”莫子玉说道，“只是大家都是这万丈红尘之中的人，能够看破这虚假繁荣的人没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沉浸在名利之中的。正是因为众生皆醉，姐姐这般清醒的人才难得。”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刘昶清的声音，他捧着一直毛茸茸的小兔子入内，快走便说道：“母亲，儿子有事相求！” 瞧见了莫子玉也在，眼中露出笑意：“七夫人也在呢！” 他的身后，跟着芈梓，正朝着莫子玉眨眼睛。 芈梓虽然才出了天牢，略微清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 “怎么了？”苏侧妃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六十九章 兔子 刘昶清抚摸着手上的小兔子，轻轻一叹，说道：“今日同芈大哥在王府内练习射箭，射中了一只兔子，哪知道这只兔子原是一直母兔子，它的兔子窝里面还有一只幼崽，儿子于心不忍，不能够见死不救，想着母亲向来慈悲心肠，定然能够好好照顾，故而将它带了回来，再说了，母亲日日都待在清荷园内，有它陪着，也算是给母亲解解闷儿。” “若要狩猎，便是去林子里面，不要在王府**箭，若是伤着人了，你父王又该处罚你了！”苏侧妃佯作生气的看了刘昶清一眼，又看向芈梓，“芈世子长咱们世子几岁，他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该劝劝才是！” 芈梓哈哈一笑：“娘娘放心，我有分寸，都瞧着呢，不会让他闯祸的！” “拿过来我瞧瞧。”苏侧妃微微一笑，让刘昶清将小兔子抱过来。 刘昶清摸了摸小兔子的背，将兔子递了到了苏侧妃的手上，哪知道本来乖顺的小兔子一到了她的手上，突然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顿时便冒出了血珠子。 刘昶清大惊，顿时大怒，一只手捏起那小兔子就摔倒了地上，捧起了苏侧妃的手，关切的问道：“母妃没事吧！” 那小兔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死去，苏侧妃眉头一皱，骂道：“世子，你怎可如此？” “它伤了母亲，便是该死！”刘昶清面上并无悔意，而是自责，“是儿子该死，若不是儿子将这个该死的兔子弄回来，母亲也不会受伤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侍女们急忙要去请太医，苏侧妃叹了口气，说道：“不必麻烦了，咱们这儿有现成的人儿呢！七夫人，麻烦给我处理一下吧！荷心，将这里处理一下，将这只兔子埋了吧。” 莫子玉也叫刘昶清突然暴戾惊了一条，不过他也是担心母亲，却也无可指摘，淡淡笑道：“世子，这只兔子刚刚失去母亲，惊魂未定，只怕是察觉不到苏侧妃的善意，攻击人出于自保，而非故意，实在是罪不至死！世子想要保护母亲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有的时候也不必太过冲动，可以多想想再做决定！” “是啊，这也是一条命，我素来吃斋念佛的，便是希望你也能够秉持一颗善心。” “我知错了，日后定然三思而后行！”刘昶清垂眸说道。 侍女们将兔子的尸体收了下去，又送上来药箱，莫子玉为苏侧妃处理手背上的伤口，芈梓瞧着莫子玉的动作，感兴趣的问道：“七夫人对处理外伤很在行啊，以前可是学过么？” “略懂一二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听世子时常提起，七夫人的做饭的手艺天下一绝，今日碰巧碰到了七夫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幸运，能够尝一尝七夫人的手艺？” 莫子玉想了一下，望向刘昶清问道：“世子想吃吗？” 刘昶清正在为方才的事情懊恼，听到这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莫子玉便用了清荷园内厨房，准备简单的做几样小菜。 正在做菜的时候，芈梓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厨房内，笨手笨脚的瞧着，意思一下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这院子里面那么多下人，就是需要帮忙也用不着他啊，莫子玉淡淡笑道：“不必，去外面等着吧。君子远庖厨，这里油烟重，免得熏了你的衣服。” 芈梓拿起一旁的一根大葱把玩着，磨磨蹭蹭的也没有出去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上回子的事情谢谢你啊！” “你应该谢公主，我没做什么。”莫子玉边忙活，边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也是为了我们王爷，你不必谢我的。” “那不行，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的，你帮过我，我就得报答你。”芈梓有玩起了一颗土豆，一边抛着一边说道，“我现在呢，虽然只是南楚的质子，但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做的，你说说看吧，你想要什么？” “你一个小孩子，我要你什么报答？”莫子玉半笑着说道，“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了！” 芈梓将土豆放下，神色突然变得十分认真，盯着莫子玉的后辈，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是一个男人！” “是是是，你是个男人！”莫子玉也懒得同他争论，转过身，歪着头想了一下，“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北夏可能要同西魏开战了，南楚的作用非常大，你若是想报答我，便是写信给你父王，若是两国真的开战，多配合一下北夏吧！” “你这也太……说真的，你提出这个要求是真的是因为你的家国情怀呢，还是因为在前线的莫家？”芈梓垂眸漫不经心的问道。 提起莫家，莫子玉心中被刺了一下，快速的转过身子：“莫家时代忠良，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莫家守护着边境的安危，我既是为了莫家，也是为了北夏。” 此时的莫子玉也没有想到，一句“为了莫家”会辗转传到了刘旭的耳中，生出了后面的一些风波来。 虽然几样菜式很简单，但是胜在家常，比起大厨或者酒楼里面的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刘昶清与芈梓都不要他们贵族公子的风范了，似斗气一般，比谁吃得多。 芈梓不由得感慨道：“我基本上都是在酒楼饭馆里面吃饭，吃什么，是什么味道，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不过是填饱肚子的食物罢了，不过这顿饭不一样，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比我大几岁，在来北夏之前，经常给我做饭，就是这个味道，用心还是没有用心，食物都能够传递出来的！” 刘昶清不落其后的拍马屁：“可不是，七夫人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比我院子里面的几个厨子都好，真想每吨都吃到七夫人做的菜！” 苏侧妃给世子盛了一碗汤，笑道：“你慢些吃。” “我若是吃满了，这些菜就要被芈世哥哥一个人吃完了！”刘昶清扒了两口菜说道，“对了，母亲，上回子那个疯疯癫癫的道人不知道怎的又回来了，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没有听明白。” 苏侧妃的身边急速的一变，急道：“以后出门多带两个人，若是再遇到他，就离他远一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第七十章 名分 苏侧妃一贯淡然，眼下居然会大惊失色，莫子玉不由得揣测起起那疯道人的身份来了。 吃罢晚饭，天色已经擦黑，芈梓告辞离去，刘昶清回书房温书，莫子玉同苏侧妃说了几句闲话，也起身回了秋水苑。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就踏着月光而来。 莫子玉起身相迎，让人奉茶。 “还未曾向王爷道贺呢！”莫子玉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又要添一位小王爷或者小郡主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她嘴上笑着，心里面却是一片凄凉，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如刀刮一般痛着。 “府上的确许久未有添丁的喜事了。”刘旭说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本王？” “王爷指的是？”莫子玉疑惑道。 “王妃多了两位侧妃，你却未上皇室玉蝶，本王也从未见你向本王讨过名分，你是不在乎呢还是不敢呢？”刘旭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莫子玉问道。 “妾身只是一个俗人，说不在乎是假的，只是妾身相信王爷，王爷不会亏待委屈妾身的。”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与其向王爷讨一个名分，不如王爷愿意给妾身一个名分，那样才会更安心，更有价值。” 她垂眸，笑容略微苦涩，继续说道：“再说了，妾身出身低微，又未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有什么资格向王爷讨个名分。” 刘旭抬了抬眉毛，嘴角轻轻一勾，笑得有几分邪肆，抬起莫子玉光洁小巧的下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想要为本王生孩子？这还不简单么？” 莫子玉脸微微一红，推了刘旭一把，娇嗔道：“王爷！” 这时候百灵端着茶水入内，她今儿便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儿半旧鹅黄色的裙子，上面套着一件碧绿杉子，越发的衬得她肤如凝脂。胭脂绯红，峨眉淡扫，别有一番风味。 “王爷，请用茶！”她端着白瓷的茶杯放于一旁的小几上，染着凤凰花的指甲，红得鲜艳，称着白嫩的手指，宛如一幅画儿一般。 刘旭多看了两眼，说道：“这样的手尚算难得，应该养着观赏才是。” 百灵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又隐隐有些期待。 其实七夫人从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婢女到了如今这一步，便是给王府内其他的婢女们一个念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许也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莫子玉眸子微转，半真半假的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收了百灵？” 刘旭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本王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退下吧！” “是。”百灵失望的退了下去。 刘旭留下与莫子玉玩笑了几句，却没有宿在秋水苑，而是起身去了三夫人的琼芳院。 绿俏入内伺候莫子玉洗漱，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又将话咽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吞吞吐吐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说的？” 绿俏想了想，问道：“姑娘莫不是想要抬举了百灵，只是她到底还是三夫人的人，与姑娘你不是一条心。” “你想多了。”莫子玉微微一笑，“我是从婢女成为七夫人的，所以总有人以为自己也可以。王爷不是重色的人，所以我也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然而意外并不常有。百灵与杜鹃两人形式妥当，我找不出半点错处来，她们无错而让她们离开，则会伤了我跟三夫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想要让她们名正言顺的离开，那么她们就必须要犯下错误！一个人谨慎的人只有在认不清楚自己现有的位置的时候，才会犯下平日里面决然不会犯的错误，比如傲慢，比如嫉妒。” “我明白了，姑娘布下了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自己往里面跳呢！”绿俏浅笑道。 秦王府。 面前的书桌上放着几幅女子的画像，这是云贵妃为刘凌挑选的秦王妃的人选。 刘凌烦躁的让人将画像拿开，吩咐下面的人，此事不允许告诉芙蕖夫人。 “王爷，不知道祁王最近到底打算做什么？”曾令侯问道，“先前他连续将我们的两个人都拉下了马，这一次他出去一趟，费尽心机的将那人找到了，却又没有任何动作。” “他之前下手狠辣是因为本王伤了他的女人，他想要警告一下本王对他的女人动手了而已。”刘凌嘲讽的一笑，“没有看出来，本王这位皇兄，骨子里面还是个情种。有弱点就好，就怕他一身金刚罩！”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既然那位七夫人已经知道了祁王围场遇险一事与王爷有关，为何祁王一直没有动静？还是祁王在等待什么时机？” “本王猜测有两点，一来是不确定此一举能够将本王击垮，二来是此事牵扯到了莫家，如今北夏与西魏关系紧张，莫家的作用至关重要，他向来自诩为国为民，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有损边疆安危的事情来。” “既然莫家的作用这么大，那么为何王爷你还要……”曾令侯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凌冰冷的目光下了一条，急忙垂下头不敢再多问。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退下去。” “是。” 没一会儿，芙蕖端着一碗参茶入内。 刘凌心疼的握住芙蕖略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这会儿夜色深了，你该休息了，你身子本就弱，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下人来做就是了。” 芙蕖莞尔一笑，替刘凌轻轻的揉着肩膀：“王爷不睡，妾身怎么睡得着？王爷如此辛苦，也是为了你我二人的未来在奋斗，妾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陪在王爷的身边！” “爱妃辛苦了。”刘凌在芙蕖的掌心吻了一下，“本王听说城中有一位名医，叫做南阳公子，医术颇为高明，本王打算请他来给你瞧瞧，调理一下身子，让你早日能够怀上我们的骨肉！” 第七十一章 南阳公子 “南阳公子，此前倒是未曾听过有这号人啊！”芙蕖眸子转了一下，想了想京中有名的大夫，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南阳公子是最近方才声名鹊起的一人，由灈阳公子力荐，称其医术不在他之下。”刘凌说道，“上官丞相的儿媳患有不治之症，拖了大半年了，几个御医诊治都没有效果，便请了这位南阳公子瞧了瞧，不过几幅药，就已经好了大半。白丞相将其奉为神医，能够与尝百草不分伯仲。不过其性子也是古怪，且行迹飘忽不定。” “灈阳公子乃是小姐的师兄，尝百草最得意的弟子，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能够让他甘拜下风的人，的确是医书不凡。若是王爷能够找到他，替妾身瞧一瞧身子，最是好不过了。”芙蕖说着却又闪出泪花来，“这灈阳公子的医术妾身知道，定然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她是小姐的师兄，一直责备妾身不该抢了小姐的夫婿，对妾身有误会，不然由他来为妾身调理身子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芙蕖你想要他为你调理身子，本王这便叫人将他请来，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便杀了他。”刘凌冷声道。 “王爷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妾身已经对不住小姐，不能够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芙蕖轻轻捂住刘凌的嘴巴，“这都是妾身的命啊。” “别说丧气话，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一点会给你最好的。”刘凌心疼的将芙蕖搂在了怀中，“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让你怀上我们的骨血的！” 芙蕖依偎在刘凌的怀中，沉吟了一下说道：“明日是十五，妾身想要入宫给母妃跟太后请安，王爷觉得如何？” 刘凌略微一顿，随后说道：“母妃的身子近来不大舒服，你过些日子再入宫去吧。” “哎。”芙蕖眸子一转，露出一抹精光，随后叹了口气，继而苦涩道，“母妃还是不喜欢妾身对不对？王爷想必也是十分为难吧？若是母妃让王爷娶其他的女子为王妃，王爷千万不可为了妾身顶撞母妃，惹母妃生气。妾身只要能够陪在王爷身边就好，哪怕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女，只要能够时时看到王爷就觉得十分的开心了，这王妃的名分，妾身并不放在心上。” 刘凌更是觉得心疼，将怀中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抱得更紧：“你且放心，本王不会负你，只有你才是本王的王妃！” 泉水叮咚的流着，溪流边，两人正在下棋。 “上官夫人的病虽然来得凶猛，但是其早就缠绵病榻多年，身子太虚，你的药方太过猛烈，虽然见效快，但是也伤其根源。我知道你想要尽快的扬名立万，在京城立足脚跟，但是此有违医者本性。”容浅落下一枚白子，一片落叶正在落在他的肩上，他轻轻掸去，举止优雅。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医者，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坐在容浅对面的是一身男装的莫子玉，她轻轻一叹，落下一枚黑子，“我想要报仇，总是要使出一些手段的。” 仅仅只是灈阳公子的推荐，足够莫子玉声名鹊起，引来上官丞相求医。不过莫子玉也有一些规矩，不出药庐一步，并且坐诊时间不定，就算是急症病人也得抬到她的面前来，并且有屏风遮挡，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规矩越是多，旁人就也是相信她有真本事。 治好了上官丞相的儿媳妇儿，上官丞相的威望与称赞，这南阳公子的名号也算是打出去了。 如果莫子玉估算的不错的话，云贵妃定然会选择上官家的女儿为刘凌的王妃。刘凌若是拒绝，芙蕖则会被云贵妃进一步厌恶。刘凌若是答应，芙蕖则是侧妃，上官家的女儿入门，她需要在这个时候与上官家扯上关系。 “我之前请容公子帮忙的事情如何了？”莫子玉顿了顿又问道。 容浅面色淡淡的从怀中取出了一物，递给了莫子玉，淡然道：“这是人皮面具乃是以西域的芨芨草制成，足以以假乱真。” “多谢。”莫子玉接过扬唇一笑，眼中似有星星闪烁一般，“受过师兄你恩惠的人不少，所以你路子广，我就知道你定然有这个法子的！” 容浅楞了一下，眼前女子的神态与师妹极其相似，仿佛她就活在自己的眼前一般，是自己太过思念她了吗，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小事而已。”容浅急忙落下一子，掩饰此刻的一些心烦意乱。 “容公子这一步出人意料啊！”莫子玉浅浅一笑，利索的落子。 容浅再瞧棋局，败局已定，他无心再继续下，淡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你该离开了。” 莫子玉不再打扰，收好面具，起身告辞离开，绿俏跟青灵两人依旧在外面的茶舍内等待着。 “你知道咱们姑娘在里面做什么吗？”绿俏拉了拉青灵的衣袖，试探的问道。 “主子的事情，他们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旁的不多问。”青灵淡淡的说道，“不过你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药铺么？”绿俏说道，“还能够是谁啊？” “普通？住着灈阳公子的地方能够叫普通么？”青灵微微一笑，“只能够说咱们姑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你跟对人了。” “灈阳公子？是谁啊？很厉害的人吗？”绿俏好奇的问道。 青灵只笑不答。 莫子玉出来之后，径直来了茶舍，笑吟吟的说道：“你二人可喝够茶了？” “一肚子都是水，可再也喝不下了。”绿俏起身欲走，突然好奇的问道，“姑娘……不，公子，灈阳公子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的？”莫子玉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问道。 “方才青灵姐姐告诉我的啊，那里面是灈阳公子，那灈阳公子可是很厉害的人物么？姑娘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的？” 莫子玉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过于疑惑又警惕的看着青灵。 青灵不急不缓的一笑：“姑娘，时间到了，咱们改回去了。” 第七十二章 马球会 上了马车，莫子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如何知道哪里面是灈阳公子的？” 青灵淡然一笑：“两年前，我婆婆得了急症，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灈阳公子出手相救的，此事王爷并不知道，就连我哥哥都不清楚，所以说我欠了灈阳公子很大一个人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且放心就是，我只是奉命保护姑娘的安危而已。” 莫子玉抬手握住青灵的手腕，替她把脉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在观察你，只是一直都不是十分的确定，今日在灈阳公子收藏的绝版医书里面翻到了，你的身子有隐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兄长也是。” 青灵急忙将手收回，方才淡然的神色消失，反而有了一丝慌乱，垂眸说道：“姑娘高抬贵手。” 莫子玉继续握住青灵的手腕，笑道：“我不是想要以此威胁你，只是这并非不可医治，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若是姑娘真的能够帮我们兄弟铲除顽疾，姑娘便是我们兄妹的恩人。” 青灵说着就要起身下跪，莫子玉急忙将人扶起，浅笑道：“你毕竟救过我，也帮过我不少，我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我会尽力一试的。” 绿俏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她绝不会开口问，知道得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入了十月之后，天气越发的凉了起来。 莫子玉早起朝着冰凉的手上哈气，算起来，她在祁王府也生活了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却不足以让她在王府内站稳脚跟，尤其是赵旭一直没有主动说起入玉蝶的事情，她拿不准赵旭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他心里面的地位到底如何。 细细说起来，虽然自己在此期间受过伤，但是赵旭却从来没有真正碰过自己。 对于莫子玉来说，虽然不用说服自己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但是如果长此下去也不是法子，现在对赵旭还有些许的恩情，这些恩情散去之后，与赵旭的关系该如何维系？ 绿俏走过来说道：“姑娘，晋王府的马车到了，在外面候着呢！” 莫子玉点头：“走吧。” 今日是东郡王妃弄了一场马球赛，邀了晋王妃，晋王妃顺便也将莫子玉带上了。 上了晋王府的马车，马车走了一会儿到了马球场大门口停下，莫子玉下车，正是瞧见了晋王妃一手拉着小世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疾步走过去行礼：“见过王妃。” “咱们母女之间就别多礼了。”晋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说道，“这里风大，咱们里面说话去。” 女宾都在一处高台之上，彼此之间用帘子隔开，正好可以看到下面马场之上的情况。 莫子玉她们落座的时候，下面的马球正是到了精彩的地方，周围的人喝彩声不断。 “你可会马球？”晋王妃慈祥的问道。 何止会！莫子玉的小时候待在军营内，她的马球是自己的兄长手把手叫的，还是马球高手呢！ 不过此事，她也只能够摇头，谦虚的说道：“柳儿出身贫苦，没机会玩儿马球。” “无妨！你们家王爷是高手，让他教你就是，他若是忙不肯教你，我亲自教你就是了，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在球场上，那是所向披靡！” “王妃哪里老了？”莫子玉笑道，“柳儿怎么瞧不出来？小世子，王妃老吗？” 小世子立即将脑袋甩圆：“祖母一点都不老！” 晋王妃被两人逗得直乐。 没一会儿，东郡王妃就前来打招呼，坐下之后，盈盈笑道：“晋王妃能够赏脸前来实在是我的福气！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那叫个英姿飒爽的，待会儿下场玩两把？”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只能够看着他们年轻人能玩啰！”晋王妃笑道。 东郡王妃又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这夫人是？” “这便是我那义女！”晋王妃拍着莫子玉的手背向东郡王妃介绍道，“是祁王的七夫人。” 东郡王妃虽然没有见过莫子玉，但是她对京城内的权贵府上的情况还是清楚不过的，祁王府最近变化大了些，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但是这位七夫人就……似乎连玉蝶都没有上。 她心里面想着，望着莫子玉的眼神也不免轻蔑了两分，碍着晋王妃的面子，还是言不由衷的称赞道：“还是晋王妃好眼光，七夫人可真是水灵啊！待会儿姑娘要下场打几局，七夫人也去试试？” “郡王妃谬赞了，妾身不会马球。” “那真是可惜了。” 又有几位夫人过来同晋王妃打招呼，说笑了几句之后，看得出来晋王妃喜欢莫子玉，便也捧着她说了几句话。 偏生有人也是心直口快，瞧不上莫子玉这侍女出身的人：“听说祁王府近来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七夫人却还未上玉蝶，看来祁王还真是疏忽了啊，七夫人可是晋王妃的义女，怎可如此怠慢？” 这位夫人莫子玉倒也不陌生，她的丈夫就是赵凌这一派的人。因为莫子玉成为晋王妃义女的关系，普遍觉得晋王偏向祁王，而如今身为晋王妃义女的莫子玉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祁王的任何优待，是不是说明祁王不曾将晋王放在眼中？ “夫人误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祁王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最是公正不过的了，行事必然是有据可依的。苏姐姐因为养育了世子，杨姐姐在王府多年打理王府大小事宜，她们有功故而被封为侧妃。姜柳未曾为王爷生儿育女，也未曾为王府做出过什么贡献，对于王爷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并未王爷有所怠慢！” 晋王妃眉毛微微一抬，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然道：“祁王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以及做事风格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需要旁人说散到底。” 那位夫人自讨了个没趣，不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怎么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第七十三章 他回来了 晋王妃也听到了这议论声，好奇的问道：“是谁回来了？” 东郡王妃急忙派人前去询问，没一会儿就传回来了消息，她给晋王妃倒了一杯茶，笑吟吟的说道：“是莫家少将军莫子珏回来了！” 莫子玉正在饮茶，心头一惊，听到这个消息茶杯没有端稳，茶水洒了出来。 “怎么了？”晋王妃关心的问道。 “没事，方才不小心罢了。”莫子玉垂眸掩饰眼神之中的慌乱，不明白哥哥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晋王妃转过头，略微挑眉又略带感伤的说道：“莫家少将军？是个好儿郎，我儿在世的时候，同龄人中最是敬佩这位少年将军。他不是在边关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只怕是为了秦王妃的事情。”东郡王妃叹了口气说道，“这秦王妃真是可惜了，这莫家老将军将这唯一的女儿当做掌上明珠，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只可惜，秦王妃出事的时候，莫将军父子尚在边关，之后边关又有些变故，他们脱不开身，故而连秦王妃的葬礼都没有前来参加。眼下只怕是边关的战事有了变数，他才抽出时间回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东郡王妃眸子一转，凑近晋王妃低声说道：“据说，秦王妃的死另有隐情，只怕是与那位芙蕖夫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晋王妃淡淡道：“此话可不得乱说。”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乃是听刘瑶郡主说的，郡主与秦王妃一起长大的，感情非比寻常。空穴不来风，她既然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怕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呢！”东郡王妃说道，“且看看莫家少将军回来之后，能不能查出一些东西吧。” 东郡王妃与晋王妃耳语，莫子玉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句。 父兄当了一辈子的忠臣纯臣，莫子玉倒是更加希望莫家不要卷进来，只做保家卫国护卫百姓江山的事情，不要在阴谋诡计之中突围，报仇的事情她自己来，失败或者成功都自己担着。 莫子玉抬眸看着下方的球场，只见着一个英气勃勃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而入，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衣，面容俊朗，眼神锋利，身上有着不同年龄的沉着与坚韧。 不少的闺阁小姐都害羞的朝着那男子张望着，那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啊！ 莫子玉眼眶微微湿润，思念兄长，恨不得立即投入他的怀中，将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告诉他，只是眼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连悲伤的表情都不能够太过，免得被人注意。 “还别说，这位莫将军还真是一表人才，听说上官丞相想要将孙女许配给他呢！上官小姐标致可人，才华出众，当真是郎才女貌呢！”一位夫人炫耀着自己得到的内幕消息，眉飞色舞的说道。 另一位夫人立即反驳道：“我看未必，这位上官小姐已经被云贵妃看上了，要赐婚给秦王呢！” “这秦王将那芙蕖夫人当做心肝宝贝一般护着，如今秦王妃没了，他不将人扶正？” “那芙蕖夫人再怎么得秦王宠爱，总之还是婢女出生，能够给秦王什么裨益？” 几位夫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要我说，这位芙蕖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上官小姐即便是嫁给了秦王，只怕还是会如同之前的秦王妃一般，日子并不好过啊！” 莫子玉无心再听下去，走到了栏杆边上，以便能够将远方的莫子珏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男子上前邀请莫子珏上场打球，莫子珏并没什么兴趣。 随后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盘子上了高台，宣布这一局的彩头是一支碧玉玲珑簪，款式倒是寻常的款式，只是这一只乃是前朝有名的才女李晓曾经佩戴过的饰品，故而显得贵重一些。 莫子珏看了那彩头一眼，忽然没有再推却，与那来自说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推却，拿了球杆，翻身上马。 莫子珏在军营内这么些年，身体素质比这些公子哥儿们不知道强到了哪儿去了，球技也高超，所以这球场上几乎变成了他的独角戏，他在场上所向披靡，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观战的少女们也顾不得矜持，为少将军帅气利索的动作尖叫出声。 一场球罢了，莫子珏所在的队伍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 下人将装着彩头的托盘端到了莫子珏的面前，他拿起簪子，用一块绢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 别人或许以为莫将军是为了这彩头打了一局，只有莫子玉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 前年出嫁前，莫子玉曾经让他帮忙寻过这一只簪子，但是当时没有找到。她当时还埋怨过他。 原来他记着，他一直都记在心上。 莫子玉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是酸胀难受，想找个借口先离开这里，又舍不得想要多看兄长几眼。 莫子珏下了马，刘瑶郡主走了上前去，递上了一块帕子给他，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球场。 莫子玉将目光收回，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强打起精神陪着晋王妃说了会儿话，又观了两局比赛，晋王妃因着年纪大了，身子劳累，故而一起打道回府。 与晋王妃分开，一上了马车，不用在紧绷着精神，莫子玉半倚着，闭着眼睛养神，太阳穴突突的疼。 “姑娘又没有下场打球，怎么看上去这般的疲惫？”绿俏找了一床小毯子给莫子玉搭上，“姑娘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绿俏便不再多问，默默的陪伴着。 回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练字，一直练着，连晚饭也懒得吃了。 几个贴身伺候的侍女觉得奇怪又担忧，纷纷去找绿俏问清楚情况。 “姑娘怎么了？怎么回来之后一直不开心啊？”绿屏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绿俏也是一叹，“难道？难道是因为今日姑娘被人奚落了一番？” “奚落？谁敢奚落咱们姑娘啊？” “还不是笑咱们姑娘到现在连玉蝶都没有上呢！”绿俏说道，“姑娘嘴上不说，可能心里面还是在意的。” 正说着，忽的有人请安道：“参见王爷！” 绿俏急忙转身，却不知道王爷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急忙福身行礼。 第七十四章 轻吻 绿俏不知道刘旭被背后站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被他听进去多少，暗暗责备自己这张破嘴有没有藏住话，慌慌张张的解释道：“奴婢方才是胡说八道的，王爷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刘旭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让绿俏等人先退下，负手来到了屋内，定定的看着莫子玉一眼，随后朝着她走去。 莫子玉专心写字，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君不见走马行川雪海边，平沙莽莽入黄天。”刘旭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念了起来，“这是一首边塞诗，何时对边塞诗感兴趣起来了？” 莫子玉略略吓了一跳，放下笔给刘旭行礼：“妾身不知道王爷来了，请王爷原谅妾身的失礼之处。” “今日买球赛可还看得开心？”刘旭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大致的翻了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眼睛默默观察着莫子玉的神色。 莫子玉想起球场之上见到了兄长，略微失神了一下，随即浅笑道：“大开眼界，自然是开心的！” 她这一抹失神，在刘旭的眼中便是对自己如今身份的失望，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本王亲自教你打马球。” “谢王爷，王爷有心了。”莫子玉的情绪显得不是那么的兴奋，随口回道。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向本王开口。”刘旭顿了顿说道。 莫子玉终于察觉到了刘旭今日与往常有些许的不一样，猜想他莫非是想要试探自己？想了想，淡淡一笑：“妾身现在很知足，没什么想要的。” “可想好了，机会只有这一次。”刘旭抬眸轻轻的瞟了莫子玉一眼，看似云淡风轻，却又隐隐藏着一抹威严。 “若说真的有什么想要的……”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妾身记得王爷那里有一把古筝，出自大师之手，材质极好，琴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妾身跟王爷讨了这把琴，不知道王爷可舍得？再说了，王爷一直说要教妾身弹琴，却只送来了两本琴谱，未来敷衍了些。” “这这什么舍不得的，本王这就叫人将琴给你送来。”刘旭扬眉微微一笑，“本王今日得空，若是你想要学弹琴，晚些时候教你就是，不过不是白教的，听世子说，你的厨艺不错，本王鲜少吃到你亲自做的饭菜，今晚就由你下厨吧！” “好啊，妾身这便去做，王爷若是喜欢，妾身日日给王爷做。”莫子玉垂眸略显羞涩，起身去了厨房。 刘旭看了莫子玉另外几张写了诗篇的纸张，心中颇为疑惑，若是只是为了名分，该写上一些闺怨才是，她所写的全是些气势恢宏的边塞诗，显然心思并非困顿了名分之上，那么她的心事到底从何而来呢？ 莫子玉做菜向来利索，不似王府的厨子们讲究个色香味俱全，而且花大工夫在这个“色”字上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做了四菜一汤。 刘旭老远就被这香味吸引了，这卖相自然比不上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厨们，但是贵在这份不甚精致的自然，反而叫他食指大动。 刘旭一生下来就是皇子，在十六岁之前的生活都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知道被贬去边塞。某次大战之后，他负伤侥幸逃走，得一对老夫妇相救收留，他觉得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就是饿极了的时候，那老妇人端来的的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只可惜，后来他再也没有吃过那个味道。 京中的名厨，手艺各有千秋，刘旭吃过再多的美味，总觉得那些菜肴食材再华丽，做工再精致，都及不上普通人家的那一股家常的味道。 莫子玉的厨艺自然也算不上是一流的，但是这一股家的感觉，却是任何人都没有本法取代的。 刘旭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却也优雅，莫子玉给他盛了一碗汤，笑道：“王爷且慢些吃，吃快了对胃不好！妾身现在总算是知道世子吃饭像谁了！” 百灵倒是尽心尽力的在一旁伺候着，殷勤的布菜，只可惜刘旭的注意力都被这些菜吸引了，没有注意到她，一晚上都没有同她说上一句话。 百灵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莫子玉瞧见了只当做没有看到。 晚些时候，刘旭便真的教莫子玉弹琴。 莫子玉端坐于琴前，刘旭在身后怀抱着她，手把手的教着。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够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的轻轻颤动。他略带薄茧的手掌覆这她的小手，他古铜色的肌肤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也隐隐显出了几分暧昧。 “王爷，这么弹对吗？”莫子玉偏过头问道。 正好对上了刘旭的眼神，两人的距离很近，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色，莫子玉想要转过头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刘旭轻轻的钳住了她的下巴，目光深得看不见底，却又似藏着无数的性子一般，趁着她微微失神的时候，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如蜻蜓点水一般，这个吻并不深入，刘旭嘴角微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此刻内心羞涩却争做镇定的模样。 “绿俏好像在叫妾身，妾身去瞧瞧怎么回事！”莫子玉说着，起身急急忙忙的出了去，边走边松了口气，她方才的确叫刘旭的眼神给吸引了，，心脏扑通直跳，她此前一直爱慕着刘凌，可是从未在刘凌的看着看到过如此温柔的眼神。 “绿俏，你叫我什么事啊？” “啊？我什么时候叫过姑娘了？”绿俏一脸迷惑，“姑娘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啊？我去拿扇子给你扇扇吧！” “扇什么扇，有什么好扇的！” 刘旭因为方才的那个吻，明显心情很不错。 他抚摸了面前的琴弦，弹奏了一曲。 秋水苑被琴声萦绕着，下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静静地听着这琴声。 青灵看了一眼夜色，似乎许久未曾听到王爷抚琴了。 第七十五章 还原真相 “坐吧。”莫子珏淡淡的说着，看向了外面的街道，“快一年没有回来了，这京城还是繁华如初，跟我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 刘瑶郡主坐下，轻轻一谈：“物是人非，莫过于此吧。你刚刚从子玉的墓地回来么？” “是。”莫子珏说道，“我跟父亲离开京城的时候，子玉刚刚怀孕，那个时候我还很高兴，以为秦王终于回心转意，子玉可以苦尽甘来了，怎么会想到是这个结局呢？居然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他从怀中拿出了昨日在马球场上赢来了的彩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是簪子子玉曾经拜托我帮忙找的，我找到了，她却不在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了刘瑶郡主，问道：“你昨日跟我说，子玉的死或许另有隐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看到过子玉的遗体，从始至终始终没有见到，秦王府的人一直在遮遮掩掩，此事其一。其一，跟着子玉一起陪嫁到祁王府的下人一共有十来人，这十来人对子玉忠心耿耿，但是他们真的会全部自杀殉主么？我更加怀疑的是灭口。” 刘瑶摇了摇牙齿，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面：“芙蕖蛇蝎心肠，秦王**熏心，这二人合谋害了子玉也是有可能的，只可惜子玉命苦，一片真心，喂了这对狗男女。” “可有其他的证据么？”莫子珏又问道。 刘瑶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子玉是秦王妃，又是莫家的嫡女，秦王想要谋害，必然是会做的滴水不漏的。我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查此事，然而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不过这几日我查出了一件事情，在子玉出事前后，秦王似乎召唤了太医给芙蕖看病，芙蕖时常装的身娇体弱的，本没什么只得可疑的，但是这些太医当中其中有一人是从南疆请来的蛊医。” “蛊医？”莫子珏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子玉的母亲乃是木兰圣女，对于南疆蛊毒想来你也应该不会陌生的，这说明芙蕖当时可能已经中了蛊毒。”刘瑶说道，“我多番打听过，芙蕖已经缠绵病榻数月了，但是奇怪的是，在子玉出事之后，她的病竟然就这么好了，时机未免太凑巧了。” 刘瑶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派人去南疆打听过，传回来一个可怕的消息，木兰圣女的血脉有解蛊毒之功效，须得以新生子的心尖血为药引！” “你说什么！”莫子珏的脸色大变，唇变得惨白，“以孩子的心尖血为药引，这般泯灭人性的事情……” “以亲骨肉的心尖血为药引，为女人治病，这是一个堂堂皇子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么？”刘瑶冷冷的笑了笑，“我起初也不愿意相信，子玉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这般的结局！但是若是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所有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莫子珏的身子请问的颤抖了起来，轻轻唤着妹妹的名字：“不值啊，不值啊！”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子玉一个公道，不管有多么的艰难，不管有多么的危险！”刘瑶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妹妹！我跟父亲捧在手心的人啊，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莫子珏紧握着拳头，双眸猩红。 “莫大哥，你先不要冲动，秦王是堂堂皇子，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切勿找他理论。西魏蠢蠢欲动，莫老将军还在边关，一旦战事开启，你只怕得回去相助，到时候你们在边关，若是秦王在朝堂之上做出一些小动作，对你们都是不利的！所以在边关的战事尘埃落定之前，你就当做不知道子玉的事情，你若是信得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珏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父亲常说家国天下，社稷安危永远排在家人与个人性命的前面，我们在边关为了北夏的江山出生入死，保卫百姓安危，可是我们后背的亲人，又有谁来保护呢？” 刘瑶伸手覆盖在莫子珏的手背上，算是安慰，顿了顿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数月前，祁王曾在猎场遇到了危险，事后查明，此乃是一名驭兽师所为，此人在你们的军营之中待过不少日子，还有跟莫老将军来往的信件。” “这件事情我知道，数月前我曾经收到了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件，详细说明了此事，让我跟父亲小心一些。” “哦？”刘瑶感到疑惑，“不知道是谁寄出了这一封信？因为祁王并未将此事声张出去，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前些日子偷偷进入我父王的书房才知晓此事的。我知道你们的人品，何况你们又远在边疆，此事断然与你们无关，此事是不是会与秦王有关，他会不会怕子玉的事情被你们知道了，莫家会报仇，所以先下手为强，以此嫁祸你们？” “有这个可能，那位驭兽师同父亲关系不错，他已经归隐多年，谋害皇子的事情他自己是不会做的，除非有人想请，而秦王是父亲的女婿，秦王出面，他或许会应允下来。”莫子珏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如果我们推测的不错，秦王的确是想要将莫家赶尽杀绝！” “祁王到底还是个明白人，只怕是看穿了秦王的野心，故而即便是牵扯到了莫家，他也是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声张出去。”刘瑶说道，“你既然回来了，不妨去拜会一下祁王，秦王是皇子，背景深厚，若是他再出手，朝堂之上只有祁王能够与他分庭抗礼！” “父亲曾告诫我们不要参与党争，只需要做一名纯臣，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可是情势却是不允许我们如此，与西魏开战在即，我必须保护父亲，保护莫家，保护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莫子珏说道，“郡主，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谈谢？”刘瑶苦涩的笑了一下，“都是为了子玉。” 第七十六章 糕点 莫子玉亲手做了一件婴儿的襁褓，摸了摸柔软的质地，又捧回了心口。 孩子出生前，她曾亲手为他做了很多可爱的小衣裳，可惜那些小衣裳，他却一件都穿不上了。 “将剩下的布料桂子一下，我记得库房里面还有一件狐狸皮，绿屏你打理一下，我待会儿做两双护膝。”莫子玉将襁褓叠了起来，淡淡笑道。 边关苦寒，而父亲因着年轻时候受过伤，现在几乎每到苦寒天都会风湿发作，所以以往每一年莫子玉莫子玉都会为父亲做一双护膝。 “是给王爷的么？”绿俏笑着问道，“姑娘待王爷可是真上心啊！王爷对姑娘也是，昨儿似乎心情很好呢，谈了那么久的琴，青灵说了，很久没有看到王爷心情这么好了。” 这时候绿俏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姑娘，糕点熟了，我已经放在食盒里面了。世子派人守着呢，他的那一份已经拿过去了，还有一份，姑娘是打算给王爷留着么？” “不留着了，直接给他送过去吧。”莫子玉将襁褓叠好，“今儿上午，青跃来找过青灵，王爷应该在府上。” 随后，莫子玉带着绿俏一起来到了赵旭的书房外，外面伺候的侍女回道：“七夫人来得不巧，王爷这会儿没有在书房。好像是莫少将军来了，王爷这会儿应该在花厅。” “莫少将军？”莫子玉心头一震，大哥来这里做什么？她眸子一转，偏过头对绿俏说道，“我们也去花厅瞧瞧吧。” 绿俏有些担忧：“王爷有外客在，我们要不过会儿再来吧。” “糕点凉了就好吃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由分说，直接去了花厅。 她明白绿俏的担忧，只是上回子在马球场上没有同大哥说上话，既然来了这里，若是有机会说上话，全了心里面的念想，也是极好的。 到了花厅外，青跃守在外面，瞧着莫子玉走了过来，迎上前去问道：“七夫人怎么来了？” “我做了些点心，听人说王爷在这里，就过来了。”莫子玉说道，“这点心还热乎着呢，我这就给王爷拿去。” 青跃将莫子玉拦住：“王爷这会儿有客人，七夫人稍等一会儿吧。” 莫子玉远远瞧去，只瞧着花厅内的纱布威风轻轻的飘动着，赵旭正在同莫子珏说话，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对弈，看上去谈得似乎还不错。 莫子玉心中微叹，将食盒交给了青跃，让他转交给赵旭，自己则是转身离去。 即便是能够同大哥说上话又能够如何呢？他心目中的妹妹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罢了。纵然相见，徒增凄凉而已。 青跃目送莫子玉离去，只觉得七夫人的脚步各位的凝重，似乎有心事一般，他提着食盒入内，禀报道：“王爷，方才七夫人来过来，送来了这个食盒，叮嘱王爷要趁热吃。” “哦？她人呢？” “七夫人已经离开了。”青跃说着将食盒内的点心摆了出来。 刘旭笑道：“本王那七夫人便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尽是喜欢做做这些没用的事情，莫兄若是不嫌弃，尝尝吧。” “王爷就不要炫耀了，这王府内有的是厨子，七夫人还愿意自己的动手，就是为了这一片心意啊！”莫子珏笑了起来，“前儿遇到了永乐公主，同我说了几句这七夫人的事情，女人是姑娘家，却是心系家国天下，子珏替边关战士感谢她，祁王殿下也是好福气啊！” 他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一入口那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吃过太多妹妹亲手做的东西，他不会认不出来她的手艺的。 怎么会这样？妹妹明明已经…… 莫子珏的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朝着花厅的四周张望，慌乱的寻找着，远远的只瞧着一抹倩影一闪，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怎么了，莫兄？”刘旭奇怪的问道。 莫子珏苦笑了一声：“是我失态了，望王爷恕罪。家妹惨遭不幸，对于我跟父亲的打击着实很大，方才尝到七夫人亲手做的这糕点，味道与家妹的手艺极为相似，恍然间竟然觉得子玉还活着一般。” “想来莫兄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了。” “或许吧。”莫子珏苦笑了一声，这微甜的糕点在嘴里面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晚上的时候，刘旭来到了秋水苑，莫子玉正在灯下做着那双护膝。 她放下手上的活计，浅浅一笑，起身行礼：“今儿下午的时候听说三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爷不去瞧瞧么？” “刚从她那里过来，她身子没什么大恙，你也不用担心。”刘旭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今儿三夫人的身子的确是不舒服，太医瞧了一下，只说是思虑过度，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依她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是暗示二夫人送给她的补品有问题，他找人查过，那些补品好端端的没什么问题。 他坐下说道，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吧，夜色深了，别熬坏了眼睛。” “王爷说的严重了，都是些小事儿，反正闲着也没事。”莫子玉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哪里叫做闲着没事，今儿李先生又夸你写得文章了，本王也看了，大气磅礴气势恢宏，不像是闺阁里面的女子写得出来的。本王也觉得可惜啊，你若是男子，本王一定会好好的提拔你！” 莫子玉随意的翻了翻一本书，歪着头看着刘旭：“妾身是女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虽然妾身不能够为官，但是却不代表不能够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啊！” “哦？”刘旭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气儿，不过女子不得干政，乃是本朝的祖训，你秀秀花儿写写文章也就罢了，若是无聊，本王替你弄一个诗社，邀请京中的闺秀们一起吟诗作对！” “说到底，王爷还是瞧不起女子！”莫子玉微微撅起嘴，“总有一日，会叫王爷瞧一瞧女人是不能够小瞧的！” 第七十七章 脉象有异 “我来瞧瞧姐姐！”莫子玉抱着自己亲手做的襁褓，来了琼芳院探望三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是比不上宫里面的绣娘，却是我一片心意，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快拿给我瞧瞧！”三夫人半倚在床上，笑道，她很看重这个孩子，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去给七夫人搬一张椅子过来！” 她连上充满了母亲的柔情，那些莫子玉做的小衣裳爱不释手，柔声道：“妹妹这手法，可是比宫里面大部分绣娘都要强呢！只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妹妹有心了！” “姐姐且放宽心思，多多休养才是！这王爷送的，宫里面赐的补品如流水一般送来姐姐这里，我怎么感觉姐姐这两日消瘦了不少。”莫子玉坐在观察了一下三夫人的脸色说道。 “这两日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叫太医也来瞧过了，太医也觉得我这孕期反应太大了。”三夫人说道，“对了，妹妹不是懂些医术么，帮我瞧瞧吧。” “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哪里比得上太医们？”莫子玉微微笑了一下。 “权当做试试吧。”三夫人伸出手，眼神略略带着得意，她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我感觉这应该是个男孩儿，女孩子哪里有这么调皮呢，尽折磨我来着！” 莫子玉察觉三夫人这有炫耀之意，也不再推辞，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静默了一会儿，心中却是升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三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分明是喜脉没有错，但是脉象却稍微有些软化无力，这脉象她从未见过。 她又瞧了一眼三夫人的脸色，难道是因为她身子虚弱的缘故么？ 三夫人见莫子玉不做声，心中略微紧张，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顿了顿，浅笑道：“三夫人放心，脉象没身体问题。不过你的身子太虚弱，多少还是要吃些东西才是。” 三夫人放宽了心，拨动了一下搭在双腿之上的被子：“我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正说着呢，侍女在外面禀报杨侧妃来了。 三夫人微微抬眉：“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了？快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杨侧妃款款而来，比起之前，如今身上的威严更盛。 莫子玉起身行礼：“见过杨侧妃。” 杨侧妃下巴微微高抬，扫了莫子玉几眼，冷笑了一声：“你也在啊！” “是，来看看三夫人。” 杨侧妃没有再瞧莫子玉一眼，转而看向了床上的三夫人：“妹妹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我有孕在身，不便行礼，望杨侧妃恕罪！”三夫人摸着自己的小腹，“可不是脸色不好么，姐姐是不知道，这孩子太折磨人了，这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哎，姐姐又没有怀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这怀孕的辛苦的。” “你为祁王府添了血脉，乃是祁王府的功臣，且好生休养着，若是有个闪失，莫说王爷，我也饶不了你！”杨侧妃没有被三夫人的话刺激到，反而是更加拿出了如今侧妃的派头来，她坐下，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只管遣人来告诉我，我来给你想办法！祁王府的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养好身子，给王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三夫人暗暗咬牙，看他生了一个小王爷之后你还能不能够这么得意！ “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养好身子，为王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杨侧妃又看向了莫子玉，淡淡道：“七夫人，王爷对你的恩宠也不少，你也得抓紧了，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你作为王爷的女人，虽说还未上玉蝶，若是迟迟怀不上孩子，再留在王爷身边也没什么用处了。” “对于杨侧妃来说，这祁王府的女人们只是为了给王爷生孩子，可是对于王爷来说，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一个人在陪伴着他。”莫子玉淡淡笑道，“再说了，我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若是姐姐真的将生孩子看得这么重要的话，可是真的要抓紧了！对了，我知道一些生儿子的偏方，姐姐可需要吗？” “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杨侧妃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子玉。 说话间，只听得一个嬷嬷跑了进来，先是给屋子里面的杨侧妃以及两位夫人行了礼，随后说道：“七夫人大喜！” “喜从何来？”莫子玉疑惑的问道。 “方才宫里面传来了消息，太后娘娘给七夫人上了玉蝶了！”嬷嬷说道，“传话的人还在呢，七夫人赶紧去道个谢吧！” “太后？”莫子玉急忙起身，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她之前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太后怎么会会突然让她上了玉蝶呢？“两位姐姐恕罪，妹妹先告辞了！” 三夫人瞟了一眼杨侧妃的脸色，盈盈笑道：“快去吧！” “她一个婢女，无家世，无德行，无子嗣，如今却跟你平起平坐，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杨侧妃冷笑了一声说道。 “大家都是姐妹，七夫人有喜事，我替她高兴一下怎么了？她即便是上了玉蝶，如今也不过是庶妃而已，威胁不了姐姐的地位，姐姐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再说吧。”二夫人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琪儿见杨侧妃离开之后，呸了一声，走到了三夫人面前说道：“她倒是巴不得夫人出事。这哪儿是来看夫人的啊，分明就是来添堵来了！” “管她呢！只要我能够生下小王爷，看他还能够奈我何！”三夫人哼了一声。 “不过太后何为让七夫人上了玉蝶啊，她不是挺瞧不上七夫人么？” “你忘了七夫人后面可是有个晋王妃呢！”三夫人冷幽幽的笑了笑，“听说那日在马球场，边有人拿话激了晋王妃，她是爱面子的人，向太后讨个人情却也不难。如今杨氏那贱人风头太盛，我怀孕了之后她便处处针对我，现在有个人能够分一分她的心也好。” 第七十八章 玉牒 让莫子玉上了玉蝶，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算不得懿旨，不过是宫里面派来了一位公公传了话儿。 莫子玉赶去的时候，王妃已经在招待这位李公公了，因着是太后身边的心腹，故而奉上了上好的龙井，又让侍女递过去了一张银票，礼貌却不是威严的说道：“有劳公公了。” “祈王妃客气了，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李公公将银票收下，一张老脸笑得如果绽开的菊花一般。 “见过王妃。”莫子玉入内行礼。 “恭喜七夫人了。”李公公起身拱手行礼，“贺喜七夫人了！” “有劳公公。”莫子玉微微一笑，将自己手腕上一只镯子取了下来，笑吟吟的说道，“方才来得着急，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公公不要嫌弃才是。” 李公公见惯了不少珍宝，自然一眼瞧出来这镯子价值不菲，乐呵呵的收下。 “此事有些突然啊，我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啊，太后她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莫子玉问道。 “今儿晋王妃入宫同太后说话，提起了七夫人你，这晋王妃将七夫人你好一通夸赞，顺便说起你还没有入玉牒的事情，太后娘娘也是真心喜欢七夫人你，两人想到了一处去了，太后就命内务府将七夫人的名字添到了玉牒之上。”李公公说道。 “原来如此！太后喜欢清静，过两日就是十五，劳烦公公带个话，我到时候再去给太后请安谢恩，一面打扰她老人家清静。”莫子玉笑道。 “好说，好说。” 送走了李公公，王妃起身，轻轻的为莫子玉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恭喜你了，现在是祈王妃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谢王妃。”莫子玉福身说道，“不管姜柳是什么身份，都会好好伺候王爷跟王妃姐姐的。” 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婢女离开。 虽然上了玉牒，莫子玉却高兴不起来，她原本是希望这件事情由赵旭亲自提起，那么至少证明了他认可了自己，而如今他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晋王妃心疼自己先向太后讨了这个人情。 这消息传回来，秋水苑的人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纷纷朝莫子玉道贺，莫子玉也十分大方，每人都打赏了不少的东西。 晚些时候，刘旭不出所料的来了秋水苑，不过与秋水苑其他的人脸上洋溢的喜色不同，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侍女们忐忑的奉上了茶水糕点，然后退了下去，莫子玉瞟了一眼刘旭的脸色，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却装作看不出来：“王爷留的那一本琴谱，我已经学会了一首曲子，待会儿弹给王爷听一下？” 刘旭板着脸将茶杯放下，扫了莫子玉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晋王妃向太后讨了个恩典，妾身得以上玉牒，有这个一个心疼我的义母，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莫子玉浅浅一笑，“不过王爷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不知道王爷在哪儿受了气？” “你就这么想上玉牒吗？”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问道。 莫子玉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王爷这话怎么说？” “本王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想上玉牒，跟本王说，本王会满足你的，何须他人代劳？”刘旭冷声道。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晋王妃抢了先，故而不高兴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王爷这是在怪妾身？首先，妾身根本不知道晋王妃会向太后求了这个恩典。其次，妾身真的不是很在意是否上玉牒，不管上不上，妾身都是王爷的女人。再说了，王爷若是认可妾身，打心眼儿里把妾身当做你的女人，这些事情有何须妾身来开口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略略有些幽怨，这反倒是让刘旭的脸色好了不少，他牵过了莫子玉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本王一直放在心上，在等一个时机向太后说起此事。” 他顿了顿又道：“此事也怨本王，只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免得太后不同意。再说了，也是想等你求本王，却没有想过你的处境，你是否会被嘲笑，连带着心疼你的晋王妃都被奚落了。” “王爷言重了，妾身一直都是相信王爷的。”莫子玉垂下眸子，“妾身也是不希望有为难的。” “对了，我今日去瞧了三夫人……”莫子玉本想要将察觉三夫人脉象有异的事情告诉刘旭一声，但是想了想又将话隐了下来，她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说了，只怕是会掀起一阵风浪来。这太医都瞧不出异常的东西，若是自己察觉有异，也是极其惹人怀疑。 “她怎么了？” “三夫人很喜欢我送去的一件襁褓呢！”莫子玉笑道，“妾身有空了，再做几件小衣裳！” “你很喜欢孩子？”刘旭笑问道。 “是啊，很喜欢。”莫子玉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不着急，什么时候咱们也生一个就是了。”刘旭一把拉着莫子玉坐到了他的膝盖上，“冷冷清清如一朵玉兰一般，言谈举止挑不出半点差错，本王都快要想不起你以前是什么模样了！” “王爷可别提以前的事情，妾身羞愧的很。”莫子玉眼睛转了一下说道。 “你如今的举止同本王的一位故人很相似，这位故人已经过世十年了，你应该没有见过，故而模仿不来的，那么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知道如此才能够得本王喜爱？”赵旭举止十分的亲昵，言语暧昧，但是双眸却是十分的清醒，甚至带着一分冷意。 莫子玉心中激灵了一下，眸子一转，问道：“妾身听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妾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从未没有模仿任何人，背后也无人指点。” 她从刘旭的怀中站了起来：“妾身不知道王爷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妾身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替身！” 第七十九章 生气 莫子玉表情严肃，双眸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刘旭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本王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莫子玉冷冷的笑了笑：“是不是玩笑话王爷自己心里面有数，时候不早了，妾身乏了，王爷请自便！” 话落，她便转身回了房内。 二夫人平日里面有些脾气，倒也不至于似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刘旭还是头回子被人这么甩脸子，看上去乖巧伶俐的丫头，脾气还不小！ 刘旭都气得乐了。 他是堂堂祁王，更是一个男人，要他拉下脸面去给她说软话，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是七夫人上玉牒的头一日，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是一件喜事，若是自己这会儿离开，只怕又会叫人生出些闲言碎语传到晋王妃耳中去。 刘旭现在是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百灵入内续茶，偷看了一眼祁王的脸色，大着胆子问道：“王爷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没事，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刘旭淡淡的说道。 百灵没有离开，眸子一转，继续大着胆子问道：“可是七夫人惹王爷生气了？咱们姑娘的性子就是这样，王爷不要往心里面去才是。” “是本王的错，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刘旭哼了一声，“女人果然是不能够惯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百灵，赞道：“这支簪子很衬你，就是这对耳环俗气了些，试试这对翡翠玲珑。” 他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对碧绿色的耳环，这对耳环本来是给七夫人准备的，没有想到这女人太气人了，顺便就赏赐给了婢女。 百灵受宠若惊，急忙将耳环接过：“谢王爷。” 她随后将耳环换上，羞答答的问道：“王爷，好看吗？” 刘旭抬眸看了一眼，随口答道：“还不错。” 百灵垂眸羞涩喜悦的候在原地，刘旭见她还在，便吩咐道：“下去休息吧，本王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是，奴婢告退。” 刘旭独自在厅内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来到了卧房，见莫子玉歪倒在床上，背对着自己，以手捂嘴咳嗽了几声，那女人装作睡着，丝毫没有反应。 “放肆！”刘旭呵斥道。 莫子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言不发，踩着鞋子就要往外面走。 刘旭将她的胳膊拉住，板着脸问道：“干嘛去？” “王爷不是怀疑妾身背后有人指点以此勾引王爷么？那妾身走还不成么？” “勾引？”刘旭突然笑了出来，“你看看你的样子，哪有半分勾引的模样？” “王爷是觉得妾身没有魅力吗？” “胡搅蛮缠，本王可没有这么说。”刘旭说道，“别闹了，方才是本王失言了，今日是喜事，别再闹小脾气了。” 莫子玉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略略叹了口气：“是妾身任性了，妾身向王爷赔罪！” 百灵得了刘旭赏赐的耳环，自觉在王爷的眼中身份不一般了，也没了之前的和气，这些个侍女，也不放在眼里了。 “百灵姐姐，你看姑娘赏赐的这幅耳环好看吗？”一个侍女跑过来兴冲冲的问道。 “身份低贱，带什么都不过是暴殄天物。”百灵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意思啊！我身份低贱，你难道高贵了？” 百灵白了她一眼：“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你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吗？有你这么瞧不起人的吗？你漂亮，你现在还不一眼是婢女，怎么不争个夫人当以当？” 两人吵了起来，急忙叫人拉开。 “别吵了，让青灵知道了，你们两个都得挨罚！”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说的是人话吗？” 杜鹃也将百灵拉到了一旁，小声的问道：“你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百灵冷淡的说道。 杜鹃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耳环变了，问道：“这耳环价值不菲，你哪儿来的，方才你去奉茶的时候，都还不是这幅耳环！” 百灵炫耀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耳环，得意道：“自然是王爷赏赐的。” 杜鹃脸色一沉：“百灵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三夫人的吩咐。” “你懂什么的，你难道甘心当侍女等到了年纪配一个小厮？你甘心，我不甘心！她姜柳以前是婢女都能够成为七夫人，我比她漂亮为什么我不可以？”百灵挑眉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帮着我先瞒着三夫人，等我成为了八夫人，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再说了，我成为了八夫人，对于三夫人来说，不是也是好事么，多一个人帮她！” 杜鹃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七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打王爷的主意，小心被她盯上！你忘了夏竹夏月了吗？” “她算什么！只要王爷是真的喜欢我，她能够奈我何？”百灵不屑的说道，“你且放心，我有分寸的。” 杜鹃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二夫人成为侧妃是喜事，他的兄长也从外地调了回来，便是双喜临门，她早些时候就要回娘家小住几日与亲人团聚，只是因为三夫人怀孕的事情，耽误了几日，才腾出了时间回了娘家。 虽然都在京中，见面的时间却不多，杨侧妃母女两人相见，具是眼眶湿润。 杨氏拉着女儿的手，叹道：“如今好了，你成为了侧妃，你哥哥也回来了，我的心愿也算达成了。对了，你嫂子已经有了身孕，就等你怀上祁王的血脉，只有如此，你的地位才算是彻底的稳固。” 杨侧妃看了一眼陪同在一旁的嫂子，笑道：“嫂子怀孕了，这是咱们杨家的大喜事儿啊，恭喜哥哥嫂嫂了！”嘴上笑着，心里面却有股说不出的妒忌。 “听说三夫人那个狐媚子已经怀了孩子，你可得抓紧了！”杨氏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够剩下一个男孩儿，你父亲跟兄长就有法子让你成为真正的祈王妃！” 杨侧妃摸了摸小腹：“女儿嫁给王爷的时间也不短了，恩宠也不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怀不上！” 第八十章 回娘家 “还不是怪你这肚子不争气！”杨夫人冷笑了一声，“孩子是你成为王妃唯一的机会，如果你自己把握不住，别怪你父亲兄长不帮你！给你找的大夫，定期让他给你调理身子，不可怠慢了。” “知道了。”杨侧妃扶着母亲，“如今女儿是侧妃，这王府又掌管在我的手上，立王妃之位也就一步之遥了。只是咱们父王那位，天天缩在她自己的院子里面，虽说让权给了我，可是却也叫人挑不出半点错误来。她虽然家世一般，也无子嗣傍身，当初到底也是太后亲自为王爷选的王妃，若无什么大的过失，要废她却也不容易。” “想要寻人的错误还不简单？”杨夫人冷笑了一下，“只要你能够怀上孩子，剩下的时候交给我们就是！” “还有一点，你且注意一些。”杨夫人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用一些雷霆手段将王府握在手里面，但是有时候太过强势的女人男人未必会喜欢。你管理下人得恩威并施，在祁王面前的柔情似水，如此方才是长久之计。” “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边走边说已经来到了大厅内，杨国威与扬厉盛父子二人起身先给她见了礼。 “父亲，哥哥不必多礼！”杨侧妃急忙说道，“是女儿该给你们行礼才是。” “你加入王府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上了层楼了。”杨国威摸着花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笑道，“不枉费为父对你的一番期待，如今祁王府的事情约莫都是你说的算的，既然有了如今的身份，日后做事更需得妥当才是。” “是啊。”扬厉盛却讽刺的一笑，“那种当众给婢女递茶道歉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就算你无所谓，我们杨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大哥，你什么意思？”杨侧妃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扬厉盛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在祁王府多年，又是杨家的女儿，却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斗不过，如今做了侧妃，便耀武扬威的回来了吗？祁王为什么要封你为侧妃，你可曾想过？还不是因为你是杨家的女儿？既然是杨家的女儿便拿出些魄力来，不要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少说两句吧。”杨夫人劝道，“站着干嘛，都走吧。” 杨少夫人也跟着劝道：“相公，那祁王府七夫人如今也是上了玉牒的，更是晋王妃的义女，不是什么婢女。再说了，那丫头再怎么翻天，还不是在妹妹的下面，不过祁王一时新鲜，让她的的得意几日罢了，等王爷过了这新鲜劲儿，收拾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吗？” 几人坐下，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方才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没一会儿杨国威问道：“三夫人腹中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有消息？” “日子还短，只怕还看不出来。不过那狐媚子谨慎的很，大夫都用的自己人，她那院子里面我也插不进去人，我送去的东西，她也从来不用。”杨侧妃说道。 “尤家家道中落，现在虽然比不上以前了，但是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尤其是在学子当中。”杨国威摸着胡子说道，“若是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不比得她出身不好的四夫人，极有可能地位在你之上。”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罢了，何惧之有？”杨厉盛不屑的说道。 “这群学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拿得动笔，拿得动笔便做得了文章，煽动得了舆论，他们手上握得是无形的剑，不可小瞧。”杨国威说道。 杨厉盛嘴角一勾，说道：“妹妹成为侧妃，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杨侧妃笑道：“是什么礼物？” 杨厉盛拿出了一份账本，递给了杨侧妃。 “这是？”杨侧妃急忙接过，翻看了几眼。 “尤家自诩书香世家，却是沽名钓誉，如今在背地里放私贷，更是参与了多加赌坊，置朝廷禁赌令不顾，此事若是传出去，会如何？也不知道那三夫人还有没有心思生孩子！” “若此事当真，尤家自然是身败名裂，那么那狐媚子纵然生了儿子只怕也翻不了身了！”杨侧妃大喜过望，“哥哥果然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不知道这本账本哥哥从何而来？”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正说着，下人前来禀报钱氏求见。 杨侧妃如今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烦，上回子就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自己才会丢了人，不耐烦的说道：“打发她走吧，我们这一家人说话呢，她来做什么？” 杨夫人虽然也不是很喜欢钱氏，但是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吩咐下人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老远就听到了钱氏的声音：“大喜，大喜！咱们杨家大喜啊！表哥回了京城，表妹又升为侧妃，实在是双喜临门啊！若是表妹能够有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更美？” 话一出口就不讨喜，杨夫人的脸色也沉了沉，问道：“我女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姑妈还不知道呢，我怀孕了！”钱氏捂着嘴笑了起来，“我们家那位之前都要休了我了，但是现在我一怀孕，立即成了掌中宝了！我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听说表妹回来了，这才眼巴巴的赶过来的！你们可知道我成婚五年一直没有身孕，这两个月却突然有了身孕么？” 杨夫人心动了一下，着急的问道：“你快说！” 钱氏瞧出了杨夫人的心思，故意拿乔，坐下慢悠悠的说道：“姑妈，你也太心急了，我这赶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呢！我认识了一个道士，给了我一个生儿子的偏方，我照着他的法子试了一下，就是这么神奇，居然真的怀上了！” “什么道士？什么偏方？”杨侧妃问道。 “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钱氏说道，“我知道表妹也想要生个一男半女的，这事儿还得你自个儿去求求方可！” 第八十一章 事发 “子曰，不与怪力乱神，少听她胡扯，孩子与父母皆是缘分一场，哪里有什么偏方？”杨厉盛冷哼了一声，“一个跑江湖的骗子，不过凑个巧罢了。” “表哥，这表嫂倒是有了身孕，不过表妹还没有啊！无子可是犯七出的，是可能被休的，表妹可是你的亲妹子，你怎么能够不为她着想呢！”钱氏说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道士在什么哪儿？我要去亲自拜访一下！”杨夫人说道。 “那道士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 杨夫人淡淡的说道：“我前几日买了一串珍珠项链，具是南海上好的珍珠，饱满圆润，你不是最喜欢珍珠的么，待会儿带回去吧。” 钱氏一笑道：“谢谢姑母！那道士这两日应该就住在城外的关公庙，我明儿带姑母前去！” 苏侧妃回娘家探亲，三夫人娘家也不太平。 琼芳院内，近日因为三夫人怀孕的事情，个个都喜笑颜开又小心谨慎，生怕三夫人腹中的孩子有个闪失。 三夫人时常是躺在床上养胎，偶尔下地活动一下，舒展一下筋骨。 这会儿，她刚在院子里面溜达了一圈儿，琪儿就上前禀报道：“夫人，顺儿来了，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见夫人。” “顺儿？他来做什么？母亲不是昨日就来看过我了吗？”三夫人疑惑道，“让他进来吧。” 这顺儿是三夫人父亲的心腹，一入内便给三夫人请了安，抬头说道：“小姐，家里出事了！” 三夫人心中一惊，眉头一皱，让屋子里面的侍女都下去只留下琪儿一人，随后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顺儿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尤家在外面放私贷，利息又高，导致很多人还不上钱，又雇了些人地痞流氓去催债。那些地痞流氓哪里知道分寸，活活把人给逼死了！ 那被逼死的人家里人自然不干，要去官府报案。尤家在官家有些势力，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本来尤家有足够的时间跟实力去将这件事情摆平的，但是那人家里人在外哭喊冤情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秦王，秦王便为那人主持公道，将此事直接弄到了大理寺去了。 眼见事情兜不住，尤家立马派人前来找三夫人。 “尤家乃是书香门第，是世家，怎么能够做出放私贷的事情！”三夫人惊得站了起来，“日后叫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顺儿跪在地上皱着脸说道：“此事也怪不得老爷，尤家也有尤家的难处……不过小姐，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大理寺只怕快要来尤家拿人了，小姐你得想想法子啊！” “放私贷，与赌场勾结，人命官司，你让我如何办？”三夫人冷笑了一声，“出了事情才想到我，做事之前怎么不替我多想想！” “祁王定然有法子的，小姐去求求王爷吧，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只要小姐开口，王爷定然会应允的。”顺儿说道。 “闭嘴！闯了多大的祸，给王爷捅了多大的篓子他还不知道？还有脸求王爷帮他？”三夫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先回去，此事我再想想该怎么办！” “是，小人先告退了！” 顺儿退了下去之后，三夫人顺手将桌子上面的一盏茶杯摔倒了地上。 琪儿吓了一跳，瞧着三夫人的脸色，忐忑的劝道：“夫人不要生气了，当心身子。”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三夫人叹了口气，“本以为我怀了这孩子就可以否极泰来的，没有想到他们却在扯我的后腿！”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向王爷请罪去。”三夫人说着，急忙起身，就朝着刘旭的书房走去。 琪儿急忙拿了件披风跟在后面喊道：“夫人，慢些，别摔了。” 到了刘旭书房外，三夫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大声道：“妾身有罪，向王爷请罪来了。” 侍卫知道三夫人有孕在身，不敢耽误，急忙入内禀报。 没一会儿刘旭就从书房内疾步出来了，将三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怀着孩子呢！” 三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妾身对不住王爷！妾身的家人对不起王爷！妾身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发生了何事？”刘旭问道。 入了书房之后，三夫人又跪下，将家里面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向刘旭说了一遍，抹着眼泪的说道：“妾身也无脸来见王爷了，只是那毕竟是妾身的父亲，妾身不能够不管啊！再说了，就是为了妾身腹中的孩子，妾身也必须厚着脸皮来求王爷想想法子，妾身不希望他一生下来就因为外公的事情被指指点点的。” “你先起来说话吧。”刘旭说道，“岳父一向有文人的骨气，出淤泥而不染，本王也没有想他竟然会做出放私贷，与赌场勾结的事情，还牵扯了一条人命进来。此事必然会被秦王大做文章，纵然是本王也不好徇私。” “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三夫人又问道。 “如果他不那么糊涂，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秦王叹了口气，“朝廷一再禁赌，岳父却知法犯法，与朝廷禁令作对，此事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是杀头的大罪，若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夫人吓得连都白了，拉住刘旭的袖子哀求道：“不管如何，王爷救救妾身的父亲吧。” “你先别着急，当心肚子，此事本王来想办法。”刘旭说道，“先回去休息吧。” 三夫人擦了擦眼泪：“一切都有劳王爷了。” 这时候青跃送来了一封急书，刘旭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了信中是什么内容。 “既然秦王已经插手了，王爷若是在这个时候介入只怕会被认为是徇私，不免会被人攻讦的，属下以为，王爷还是静观其变为好。”青跃说道。 “不妥。”刘旭摇了摇头，“尤家在学子当中威望很高，保持住尤家的形象，那些学子的心也会向着本王，若是尤家的名声臭了，民间的舆论会乱，会变得不受我们控制了。” 第八十二章 疯道士 “此事秦王必定会传播开去的，纵然王爷保得住尤家，也保不住尤家的名声。”青跃说道。 刘旭叹了口气，随后自嘲的一笑：“本王常言赏罚分明，然则此事之上，本王首先想到的是本王的利益，而非被无辜打死的人，而非朝堂的法令被践踏。本王如今这幅模样，大皇兄看到之后会心寒的吧。” “王爷想要改变朝廷的局势，荡涤如今朝中的一些风气，必然是需要有所变通的，想要实现这一切只有等王爷成为更厉害更强的，那么现在也必然有所取舍。”青跃说道，“王爷只需要记得最终的目的就好，途中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的。” 刘旭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我们先去一趟大理寺吧。” “是。” 尤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杨家。 杨厉盛费尽心力搞来了一份尤家放私贷的名单，并非为了扳倒尤家，只是一份内部威胁祁王府三夫人的筹码，让其即便是生下子嗣也不会威胁道杨侧妃的地位。 然而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杨家的未来都在祁王的身上。祁王，杨家，尤家，都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尤家的事情让秦王给抓住了把柄，祁王被牵扯进来。尤家出事，对于祁王的名声有损，这不是杨家愿意看到的事情。 “此事我们管不管？”杨厉盛说道，“是主动出击还是静观其变？” “不用我们出面，祁王自然会出面的。祁王出面了，我们尤其能够袖手旁观？尤天佑不重要，尤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尤家的名声，尤家在学子当中的名声。”杨国威摸着自己的胡子想了想说道，“那件人命官司倒还好说，尤天佑只需要推脱说那些地痞流氓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就好。然而他与地下赌场勾结，放贷的事情就不好一笔带过了。” “这的确是最棘手的问题。”杨厉盛问道，“父亲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杨国威狡黠的一笑：“法子倒是有，不过得等祁王上门求教方可。” 杨夫人对于男人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翌日一大早的就要拉着杨侧妃去求生儿子的偏方。苏侧妃虽然有些心动，但是她心高气傲的，不屑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情。杨夫人将她数落了一顿之后，自己让钱氏带着，来到了城隍庙求那位道士。 只见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道士窝在墙角睡觉，丝毫没有想象中仙风道骨的样子，杨夫人疑惑的问道：“就是他？” “就是他！”钱氏肯定的说道，“人不可貌相，姑妈放心，他是真的有法子。” 两人上前，正要开口说话，那道士突然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突然看向了杨夫人：“我知道你们要来做什么，不用说了。” “既然道长知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女儿嫁到夫家数栽未曾有身孕，不知道道长可有什么秘方？”杨夫人问道。 “没有。”道士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女儿命中注定无子。” “胡说八道。”杨夫人一怒，“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在此诅咒我女儿！” 钱氏见杨夫人动怒，急忙说道：“道长，是我啊！两个月前来过，当时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生儿子的偏方么？我服用之后果然怀孕了，我这位表妹也想要个孩子，道长你就行行好，再来一个偏方吧。”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我又不是神仙，岂能够改写命数？”道长呵呵的笑了笑，“你女儿命中注定生不了孩子，可不代表她不能够没有儿子。” “你什么意思？” “她的丈夫应该有儿子才是，她丈夫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道士说道，“与其费尽心机，却忘了近水楼台！” “你……你的意思难道是……”杨夫人的脸色再一次变了一下，随后又喝道，“果然是个疯道士，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她将钱氏瞪了一眼：“我果然不该相信你！”话落转身离开，钱氏急忙追了上去。 杨夫人回去之后，面色不善，对今日之行闭口不提。 杨侧妃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真的有那生儿子的偏方，只是母亲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有些着急，只好去问问到底如何。 “母亲今日不是去见那什么道士了吗？如何了？”杨侧妃问道。 “别提了，不过是疯子罢了。”杨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摆了摆手，将脑袋偏到了一边。 “疯子？”杨侧妃难掩失望，“我就说了，哪里有什么偏方，也不该相信钱氏的话的。” “不过……”杨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虽然尚且还没有身孕，但是这儿子未必要你自己生。” “母亲，你这是何意？”杨侧妃脸色微微一变问道。 “世子的生母四夫人，不过是王爷从边关带回来的一个民女，出身普通，相貌一般，若不是那个时候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入得了王府？后来生了世子方才被太后准许上玉牒。我瞧着世子那孩子也聪明伶俐，养在身边也是不错的！”杨夫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郑重其事的说道。 “母亲，你说什么呢！”杨侧妃生气的说道，“我自己不能生吗？我要去养别人的儿子。” 杨夫人一下子握住了杨侧妃的手腕，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生不了一个儿子呢？将世子养在膝下，就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将来生下孩子，对你来说，也没有损失什么！而且，祁王对此子颇为宠爱，到时候必定会爱屋及乌的。” “可是世子有生母……”杨侧妃被母亲的眼神吓了一跳，愣愣的说道。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杨夫人微微一笑，“王府那么多人，死个把人算什么事儿啊！” 杨侧妃咽了口唾沫，说道：“可是还有王妃盯着呢！即便是四夫人出事，世子也会养在那个嫡母的名下，怎么会养在我这里呢？” “万事皆有法子。”杨夫人笑了一下，“事情总得一步步去做！” 第八十三章 太后的警告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但是这琼芳院却暖意十足，早早的在屋子四个角落点了火炉，熏得屋子里面暖烘烘的。 “忧能伤身。”莫子玉瞧着三夫人的脸色苍白了不少，“既然王爷答应处理尤家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处理好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莫子玉嘴上安慰着，心里面却不是很看好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圆满的处理结果。刘旭想要让自己不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必然要与尤家割裂开来，毕竟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流言说起尤家放贷的事情乃是收到了祁王的指使。 虽然这必然是刘凌搞的鬼，散播的流言，但是三人成虎，难免不会让刘旭的名声跟着受损。 只是若是刘旭完全舍弃了尤家，必然也会失去部分学子的心。 两难。 三夫人叹了口气：“大理寺来了人，王爷都没能够阻止，是陛下亲自发的话，父亲已经被下狱了，只待大理寺将事情都查明白之后，才另行处置。眼下母亲都急疯了，一天之内派了五人来催我，想办法处理此事，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眼下又有了身子，事情被弄得这么大，我又能够有什么法子呢？” “你先不要管这件事情了，相信王爷就好。”莫子玉说道，“你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子。” 莫子玉再一次给她把脉，但是觉得隐隐有些异常，却又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异常。 正说着，宫里面来了太后的懿旨，让三夫人入宫一趟。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陪你入宫吧，也好有个照应。”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如此也好。”三夫人微微楞了一下，点头说道。 她嫁到王府多年，但是能够说知心话的人却没有几个，她心里面虽然没有将莫子玉当做至交好友，可以推心置腹，但是此刻她愿意出手相助，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感激。 收拾了一下，两人便上了马车，去了皇宫。 入了皇城，有位公公将二人迎到了御花园内。 这御花园内除了太后，还有一位女子，看不出年纪，却也是尽态极妍，美丽至极，这人莫子玉再熟悉不过了，乃是她上辈子的婆婆，云贵妃。 说起来她跟云贵妃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不过却也不亲热，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罢了。不过刘凌对她一向是毕恭毕敬，刘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不会不知情，不过是默许而已。 “见过太后，见过云贵妃！”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行礼。 “别多礼了，都起来吧。”太后说道，“瑟儿，你有孕在身，快过来坐。” “谢太后。”三夫人起身朝着太后走去，在一旁的圆桌坐下。 太后又看了莫子玉一眼：“你也坐吧。晋王妃这些年一直未曾求过哀家一次，这回子为了你，便是破了例，这个义母，对你很是不错！” “妾身心中十分感激太后与晋王妃对妾身的厚爱，妾身不会辜负你们的一片心意，会好好伺候王爷的。”莫子玉垂眸说道。 云贵妃抬眸轻轻笑道：“太后，按臣妾的意思，这事儿该祁王提出来的，这孩子在围场之上可以救过祁王的，臣妾虽然没有在现场，但是据在现在的人回来描述说，当时情况十分的危急，这孩子身上血淋漓的。虽然这孩子的出身低了些，但是今日瞧着眉清目秀，举止有度，也配得上祁王！” “贵妃谬赞了，妾身不敢当。” “嗯，是该祁王来做这件事情了，算起来是他疏忽了。”太后说道，“你如今上了玉蝶，便是皇家的人，以前是什么出身，一切不论，以后便是要对得住现在的身份！” “是。” 太后说着又看向了三夫人：“近来身子如何？” “一切都安好。”三夫人忐忑的说道，“太后不必忧心。” “那便好，你且好好的将身子养好，为祁王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太后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哀家想起了秦王妃，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若是她好好儿的将孩子生下来，秦王膝下也有了儿子了。眼下，秦王妃没了，秦王身边就一个人，这肚子也不见动静，你这个做母妃也不着急？” “那能够不着急啊！”云贵妃叹了一下，“秦王与秦王妃夫妻情深，这秦王妃难产而亡，秦王那孩子痛不欲生，心里面还思念着亡妻呢！臣妾跟他提过几次续弦的事情，他都搪塞了过去，只怕还得等些时日，让他从悲痛中走出来方可。” “这孩子太过重情，也是可怜了。”太后叹了口气。 莫子玉闻言，心里面忍不住一阵阵冷笑，恶心的紧。 “臣妾近来也有个心仪的秦王妃的人选，只可惜秦王都不怎么满意，臣妾还得再劝劝，不可再胡闹下去，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还有他身边那个芙蕖，你也得多费些心思，此女狐媚，不可让她惑主。” “是。” “你父亲怎么样了？”太后本来说着秦王的事情，话题一转，又回到了三夫人的身上。 “妾身不知道，只是听母亲派人传话来说，父亲还是入狱了。”三夫人有些慌乱的回道。 “此事你怎么看？”太后拿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热，问道。 “这……此事是父亲做错了，朝堂有朝堂的法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三夫人稍微想了一下回道。 “你果真是这么想的？”太后抬眉问道。 “妾身不敢欺骗太后。” “你能够如此深明大义乃是祁王的福气，听闻这两日祁王在为你父亲的事情奔走，你父亲乃是他的岳父，为岳父奔走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你还怀着身孕呢！”太后说道，“不过看你如此深明大义，哀家也就放心了，你回去之后也应当好好的劝劝祁王，朝堂的法度摆在那里，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呢！他若是干涉太多，这律法的公正难以保全，也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三夫人的脸色白了一片：“是，妾身会劝劝王爷的。” “说起来，这回子的事情，还是秦王一手督办的，秦王与尤家也有些姻亲关系，可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太后话锋一转，语气淡淡的望向了云贵妃。 第八十四章 反驳 云贵妃及其淡淡的一笑，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护甲：“是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圆滑，正义感太强，见不得别人受委屈。这事儿可是牵扯到了祁王的岳父，此事他该先给祁王说的，怎么着也得让祁王亲自来解决才是！说不准，祁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正在想法子解决呢，那不都夸赞祁王明察秋毫么？这一下子把事情捅了出来，且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觉呢！” 太后脸色略略一沉，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此事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损害皇家的声誉，足见他处理事情还有不稳妥之处，还需要历练历练方可！” “这损害皇家声誉的怎么会是秦王呢？”云贵妃微微笑了笑，“他不过是尽了一位臣子的本分而已。” “太后。”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斗胆说上一句，妾身也觉得秦王做的不错，刚正不阿是一件好事，若是朝堂之中人人都能够如此行事，这世上焉会有不公之事？这世道必然是朗朗乾坤，天下太平的。” “还是七夫人深明大义，祁王能够有你陪伴在身边，也是他的福气了。”云贵妃笑道。 三夫人瞪了莫子玉一眼，碍于太后跟云贵妃在场，不好说什么，太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刘旭的生母早逝，他从几岁开始便是养在了太后的身边，与太后的感情十分的要好，故而在太子人选之中，太后明显是支持他的。当然不只是感情，若是刘旭成为太子，太后手上的权力更稳，云贵妃也就不能够在后宫兴风作浪了。 瞥了一眼太后的脸色，莫子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王爷这是时常跟我们这么说的，也是用之与实践之中，秦王想必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位皇兄做榜样，故而如此铁面无私吧！尤家的事情，祁王必然是不知道的，不然正如云贵妃所言，若是他事先知道了，必然是会奉公处理的。只是无巧不成书，偏生让秦王先撞上了，才有了后面一出。事情的真相大理寺尚且在调查之中，然而坊间却已经众说纷纭了，并且有越演越凶之势，若是这后面没有人煽风点火只怕都不可能吧？皇室至于百姓，声誉何其重要？在事情的真相还未出来之前，就让皇室的声誉受损，只怕不是妥当的事情，日后即便是公布真相，百姓也只怕是会觉得皇室包庇亲戚，若是严惩，则有违律法，进退两难啊……” 莫子玉表面称赞刘凌，暗地里则是嘲讽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惜以真相尚未查出的事情损害皇家的名声。 云贵妃面色楞了一下，面上的笑容消失，厉声道：“还有什么真相？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大理寺一日为定案之前，所有的都还是未知之数呢！”莫子玉微微笑道，“当然，妾身出身寒微，没什么见识，这一切不过是胡诌的，等不了大雅之堂，污了太后跟云贵妃的耳朵，往恕罪！”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太后面色缓和了不少，“今儿也不过是我们娘儿几个说会儿闲话罢了，没什么对呀错的，都不必往心里去的。” 陪着太后吃了午饭，太后又明里暗里敲打了三夫人几句，下午时分，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才离了凤禧宫。 “太后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莫子玉边走边劝道，“你只管养好身子，相信王爷就好。” “太后也是担心王爷的名声受累，为秦王拿住小辫子。”三夫人叹了口气，“这回子的事情也怪我，如果平日里面多了解一下家里面的事情，多劝劝父亲，他或许就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情。这一次毕竟是父亲做错的事情在先，即便是王爷全然撒手不管，我也不会怪他的。” 正走着，前方迎面走来一个行色匆匆身材伟岸的男子。 “莫少将军。”三夫人上前笑着打招呼。 莫子玉跟上去福身行礼，偷偷的看了兄长几眼，近距离看他方才发现，他黑了不少，也瘦了，想必吃了不少苦。 “三夫人。”莫子珏抱拳。 “令妹的事情，节哀顺变。”三夫人说道，“听闻你与令妹的感情非常好，我以前也时常与她相聚，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早就走了……” “多谢三夫人关心。”莫子珏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伤痛，他一向沉默寡言，点头之后欲告辞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太监路过，莫子珏突然喝道：“站住！” 两名太监转过身，低头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在哪个功力当差？我看你们走路的姿势，应该有些功夫底子吧？”莫子珏将二人打量了一眼问道。 “奴才入宫前学了些防身的功夫。”一个太监将脑袋垂得更低。 “是吗？”莫子珏走进，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臂，“可我怎么觉得你想说西魏的细作！” 他的话音一落，那太监突然抬头，目露凶光，同时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面掉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子珏的胸口就刺去！ “小心！”莫子玉尖叫了一声，心头吓得一抖。 三夫人偏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莫子玉。 说时迟那时快，莫子珏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另一名太后也飞速的取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他袭来。 莫子珏不得佩戴武器入宫，此刻只能够赤手空拳的痛两名刺客搏斗。 三夫人没有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搏杀，亦是吓得尖叫了起来，脸色发白。 莫子玉急忙拉着她退后了几步，边退边喊道：“快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莫子珏的武功超群，两名刺客无法取胜，又见周围的侍卫赶来，便想要拿住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为人质，以此突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人缠住了莫子珏，一人飞速朝着莫子玉她二人飞袭而来！ 莫子玉将三夫人往后面扯了一把，自己挡在她的前面，在刺客即将抓住她的时候，藏在胸前的暗器发射了出去！ 那刺客没有想到莫子玉还藏着一手，虽然以极快的速度躲避，还是被毒针射中了肩膀。 与此同时，莫子珏已经将另一名刺客拿住！ 第八十五章 禁足皇宫 受伤的刺客见情形不妙，又有侍卫赶了过来，估摸已经无法逃走，便拿匕首摸了脖子，顿时一股血水喷了一地。 “大哥，小心，他要自杀！”莫子玉见被莫子珏擒住的刺客嘴动了一下，似要咬舌自尽。 惶然听见一声大哥，莫子珏微微一愣，仿佛妹妹就在自己的身后一般，就在这个恍惚的一刹那，那刺客咬断了舌头，吐了一口血水倒地。 莫子珏站了起来，望向了莫子玉，愣了一愣，随后失望的转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莫将军，你受伤了。”莫子玉见莫子珏手臂受伤，关切的问道。 莫子珏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淡淡的说道：“小伤而已，多谢关心。方才两位也受到了惊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可回去休息了。” 莫子玉十分担心莫子珏的伤口，她知道自己哥哥这个性子，觉得这是小伤而已，必然会马马虎虎随意的处理一下的，她想了想说道：“你都出血了，我学过些处理皮外伤医术，先让我为你止血吧。” “不必，我自己会处理，你快走吧。”莫子珏生硬的拒绝了，“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添乱子。” 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他的亲妹妹，不好再多说什么，又看了一眼一旁三夫人苍白的脸色，点头道：“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莫子玉与三夫人准备离去，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却将莫子玉挡住了，他认不出莫子玉的身份，只是将地上拿命自刎的刺客看了一眼，随后问道：“这名刺客身上的毒针是夫人你射的？” “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莫子玉话未说完，心中一紧，暗道完了，这杀刺客倒没什么，只是她入宫身上却带着暗器，只怕这回子难以脱身了。方才大哥着急让自己离开这里，只怕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情。 她将莫子珏看了一眼，只见着叹息着摇了摇头，只怕是自己猜对了。 她自然是因为私带武器入宫被宫里面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因着没有犯什么错还立了功，故而侍卫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将她在荔香院内禁足。 莫子玉被软禁着，晚上送来的饭菜她一口没有吃，这饭菜里面的毒下的不是很高明，她一眼就瞧出来了。 至于她入宫却带着暗器，自然是防止上回子差点被赵凌掐死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只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刺客。不过倒也不后悔，至少大哥现在平安无事。 直到第一日清晨，趴在桌子上面睡觉的莫子玉方才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急忙抬头，眯着眼睛瞧去。 只见着赵旭沉着脸，阔步而来。 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最近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妾身还给你添麻烦，实在是不应该。” 赵旭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纹丝未动的饭菜，问道：“没有吃东西？” 莫子玉的肚子配合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昨儿午饭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为何不吃？” “有毒。” “起来！”赵旭拉着莫子玉的手起来，“我们去见太后去。” 赵旭拉着莫子玉走了几步，又喊道：“来人，将屋子里面的饭菜一起带上！” 太后一贯起来得早，赵旭带着莫子玉来到了凤禧宫的时候，她老人家正在逗弄一只鹦鹉，瞧着这最疼爱的孙子气势汹汹而来，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赵旭拉着莫子玉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孙儿带着姜柳来给皇祖母请罪来了，同时请皇祖母为孙儿做主。” “这话怎么说？”太后被嬷嬷扶着坐下，“起来说话吧。” 赵旭却不起身，抱拳道：“昨儿宫里面有刺客，又叫柳儿给遇到了，她情急之下用暗器伤了刺客，因着携带暗器入宫，故而叫侍卫给扣了下来。” “不得携带武器入宫，这是规矩，毕竟宫里面的贵人太多了。”太后看了姜柳一眼，“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 “皇祖母荣禀。”赵旭继续说道，“柳儿待暗器入宫是有原因的。之前在王府内差点被刺客刺杀，孙儿便让青灵随身保护她，这暗器便是青灵给她防身用的。这些饭菜，可以说明她为什么要带刺客入宫！” 赵旭说着，让侍卫将饭菜断了进来，又签了一只狗入内，那狗吃了这些饭菜，没一会儿便被毒死了。 太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饭菜是柳儿昨日留宿宫中，有人给她送去的饭菜。这宫里面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孙儿才让她带着暗器防身的，太后若是要责怪，就责怪孙儿吧！”赵旭磕头道。 莫子玉也跟着磕头：“此事是妾身考虑欠周全，不关王爷的事情！” “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这件事情哀家绝不姑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后怒声呵斥道，稍后脸色缓和了一些，“祁王，你先带着你的七夫人回去吧，他们若说有什么问题，让他就来找哀家吧！” “多谢皇祖母！” “谢太后。” 赵旭随后带着莫子玉离开了凤禧宫。 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长巷的时候，赵旭突然一把抱住了莫子玉。 莫子玉微微一愣，轻声唤道：“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赵旭将她放开，又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王爷在害怕？”莫子玉嘴角一勾，轻声问道。 赵旭哼了一声，板着脸说道：“本王有什么好害怕的。” 莫子玉顿住脚步，看着赵旭的侧脸，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王爷在害怕失去我。王爷在想，昨夜的饭菜，若是我吃了该如何是好？妾身猜对了吗？” 赵旭回过头，看着莫子玉的眼睛，沉吟了一下，不承认也不否认，嘴角扯了一下：“就你最聪明！” “王爷不承认没关系，妾身心里面有数就好，王爷心里面是有妾身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来接妾身！”莫子玉微微笑道。 正说着，迎面走来了赵凌的身影，莫子玉面上的笑意消失，浑身充满了冷意。 第八十六章 回家 赵凌的目光冷冰冰又带着不屑的在莫子玉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看向了赵旭，淡淡道：“见过皇兄。” “五皇弟不必客气。” “大清早的，皇兄还要入宫接人，实在是忙碌的很呢！如今你该是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情来接你这位夫人，想来皇兄必然很在乎才是。”赵凌又将目光返回了莫子玉的身上，“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皇兄你如此上心？” 他托着下巴，顿了顿，嘴角一挑：“皇兄你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能够让这个贱婢出身的人留在身边也必然是有你的理由！这女人也的确是不简单，通晓御兽之术，听闻昨日还用暗器伤了一名刺客，可谓是有勇有谋啊！只怕她不仅仅是皇兄你的女人，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吧？不然也不会为了警告我不要动她，而动了我的人吧？” 赵旭竟然为了自己警告过赵凌？他从未告诉过自己。 莫子玉偷看了赵旭一眼，心中惊讶不已，复又泛起一阵温热，他是否太过内秀了一点？ 赵旭将莫子玉揽在怀中，望着赵凌淡淡地说道：“我选什么样的女人，与五皇弟无关。五皇弟入宫想必是找父皇禀报一些事情，我就不耽误了，告辞。” 话落，赵旭拉着莫子玉的手离开。 “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赵旭在前面走着，边走边说道。 “为什么不？”莫子玉盯着赵凌的背影，嘴角微勾，“王爷当真为了我警告过他么？” 赵旭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莫子玉，认真的回道：“是。” 莫子玉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上辈子一直在追逐赵凌的脚步，都快忘了被人关怀在乎的感觉。她垂眸唇边泛起笑意，带着些许的凄楚。 赵旭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了？” “王爷在乎我，我很高兴。”莫子玉说道，“除了我的亲人，王爷只怕是最在乎我的人。我很高兴，也很开心。” 赵旭摸了摸莫子玉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并肩出了皇宫，祁王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外。 青跃与青灵兄妹二人见他们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青灵快步上前了几步，关切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莫子玉摇了摇头：“他们对我很客气，我没事的，不必为我担心的！” “那就好，秋水苑的人都在等着姑娘回去呢！”青跃握了握莫子玉的手，“姑娘一切安好就好。” 上了马车，莫子玉问道：“三夫人还好吧，昨儿想必是收到了不少的惊吓。” “让大夫来瞧过了，身子没什么大恙。的确受到了惊吓，休息几日就好。”赵旭说道，“你要记住，既然有人盯着你，那么你便一步不能错，错了便会给人留下把柄，这回子我能够将你带回来，是因为太后暗中发话护着你，若是你落到了云贵妃的手上，焉能活命？未必有人能事事都护着你，你必须要自己万事小心为上！” “原来是太后！”莫子玉抿唇一笑，“我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么？” “别嬉皮笑脸，本王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刘旭捏住莫子玉的脸说道。 莫子玉嘴被挤成金鱼形状，含糊的说道：“记住了，记住了！” 刘旭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随后放开她，直起腰坐得规规矩矩的，仿佛方才的登徒子不是他一般。 莫子玉红着脸，心里面像飘过了一片羽毛一般。 “你对五皇弟有很大的敌意？”短暂的沉默之后，赵旭开口问道，“你见到他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浑身的刺都是张开的，充满了敌意，而且冰冷。” 莫子玉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全部落在了别人的眼中，她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用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敌意的冰冷语气说道：“王爷难道忘了，他不仅想要杀你，还想要杀我！他都想要杀我了，我对他还能够有什么好脸色，我可做不到王爷这般宠辱不惊。” “在京城之中，尤其是身在皇家的人，在这个权力的漩涡里面，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唯有伪装，才能够保护自己。戴上面具，别人看不透你在想什么，这样才能够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面具戴久了，或许就取不下来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在别人面前可以戴着面具，总有那个几个人，可以让王爷做最真实的自己吧？” “曾经有吧。”这几个字赵旭微微一愣之后说道，说的很缥缈，让莫子玉有些听不清楚。 马车到了祁王府，赵旭没有下车，而是带着青跃离开。 莫子玉与青灵回了秋水苑，下人们立即涌上来问明情况，见到她回来，心里面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面上都是欢天喜地。 当然这一片热闹里面也有人在冷眼旁观。 “还以为她在皇宫闯祸回不来了，没有想到居然才过了一夜就回来了。”百灵哼了一声说道。 “她若是出事了，对三夫人有什么好处？如今三夫人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要不然这王府只怕真的是二夫人的天下了！”杜鹃说道，“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你可别乱来。” “我难道不能够帮三夫人吗？”百灵不屑的说道，随后摸了摸赵旭赏赐的那一幅耳环，“我比姜柳差在哪里了？何况，王爷是喜欢我的！” 杜鹃摇着头叹了口气，继续绣着一件婴儿衣服，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了卧室，莫子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夜没有吃东西，肚子已经饿得不行，随意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起身去了琼芳院探望三夫人。 没有想到二夫人也在这琼芳院内。 三夫人没有卧床休息，而是面色苍白的神色不安的坐着，二夫人则是在呵斥地上跪着的一个婢女。 “奴婢知道错了，二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那侍女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奴婢真是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二夫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第八十七章 流产 “窝藏罪犯，乃是不赦之罪，如何给你机会？”杨侧妃冷然一笑，又冷冰冰的看向了三夫人，“她是你陪嫁来的侍女，此等情况，该如何处置？” “她既然触犯了朝堂律法，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夫人抚摸着小腹，面色苍白的说道，“一切交给姐姐定夺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此事我便做主了！”杨侧妃挥了挥手，“来人将这贱婢压下去杖毙！” 那跪在地上的侍女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跪爬到了三夫人的面前，哭着央求道：“姑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奴婢从十岁起就跟在了姑娘的身边，姑娘可不能够不管奴婢啊！” 三夫人面色不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杨侧妃冷冰冰的将她的话打断：“如今因为尤家的事情，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王府，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让人抓住什么可以攻讦王爷的小辫子，这等是非，你在王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还分不清楚？” 三夫人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虽然面又不忍，还是忍下心来说道：“你做错了事情，就该收到惩罚，此事我也帮不了你，一切都交给杨侧妃处理吧！”话落，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侍女。 这时候进来两个婆子将那哭天抢地的侍女拖了下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她的惨叫声。 莫子玉款款入内，给杨侧妃行了礼，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贱婢窝藏朝堂钦犯，死有余辜。”杨侧妃冷眼一扫，又抬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不是人人都像你运气这么好，出了事也有人护着的。有的时候，跟错了主子，可是一件会丢性命的事情！” “窝藏朝堂钦犯可是重罪，难道不用送官查办么？”莫子玉问道。 杨侧妃眉毛一挑，嘲讽的一笑：“你难不成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祁王府有人窝藏朝堂钦犯？今儿大理寺来寿查的人与我兄长有些交情，不然此事早就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她似乎没有再想要跟莫子玉说话的必要了，起身离开，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三夫人，警告道：“我知道你担心家里面的事情，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你，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够给祁王府带来麻烦！你也不要再做出什么损害祁王府名誉的事情，不然我绕不你！” 杨侧妃离开之后，三夫人开始垂泪。 莫子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杨侧妃怎么会如此大动肝火？” “此事也怪我。”三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今儿父亲跟前儿的一人跑来投奔我，我知道他因为父亲的事情而被牵连要入狱，但是于心不忍之下，让锦儿将他藏在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哪里知道消息会这么快就走漏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大理寺就来搜人了！” “原来如此。”莫子玉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别多想了，身子要紧。昨儿的事情，想必你也吓坏了。” “我没事。”三夫人说道，“你也不必为我担心的。” 莫子玉给三夫人把了脉，脉象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到底还算是平稳。 又安慰了三夫人一番之后，莫子玉起身离开，心中却是在隐隐担心着莫子珏的伤势，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的伤口。 彤芷院。 王妃正在画画，一直喜鹊活灵活现。 “王妃，杨侧妃终于忍不住了，今儿打死了琼芳院的一个侍女，还是当着三夫人的面儿！”秋桐入内禀报道，“据说是因为那侍女窝藏了一个从尤家逃来的罪犯。” “这是大罪，也是该死。”王妃淡淡说道，“时机算是成熟了，再下去，便是不能够成事了，此事你去安排一下。” “是。”秋桐顿了顿又道，“进来七夫人跟三夫人走得有些近。” “走得近就走得近吧。”王妃淡淡的说道，“反正她暂时还不能够成气候，先将最棘手的解决了先。”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秋桐退了下去，王妃继续描那只喜鹊，她偏过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脸色露出一抹无奈。 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三夫人小产的消息。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莫子玉刚睡下不久，听到了脚步声，起身问道。 绿俏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三夫人小产啦！” “什么！”莫子玉一惊，“怎么会这样！给我穿衣服，我过去看看！” 等她赶到了琼芳院的时候，这院子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进进出出的，嘈杂忙碌的很。 莫子玉入内，只见着王妃已经到了，正在面色焦急的指挥着：“王爷！快去请王爷回来！就是是我说的，不管王爷现在在哪儿，手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回来！还有御医，将宫里面现在没有出诊的御医全部请来，若是不愿意来的，拖也给我拖来！” “王妃，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白天还好好儿的，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呢！” “这谁知道呢！”王妃叹气道，“这好不容易来一个孩子，这……” 莫子玉心中自然是觉得十分的奇怪，白天的时候给三夫人把脉的时候脉象还十分的平稳的。 她因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所以十分希望三夫人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不该被大人们之间的龃龉所影响了。 “大夫怎么说？”莫子玉问道。 王妃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杨侧妃也赶到了，讽刺道：“白天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就搞这么大的阵仗？这身子还真是娇贵的很呢！” 王妃一向不与杨侧妃正面交锋的，这一次却是板着脸，义正言辞的喝道：“杨侧妃，请注意你的言语！三夫人腹中怀着的是王爷的骨血，如今三夫人身子不舒服，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孩子保不住了？”杨侧妃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第八十八章 真相 这时候只见着胡白胡子的太医从卧室内出来，额头上都是汗水，灰色的长袍衣袖上还有些许的血渍。 “怎么样了？胡太医？”王妃急忙问道。 太医拱了拱手，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尽力了，那孩子没有保住。” “怎么会这样！”王妃的脸色一白，步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叫侍女扶着坐下，垂泪黯然道，“那三夫人她岂不是伤心欲绝？此事我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莫子玉心头也骇然，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呢！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赶了回来，将满屋子的人望了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起身，欲言又止，叹息道：“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保住！” “什么？”刘旭的脸色更沉，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平日是怎么照顾的？胡太医，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孩子为何会保不住？” 胡太医抱拳道：“启禀王爷，以老臣愚见，三夫人此次小产跟思虑过度，受到惊吓有关……” 就在这个时候，琪儿突然从房内冲了出来，跪在刘旭的脚边哭道：“王爷，请为我们夫人做主啊！分明是有人不希望这孩子活着生下来啊！” “住口！谁让你在此信口开河的！”苏侧妃开口呵斥道，“三夫人怀孕，王府上下皆兴高采烈，谁会希望发生这个意外！” 琪儿双眼通红，狠狠的瞪了苏侧妃一眼，冷笑着说道：“谁不想夫人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谁心里面有数！” “放肆！你什么意思！” “王爷！”琪儿给刘旭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夫人本来就为了尤家的事情忧虑不已，夜不能寐。今日苏侧妃却当着夫人的面打死了她的贴身婢女，还出言讽刺，夫人必然是因为此事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动了胎气的！” 苏侧妃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三夫人小产是我导致的？我且问问，我依据律法家规处理一个奴婢，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三夫人有孕在身，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王府的名声与不顾？置礼法于不顾？三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便要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专心养胎，一切交给王爷处理即可！她忧心尤家的事情，便是对王爷不信任，放人奴婢窝藏罪犯，更是知法犯法！她如今出了事，却怪到了我的头上，那怎么不怪怪你们尤家，若是尤家不犯下这不赦之罪，岂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侧妃一番唇枪舌剑，琪儿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知道了跪求刘旭为三夫人做主。 “苏侧妃先不要激动。”王妃急忙劝道，“琪儿也在只是一时着急，此事未必与你有关。胡太医，出了思虑过度，收到惊吓，三夫人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能导致小产？” 他思虑再三，犹豫半响才说道：“还有就是要检查一下，三夫人的饮食是否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三夫人的饮食之中做了手脚？”王妃急忙说道。 “老臣不敢妄言。” “来人！”刘旭喝道，“检查一下琼芳院所有的食物，将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 “是！”青灵立即带人开始在琼芳院内抽查起来。 这时候胡太医又说道：“几位夫人身上都佩戴者香囊，不知道可否让在下闻一下？”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几个当中有人害了三夫人？”苏侧妃冷笑着问道。 “在下不敢，若是娘娘觉得在下有所冒犯，在下向娘娘告罪。”胡太医拱手道，“在下也只是心中有些许疑虑罢了。” “既然胡太医有疑惑，此事又事关重大，我们理应配合。再说了，清者自清，怕什么！”王妃说着就将自己所佩戴的香囊解了下来，递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接过，闻了一下，接着将香囊还了回去，没有说什么。 他的目光一转，望向了莫子玉，莫子玉也将自己的香囊解下递给了他。 胡太医接过闻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紧接着还给了莫子玉。 苏侧妃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将香囊解下，扔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的面色凝肃了起来，仔仔细细的闻了一下，又将香囊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细细的闻着。 随后面色大变，跪在了地上，说道：“王爷，苏侧妃的香囊内有一味药，唤做紫露，香味很淡，平日即便是佩戴也没什么影响。但是一旦与风鸢相混合，则会产生如麝香一般的效果，效果虽然很浅，但是吸入的次数过多，还是会有危险。”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惊，想起一本医术里面的确是记载过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有麝香的作用，只是现场的味道如此复杂，胡太医如何会这么精准的判断？只怕是师父尝百草也未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来。 “难怪你以前都不怎么到琼芳行走的，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原来是不安好心！”琪儿狠狠的说道，“王爷，你一定要为三夫人做主啊！” “胡说八道！”苏侧妃喝道，“胡太医你简直信口开河，一派胡言！谁指使你来污蔑我的！” “在下只是依据现场的所发现的东西来判断，若苏侧妃觉得在下所言不实，可以找其他的人来看看。”胡太医说完，退到了一边。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紫露，什么风鸢，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侧妃厉声喝道。 “这盆风鸢也是苏侧妃你送来的，你难道忘了吗？”琪儿质问道。 “我命人送来的是一盆九里香，什么风鸢！” “风鸢与九里香的确是有些相似。” “住嘴！”苏侧妃上去给了琪儿一巴掌，“谁给了你胆子，敢如此诬陷我！” “都给本王住口！”赵旭沉着脸望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莫子玉，“紫露与风鸢混合有麝香效果本王从未听说过，果真有此效果？” 莫子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只是只怕极少数人知道会有这种效果吧？” “既然七夫人你都知道，未必是少数人才知道呢！”王妃淡淡的插了一嘴，她又看向了苏侧妃，“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三夫人此次的事情的确是因为你的缘故！风鸢是你送来的，紫露只有你的香囊内有。” 第八十九章 据理力争 “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杨侧侧妃尖声喝道，她转身跪倒在刘旭的脚边，“王爷，妾身是冤枉的，此事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妾身发誓，如果此事与妾身有关，妾身愿意不得好死！王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将此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找出来，还妾身一个清白！” 刘旭目光沉沉的望向了胡太医：“此处人来人往，气味复杂，常人一般判断则是会以为饮食里面被动了手脚，如今饮食本王的人尚未去检查，你是如何精准的判断出这是几位夫人佩戴的香囊有问题？” 胡太医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祁王府，三夫人对腹中的孩子又是极为在乎，想必平日饮食必然是十分注意的，那么必然有更为隐秘的法子。臣身为大夫，倒是为不少高门大户夫人诊断过，其中不乏有此种现象发生，所以一时联想到了而已。” “如此么？”赵旭眼睛微微一眯问道。 “也就是说看似这般隐秘的方法，有人也用过？”王妃问道，“当真是人心险恶啊。胡大夫，祁王府的事情务必保密，若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可知道后果？” “王妃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来人，送胡太医出去！”王妃又道。 “他不许走！”杨侧妃厉声喝道，“必然有人指使他诬陷我，不能够让他离开！须得立即将他拿下，严刑拷打，让他将幕后主使者招供出来！” “杨侧妃，胡太医不管如何也是朝堂御医，若是没有证据就将他扣押下来严刑拷打，若是上面追究起来，你该如何交代？你还嫌近来王府的事情不够多么？” “王妃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么？今日怎么如此积极起来？”杨侧妃冷笑一声，嘲讽道。 “就是因为我平日里面不管王府的事情，一味的相信你会将一切都处理好，所以才会让你一再胆大妄为，闯出这样的祸事来！谋害王爷的子嗣血脉，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此事王爷还未曾说什么呢，王妃就这么着急的定我的罪了么？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那么只需要看看这件事情最后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三夫人的孩子没了，我又因为谋害皇嗣而入罪，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正是你，你的王妃的位置又稳当了不是？” 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是谁在陷害我，但是若此事真的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将罪证还放在自己的身上带来这里，我有那么蠢么？” “都别说了！”刘旭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胡太医就暂且在王府住下吧，杨侧妃与此事有莫大的干系，暂且禁足芜泠院，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这时候，屋内一个侍女出来说道：“三夫人醒了。” 刘旭立即起身往屋内走去，王妃紧跟着入内。 杨侧妃却突然将莫子玉叫住：“那劳什子紫露跟风鸢真的有那种效果？” 莫子玉点了点头。 “此事你如何知道？” “多看些书就知道了。”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杨侧妃冷冷的盯着莫子玉：“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倒不如自己想办法搞清楚你的香囊内为何会有紫露。”莫子玉说着，也进了卧室内。 只见着三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刘旭坐在双边，王妃站在一侧，满脸关切怜惜。 三夫人抬眸目光凄切，残存着一抹希望，抓着刘旭的袖子，颤声问道：“王爷，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刘旭面有不忍，沉默了一下，握住了三夫人的手：“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王爷的意思是？”三夫人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破碎，惨叫了一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刘旭将人抱在了怀中安慰着，三夫人挣扎着，尖声道：“定然是杨氏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为我的孩子报仇！” “妹妹，你先冷静一下，此事王爷定然会为妹妹做主，不会委屈了妹妹的！也不会让害了妹妹的人逍遥在外的！”王妃在一旁安慰道，“你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将身子养好。” “啊！”三夫人趴在刘旭的怀中，委屈凄厉的哭了起来。 莫子玉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退出了房间，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三夫人如今的心情她自然也能够体会的。 然而，今夜之事，实在是疑点丛生，想必刘旭心里面也有所察觉的。 清荷园。 “夫人在睡一会儿吧，这会儿还早着呢！”荷心打了个哈欠，将灯点亮说道。 “睡不着。”四夫人转动了手上的念珠，“琼芳院怎么样了？” “方才传来的消息，三夫人腹中的孩子没了。”荷心说着眸子里面转过了一抹疑惑，“不过奴婢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三夫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四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荷心立即垂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四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声：“这世上总归是有更加聪明的人的。” 说话间，外面一个侍女禀报：“夫人，七夫人来了。” “七夫人？”荷心心中疑惑不已，“这么早，她怎么来了？” 四夫人披了一件衣服起身往外走去：“请七夫人进来吧。” “是。” 莫子玉踩着晨雾而入，吸了吸鼻子：“天气越发的凉了，四夫人也是起得这么早！” “外面动静那么大，怎么睡得着？”四夫人淡淡的说道，“你也是从琼芳院过来吧。” “是啊！”莫子玉说道，“想回去再睡一会儿的，但是心里面乱糟糟的，想着你这里清静一些，就来了你这里静一下，不会打扰姐姐了吧？” “不会。”四夫人亲自煮茶，“天气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这里，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的。” “世子呢？已经去学堂了么？” “可不是。”四夫人微微笑道，“他是世子，不可叫人小瞧了去，但是他虽然不是个愚笨的，但是资质也远非超出常人，所以须得下超出常人的功夫方可，他小小年纪，自己有这个心气儿，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九十章 暴毙 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觉得周身暖和了一些，瞧着苏侧妃在谈起世子的时候，面上浮现的温柔的光芒，不觉得心中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这王府内人心叵测，姐姐能够顺利生下世子，并且长这么大，定然是不容易的事情。”莫子玉说道，“想必姐姐费了不少心思的。” “说没费心思是假的，不过王爷爱护世子，平日里面也看得很紧。”苏侧妃淡淡笑道，“我呢，守着他，瞧着他平安长大，能够有出息，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很疑惑。”莫子玉蹙眉道，“世子已经快十岁了，但是为何王妃也好，杨侧妃与三夫人也罢，为何都没有生育过孩子。就连三夫人这一次的也是第一胎，难道姐姐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四夫人将一叠点心往莫子玉的方向推了一下，“父母与子女，本就是缘分二字，缘分未到，何以强求？” “话是这么说，只是不管是王爷还是几位夫人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照理说不应该啊！”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忽然想到一直在偷偷给自己下七月避孕的红绡，红绡到底是谁的人，她心里面到现在都还没有线索，只是若是红绡是其他的三位的人，为何她们自己也一直无孕？ 又听四夫人讲了一会儿佛经，莫子玉心里面平静了不少，起身回了秋水苑。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居然会出现在秋水苑内，急忙上前行礼问道：“王爷怎么来了？三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服了药了，现在睡下了，也就你这儿清静一点，本王过来坐坐。”刘旭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说道，“你去了哪儿？” “刚从清荷园回来。”莫子玉说着走过去站在他的后面，为他轻轻的按着太阳穴，“跟苏侧妃说了会儿话。” “嗯。”刘旭闭着眼睛享受着，“昨儿的事儿，你怎么看？” “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将害人的心思加之在无辜的孩子的身上，便是罪无可赦。”莫子玉说道，“不过此事，妾身总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而且觉得此事似乎与杨侧妃无关，不过种种迹象又表明，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你觉得是谁？”刘旭闭着眼睛问道。 “妾身没有任何的证据，不敢胡说。”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智慧过人，心里面定然是有数的。王爷觉得是谁就是谁，王爷需要是谁，就是谁。” 刘旭突然睁开眼睛，微微抬了一下眉毛，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本王需要是谁就是谁？” “妾身随口一说而已，王爷心里面有的是注意呢！”莫子玉说道，“时间还早，王爷眯一会儿吧。” “不了！”刘旭起身，“替本王梳洗，该上朝了。” “是。” 芜泠院内。 杨侧妃一贯脾气暴躁，喜欢摔东西，这回子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居然没有任何的发怒的迹象，只是沉默的坐着，不过阴骘的气场，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铃兰壮着胆子上前，小声的说道：“娘娘，劳累了一夜了，休息一下吧。” 杨侧妃突然抬眸冷冷的盯着铃兰，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铃兰还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上蹿了上来，急忙跪在了地上。 杨侧妃闭着眼睛按了按眉心，说道：“起来吧！应该不是你，如果连你都背叛我了，这偌大的王府，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铃兰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定要将背叛娘娘你的贱人找出来！” “让他们所有人都进来。” 铃兰立即让所有人都进了来，数十人在屋内挨个儿站好。众人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杨侧妃将自己平日里面用的那个香囊摆在了桌子上面，指甲轻轻的敲着，将众人扫了一眼，冷声问道：“有哪些人碰过这个香囊，站出来！”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将脑袋垂得更低。 “若是无人站出来，那么所有人一起受罚，直到有人招了为止。”杨侧妃冷声喝道。 这时候有侍女们站出来互相指正，谁前日整理过衣物，谁服侍梳妆，谁偷偷溜入过卧室，五六名贴身伺候的侍女都有嫌疑。这几人跪在地上，都嚷着自己是无辜的，没有碰过香囊。 “那什么紫露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香囊内，定然是你们当中有人放进去的。”杨侧妃，“你们嘴硬不要紧，那就打到你们招了为止！来人，将她们拖出去！” 侍女们急忙求饶，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突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有胆大的婆子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气儿了。 “她是不是畏罪自尽了？”侍女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去请御医来查证一下她是否是中毒而亡。”铃兰说道。 杨侧妃嘴角一挑，冷冷的说道：“咱们王府里面不是住着一位么？去将胡太医请来。” “是。” 立即有人去请胡太医前来，胡太医听说是杨侧妃请他前去，心里面很是惶恐，又架不住出了人命，不好不去一趟。这一犹豫，就叫两个小厮给架去了芜泠院内。 “见过杨侧妃。”胡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拱手行礼。 “胡太医不必多礼，我这里有个婢女突然暴毙，好歹是一条人命，总该给人家里人一个交代不是？胡太医就好好的瞧瞧，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胡太医将医药箱子放下，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用银针探了一下这暴毙婢女嘴边的白沫，又检查了一下她其他的症状，“这是中毒而亡啊！” “中了什么毒？” “这……”胡太医沉吟了一下，“这在下需要再勘验一下。” “紫露加风鸢这个隐蔽的东西你都能够短时间判断出来，这婢女被毒死，你医术如此高超，会判断不出来？你这分明就是在糊弄我吧？”杨侧妃冷冷的一笑，“你觉得我就那么好欺负？” 第九十一章 王妃出手 胡太医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娘娘恕罪，在下不敢敷衍娘娘，只是在下的确是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这位姑娘到底中了什么毒而死的，请娘娘容许在下查一查医书。” “呵呵。”杨侧妃冷冰冰的一笑，“好，你不必说她是中了什么毒死的，那你说说到底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这总不会需要你回去翻翻书才能够记起来吧？” “啊？”胡太医冷汗连连，“在下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在下只是依据经验判断而已，并非有意要诬陷娘娘的！” “你嘴硬也不打紧，既然来了我这芜泠院，若是不开口就别想走出去，我也想看看，你们当大夫的是不是嘴都那么硬！”杨侧妃说着冷喝了一声，“来人，将胡太医拿下，言行拷问！” “我看谁敢！”一道声线温和但是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着王妃踏着夜色而来，身上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斗篷，没有过多的首饰，但是看上去却要比平日里面气派许多，少了平日里面的柔和，身上多了几丝尖锐。 “王妃不是一向身子不好么？这大晚上的，难得你这么有精神啊！”杨侧妃冷幽幽的一笑，“还是王妃觉得胡太医在我这里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就连夜赶了过来？” “我若是不赶过来，只怕妹妹就闯了大祸了。”王妃嘴角一勾，将地上的尸体瞟了一眼，脸色不变，径直走上前去，在杨侧妃一旁坐下，“妹妹方才是想要做什么？对胡太医严刑拷打？” “他受人指使欲诬陷我，不对他严刑拷打，怎么知道这幕后主使者？”杨侧妃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语气冰冷强硬，“今日不管如何，他都休想走出芜泠院的大门一步！” “妹妹何以断定他受人指使？”王妃问道。 “今日之事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我又没有对三夫人动手，我心里面清楚，我既然被人栽赃，也需要有一个将一切都揭开的人，这个庸医连这贱婢因何死都看不出来，却能够一眼就判断出那么隐蔽的手法，必然是有人提前给他说了什么。”杨侧妃说道，“只要好好的审问，她不得不招！” “就算是招，妹妹就不怕屈打成招？”王妃笑了笑，“再说了，如果胡太医在你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你打算如何跟世人交代？你这芜泠院死了婢女，知道的说她是畏罪自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人灭口，如果你这里在出了人命，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若是晚来了一步，妹妹只怕在气头上就闯祸了。当年不管是宫里面还是京城里面，好些个贵人难产，都是这位胡太医接生的，是不少人的恩人，妹妹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对他严刑拷打，这些人追问起来，妹妹难辞其咎啊！”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杨侧妃咬了咬牙厉声道。 “妹妹想做什么，自然是管不着的，只是我身为祁王府的王妃，有些事情不得不管罢了，尤其是关于王府的名声！胡太医在御医院挂职，就是朝堂命官，你有何权利拷打朝堂命官？这若是传出去，王爷都要被你连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王爷有多少烦心事！”王妃用帕子捂住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今儿胡太医我就先带走了，妹妹若是还想要拷打他，就拿王爷的手谕来吧。” 说着，王妃起身离开，将胡太医一并带走。 铃兰看着杨侧妃冰冷的脸色，心中忐忑，试探的喊了一声：“侧妃……” “闭嘴！”杨侧妃尖声道，“王妃好手段啊，竟然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是不会放过她的！给母亲带话，将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想想办法！” “是！” 琼芳院。 三夫人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躺在床上，听到声音，她略微抬眸瞧了一眼，只见着莫子玉来了，又闭上了眼睛。 “杨柔诗那个贱人，王爷打算将她怎么办？”三夫人声音嘶哑的问道。 “眼下只是将她禁足在了芜泠院内。”莫子玉说道，她心里面虽然怀疑此事未必是杨侧妃所为，但是眼下三夫人在气头上，她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为杨侧妃说话。 “只是将她禁足？”三夫人睁开眼睛冷冷的笑了一声，“她害了王爷的孩子，难道不应该乱棍打死么？还留着她做什么！定然是因为她背后的杨家，杨家如今如日中天，王爷也要忌惮三分，纵然杨氏那贱人害了自己的孩子，她也要容忍几分！难道我那孩子就白白的死了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我不甘心啊！” 三夫人绝望的嘶吼着，哭叫着，这时候进来了两个侍女安慰着，又强行灌了些安神药，才让她安静下来。 莫子玉趁机替她把了一下脉，心中微微一惊，她的脉象为何如此怪异？ 这脉象并非小产之后的脉象，更只是想要失血过多的虚弱而已，想起她出事之前的脉象也很奇怪，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的身子没事吧？”琪儿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照顾好她的情绪，该吃的吃，要喝的喝，把身子养好最为重要！”莫子玉说道，“她现在的身子虚弱，虚不受补，那些人参当归大补的东西，少给她服用，以调理身子为主，我明日派人送一份食谱来，食补是最好的法子。” “多谢七夫人。” 莫子玉从琼芳院离开，心情沉甸甸的，脑子里面不断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将身边跟着的绿俏等几个侍女打发了，一个人在王府内散心。 这世人不管有多少的龃龉，孩子都不该被牵连在内的。 他们还那么小，却连看一看这个世界机会都没有。 正深思着，一道身影刷的一声落在了她的面前。 第九十二章 我不是孩子，我是男人！ 莫子玉惊讶的抬头，却见着面前的人正是芈梓，他歪着头，咧嘴笑着，挑眉问道：“一个人发呆，在想些什么呢？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想办法！” “没什么难处，只是随便想写东西罢了。”莫子玉轻轻摇头，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芈世子了，“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教昶清射箭的日子。”芈梓说道，“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祁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好像也没什么心情。你应该也是被这些事情所影响了吧，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我是祁王府的夫人，要出一趟门不是想出去就能够出去的，不似你这般随心所欲！”莫子玉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我出门一趟，的费多少工夫么？” “原来做祁王府的夫人，这么麻烦，你要不别做祁王的夫人了，你跟我走吧，你不是想要自由自在么？”芈梓半真半假的说着，顺势在莫子玉对面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少年的脸，莫子玉反应了一下才漫不经心问道：“你方才是在勾引我？” “不行吗？”芈梓怔了一下，勾唇反问，“我也是男人啊！” “你算什么男人，定多就是个孩子，在我眼里，跟世子也就差不多大。”莫子玉笑了起来，“不过虽然如此，到底还是男女有别，下回子再胡言乱语，我就要生气了！” 芈梓没有注意到后半句，而是在前半句纠结起来了，站起来分辨道：“什么叫做是个孩子？我哪里像个孩子了？还有你干嘛这么老气横秋的，我们两人差不多大小的。世子是叫我一声芈大哥，可不代表我就要小你一辈啊！” “我可不敢当你的长辈，我也没想占你便宜，瞧你着急的样子。”莫子玉瞧着芈梓气得脸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更觉得他是孩子气。 芈梓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哼了一声：“你且笑吧，总有一日我会跟你证明，我不是个孩子，我是个男人！还有我也不像你想得那么随心所欲，至少我想回到家乡却也回不去。” 芈梓留下话，转身离开。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若是这世上没有战争该多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骨肉分离，不会有那么多的背井离乡，不会有那么多的尸横遍野。 莫子玉本打算近几日就在祁王府内调查一下三夫人小产的真相，但是保安堂带了话给她，让她不得不寻了借口出祁王府一趟。 原因是有一位夫人有小产的症状，一直流血不止，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但是容浅今日不在京城内，故而求到了保安堂，希望南阳公子能够出诊。 莫子玉带着青灵出了门，在马车上换了行装，随后将上回子容浅赠送的人皮面具带上了。 青灵想来通透，莫子玉的做法她也猜得到，不过却没有多问什么。 这位小产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莫子玉之间有过过节的钱氏。钱氏本来不得夫家待见，但是因着腹中怀了孩子，才被重视起来，但是这两日却突然见红，夫家林家立即找大夫来瞧，大夫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没有法子。 林家与上官家有些亲戚关系，从而知道了一直被上官家看病的南阳公子的名号，故而求到了保安堂去了。 莫子玉不喜欢钱氏，但是从未医者，她也没有挑选患者的权力，更何况，此事干系到她腹中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到了林家之后，立即被请进了钱氏的卧房内，林家主母唉声叹气的求莫子玉一定要将这儿媳妇儿腹中的孩子保住。 “他这么年轻，能不能行啊！”钱氏瞧着莫子玉易容之后的模样太过年轻了，觉得这是婆母在敷衍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心中大为不舒服，哀嚎道，“你什么意思啊！是找不到好大夫了么，竟然那一个年纪轻轻的学徒糊弄我！我肚子里面可是你们林家的种，你们如此当我不作数，你们林家的种也不要了么！” “你别喊了！”林氏主母叹息道，“这位是鼎鼎有名的南阳公子，之前上官夫人得病就是他给看好的！公子请见谅，我这儿媳儿只因为担心腹中的孩子，一时之间口无遮拦罢了，无心冒犯的。” “无妨。”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你好好儿治啊！”钱氏半威胁道，“我的孩子若是抱住了，少不了你好处，若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她脸色苍白，不断的呻、吟，说话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 莫子玉伸手给钱氏把脉，心中一惊，这脉象与三夫人竟然如此相似！ 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忽的记起以前在一本医书上好像记载过，有一种药能够让人有假孕的迹象，就连经验丰富的大夫都看不出来。 只不过药效不长，最多三个月！ 难道是因为她们都是吃了这种药，才有了这怀孕一说！ 而所谓的小产，也不过是药效过了而已。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三夫人小产就与杨侧妃无关了。 那么这个局是谁设下的？是三夫人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你在想什么呢，到底怎么样了？”钱氏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子玉起身，淡淡的说道：“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什么！”钱氏大惊，差点从床上翻起来给莫子玉两耳光，“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就是怀孕了，这么多大夫都看过了，你说没有怀孕就没有怀孕？你不止是个庸医，更是个骗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一旁的林氏主母也说道：“前后换过三个大夫，都说她是怀孕了，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夫人不妨问问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实话！”林氏主母喝问道。 “娘！”钱氏委屈的哭了出来，“我为了怀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这么多大夫都说我这是怀孕了，你怎么能信他一个庸医的话呢！赶紧将这江湖骗子赶出去，找一个有能耐的大夫吧，要不然晚了你这孙子可就真的没有了！” 第九十三章 真相重要吗？ 林氏主母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子玉抱拳道：“如果林夫人不相信我的话，在下也无话可说，请另请高明吧。” 这南阳公子乃是上官家介绍的大夫，定然不是江湖骗子之流，故而林夫人对她的话已经先信了三分，再加上这钱氏平日里面的品行，这假怀孕的事情，不见不得做不出来，故而又相信了几分。 她脸色略沉，望着钱氏说道：“你就说实话吧，你到底见了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说实话，你这血止不住，丢了性命，可别说我见死不救！” 林夫人对钱氏一贯还是有威严在的，她一发话，钱氏开始支支吾吾的，最后实在是熬不住，说道：“我……我遇到了一个道士，给了我可以生孩子的仙丹妙药，我吃过之后果然就怀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道士我还介绍给了姑母呢！” “你姑母？杨夫人？”林家主母叹了口气，“这等江湖骗子，你居然介绍给她！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杨夫人知道这可以让人假怀孕的方法？难道三夫人假孕乃是杨侧妃一手操办的？ 不对啊，这时间对不上啊。 这道士与三夫人的怀疑与流产到底有何关系？ “你吃过的东西可还在吗？那道士现在在何方？”莫子玉问道。 “给我的药我早就吃了，那道士就在郊外的城隍庙内。”钱氏捂着肚子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给林家生个孩子，我做错什么了我！你且救救我吧，只要我能够活命，我一定烧香拜佛多行善事！求求你啦！” 莫子玉略微叹息，让林家主母派人将那道士给找来问个明白，然后坐下来又给钱氏仔细的把了脉，扎了几针，暂时止住了流血，又开了一副方子，让下人前去抓药煎药。 “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有性命之忧。”莫子玉说道，“不过这一次也是元气大伤，以后想要怀上孩子，难上加难了。” “哎呀！”钱氏哀嚎一声，“生不了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相公一定会休了我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别乱动了，若是再流血想要止住，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钱氏立即不敢再动弹，小声的抽泣着。 等了好一会儿，林家派出去的人才回来，那城隍庙内并未看到什么道士。 钱氏说道：“这道士本就是四方云游，我自从怀孕之后就鲜少出门去，哪里知道他去了何处？” 那道士的行迹太过可疑，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必须要先找到这个人才行啊。 此事得告诉刘旭，让刘旭派人查探这道士的行踪。 莫子玉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告辞离开，随后换了行头，迅速的返回了秋水苑。 随后急忙前往刘旭的书房，想要将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他。 侍卫通报之后，莫子玉进入书房内，刘旭在书架旁找着什么东西，也为回头，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行礼之后说道：“妾身想要跟王爷谈谈三夫人小产的事情。”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定夺了。”刘旭将已经找好的一本书放回书架上，回头看来一眼莫子玉，“杨侧妃谋害三夫人腹中的孩子，证据确凿，除去侧妃的名号，禁足芜泠院再做处置。” 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王爷真的觉得此事是杨侧妃做的？王爷心中不是也疑点重重么？关于此事，妾身想说一下，或许事情另有蹊跷之处。” 刘旭抬手，阻止莫子玉继续说下去，淡淡的说道：“真相如何有那么重要么？” “看来王爷心里面的确是有了定夺了。”莫子玉浅笑了一下说道，“那妾身就不再多言了。” “本王知道你心里面的疑惑与疑虑。”刘旭从书桌后绕上前，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来，摸了摸她的脸，“有的时候，真相很重要。有的时候，真相未必那么重要。有的立场追求真相，有的立场真相是什么，取决于需要它被需要是什么。” “妾身明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有数就好。妾身不能够左右王爷的想法，但是对于妾身来说，真相就是真相，或许不会被别人知道，但是那就是妾身知晓的真相。妾身不打扰王爷了，妾身告辞！” 芜泠院内。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二夫人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卫吼道。 “二夫人请恕罪，王爷命令，您必须要在芜泠院内反省，暂时不能够出去！请二夫人回去，不要叫属下们为难！”侍卫恭恭敬敬的回道。 “反省？我要反省什么！”二夫人厉声喝道，“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我要去见王爷，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让我出去也行，那就将王爷请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说话。” 侍卫只是弯腰为难，并不说话。 “混账！你们全都是混账！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出去的时候，要你们好看！”二夫人气呼呼的回到了屋子里面，委屈又气愤，没有想到王爷真的认为是她害了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她跟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还有王妃那个贱人，自己居然遭到她的道儿！等自己翻身之日，一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王爷现在真的认为自己是个心肠歹毒连婴儿都不放过的人了吗？那以后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有父亲跟大哥在，王爷不会对自己如何的！父亲跟大哥对王爷还是有帮助的！王爷只有一日还需要他们，就一日不会对自己如何的！ “娘娘，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铃兰端了一杯茶，劝道。 “什么娘娘？”二夫人冷笑了一声，“我如今已经不是侧妃了。” “王爷只是一时误会了娘娘，等他查明真相，一定会补偿你的受委屈的。”铃兰说道，“再说了清者自清，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清者自清？”二夫人嘲讽的一笑，“家里面来消息了吗？” 第九十四章 谁的委屈？ “今儿倒是来了消息。”铃兰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人传话来说，让娘娘你不要太过担心，眼下的情况，老爷跟大少爷会想法子解决的。” “若是他们能够有法子就好了。”二夫人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如今王爷被那贱人设局蒙蔽了，我早该想到我身为侧妃之后，她定然会感觉到威胁，不会袖手旁观，看着我跟三夫人做大的。如今设了这个格局，一箭双雕，果真是好计谋啊！若有我翻身之日，我定然会叫她也尝尝我的手段的。” “莫非从三夫人怀孕开始，她便筹谋了这个局么？”铃兰说道，“她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人，明日里面装作柔弱善良的模样，却比人都要狠毒，真真儿的面佛心魔！以前不是说，世子的饮食之中被人动了手脚么？只怕也是她干的，她自己生不了孩子，也不想别的女人生下王爷的孩子。” “你说的有道理，这劳什子紫露加风鸢的事情，你我都未曾听说过，她却能够算计到我的身上，必然是精通药理的，在世子的饮食之中做手脚，只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二夫人咬了咬唇，“若是这一次的事情能够过去，等我出去之后，必然要顺着这条线好好的查查，王爷最是心疼世子，若是有人敢对世子动手脚，他定然不会放过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王爷只是现在在气头上，故而被蒙蔽了，等他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会亲自来给您赔礼道歉的。”铃兰安慰道，“你且等着吧，别不吃不喝，你若是糟践了身子，老爷夫人都会心疼的。” “别说了。”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在我没有出了心头这口恶气之前，我是不会如何的。” 秋水苑。 “姑娘，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就一直看书，我很担心啊，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啊！”绿俏叹息着说道，“还是为了三夫人小产的事情闷闷不乐么？我知道姑娘你心疼孩子，可是事情毕竟发生了，有不少自己的孩子没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莫子玉抬眸看了绿俏一眼，淡淡的说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原来这么多话啊。” 青灵入内，将床边的香炉点燃，让绿俏先出去，又将莫子玉的书桌整理了一下，问道：“姑娘在林家得到了什么消息么？林家少夫人小产的原因，跟三夫人有什么联系不成？” 莫子玉将书放下，看了青灵一眼，沉吟了一下，淡淡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怀疑三夫人跟林家少夫人一样，根本没有怀孕。” “哦？”青灵疑惑的蹙眉，“若是没有怀孕，几个大夫怎么会诊断不出来？那么这小产又是什么缘故？” “我以前看过一本医书，记得里面记载过一种药物可以让人有怀孕的迹象，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没法判断，此前我也给三夫人把过脉，的确是喜脉，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想明白奇怪的地方，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而这种药物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就会让人出现小产的症状。” “你的意思是三夫人本来就没有怀孕，故而不会有小产，而所谓的二夫人谋害三夫人之事就不存在。”青灵说道，“二夫人也是被人设计的？一切都是三夫人设的局？” “不是三夫人，服用过这种药之后很难再怀孕了。而且，当她知道自己小产之后，绝望的神情无法作假。”莫子玉说道，“知道紫露加风鸢是很罕见的，那么知道那种能够让人假孕的药也不足为奇，我觉得设计这一切的人一箭双雕。” “王府内，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没有证据，一点也没有。”莫子玉说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此事你可曾告诉王爷？”青灵又问道。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从林家回来之后，我就打算将此事告知王爷，只是王爷……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对王爷来说，或许不是太重要。” 她握住了青灵的手，又道：“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姑娘请说就是。” “让你哥哥帮我找一个人。” 莫子玉没有想到，她今日只是想求追一个真相而已所作出的决定，日后会牵扯出一场风暴来。只是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或许还是会如此选择吧。 琼芳院内，三夫人的面色依旧苍白，只是今日已经能吃些东西了。 “王爷只是将那贱人禁足了，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三夫人唇色惨白的问道，“宫里面呢？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贱人现在已经不是侧妃了，王爷只是暂时将她禁足，想来还会有后续的处罚吧，不然太便宜那贱人了！”琪儿说道，“不过宫里面倒是没什么消息传来，或许王爷将此事瞒着，宫里面还不知道吧，要不然以太后的脾气，只怕早就将那贱人赐死了！” “王爷不杀她，我也要杀了那贱人！”三夫人气愤不过，一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没了，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憎恨，“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她，扶我起来，我要去杀了她！” “夫人息怒啊！”琪儿赶紧让三夫人躺好，“你身子还没有好呢，你在干什么啊，赶紧躺下啊，你还要不要身子了！夫人，家里面传话来了，此事让夫人不可轻举妄动！” 三夫人微微一愣，坐了下来，微微喘息，随后问道：“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家里面传话来说，似乎杨家愿意出手，让尤家脱离现在的困境……” “他们什么意思！”三夫人冷笑了一声，“就是让我就此罢手？他们受了杨家的恩惠，就让我来受这个委屈？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女儿！” “夫人，老爷现在还在天牢里面呢，家里面现在乱作一团，早就乱了章法，如果有人能够出手相助，他们必然是感激不尽的。”琪儿叹息着说道。 第九十五章 无奈 三夫人闻言，无力的坐下，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满口苦涩的哭了起来。 她是母亲，可她也是女儿。 为人子女，她若是有一丝法子能够让父亲脱困，何至于连孩子的仇都不能够报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侍女们怎么劝说都无用，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得外面有人喊道：“王爷驾到。” 赵旭入内便看到里面的情景，略略顿了顿脚步，低声咳嗽了一声。 侍女们起身行礼，随后退了下来去。 他坐到了床边，拍了拍三夫人的后辈，柔声道：“别哭了，当心身子。” “王爷。”三夫人梨花带雨的问道，“既然杨氏谋害我们的孩子证据确凿，那么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只是夺了她的侧妃的名号么？” “你想如何？”赵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自然是杀人偿命！”三夫人想了想，狠狠地说道。 “本王能够体谅你的心情。”赵旭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的能够解决的……本王可以狠狠的处罚她，只是杨家现在有法子能够就出你父亲，若是狠狠罚了她，杨家未必肯尽力相助，看你自己选择哪一种吧！” “呵呵。”三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妾身有选择的机会吗？谁给妾身机会呢？王爷心里面已经拿定了主意，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问妾身的意见呢？” 顿了顿，三夫人将脸上的泪花擦了一下，看着赵旭问道：“王爷，如果这一次出事的是世子，王爷会询问苏侧妃的意见吗？” 赵旭的脸色沉了一下：“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 “妾身跟王爷一起长大，算起来相识已经快二十年了，可是妾身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内心，妾身有时候觉得了解你，有时候又觉得不了解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你。”三夫人苦涩的一笑，“妾身一直以为能够代替她在你心里面的位置，可是妾身发现错了，她的位置谁也没法代替，也对，谁能够比得过一个死人呢？” “你伤心过度，失言了。”赵旭沉默了一下说道。 “是，妾身今日话太多了，说了太多王爷不喜欢听的话，可是这些话一直隐藏在妾身的心底，今日说出来反而痛快了一些。”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若是不痛快，也别同妾身计较了，当妾身说的是胡话吧。” 芜泠院。 “王妃今日心情不错，许久未曾听你唱过曲儿了。”秋桐将窗户稍微合上了一些，“今儿外面可真冷，只怕得有一场大雨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许久没有这么好好的出一口恶气了，心情自然是舒爽。”王妃修剪着盆栽，慢悠悠的说道，“她们二人一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未曾将我放在眼里过，如今看她们日后怎么再耍威风！” “还是娘娘手段高明！”秋桐赞叹道，“这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妙！那两个人贱人一个被禁足，一个现在生不如死，她们加起来也斗不过娘娘一根手指！收拾她们也不过是易如反掌，如今只怕她们两人都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秋桐微微一顿，蹙眉道，“杨氏虽然被夺了侧妃的名号，且被禁足，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宫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以太后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呢？斩草不除根，若是杨氏回过神来之后，只怕会狠狠要王妃一口！” “杨氏背后还有杨家，想要将她一踩到底那里那么简单？”王妃将见到放下，走到了窗户边上，“祁王府的事情瞒不过太后，太后必然已经知情，至于太后为什么没有插手此事，只怕是王爷从中斡旋了。” “王爷对杨氏还是不忍心？若是这般王爷还护着她，日后她还是有很大的翻身的机会。”秋桐说道，“趁她现在被禁足，咱们是不是得想些法子。” “我们最近的动作太多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现在不能够再贸然出手了。”王妃想了想说道，“比起杨氏，我现在心里面还担心另一个人。” “谁？” “七夫人。”王妃想了想说道，“我一直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知道又如何？她又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只怕未必会愿意参和进来。” “这丫头聪明得很，我以前也是被她骗了么？”王妃微微一笑，“是的像个法子收拾敲打一下她了。” 秦王府。 “这证据确凿的事情，大理寺为什么却反馈证据不足？”赵凌看着手上传来的密报，冷冷的笑了笑，“看来本王是掉以轻心了么？” “似乎是杨家突然出手了。”属下回禀道。 “不管是杨家还是尤家，都跟祁王府息息相关，杨家会出手本王并不意外。”刘凌说道，“本王之前小瞧了杨家，没有想到杨家的水这么深，在京中的运作这么足，有些事情让本王都难以插手进去，难怪二哥如此看重杨家。”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王爷不好了，芙蕖夫人晕倒了。” “什么？”刘凌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出去，“怎么回事？” “夫人今日听到了一些流言，哭了一场，随后就晕倒了。”侍女回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大夫应该马上就能够赶到。” “什么流言！”刘凌沉声问道。 侍女为难的说道：“夫人听说了王爷要去上官小姐为王妃的事情……” 赵凌略微沉默了一下，立即大步流星的前往芙蕖的房内。 几个侍女战战兢兢的伺候着，芙蕖脸色苍白的躺着，刘凌入内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怎么伺候的？都不想活了么？” “王爷恕罪！” “都给本王滚下去！”刘凌骂道，随后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抹了一下芙蕖的脸，“对不起，本王让你伤心了，本王跟你保证过，本王不会辜负你，你为何不相信本王呢？” 芙蕖闻言，默默的淌泪，偏过头去。 “妾身也听说过上官小姐，不仅美丽，才华出众，而且家世很好，跟王爷很相配。” 第九十六章 不相负 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刘凌的脸色，见他的神色楞了一下，越发的伤心的说道：“妾身对于王爷来说是个累赘，无法助王爷更上一层楼，但是上官小姐不一样，她是丞相的嫡孙女，丞相门生遍布天下，与王爷来说，是极好不过的。妾身早就跟王爷说过，妾身不求名分，只要能够待在王爷身边就好！王爷不必多做考虑，便是答应了母妃的请求，娶了上官小姐吧！” 刘凌一把将芙蕖抱在了怀中，动情的说道：“本王说不会负你，便不会负你！你要相信本王！自你在梅园救我之日起，本王的心就是你的，再也容不下旁人！本王要这江山，便是要靠自己的手段，用不着靠女人！若是本王觉得女人有用的话，留着莫子玉就是了！既然本王将这王妃的位置为你腾了出来，那么这个位置只会属于你，外面的闲言碎语，你不必管！” “王爷！”芙蕖在刘旭的怀中感动的哭了起来，“妾身何德何能能够让王爷如此相待，若是有下辈子，妾身愿意生生世世都同王爷在一起，伺候王爷，为王爷生儿育女！” 刘凌一点点的吻去了芙蕖脸上的泪花，轻轻的吻着她的樱唇，两人正在动情处，外面侍卫禀报：“王爷，大理寺有情况传来了。” “本王去去就来，乖乖等着本王！”刘凌在芙蕖光洁的下巴上抹了一下，起身离开。 刘凌离开，芙蕖将脸上的泪珠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眯。 侍女在一旁说道：“现在夫人可以放心了吧，王爷是不会辜负夫人你的！现在那个成年王爷的身边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只有咱们王爷的身边，只有夫人你一人，王爷对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忧心的！” “我一日没有成为王妃，便半点不能够掉以轻心。”芙蕖捏了捏被子冷冷地说道，“费了好大功夫才除掉了莫子玉，万不可为他人做了嫁衣！王爷的心思自是不会变，自是宫里面那位太过烦人，一直看我不顺眼，王爷又是孝顺之人，不肯忤逆她的意思，难办！” “当初王爷能够违背贵妃的意愿将夫人你娶进府内，这一次也会如此的。”侍女劝道，“夫人且放宽心就是！” “此事可以慢慢周旋。”芙蕖眸子里面浮现起一抹冷光，“有一个人却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夫人说的是谁？” “刘瑶郡主。” “刘瑶郡主？” 梅园那件事情，如今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刘瑶一人，若是她将当初的事情告知了王爷，王爷的心思她便拿不准了。 何况现在莫子珏已经回来了京城，若是两人联手找出了一些证据就不妙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刘瑶闭嘴方可。 三夫人小产的事情，仿佛已经盖棺定论了。 杨氏所为，害尤氏小产，杨家出手，助尤家脱困。 对她们两人也好，还是对他们两家来说，都是恩怨两消的。 只是其中的真相如何，似乎没有人关心了。三夫人是否真的怀孕，二夫人是否真的设局，都依然不重要。 委屈的委屈，该达到目的的已然达到目的，此事已然成为一桩往事。 除了莫子玉与王妃这两个知道至少大部分真相的人。莫子玉耿耿于怀，想要将真相查出来，王妃预感到莫子玉或许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让她闭嘴。 时光一晃，已经到了十一月末了，一连两场大雪之后，越发的天寒地冻。 莫子玉怕冷，屋子四个角落都烧着火炉，尽量让屋子里面能够暖呼呼的。 “姑娘，该吃饭了。”绿俏入内，把窗户关上，“外面风大，晚上少不得一场大雪呢！绿屏今儿熬了羊肉汤，给姑娘暖暖身子。” 莫子玉将笔放下，朝着手心哈了哈气，起身微微笑道：“可是昨儿青跃送来的那一块羊肉？” “可不是。”绿俏说道，“这是贡品，羊肉肥美，这个齐王府都没有多少，王爷念着姑娘，特意送来的。” “格鲁部落已经许多年未曾前来朝贺了，且不知道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莫子玉边走边说道，“还有边关，听闻连连大雪，之前与西魏对峙着，只怕是因为这几场雪的缘故，在雪花之前都不会真的打起来的，总算是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姑娘倒是特别关心家国大事，你倒是关心关心自己吧，王爷这个月来没来咱这儿几次呢！”绿俏叹了口气，“王爷也真是的，前几个月来的这么勤快，最近怎么不怎么来了。” “王爷近来事忙，回府的时间都不多，即便是回去也是在书房内通宵处理政务呢，哪来的这么多的闲情逸致？”莫子玉轻声说道，“你别抱怨了，吃饭去吧！绿屏做的羊肉汤若是有多的，便是让大家伙儿都尝尝！” “她知道姑娘的性子，给大家伙儿都备着呢！”绿俏笑道，“难怪别人都羡慕咱们秋水苑，这主子跟下人同甘共苦的，咱们可是独一份儿！” 莫子玉来到了厅内，饭菜已经上桌，正准备吃的时候，外面传话，刘旭来了。 绿俏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莫子玉迎上前去，接过侍女手上的掸子，将刘旭身上的落雪给扫干净，笑道：“王爷可是闻着味儿来了？” “还真别说，绿屏这手艺越发的好了，看来本王来的还真是时候！”刘旭说道。 “王爷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事情那里办得完的，就是个铁人也该喘口气了。”刘旭握住莫子玉的手，“今儿上去跟三夫人一起送了她父亲出京去，下午去给太后请了安，顺便去给你取了一样东西。” 尤家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在刘旭以及杨家的一番运作之下，以及陛下有意袒护之下，雷声大雨点小，好歹将多年累积的名声给保住了，不过到底犯了事儿，不适合待在京中，自请离京，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给妾身去了东西？什么东西？”莫子玉奇怪的问道。 第九十七章 心意 刘旭冲着屋外的青跃试了一下眼色，青跃点头，着外面的人送来了一件毛裘。 刘旭拿起毛裘，抖了一下，披在了莫子玉的身上：“试试看，合身不？” 莫子玉瞧着这皮毛的质地略微粗糙，不过做工却是十分精致，好奇的问道：“王爷，这是？” “上回子在猎场，你为了救本王，为本王挡了那狼爪。后来伤你的那头狼被猎杀，本王便命人取了它的皮毛，送到了毓绣坊，让她们做了这件毛裘，这野狼的皮毛质地很粗，本王命人加了不少狐腋进去，想来还是十分的保暖的，此物也便是留作纪念吧。” 莫子玉心中不由得荡起一股暖意，杨唇笑道：“多谢王爷，王爷有心了，妾身很是喜欢！王爷送来秋水苑不少的奇珍异宝，唯独这件毛裘最是珍贵了，妾身会妥善收藏，时时刻刻记得王爷的心意的。” “几时嘴这么甜了？”赵旭呵呵一笑，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本王也饿了，吃饭吧。” “绿俏，再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莫子玉又为刘旭添了一碗羊肉汤，试探着问道：“二夫人已经被禁足有一段日子了，王爷打算何时放她自由啊。” “本王来你这儿，就是觉得你这儿清静，怎么连你也聒噪起来了？”刘旭接过汤碗，嘴上不耐烦，神情却没有多少厌烦，“三夫人那里是每日哭哭啼啼的，王妃又整日说着让本王严惩下去，这祁王府还有没有地方让本王能够静静？本王乃是堂堂皇子，朝堂重臣，难道整日就处理家事？” 莫子玉瞟了一眼他的神色，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继续下去，顿了顿，继续说道：“苏侧妃那里倒是清静，依姐姐的性子，定然不会说什么的，王爷怎么不去呢？” “你这是在赶本王？”赵旭挑着眉毛问道。 “哪能啊！”莫子玉柔媚一笑，随后蹙眉又道，“妾身忘了，有些事情王爷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做得每一个决定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这是话里有话。” “王爷既然已经让二夫人受了委屈了，而且杨家也是出了力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杨家心里面会有什么想法儿的。”莫子玉说道，“尤家这一次虽然未曾上级根基，但是却也大伤元气，这杨家若是再有损，对王爷是极为不利的。如今秦王频频出手，这祁王府内的事情，未必就只是家事了。再说了，大丈夫齐家治国，须得家里和睦，在外面方才能够放手一搏不是？” 赵旭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你倒是懂得不少？杨家的事情你知道，秦王的事情你也知道？” “妾身不傻，有眼睛有耳朵，会看会听。” “北夏的规矩，女人管好内宅的事情就好，不用插手外面男人的事情。” “说句不恭敬的话，若是太后当年只管宫内的事情，陛下未必能够顺利登基。”莫子玉说道，“王爷别着急骂人，妾身曾经说过，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妾身也说过可以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的！” “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再管本王的事情吧。”刘旭说道，“明儿你跟王妃入宫觐见太后，以太后的名义，让二夫人去灵隐寺修行七七四十九日，为三夫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四十九日之后，本王再派人接她回来，她还是祁王府的二夫人。” “是。” 赵旭来回走了几步，盯着莫子玉说道：“女人，有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总有一日，王爷会觉得有一个聪明又可爱的女人在身边是一件好事。” “本王看是愚蠢又可恶的女人才对！”赵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额头，哼了一声。 芜泠院。 王妃款款走来，二夫人披散着头发，手上抱着个汤婆子，素面朝天，面上却满是讥诮之意：“王妃怎么大驾光临了？可是来看我如今是有多落魄不成？眼下我的情况，王妃瞧了可还觉得满意？” “想来妹妹在这里呆的太久，都有些癔症，开始胡言乱语了，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王妃淡淡笑道。 “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妹妹又在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来看妹妹的笑话呢！你我姐妹一场，看到你因为一时糊涂落到如此下场，我也感到十分的难过呢！”王妃淡淡笑道。 二夫人悠悠冷笑了一下：“我还没有死，也还没有一败涂地呢，你现在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只要杨家还在，我便还有卷土重来之日，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妹妹的话太让人难以理解，我好心来给你传话，你却是一再挤兑我。”王妃叹了口气，“太后说了，妹妹谋害皇嗣，本来应该是不赦之罪的，念在你诚心悔改的份儿上，去灵隐寺为那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七七四十九。” “诚心悔改？”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什么诚心悔改？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改什么改！祈福？我既然没有害人，这么凭什么让我去祈福！” “王爷说妹妹做了，妹妹便是做了。”王妃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王爷冤枉了你不成？” “王爷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而已，再说了，这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你心里面会不清楚？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二夫人冷哼了一声，“来人，送客！” 王妃不急不缓的起身：“该传的话我也已经传到了，至于妹妹该怎么做，愿不愿意做，那都是妹妹自己的事情。告辞了！” 王妃离开之后，二夫人将手上的汤婆子扔到了地上，烦躁的按了按眉心。 铃兰将汤婆子捡了起来，劝道：“夫人，还是听王妃的，去灵隐寺祈福吧。” “你难道也让我承受这不白之冤？” “我们自然是知道夫人是冤枉的，可是现在不管是对于王爷还是对于杨家来说，是不是冤枉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东山再起，不是吗？二夫人先去祈福，等回来之后，这件事情翻片儿，夫人还有机会的！”铃兰说道。 第九十八章 分寸 两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晶莹无瑕。 “姑娘，王妃方才派人传话来了。”绿俏打开了帘子，径直走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往香炉里面加了一些香料，“东郡王妃来王府做客，让你去作陪呢！” “知道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东郡王妃倒是不常来府上。” “可不是，满打满算的也没有来过几回呢！” “东郡王妃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晋王妃与祁王府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她自然也会同祁王府亲近些，倒也正常。”莫子玉说道，“给我梳妆吧。” “是。” 绿俏为莫子玉选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端庄又不失妩媚，又为她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支步摇。 莫子玉笑问道：“今儿怎么打扮的如此的尽心？” “瞧姑娘说的，好像我平日里面不用心一样。”绿俏笑了笑，“实话跟姑娘说了吧，姑娘年岁大了些，五官更是张开了些，比起往日更是出落的好看呢，这稍作打扮，便是倾国倾城呢！还有呢，我瞧着百灵那丫头近来很不对劲儿，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也不干活儿，平日里面就盼着王爷来了之后，想法设法出现在王爷面前。昨儿王爷夸她的那件绿夹袄好看，今儿尾巴便是翘到了天上去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绿俏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狐媚样子，叫她瞧瞧，姑娘你也是倾国的好颜色，有姑娘在，她翻不了身的。” “说实话，我曾经也不过是婢女而已。”莫子玉说道，“既然我能够入玉蝶，其他的人也可以的，如果网页真的看上她，也是她的造化。怕只怕，自作多情，作茧自缚。不必理会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吧。” 稍稍梳妆，莫子玉随后便去了彤芷院，出了有王妃跟东郡王妃，三夫人也在。 莫子玉倒是去瞧过三夫人两次，不过她都是以身子不适为名，不便相见，今儿算起来倒有些时候没有看到她了。 三夫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更加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眼神依然带着几分凄楚，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莫子玉给王妃与东郡王妃行了礼，又对着三夫人福了福身：“姐姐的身子可曾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惦记了。”三夫人说道，“听琪儿说你来见过我几次，只是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够起身想见，你不要见怪才是。” “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见怪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只盼着姐姐你能够早日康复，早日走出来。” 东郡王妃啧啧了两声，叹道：“真是可惜了！这祁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哪知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三夫人还没有彻底走出来，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垂眸道：“多谢东郡王妃关心。” “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灵隐寺了？”东郡王妃又问道，“今儿本来还想来跟她说说话儿呢！” “二夫人心善，我这孩子没了，她特意去灵隐寺为孩子祈福四十九日呢。”三夫人讽刺的一笑，“能够将这诺大的王府说放下就放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谁让我们姐妹情深呢！” 东郡王妃也隐约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三夫人小产跟二夫人有关，故而也没有接这茬儿话题，继续说道：“等她回来之后，咱们倒是可以再聚聚。若是有什么误会什么的，也可以解释清楚的。有些话须得敞开了谈。” “是啊。”王妃微微一笑，“有些话是得敞开了谈才是，改日二夫人回来，若是得了机会，咱们再多聚聚。” “什么是误会，什么是别有用心，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三夫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王妃这要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二夫人说话？还把东郡王妃请了过来，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王妃若是觉得有什么误会的，可以将杨氏叫回来就是了。” “我体谅妹妹此刻的心情，只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还是该有个分寸的。”王妃唇边笑意冷了一下，“东郡王妃今日好心来看你，不可寒了她的心才是。” 三夫人起身，福了福：“我失言了，往东郡王妃宽恕。” “罢了，没什么打紧的，是我不好，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几人未曾再继续这个话题，陪着东郡王妃说了些闲话，又吃了午饭，下午时分，方才送她离去。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晚上的时候绿屏又做了炖羊肉，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她便同青灵与绿俏一起食用。 “青灵，让你找的人，找的如何了？”莫子玉边吃边问道。 青灵将筷子放下说道：“很奇怪，竟然毫无线索。这对于哥哥来说，是跟不可思议的事情，除非这人不存在过，不然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的。” “不用着急，耐心等着，会露出马脚的。”莫子玉说道。 “姑娘放心，这个人一定会找出来的，只要他还在京城里面。” “你兄长的身子如何了？”莫子玉吃了两口羊肉又问道。 “吃了姑娘给的药，近两个月都没有发作过，想来再吃几幅，便可以痊愈，哥哥一直让我多谢姑娘呢！”青灵说道。 正说着，外面传话刘旭来了，几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起身相迎。 “你们又在吃羊肉呢？”刘旭将斗篷取了下来，“院子外面就闻到了香味了。” “王爷每回子都来得这么巧！”莫子玉盈盈笑道，“难道在秋水苑留了眼线，这羊肉刚出锅，就来了！绿俏，去给王爷盛一碗吧！” “说起羊肉，黄鹤楼的烤羊肉倒是一绝，本王明日倒没什么打紧的事情，带你去尝尝也未为不可！”刘旭说道，“你觉得呢？” “王爷老早之前就要带妾身去黄鹤楼尝尝鲜儿了，明儿可算是落实了。”莫子玉笑道，“那咱们可说话了，王爷不可以食言哦！” 第九十九章 本王女人该做的事情 “本王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也得为本王做点事情吧？”刘旭撩起莫子玉一缕头发，凑近她耳畔轻轻呵气。 眸子眸子轻轻一转，装作听不懂，浅笑道：“可以啊，王爷想要妾身做什么？前儿爷不是送了妾身一件皮裘么？妾身琢磨着为王爷也做一件新棉袄……” “只是如此么？”刘旭的手指从莫子玉的脖子轻轻移动，一直到了锁骨，“这都快半年了，你的伤也该好了。下人可以做的事情就让下人去做，你作为本王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吗？” “王爷。”莫子玉赶紧握住了刘旭的不老实的手，“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嗯。”刘旭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得先吃饭，不吃饱饭，哪里有力气呢？” 莫子玉脸红了一下，没有回话，默默的继续吃饭。 吃饭完，莫子玉磨磨蹭蹭的收拾这儿收拾哪儿的，倒是刘旭直接去书房将莫子玉这两日做的文章看了一遍。 说起来莫子玉倒是好些日子未曾去跟着李先生上课了，这学堂内新来了好几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鉴于男女有别，莫子玉就没有再去了。倒是刘昶清经常过来，将李先生讲的一些精华说给她听。 “你的文章进步不少，有些李先生的风骨，字儿也进步不少，看得出来，下了苦功夫。倒是世子，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风气，近来的文章颇为浮夸，你们平日里面交流的时候，你顺便指点一下。这孩子自尊心重，他的文章也是费尽心思做的，本王直接点出来，只怕要叫他不开心。”刘旭说道。 “都是父爱如山，倒也如是。”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既然说了，妾身自当照做。只是世子伶俐聪慧，一点就通，妾身倒也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时候不早了，替本王准备沐浴吧。”刘旭说道。 还是躲不过，反正迟早有这一日，倒不如将心一横，忍忍就过去了。 莫子玉心中微叹，吩咐绿俏准备好浴桶跟热水。 刘旭将人都打发下去了，留了莫子玉在跟前伺候，他将外衣脱下，笑道：“不同本王一起洗个鸳鸯浴？” 莫子玉结果他的外衣挂在了架子上，装作平静的说道：“不了吧，今儿太冷了，妾身近来身子不好，怕是得了风寒。王爷先洗着，妾身在旁边伺候着就是了。” 刘旭从背后抱住了莫子玉：“本王近几日来秋水苑的频率有些高了，本王也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想见你，想跟你在一块儿。分明你就是个奇怪的女人，分明本王不该对你动心的。” 莫子玉心跳加速了些：“妾身哪里是什么奇怪的女人？王爷说笑了吧。” 刘旭将莫子玉抱得更紧了一些：“这几个月以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吸引本王不是么？可是本王从来不碰你，也没有见你生气，没有见到你勾引过本王，这又是为何呢？” “这个……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嘛……”莫子玉被刘旭抱着，心跳的飞快，结结巴巴的说道，“有些事情着急不来，而且之前妾身主动王爷并不喜欢，想来是希望妾身能够矜持一下的。如今妾身矜持了，王爷反而觉得妾身不热情，你们男人可真难伺候！” “呵呵！”刘旭低声笑了起来，胸膛起伏着，他在莫子玉屁股上拍了一下，“去休息吧，不必在旁伺候了，免得被水打湿了衣服，叫你的风寒更重了。” “谢王爷体谅。”莫子玉生怕刘旭反悔一般，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刘旭瞧着她的有些狼狈的背影，又笑出了声。 莫子玉自然是觉得更加窘迫了，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莫子玉就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被子，她装睡，将被子死死的裹着。 “我知道你没睡，松开。”刘旭用力将被子扯开，迅速窝到了被子里面，将莫子玉往身边一挤，霸占了她已经睡暖和的地方。 “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莫子玉气鼓鼓的说道。 “你不是睡着了么？”刘旭笑着一把将莫子玉抱到了自己的怀中，“这样就不冷了吧？” 跟刘旭同床共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很少有这么亲密无间的时候，莫子玉心里面也打起鼓来，难道他这一次是来真的？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妾身这风寒还没好呢，只怕是不能够伺候王爷。” “对了，你的身子未痊愈啊，那明日去黄鹤楼的时候就算了，你就留在王府内养身子吧。”刘旭含着笑意说道。 “王爷这是要食言？”莫子玉在他的胸膛轻轻打了一下。 “好啦，睡吧，本王答应的过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的，明日便带你去黄鹤楼。” “那王爷……” “不困？那我们做些让你可以尽快入睡的事情吧。”刘旭说着就要起身。 “困了，特别困，王爷不必费心，妾身现在就睡觉。”莫子玉将刘旭按下，打了个哈欠说道。 莫子玉早上的时候感觉脸上痒痒的，便拍了一巴掌，咕隆道：“绿俏，别闹。” “好啊，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打本王！” 莫子玉立即睁开了眼睛：“对不起，妾身方才还在做梦了。” “起吧，本王带你去西坊吃早点，再晚，可就收摊了。”刘旭掀开被子起床。 “是。”莫子玉笑道，“妾身这便伺候王爷更衣。”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刘旭带着莫子玉出门直接前往西坊。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带她来吃早饭的地方竟然是一个路边摊，摊主是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妇，他们不知道刘旭的身份，只见他衣着华丽，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公子了！这是公子的夫人吧，好俊俏的姑娘，公子真是福分不浅啊！”老夫人和蔼的笑道。 “是啊，今日特意带她来尝尝！”刘旭笑道，“坐吧，他们家的混沌也是京中一绝了。” 莫子玉刚坐下，没有想到这小摊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一百章 冲突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子珏，他见到小摊上的两人，也是不由得一惊，随后抱拳准备行礼。 刘旭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坐吧。” 莫子珏也没有推辞，掀袍坐下，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说道：“上次在皇宫，多谢七夫人相助，连累七夫人被扣留在宫中，在下心中一直十分抱歉，想要当面向七夫人道歉，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莫将军太客气了。”莫子玉淡淡笑道，“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将军在为国尽忠，我也不过是做了北夏百姓该做的事情罢了。” “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了。”刘旭说道，“她被扣留一夜，是因为她不守规矩，不是因为将军的缘故。” “此地偏僻，不知道将军怎么知道这个早点小摊的？”莫子玉含笑问道，没有想到还能够跟哥哥一起吃饭，以前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都是难得的奢侈。 “有一次在皇宫与陛下彻夜长谈，天亮的时候与祁王一起出了皇宫，祁王便带我来了这里吃了一碗混沌，在下觉得十分可口，故而有时间就会来尝尝，没有想到今日却碰到了你们。”莫子珏说道。 说话间店家将三万混沌上了上来，莫子玉吃了几口之后问道：“将军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边关？眼下边关只有老将军一人在吧。” “是啊，眼下只有家父一人在，不过几场大雪，西魏不会冒险出兵，边关暂时安全，没我什么事儿！”莫子珏说道，“不过家父又战神的名号，向来战无不胜，在下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有没有在下在身边，对家父来说影响不大。” “老将军虽然战无不胜，但是毕竟年事已高，近来连日大雪，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子可吃得消？”莫子珏担心的说道，“我向来佩服镇守边关的将士，能够为了北夏的安稳，抛弃小家，保家卫国，对于老将军更是钦佩，我做一个一双护膝，劳烦将军能够代为寄送给老将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旭眉毛一抬，她看到过莫子玉做护膝，还以为是给自己做的，没有想到居然是给老将军做的？她对莫家是不是太关心了，以前好像就位莫家说过话儿吧？ “哦？”莫子珏微微一愣，未曾想到还会与人惦记着边关的的战士，心中一热，抱拳道，“在下替家父多谢七夫人的热心肠，也替边关战士感激七夫人还惦记着他们。” “你们还挺投缘的。”刘旭吃了几个混沌，听着他们说话自己插不上嘴，略微酸意的说道。 莫子珏一贯直性子，没有领会到刘旭话里面的意思，笑道：“与七夫人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正说着，忽的听到了一阵哭喊声，三人寻声望去，只见着有两个异族打扮的男子正在调戏一个买豆腐脑的少女。 店家叹道：“这几个外邦人三天两头生事，因他们是北夏的客人，就是官兵也拿他们没法子，我们普通人就更不敢管了！” “他们可是格鲁部落的人？”莫子玉问道，“既然是来北夏朝贺的人，自然该遵纪守法，安安分分的，为何如今反倒是惹是生非，高人一等一般！” “北夏乃是礼仪之邦，向来是来者是客，我们对他们客气，他们却误以为是我们怕他们，故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的。”莫子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气愤的说道，“我当兵的目的就是护卫百姓安宁，岂可让人挡着我的面挑选我北夏的良家女子！” 莫子珏是个急脾气的人，话落之后，便是冲了上去，从背后抓住了那两个格鲁人的衣领，将两人推开。 那两个格鲁人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话，三人便动起手来。 莫子玉站了起来，担心的看着前面，哥哥实在是太冲动了，对付这种人哪用得着他这个大将军亲自动手啊！ “莫将军骁勇善战，对付两个喽啰而已，不过是易如反掌，你不用担心，把东西吃了，待会儿还要去其他的地方。”刘旭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他的伤还没有好呢！”莫子玉一时情急，只顾着看着前面莫子珏跟人动手的情况，没有看到面前的男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你快让青跃去帮帮他啊！” 刘旭的脸色一沉，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如此关注一个男人，你觉得合适？你当本王是死人吗？” 莫子玉一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即笑道：“他是北夏的大将军，跟两个裸露动手，失了身份，赢了没什么光彩，若是输了，岂不是丢了北夏的脸？不过他总归是自己人，若是被两个外邦人给伤了，王爷脸上也无光不是？说到底，妾身这也是在为王爷着想不是！” 刘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那两个格鲁人自然不是莫子珏的对手，就在他把两人打得落花流水，旁边百姓拍手称快的时候，官兵却是及时赶到了。 为首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吼道：“干嘛你这？当街斗殴可是有罪的！” 莫子珏淡淡的说道：“这两人当街调戏良家少女，该当如何？” 一旁的百姓也都证实这两人并非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那为首的官兵却是不以为然：“他们是外邦人，北夏一向待客有方，你们作为主人也应当又主人的风范才是！当街斗殴本来就已经是大罪了，更何况还是殴打使臣，更是罪加一等，跟我们衙门走一趟吧！” “那这两人呢？”莫子珏问道。 “你说他们调戏你有证据？再说了，只是调戏一下又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忍忍也就过了，就你多事，非要闹到两邦不合，你可担待得起？” 那两个格鲁人以为有人撑腰，神色得意起来：“得罪了我们，你死定了！我一定会让府伊大人判你死刑的！” “本王要看看谁敢判他死刑！” 第一百零一章 马球场上 那官兵头子心头大惊，急忙循声望去，转念一想，这大清早的，这破地方，那王爷回来？于是乎他挺了挺胸膛，喝道：“大胆！居然敢冒充王爷，不要命了！” “放肆！”青跃朗声喝道，“居然敢这么对祁王说话，不想要你头上的脑袋了！”他说着拿出了一块金牌，上面雕刻着五爪金龙，中间赫然一个“祁”字。 那官兵头子被吓得腿一软，当即跪了下来，叩首颤声道：“小人不知是王爷驾到，无意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周围围观的百姓，看到这官兵都跪了下来，知道这来人真的是王爷，具是跪下叩首。 那两个外邦人见此情形，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脸不知所措。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珏，望着地上跪着的官兵们问道。 “小人不知道。” “他乃是莫子珏莫将军！”刘旭语气平淡，却是铿锵有力，“你们还要抓他么？” “小人见过莫将军，不知道将军是莫将军，若是知道这是莫将军，就是借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冒犯啊！”官兵苦着脸说道，心啊哀叹了一下，这一下子得罪了两位贵人，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莫将军是仗义出手，若他不是莫将军，只是一个普通心怀正义的人，难道你一样要冒犯不成？”刘旭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身为北夏官府众人，本应护卫京中百姓安宁，这既然有良家少女被调戏，为何坐视不管？” “这……”官兵头子抱了抱拳，“不是下官不想管啊，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他们是友邦客人，是来朝贺的，若是开罪了他们，破坏了两邦的和睦，下官也是吃罪不起的啊！” “他们既然踏上了北夏的土地，就要遵守北夏的律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他们！”莫子珏喝道，“你们不过是懒政，若是怕担责任，就不要吃这碗饭，既然吃了这碗饭，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两个格鲁人见情形不妙，打算开溜，青跃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哪容他们溜走啊，提着他们的厚领就扔到了地上。 刘旭将地上两人看了一眼：“你先将这两人拿回去是问，过些时候本王会亲自去你妈大人的府邸走走的，这临近年关了，想来大家都是不想过一个好年了。” 这些官兵苦着脸，不敢说话。 “还不快押着这两个混账东西滚！”青跃吼了一声。 这些官兵回过神来，急忙押着两个格鲁人离开，周围百姓无不叫好。 三人回到了原来的小摊上，碗里面的混沌已经凉透了，便叫店家结账。 店家急忙摆手不肯收钱：“草民不知道原来这位贵人是王爷，若是知道草民怎么敢要王爷的钱，王爷能够来草民这破地方吃东西，那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收下吧。”刘旭淡淡的说道，“你看本王像那吃霸王餐的人么？” 莫子玉一直观察着莫子珏的手臂，忍不住问道：“上回子在皇宫的时候，你的手臂被伤到了，不知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方才见你跟人动手的时候还有几分吃力呢！” 莫子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浅笑道：“七夫人放心，已经恢复了的差不多了，对付这么两个小喽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旭双手拢在袖子里面，扫了莫子珏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莫将军今日没有其他的事情么？” 莫子珏不知道是真没听懂刘旭话里面赶客的意思呢还是装作没有听懂，搓了搓手，笑道：“今日还真没有！不知道王爷今日有什么打算没有，不如去马球场上来一局？上回子交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输了你一球，在下一直想要赢一回呢！” 刘旭身上的血性一下子被挑了起来：“好，咱们今日就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回！” 这两人都是行动派，说打马球就立马往马球场赶去了，至于莫子玉那微不足道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两人对于马球的热情之中。 京城依旧冷的要命，莫子玉将身上的斗篷裹得紧了点，刘旭却是兴致勃勃的，将披风脱了，开始活动筋骨。 莫子玉小声的嘀咕：“不是说好去黄鹤楼吃羊肉的么？” “着什么急啊！”刘旭挑眉道，“黄鹤楼什么时候都能够去，但是本王这兴致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有的！”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到了马球场，这个时间自然没什么观球的人，两人去换了装备战马，莫子玉选了一个好地方观战。 这两人都是英姿勃发的公子，换上球服，跨上战马，英姿飒爽，伟岸挺拔。亏得今日没有多余的人来观战，若是换了平时，不知道得让多少少女折腰。 两人骑着大马，拿着球杆，短暂的交流了一下。 “就这么打也没意思，来个彩头吧！”刘旭说道。 莫子珏也不惧，淡淡笑道：“王爷想要赌什么？” “你幼年时候，在殿前舞了一段枪法，颇得父皇喜欢，父皇便将前朝名将廉浦使用过的银枪赏赐给了你，那这把银枪当彩头，你敢不敢？” 莫子珏犹豫了一下：“那枪乃是御赐之物，拿来当彩头似有不妥吧？” “你就这么没有信心么？”刘旭挑眉不屑道。 “成！”莫子珏被这么一激，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王爷是不是也得允在下一件事情？” “你说。” “在下与七夫人一见如故，看到她的时候，总是想起在下那个苦命的妹子，在下想要与她结拜为兄妹，不知道王爷允否？”莫子珏说道。 “这是你跟她的事情，她的事情，本王做不了主。” “只要王爷允了就行。” 刘旭眯着眼睛看着莫子珏：“你就这么有信心她就一定会答应与你结拜为兄妹？” “她既然崇拜保家卫国的军人，对家父又如此关心，自然会允的。”莫子珏扬唇一笑，“那么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开始吧，五年前输给了你，这回子我定要将场子找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本王就是吃醋了！ 莫子玉在一旁观战，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有着一场赌约，只是心中隐隐为莫子珏担心着，怕他会让这刘旭，在球场上受伤了。 两人在马球场中间短暂的交流之后，便开始骑着大马挥舞着手上的马球棍，你来我往的激烈的打起球来。 这马球赛本就激烈，这两人今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这大冷的天儿竟然想来打球，谁受伤了都不好不是。 两人比赛在一炷香的时间，只见着莫子珏率先进了三球，而时间将至，他勒着马缰，飞扬的笑着：“王爷，承让了！” 刘旭的脸色略微阴沉了两分，哼了一声：“时间还没到呢，别得意！” 说着舞着球杆将地上的球铲得老远，莫子珏调转马头追了过去，两人对着这个小小球开始激烈的争夺。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着刘旭手上的马球杆将莫子珏从马上给打了下来，滚落在了地上。 莫子玉瞧着，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急忙越过围栏，朝着莫子珏奔了过去。 刘旭并没有下马，而是继续打球，直到在香燃尽之前，进了一球。 “莫将军，你没事吧？”莫子玉问道，“方才好好儿的，怎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可是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么？” “无碍，不必担心。”莫子珏坐在地上，温和的笑着看着莫子玉，“你的模样，真的跟我那小妹很像，方才你跑过来的模样，逆着光，我好像看到了她一般。” “是已经过世的秦王妃么？” 莫子珏的笑容里面藏着两分苦涩：“就是她。” 这时候刘旭也骑马过来，下了马走到了莫子珏面前，问道：“没事吧？” 莫子珏还未回话，莫子玉就沉不住气了：“王爷方才犯规了，怎么能够攻击人呢！所以赢的人应该是莫将军才对！” “本王怎么犯规了？”刘旭也失了风度，跟莫子玉争论起来了，“这马球场上本来就是危险之地，摔马本就是常事！” 莫子珏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淡然笑道：“王爷说得对，这打球本就是激烈，有受伤也是常事，何况我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呢！王爷是坦荡君子，必然不是有意的，不过是争夺之间的意外罢了！今日在下与王爷算是打了一个平手，下回子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再向王爷讨教的！” “本王随时奉陪！” 球赛之后，两人换了衣服，随后各自离去。 刘旭倒是守信用，接着就带着莫子玉去了黄鹤楼，不过一路之上都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如同一块石头一般。 莫子玉心知今日球场之上自己是冒犯了他的，只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自己的底线就是父兄，但凡他们有什么事情，自己定然是沉不住气的，她也有些后悔今日太过冲动了一些，不过若是再经历一次的话，她只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刘旭面色不善，莫子玉怕他骂自己，心虚不敢说话，两人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交流，空气里面都是沉默的尴尬。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青跃在外面喊道：“王爷，七夫人，黄鹤楼到了。” 刘旭自顾自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先进了去。 莫子玉随后探出脑袋，勾了勾手指，让青跃靠近了些，问道：“王爷这模样可是生气了？” 青跃点了点头：“以属下跟随王爷多年的经验来看，是的。” “他怎么这么小气！”莫子玉哼了一声跳下马车，“他一般何事会消气？” “这就要看生气的程度了。” “那依你之见王爷今日生气如何？” “王爷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够让他如此生气的只有两个原因。” “愿闻其详。” 青跃笑了笑说道：“这其一嘛，王爷十分生气，这个时候谁都不要去触碰这个霉头，这其二嘛王爷相让别人知道他生气了，这个时候就等着别人去哄呢！” 莫子玉疑惑的托着下巴：“那王爷现在属于哪一种？” “属下只能够帮七夫人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得需要七夫人自己领悟了！”青跃说着随后退到了一边笑而不语。 店里的小二自然是认得刘旭的，早就将他领到了他的专属包间里面。 莫子玉惴惴不安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是妾身什么地方惹王爷不高兴了么？” 刘旭阴沉沉的一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莫子玉噎了一下，随后又道：“妾身真的不知道请王爷明示。” 刘旭笑得更冷了。 莫子玉脑袋抽了一下，突然说道：“王爷莫不是吃醋了？” 刘旭脸色一沉。 “对不起，妾身方才胡说八道的。”莫子玉讪讪的笑了笑，“不过妾身觉得自己今日没什么做错的地方。” “那就是本王的错？” “不敢！”莫子玉抓了抓头发，“难道王爷是觉得妾身今日跟莫将军走得近了些？” 刘旭抿唇不说话。 莫子玉叹了一声，然后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妾身发誓，妾身的心里面可是只有王爷你一人！妾身承认，妾身的确是敬佩莫将军，但是只是敬佩他保家卫国而已，最多将他当成兄长一般，并无男女情愫，这一点妾身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哼。”刘旭冷笑了一声，“他把你当妹子，你把他当兄长，你们可是真有默契啊！” 按说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莫子玉应该好生跟刘旭解释解除误会的，但是好死不死，刘旭这幼稚的模样，让她突然笑了出来：“王爷，你这模样，可不就是吃醋么！” “本王就是吃醋又怎样？”刘旭突然说道。 莫子玉笑意一收，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旭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胳膊，有些凶悍的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本王的女人！想从本王身边离开，除非本王死了，别人也休想将你从本王身边夺走！” “王爷……”莫子玉楞了一下，刘旭的眼神凶狠，莫子玉的心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她从未想过刘旭会对自己说这些话的。 刘旭发泄完了，心中舒畅了不少，又见着莫子玉失神，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傻了？” 第一百零三章 羊肉 “不管王爷今日的话是否当真，妾身都记在心上了。”莫子玉温柔的勾了勾嘴角，望着刘旭的眼神坚定而认真，“妾身也感激王爷将妾身放在了心上，妾身也必然以真心为报！” 刘旭轻轻的扬了扬眉，揉了揉莫子玉的头发：“傻丫头！” 他似还有其他的话想说一般，这个时候却被外面传来的一道爽朗的笑声给打断了。 “二哥，你来了！” 随后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推门而去，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永乐公主。她依旧是一袭男装，看上去俊朗无比，如朗月一般。 “你怎么出宫了？”刘旭笑问道。 “宫里面带着烦了，出来溜溜。”永乐公主将莫子玉打量了一眼，“这可是你头一回带祁王府的夫人来我这里啊，真是难得啊！” “见过公主。”莫子玉起身行礼。 “七夫人不必客气，坐吧。”永乐公主爽快的坐下，“二哥今日前来是单纯的来吃东西呢，还是与人有约？” “你这黄鹤楼的羊肉乃是一绝，她嘴馋了，带她前来尝尝。”刘旭笑道。 “那可不，那位厨师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岂能够没有绝活！”永乐公主骄傲的扬了扬下巴，“七夫人，待会儿多吃些！” “多谢公主！”莫子玉坐下接着说道，“方才听公主提起王爷是头一回带祁王府的女人来黄鹤楼，莫非以前带过其他女人？” “咳咳！”永乐公主将刘旭看了一眼，假意咳嗽了一声，“这个嘛……男人嘛，总是免不得应酬，带几位面首作陪也是有的事情！不过你放心，这京中沉迷留恋与声色犬马的人多得是，二哥可是其中最是洁身自好的人，称作柳下惠也不为过。” “是吗？”莫子玉拨动着自己的耳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且不知道王爷时常要哪位面首作陪啊？” “藏香楼的头牌，唤做红娘。”永乐公主不怀好意的一笑，“七夫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会呢！”莫子玉将刘旭扫了一眼，浅浅笑道，“王妃教导我们要恪守妇道，最忌讳便是妒忌吃醋。再说了，方才公主也说了，不过男人之间的应酬罢了，而那些头牌面首也不过是一个道具罢了，何必为何一个道具生气？” “你倒是豁达！”永乐公主咯咯的笑了起来，“二哥，你算是捡到宝了！” “是吗？”刘旭喝了一杯酒，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黄鹤楼的招牌炖羊肉便上了来，顿时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以往都是莫子玉伺候刘旭吃饭，今日倒是他头回子这么体贴的为莫子玉率先加了一块羊肉：“快吃吧！他们这里的芙蓉水晶糕也十分的有名，倒是可以打包回去给你们秋水苑的人一道分享。” 莫子玉都有些不习惯了：“谢王爷！” 刘旭上午的时候爽快的打了一场马球，这会儿肚子里面也空了，吃的有些快，却也不失优雅，略略填了填肚子，他抬眸对永乐公主说道：“后日宫中宴会，只怕格鲁人会提起和亲的事情，这适龄的公主眼下只有你一人，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区区格鲁，也配一位公主去和亲？”永乐不屑的一笑，“随便嫁一位宗室之女过去，算是便宜他们了！”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格鲁也不是往日的格鲁，他吞并了周围几个部落，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又如何？难道还能够跟北夏同日而语？”永乐冷笑了一声。 “轮国力自然是比不过北夏，不过他们却掌握了一样东西，战马！”刘旭说道，“北夏有一般的战马从草原购买，之格鲁将周围几个部落吞并之后，便是我们最大的供应商了。” 顿了顿，刘旭又道：“不管如何，不管是父皇还是我，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怕只怕有人会利用这件事情，让事情陷入两难之中！” “放心吧。”永乐公主倒是自信飞扬的一笑，“我也不是那么任人摆布的人，想算计我，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莫子玉只顾着吃东西，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之中，一不小心吃的有点多了。 “一点淑女的样子也没有！”刘旭嫌弃的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莫子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羊肉鲜美，入口即化，羊肉浓厚，回味无穷。”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把这个厨子送给你好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莫子玉笑道，“这般手艺，应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这人间美味才是！” 在黄鹤楼吃罢午餐，辞别了永乐公主，不过刘旭却并未带着莫子玉打道回府。 天上飘起了雪，刘旭牵着莫子玉的手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你中午吃的太多了，若不好好的消化一下，定然会十分的难受。” 刘旭的掌心十分的干燥温暖，有一层薄茧，给人无穷的安全感。 他见莫子玉没有回话，低眸瞧了她一眼，瞅见了她嘴角的笑意，捏了捏她的掌心，问道：“你笑什么？” 莫子玉抿唇笑道：“妾身只是没有想到王爷还会如此的体贴。看来，妾身还不够了解王爷，以后会好好的观察王爷的！” “本王又何曾了解过你呢？”刘旭淡淡一笑，他伸出左手，接住了从天上落下的几片雪花，雪花融化在了掌心，他握拳，接着说道，“这世上也有很多的事情是无法去真正了解的，就想着雪花，你想要去触碰了解，结果却是消失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震，只觉得刘旭话里有话，却不知道他到底指向何处。 “既然难得出来一次，就陪本王去个地方吧。”刘旭说道，随后带着莫子玉上了马车，一路来到了西山山脚下，山路崎岖，马车无法通行，两人下了马车，徒步朝着山上走去。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了便知道了。” 第一百零四章 疑点重重 直到快到山顶的时候，莫子玉才认出这是要去皇家陵园，以往前去祭拜的时候去的是大路，而刘旭带着自己前来的是一条小路。 这西山的皇家陵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皇家陵园，正统皇室成员在去世后会被埋葬在皇陵，而这里是埋葬一些皇室宗亲以及功勋大臣的。 刘旭一直牵着莫子玉的手，一路到了山顶，紧接着朝着陵园而去，没一会儿却见着一个守墓的花白头发的老者出现了，他慈祥的看着刘旭，对于他身边的莫子玉有一丝惊诧。 “王爷怎么今日来了？”老者行礼之后笑问道。 “想母妃了，特意前来看看。”刘旭未曾放开莫子玉的手，“老刘，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本王想同母妃说说话。” “是，老奴告退，老奴就在那边等着王爷，老奴有些话想要对王爷说。” “好。” 一座并不是十分起眼的墓碑前，刘旭半蹲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温柔而悲伤的说道：“母妃，儿子来看你了。” “姜柳给贵妃娘娘请安。”莫子玉也在墓碑前跪下，心中却按耐不住疑惑，后妃一般都会葬在皇陵之中，为何赵旭的生母，秦贵妃会被埋葬在这里？ “你上了皇家玉蝶，也该来给母妃请安了。”刘旭说道，“本来也不是日子，只是不知道今日怎的就想起来看看母妃了。我七岁那年，母妃便病逝了，之后先皇后便将我抚养在膝下，幸得先皇后与皇祖母的悉心照料，我才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大皇兄长我不过五岁，却似父亲一般陪伴我长大，教我习武射箭，教我拳脚功夫，教我兵法政治，只可惜……” 十年前，大皇子谋逆一案牵扯到了不少的人，如今想起来都有不少人心中的痛楚。 莫子玉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将刘旭的手握得紧了些。 “妾身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是想问为什么母妃会被埋葬在这里吧？”刘旭勾唇浅淡的一笑，“一晃快二十年了，只怕父皇早就忘了，他的后宫内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吧！母妃当年也是宠冠后宫的，在生下我不久之后便是荣登贵妃之位，可惜好日子并不长久，没多久当年云贵人现在的云贵妃入宫了，一连三月专宠，再后来，母妃不知道因何原因得罪了父皇，便被冷落了，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依然保留着贵妃的封号，但是父皇却再也没有踏进过母妃的寝宫内，直至母妃去世。” 刘旭的声音里面有一丝无奈与嘲讽：“想来他定然是厌烦了这个女人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无情呢？一个被他厌恶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允许陪他一起长眠地下呢？就连安葬在这里还是先皇后坚持，皇祖母特许的。” “陛下未必是无情，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又能够有什么苦衷能够让一个女人在临终之前苦苦哀求都不能够见到自己的丈夫一面呢？我还记得，那也是一个大雪天，我跪在父皇的御书房门前，求他去见母妃一面，那一日的雪可真大啊，鹅毛一般，仿佛能够将我小小的身躯淹没一般。”刘旭嘲讽的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是父皇给我上的第一课。” 能够让一个人将自己五岁时候的感觉记得如此的清晰，那必然是十分绝望痛苦的一日。莫子玉仿佛能够看在那一个小小的身躯，坚强的绝望的跪在雪地之中。 她轻轻依偎着刘旭，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传递他。 刘旭用侧脸蹭了蹭莫子玉的头顶，淡然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也看看了，想开了。我们回吧。” 他随后起身，牵着莫子玉的手准备离去。 走到了陵园门口的时候，老刘还在候着，随即迎上前来：“王爷，老奴最近有些发现……”说着，他将莫子玉看了一眼。 刘旭拍了拍莫子玉的肩膀：“你去那边找青跃说会儿话吧。” “是。”莫子玉轻轻福身离开。 刘旭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一个松树下，躲避飘下来的雪花，他的目光看着天边的层层阴云，语气轻飘飘的问道：“你想要同本王说什么？” “起身老奴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怀疑，娘娘并非病逝，而是中毒！”老刘语气坚定的怨恨的说道，“定然是有人给娘娘下了毒！” 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有什么证据吗？母妃当年已经失宠了，为什么会有人费尽心机的要毒害她呢？” “以前都以为娘娘是积郁而亡，实则不然！”老刘说道，“三日前，这里来了一位故人。” “故人？” “当年在娘娘宫里面伺候的人，唤做杏儿。”老刘说道，“娘娘病逝之后被分配到了愉贵人的宫里面，愉贵人跟咱们娘娘关系不错，便善待于她，让她留在身边伺候。有一日她跟着愉贵人去给云贵妃请安的时候，看到了经常给娘娘诊断的御医出现了云贵妃的宫里面。” 顿了顿，老刘继续说道：“宫里面的人，顶红踩白，咱们娘娘看似贵妃，实则早已经失宠，故而派来的御医也不会是御医院医术最为精通的人。而云贵妃却是宫里面的大红人，而且当时有孕在身，照理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那位太医前来给她诊治的。杏儿心中生了疑虑，随后就想要追查此事，但是不久之后，那位太医却突然暴毙而亡，愉贵人察觉到了杏儿在追查这件事情，严重的警告了她。只是她还没有调查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到了年纪，别放出宫去了。” 叹了口气，老刘又道：“出宫去之后，杏儿并没有放弃这件事情，总算是让她查到了一些眉目。那位御医暴毙之后不久，他的家人就迁出了京城，隐姓埋名，她查了快二十年，总算是将那位御医的家人给找了出来，不过御医的家人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说。她年岁也大了，怕那一日说没就没了，她调查的事情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怕贸然将此事告诉了王爷之后，影响了王爷的前程，故而来了这里，将所有的事情跟老奴说了一遍。这些巧合全部重合起来，娘娘的死因的确是疑点重重！” 第一百零五章 晚上你侍寝 “那杏儿现在在何处？”刘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住在城东的贫民窟内。”老刘说道，“此事王爷是打算查下去？” “为何不查？”刘旭寒声道，“此事干系到母妃真正的死因，若是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愧为人子！如若真的是那贱人所为，本王必然当手刃了她！” “此事只不过是我等的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王爷这个时候万万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老刘提醒道。 “本王已经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了，此事心里面有分寸。”刘旭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且继续候在这里，有什么消息，定然要及时通知本王！” “王爷放心吧。”老刘弯腰福身，“老奴只要还留着这条老命在，就定然会助王爷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玉只是远远的看着刘旭与老刘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再谈论些什么。 “那老刘是何人？”莫子玉问道。 “贵妃娘娘宫里面的大太监，娘娘仙逝以后，就自请在这里为娘娘守墓，这一守就是二十年，很是得王爷的敬重。”青跃说道。 “原来如此。”莫子玉将目光收了回来，“你近来身子感觉如何？我为你把一下脉吧。” 青跃倒也没有推辞，伸出了手腕。 莫子玉默了默脉，微微笑道：“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过药还是要继续服用，以求断根。” “多谢七夫人。” “对了，让你追查的那道士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吗？”莫子玉问道。 青跃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查到任何的行迹，七夫人的消息是否有误？一个人只要在京中生活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证据的！” “这号人物应该出现在京城过，还与京中不少贵妇都有过接触！”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青跃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人将他的行迹全部抹除了。” “在不影响你为王爷办事的前提之下，你继续追查下去吧。”莫子玉说道，“如果我有其他的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的。” “是。” 说话间，只见着刘旭与老刘商谈完毕，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莫子玉瞧着刘旭的脸色不是很好，心中疑惑不止，老刘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马车之上刘旭的脸色一直十分的阴沉，双眸之中不时闪烁着寒意，莫子玉的心中更是纳闷，试探的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刘旭望了莫子玉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口道：“本王没事，不必挂念。” 这全身上下都写着本王心里面有事，偏偏嘴巴不肯说，他不肯说，莫子玉自然不会再追问下去，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是了。 马车回了王府，刘旭也跟着莫子玉一起去了秋水苑。 “王爷今日没有其他的政务要处理了吗？”莫子玉问道，他平日里面都忙得焦头烂额的，今日已经得闲一日，晚上还不得挑灯夜战？ “又要撵本王走？”刘旭扬了扬眉毛。 “怎么可能，妾身不过是感到奇怪罢了。”莫子玉说道，“不过这身子就如同弯弓一般，得一张一弛的，王爷平日里面弦蹦的太近了，今日休息放松一下极好。” 回到秋水苑，莫子玉让下人打来了热水，将刘旭脚上已经半湿的靴子换下，让他泡了脚，又递上来了一个汤婆子：“这热水里面加了生姜红花，一会儿身子就暖和了。” 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拉，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膝上，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肩窝处，轻轻在她耳边哈气：“别忙活了本王的事情了，你今日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谢王爷关心，妾身不累。” “不累？”刘旭的声音变得轻挑起来，“既然不累，那晚上就由你来侍寝吧。” “侍寝？”莫子玉惊讶的问道，“那个……其实今日走了那么远的路，也挺累的。” “别扯东扯西了，本王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伺候本王是你应尽的本分！”刘旭抚摸着莫子玉的下巴半笑着说道。 “是，王爷。”莫子玉含羞带怯的说道。 芜泠院。 “王爷今日同七夫人都去了些什么地方？”王妃描着一副时下最流行的花样子，打算给刘旭做一只香囊。 铃兰禀报道：“早上的时候去了一家路边摊吃早点，遇到了莫将军，还与两名格鲁人发生了冲突。随后王爷与莫将军打了一场马球，之后王爷带着七夫人去了黄鹤楼，永乐公主正好也在，吃过午饭之后，王爷带着七夫人去了西山墓园。”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妃手上的的笔突然掉了下去：“你说什么？王爷居然带着她去了西山？今日是什么日子？还不到母妃的忌日啊，王爷带着她过去干什么？王爷为什么会带着她一个人去呢？” “或许是今日王爷突然想起了先贵妃娘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铃兰说道，“王妃或许多虑了。” “母妃过世的时候，王爷虽然才五岁，但是这位母亲在王爷心里面的地位很重，他纵然是因为思念母妃，也不会带着不相干的人去的。除非……”王妃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除非是他已经认可了姜柳！” “七夫人已经上了皇家玉蝶了，王爷不得不承认。” “那是太后的意思，而如今王爷带着带着她去看望母妃，说明王爷自己也成为了她了。”王妃咬了咬牙，“我们的确是小瞧了这位七夫人，从一开始就小瞧了她。她之前装疯卖傻，不过是想要放松我的警惕罢了。如今却已然是我不能够轻易动得了的！” “二夫人三夫人都被王妃你玩弄于指掌之间，更何况这么个贱婢呢！”铃兰说道，“奴婢倒是觉得苏侧妃是个大威胁，她如今贵为侧妃，还是世子的生母，虽然平日里面看上去不争不抢，烧香拜佛的，但是她是眼下对王妃威胁最大的人！只可惜，她平日足不出户，便是拿不住她半点把柄。” “哼。”王妃冷笑了一声，将画笔从新捡了起来，继续画着，“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的！” 第一百零六章 宠幸之后 “姑娘，该起来了！”绿俏将窗户打开了半边，让屋子里面透透气，“方才王妃派人传话，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诞，故而今日大家都得去灵隐寺为太后祈福呢。” 莫子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想要抬起手臂遮一下外面的光线，发现手臂酸疼，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里面想起昨夜刘旭的疯狂，只觉得脸颊发烫，这一夜便是早晚要发生的，她心中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什么不能够接受，也没什么惊喜，只是觉得无奈罢了。 刘旭昨日只怕是真的吃醋了，要的又急又狠，她许久未曾承欢过，只得疲于应对。 她眼下只怕对刘凌只有恨，再无其他感情了，昨夜未曾片刻想起过他来。 若是与刘旭能够早些相遇，能够以其他的方式相遇，该多好？如此，***好之后，至少该是满足与幸福的，而不像现在，只有疲惫与无奈。 “王妃怎么这个时候才说起去祈福的事情？”莫子玉问道。 “好几日前就派人来通知过了，只怕是姑娘未曾听进去过。”绿俏去衣橱内选衣服，“昨儿也派人来知会了一声，不过昨儿姑娘一直没有回来。后来王爷一直陪着姑娘，我怕提起此事，会让王爷扫了兴致，就没说。” “原来如此。”莫子玉闭着眼睛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未亮就走了，他不让我们吵醒姑娘，说姑娘昨夜十分劳累，要好好的睡上一觉！”绿俏选了一套绛红色的长裙，“姑娘起吧，绿屏再给姑娘熬粥呢！待会儿喝上一碗，我再给姑娘多准备几个汤婆子，在马车上眯一会儿吧。”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莫子玉爬起来，轻轻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么？只怕是不赶趟了。” “无妨。”莫子玉说道，“我身上不舒服，现在就要沐浴。” 莫子玉很少态度这么强硬的提要求，绿俏虽然心有疑惑，怕她误了时辰，还是吩咐了下去，很快就将洗澡水准备好了。 将侍女都遣了下去，只留下绿俏一人伺候。脱下了里衣，莫子玉光洁如玉的肌肤之上分布着不少的吻痕，有些已经乌青了。 绿俏不由得心疼道：“这王爷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莫子玉只是应付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自己的身子泡入了水中，闭上眼睛感受温暖的水包裹着自己的身子，希望自己能够被最干净的水涤荡身上的污秽。 “姑娘不高兴么？”绿俏问道，“姑娘被王爷宠幸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啊，怎么姑娘一点不见高兴？”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莫子玉自嘲的一笑，“既然是王爷的侍妾，这些不过是作为他侍妾该做的事情而已。” “那姑娘可曾知道咱们院子里面有多少人希望能够做这个事情？”绿俏说道，“远的不说，咱们院子里面就有一个呢！如果姑娘顺利的怀上皇嗣的话，这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不知道姑娘在想些什么，但是姑娘你现在的确是已经被大多数女人要好了，至少不会再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奉承讨好，姑娘之前也是奴婢，应该更加惜福才是。” “对于有的人来说，吃好喝好穿好就足够了，可是对于我来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前途，孩子，甚至性命，都没有那件事情重要！” “我不知道姑娘想做的是什么，不过我既然选择了跟着你，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直到水微凉，莫子玉才起身换装，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误了王妃的时辰。早饭来不及吃了，绿皮收拾了一些糕点让绿俏带着路上吃。 祁王府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莫子玉姗姗来迟。 “今日起得晚了，王妃恕罪。”莫子玉先是去向王妃告罪。 秋桐掀开帘子，王妃在车里冷冰冰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淡然道：“你管来是最稳妥那个人，今日怎么这般失误？” 秋桐嘲讽道：“让王妃在这风中等了七夫人快半个时辰了，七夫人如今是今日不同往日，都不将王妃放在眼中了吗？” “这是哪里话？妾身昨晚实在是疲乏，故而今日起得晚了些，可不敢不将王妃姐姐放在眼中。下一次一定早些休息，不再误事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罢了。”王妃挥了挥手，“上车吧，既然已经耽误了时辰，不能够再耽误下去了。” “谢王妃姐姐宽宏大量！” 莫子玉朝着最后面那一辆马车走去，绿俏跟在她身边挤眉弄眼的说道：“早些时候让姑娘起床吧，姑娘不信，被教训了吧？” 这时候刘昶清将车帘打开，开心的同莫子玉打招呼：“七夫人也有赖床的时候，真羞！” 莫子玉冲他吐了吐舌头：“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我才是不是小孩子呢！” 马车内的苏侧妃朝着莫子玉微微的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经过三夫人的马车的时候，她突然挑开车帘，将莫子玉看了一眼。 莫子玉正要反问她是否有事的时候，她又将车帘放下了。 青灵将后面的马车收拾妥当，朗声道：“姑娘，上车吧。” 虽然觉得有些三夫人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莫子玉没有深究，继续走了两步上了马车。 今日为太后寿诞祈福，不只是祁王府，还有其他的几个宗室内眷都在一起，得在灵隐寺住上一夜，明日再返程。明日晚上，宫内还有晚宴，招待格鲁使臣。 “姑娘，吃点东西吧。”绿俏将食盒打开，“你没有吃早饭，这是绿屏专门为你准备的。” 虽然饥肠滚滚，但是莫子玉没什么心情吃东西，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吃吧，我现在不饿。”说着，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不瞌睡。 绿俏看了青灵一眼，青灵摇了摇头，她便不再说什么了，自己吃了两块糕点。车内暖烘烘的，没一会儿也睡意朦胧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冲突与教训 只听得一阵吵闹声，绿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青灵一眼，问道：“怎么了这是？” 莫子玉也打开车帘，朝着外面望了一眼：“青灵，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青灵下车之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道：“刘瑶郡主与秦王府扶摇夫人的车架冲撞了，两边的人吵了起来，谁也不肯后退一步，这去灵隐寺的路只有一条，故而把路堵上了，大家伙儿都过不去！” “刘瑶郡主？”莫子玉微微蹙眉，拿了一件斗篷披上，下了马车。 只瞧着前方两方人马正在各不相让的争吵着，这阵仗到真如青灵说的一般，两边谁也不会退让半步的。 莫子玉倒是想上去帮刘瑶郡主，好好的将芙蕖教训一番，不过经过这几个月，她的心情已经要平和很多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芙蕖过不去，也不过是被刘凌再记恨上一道罢了。与她来说，无关痛痒，自己反倒是成了靶子，如果真的要出手，须得是能够将让她痛起来方可。 莫子玉默默的注视着前方的动静，双方的正主都在马车内未曾露面，但是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了，如果不是她们的默许，这两边下人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对骂的。 如此情况之下，就算是一向喜欢做和事佬的王妃也只能够观察着，在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情况之下，不然贸然出面。 “柳丫头！” 莫子玉听到有人唤她，一回头只见着晋王妃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之下款款而来，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晋王妃！”莫子玉屈膝行礼，“倒是多日未见了，您倒是越发的精神了呢！” “柳丫头的小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晋王妃慈祥的一笑，“在看什么呢！” “前方有人争吵，江路堵住了，心中好奇，过来瞧瞧！”莫子玉回道，她将晋王妃身边的少女看了一眼，她自然是认识这少女的，乃是上官丞相的嫡孙女上官玉儿，也是云贵妃最满意的秦王妃的人选，“这位妹妹是？” “我是上官玉儿，见过七夫人！”上官玉儿盈盈一笑，很是娇俏可人，她的五官只能够算作是清秀，但是肌肤却是雪白通透的，一双眼睛水灵灵，浑身都有着一股子的书卷气。 上官玉儿的母亲与晋王妃是金兰之交，她自小与晋王妃走得很近，所以云贵妃为刘凌选了上官玉儿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上官小姐！”莫子玉报之以微笑，“以前听不少人提起过你，说你才华横溢，蕙质兰心，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不敢当。”上官玉儿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的，我看你写的诗词跟文章，很精彩，视野很宏大，文笔也飘逸，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不过却是神交已久了！如果不嫌弃，今夜我们可以聚聚，一起讨论一下诗词歌赋！” “上官小姐相邀，是姜柳的荣幸，姜柳不敢不从。” 晋王妃微笑着看着她最喜欢的两个晚辈交谈，目光又看向了前方：“前方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是重要的日子，不仅仅只是宗室贵眷都在，更是要为了给太后祈福，她们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连分寸也不知道了？老身且过去劝劝，看她们给不给老身这个面子！” 许是知道了晋王妃过来了，两边的人倒是不争锋相对了。只见着一道白色的倩影从马车上急急忙忙的下来，脸上挂着泪珠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见过晋王妃。”芙蕖梨花带雨的行李，真真儿的我见犹怜，“芙蕖失礼了，让晋王妃见笑了。” “到底怎么回事？”晋王妃板着脸问道，芙蕖的模样虽然对男人管用，对于晋王妃来说，她这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又岂会将这种扮可怜的招数放在眼中？ 再说了，身边的上官玉儿已经被传要指婚给刘凌了，而刘凌专宠于芙蕖，不满意这门婚事也是大家心里面都清楚的事情，故而对于芙蕖，心里面的偏见早就有了。 芙蕖轻轻擦了擦眼泪，委屈的说道：“妾身今日去灵隐寺为了给太后祈福，路上不知道何故，刘瑶郡主的马车直接冲撞了过来，幸得身边的人及时避开，才没有酿成惨祸，不过妾身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我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下人们可怜我遭到如此惊吓，就去找对方理论。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郡主的人便开始谩骂！他们骂妾身不打紧，只是妾身出门在外，也代表了秦王府的颜面，下人们不忍心见妾身受到这样的侮辱，秦王府也被人踩在脚底，故而才胡言维护的！” 这倒是把自己瞥了个一干二净的，莫子玉朝着芙蕖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这甩锅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啊！ 以前与她一起嫁到秦王府的时候，她便是如此，一旦出事，她必然都是别人的错，唯有她清清白白的一点过错都没有，偏生刘凌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啪啪啪！”刘瑶下车，边走边鼓掌，“你这颠倒黑白的本领还是这么强啊！以前在莫府的时候就是如此，不管发生何事，你永远都是最可怜最无辜的那个。子玉那个傻姑娘会相信你的话，可你骗不了我，从小我就将你看得明明白白的！” 她走到了芙蕖的身边，轻笑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今日我为何让认用马车撞你，你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要我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我的确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芙蕖垂泪道，“如果芙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芙蕖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再跟芙蕖计较了。” “不跟你计较？除非你能够让死去的人再活过来！”刘瑶冷笑了一声。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现在这么多人因为你们而堵在了路上，这大雪天的，让这么多人在风雪天等着不成？快些将路让开，不要耽误了大家伙儿为太后祈福的事情！若是出来什么差错，你们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晋王妃教训道。 她顿了顿，又将芙蕖看了一眼：“郡主冲撞了你，这里有这么多的长辈在，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们说，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却一点不顾大局，这便是失了体统。你一口一个下人们体贴你，如果你连自己的下人都约束不了，便是能力有问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秦王府的人，那就拿出秦王府夫人的气度来！” “是！”刘瑶抱拳。 芙蕖咬了咬唇，心有不忿，却不敢顶嘴，低头道了一声“是。” 上官玉儿扶着晋王妃说道：“这里风大，去马车里面候着吧！” 第一百零八章 祈福 晋王妃拍了拍上官玉儿的手，别有深意的将芙蕖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由着玉儿扶着她而去。 芙蕖也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上官玉儿，在她想尽一些方法除去莫子玉后，又杀出来的最强劲的敌人。 她竟然在她未来最强大的敌人面前丢了颜面，这在她看来是无可原谅的。她盯着上官玉儿窈窕的背影，目光之中尽是怨毒与嫉妒，紧紧地握了握拳，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郡主！”莫子玉更刘瑶打过招呼，“许久未见了，一切可还安好？” “挺好的！”刘瑶郡主郎然一笑，“对了，还未恭喜你呢，如今便是正儿八经的祁王府七夫人了。” “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有什么好恭喜呢？”芙蕖夫人冷笑了一声，“今日看在晋王妃的面子上，我且不与你计较了，如果下回子，你再招惹我，就算是我想放过你，我们家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瑶郡主嘲讽的一笑：“你自己如今也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别说王妃了，连个侧妃也不是，有什么资格瞧不上别人？再说了，你纵然是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你们家王爷若是真心爱你，怎么会一直没有将你扶正，而是顺从云贵妃为她选择的王妃呢？真不知道你这是在狐假虎威还是在自欺欺人！” “你！”芙蕖叫人戳中了软肋，气得脸色发红，早就失了分寸，颤巍巍的伸出食指指着刘瑶的鼻子骂道，“你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心里面到现在还想要为莫子玉报仇呢，我告诉你，莫子玉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一样，你今日辱我，我也不会叫你有好日子过的！” 她身边的侍女紧张的拉了拉芙蕖的袖子，生怕她这幅样子叫别人看去了。 “呵呵！”刘瑶郡主冷冰冰的一笑，“终于露出你原来的面目，不用装得楚楚可怜一点？说起来，你还是现在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叫人看上去顺眼一些！” 莫子玉也是讽刺的一笑：“什么叫做莫子玉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的性命是莫家救的，你也是莫家抚养长大的，莫家小姐带你也是待你如同亲姐妹一般，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晋王妃有一句话说对了，你的确没有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与风范！”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该对我指手画脚？”芙蕖恶狠狠的将莫子玉瞪了一眼。 “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们没有谁比谁高贵！不过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知道什么是做人的底线，如果一个人连底线都没有了，就不配称之为人了！”莫子玉冷声说道，“明白话得跟明白人多才是，有些话，你也未必听得明白，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她将刘瑶看了一眼：“这里风大，我先告辞了，等到了寺庙之后，我们再详谈吧！” 刘瑶点了点头，目送莫子玉离开之后，冷冷的看了芙蕖一眼，上了马车，命令下人驾车离开。 芙蕖生生的叫人教训了一顿，被晋王妃说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姜柳这个贱人指着鼻子骂，叫她如何甘心！ 都欺负我一个人是吧？都觉得我好欺负是吧？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夫人，上车吧！”侍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难道我不知道上车吗？怎么，连你都想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能耐不成？”芙蕖凶巴巴的喝道。 “奴婢不敢！” 刘瑶郡主的马车先撤开，上了山去，这条道路终于通畅了。 绿俏拿出了两块糕点递给了莫子玉，好奇的问道：“我怎么觉得姑娘看哪位芙蕖夫人特别不顺眼啊！” “因为她违背了做人最起码该有的信义与道德。”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京城之中又有几人能够看她顺眼呢？” “俗话说得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她若是做错了事情，自该有她的报应，姑娘就不必再操心了，还是吃点东西先把肚皮填饱吧！”绿俏说道，“待会儿上了山，应该是在寺庙内用膳，这灵隐寺的斋饭可不咋地，所以姑娘趁着这会儿多吃些，还热乎着呢！对了，二夫人也在灵隐寺修行呢，到时候只怕是也要与她打照面的。” “咱们姑娘又没有做过对不住她的事情，怕什么！”青灵意味深长的一笑，“菩萨跟前，该心虚的是真正做过亏心事的人！” 马车到了灵隐寺的时候，正是午膳时间。因着今日来灵隐寺的宗族皇亲较多，故而灵隐寺早早的便不接待外客，以免混进来不相干的人，出了什么事故。 灵隐寺在长长的青石板之上，隐蔽清静又威严，隐约间似乎有佛光一般。 主持方丈带着一众僧人在正门迎接。 晋王妃的的辈分最长，与方丈见了礼，便带着晚辈们一道入了寺。 入寺之后，方丈便安排众人先吃斋饭，吃过斋饭之后就需要去大殿为太后祈福。 这灵隐寺的斋饭如绿俏说的一样，味道真的不敢恭维，不过这里的人平日里面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一顿山野小菜，也能够图个新鲜。 王妃念着二夫人也在灵隐寺内，便让人请她过来一道用膳。不过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二夫人的身影，此事也就作罢。 众人吃过午膳，又几位小沙弥带着去大殿。 殿内早就准备好了垫子，众人按照顺序依次跪下，念佛诵经，祈求太后万福长寿，祈求北夏风调雨顺。 这祈福是肃穆的，没有人敢私下交谈，只是默默的念着经文。 虽然跪在软垫子上，时间久了，膝盖也软疼难忍。晋王妃都没有说话呢，众人更是无人敢叫苦，再难受也得忍着。 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只听得外面的钟声响起，两个小沙弥入内告诉大家时间已经到了，可去厢房休息，稍后便是晚膳时间。 侍女们鱼贯而入，扶着自家主子起身，这个时候众人才敢轻吟出声，小声的抱怨两句，与晋王妃打过招呼之后，各自先回去了安排好的厢房内。 第一百零九章 山匪！ 大殿内的炭火并不十分充足，这山上又十分的寒冷，跪了两个时辰之后，莫子玉的双脚已经入一块冰一般，差点就没有知觉了，跑了许久才暖和起来。 绿俏轻轻的揉着莫子玉的膝盖，奇怪的问道：“二夫人不是就在灵隐寺么？怎么今日一直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莫子玉轻声说道：“她是被罚到灵隐寺来的，又没了侧妃的身份，只怕是她自己觉得丢脸，她又好强，故而不肯出现在众人面前吧。” “也对。”绿俏点头道，“如果是我，只怕也得躲着人呢！” 说话间，只见着荷心在外敲门，绿俏开门让她入内。 荷心拿着一只膏药，笑道：“今日在殿内祈福，一跪就是两个时辰，苏侧妃怕七夫人会难受，故而让奴婢送来一只药膏，这药膏挺有效果的，七夫人可以试试！” “多谢苏侧妃！”莫子玉让绿俏将药膏拿了过来，“世子可睡下了？” 荷心温柔的一笑：“世子今日只怕也是累坏了，回到厢房之后就直接睡下了，连晚膳也不想吃了。” “他想睡就让他睡吧，等他睡醒了若是饿了，我请给下厨给他做吃的！” “成，奴婢就这么回去禀告侧妃！” 荷心笑着告退，莫子玉赶紧往绿俏将药膏拿过来，正准备在膝盖上抹上的时候，药膏里面的香味却是引起了莫子玉的注意。 虽然被另一股更为浓厚的味道掩盖住，但是莫子玉还是敏感的发现了里面的七月。也就是红绡经常偷偷给她下的药。 为什么苏侧妃送来的药里面会有这个东西？ “怎么了？”青灵发现了莫子玉异样。 “先留着吧。”莫子玉将药膏盒子盖上，“改日再用。” “姑娘的膝盖不是疼么？怎么不用药呢？”绿俏不明所以。 “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就不必浪费了。”莫子玉说道，“你先说候着吧，等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用。”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莫子玉便被通知可以去用晚膳了。 祁王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内，故而一道出门前去食堂吃饭。 莫子玉快走了几步，跟上苏侧妃的脚步，故意大声说道：“多谢苏侧妃送来的药膏，用了之后果然是要舒服很多呢！” 三夫人闻言，果然好奇的回头问道：“什么药膏？” “缓解膝盖疼痛的啊！”莫子玉一脸疑惑，“难道三夫人没有吗？” 三夫人看了苏侧妃一眼，酸里酸气的说道：“怎么着咱们也是差不多时间嫁入祁王府的，苏侧妃你可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啊！原来以为是你因为信佛的缘故，性子过于冷清，对谁也不亲近，看来不是啊，原来只是我不配罢了！” 话落，转身快步离开。 王妃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什么苏侧妃只给自己一个人送来药膏？因为关怀？那药里面的七月她是否知情？如果知情，便是不希望自己怀上刘旭的孩子，若是不知情，这药又是谁下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原来姐姐只给了我一人，我也不是故意的！”莫子玉抱歉的说道。 “无妨。”苏侧妃淡淡一笑，“佛说兰因絮果，你待我好，待世子好，我便报答之，如是而已。三夫人之抱怨，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跟她虽然是前后脚嫁入王府，如今已经数栽，几时交过心呢？一贯淡如水罢了，如今也是这般，便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抱怨些什么了。不过也无所谓，我自问心无愧就好。” 晚膳的味道依然不咋的，众人不过简单的吃了些。 这众人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若是府内妻妾多些的，便是坐在一桌儿，人少些的便是几人拼桌儿，偏生芙蕖一人一桌，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冷清。 她似乎也不介意一般，一个人吃完了饭，擦了擦嘴角，静待其他的人吃完。 今晚上倒是不用继续为太后祈福，不过有方丈讲经，方丈大师远近驰名，众人也都想要聆听他的高见。 吃罢晚膳，外面下起了纷纷大雪，众人打着伞，来到了大殿内，各自坐下。这方丈不愧是大师，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众人倒是听得十分入迷。 这些人当中研究佛法的不少，但是能够与方丈辩论几回的也就只有苏侧妃一人。 一个时辰的讲经时间一晃而过，众人散去。 莫子玉倒是没有先回去，而是去了晋王妃的房中，为她按摩舒展筋骨。上官玉儿同晋王妃住在一个房间内，随后又同她谈论了一会儿诗词歌赋，两人相谈甚欢，只恨相逢甚晚，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了。 “姑娘快些休息吧，明儿一早就得下山了。”绿俏打着哈欠说道。 青灵看了一眼外面依旧在下的鹅毛大雪，担忧的说道：“这雪太大了，又下了半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了，只怕是上山下山的路都被封住了。明早想要下山，只怕有些困难！” “大家伙儿都在呢，怕什么！”绿俏心倒是大，“姑娘先休息，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莫子玉只觉得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叫青灵声音急切的叫醒了：“姑娘快醒醒！” 莫子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有山匪闯了进来！”昏暗的烛光之下，青灵的脸色显得十分的凝肃。 “山匪？”莫子玉惊讶了一下，“这灵隐寺是皇家寺院，今日来这里的都是皇家亲眷，哪里来的山匪胆子这么大，敢闯入这里来？” “只怕有人听说这里来了很多的贵人，所以想要打劫一番吧。”青灵说道，“武僧在前面阻挡，这里是后院一会半会儿难以闯进来。怕只怕若是对方人多势众，武僧如果难以抵挡的话，就难办了，大雪封路，山下救援的官兵只怕难以上来相救！” 莫子玉眼睛眯了一下：“你去将大家伙儿都叫醒，情况紧急，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你再派人去前面观察着情况，随时来报！” “是！” 第一百一十章 逃命 青灵将院子里面所有人都叫醒了，随后去查看情况。 王妃披着衣服从屋内出来，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 “有山匪闯了进来！”莫子玉说道，“现在前方情况未知，未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将大家都叫醒，大家具在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山下有驻军的，山上放出一个信号，山下的人就上来了，不必大惊小怪的吧！”三夫人打着哈欠说道。 “事情就糟糕在这里。”莫子玉说道，“大雪封路，山下的军队根本上不来。总而言之，大家都聚在一起，若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发生，也好随机应变吧！” 莫子玉刚说完，前院忽然火光冲天，喊杀声也渐渐的传了过来，同时周围的院子也注意到了这些动乱，纷纷醒了过来，惊恐的议论着。 这时候三夫人才开始害怕起来，绞着手上的帕子，恐惧的问道：“这到底是哪里的匪徒竟然如此大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前方有武僧在抵挡，若是抵挡不住，后院必然不报，咱们在这里也待不下去，只得往后山山上走！青灵现在正在前方打探情况，若是情况紧急，她自然会前来通知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灵急急忙忙的回来：“敌人实在是凶猛，前方的武僧快抵挡不住了，姑娘做个决定吧，是趁乱冲出去还是想起他的法子！” “不，咱们往后山去！”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黑灯瞎火的，后山雪后，路又十分的崎岖，若是往后山去，只怕有危险！”王妃想了想说道。 “留下来更加的凶险！”莫子玉语气坚定的说道，“若是我们落到了匪徒的手上，纵然能够活着回去，流言蜚语只会比死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可以趁乱护着你冲出去！”青灵说道。 “我知道你武艺高强！”莫子玉说道，“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你能够护得了几人？冲出去了又如何？下山的路也被大雪封了，黑灯瞎火的下山，也是同样的危险！此事不强求，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跟我上山的就跟我走！” 苏侧妃牵着刘昶清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们跟你上山！这群匪徒连这里都敢闯，定然不是什么善类，留下只会更糟糕，现在上山，等明日天明雪花，山下的救援到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莫子玉说道，“绿俏将屋子里面的灯笼带上，咱们现在就走！” “是！” 王妃与三夫人两人还有些许的犹豫，这个时候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喊杀声也越来越清晰，短兵相接的声音仿佛就是在耳边发出的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在院门口气喘吁吁的说道：“晋王妃说了，匪徒凶猛，前院的武僧只怕抵挡不住，眼下先去后山避避风头，等待救援！人多容易暴露目标，所以大家分散开来，各自上山，切切不可耽搁！” 说完，这侍女又跑到了别处去通知了。 王妃与三夫人互看了一眼，让侍女将最厚的衣服都带上，也跟着莫子玉她们一道往后山奔去。 这后山本就是人烟稀少，平日里面只有猎户走动，道路十分的崎岖，加上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对于这些娇滴滴的夫人小姐们，如何能够轻松，那是边走边摔，只得互相扶持着，勉强上山。 她们上山之后不久，便见着后院也开始着火，只怕是那些贼人已经杀到了后院了。 王妃与三夫人见此情形也是只觉得后怕，若是当时没有及时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速度加快一点！”莫子玉喊道，“贼人已经到了后院，若是发现后院无人，必然会追上山来，咱们现在没有脱离危险，不可大意！” 众人倒是也想加快速度，奈何道路实在是难行，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三夫人自小产之后身子大不如前，这会儿早已经是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冷汗连连的瘫倒在了地上。 “三夫人！”琪儿担忧的喊道，“你没事吧？” 莫子玉停住脚步，往下走了几步，去为她把了脉，喘着气说道：“她只是太累了！” “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三夫人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我不行了！” 莫子玉此刻也是喘不过来气，脚步的沉重的很，她看了一眼众人，除了青灵，全部都累得不行了。 她想了想说道：“青灵，你带几个体力好一点的人继续上山去，若是他们追上来，用脚步将他们吸引上去！我们剩下的人在旁边找个地方躲起来，这边有巨石跟灌木丛，足够隐藏我们了。” “若是被发现了呢？”三夫人咽了口唾沫问道。 “只有赌一把了。”莫子玉说道，“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按照七夫人的话做吧。”苏侧妃说道，“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没有人反抗，众人便按照莫子玉的计划行事，青灵选了几个体力稍微好一些的人继续望山，其他的人在一旁的灌木丛里面隐藏了起来。 本来上山的时候全身都出了汗，这会儿停了下来，身上的温度下降，汗水便是冷冰冰的贴在后背，寒风再一吹，更是冰寒入骨。众人上牙齿与下牙齿打打架，冻得瑟瑟发抖，却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莫子玉挪到了刘昶清的身边，将他身上的披风紧了一下，问道：“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你们都是女孩子都没有问题，我是男子汉，当然更没有问题！”刘昶清拍着胸脯说道，他的话音刚落，脚下的一块石头松动了，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救命啊！” “世子！”苏侧妃喊了一声。 幸好，世子被一块石头给挡住了，未曾滚落的太远，这山上都是积雪，只怕也没有受什么伤。 “绿俏，照顾好苏侧妃，我去拉世子上来！”莫子玉说着，沿着方才世子滚落了痕迹滑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得救 “怎么样？受伤了没有？”莫子玉一路滑到了刘昶清的身边，将他脸上沾到的雪渍扫了一下，“别害怕，我带你爬上去。” 刘昶清吓得脸色惨白，还是坚强的摇了摇头：“七夫人放心，我没怎么受伤。就是好像脚崴了，只怕是爬不上去了！” “让我看一下。”莫子玉说道，随即为刘昶清开始检查刘昶清的伤口，“是脱臼了，不必担心。让我来处理，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忍一下。” “明白，七夫人动手就是了。” 莫子玉为刘昶清将脱臼的脚踝处理好，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却是十分的忍得，虽然疼得咬紧牙关，一直没有吭一声。 “虽然伤势不严重，只怕得休息几日了。”莫子玉说着朝上看了一下，夜色很暗，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不过这坡势陡峭，积雪湿滑，世子又受伤了，想要爬上去不是很容易。 “反正都是藏着，我们就躲在这里好了。”莫子玉说道，“别怕，有我在！等天明之后就好了。” 刘昶清点了点头：“这里火势这么大，父王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然后来救咱们的，我不怕的！” “冷吗？” “冷！” “咱们靠近些。”莫子玉说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依偎在石头后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下面传来的脚步声与吵闹声，想来是那群匪徒追了上来。 “快！快追上去！别让那群娘们儿跑了！”只听得一人大喊道，“逮着一个咱们兄弟几个就发了！你们且放心，后路那位公子已经为咱们安排好了！只要干了这一票，今后咱们兄弟就可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女人银子用之不尽了！” “嘘！”莫子玉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观察着这群人的动静。 今日的祸事乃是有预谋的？他们是被人指使的！他们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何人？ 就在这群追上来的人经过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身边的时候，一块石头从上面扔到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动静不小，一下子就引起了这些匪徒的注意，一人喊道：“什么人！” 莫子玉心中一惊，这块石头到底怎么回事！她朝着上面张望了一眼，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咱们走！”莫子玉急忙拉着刘昶清的手往下面跑，此刻如果往上爬也逃不过他们的魔掌，更会将上面那群人也暴露了。 “那里藏着人，咱们追！”几个拿着火把的匪徒立即往灌木丛的方向钻去。 上面的苏侧妃与绿俏两人见着下面的动静，紧张的想要大叫，却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别叫！你们若是出声暴露了咱们，咱们这些人谁也跑不掉！” 只听得那些匪徒的脚步声与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上面的几人可算是放下了心，至于被追的莫子玉与刘昶清的情况如何，谁也顾不得。 唯有绿俏与苏侧妃两人默默流泪，担忧不已。 莫子玉拉着手上的刘昶清逃命，后面的匪徒紧追不舍，他们一个弱女子，一个受伤的孩子，哪里跑得过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眼见着他们的步伐越来越近。 “站住！”已经有人看到了莫子玉的背影，急忙追了上来，就在他即将抓住她的衣服的时候，刘昶清从旁边窜了出来，手上举着一块石头就打在了那人的脑袋上，那人顿时血流如注，倒了下去。 “他们在那里！快，抓住他们！”后面的人越发快速的追了上来，莫子玉与刘昶清却是跑得越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滚带爬的。 又是一人追了上来，莫子玉转身身上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就射了出去，追上来的那人猝不及防，叫这针射的满脸都是，迅速倒地。 只可惜他们的把戏只够对付两人，后面还有七八人紧追不舍，眼瞅着就被包围了。 “就是这娘们儿弄死了咱们两个兄弟，总算是让我们给逮住了，今儿看老子怎么收拾她！”一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滚开，你们别碰她！”刘昶清十分有担当的护在了莫子玉的身前。 “臭小子，你都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敢冲英雄！”匪徒人不屑的嘲笑道。 “你们可知道我是何人？”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今日这里面的娘们儿小孩儿都是皇亲贵胄，我们要捉的就是你们！少废话，想少吃些苦头，就乖乖听话！来人，将他们两人绑了！” 就在两人拿着绳子想要将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绑了的时候，两道羽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了出来，正中两人的胸膛。 “什么人！出来！”其余的人纷纷拔出刀，朝着周围张望着，尽快的吼道，“别装神弄鬼了，有本事出来！” 又是两道羽箭射出，又有两人倒地！ 瞬间四人被杀，这几人面色也开始煞白起来。 “只怕是遇到硬茬儿了，咱们撤吧！”有人握着刀刀害怕的说道。 “不行，到手的鸭子不能够飞了！必须把他们两个弄走，带上他两，一起走！”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羽箭就射入了他的喉咙之中。 “见鬼了！快跑啊！”剩下的几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惊恐的四下逃散！ 一地的尸体，血水将雪地都染红了，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对现在的情况还是蒙的，紧张的靠在一起。 “不知道是那位英雄出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英雄今日相救之恩，我们必然会好好报答的！”莫子玉朗声道。 “哦？”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出来，“你打算怎么报答啊？” 一道黑影从夜色之中走出来，慢慢靠近，直到他的面容得以看得清晰之后，莫子玉与刘昶清才长松了一口气。 “芈大哥！”刘昶清一瘸一拐的奔到了芈梓的怀中，喜出望外，“你怎么在这里？” 芈梓弹了弹刘昶清的脑袋：“你还好意思哭！我平日里面教你的那些本事，你倒是使出来啊！都白教了！” 他望了莫子玉一眼，勾唇一笑，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脱险 “亏得你来的及时，我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 “此地不是很安全，我先带你们离开，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芈梓说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夜明珠当做照明，在前方探路。 莫子玉扶着刘昶清，一路跟在后面。 “此前我打猎的时候，来过这座山。”芈梓说道，“前方有个山洞，可御风寒。今夜雪大，须得在那里休息一夜，等明日太阳出来再说。那洞穴偏僻，贼人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 “那……那我母妃怎么办啊！”刘昶清蹲在脚步担忧的说道，“不成，我得回去找母妃，不能够让母妃发生危险！” “你回去有什么用！”芈梓冷笑了一声，“你能够打得过几个人？你回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放母亲身处狼窝，而我这个做儿子却自顾自逃命，这不是为人子该做的事情，就是死也得同母亲死在一起！”刘昶清说道，“你们……你们且去躲避，不必管我，我得回去救我的母亲！” “刘昶清，世子殿下！”芈梓哼了一声，“你年纪小小，不过十岁出头，怎么比那些老头子还要迂腐？你回去不过是送死，与其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倒不如留着性命为你母亲报仇雪恨呢！再说了，从你母妃来说，你觉得她是希望你活着还是希望你为了尽所为的孝道陪她送死？” 叹了口气，芈梓又道：“你且放心好了，祁王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派了他手下的影卫赶上山来了，这会儿只怕已经赶到了。倒是我们几个，这是在山中，如果再不躲避风雪，只怕得活活冻死了！成，你要去我不拦着你，你去就是了！” 刘昶清有些犹豫：“父王当真已经派人来相救了？” 莫子玉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我觉得芈世子的话有道理，咱们先去躲避一下风雪，等天明之后再做打算！我们已经将追来的人全部吸引过来了，她们未必有危险！还有青灵，等她上了山顶之后，自会下来保护其他的人的！咱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保护好自己！” 有莫子玉相劝，刘昶清没有再坚持，由莫子玉搀扶着，跟在芈梓的身后，一路来到了一个山洞内。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来生火。”芈梓说着便捡起洞内的一些干材火，迅速的点燃了起来。 顿时温暖的热浪袭来，莫子玉忍不住靠火堆更近一些，身子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芈梓，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可还记得那一日你男装出行，半路叫人偷了钱包，我帮你将钱包追了回来的事情？”芈梓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火堆问道。 莫子玉点了点头：“记得。” “京城有一个很著名的神偷叫做妙手神偷司徒摘星，那一日那偷儿便是他的徒弟，我们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了些交情。”芈梓看着跳动的火堆淡淡的说道，“早些时候，我跟他在一起喝酒，他说起他手下的徒儿偷了一封密信，这封密信上面写到过今夜袭击灵隐寺的情况。我估摸着你跟刘昶清也在这里，心里面放心不下，就来看看。” “你既然早早得到消息，为何不早早将情况告知王爷，以便早作对策。”莫子玉不解的质问道。 芈梓抬眸，淡淡的笑了笑：“我为何要那么做？你是我的恩人，刘昶清是我小弟，除了你们两人，其他人的生死，跟我有何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淡漠，有显得十分的理所当然，让人无法反驳。 莫子玉心中一惊，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了。 “你……你怎么能够这样！”刘昶清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芈梓的鼻子骂道，“若你能够早些事情将消息告诉父王，眼下母妃就不会担惊受怕，就不会有危险了！” 说着，他飞扑到了芈梓的身上，一拳拳的打了起来。 莫子玉让着刘昶清，只是阻挡，没有还手。 莫子玉急忙将两分分开了。 刘昶清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我救了你，你反倒是恩将仇报！” “我没你这样的兄弟！”刘昶清气鼓鼓的转过脸去，不再看芈梓的脸。 芈梓也觉得无所谓，慵懒的躺着。 他不过是是一个连家都回不去的人质而已，其他的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用得着他来操心么？ 刘昶清到底是个小孩子，闹了会儿脾气，又加上今夜劳累不已惊吓过度，还是倚在莫子玉的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不喜欢京城的人。”莫子玉看着芈梓的下巴说道。 “为什么要喜欢？”芈梓抱着手臂，淡漠的说道，“这里的人趋炎附势，这里的人勾心斗角，这里的人自大虚荣。我不过是一个外来的过客而已，我从前不属于这里，以后也不会属于这里。这里的繁华，这里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他说着突然看向了莫子玉，眼睛亮了一下，语气真诚而热烈：“但是你不一样，我关心你，我希望你活着！” 莫子玉微微一愣，问道：“因为我救过你？” 芈梓勾唇：“你猜！” 时光一点点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洞内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青烟冉冉的升起。 这个时候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芈梓将打盹儿的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叫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两人护在了身后：“别怕，有我在呢，没人伤得了你们！”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几道人影逼近，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一马当先的在最前面，这人身躯伟岸，面容刚毅俊朗，目光凌厉逼人，不是刘旭又是谁！ 莫子玉与刘昶清喜出望外，可算是得救了！ “父王！”刘昶清激动的喊了一声。 刘旭看不清楚山洞内的情况，听到了儿子的身子，他的身子一僵，随即脚步加快，急忙朝着山洞内奔去。 只见着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并肩而立，都活生生的，完完整整的，刘旭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两人抱在了怀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安归来 “父王，儿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刘昶清无路如何都还是一个孩子，纵然前面表现得再坚强，此刻在父亲面前，也露出了孩童的脆弱，不由得哭了起来，“对了，父王，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安全？” “放心好了，她们已经被救下来了，已经安全的下山了。”刘旭说道，“本王听人禀报山上着火，料想这里发生了危险，故而派人赶上山来。那些贼人已经完全被捉拿住了，本王也是在半山腰看到了其他人，但是唯独不见了你们二人。绿俏说起你们将贼人吸引来了这个方向，本王便一路跟了过来。本王这心悬了一路，上天庇佑，幸好你们没事。” 这个时候，青灵也穿过护卫们，走到了莫子玉身前跪下，惭愧道：“青灵再一次没有保护好姑娘，让姑娘置身于危险之中，青灵有罪，请王爷与姑娘责罚。” “事发突然，怨不得你。”莫子玉将青灵扶了起来，“我不是没事么，你也不必自责，快些起来吧。” “父王，是芈梓哥哥救了儿子跟七夫人。”刘昶清拉着刘旭的袖子，“儿子跟七夫人被贼人追上了，亏得他出手相救，不然定然见不到你了。” 刘旭看了一旁抱着手臂，一副事不关己的芈梓一眼：“多谢芈世子出手，不过芈世子怎么会来这里？” “我也是看到灵隐寺大火，想到我的小兄弟世子还在这里呢，故而就赶上山来了看看，没有想到正巧救了他们。”芈梓淡淡的说道，“眼下他们也没有什么危险了，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告辞了。” “改日刘旭定然登门道谢。”刘旭抱拳道。 芈梓经过莫子玉跟刘昶清旁边的时候，扬了扬眉毛，随后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刘昶清虽然知道方才芈梓在说谎，不过芈梓救了他，更是他的兄弟，也就没有拆穿。只要大家都平安，一切都无所谓了。 刘旭也准备带着莫子玉与刘昶清离开山洞，刘昶清刚走两步，便是“哎呀”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刘旭关切的问道。 “世子的脚崴了。”莫子玉说道，“妾身方才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回去之后卧床休息几日就好。” “如此就好。”刘旭蹲在了地上，“世子，本王背你。” 刘昶清也不扭捏，趴到了刘旭的背上，幸福的喊道：“启程了，父王！” 莫子玉看着刘旭背着刘昶清离开的背影，抚摸了一下方才自己心脏的位置，只觉得心跳此刻还是突突的。 方才看到刘旭从晨曦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跳陡然间加快，与此同时心里面也升起了一股踏实的安全感。 刘旭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莫子玉，笑道：“走啦！” “姑娘，咱们也走了。”青灵说道。 莫子玉点头：“咱们走吧。” 温柔的阳光出来，驱散了不少阴寒。莫子玉沐浴在阳光之中，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 回去的路十分的漫长，莫子玉走得气喘吁吁的，原来跟世子两人跑了这么远的路啊。许久之后方才返回了灵隐寺，不过灵隐寺被昨夜的大火烧毁了大半，眼下火势虽然停下来了，不过还是冒着黑烟。 后院烧毁的地方倒是不多，昨夜不少女眷都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虽然由晋王妃下令都往山上逃命，还是有几人抱着侥幸心理没有上山的，被冲杀近来的贼人给糟蹋了。 后山上山之路有数条，在大部分都上山之后，刘瑶郡主主动留下殿后，还取了几个贼人的性命，护了数人性命。跟刘瑶郡主被人敬佩感激相反，芙蕖似乎闯了些祸事出来，当然这些时候莫子玉下山之后才听人说起来。 毕竟昨夜惊魂未定，大部分获救的女眷已经陆陆续续的下山了，除了祁王府与晋王府，都望着后山方向，希望搜救的人能够将人来回来。 “都这会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绿俏着急的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姑娘是不会有事的。” “你别碎碎念了，烦死了。”秋桐替王妃按着太阳穴，抱怨的说道，“你走来走去的，走得我头都昏了！” 绿俏恶狠狠的瞪了秋桐一眼：“若不是你踩落了那一块石头，姑娘跟世子根本不会被发现，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现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姑娘跟世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就要偿命！”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桐冷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本就雪天路滑，意外本就是在清理之中的，你别血口喷人了。” “别说了！”苏侧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厉声道，“世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谁再敢诅咒世子，掌嘴！” 晋王妃也叹道：“吉人自有天相，小世子跟柳丫头，不会有事的，祁王一定会带着他们回来的！” “回来了，回来了！祁王回来了！”一个护卫在外面高兴的喊道。 “王爷回来了！世子呢，世子怎么样？” “七夫人回来了么？可有受伤？” 众人七嘴八舌的追问起来，那护卫回道：“诸位放心，祁王把世子跟七夫人都带回来了，他们都好好儿的呢！” 话音落，众人脸色各边，总而言之，大部分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祁王背着刘昶清回来了，莫子玉跟在后面。 “世子！”苏侧妃喊了一声，急忙朝着刘昶清跑了过去，“王爷，世子怎么了？世子可是受伤了？” “母亲放心，儿子没事，只是叫崴了一下！”刘昶清被放到了地上，“只是让母亲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傻孩子，傻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侧妃将世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她又擦着眼泪望向了莫子玉，“你又救了世子一回。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莫子玉轻轻摇头：“我没有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跟世子的运气都不错，所以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晋王妃抓住了莫子玉的手叹道，“看你平平安安的，我可算是放心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惩罚 “让晋王妃担忧了，是姜柳的罪过！”莫子玉急忙跪下给晋王妃请安。 “柳丫头，快些起来！你能够活着回来就好。”晋王妃说道，“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快些回去梳洗一下，别得了风寒啊！” “王爷。”绿俏跪在了刘旭面前，“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世子滑落下去，姑娘去拉他，后来贼人追了上来，那时候明明藏得很好，可以躲过的，但是这个时候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去，他们这才暴露了行踪的。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块石头是秋桐踢落下去的，姑娘与世子差一点就不回来了，请王爷主持公道！” 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还有这种事情？” “奴婢若是有半句假话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当时奴婢就在苏侧妃的身边，此事苏侧妃也可以作证的。”绿俏铿锵有力的说道。 苏侧妃抱着刘昶清，抬起头，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事属实。纵然秋桐不是故意的，但是若世子跟七夫人真的出事了，她亦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瞧见世子回来我一时喜极而泣，竟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昨夜的事情罪魁祸首自然是那些千刀万剐的贼人，但是秋桐你的确陷世子与七夫人与危险之中了！” 秋桐吓得立马跪了下去，急忙解释道：“王爷恕罪，苏侧妃恕罪，世子恕罪，七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实在是兵荒马乱的，奴婢也是一时不小心踩落了石头，绝对不是有心的！你们想想，若是当时你们被发现而导致我们上面的也被发现了，奴婢岂不是得不偿失么？不过，让世子跟七夫人遭受危险，的确是奴婢的罪过，王爷无论怎么责罚，奴婢都甘愿接受。” “教导不严，一切都是妾身的过错。”王妃跪了下来，“王爷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妾身吧。” “本王相信你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的要置世子与七夫人与死地。”刘旭看了一眼秋桐说道，“不过世子与七夫人的确因你而吃了苦头，你说你不小心，本王全且相信你，不过不小心不是犯错的借口，更何况你是王妃身边的人，此前可是从来都稳重妥帖的。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许人了，本王屋子里面有个小厮，与你年岁差不多，相貌也配得上你，回去之后，便由王妃做主，办了这件婚事吧。婚后，与他去郊外的庄子，好好打理庄子，本王已经将那庄子化作了七夫人的私产，算是奖赏她今日挺身而出，相救世子之功，你也算是将功折罪吧！” 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秋桐却是面无血色，颤抖着嘴唇说道：“王爷……王爷这是要撵奴婢走？奴婢发过誓，要一辈子陪伴王妃左右，王爷要打要罚，奴婢也都认了，请王爷不要赶奴婢离开啊！” “你年岁大了，若是王妃一直不放你出去，旁人还以为王妃刻薄了你呢！”刘旭搓了搓手，淡淡的说道。 王妃知道刘旭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万无回旋的余地，磕了头说道：“妾身替秋桐谢王爷赐婚，秋桐跟了妾身这么些年，一直恪尽职守，妾身一旦会好好操办她的婚事，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都还愣着做什么，回府。” “是。” 三夫人冷眼看着一些，没有答话，跟着刘旭离开。其余几人也紧跟着下山去。 秋桐狠狠的将绿俏瞪了一眼，擦了擦眼泪，扶着王妃起身，小声的问道：“王妃，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妃冷冷的笑了笑，“他只怕是已经有些疑心我了，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将你从我的身边支开。” “那以后……” “放心。”王妃拍了拍秋桐的手，“他也只是疑心而已，没有证据。” “王爷一旦疑心，只怕就会离心，日后再想要修复，就难了。”秋桐叹了口气说道。 “有什么法子呢？开弓在难有回头箭。”王妃苦笑了一下，“这世道，谁又给过我选择的权力？” “王妃，奴婢在乡下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八岁了，性子稳重，可堪重用，奴婢这就写信，让她来京城为王妃差遣。” “有劳你了。” 众人启程，一路来到了山脚下。 绿俏跟在莫子玉的身边，有些不安的问道：“姑娘，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此事我是不是不该出头，我是不是得罪了王妃啊？” 莫子玉浅浅一笑：“你的确冲到了，此事也该是苏侧妃出这个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的，这王妃你定然是得罪了。不过你也都是为了我，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不让别人伤害你的。” “对了，二夫人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难道不在灵隐寺么？”莫子玉问道。 “她一直都在灵隐寺，不过受伤了，王爷先让人送她回去疗伤了。”绿俏说道。 “怎么回事？”莫子玉蹙眉问道。 “这个我也只是下来之后听说的。”绿俏说道，“后院的人都听了晋王妃的话到后山去躲避，但是有几个怕后山路滑上不去，就寻思着躲起来，但是情况混乱，贼人又是每间屋子搜人，找不到人就防火烧屋。此时二夫人出手，她知道后院有一间密室，可躲避贼人，便让留下的人躲进去。她先寻了芙蕖，让她躲进去，后来听人呼救，就又去寻人了。她把人带回来之后，芙蕖躲在里面不肯开门，还得她们几人被贼人发现了，亏得刘瑶郡主及时赶到，杀了几人，又救了几人。但是还是有三位夫人小姐被贼人抢了去，据说是糟蹋了。” 顿了顿，绿俏接着说道：“后来救兵赶到了，芙蕖夫人怕见情势不妙，就赶紧溜了。二夫人手臂被烧伤了，但是因为她之前救了人，眼下又受伤了，故而王爷特许她回王府疗伤。不过芙蕖夫人应该是闯了大祸了，方才在等着姑娘你跟世子回来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嚷嚷着让芙蕖付出代价呢！你想想看，被糟蹋的那几位那是寻常人，怎么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她倒是一点没变。”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质 很快到了山脚下，刘旭先让祁王府众人先行回府，他需要留下处理一些后事。 莫子玉本打算先回去的，不过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之后，决定先留下来将一些事情搞清楚，那些贼人倒是受到何人指使前来袭击灵隐寺的？这幕后主使者又有何目的呢？ “莫将军。”莫子玉下了马车，朝着莫子珏走去，莫子珏奉命围剿贼人，这会儿是一身戎装，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见过七夫人。”莫子珏抱拳，温和的一笑，“得见你平安无事，委实大幸，眼下虽然危险已经除去，不过七夫人昨夜应当是担惊受怕，此刻早些回去休息吧。” “莫将军可是奉命前来除贼的？” “正是！” “那那些贼人可已经全部伏法了吗？” “除了少数几人潜逃，其余之人差不多有已经抓起来了。”莫子珏说道，“七夫人放心，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那些人是收到何人指使？”莫子玉问道，“灵隐寺乃是皇家寺庙，若是没有幕后主使者，他们胆子再大都不敢贸然袭击的。而且我在被人追的时候，也亲耳听到他们的口中说起他们背后还有人，称那人为公子。” “我只是负责围剿，至于此事是否还另有隐情，并非我的职责范围。”莫子珏说道，“不过你既然说起了此事，那么我也会追查下去的，直到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多谢。不过，万万要小心。” “你们在说什么呢。”刘旭抱着手臂走了过来，将莫子玉扫了一眼，“怎么还不回去？” “有些事情想不通。”莫子玉外头淡淡一笑，“现在想不通，回去之后或许慢慢想，就想通了。王爷不回去么？你只怕昨夜也是一夜未睡的，晚上宫里面还有夜宴，王爷最好还是回去补一下眠为好。” 刘旭将莫子玉的肩膀搂住：“你先回去，本王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稍后就回去了。虽然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今夜的晚宴乃是招待友邦，必然会继续进行的。本王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事情，本王会尽快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的。” 回到秋水苑之后，莫子玉立即泡了一个热水澡，她本就惧寒，昨夜都快冻坏了，一直精神紧张的倒是感觉没什么，一放松下来脑袋就突突的疼。 “绿俏，青灵，你们两人也别忙活了。”莫子玉说道，“你们也一晚上没睡了，快去休息吧，让其他人来伺候吧。” 莫子玉将两人赶去休息，喝了一碗绿屏煮的姜汤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快速的睡下了。 昨夜之事，想想都还觉得后怕，若不是芈梓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莫子玉迷迷糊糊的睡下，恍惚中觉得有道光穿过，一个人影逆着光走近，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剥开重雾，将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慢慢窥得他的真容。 剑眉入鬓，俊朗无比，正是刘旭。 她正要说话，一道雾气一闪，面前的面容竟然换成了芈梓的笑颜。 莫子玉心头惊讶不已，睁开眼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莫子玉眼神空洞的望了一会儿屋顶，开口问道。 “姑娘醒了。”红绡在侍弄香料，“这会儿快黄昏了，姑娘要再睡一会儿吗？” “已经快黄昏了吗？我睡了这么久啊。”莫子玉起身只觉得身子沉重，酸疼不已，“绿俏跟青灵呢？” “她们昨夜也是劳累了一夜，这会儿也在休息呢！”红绡偏过头说道，“姑娘要唤她们前来么？我这便去叫她们过来。” “罢了，让她们休息吧。”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王爷可曾回来了？” “据说刚刚回府，准备洗漱之后，准备晚上的夜宴呢。”红绡将香炉鼎盖上，缓缓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姑娘应该饿了吧？我让绿屏给姑娘做些吃食吧。” “不必了。”莫子玉轻轻的摇头，“红绡，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姑娘请问。”红绡坐在了莫子玉的身旁，替她轻轻的按着肩膀。 “你一直在我的食物里面放七月是吧？”莫子玉按着鼻梁轻声问道。 “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红绡的动作微微一顿，装作惊诧的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你是不是一直很疑惑，我为何会疏远你？就是从我发现你给我下药开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苏侧妃的人对吗？” 红绡停住动作，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轻声道：“我更不明白姑娘再说什么。” “你也不用否认，若没有把握，我不会跟你提起此事的。”莫子玉睁开眼睛，眼前前方的反光的铜镜说道。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进来，从容又妍丽。 “我没有害过姑娘，我是为了姑娘好。”红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有想到姑娘会这么聪明。” “为我好？怎么说？”莫子玉转过头，看着红绡的眼睛问道。 红绡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淡然一笑：“姑娘在祁王府没有势力，若是有了身孕，以王妃的城府，二夫人的手段，三夫人的口蜜腹剑，姑娘觉得自己能够活命么？” “我难道还应该感谢你？”莫子玉嘲讽的一笑，她解开了衣服的衣领，露出右侧肩膀之上一大半的肌肤，上面全是斑驳的伤痕，“这道疤痕，腐肌粉，可还记得？” “我没有想过害姑娘性命，这不过是希望王爷不再宠幸姑娘而已，姑娘应该明白，有时候被王爷宠幸，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事情，那未必是一件好事。”红绡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王爷对腐肌粉的时候早就知道，但是没有追查下去，不是他没有追查下去，只是他查过，却不愿意声张，因为苏侧妃也牵扯其中，他要成全了苏侧妃的颜面。”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待苏侧妃还算真诚，一直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待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身体也是本王的 红绡平静而无奈的看着莫子玉，似面前的人是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 她微微一叹：“姑娘跟之前大不一样，若我真的相对姑娘不利，大可以检举姑娘乃是邪祟入体，那个时候二夫人欲除去你不可，正是大好时机。如果我以贴身婢女的身份为证，姑娘早就被二夫人请来驱魔的道士烧死了。” “我难道就没有法子脱身么？”莫子玉觉得脑袋有些疼，身子有些无力，右手托着脑袋说道。 “姑娘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红绡笑了笑，“姑娘说的两件事情我都认，不过除了这两件事情，我没有做过其他对不住姑娘的事情。” “不要再口口声声为我好了。”莫子玉说道，“苏侧妃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一贯在佛堂内，不问世事，也从不参与王府的争斗，活得最是自在，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苏侧妃最在乎什么？”红绡问道。 莫子玉微微一愣，抬眸问道：“世子？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子？所以她不希望其他的女人怀上王爷的孩子，以免威胁到世子的地位？” “姑娘觉得苏侧妃逍遥么？实际上她才是这府内最苦的那个人。”红绡说道，“这一次姑娘又救了世子一次，苏侧妃心里面也知道姑娘是真心爱护世子的。关于这背后的一切，苏侧妃会亲自告诉你的。” “也好，我也想要跟她好好的谈谈。”莫子玉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 就在这个时候，绿屏入内说道：“姑娘，王爷派人传话，让姑娘准备一下，待会儿一起入宫参加晚宴。” “知道了。”莫子玉说道，“绿屏，你把绿俏跟青灵叫醒，让她们陪我入宫吧。” “是。” 今日晚上不可怠慢，莫子玉精心打扮了一番，陪同刘旭一道入宫。 本来轮不到她入宫的，只是经过昨夜的事情，王妃跟三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两人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了，而苏侧妃则是要留下照看受伤的世子，所以刘旭便携着莫子玉一道入宫了。 “睡得可还好？”马车上，刘旭问道。 “还行。”莫子玉点头，她看了一眼刘旭眼底的青色，“王爷一直没有合过眼吧？离入宫还有一会儿呢，不如眯上一会儿吧。” “不了。”刘旭抓住了莫子玉的手，盯着她手指上几道摩擦的伤痕，“你也是一个女人，有时候不必那么英勇，你也得学会保护自己，听到没有？” “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轮不到思考那么多，身子比脑子更容易知道，什么是对的事情。”莫子玉垂眸说道，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闪动着。 “对你来说，唯一对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刘旭说道，“你的身子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受伤！” “记住了。”莫子玉抬眸杨唇一笑，“以后妾身会想着王爷还惦记着妾身呢，妾身得特别的保护自己才行！” 刘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子：“顽皮。” “王爷可查出昨夜的那些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莫子玉沉默了一下问道。 “一伙山匪罢了。” “纵然是山匪，也定然知道袭击灵隐寺的后果，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贵人在呢！再说了，他们又是从何而知我们会在昨夜去灵隐寺为太后祈福呢？”莫子玉说道，“这背后必然有主使者。” “放心吧，此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祁王府，芜泠院。 “二夫人，你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快些过来坐下休息，暖和一下吧。”铃兰劝道，“这地儿你都住了这么些年了，有什么没有看够的。” “明明出去不过十数日而已，如今回来却恍如过了许久的时间，这院子倒让我觉得陌生了些。以前觉得这地方小，我看的都有些厌烦了，一旦离开，又觉得十分的想念。如今瞧着外面的一切，都觉得十分的亲切呢！”二夫人笑着回到贵妃椅半倚着，“她们以为我回不来了么？没有想到我能够这么快回来吧。” “那是二夫人有本事。”铃兰笑道，“在京中的女眷，谁能够如二夫人你这般有勇有谋，能够救那么多人的性命呢！” 她讥讽不屑的一笑：“不像那芙蕖夫人，自私懦弱，害了三条人命。那岭南郡主倒是没有自尽，但是据说岭南王觉得颜面尽失，比她自尽呢！还有秦夫人，秦大人刚刚升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一顶绿帽子就带在头上了，他跟秦夫人是少年夫妻，感情好着呢，，不过一个男人万万容不下这些事情，且不知道他之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秦夫人倒是个有骨气的，宁死不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他们这些人岂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找秦王要一个交代的。” “芙蕖夫人得罪了他们，便是秦王得罪了他们，他们之后自然会倒向咱们王爷这一边。”二夫人说道，她的笑容淡了许多，“不过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的的确确想要多救下几人的，只可惜没能够救得了她们。” “夫人不必再多想了，每个人都每个人的命，她们的命便是遇到了芙蕖夫人这个克星。”铃兰劝道，“对了，法能说起他似乎看到了苏侧妃与以僧人在寺内密会，不过那僧人不是灵隐寺的僧侣。” “有趣。”二夫人轻轻一笑，“就算不是灵隐寺的，也必然是京城内那所寺庙的，对了，她不是尝爱去万佛寺么，让法能没事儿去万佛寺瞧瞧，定然要将那名僧侣找出来。” “是。” “我一直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与世无争，她有很多的秘密，我一定要将她的秘密挖出来。”二夫人冷笑着说道。 “那……王妃那里？夫人现在不是更加应该防备着王妃才是么？毕竟王妃已经陷害过我们一次了，难免不了还会有第二次，我们现在需要更加谨慎才是。”铃兰担忧的说道。 “这个秘密掌握在手里，对我们没有坏处，还可以让苏侧妃为我们所用。”二夫人说道，“还有，如果这个秘密必须被捅出去，这个人还是王妃比较的合适。侧妃名分，还有世子，从那方面来说，苏侧妃对她的威胁够大，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很乐意的。” 王爷看重世子，若是世子生母出了什么问题，他必然也会迁怒将这件事情捅出来的人。 这一次灵隐寺之行，倒是给她长了不少的教训，至少不会想以前那么冲动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宴 皇宫内也是一派巍峨，因着此次夜宴有友邦使臣，故而相较往日，更为隆重气派些。 莫子玉看着高耸的朱门，心中轻叹。 父兄与无数的兄弟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不过是为了守护这帝国的气派，而又何尝不是这朱门内的权力玩弄着们的棋子呢？ 万邦朝贺，这北夏盛世，又是多年临近年关却无法与家人团聚的人的牺牲所构筑？ 为了守护这盛世繁华，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他们自是无怨无悔。只是若有一日沦为权力的牺牲品，那么他们的坚持意义何在？ 莫子玉虽然在王府内，但是不少的消息却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临近年底，祁王与秦王的争斗越发的激烈，**味日渐浓重。 莫子玉心里面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且他们相争越是白热化，越是不可调节，自己复仇的机会就更大，但是也不可避免的为父兄开始担心起来。 父兄与秦王的关系让他们免不得会被此次的事情波及，至于祁王会如何看待，她心里面没底，事情到最后是否会牵连父兄，她心里面也没底。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父兄沙场浴血，不是为了建功立业，仅仅只是为了莫家风骨，为了天下安宁。可是一旦卷入这漩涡之中，便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开始审视自己与秦王之间的感情，当年若是自己能够清醒的认识到今日非情形，自己绝对不会嫁入皇室。 “在想些什么？”刘旭捏了一下莫子玉的手心，“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莫子玉回过神来，“头回子参加这种宴会，心里面有些紧张。” “怕什么，有本王在呢。”刘旭说道，“你且记住，只要本王在你身边，你谁都不用害怕。” “妾身挺爱闯祸的，王爷再这么说就是给我底气，妾身若是再闯出什么祸事就不好了。”莫子玉抿唇一笑，“如果王爷不怕给妾身善后的话，妾身倒是无所谓，只管放开胆子，随心所欲就是了。” “成，本王应你这句话，不管你闯出什么祸事，本王替你兜着！” “那妾身以后岂不是可以横行霸道了？” 两人边走边说，有一道入宫的人便同两人请安，见他二人亲密无间，不由得多看了莫子玉一眼，想来这位七夫人是祁王的新宠？ 此次宴会在富丽堂皇的荔园宫，里面的丝竹之声已经响起，有舞姬在婀娜的献舞。大臣使臣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落座。 而刘旭与莫子玉的位置而是刚巧在刘凌的旁边，想必他此刻为了芙蕖的事情正焦头烂额呢，所以这会儿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因着这一次不少女眷都在灵隐寺收到了惊吓，故而前来的女眷并不是很多。因着皇帝与太后还没有到，故而大家都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话。 刘瑶郡主随后到来，她刚一到，被她救下的几家女眷家属都站起来向她道谢。 刘瑶淡淡一笑：“诸位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从小习武，保护妇孺，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对不住这些年师父们的教诲。” 她经过莫子玉的身边，与她眼神交汇，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太监的呼声：“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齐声道：“陛下万岁！太后千岁！” 只见着一身玄色龙袍的北夏皇帝宣帝阔步而入，他刚过知天命的年纪，胡须有些许的花白，但是眼神依旧十分锋利，精神头十足，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长乐公主扶着太后紧随其后，长乐换了一身女装，素雅高贵，却也不失英气。太后穿着绛紫色的凤袍，雍容华贵。 云贵妃在左，一身红色的长袍，美丽优雅。 他们无不展示着北夏的气度与这盛世的繁华，叫友邦的使臣们大开眼界。 “众卿平身吧，今日夜宴，一起同乐。”皇帝的声音略微低沉，可是这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这位在位二十多年，杀伐果决的帝王。 “谢陛下！”众人坐下，乐声起，歌舞升平。 友邦的使臣们以此起身，献上他们带来的贡品与珍宝，读着他们国主献上的国书，表示着对北夏的臣服。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宣帝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对于这些前来朝贺的使臣，赐给他们超出了他们贡品数倍价值的珍宝。 腰肢柔软的舞姬退下，又来了几名舞姬献上了英姿飒爽的剑舞，赢的一片喝彩声。 有使臣几杯酒下肚之后，笑道：“这不过是花架子罢了！北夏的女人还是适合在家织布带孩子，不像咱们部落的女人，骑马打仗跟男人一样！” 长乐公主闻言，讽刺的一笑：“我们国家的男儿足够的强壮，所以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女人所有像男人一样，男耕女织，男人保家卫国，女人照顾小家，各司其职。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巾帼英雄，就比如咱们的刘瑶郡主，就是女中豪杰，昨夜还杀了几个贼人呢，这样的身手胆色，多少的男儿都比不上呢，可不是叫人佩服么？” 刘瑶起身抱拳：“公主谬赞了！” 长乐站了起来：“他们觉得咱们北夏的女人娇弱，可不能够叫旁人瞧不起。郡主擅长剑法，我擅长鞭发，不如我们比划一下，叫他们也开开眼界！” 刘瑶微微蹙眉正待说话，长乐公主又道：“父皇，皇祖母，你们觉得呢？” 皇帝一贯喜爱这位公主，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笑道：“朕觉得不错，你跟郡主比划一下也无妨。不过话说在前面，都收着些，不可伤了周围的客人！” “是，父皇！”长乐起身朗声道，“来人，去将郡主的佩剑跟本公主的鞭子拿来。” 刘瑶苦笑了一下，这位小公主一直想要跟她切磋一下，她一直没有答应，还是让她找到了这个机会，她起身抱拳道：“是，陛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殿前求婚 刘瑶郡主与长乐公主不仅仅只是会些花架子，两人都是自幼习武，故而不仅仅只是招式漂亮，动作也十分的敏捷有力，展示出习武之人的魄力与美感。 两位身份尊贵的少女，一番切磋，干净利落，自然是叫人刮目相看。 就在两人比试的时候，刘凌姗姗来迟，不好打扰到两人，独自跟皇帝与太后告罪，二人的目光被吸引了，无瑕追究他来迟的罪过，让他先行落座。 莫子玉冷冷的将刘凌看了一眼，他独自前来，没有带着芙蕖一道，只怕也是怕今晚会被追究吧？至于他要袒护芙蕖到何种地步去，她倒是愿意拭目以待。 长乐公主与刘瑶郡主虽然有心要一较高下，不过这个场合不合适，两人也是点到为止，现场掌声如雷，漂亮又身手矫健的女子，自然是与众不同，更为华彩照人。 “不错！”皇帝拍手称赞，“郡主上回子在朕面前表演才艺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如今不仅仅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手也是如此了得，堪称我北夏之巾帼！朕记得国库里面有一把宝剑，乃是前朝剑圣所铸，赐给郡主了！” 长乐公主眨了眨眼：“父皇怎么不夸赞一下女儿？” 宣帝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平日里面朕夸赞的还少么？你要什么，自己到朕的御书房里面拿就是了！” “谢父皇！” 这等荣宠，这叫在场的皇子们无比羡慕，除了这位小公主，那位皇子只怕是在陛下面前能够得到一句赞赏便已经是足够令人振奋的事情了。 长乐目光一转，落到了莫子玉的身上，笑道：“咱们北夏的女孩子，可不止我跟郡主两人呢！昨夜据说七夫人在数名贼人的手下救了世子呢！” “是啊，昨夜之事的确是凶险！能够挺身而出，该赏！”太后慈祥的一笑，“柳丫头，你过来，你想要什么，哀家允你！” 姜柳起身福身行礼：“妾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敢居功。” “你救了世子，便是有功，不必自谦。”宣帝说道，“过必罚，功必赏，朕赐你宅院一座，田地百亩，黄金前两，绢帛百匹，另赐封号‘凝’。” “妾身谢陛下隆恩。”莫子玉下跪行礼，有一个正式的封号，对于她来说不仅仅只是得到了皇家的绝对认可，更是地位在普通的庶妃之上。 莫子玉谢恩之后回座，她看着刘旭脸上淡淡的笑意：“陛下这恩典太隆重了，可是王爷向王爷求来的？” “本王还没有来得及入宫单独面见父皇呢，这想来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他有如此恩典，定然看中了你身上忠义的部分，你多次救了世子，自然是担得起这份殊荣的，不必觉得不自在。”刘旭小声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突然起身跪下：“陛下方才所言，过必罚，功必赏，凝夫人救了世子得到了陛下的嘉奖，那害了其他人的人，是否应该得到惩罚？” 宣帝眉毛轻轻的往上挑了一下：“你这是何意？” “放肆！”刘凌起身骂道，“今日万邦朝贺之日，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有损我天朝上邦的威严！” 灵隐寺之事皇帝知情，只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未必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公开谈起。 “今日这么多人都在呢，何必说些不高兴的事情惹陛下不快？不管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吧！今夜万邦相会，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事情饶了大家伙儿的兴致！”云贵妃淡淡的笑道。 那人苦笑了一下：“也罢，待今日之后再论此事就是！冤有头债有主，该负责人的，跑不了！” 刘凌的脸色变化了一下，不敢去看上面云贵妃与皇帝的神情，板着脸坐下，心里面思索着对策。 此事略过，丝竹声再一次响起，舞姬们献上技艺高超的舞蹈。 酒过三巡，格鲁部落一位年轻的使臣在大殿中央跪下，朝着上首的皇帝陛下叩首：“尊敬的天朝皇帝陛下，外臣乃是格鲁部落的王子，这几日来到了北夏，被北夏的风采所折服，这里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我们愿意永远与北夏结为友好之邦。同时，外臣也为北夏女子的风采所折服，恳请陛下能够将外臣心仪的的女子赐婚给外臣做王妃。” 这位王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躯伟岸，星眉剑目，倒也是一表人才。他话一出口，宣帝的脸色变了一下，问道：“不知道王子心仪的女子是何许人？” 在场之人心中都有了答案，格鲁部落此次前来北夏，目的之一就是求亲，只怕他们想要求娶的对象就是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的脸色更是难看，只怕只要这位王子一说出她的名字，她就要发作了。 众人都看着这位年轻的王子，想要听他说出这位受到他青睐的女子的姓名。王子的目光果然朝着长乐公主望了过去，不过最后却是停在了刘瑶郡主的身上。 他郎然一笑：“方才外臣被刘瑶郡主的英姿所折服，想要求娶郡主为外臣的王妃，请皇帝陛下恩准。” 众人心中都略略一惊，没有想到王子最后想娶的人竟然是刘瑶郡主，就连格鲁部落的其他使臣也是一脸意外，想来这个答案乃是这位年轻的王子临时起意，并非之前他们商议的结果。 刘瑶的脸色惊了一下，不过她不似长乐公主这般备受宠爱，所以不敢当场反驳翻脸，只是轻轻的咬唇，表露自己不情愿的神情。 长乐公主吃惊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郡主，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两分失落，她眸子一转，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略略后退了半步，没有说话。 莫子玉心中也是十分的震惊，刘瑶是她十几年的朋友，是她最亲密的闺蜜，她怎么忍心看她远嫁外邦呢？ 只是这个场合，没有她说话的资格，所有的决定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她紧张的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够拒绝这位格鲁王子的请求。 第一百一十九章 答应婚事 “郡主的意思呢？”宣帝略微沉吟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刘瑶，语气温和的问道。 刘瑶的脸色白了一下，抱拳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的话说了一半，随后抬眸望着宣帝说道：“臣女不愿意。” 格鲁王子大吃一惊，急切的问道：“为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不让你满意么？” “我习武多年，曾发誓，将来的夫婿必须能够胜过我！”刘瑶说道，“我愿意与王子比试一场，若是王子能够胜过我，我便嫁给你！若是我赢了，王子就另寻王妃的人选吧！” “这……”格鲁王子犹豫了一下，“郡主说的本在理，可我不会武艺，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么？” “对不住，我刘瑶的夫婿，必须比我强！”刘瑶铿锵有力的说道。 “郡主，我们王子为了两国邦交，所以想北夏皇帝提出婚姻盟约，乃是为了两国之间的永久和平。”一个格鲁使臣站起来不满的说道，“我们王子不会武功，郡主的要求是否是强人所难？我们王子到底哪里配不上郡主？再说了，在你们北夏，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皇帝陛下说的算的。” 他朝着宣帝抱拳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请允许这一桩美满的姻缘。” “哎。”格鲁王子叹了口气，“若她不是真心要嫁给我，这又怎么能够算是美满的姻缘呢？我知道，我要娶郡主，只需要皇帝陛下的一句话，但是我不希望在郡主的脸色看到无奈的神情，我会用我的真心打动你，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跟我会格鲁部落，做我的王妃的！” “既然王子这么说，那么这就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朕就不必插手了。”周帝淡淡一笑，“都坐下吧，大家继续喝酒吧。” 刘瑶的脸色缺并没有因此好转，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长乐公主：“这下子你满意了？” “我怎么知道会突然杀出了格鲁王子来？”长乐无辜的说道，“晚上的事情真的不是我有意安排的，一切都是意外。再说了，这位王子长得挺俊朗的，你跟他接触一下，也不算是坏事啊！” “你若是看上了他，你自己嫁给他就是了。” 长乐吐了吐舌头：“可人家看上了你，没有看上我啊！” 莫子玉也松了口气，偷偷看了一眼刘瑶，心里面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将自己现在的身份告诉她，她会不会被吓到？ 算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被牵扯进来的。 刘旭给莫子玉夹了一筷子菜，小声的问道：“刘瑶郡主被求婚，你怎么比她还紧张？” “有吗？”莫子玉眸子一转，“头回子碰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面觉得有几分新奇罢了。能够将自己的喜恶的说出来，有几个女人有这样的气魄，心里面觉得敬佩。” “你倒也是不遑多让。” 莫子玉与刘旭轻声细语的说话，一旁的刘凌一个人喝着闷酒。 若是将芙蕖交出去，他舍不得，不管如何都得护住，若是不交出去，必然得罪不少人，如今二哥的势力蒸蒸日上，若是再闹出这么一出，对于自己来说，便是雪上加霜。 宴会还未结束，云贵妃便借口头疼，先行告退。刘凌知道母妃的意思，也随后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宫内，云贵妃脸色阴沉的坐下，冷冷的问道：“芙蕖那贱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吓坏了而已。”刘凌想了想说道，“再说了，那些人出事是因为那些贼人，芙蕖又不是罪魁祸首，干嘛揪着她不放？” “这样的胆色，这样的为人，这样的胸襟，你觉得她合适成为你的王妃么？她如果只是出身低了些，能力手段尚可，还可以**一番。可是如今她的背景对你没什么帮助，她的人品还给你拉了后腿，昨夜的事情一出，京城之中的贵眷还有几人愿意与她交往？你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众叛亲离不成？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交出去任由他们处置！”云贵妃冷声说道。 “母妃……不管如何，他都是儿子的女人，儿子是断然不会将她交出去的！” “那么太子之位呢？也不要了？若是你再一意孤行，本宫还为你筹谋什么？趁早将这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算了！”云贵妃气得冷笑了一声。 “母妃！”刘凌跪了下来，“求母妃救救芙蕖，不管如何，她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我的傻儿子，几个贼人都让她吓得屁滚尿流，连基本的良心都没有了，你觉得她可能在当时的刀光剑影之下豁出性命救你？”云贵妃讽刺的一笑，“你可真是色令智昏，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啊！” 刘凌沉默不语。 云贵妃继续说道：“要留下那贱人一命也未为不可。” “请母妃赐教。” “娶了上官玉儿。”云贵妃说道，“上官老丞相桃李满天下，威望很高，京城官员无不给他个面子。上官玉儿的也是有口皆碑，你现在已经被那贱人连累了，只有靠上官家扭转一下乾坤，你也想必不会甘心让你二哥占了上风吧？” “是！”刘凌想了片刻，无奈的回道。 贵妃脸上一喜：“这桩婚事，你算是应承下来了？” “一切凭母妃做主！” “好！”云贵妃笑道，“这才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提醒你，这上官玉儿可不能够再像莫子玉了，你得好好的对她，不可让她受委屈！你二哥因为此前有尤家相助，得了多少便宜，那些文人士子的笔可是比刀还厉害！如今尤家被赶出了京城，丞相的门生也不弱，便是让你二哥尝尝什么叫做口诛笔伐！” “是。” “还有一点。昨夜那些贼人必然是被人指使的，你二哥率先带人先去相救，已经是让不少的朝臣欠了他一个人情，你要做的事情便是抢在你二哥之前将这幕后主使者查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儿子记住了，儿子这边是办这件事情。” “去吧。” 第一百二十章 宁我负天下人 秦王府内，西院。 芙蕖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看着窗外，一点动静都让她的心为之微微颤抖一下，唯恐宫里面来人，将她拿去问话。 侍女入内，端了一碗安神汤，劝道：“夫人先休息吧，厨房煮些了安神汤，夫人服用之后可以睡得更为舒畅些。” “都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啊！”芙蕖烦躁不安的喝了一杯凉茶，“王爷呢，王爷可曾派人带回来什么消息？” “一切都有王爷在呢！”侍女劝道，“夫人是王爷最在乎的人，王爷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夫人的。” “是的。”芙蕖咬了咬唇，“王爷一定会护着我的。” 她看着摇曳的烛火，思绪逐渐回到了十年前。 父母被牵连，自己从闺阁千金沦为奴籍。彼此，她还尚未感受到命运的残酷。 身在乐坊为歌姬，名义上卖艺不卖身，但是实则有姿色者皆被权贵蹂躏。 那一年，也是如今年冬天这般寒冷，下了几夜的雪，雪厚的如同快要将帝都淹没了一般。她与她在阁里认识的小姐妹一起挤在一起吃着糕点，谈些遥远的理想，总以为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与这些小姐妹在一起，人生倒也有些盼头。 那一日，阁里来了一位老者，这老者有些癖好，喜好**。教导嬷嬷让未成年的姑娘们都躲到地窖里面，只是与她平日里面关系最好的小姐妹因着练舞的缘故，未曾来得及躲起来，她不顾危险，前去寻找，却双双叫发现了踪迹。 她拉着小姐妹一起跑啊跑，跑到了地窖前，她让小姐妹先下去，哪里知道小姐妹这人进去之后，便将门给关上来了。 她没处藏身，被抓住了，像是献祭的牲口一般，被送到了那恶心的老头面前。 也是该她命不该绝，那一日她遇到了莫家的少爷，被带回了莫家，改变了命运。莫家的少年将军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了她的世界里面，只说她是被遗弃的，并且销毁了她在乐坊的奴籍，故而无人知道她的这一段历史。 从那一日起，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可靠，能够信得过的只有自己，宁可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夫人！” 侍女唤了一声，芙蕖回过神来，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淡淡问道：“怎么了？” “夫人听听，那边正在作妖呢？嚷嚷着要给夫人请安呢！”侍女努了努嘴，不屑的说道，“她们倒是以为自己得了机会么？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她们也配跟夫人争宠？” 云贵妃不喜欢芙蕖，往王府内送来了不少的美貌婢女，那几个婢女仗着是贵妃赏赐的人，寻常便是勾引秦王，好在秦王倒也一心一意，未曾对他们上心过。 “她们既然要请安，便让她们进来就是了。”芙蕖冷笑了一声，“她们寻思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看谁的笑话！” “是！” 没一会儿就见着三名美貌的女子入内，虽然是侍女的身份进入秦王府，但是穿戴都较为精致，自然与普通的奴婢不一样。 “见过芙蕖夫人。”三人福身行礼。 芙蕖抚摸着自己圆润鲜艳指甲，并未让她们起身，勾唇淡淡的笑道：“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给夫人请安的。”一人回道。 芙蕖嘲讽道：“你们来王府的日子也不少了，平日里面可没有见到你们这么积极过啊！” “昨夜夫人受惊了，念着夫人要休息，白日里面就没有来打扰夫人休息，这会儿见着夫人院子里面的灯都还亮着，想必是还未曾休息，故而前来请安呢！”一人笑道，“见到夫人的精神尚好，我们也是放心了。” “想来你们也是一片好心，坐吧！你们是母妃的人，在我这里不必如此拘谨。”芙蕖挑眉淡淡的笑道，“白日的时候王爷守了我一夜，昨夜的确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亏得有王爷守着，白日的时候才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呢！” “王爷宠爱夫人，这在王府内是大家知道的事情。”一人笑道，“可是叫人羡慕的紧呢！” “那不可！若非王爷如此爱护夫人，单凭昨夜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任何人的身上，只怕此刻在天牢内带着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芙蕖冷哼了一声。 “没什么，我们这是在羡慕夫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人如此护着，不惜得罪京中的其他势力！我们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没人护着，就是自己的脸皮也不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 “呵呵！”芙蕖冷冷的笑了笑，“你们名义上是前来给我请安，实际上是想来奚落我一番是吗？你们也就仗着你们是贵妃的人，笃定我不敢拿你们如何？不过你们方才也说了，不管我闯了多大的祸，也有人护着我，既然如此，你们还敢来挑衅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三人没有想到芙蕖会这么放狠话，脸色变了一下，一人起身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如何？我们是贵妃赏赐给王爷，除了贵妃与王爷，谁也没有权力拿我们如何！夫人若是真的敢，便是不将贵妃放在眼中！” 侍女也在芙蕖的耳畔轻声劝道：“夫人息怒，且让她们得意一会儿，等王爷回来了，让她们好看！他们是云贵妃的人，贵妃娘娘一直等着找个借口教训夫人呢，可不能够露出这个破绽来！” “我的破绽还不够大么？”芙蕖冷笑了道，“都到了现在了，我还会顾忌这颜面么？她看我不顺眼，乃是我的出身不好，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看我顺眼！倒不如先将这几个眼中钉除了，免得碍眼！” “来人！”芙蕖喊道，“这三个贱婢以下犯上，拉出去杖毙了！” 此事，这三人才感觉到了芙蕖是认真的，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下：“夫人，我们也是有口无心的，有冒犯夫人的地方，请夫人恕罪！我们日后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芙蕖冷冷的一笑，“以后？你们还有什么以后？来人，拉出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由得这三人挣扎着，还是叫侍女给拉了出去杖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凭什么！ 芙蕖慢悠悠的喝着茶水，过了一会儿，侍卫过来禀报道：“夫人，那三人快没气儿了，是否还要继续？” “方才没听到我的话么？杖毙！”芙蕖冷冷的说道。 “夫人！”侍女劝道，“想来她们三人已经知道教训，日后也不敢再跟夫人作对，难成气候了。暂且留她们一命，也好对王爷与贵妃一个交代！” 芙蕖想了想，说道：“也罢，就暂且留她们一命吧！” “是！” 就在这个时候，婢女在外禀报道：“夫人，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芙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眼泪立即掉了出来，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刘凌大步流星的赶了回来，身上带雪的斗篷还没有来得及摘下，就看到了芙蕖脸色的泪痕，急忙上前安慰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芙蕖只管哭，也不说话，刘凌就更加着急了，望了一眼侍女，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伺候的不好？” 侍女叹了口气，说道：“不久前，玲琅等三人来了一趟，说是给夫人请安，实际上是拿昨夜的事情揶揄夫人，说夫人连累了王爷，那意思是只有夫人以死谢罪了。他们言语实在是过分的很，奴婢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后来夫人便让侍卫将她们拖出去杖责一番，以示警告。” “打了就打了！”刘凌喝道，“竟然为了三个贱人的胡言乱语掉眼泪，芙蕖你也太傻了，她们的话，何必放在心上。本来这几人冒犯了你，应该直接被打死丢到乱葬岗的，只是她们毕竟是母妃的人，且留她们一条性命吧。日后不准许她们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嗯。”芙蕖擦了擦眼泪，“王爷，事情怎么样了？妾身是不是真的连累到了王爷啊？” “怎么可能！你且放心，都有本王在呢，不会有事的，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刘凌说道，“别哭了，看你落泪，本王心疼。” “是。谢王爷怜爱妾身。妾身有王爷，此生无憾了。” 祁王府。 莫子玉在宴会上得了封号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回来。每个人的反应自然都是不同的，但是对她们来说，有一件事情倒是一致的，莫子玉的威胁更大了。 二夫人从侧妃被贬为了庶妃，三夫人因为流产的缘故没有得到晋升，也没有任何的封号，那么莫子玉这个后来者竟然一跃成为王妃苏侧妃之下的第三号人物，叫她们心里面如何甘心！ 对于王妃来说，莫子玉无娘家势力，有误子嗣，虽然对她来说有一定的威胁，但是这个威胁没有苏侧妃大。所以她不会对莫子玉出手，只会将精力放在苏侧妃的身上，至于莫子玉，二夫人与三夫人自然会咽不下这口气而出手的。 “她凭什么啊！”琪儿不忿的说道，“夫人你身份尊贵，与王爷来说青梅竹马，嫁给王爷快十年了，吃了那么多苦头，却叫一个贱婢出身的小丫头给占了上风，奴婢替夫人觉得不值。” “在我怀孕的时候，她也帮了不少忙呢！”三夫人轻轻的抚摸着莫子玉送给她的哪一件婴儿襁褓，“是我福薄，自己不争气，家里面也添乱子。” “她哪里是帮忙啊，不过是觉得夫人即将生产，前来抱大腿而已。苏侧妃还有世子，她不都在讨好么？”琪儿哼了一声，“夫人可不能够被她的一些小恩小惠给骗了，奴婢瞧着这个女人城府深得很，不然何至于才半年的功夫，就到了这个地位！” “她城府深不深，她对我没有直接的威胁。”三夫人冷声说道，“谁害了我的害人，那个人才是我现在最恨的仇人。”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心情，想必就是杨氏那贱人现在的心情，以她的性子，她必然是会忍不住对莫子玉动手的。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拉着杨氏一起下地狱，不然对不起我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奴婢明白了。”琪儿垂眸说道，“我们现在就静观其变就好。” 宴会结束之后，莫子玉与刘旭一道回了祁王府，只是随后刘旭去了书房内，未曾与莫子玉一起回秋水苑。 想必刘旭今夜还有许多的政务要处理，故而莫子玉也没有在意，自己回了去。 宫里面的喜讯已经传来，秋水苑的人各个欢喜，等着莫子玉回来，他们也在庆幸，没有跟错人，这秋水苑如今的势头，谁还敢再小瞧？ “恭喜凝夫人！”众人一道福身恭贺。 莫子玉微微一笑：“你们都起来吧，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些功夫！不管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咱们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就好！绿俏，我从宫内带回了一些赏赐的礼品，你分一些给大家，大家拿到赏赐之后就去休息吧。” 杜鹃望着外面热闹的场景，拉着百灵的袖子说道：“有赏赐呢，还是宫里面的东西！还真别说，七夫人出手还是挺大方的！” 百灵抚摸着刘旭赐给她的那副耳环，哼了一声：“这些小恩小惠就把你打发了？没出息！总有一日，我会站得比她还高，这些小东西我现在又岂会放在眼里？” 杜鹃忍不住泼冷水：“你总说王爷待你与众不同，王爷来秋水苑的次数不少，哪一次正眼瞧过你？你也别做白日梦了，不少每个侍女都有姜柳这样的手段跟运气的，你就收收心，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吧！” “你少瞧不起我！”百灵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这个时候外面有侍女进来喊道：“快来，领赏赐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你不要，我要，我不管你了！”杜鹃说着，出了去，找绿俏领上去了。 百灵面上瞧不上那些赏赐，想了想还是也出了去，排队领赏，一边瞧着别人领到的赏赐，一边在心里面估量着自己能够领多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年往事 “王爷，人来了！”青跃抱拳道，“让她现在进来么？” 刘旭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积雪，按了按鼻梁，沉默了一下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跃带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入内，那人将沾着雪粒子的斗篷取下，露出真面容来。 年近四十的女人已经不再年轻，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展示着岁月的痕迹。她见着刘旭，红色眼眶，一下子跪倒了地上，带着哭腔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快起来。”刘旭上前两步将女人扶了起来，“说起来也快二十年未见了，杏姑姑”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颤生问道：“王爷还记得奴婢？” “记得。”刘旭微微笑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杏姑姑的手工活儿很好，时常给我做一些小玩意儿，我每次都是很欢喜的。” “这一转眼就是二十年，那时候的王爷还是个小不点，现在却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儿了，贵妃娘娘如果见到王爷如今的模样，想必心里面也是十分欢喜的！”杏儿欣慰的说道，“奴婢虽然身在民间，但是也听说了不少王爷的事情，奴婢为王爷感到骄傲！” “坐吧。”刘旭说道，“深夜邀请杏姑姑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 杏儿坐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奴婢知道王爷想要问些什么，王爷现在的生活平顺，若是一切顺利，还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奴婢不希望有些事情打扰到你的前程与对未来的打算，所以来到京城之后未曾第一时间找你。奴婢找到老刘，将事情都告诉了他，没有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 “身为人子，岂能够让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刘旭咬了咬牙说道，“杏姑姑你知道什么，请全部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会奋力追查真相，还让母亲的冤情能够沉冤昭雪！前途固然重要，但是比起母亲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王爷的前程比什么都要重要！”杏儿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那个女人一辈子的谋划，不过是能够让她儿子当上太子，王爷必然不能够让她得逞，一定要取得储君的位置！” “果然是那个女人所为么？”刘旭的眉头皱了一下。 “哼！”杏儿冷笑了一声，抬眉道，“除了她还能够是谁呢！” 她看着刘旭又继续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纵然还剩下什么证据，想必都被销毁不剩下什么了，奴婢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不过能力有限，不过只是查到了当年有嫌疑的太医的家属所在之地。不过奴婢人微言轻，多番劝说，那家人还是疑虑重重，不肯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杏儿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拿出了手帕捂住嘴，没一会儿便咳出了血水，她苦笑了一声：“奴婢只怕没有多少日子了，实在是害怕这个秘密跟着奴婢一起到了地下，所以来京城寻故人，实在是不想将王爷卷进来！” 刘旭起身，掀开袍子跪在了杏儿的面前：“杏姑姑，感谢你为母亲的付出，二十年的时光啊，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你且放心，本王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的！” 杏儿惊得急忙起身，扶住了刘旭的手臂：“王爷！使不得，你快些起来，这不是让奴婢折寿么？在宫里面的时候，奴婢便是重病过一回，若不是贵妃娘娘出手相救，奴婢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奴婢做得再多，都偿还不了娘娘对奴婢恩情！” “本王本应该将杏姑姑接到王府，为杏姑姑养老的，只是眼下杏姑姑的身份不能够暴露，以免被对方发现。不过本王会找个好地方，让杏姑姑好好的调理身子的！”刘旭起身说道。 杏儿拍了拍刘旭的肩膀，含泪道：“奴婢的小皇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你说得对，眼下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追查当年真相的事情切要小心一点，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放心！”刘旭说道，“天色不早了，先让青跃送你回去，杏姑姑若是有事情找本王，直接让人来通报就是。” “是。” 屋子里面恢复了安静，安静到孤独。 刘旭依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积雪，脑子里面却是不断响起母妃临死之前的样子。 那一日她喝了药，往日里面定然是要休息片刻的，但是却将自己叫到了窗前，憔悴的脸色绽放出慈祥的笑意：“如果母妃不能够陪着你，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她那个时候仿佛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一般：“我从来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解脱而已。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旭儿！不是母妃不想陪着你，但是母妃真的没时间了，没时间看着你长大了。” 他向来早慧，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已经能够体会母妃话语之中的生离死别，他扑进母亲的怀中，嚎啕大哭：“不！母妃不要死！旭儿要母妃！旭儿要母妃陪着！” 听到哭声，外面的侍女将他抱出去哄着，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惊呼道：“贵妃快不行了！快去请太医！” 他冲进房内，母亲已经油尽灯枯，双眸无神的看着窗外，嘴里面喃喃道：“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来啊？” 那时候的他以为母亲嘴里面最惦记的人是父皇，故而发了疯似的跑到了御书房前，求父皇能够去看一眼母妃。 他小小的身躯跪在雪地里，但是屋里面的男人没有半点动容。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他以为父皇回心转意，可是父皇没有看他一眼，而是面带喜悦，阔步离开。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传来了云妃怀孕的消息。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母妃已经没了呼吸。 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窗外，没有等来她想见的人，带着遗憾，带着失望，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大的秘密 “苏侧妃。” 风荷园的残荷也堆上了积雪，徒留几分傲骨，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苏侧妃坐在湖边的凉亭内，手上抱着一个汤婆子，侧边是一盆炭火，她偏过头看着荷花，北风吹着，她的发丝轻轻的扬起。 “坐吧。” 她转过身子，浅淡的一笑，轻声道：“你坐吧。” 莫子玉坐下，也抬眸看着荷花池，说道：“等来年夏天，这里又是一片生机勃勃了。” “是啊，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它们都在呢，不管这世道如何，它们都兀自的开放着。”苏侧妃略带伤感的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荷花，这一片荷花池，也不是王爷为我修的。” “那？” “我以前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姐姐。她啊，生得十分的美丽，这份美丽是福气，能够让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天下最优秀男子的青睐，这美貌也是灾难，让她总是被人觊觎。”苏侧妃说道，“她就像是世界上最美艳的那一朵花儿，任何女子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片绿叶一般。可是我啊，就甘心当那一片绿叶，守在她的身边，因为我知道她有多好。我知道她能够被人深沉而热烈的爱着，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倾国倾城，更是因为她的才华横溢，更是因为她的善解人意，还是因为她的善良赤城，就是将天底下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也不为过。” “她现在人呢？”莫子玉问道。 苏侧妃拿起帕子，包裹着茶壶把儿，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将小小的茶杯捧在手里，垂眸看着里面漂浮着的几片茶叶，轻飘飘的说道：“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她喜欢荷花，这片荷塘是王爷为了她而建的？”莫子玉问道。 苏侧妃没有抬眸，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她这么美好的人，本应该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的，她千般好万般好，唯有一点不好，她的出身不好，她是异族人。” “异族？” “当年木兰国破，不少木兰的女子被献来了帝都，她便是其中之一。她来帝都之后本应沦落为舞姬，但是途中护送的一位参将，将其救下，并收为义女。然而这位参将并非什么好人，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培养起棋琴书画，想要用她来巩固自己的权势而已。这位参将我的父亲。” 喝了口热茶，苏侧妃继续说道：“十年前，一位年轻的公子带着年仅十五岁的弟弟微服，与我那姐姐偶遇，两人一见钟情，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那位公子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而那个时候我那姐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我父亲便想要将她献给一位当权的王爷，以求谋一个好前程。我偷听到了此事，将此事告诉了姐姐，之后姐姐便离家出走，不过半月之后又回来了。我问姐姐为何去而复返，姐姐方才告知我，那位年轻的公子，原来是太子殿下！” 莫子玉心头一惊：“前太子？” “太子虽然与姐姐情投意合，也欲向陛下求婚，封她为太子妃，但是姐姐何其冷静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出身，若是太子执意如此，自己只会成为太子的软肋，成为太子被人攻讦的把柄，所以离开了太子回家了。不久之后，姐姐被诊断有孕在身，被气急败坏的父亲毒打了一番。” 苏侧妃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后来，太子谋逆案爆发，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此事收到牵连的人死的死，流放的被流放，姐姐虽然担忧太子，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有何能力？她还来不及想办法的时候，太子就已经被处死了。父亲逼她将孩子打掉，姐姐不允，我跟她连夜出逃，去了边关，找到了太子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祁王，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他。祁王偷偷将姐姐藏在边关，我一直陪在左右，后来姐姐难产而亡。” 她将脸颊上的一滴泪水擦了擦，接着说道：“祁王想要将孩子养育在身边，给孩子皇族的身份，不希望皇族的血脉被埋没，不希望太子的孩子流落在外，他想要给这孩子一切的荣耀。可是孩子需要一个母亲，一个背景干净的母亲，我便成了最好的人选。可是当时我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爱人了，为了姐姐，为了这孩子，我答应了祁王，成为了他在边关的金屋藏娇。” “所以，世子其实是前太子的孩子。”莫子玉惊讶的咽了口唾沫，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很多的疑惑。”苏侧妃说道，“我今日也没有打算瞒着你，因为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心想要护着世子，把他交代你的手上，我放心。”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王爷被太子的事情牵连，被陛下发配边疆，他在边关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等太子的风波过了之后，才被调回京城，那个时候世子已经快半岁了。”苏侧妃说道，“可是我的出身低微，再加上与王爷未婚生子的缘故，太后不是很喜欢我，而王爷也不被陛下信任，故而不能够给我身份，给世子身份。后来，王爷一口气娶了王妃，二夫人，三夫人，稳固了自己在京城的地位，而世子又生得可爱，太后渐渐喜欢上了，故而才允许我入门。王妃以及那两位夫人，三年不孕，世子这才能够成为世子。” “三位夫人不孕，只怕也是你的手笔吧？”莫子玉问道。 “我自幼通晓医术，想要对她们下药不难。”苏侧妃说道，“人心难测啊，现在王爷能够将世子视如己出，若是他有了亲骨肉呢，是否还能够如此疼爱世子，愿意将一切都给他？如果姐姐的孩子不能够成为最尊贵最辉煌的人，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辛苦筹谋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托付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人就是苏侧妃，但是听到她亲口承认此事，心中还是觉得颇为震撼。 她依稀记得，自己苏醒之后，头回子见到苏侧妃的时候。 那时候全府上下都瞧不上她，只有苏侧妃对她以礼相待。 那个恬淡悠闲与世无争的形象，在她心里面已经生了根。所以日后她怀疑过不少人，唯独没有怀疑过苏侧妃。 “你信不过王爷的为人？”莫子玉顿了顿问道。 “王爷人品无双，若不是忠义赤诚之人，又岂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将兄长的儿子养在身边？”苏侧妃苦笑了一下，“只是人也是善变的，对兄弟之情是情，对骨肉之情也是情，这两种情还能够分个孰高孰低么？他若是真的想要对他自己的亲骨肉更好，谁又能够指责什么呢？可是我不想，我不希望有这种意外发生。我只能够尽我所能的保证世子将来的路能够顺畅些，虽然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对别人是十分残忍的！” “王爷身为人中龙凤，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你防得过来么？”莫子玉问道。 苏侧妃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你觉得王爷是聪慧之人么？” “若非聪慧之人，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与权势。” “你以为他当真看不出来我的手段么？”苏侧妃勾了勾唇。 莫子玉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这一切，但是为了让你放心，故而一直当做不知道？” 苏侧妃没有回答莫子玉的话，端起茶杯，吹了吹沫子，喝了一口，慢慢道：“也许吧。” 若是王爷知道这一切，那么也知道三夫人之前怀孕的事情有异，而在自己之后的提醒之下，也不愿意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是会查到三夫人身子有异样，最后查到了苏侧妃的身上吧。而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为了世子。 “你既然精通医术，为何之前世子的身子……” “我故意的，若是由我出手调理世子的身子，便会有人生疑，再者，世子身子孱弱，他们便不会使出更为激烈的手段。不过后来既然你愿意帮忙，我也乐意为之。”苏侧妃说道，“起身从那之后，我便是有意让世子多亲近你，如此你对世子的感情深厚，将来若是有变，你也会护他周全。我本无意伤你，但是你若是有孕在身，只怕活不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知道她们的手段有多毒辣，不希望看到我喜欢的一个人，最后一尸两命。” 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子玉问道，她心中有些不安，隐隐觉得苏侧妃在交代后事一般。 “没什么。”苏侧妃说道，“我只是想要为世子多找一个人保护他而已。” “你既然想托，我便应你，有我在，定然会全力护着世子的。”莫子玉说道。 “多谢。”苏侧妃说道，“二夫人手段狠辣，但是没有章法，三夫人心思深沉，贯来会借力打力，王妃城府极深，最不可捉摸，这王府内看似岁月静好，实则处处暗藏杀机，如今你风头正盛，她们免不得会嫉妒，你且万万当心。” “嗯，我会小心的。” 与苏侧妃谈完之后，莫子玉觉得心中十分的沉重，也让她重新认识了刘旭。 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同时她心里面也隐隐介意一件事情，一件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刘旭的心里面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刘旭可以抚养她的孩子，可以为她建造荷塘，可以宠爱与她有些相似的女子。 回到了秋水苑，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遍遍，一遍遍的看着自己的脸，到底哪个地方与那人相似呢？刘旭如今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这张脸么？还是说如今的性情与她有几分相似？ “姑娘，你都看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看够了没有啊！”绿俏在一旁取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在乎自己的相貌了，看了这么久，可还满意么？” “我已经做了这么久了吗？”莫子玉叹了一口气，心中纳闷，为何会如此介意这件事情呢？ 难道！ 难道自己对他已经有几分上心了不成？ 莫子玉轻轻的咬唇，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这个资格么？ 自己重活一世，只是为了报仇而已，何必再想那么多呢？自己已经被情所伤过一次，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何必再让自己吃这番苦呢？ 莫子玉深吸了一口气，定然要好好的收拾自己的心情才行。 傍晚的时候，莫子玉开始咳嗽了起来，到底还是那一日受了风寒，这几日也未曾到底，到了快夜间的时候爆发了，一下子头疼发热，十分恼火。 晚些时候，刘旭前来秋水苑探望，莫子玉挣扎着要起床行礼，刘旭赶紧踏上前两步，让她躺下，笑道：“平日里面也没有见你如此的有礼节，今日免礼了。” 他抬手盖在了莫子玉的额头上：“好烫！怎么会这么严重？” “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什么，休息两日就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不必忧心的。” 这个时候百灵端着汤药入内：“见过王爷！姑娘，你该服药了！” “端过来吧。”莫子玉坐了起来，准备接过药碗。 这时候刘旭一把将药碗接了过去：“本王喂你吧。” “多谢王爷。” “什么味道？”刘旭喂了莫子玉两口药，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了一旁伺候的百灵。 “这是近来最流行的香料，王爷也是喜欢香料的人，可以问问，看看能否猜出这香料的配方。”百灵笑吟吟的说道，随后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刘旭的鼻子下面。 刘旭的脸色却是一沉，喝道：“放肆！” 百灵一个激灵，吓得立马跪倒了地上：“王爷恕罪！” “凝夫人身子不爽，鼻子正是难受的时候，你涂脂抹粉也就算了，身上带着如此浓郁的香包想要干什么！”刘旭喝道，“还是你笃定本王会沉迷于你的美貌，被你勾引？” “奴婢不敢！”百灵急忙否认，“奴婢该死，奴婢一时疏忽了，求王爷恕罪！”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另寻主子 “想必她也不是故意的。”莫子玉求情道，“王爷看在妾身的份儿上，就不追究了吧。” 刘旭叹了口气：“还不快滚。” 百灵含着泪急忙退了下去，跑回了自己屋子里面，委屈屈辱的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杜鹃问道，“你方才不是给姑娘送药去了吗？被骂了吗？” 百灵抬眸恶狠狠的瞪着杜鹃：“是啊，被骂了，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杜鹃被她怼的不明所以，好心当了驴肝肺，心里面也是攒着一股劲儿，“早些时候就让你不要做白日梦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是啊，是啊，我都活该成了吧？现在连你也要给我脸色看了？”百灵哼了一声，转到了一边生闷气。 杜鹃觉得没意思，将做了一半的手工活儿丢下，转身出了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门被打开了，百灵气哼哼的说道：“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一道尚算温柔的声音说道。 百灵回过头来，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你屋里面坐坐，怎么不欢迎啊！”云儿坐下笑眯眯的说道，“哟，怎么哭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娟儿与云儿两人之前是王妃送到秋水苑的侍女，两人平日里面话不多，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在秋水苑里面没什么存在感。不过两人轻快，又加上是王妃送来的人，故而秋水苑上下还是会给她们两分薄面。 平日里面这云儿与自己也没什么交情，今日这么这么殷勤起来了？ “不管你的事情。”百灵冷着脸说道。 “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想必你是去向王爷献殷勤，被王爷赶出来了呗！”云儿捂嘴笑了起来。 “你！”百灵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 “谈不上笑话。你是的相貌出众，不比那凝夫人差，她既然能够做夫人，你想必也觉得自己可以。不过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可是能够成为人上人的却很好，因为除了美貌，还需要有运气，而你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云儿微微一笑，“不过你若是真的想成为夫人，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那凝夫人之前也不过是咱们祁王府的一个婢女罢了，为何能够被王爷宠幸？要知道咱们王爷可从来不是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百灵扬眉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王爷是不会被美色迷惑的，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不过任何理智的人，都有神魂颠倒的时候。”云儿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为什么要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在这秋水苑里面，我跟娟儿是从彤芷院出来的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凝夫人的重用与信任，而彤芷院又回不去了。我也想要一个前程，所以我想另找一个主子。”云儿轻轻的笑了笑，“我周围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拼一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百灵咬了咬唇，下定决心的说道：“又有什么不敢的！她姜柳能够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够做！你且说说，该怎么做！” 云儿意味深长的一笑，凑过去在百灵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将一包药递给了她：“这是催情的药，定会让王爷意乱情迷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你别管，只管照着我的法子去做。”云儿说道，“之后成了夫人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你放心好了，我若是成了王爷的女人，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外面的雪很大，塑风吹得很紧，呼啦啦的扰人心烦。 刘旭看着莫子玉服了药，睡下之后便离开，随后去了书房出了一会儿政务。 没一会儿的功夫，琪儿端着一碗参汤过来，笑吟吟的对门外的青跃说道：“这是我们夫人亲自为王爷熬得，得趁热喝！” “琪儿姑娘，里面请吧。” 琪儿端着热汤入内：“见过王爷。” “你怎么来了？夫人睡了吗？”刘旭抬眸问道。 “这是三夫人亲自为王爷熬得，王爷趁热喝吧。”琪儿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夫人那里睡得着啊，一直等着王爷，可王爷一直没有露面，夫人知道王爷诸事繁忙，也不好打扰。” 刘旭喝了两口参汤，顿了顿说道：“本王的确是该去看看她了，是本王失误了。时候不早了，本王这便过去了。”他说着，便起身朝着琼芳院而去，琪儿高兴的跟了上去。 不管是三夫人自以为的流产，还是随后受到的惊吓，亦或是将二夫人又接回来的苦闷，刘旭都应该去探望开导一番的。 “还没休息么？”刘旭入内的时候，三夫人站在露了一个缝的窗户前面，看着外面的风雪。 “见过王爷。”三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都这个时候，王爷怎么过来了。” “你也知道时候不早了，怎么还不睡？”刘旭佯作责备的骂了一句，朝着三夫人走去，抬眸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这么凉？你身子不好，怎么还站在窗户边上？不怕生病啊！”说着，将她身上的斗篷紧了一下。 三夫人淡淡一笑：“睡不着，倒不如想些事情。王爷可还记得，我们还小的时候，在冬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雪仗？那个时候你劲儿大，又不知道让着妾身，妾身老是被你欺负的哭鼻子。有一次，先太子带着你，我父亲带着我，父亲开玩笑说要将我嫁给你，我还委屈的哭了，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嫁给了你。” “后悔了吗？”刘旭柔声问道。 “不悔，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三夫人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能够嫁给王爷，是妾身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刘旭握着三夫人的手坐下：“可本王没能够给你幸福。” “妾身知道王爷一直将妾身当做妹妹，妾身从未真正走到你的内心深处，而王爷的心中，已经有一个人生了根。”三夫人轻声说道，“可妾身不在乎，只要能够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故人相见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刘旭说道，“你要乖乖的，等这段时间过了之后，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乖乖的？”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王爷是希望妾身不要去找二夫人闹事吧？其实妾身心里面已经释怀了不少，毕竟若是没有杨家人出力，我父亲不会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这也算是一种交换吧，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心里面有分寸的。” 刘旭揉了揉三夫人的肩膀：“委屈你了，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本王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好。”三夫人温柔的依偎在刘旭的怀中，“王爷还记得那一次嘛，我们两人偷偷去看野梅花，结果遇到大雪封路。那一夜我也是这么依偎在你的怀中，我们一起看着星星，一起谈论未来。再一想那竟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我才十三岁，正是什么都不怕，无忧无虑的年纪。风雪再大，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哎。”刘旭默叹了一声，“睡吧，本王在呢！” 彤芷院内。 “王妃，该睡下了，当心熬坏了眼睛。”秋桐劝道。 王妃将手上的吉服放下，拔下头发上的簪子将拔下，拨动了一下蜡烛，让灯光更加明亮了些，淡淡笑道：“你的大喜之日快到了，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只有亲手给你做一件嫁衣，望你日后能够幸福。” 秋桐鼻子一酸，跪倒了王妃的面前：“说到底是奴婢连累了王妃。”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都是为了我做事。之前想给你找个好人家来着，可惜事与愿违。”王妃轻轻一叹，“不过也还好，你虽然嫁人了，好歹也在王府内，还能够试试来看看我，陪我解解闷儿！” 她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外面的风雪吹了进来，扑打在她的脸上，她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幽深的夜空，轻轻叹道：“这祁王府太大了，我就是走个一日一夜也走不完，这里面的人太多了，数百口人，来来往往的，可是我这彤芷院太小了，我就只有这么一片小小的天，这祁王府那么多人，可是能够说说话儿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顿了顿，她苦笑了一笑，继续说道：“我是祈王妃，高高在上，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无奈，多可悲。可是从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秋桐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的，是那么的可悲，又是那么的可笑！” “王妃，你想多了。”秋桐起身擦了擦脸色的泪珠子，走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我的好主子，可别让自己生病了。” “生病了又如何呢？”王妃讽刺的一笑，“我便是病死了，只怕他也不会来看我一眼的。” “王妃别多想了，王爷想必也是忙碌的很，没有抽出时间。”秋桐劝道。 “他今儿晚上陪着三夫人呢，哪里是没有时间？分明就是不想见到我罢了。”王妃自嘲的一笑，“他如今是越发的厌烦我了。” “奴婢那妹子这几日也快要到了，日后有她陪着王妃，我心里面也是放心的。”秋桐说道，“王妃放心，不管奴婢在什么地方，奴婢都永远是王妃的人，心里面永远记得王妃的。” 秋桐有个烂赌鬼的父亲，在她十二岁那一年将她给买了，牙婆子将她买入了王家，入府之后她便得了重病，管家已经决定将她丢到乱葬岗去，是小姐将她救了下去，为她请大夫治病，让她活了下来。 从此以后她就一直跟在小姐的身边，陪着她成长，看着她成为王妃。看着她欢喜，也看着她悲伤。她们彼此信任，早就超越了主仆，结下了更深的情谊。 王妃将脸上的泪珠子擦了擦，说道：“王爷指婚的那小厮，虽然出身低了些，不过我也派人去打听过了，人品倒也信得过，将来未必没有前程，嫁给她倒也没有太委屈你。我都看着你，想必他也不敢让你受委屈的。” 下了一夜的雪，翌日倒是一个大晴天。 莫子玉睡了个好觉，头天晚上还头疼欲裂，醒来之后觉得精神头尚好，身上也暖烘烘的。 红绡端着药粥入内，笑道：“姑娘醒了？吃点东西吧。” 莫子玉下床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坐下吃着早餐，今日这些食物里面居然没有七月。 “苏侧妃既然已经将世子托付给了姑娘，那么日后红绡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若是信得过红绡，红绡与姑娘一起守着世子。”红绡轻声说道，“姑娘若是信不过红绡，红绡这便去风荷园去，不让姑娘烦忧。” “苏侧妃既然都已经跟我掏心掏肺了，我也没有课怀疑你的。”莫子玉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你就留下吧。这心思缜密，这王府里面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来提点着呢！” “是。” 莫子玉刚吃完早餐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封信，是保安堂来的，她看完之后，换了一身男装，只带了青灵从后门出去了。 来到了保安堂，莫子玉依旧让青灵在对门的茶舍等候，她独自进入。掌柜的引着她一路来到了隔壁院子。 屋子里面很暖和，有两人正在对弈，一人是灈阳公子容浅，另一人则是刘瑶郡主。 刘瑶与容浅也是相识的，莫子玉并不意外在这里能够见到她，只是为何师兄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前来呢？ “见过刘瑶郡主。”莫子玉抱拳道，“容公子。” 刘瑶将棋子放下，转过头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你交给容大哥的那封信，我也看过了，那的确是子玉的亲笔，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跟子玉认识的，但是她既然能够如此信你，想必你也是赤诚之人。我们既然都是熟人，你又何必以面具示人呢？” 莫子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郡主。” “难怪……”刘瑶轻轻的说道，“你与秦王以及芙蕖无冤无仇，竟然敢如此与他们作对，原来竟然是为了子玉么？你也知道子玉有冤屈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香楼 当伤疤结了茧，再次触碰的时候，就察觉不到疼了。 莫子玉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了，前世的委屈与悲愤已经可以自己消化。 可是当刘瑶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眶一热，差点掉泪。 “郡主知道些什么吗？”莫子玉颤声问道。 “你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打算瞒你了。”刘瑶郡主说道，“我听容浅大哥说起，你也怀疑子玉的死与秦王与芙蕖有关。我手上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子玉的死绝不简单，不过现在这些证据还不连贯，尚且不能够将芙蕖治罪，让秦王血债血偿。”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刘瑶的座位坐下，拿起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道：“郡主也是皇室中人，也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纵然有证据证明秦王真的谋害莫子玉，他是皇子，真的会将他治罪么？何况宫里面还有一位受宠的云贵妃。芙蕖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也定然会豁出一切保护她的。” “那又如何？难道就这么算了？”刘瑶蹙眉道，“就算最后不能够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不会让子玉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容浅没有说话，只是在莫子玉落下一子之后，跟着走了一步。 莫子玉再拿起棋子，思考了一下落子，轻声道：“郡主到最后的目的也不过是为子玉报仇而已，从芙蕖来说，只要秦王对她厌烦，那么一点点的罪状就能够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对于秦王来说，内宅的争风吃醋永远不会扳倒一位皇子，但是朝堂局势却可以。只要局势对他不利，他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总会有一些触怒陛下的逆鳞的。只要他倒下了，他做的那些事情自然而然会被查出来，到时候莫子玉的冤屈自然会被人知晓。” 刘瑶微微楞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得比较的深远，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只是不想子玉就消失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刘凌就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是砍断他的枝干肯定不会伤及根本，唯有将他连根拔起！” 她眸子微微一沉：“你是祁王府的人，你是想要我们都站在祁王那一边？” “眼下所有的皇子中，只有祁王能够与秦王分庭抗礼。”莫子玉说道，“不过一旦走出了这一步，若是失败了，只怕是会牵连到家人的。郡主你其实大可不必……” “我跟子玉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尚且能够为她与秦王对着干，我又岂会害怕？”刘瑶扬眉道，“连晋王与祁王走得近，我父王在这局势中真的能够完全不被卷入么？刘凌无道，父王最是看重仁义忠孝，岂会看他将来荣登大宝？此事往小了说，是个人恩怨，往大了说，是家国大事，我是子玉的朋友，也是北夏的郡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置身事外的！” “权力二字，一旦谁沾染上了，就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容浅落子说道，“秦王如此，祁王能够例外么？屠龙少年也有变成恶龙的一日，对于那些出生于皇权之上的人，我劝你们不要抱着多大的希望。免得他日失望之时，始料不及，后悔不已。” “祁王此人，却是重情重义，他或许不是完美的，但是定然是比刘凌更好的选择。”莫子玉说道。 “莫大哥刚好也在京中，我会将此事也跟他谈谈的。”刘瑶说道。 “莫少将军？”莫子玉蹙眉了一下，“莫家一直都是纯臣……” “我原以为你看得十分的明白，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了。”刘瑶说道，“倘若一日刘凌登基，有子玉这根刺横在莫家与他之间，莫家能够全身而退？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奋力一搏呢！莫家若是想要一直置身事外，当初子玉就不应该嫁入皇家，从她嫁给刘凌的那天开始，莫家就不能够再只是纯臣了！” 莫子玉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许吧。” 从保安堂出来，青灵见莫子玉的脸色不大好，问道：“姑娘可是心情不好么？今日阳光正好，可不用那么早回去，我陪着姑娘散散心吧！” “也好。”莫子玉点了点头。 祁王府再富丽堂皇，又怎么及得上这市井间的空气自由呢？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莫子玉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旁边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之上的匾额“藏香阁”。 “原来这里便是藏香阁。”莫子玉喃喃道。 “芈世子之前提起过的。”青灵浅笑道，“姑娘今日反正也穿着男装，如果有兴趣，不妨进去看看如何？” 莫子玉的嘴角勾了一下：“这个意见不错。”话落便转身入了藏香阁内。 这藏香阁算是京中比较有品位的场所了，不像其他的妓院有姑娘在门口揽客。入内，里面的装潢很是素雅，看不到丝毫俗气的东西。一位穿着素衣的姑娘迎了上来，盈盈笑道：“公子可是头一回来？” “是。” “那公子是想要听曲儿呢还是想要找个姑娘一起吟诗作赋解闷儿呢？楼上雅间里面请吧。”素衣姑娘笑道，“公子不必这么拘谨，既然来了藏香楼，便是来寻个乐子，放松些！奴家唤做苏瑾，公子请跟奴家来！” 莫子玉正要抬步跟着苏瑾走的时候，忽的听到了一阵琴声，她微微一愣，问道：“这是谁在弹琴？” “看来公子是行家啊！这是咱们藏香楼的琴声，可是在京中都排的上名号的！公子今日来得巧了，今儿选花魁，公子可以一饱眼福。” “花魁？” “公子请跟奴家前来，奴家定然为公子安排一个好位置，好让公子能够看得明白清楚些！”苏瑾笑道，“小六，给公子上两壶好茶，上几样点心，再拿个汤婆子过来，给公子暖暖身子！” “好呢！”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应了一声。 莫子玉将周围环视了一圈，来这里的人虽然都有藏香楼的姑娘相伴，但是看得出来要么只是听曲儿，要么三五成群在吟诗作对或者行酒令，与自己印象之中的妓院大有不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选花魁 莫子玉被苏瑾带到了二楼的雅间内，她笑吟吟的将窗户打开，下面正好是选举花魁的舞台。 伴随着琴声铮铮，舞台中央一位穿着红衣，带着红色纱巾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的舞步柔软之中带着力量，眼神妩媚之中带着一抹凌厉。虽然未见这纱巾之下的面容，但是应当是一位绝色佳人。 莫子玉看得入神了，随着女子的动作，她被带入了女子想要表达的故事里面，这肢体动作，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 不仅仅只是莫子玉一人看的入迷了，下面的观众也都看得如痴如醉。 苏瑾游离在这梦幻之外，笑道：“她叫做红娘，最喜红色，舞技出众，是半年前才来到了藏香阁的。不过一来到这里，便用她出色的舞蹈，成为藏香阁内最红的姑娘。多少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就是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呢！不过红娘性子古怪，一直带着面纱，未曾与真面目示人过。你说这人怪不怪，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是追捧。红娘越是高傲，他们便觉得她越是与众不同。今日虽然是选举花魁的日子，不过其他的人也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这花魁十有八九是她的。” 琴声毕，红娘也做了一个完美的结束动作结束了一场的演出，霎时间掌声如雷，欢呼声震耳欲聋。 红娘依旧高傲的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下她的拥趸，眼神没什么拨动，缓缓走下舞台。 而莫子玉的眼神落到了舞台旁边一块白色的帐幔后面，那里坐着一个白衣琴师，面无表情的拨动着琴弦。 莫子玉一下子就将他认了出来，数月前，芈梓在黄鹤楼内发生争端，当时这位琴师也在场。 “那是谁？”莫子玉问道。 “他叫阿轩，是京城之中琴声最美妙的人。”苏瑾捂嘴笑了起来，“他不仅仅只是琴弹得好，而且长相俊秀，气质儒雅，咱们这藏香楼内不知道多少姑娘倾心于他呢！” 不管是那一日在黄鹤楼内匆匆一见，还是今日远远相望，这位琴师给莫子玉的感觉很不一般，总感觉他身上似乎蕴藏着一个秘密，掩藏着某种野心，儒雅的气质下面是翻滚的杀气。 他仅仅只是一个琴师么？ 为何对他有着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是哪里人？”莫子玉问道，“看上去不是很好接近。” “他也是半年前来藏香阁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大家只知道他就叫做阿轩。”苏瑾说道，“有一件事情公子说对了，那就是他的确不好接近。虽然身在咱们这个温柔乡里面，不过却从未听说过他跟哪个姑娘纠缠不清。不过公子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难不成公子好这一口不成？那奴家可劝公子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阿轩不是那样的人！” “听他的琴声，很有故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所以想要了解一下他。过些日子，家中有人寿辰，可能邀他去弹琴祝寿？” “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苏瑾笑道，“不过公子听得懂他的琴，他应该不会拒绝公子的！” 不管是红娘还是阿轩，莫子玉都没有与他们面对面的详谈过，因为他们让她感觉到了眸子威胁，隐隐让她觉得不是很舒服，不过却也对这两人上了心。 而同时，在她隔壁的雅间内。 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靠在窗户边上，衣衫有些不整，看上去却别有一番风流的味道，一只手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下面的舞蹈，叹道：“看过红娘一舞，其他人的舞蹈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了。你别喝酒了，也过来看看啊，真没情趣！” 他不远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只顾着喝闷酒，对男子的话充耳不闻。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日你真的会去灵隐寺。”司徒摘星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抓起桌子上面的花生，抛向空中，用嘴接住嚼了起来，“早知道差点害你没了性命，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你对祁王家那小子真的这个情深义重，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去相救？” “与你无关。”芈梓淡淡的说道。 “需要我的时候，就求我办事，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与我无关，芈公子，你可真是翻脸不认人啊！”司徒摘星哼了一声，“下回子可别再求我了。” “我问你一件事情啊！”芈梓抓了抓头发，“如果你脑子里面一直想着一个女人，是什么原因？” “女人？”司徒摘星一脸八卦，急忙跑过去抱住了芈梓的肩膀，“你终于开窍了！还能够是什么原因？你看上了她呗！还以为你还惦记着那位死去的秦王妃呢！跟哥哥说说，你看上哪家的千金了？” 芈梓皱着脸：“她有丈夫了……” “哎呀呀！”司徒摘星惊讶的摇着头，“有夫之妇，了不得，了不得啊！芈梓老弟，没有想到你不出手而已，一出手这么惊世骇俗啊！我说你对已婚妇女是不是有某种情结啊，还是说你想要挑战一下世俗礼法？” “滚蛋！”芈梓气急败坏的起身，“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芈梓老弟，别走啊！”司徒摘星急忙追了出去，“跟哥哥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哦，不，是哪家的夫人让你如此魂牵梦萦啊！” 莫子玉刚出了雅间的门，迎面就碰上了一脸不高兴的芈梓，她心中一惊，怎么能够让他撞见自己逛青楼呢，下意识就想要躲起来。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带着人皮面具呢，他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故而心安理得的与他擦肩而过。 莫子玉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是她身旁的青灵却没有任何的掩饰，芈梓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婢女不是在七夫人面前伺候的那位么？ “站住！” 青灵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抱拳道：“见过芈公子。” “你不在你们夫人面前伺候，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男人来的地方！”芈梓说着走了过去，将带着人皮面具的莫子玉打量了一眼，“你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徒摘星 莫子玉还未来得及出声，他便勾唇扬眉笑道：“姜柳？” “你认错人了。”莫子玉沉声让自己的声音粗声粗气的说道。 “别以为你乔庄打扮了一番，我就认不出来你了。”芈梓笑眯眯的说道，“啧啧啧，你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来藏香阁！” 莫子玉扬起脑袋，既然被认出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得了，她哼了一声：“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芈梓笑容更深，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不一样。不不不，你能来，你当然能来！” “想来芈世子应当是这里的常客了吧？”莫子玉问道。 “算不上，我也是偶尔才来的。”芈梓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自在的回道，“不过来这里什么也没干，就喝喝酒而已。” “这位小兄弟是谁啊？”司徒摘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攀着芈梓的肩膀，将莫子玉上下打量了一眼，“芈老弟，你朋友？” “嗯。”芈梓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说吧。” “别呀！”司徒摘星一脸不乐意，“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一起喝杯酒啊！来来来，我们雅间就在旁边，一起喝一杯，再叫个姑娘，唱支小曲儿！” “这个时候不早了，他还有些事呢，下回吧，下回吧。”芈梓催促道，将司徒摘星往旁边推了推，“走吧，我送你回去。” “什么时候不早了，芈老弟，你平日里面不是经常在这藏香阁里面过夜么？这会儿天都还没黑呢，着什么急啊！来来来，一起喝酒！”司徒摘星说着就要去拉莫子玉的手腕。 就在这个时候，芈梓将莫子玉拉了一把，护在了自己的背后，与此同时，青灵也出手，抓住了司徒摘星的手臂。 司徒摘星错愕了一下：“干嘛呢这是？哟，这是为姑娘吧，还是个练家子呢！我倒是头回子见到姑娘逛青楼的，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他说着，手臂轻轻一动便挣脱了青灵的钳住，脚下一转，身姿轻盈的转到了青灵的背后，反倒是将她的两只胳膊抓住了。 “游龙手跟凌波微步。”青跃惊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司徒摘星。” “盗圣司徒摘星？” “哟，姑娘也听说过在下的名号？”司徒摘星吊儿郎当的说道，“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别废话，放开我！”青灵蹙眉冷声道。 司徒摘星也知道适可而止，知道青灵要发怒了，笑嘻嘻的将她放开了：“姑娘莫生气，实在是你方才先出手的，有冒犯之处，莫见怪啊！” 盗圣？ 莫子玉也将面前这个看上去有几分瘦弱却放荡不羁的男子多看了两眼，且不知道芈梓怎么会认识这号人物。 芈梓怕司徒摘星话多，再透露一些不利于自己的消息，急忙说道：“你刚才不是有事吗？快不快走！我刚好也有些事情，我们一起走吧。” 说着，也不管莫子玉的意思，推着她往楼下走去，正巧遇到了苏瑾端着一碗燕窝上来，惊道：“公子这就走了？” 莫子玉微笑道：“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既然公子有事，我也不多留了，公子慢走啊，改日再来！”苏瑾笑道，“芈公子今日怎么也走得这么早？昨儿姿蕖还提起你呢，她可想你了，前几日身子不舒服，今儿该恢复了，你不等等她？” “不了，不了。改日，改日。”芈梓咳嗽了一声，拉着莫子玉的手腕，“走吧，走吧。” 他拉了一下，莫子玉没有动，他转过头望去，只见着莫子玉的目光往下看去，落到了红娘的身上。 红娘表情淡淡的喝着酒，享受着身边无数拥趸的目光，仿佛游离在外一般。 “走啦。”芈梓说道。 “嗯。”莫子玉不着痕迹的将手腕收回，再一次看了红娘一眼，往下走去。 方才在近处看到红娘心里面更觉得微微一惊，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有魅力，竟然让她有了一丝微微的嫉妒。她想起永乐公主说起过刘旭以前倒是时常来着藏香楼，这红娘陪伴在身边呢，今日鬼使神差的来这里，只怕也是想要来见识一下这位头牌到底是何面目吧。 离了藏香楼，芈梓还不忘跟莫子玉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也不是经常来藏香楼的，偶尔，也就偶尔来一次的。” “你在京中没有太多的知心朋友，又远离故国，在这温柔乡疏解一下心中积郁也是情理之中的。”莫子玉淡淡笑道，“再说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没什么觉得难为情的。” 莫子玉越是大度，芈梓心里面就越是不舒服，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告辞。” 莫子玉同他辞行之后，往祁王府方向而去。 芈梓烦躁的踹了踹地板，司徒摘星看着莫子玉与青灵离开的方向，抱着手臂说道：“那人是谁啊！带着人皮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他身边那个小侍女，身手也不错！”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多嘴！”芈梓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嘿！今儿一个个吃了**了，一点就燃！我做错了什么了我！” 莫子玉与青灵两人，换了装扮，回了秋水苑。 没有想到刚回来就发现了秋水苑的气氛不一般，绿俏守在门前，急得跺脚，见他们两人回来，急忙小跑上前说道：“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王妃跟二夫人来了！” “她们怎么来了？”莫子玉眉毛轻轻的皱了一下。 入内，只见着王妃与二夫人两人端坐于上首，按理说如今莫子玉的地位是略微在二夫人之上的，不过倒也没有将此放在心上，还是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妃，见过二夫人。” “凝夫人起身吧，不必客气。”王妃微微笑道。 二夫人凌厉的眉毛一挑，问道：“你不好端端的在王府待着，去哪儿了？让我跟王妃一顿好等！” “不过是闲来无事，在周围溜达溜达罢了。”莫子玉微微笑道，“不知道王妃与二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随便逛逛？”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出门之前应该请示王妃一声的，这随便逛逛，可不是咱们祁王府的规矩！” 第一百三十章 怀疑假孕 “王爷未曾将我禁足过，我有出门的权力。”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也跟王妃打过招呼的。”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妃一脸吃惊的问道，“难道是我错过了此事？” 这时候红绡上前福了福身，笑道：“奴婢上午的时候去找过王妃院子里面璇儿，同她说了几句话，后来她说会将咱们姑娘出门的消息向王妃知会一声的，难道她未曾跟王妃说起？” “倒是未曾听他说起过。”王妃蹙眉道。 “哟，这还不简单，把璇儿叫过来问问不就好了。”二夫人说道，“铃兰，你去将璇儿叫来问话。” 铃兰福身道：“是。”话落，先行离开。 王妃看了一眼莫子玉，浅笑道：“凝夫人坐吧。说起来姜妹妹也算是高升了，我本该过来说一句恭喜的，只是这两日身子不舒服耽误了，妹妹不会见怪吧？” “岂敢！是妾身该去向王妃请安才是。”莫子玉微微笑道，“妾身这算什么高升，不过是陛下的恩典，王爷抬爱罢了，日后还是得尽心尽力伺候王爷与王妃才是。” “这说的可比唱的好听。”二夫人讽刺的一笑，“早些日子你还时常去给王妃请安来，近些日子可是没怎么见到你的身影啊！不过你跟苏侧妃的关系倒是不错，连她儿子都尽心尽力的护着呢！” “世子是王爷的儿子，我既然受到王爷的爱护，也应当以性命相报，保护王爷在意的东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再说了，二夫人这些日子又不在王府内，岂会知道王府内的情况？” “我虽然离开了王府一段日子，你这伶牙俐齿倒是一点没变。”二夫人淡淡的说道，“今儿来找你是有正事，不是来同你耍嘴皮子的。” “是啊！”王妃笑了笑说道，“凝夫人，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不知道是何事？” 王妃想了想说道：“是关于三夫人的事情，你懂医术，也为三夫人把脉过，可曾觉得三夫人身子是否有过什么异样？”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大概是妾身的医术太过浅显，未曾发现什么异样。不过王妃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可问一问御医。” “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了，我实话说了吧，我怀疑三夫人根本就没有怀孕。”二夫人冷声说道，“那段时间你跟三夫人走的挺近的，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莫子玉笑了笑：“我不明白二夫人为什么要这么怀疑，这么多大夫都瞧过，都确诊为怀孕，为何二夫人觉得三夫人可能一直没有怀孕呢？她是怎么骗过御医的眼睛的？她为何要这么做？退一万步，若是三夫人未曾怀孕，那么便是欺君了，这等重要的事情她为何要告诉我？二夫人觉得我能够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二夫人淡淡的说道，“我也不过是问问罢了，也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若是让我们发现什么证据确定此事与你有关，那时候你可别再狡辩就是了。” “那么不妨请二夫人找到了证据之后再来拿我是问吧！”莫子玉讽刺的说道。 “姜妹妹，你也别着急。”王妃急忙劝道，“我们既然怀疑三夫人没有怀孕，自然是有证据的。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三夫人可曾与你说过什么，或者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莫子玉摇头，顿了顿问道：“不知道王妃跟二夫人为何怀疑三夫人没有怀孕？说起来三夫人现在还在小产期呢，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身子还没有恢复呢！” “哎，我也希望此事是一个误会。”王妃叹了口气说道，“两日前，有人在杨家的当铺内闹事，这人随后被扭送至官府，这一查竟然发现此人与咱们祁王府有些关系。这人乃是琼芳院的打扫婢女雪儿的姨夫，曾受到雪儿所托辗转各个药铺，购买了一些药材，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药材有何用。后来，他将买的药材的药单都写了下来，我找了一位资深的御医看过，这足以让人造成假孕的迹象！不过这假的毕竟真不了，借由一个契机，便会产生小产的迹象。” 原来是她们找到了一些证据？难道二夫人会如此激动，若是三夫人没有怀孕，那么她便白白的担了罪名，还丢了侧妃的名号，岂会不生气？不过莫子玉还是对这位资深御医感兴趣，几味药材尚且能够推断出功效，只怕这样御医的医术匪浅。 “资深御医？” “神医常百草，早年的时候曾经皇宫里面首屈一指的神医，后来开始云游天下，你也应当听过的。”王妃说道。 师父？莫子玉的眉头皱了一下，师父回京城了？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妃接着说道：“只是你方才也说了，三夫人的现在的身子还未好，我怕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会对她有些打击，所以先来问问你。若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只要将此事告知王爷，再由王爷追查了。” 且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会追查到苏侧妃的身上，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这三夫人假孕的事情是真，但是却不是由她自己来操纵这件事情的。王妃与二夫人一定要查，此事又将查向何方呢？ 还是说如果祁王来处理这件事的话，会暗中将一切都捋顺？ “王妃心里面既然有了主意，就按照王妃想得来办就是了。”莫子玉垂眸问道。 这时候铃兰回来复命，二夫人瞧她一个人回来，问道：“人呢？” “璇儿吃了酒，眼下正在打呼噜，叫都叫不醒呢！奴婢怕耽误事儿，故而早早的回来复命来了。”铃兰说道。 “吃酒，睡觉？”二夫人惊讶道，“这可是大白天的，她就如此懒散了？看来方才还真的是错怪了七夫人。不是她没有打招呼，而是这璇儿的确是忘记传话了。不过，王妃可真是好脾气啊，这下人敢在你眼皮子地下偷懒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赐婚 “璇儿这丫头平日里面看上去倒是老实，没有想到背地里却这般的懒散，我回去之后会狠狠的责罚她的。”王妃淡淡的说道，“就不劳二夫人你操心了。” “王妃心善心软，若是不使些凌厉手段，这些个下人只会蹬鼻子上脸。”二夫人笑道，“王妃一打入王府开始，身子就不好，一直是我协助你打理王府事务，这些日子我不在王府内，王妃才独自管理起王府大小事物来，有疏忽的地方，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我也管理王府这么多年了，王妃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来问我就是了，倒是不必客气的。” 二夫人因为三夫人的事情被降为夫人，也失去了管理王府的职权，知道近段时间，王妃才算彻底的管理祁王府，成为祁王府的女主子。 “这祁王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王妃虽然辛苦了些，到底还是不曾出过什么乱子。”一旁的秋桐浅笑道，“王妃的身子虽然不大好，不过王爷相托，王妃如论如何都会守好祁王府的，二夫人放心就是了。” “我这一回府可是听到了秋桐你要嫁人的喜事了。”二夫人挑眉笑道，“一算日子，也就是年后的事情了吧。我刚入府那会儿秋桐就陪着王妃了，一转竟然过了十年，秋桐你都到了配人的年纪了！好在都是祁王府里面的人，不算是远嫁，王妃若是想你了，随时都能够见着！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秋桐嘴角扯了一下，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多谢二夫人！”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二夫人起身说道，“关于三夫人怀孕的事情，一直给他诊断的大夫，也就是指正我的那人，王妃你可要好好的审问一下，毕竟上回子王妃也是从我的院子里面将人给抢了出去的。” 话落，二夫人起身离开。 铃兰紧随其后，有些不理解的说道：“奴婢不明白，二夫人你既然知道了三夫人有可能假怀孕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找王爷将事情说明白，而是要先告诉王妃，还来找七夫人？这样不是让消息泄露了出去，让三夫人有所防备么？”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这么做的理由。”二夫人淡淡的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三夫人流产，乃是王妃嫁祸给我所为，对于三夫人自己来说，她本身都或许都是被蒙在鼓里面。” “那二夫人你今日为何向着王妃说话呢？难道不应该揭开她的真面目呢？”铃兰奇怪的问道。 “首先来说，三夫人已经认定了她的孩子是我害死的，接受这个认知，比她接受自己是假怀孕所为要好受些。杀子之仇，她必然恨我入骨，一个疯掉的人会做出很合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防不胜防，我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的，所以三夫人必然不能够再留在王府内，那么她假孕的事情必然要被拆穿。” 顿了顿，二夫人继续说道：“其次，王妃的心思太过缜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她参与此事的证据，既然如此，我便只有尽力将她拉下水来。而那个御医的证言是最关键的，那个御医是她的人，那么她必然会尽力让那个御医将一切都推到三夫人的身上，会让三夫人这一次难以翻身。而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将来还得靠她来对付苏侧妃呢！” “那七夫人呢？” “七夫人？她却是不在这件事情当中，但是岂能够让她不在局中？卷入局中的人越多越好，谁都别想全身而退。”二夫人冷冷的笑了一声。 二夫人离开，王妃与莫子玉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也起身告辞离开。 莫子玉送走两人，心中却沉重了下来。 就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三夫人是一个明确的受害者，但是似乎这一次的事情又要从她这个受害者这里了结了。 假怀孕，再制造流产嫁祸二夫人，此两点，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莫子玉以为二夫人会憎恨王妃，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了三夫人。 “这一次的事情王妃与二夫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特意前来告诉姑娘你，是希望将姑娘你也卷进来。姑娘不必可怜三夫人，姑娘现在谁都忙不了，还是管好自己吧。”红绡说道，“此事不管如何发展，姑娘都不要再管了，务将自己的卷入。” 莫子玉沉默了的想了一下：“我都明白。” 秦王府。 “夫人，不好了！”侍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 芙蕖正在镜子面前描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问道：“什么事情，如何着急？” “宫里面方才来了圣旨，给王爷赐婚了！” “赐婚？”芙蕖手上的眉笔惊得落到了地上，“什么赐婚？” “将上官玉儿赐婚给王爷了。”侍女说道，“都下了圣旨，此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办啊夫人！” “不可能！”芙蕖尖叫了一声，摇了摇手，“不要着急，不要慌！王爷，王爷是不会答应的，他可是早就答应要让我当王妃的。” “可是，这圣旨都下了，若是王爷不答应，就是抗旨。”侍女担忧的说道，“再说了，对方是上官丞相的孙女，如果王爷当中拒婚，就是得罪了朝中的文官集团，对王爷是不利的，所以王爷已经接旨了。” 芙蕖冷冷的盯着她的贴身侍女，奇怪的问道：“方才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是……是黔仰告诉奴婢的，他让奴婢劝劝夫人，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但是王爷心里面肯定是只有夫人你一人的，就像是之前的那位一样，秦王妃不过是个虚名，咱们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还是夫人你啊！” “他倒是尽心尽力为王爷办事呢！你这死丫头也吃里扒外，反倒是劝起我来了！”芙蕖咬牙切齿的说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梅园往事 “夫人，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侍女着急的问道，“王爷已经接了圣旨，只怕这婚期就在年后了。若是那位小姐成为了王妃，咱们之前做的不是白做了吗？王爷不是说过，这王妃的位置只可能是夫人你一个人的吗？” 芙蕖咬了咬牙，冷笑着说道：“男人的话，能够相信几句？女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物而已，权势对于那么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爱？爱对于他们来说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能够为他们带来权势的女人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他答应我的事情多了，莫子玉一死，便是让我做王妃，兜兜转转，这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此事他不但没有再提起过，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了！” “夫人，也不能够这么说。”侍女耐心的劝道，“莫子玉的父兄都是将军，能够带给王爷的东西也不少，可是为了夫人你，不是一样不将她放在眼中么？一样只是将夫人你放在心上么？现在这位上官小姐也是一样，就算是入了秦王府，也不过是摆设而已，咱们王爷心里面的女人，咱们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还是夫人你呢！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不要做王爷心上的女人，也不要做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我要做秦王妃！”芙蕖的心中就像是一千只猫抓过一般，嫉妒与不甘的情绪蔓延着，尖着声音高声道，“他负了我，他负了我！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立即让他来见我！” “是！奴婢这便去请王爷过来。” 刘凌接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心情却丝毫不激动，其他的人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敢同他道贺，也隐隐为这位新王妃嫁过来之后的日子感到担心了。 他一个人沉默的来到了书房内，圣旨被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面。 他心中愧疚，对芙蕖的愧疚，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愧疚，答应过给她最幸福的生活，然而却从未实现过这个诺言。 她不能够成为他的妻，他唯一的妻。 他既愧疚又不甘，他放弃了那么多，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模样即便是数次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但是他依然没有后悔过，只是为了与她白头偕老而已，现在这个简单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 他不断的回想起第一次与芙蕖见面的情况，那一年的冬天，他去梅园赏梅。 那一夜，风雪很大，他夜半赏梅，却遇到了刺客，身边只带了四名侍卫，在那四人拼死护卫之下，他一个人杀出了重围，但是也身受重伤，倒在了雪地之中。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却什么都看不见。 难倒他瞎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子的声音：“公子，你没事吧？你受伤了，也中了毒，不过放心，现在伤口一间处理了，毒也已经逼出来了，不久之后你就会康复了。” “多谢。”刘凌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秦王府之中，此后他四处寻找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女子，但是一无所获。 直到那一日，父皇赐婚之后，他心中好奇，便想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子。 那一日他的目光全部都在他美丽的未婚妻的身上，直到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那个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但是比起身边的小姐，她更像是小姐。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爱上了救自己的那个女子，他爱上了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耳边围绕的那个温柔的声音，她既然救了自己，那么自己便定然以全部的热情想报。 他的心，悬在了那个叫做芙蕖的美丽的婢女的身上。 他开始时常去莫府，名义上是去看他的未婚妻，实际上只是想要看一眼他心里面的女子。 虽然莫家小姐琴诗书画样样精通，才华出众，但是却比不上那个姑娘的一颦一笑。 终于有一日，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情，像那个姑娘表白了。 她却哭了，她说她对不起他们家小姐。她说，他们之间再也不要见面了。 他宛如晴天霹雳。 他霸道的不许，她便欲投湖自尽。他将她抱在怀中，诉说心意，她哭着拿出了当初救自己的时候留下的一枚自己的贴身玉佩表明心意。 从此以后，两人难分难解。 不过，就在两人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婚期却如约而至。 他鼓起勇气像母妃说明情况，想要退婚，想要娶他最爱的女人。 母妃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不可能让他娶一个侍女成为王妃。他却不肯丝毫妥协，既然母妃不许，他直接求到了父皇的面前。 父皇不过是淡淡勾唇，便让人将芙蕖处死。 他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表示愿意成婚，只求父皇能够留她一命。不过他为了补偿对芙蕖的歉意，便在同一日从莫府迎娶她为夫人。 没有实现诺言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刘凌却在婚后将自己的全部的感情都放在她的身上，让她成为了秦王府内最尊崇的女人。 而她从未怨过他一句，一直如此的温柔，一直如此的体贴，成为他幸福的所在。 “王爷，芙蕖夫人晕倒了。” “晕倒？”若是往日，刘凌定然急忙起身去看望芙蕖的，但是今日，他却为起身，蹙眉问道，“怎么了？” “似乎是听到了赐婚的消息之后，伤心过度，晕倒了。” “先去请太医，让太医过去看看。”刘凌说道，“本王现在有事，待会儿再过去看看她。” “是。” 他对芙蕖的确感觉歉疚，但是芙蕖却也一直在消耗着他心里面最美好的想象与耐心，竟然让他感觉到一丝心烦。 他竟然想起了此前莫子玉在的时候，秦王府井井有条，她亦是能够张弛有度的应对外面的人，而这些是芙蕖不具备的能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尽 二夫人跟王妃下手很快，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很快被捅到了刘旭那里，但是她们也十分的了解刘旭的性子，故而更是直接让这件事情传到了太后的耳中，让他即便是想要袒护，也不得不给太后一个交代。 而假孕的风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三夫人却才最后得知这一个消息。 “假怀孕？”三夫人脸色变了一下，尖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假怀孕呢？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孩子就在我的肚子里面，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他们肯定是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肯定是杨氏那个贱人想要栽赃陷害我！我的孩子已经被她给害死了，现在连这个孩子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磨灭吗？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听。”三夫人发泄完，冷静了一下说道。 琪儿将她知道的关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三夫人急忙说道：“眼下雪儿那贱人呢？” “不久前被二夫人派人来拿走了！” “她凭什么拿我的人！”三夫人狠狠的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样子那贱人不仅仅是要陷害我根本没有怀孕，而且更是要陷害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什么可以让人假怀孕的药，我根本没有听说过！她们胡言乱语一通，以为王爷会相信吗？她们搞这么一通，以为能够奈何得了我吗？” “奴婢有两点不太明白。”琪儿问道，“为什么王妃这一次会跟二夫人联手？第二，她们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去找七夫人？她们三人已经联手了么？三夫人之前不是还经常来咱们这里么？她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七夫人之前为我把过脉的，她不是自诩医术高明么？如果我我不是怀疑，她为何丝毫没有察觉？还有那么多的御医呢，难道都是酒囊饭袋么？”三夫人冷笑了一声，“王妃本来就不是好货，眼下能够踩我一脚，自然是乐意之至了。她们三人要干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七夫人倒是未必跟她们是一伙儿的，不过还是需要随时观察着，人心难测，谁知道她会不会被背后给我使袢子！” “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侍女说道：“夫人，百灵上吊自杀了。” “上吊自杀？”三夫人惊讶了一下，“百灵好端端的怎么会上吊自杀呢？” “会不会是因为百灵发现了一些东西……”琪儿狐疑的问道。 “快些将杜鹃叫过来问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杜鹃就来到了琼芳院，含着泪水一下子跪倒了三夫人的面前，哭道：“奴婢没脸回来见夫人了！” “你先别哭了！”三夫人问道，“百灵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姜柳将她逼死的？” “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杜鹃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们过去那么久，没有给我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三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要你们有何用！” “绿俏跟青灵防得很紧，奴婢确实难以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杜鹃说道，“只是百灵之前一直觉得王爷对她青眼相待的，昨晚上王爷在书房的时候，她单独入内伺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被王爷给赶了出来，之后哭了一晚上，问她话也不说，今早上便自尽了。” “这个小贱人！”三夫人咬了咬牙，“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成为第二个姜柳么？你先回去吧，继续在秋水苑待着。” “是。” 杜鹃赶回去的时候，绿俏正在让人给百灵处理后事。 “都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绿俏叹了口气说道。 青灵查看了一下百灵的尸体，冷声道：“她不是上吊，而是被人勒死的。你看看她脖子后面，有一个交叉的痕迹，这是被人勒住的时候留下的，如果是上吊的话，不会留下这个印记的。” “被人勒死？”绿俏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是祁王府，谁敢在祁王府杀人啊！凶手是谁，谁跟百灵这么深的仇怨，非要杀了她不可啊！” 青灵抬眸见着杜鹃的身影，问道：“你跟百灵住在一起，可曾发现过什么异样么？” 杜鹃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此事先告知姑娘吧。”青灵说道，“先不要将她下葬，既然一条性命没了，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嗯。”绿俏点头，“我这便去跟姑娘说一声。” 这屋子里面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一切都整整齐齐的，说明定然是水秋苑里面的人作案。秋水苑的人青灵还是很信任的，唯一有嫌疑便是三个后来进来的，包括了杜鹃，以及王妃送来的两人云儿跟娟儿。 她又将周围的人观察了一下，百灵之前在秋水苑的人缘不错，后面膨胀起来脾气开始变得暴躁，除了杜鹃也就少有人与她交心，所以大家无不是叹息，最多也就抹泪而已。但是娟儿跟云儿两人倒是哭得真心实意的。 能够悄无声音的杀人，并且现在没有留下丝毫挣扎的痕迹，凶手只怕也是有底子的人。这样的人留在秋水苑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必须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方可。 “姑娘，百灵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的。”绿俏入内急急忙忙的说道。 “勒死？”莫子玉蹙眉，“可确定？” “嗯。”绿俏点头，“青灵亲自查看的。” “既然是被人杀死的，此人应该就是我们秋水苑的人。”莫子玉想了想说道，“此事你让青灵查清楚些。” “是。”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且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这又来了一桩烦心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中对质 腊月二十三，再过一日就是小年。 这一日也是太后的寿辰。 太后不喜欢铺张，以往的寿辰也未曾大操大办过，不过是宴请了一种亲朋好友一起吃一顿晚宴。 在入宫之前，赵旭下午的时候就回了王府，将众人给召集了起来。 “晚上给皇祖母的生辰礼物可曾备好？”刘旭问道。 王妃淡淡笑道：“已经备好了。皇祖母不喜欢奢华，所以妾身便让人遍寻了一尊佛像，乃是前朝大师亲手雕刻，佛像栩栩如生，还有一股檀香味，皇祖母应该会喜欢的。” 她说着，让人将佛像给送了进来。赵旭看过之后便是满意，命人将佛像妥善保管着。 这时候刘昶清起身说道：“父王，儿子也给太后准备了礼物！” “哦！”刘旭挑眉笑道，“是何礼物？” “儿子这几日焚香沐浴吃素，亲自给太后誊写了一份《金刚经》，儿子的字儿虽然还没有父王漂亮，但是这也是儿子非一份心意。”刘昶清说道。 “你有心了。”刘旭劝道，“太后知道你这份孝心，也会高兴的。” 刘旭说着沉默了一下，又道：“最近有些事情在王府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在入宫之前，未免让太后烦心，有些事情就得说个明白。” 他看了一眼苏侧妃，说道：“你先带世子下去吧，准备一下晚上入宫的事情。” 刘昶清知道有些时候或许不适合自己知道，也没有追问，起身抱拳，跟着母妃一起退了下去。 刘旭半靠在椅子上，脸色有些阴沉，将剩下的几人看了一眼，说道：“近来王府内有些传言，王妃，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起身福身，想了想说道：“此前，三夫人流产，太医指认乃是二夫人所为，但是近几日二夫人发现三夫人之前根本就没有怀孕，何来流产一说？这皇嗣之事，马虎不得，妾身知道此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调查了一番，发现其中确实有些问题。” “胡说八道！”三夫人起身骂道，“你们……我的孩子没了，你们还要如此的恶心我，栽赃我，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可有证据？”刘旭声音低沉的问道。 “首先，三夫人院子里面的雪儿交代，她的确受三夫人所托，让她的姨夫在外面的不同的药房内购买了不同的药材，这些药材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但是合在一起却是一味可以让人看上去假怀孕的药，这一点我已经向一位神医尝百草证实过了。其次，既然是假怀孕，必然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所以妾身查了查经常为三夫人诊脉以及在三夫人流产那一日指认二夫人的御医。” 顿了顿，王妃继续说道：“据那御医交代，她的确被三夫人收买，帮她掩盖事实真相，又在她流产的那一日，将事情推到了二夫人的身上。他所以能够很快将那些香料问出来，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整个计划。另外在他的家中，有些金银珠宝，乃是三夫人私有的，收买他之用的。” “胡说八道！”三夫人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雪儿那小贱人不过是个粗使丫头，我若真的要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定然是要交给我信任的人做，怎么可能随意找一个侍女！再说了，什么劳什子可以让人假怀孕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谈何指使别人去买？那御医更是在信口开河，不过是与你们沆瀣一气，想要陷害我！” 她突然看向了莫子玉，说道：“之前我怀孕的时候，你每日都看看我，给我诊脉，你发现过什么异样吗？”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有，但是不敢确定。” “你！”三夫人脸色惨白的坐了下来，“你如果真的发现过什么异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是很确定。”莫子玉顿了顿说道，“对于医术，我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三夫人急忙问道。 “二夫人有一门亲戚林家，似乎出过这么一桩事情，林家少夫人怀孕之后，本来是喜是一桩的，哪知道后来林家少夫人却流血不止，请了京城之中有名的大夫才止住了血。后来询问得知，她认识一个道士，那道士让她服用了一种药丸，所以才有之后怀孕的迹象。”莫子玉说道。 “林家出现过这种事情，所以二夫人便是依样画瓢，在我身上使了手段是不是！”三夫人冷冷一笑。 二夫人冷声道：“什么道士，我没有见过！再说了，如果此事真的跟我有关的话，我岂会将自己连累进去？三夫人，已经是人证物证具在的事情了，你也别狡辩了，还是乖乖认罪为好！” 她转过身冷冷的看了了一眼莫子玉：“凝夫人，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不要胡说。” “三夫人不通医术，她怎么会知道这药方的？”莫子玉眸子一转说道，“要将这一点解释清楚之后，事情才说得通的。” “她不知道，不代表她娘家人不知道。”二夫人勾唇一笑，“尤家桃李满天下，要寻得一张药方有什么问题？现在人证物证都摆在了面前，你若是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法子！” “我方才经历丧子之痛，眼下便被你们如此污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什么要那么多？你们别忘了，我也去了半条命了！”三夫人尖声道。 “你去了半条命？”二夫人不屑的一笑，“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尤家正好出事，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杨家正好出手，你会那么容易放过被你陷害的我？谋害皇嗣，到时候只怕不是丢一个侧王妃的头衔了，而是连小命都没有了！” 二夫人跪下，央求道：“妾身有冤，请王爷为妾身主持公道。” 三夫人也随即跪了下来，哭道：“王爷，他们合谋陷害妾身，请王爷做主！” 赵旭阴沉着脸沉默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王妃，问道：“此事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妾身也不愿意相信三夫人会做出此事，只是眼下的确是人证物证具在，妾身觉得……应该秉公处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寿宴 “哦？说说看，该如何秉公处理？”刘旭换了个姿势问道。 “这……”王妃想了想说道，“两个方面吧，其一对于弄虚作假的三夫人自然是要严肃处理，同时也要给因为这件事情被冤枉的二夫人一个交代。” 三夫人跪着爬到了刘旭的面前，哭道：“王爷，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妾身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些下作手段，妾身根本不屑使用。谁知道雪儿跟那太医是不是有人收买想要陷害妾身的？再说了，当时妾身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那时候指认二夫人乃是始作俑者，王妃可是比谁都积极！” “妾身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只是想着此事对祁王府影响重大，想要尽快解决！”王妃自责的说道，“也怪妾身，如果当初妾身能够多思考一下，多调查一下，不那么快下结论的话就好了。一切都是妾身失察之过，请王爷责罚。” 赵旭沉默的思考了一下，忘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呢，你怎么看？” “妾身人微言轻，但是有句话还是想说。”莫子玉说道，“假孕毕竟不是真的怀孕，生不出一个子嗣来，反而会承担相当大的风险，三夫人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想要陷害二夫人？这个药对她的身子损伤极大，有可能她今后都难以受孕，这不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而是自断后路的法子，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打算。” “难以受孕？”三夫人脸色更白，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了一声。 赵旭怜悯的将三夫人看了一眼，又抬眸看着莫子玉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三夫人？” “是。”莫子玉想了想，垂眸说道。 刘旭再一次沉默了一下，随后抬眸说道：“看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啊！最大的疑点还是那方子的事情，那方子是一切的源头，需要将那方子先搞清楚再说。王妃，将雪儿交给青跃审问吧，有些事情需要更加明白一些才好！” 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垂眸道：“是。” 莫子玉看了一眼王妃，所谓利高者疑，因为这件事情三夫人难以受孕，二夫人被剥夺了侧妃的名号，而王妃才是货真价实的受益者，故而嫌疑最大，她想不明白，王妃为什么还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而不是尽快让这件事情过去，难道她自信到即便是别人怀疑，也不会拿出半份证据么？ “来人，扶三夫人先下去休息，今晚的夜宴，她暂时不参加了。”刘旭说道，“其他的人准备一下吧，待会儿出发，不要让太后等着了。” “是。” 王妃抬眸深深的看了莫子玉一眼，随后勾唇一笑，这笑容里面带着一种阴森的感觉。二夫人狠狠的将莫子玉瞪了一眼，随后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但是这个球又推回了王妃与二夫人那一边去了。想来真相或许跟莫子玉一直让青跃找的那个道士有关了，只是此人实在是神秘，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稍晚些时候，祁王府除了三夫人之外，其余之人一道入宫，向太后贺寿。 其实上回子京中女眷如灵隐寺为太后祈福，却闹出了那种不愉快的事情，今年的寿诞陛下本想要取消的，怕太后会忌讳不高兴。倒是太后自己却不是很在意那祈福的事情，倒是觉得今日能够跟亲朋相聚热闹热闹是个不错的时机。 一行人下了马车，坐软轿入宫。宴会在庆元宫举办，这些年一直都是云贵妃为了操办宴会在忙前忙后。 与往日宴会大家都分开坐，观看歌舞不同。太后寿宴没有歌舞丝竹，大家如同一家人一般围坐于几张圆桌，如太后所说，这般吃喝才是一家子。 当然这座次也有讲究，一般来说，男女分开，又按照老幼尊卑排位。几个王爷郡王一桌儿，几位王妃公主郡主一桌儿，几位夫人一桌儿，而太后那桌儿，除了陛下与云贵妃，其他的人都是进来在太后身边的红人。 太后喜爱后辈，自然是将世子叫到了身边，而今年更是将苏侧妃以及莫子玉也叫了过去，这也是莫大的殊荣了。 即便是在前世，莫子玉也未曾跟太后陛下一同用餐过，今夜倒是颇为紧张，如坐针毡。 她瞧瞧的将屋里面的人都看了一眼，只有刘凌却不见芙蕖，只怕也是在为了赐婚的时候苦恼吧。她不由得心头冷笑不已，且不知道这为她人做嫁衣的滋味如何？ 刘昶清很乖巧，很是懂得讨太后的欢心，几句话就把太后逗得哈哈直笑，只把这个小机灵鬼儿往怀里面搂。 刘昶清不是第一个皇孙，但是论相貌，论品行，论才华，论聪慧都是佼佼者，陛下也十分满意这个孙子。有人猜测，陛下为了这个皇孙也会更加意属于祁王。 “世子倒是越来越俊俏了，叫人看得心里面欢喜得很。秦王福薄，若是那孩子能够顺利出生的话，这会儿只怕都叫皇爷爷了。”云贵妃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世子，世子长得似乎跟祁王不太相似，更像母亲一些，你们看呢？” 莫子玉听到前半句也想起了往事，心中一酸，听到后半句便是心头一紧，说实话，世子的确是不想祁王，虽然她对于前太子的印象不太深刻，但是世子的的确确有前太子的一些影子在。 苏侧妃微微笑道：“臣妾倒是觉得世子长得更加像太后跟陛下，你们仔细瞅瞅，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特别是这嘴，是不是跟太后特别像？” 太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还别说，是挺像的。像陛下小时候，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陛下你瞅瞅，这眉眼，可不跟你的一模一样么！” 陛下没有说话，哈哈的笑了笑，带着一股骄傲。 莫子玉松了口气，与苏侧妃两人对视了一眼。 “哎，对了，秦王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太后想起这话头，随即问道。 “婚期就在年后，让钦天监看过日子了，正月二十六是个大好的日子！”云贵妃笑道。 “嗯，得抓紧的，早点成婚，早点为皇室开枝散叶！” 第一百三十六章 横生枝节 “那姜柳有什么资格跟太后陛下一桌儿？”一位夫人将莫子玉不屑的瞟了一眼，小声的说道，“她不就是个奴婢出身么！” “她不是救了世子么？世子可是太后的心肝肉呢！”另一人回道，“不过，这位凝夫人可真是城府很深啊，不仅仅找到了晋王妃这座靠山，还抱上了世子这条大腿，这好事儿怎么都叫她给赶上了？” 这几人都是宗室妾侍，见到莫子玉如此受到太后的待见，自然是心里面不痛快。 “你别说，那一日那么多山贼在呢，你不也吓得瑟瑟发抖么？也不是她运气好，别人也没有几人敢似她这般敢带着世子逃命的！” “那一日那么多山贼追她一个女人跟世子这么一个小孩儿，怎么就让她们逃了呢！你们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就是不知道这姜柳还是不是干净的！” “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在此胡说八道？”二夫人默默地听着，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们若是有本事，别在这儿偷偷摸摸的说，太后陛下就在旁边呢，你们有本事说给他们听啊！” “你生什么气呢！我们这也不是在替你打抱不平么？她一个婢女，是下等人，入王府的时间又短，怎么跟你相提并论？”一人瞧着二夫人有些生气的模样，讨好的笑了笑，“你难道就甘心看着她这么小人得志？” “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担心了。这里不是菜市场，是皇宫，诸位可要当心祸从口出啊！”二夫人凉凉的笑了笑。 几人讨了个没趣儿，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故而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吃着菜。 二夫人倒不是要为了莫子玉说话，只是要顾念着几分祁王的颜面，祁王府的颜面，当着她的面儿说三道四的，便也是打了她的脸。 “你们王府这位凝夫人可是有些本事啊，这才多少日子，不仅入了玉蝶，还有了封号，这可是多少有了子嗣的夫人都求不来的。”东郡王妃与祈王妃咬着耳朵，“这等心机，你须得当心些，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虽然是婢女出身，但是现在可不同往日，乃是晋王妃的义女，王爷也宠着她，世子同她关系好，一个封号倒也不为过。”祈王妃淡淡笑道，“如果她再能够为王爷添个子嗣，就好了。” “你呀，就是心地太好了。”东郡王妃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直怀不上呢？你若是有个孩子傍身，这王妃的地位不就稳了，哪里还有下面那几个作妖的余地？不过你身为嫡母，就没有想过将世子养在身边？” “他有自己的母亲呢！” “他母亲虽然是个侧妃，但是也只不过是个妾侍，哪有你这嫡妃的身份尊贵？若是记在你的名下，将来于他的身份也是有利啊！本来他身为庶子，被立为世子就惹人议论，若是养在你膝下，就名正言顺了。” “光我愿意有什么用？以前太后不是没有提起过，王爷不是不愿意么？说世子小，离不开亲生母亲，瞧王爷那态度，我也就没有那念头了。再说了，我自己又不是生不了，眼馋别人的儿子做什么？” “儿子你可以生，这世子可只有一个，你要想清楚了！”东郡王妃拍了拍秦王妃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 每个人虽然都各怀心事，但这宴会表面上依旧是其乐融融，温馨依旧。 “那西域人都快疯了，说他游历各国，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邦。”长乐公主讲着自己在宫外的见闻，“那西域人长得可有趣了，脸比煤炭还要黑，头发卷卷的，牙齿很白，跟会反光一样，特别高，我都只到他的胸口，不过却说得一口流利的北夏官话。” “哟，瞧公主这形容的，哪有人长这样的？”云贵妃用锦帕捂着嘴笑道。 “现在北夏开放商路，来了很多异邦人，还有红头发的白皮肤绿眼睛的呢！改日有机会我带他们入宫给你们请安！长乐公主喝了一杯温羊奶，忽的记起一件事情，“对了，郡主，那位格鲁王子还在缠着你？” 刘瑶面色平静的吃这东西，瞪了一眼长乐，淡淡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 “让他知难而退就是了。”长乐眸子转了一下，“只要父皇不开口，谁也不能够让郡主你嫁人的！” 这边正说这话呢，忽的传来一声怒喝。 “你说什么！” 众人惊了一下，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瞧着芈梓一脸怒气的站了起来，瞪着他身边的一个男子。 “怎么回事？”宣帝问道，“芈世子为何喧哗？” “启禀陛下，臣没事，臣殿前失仪，惊扰了陛下与太后，请陛下责罚。”芈梓起身抱拳说道。 “刘智，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让世子如此生气了？”宣帝又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那男子起身，支支吾吾的说道，“臣跟芈世子之间没什么冲突，是误会，是误会……” “嗯？” 宣帝的眼睛微微一眯，那男子立即吓得什么都说了：“那一日灵隐寺遇险，凝夫人带着昶清躲避那些贼人，后被芈世子所救，据说后来三人躲进了一个山洞内，然后有些隐隐约约的传闻出现，说芈世子因为爱慕凝夫人所以才会不顾性命前去相救，他们两人之间有些首尾。” “混账。”刘旭气得脸色铁青，起身喝道，“刘智，你敢在此大放厥词，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这也不是我说的，我也只是听说啊！” 就在这个时候，刘昶清抓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几步走到了刘智的面前，一杯热茶就泼了上去：“我们刘家居然有你这么龌龊的人！凝夫人跟芈大哥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他们的清白！” “不关我的事。”刘智吓得舌头都大不直了，“不是我说的。” 莫子玉起身，跪倒在地：“事关清白，请陛下太后主持公道，不然妾身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清白之争 众人也都停下了筷子看着眼下的这一幕，吃惊的也有，看好戏的也有，更是有不少人等着看祁王的笑话呢！ “你看看，我说什么，那女人果然不清白！”一些人小声的嘲笑着。 “是啊，瞧她那狐媚样，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 “一死证明清白？她倒是去死啊，光说谁不会啊！” 这窃窃私语的声音倒是不大，不过每个人的眼神倒是暧昧了不少，夹杂着嘲讽。 “皇爷爷，太后！”刘昶清小跑到了宣帝跟太后面前，“那一日若不是昶清不小心，凝夫人也不会因为救昶清而陷于危险之中的，我们得遇芈大哥，方才脱险，眼下却因为此事，让他们两人被流言蜚语所困扰，一切都是昶清的过错！那一日昶清一直跟凝夫人在一起，我能够证明凝夫人跟芈大哥之间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光彩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那些思想龌蹉的人在胡说八道。然而恶语伤人，今日若是不还了两人清白，日后这流言越演越烈，定然会对他们造成影响，那时候昶清的罪过也更大了！只求皇爷爷跟太后主持公道！” “既然是流言，便有个出处，顺藤摸瓜，总能够知道这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太后将刘昶清扶了起来，看了一眼莫子玉，“凝夫人起身吧，地上凉。一个不顾自身安全，救一个不是自己骨肉的人，哀家相信乃是纯良之人，不会做出什么难堪的事情来。” 她冷眼看了一眼众人，声音更高也更凌厉：“出现这种流言蜚语，最快捷的处理方法就是赐凝夫人一条白绫，一了百了。不过我们刘家不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她刚刚救了世子，哀家便杀了她，就太绝情寡义了。哀家不会让好人受到冤枉，也不会放过传播这些留言的用心险恶的人。哀家一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还凝夫人与芈世子的清白。陛下以为呢？” “恶语伤人六月寒，太后说的有理，凝夫人刚刚救了世子就被人捏造事实诬陷，好人麻烦缠身，隔岸观火的人平平安安，这便是让好人寒心，长此以往，还有谁敢做好人？”宣帝说道，“所以此事必须追查到底，将造谣者揪出来！” “多谢太后，多谢陛下。”莫子玉磕头谢恩。 如果莫子玉有丑闻，那么必然会影响到刘旭，所以太后的态度很明朗，莫子玉必然是无辜的。而对于陛下来说，刚刚赐了莫子玉封号，眼下却闹出这样的事情，于他的威严有损。不管事情真假如何，对他们而言，莫子玉必须是清白。 谣言猛于虎，想要制止这谣言，必然要从源头抓起。 既然太后跟陛下都开口认为莫子玉是清白的，那么如果她们再议论这件事情便是更太后陛下过不去。 云贵妃微微一笑：“女孩子何其矜贵，名声的事情可是能够随意诋毁的？足见这传谣言之人，其用心歹毒，其心可诛！那一日也是咱们世子运气好，刚好遇到了芈世子相救，那么大的雪，都封住了上山的道路，都没有阻拦到世子上山打猎的心呢！而且那片山那么大，恰好遇到了。” 云贵妃三言两语的倒是又牵扯到了一件令人疑惑的事情，芈世子怎么就刚好出现在哪里？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芈世子本来就跟凝夫人约好了在那个地方相见，恰好那一日出现了贼人，而随后她逃命的时候正好往两人约好的地方跑去。 晋王妃淡淡的说道：“芈世子为什么在在场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最要紧还是要将谣言调查明白。谣言的除了伤害当事人以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影响力，那就是会带来一种恶劣风气，咱们北夏国风蔚然，浩然正气，决然不能够允许这种歪风邪气的存在，更何况还涉及到了皇室清誉！” “一个男人救了一个女人，就一定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吗？难道不能够因为侠义吗？”刘瑶郡主出声说道，“以后一个男人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女的有危险，是帮还是不帮？不帮则良心过意不去，帮了之后麻烦更多。这京城那么多街，为什么偏偏在这条街遇到？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救她？你们两人是不是约好的？你们两人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安公主也站了起来，附和道：“就是！这流言听起来实在是可笑极了！何况，芈世子是不可能跟凝夫人有什么的，因为他是我的驸马。” 长乐公主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话音刚落，陛下的脸就沉了下来：“长乐，不可胡说八道。” “父皇，儿臣没有胡说八道。”长乐公主朝着芈梓笑道，“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要娶我？” 芈梓沉眸想了一下，抱拳说道：“启禀公主，芈梓的意思一直没有改变过，芈梓配不上公主！” 长乐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声喝道：“芈梓，你什么意思！” “芈梓，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你南楚，这里是北夏，站在你面前的是北夏的公主！”刘凌一巴掌拍着桌子上，“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芈梓再一次抱拳：“公主天人之姿，身份尊贵，武艺超群，芈梓才疏学浅，身份粗鄙，配不上公主。” 刘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芈梓，问道：“你敢当中侮辱公主，难道你真的对那位凝夫人有情不成？” “秦王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芈梓冷笑了一声，“芈梓只是不想耽误公主也不想欺瞒公主而已，与他人无关。” “芈梓！”宣帝冷冷的看着他说道，“长乐乃是朕最宠爱的女儿，若你能够真心实意爱她，朕便将公主嫁给你，不用去考虑什么身份，什么才学。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芈梓的答案还是一样。”芈梓铁了心要破罐子破摔一般，跪下来说道，“只怕是要辜负陛下的厚爱了！” “芈梓。”长乐小跑到了芈梓的面前，打了他一巴掌，含泪瞪着他，目光凄楚绝望，咬了咬唇，“我恨你！”随后一路跑了出去。刘瑶急忙追了出去。 “放肆！芈梓你敢抗旨！”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抗旨不尊 芈梓脸色毫无惧色，缓缓跪下，说道：“陛下，臣跟公主也认识了很长时间了，臣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当做朋友，没有男女的情谊。臣知道陛下疼爱公主，所以想要为公主找一位好的驸马，但是臣毫无建树，更无出众的才华，只怕担不起陛下的厚望，无法给公主幸福。再说了，臣今日若是答应了这桩婚事，那臣便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更是不值得托付终身了。所以，为了公主的幸福考虑，请陛下收回成命！” “抗旨便是抗旨，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理由！”宣帝脸色铁青的盯着芈梓，“芈梓抗旨不尊，将其打入天牢！” “遵旨！”立即入内两名侍卫，将芈梓押往天牢之内。 太后叹了口气：“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没有想到却出了这么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云贵妃眸子一转，说道：“今日是母后的寿辰，母后万不可因着这些事情感到忧心。母后不是喜欢看烟花么？稍后臣妾为母后准备了一场烟花大秀，乃是由十来位最出色的工匠精心准备的，到时候母后定然能够开怀的。” “哀家不是嘱咐过你么，不要铺张浪费。”太后淡淡说道。 “母后乃是**，这些工匠也是真心将要为太后庆贺，祝愿母后寿比泰山，祝愿咱北夏国泰民安。”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也不好辜负。”太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看看吧。” 随后众人吃罢晚宴，一起前往高楼，观看烟花表演。 莫子玉同刘昶清走在一起，感激道：“多谢世子今日仗义执言。” “我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刘昶清的说道，“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被被人恶意中伤的。好在不管是太后还是皇爷爷，还有父王，都相信你是无辜的，这背后造谣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一定要将他找出来，重重处罚！只是没有想到芈大哥居然被关入天牢内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说了，小跑了几步，去到了刘旭的身边，担忧的问道：“父王，芈大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刘旭微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你且放心，不过是因为你皇爷爷现在在气头上，故而才将他打入天牢的。等皇爷爷气消了，自然会让他出来的。” “不过，那可是违抗圣旨啊，真的没事吗？” “放心，还有父王在呢！他救过你，便是祁王府的恩人，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昶清拍了拍胸膛：“父皇这么说，儿子便是真的放心了。因为儿子，让父皇也被那些流言所困扰，都是儿子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刘旭与刘昶清两人边走边说道，“你也是受害者，错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贼人以及传出谣言的用心险恶之人。你不可为了此事自责，怎么怪，都怪不到你的头上。” “是，父王。” 夜风吹得紧，天上的星子被云翳覆盖住，只是少数的几颗闪烁着。 长乐在殿内被羞辱了一番之后，觉得颜面无存，哭着跑了出来，刘瑶紧追在后。 许久之后，长乐跑到了湖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湖水里面扔去，高喊道：“芈梓，你个坏蛋，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刘瑶喘了口粗气，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你还好吧？” “我没事！”长乐擦了擦眼泪，“你不必跟着我出来的，外面这么凉。” “我也是出来透口气。”刘瑶说道，“你说说你，干嘛今日提起这件事情呢？不是说要慢慢筹谋的么？” “我怕我没有机会了。”长乐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再怎么疼爱我，可我还是一位公主，我身上逃不了作为公主的责任。父皇已经觉得将我嫁过去西域和亲了。这个冬天过了之后，北夏与西魏定然会开战的，到时候西域那边极为重要。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所以今日想要当众逼芈梓一把，若他应了下来，这么多人在，再求求父皇，他未必不会同意将我嫁给芈梓的，而且我今日也是想要帮他一把，尽快摆脱那些谣言，没有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让我如此下不来台，只怕是他真的对我有点感情也没有吧。” “我母亲是来自西域和亲的公主，我也要嫁到西域和亲，或许这就是一种宿命吧。”长乐苦笑了一下，“我享受了作为公主的荣华与尊贵，理应为我的国家牺牲，只是我可能还是没有那么伟大的，还是想要再任性一把。只是，我不甘心这么快被嫁了出去，我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自己能够像男儿一般在京中赶出一番事业，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再说了，我还有一桩心事放不下，我的母妃的死因，我一直在追查，现在只有一些零星的线索而已，我想要将这件事情弄明白。” “这些线索指向谁？”刘瑶问道。 “云贵妃。”长乐公主说道。 刘瑶想了想才说道：“你就是查出来又如何？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想要一个真相。” “我帮你。” 长乐转过头的诧异的看着刘瑶：“我不想将你卷入进来。” “我们是朋友。”刘瑶转过头也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何况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云贵妃母子，做下的罪孽太多了。” “莫子玉？” “是的。”刘瑶叹了口气说道，“云贵妃母子品行不端，德不配位，若是他们将来真的手握大权，还不知道多少人会遭殃。” 长乐急忙将周围看了一眼，见周围无人，方才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呢，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别忘了，还有祁王呢！”刘瑶说道，“他们的对手不是我，是祁王。我不必与他们正面交锋，只要祁王赢了，他们便输了。” “我明白了。”长乐顿了顿说道。 这个时候天上的烟花绽放，错落出一片流光溢彩，华美之极。 “这是北夏的盛世，我希望能够一直如此下去。”长乐说道，“我愿意守护这样的盛世，西域，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祈王妃的无奈 长乐公主仰头看着满天璀璨的烟花，艳丽的脸上露出时而坚毅坚毅时而温柔的神色来，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那些委屈与不甘，随即化作一抹决绝。 刘瑶轻轻一叹：“生于皇家，幸呼？不幸呼？谁知道呢！” 长乐抓住刘瑶的手：“比起大多数人，我们已经是少数及其幸运的了。人嘛，总不能够要求太多了，母妃在世的时候，一直跟我说，要惜福。我们看烟花吧，待会儿我还得去找父皇，他眼下定然十分生气，芈梓要倒大霉了。” “他这么对你，你还要为他说话？” “总不能够真的因为他不想娶我，就杀了他吧？”长乐抿了抿嘴，“若我们能够结为夫妻，便是彼此的缘分。若没有这个缘分，便各正欢喜吧。” 烟花继续在灿烂的绽放着，美丽刹那芳华。 “见过贵妃娘娘。” 祈王妃心中有些不安，今日入宫的人众多，若是叫人看到了，便是极其不妙的。 “你倒是有些日子没有来给本宫请安了！”云贵妃看着那一片烟花，眼中满是轻蔑，随后转过头来，“本宫对你倒是十分的想念呢。” “妾身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未曾及时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都是妾身的过错，请娘娘原谅。”祈王妃瞟了一眼云贵妃的脸色，“妾身日后定然时常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陪娘娘说会儿话解闷儿的。” “本宫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也不必太紧张。”云贵妃淡淡的说道，“这世子倒是长得越发的聪慧可爱了，你这个嫡母当得也定然十分的骄傲吧？” 她的语气淡然，似笑话家常一般，在祈王妃听来，却是心惊肉跳。 陛下与太后十分疼爱世子，导致祁王也被陛下看重了几分。而这立储之事，子嗣也占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云贵妃一直让她动手将世子除去。 但是数年以来，世子一直好好儿的活着。 “贵妃娘娘恕罪，是妾身办事不周，辜负了贵妃娘娘的期待！”祈王妃立即跪下，“王爷十分看重，保护的十分的周密，妾身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过贵妃娘娘放心，妾身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找不到机会？”云贵妃冷笑了一声，“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以你的城府与手段，会对付不了？照本宫的意思，不是不想动手吧？白捡一个聪慧可爱的儿子，你心里面巴不得吧？若是将祁王因为这个儿子的缘故，被封为太子，你便也是跟着沾光，成为太子妃娘娘，你心里面是这么打算的吧？太子妃，你也配么？别忘了，你父亲的命捏在本宫的手里面，有些事情若是让祁王知道了，莫说成为太子妃了，只怕连命都留不下吧？” 祈王妃脸色惨白，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咽了口唾沫说道：“娘娘，妾身不敢奢望什么，对娘娘也是忠心耿耿的，娘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最好如此，不过你也要记住，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云贵妃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是。”祈王妃起身退下，走了几步腿有些发软，扶住一旁的栏杆在勉强站立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 作为一个妻子，谁愿意去陷害自己的丈夫，出卖自己的夫君？只是她无可奈何。 四年前，父亲因为贪腐之事，被秦王拿住了把柄，云贵妃因为此事让自己为她所用。她乃是祈王妃，有自己的骄傲，岂会愿意帮助她呢？ 只是她不敢将此事告知王爷，王爷一贯纪律森严，父亲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是不会原谅的，更不会出手相助。 而此事一旦公开，自己也将坠入地狱，一蹶不振。 这些年来，云贵妃借由自己的手在王府内按差了不少的眼线，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云贵妃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把柄。 十年前，父亲曾参与到前太子谋逆一案之中，并且在这件事情里面，他扮演着某些不光彩的角色。她嫁给了王爷十年，自然是知道前太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若是知道了父亲曾经参与到此事之中，并且在给太子定罪之中有些决定性的作用，父亲焉能有活命的机会？ 父亲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是，他都是自己的父亲，她又怎么会舍得看着父亲丧命？ 被贵妃利用，夹在父亲与丈夫之间，她心里面愁绪万千，诸多无可奈何，又能够跟谁说呢？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的烟花终于到了最后的华彩时刻，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是按照往常的套路，在最后，数颗烟花腾空，在天空之中炸开一个“寿”字，来结束这一场寿宴。 然而，在这最后，却发生了意外，原本应该的“寿”字却变成了“冥”。 “怎么会这样？”云贵妃见此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小跑着前去向太后告罪，连一贯的仪态万千都丢掉了。 祈王妃见此，勾了勾嘴角：“看来，一场好戏要开演了。” 而在场陪着太后一起观看烟花的人，除了陛下，无不跪了下来。 太后见此倒是十分的平静，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事，哀家还没有怎么样呢，瞧把你们吓得，都起来吧。” 刘凌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云贵妃的身影，急忙跪爬了几步到了太后的面前，解释道：“皇祖母息怒！母妃定然不会犯下如此明显的失误的，定然是有人陷害，求皇祖母彻查！” “这宴会既然是她负责，那么她也要为最后的结果负责。如此大的失误，不管是是不是他人陷害，都是她的责任！”宣帝沉着脸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云贵妃急忙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跪下磕头：“臣妾死罪，罪无可赦，求陛下赐臣妾一死！” “也别死不死了，不吉利了。”太后淡淡的说道，“今日的宴会就到了这里吧，哀家乏了，先回宫休息了。诸位今日陪着哀家这老太婆，也是辛苦了，时候不早了，也都回吧！” “恭送太后。” 宣帝的脸色依旧铁青：“你身为贵妃，掌管六宫，看看你办得是什么事儿！今日这么多人，朕都为你感到丢人！” 第一百四十章 凶手的动机 “妾身自知死罪，不敢为自己辩驳，只求陛下赐臣妾一死！”云贵妃的眼泪悬而未落，霎是可怜。 剩下的是陛下的家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秦王，其余人等先行退下。 这么明显的错误，云贵妃是不会犯下的，那么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莫子玉抬眸看了一眼刘旭的背影，有这个能力与动机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怕只有他了，这件事情是他所为吗？ “今日之事，你可不必放在心上。”刘旭自然而然的牵起了莫子玉的手，“有本王在呢。”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妾身相信王爷。” 回了秋水苑，刘旭未曾留下，而是去处理一些事情，毕竟今夜发生的事情挺多的，他必须得连夜想出应对的法子。 莫子玉也是回去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背上一片冰凉，原是不知不觉之间流了不少的冷汗。今夜倒也是十分的凶险，若不是太后有意护着刘旭的名声，自己会如何，还真的难说，那么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呢？ 还有，不知道芈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姑娘，喝一碗参汤，去去寒吧。”绿俏端进来一碗参汤，“今夜太后太后寿宴可还热闹？” “别说了，简直就是险象环生。”莫子玉接过参汤，边喝便说道，“对了，三夫人可有什么消息？” “被软禁在屋子里呢，能够出什么事情啊！”绿俏说道，“姑娘别管她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青灵入内，将一个汤婆子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上，问道：“今日宫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太后的寿辰出了意外。” “听闻这一次太后寿辰是云贵妃一手操办的，那她……” “不谈她的事情，此事既然与咱们无关，大可不必操心。”莫子玉问道，“关于百灵的死因，可以什么线索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呢。”青灵说道，“此事只怕与云儿有关。” “云儿？”莫子玉微微蹙眉，“可有什么证据么？” “云儿，只怕有些武功底子。”青灵说道。 “即便是她会武功，也不能够证明此事一定与她有关啊。她是王妃的人，须得小心谨慎的对待。”莫子玉说道，“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我检查百灵的尸体的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指甲缝里面有些碎屑，应该之前挣扎的时候抓到了凶手的手臂，所以凶手的手臂之上必然有伤痕。”青灵说道，“我今日试探过云儿，她掩饰的很好，没有露出自己会武功的痕迹，但是或许是心虚，反而掩饰的太过，让我心中反生出疑虑来。而且我观察过她的手臂上有一道疤痕，明显就是抓痕。” “伤痕或许可以帮我们判断凶手是谁，但是伤痕的由来可多样，不可定罪于凶手。”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得有决定性的证据才行。还有一个问题在于，云儿为什么要杀人。” “我今天问过哥哥，那一日百灵以送参汤为名，独自去了王爷的书房，迟迟不肯离去，后来王爷发现参汤里面被下了**，将她给赶了出去。”青灵说道，“对方以此为契机，制造百灵因为受到了屈辱而自杀的假象。只是这种事情，百灵自己定然不会说出口的，那么还有一人知道，定然是因为这人本身就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她或许就是撺掇百灵，甚至是给百灵提供提供**的人，为了避免百灵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故而杀人灭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莫子玉摸着下巴想了想，“既然现在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那么我们不妨引蛇出洞。” “怎么引蛇出洞？”绿俏眨着眼睛问道。 彤芷院内。 “都这会儿了，王妃怎么还不休息？”秋桐将窗户关得严实了些，抹了一下王妃冰凉的手，又将屋子里面的火炉烧得旺了些，“这些个小蹄子，就知道偷懒，明儿得狠狠教训他们一番了！” “秋桐，我觉得累了。”王妃看着干净的地盘，无力的叹了口气。 “累了，就休息吧。”秋桐说道，“奴婢伺候王妃睡觉吧。” “我不困。”王妃伸出手，烤了烤，让手暖和了一些，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是心累。今日云贵妃又将我叫了过去，让我对世子下手。世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儿子，何尝没有将他当做过自己的孩子，看他遭罪，我的心里面难道就痛快么？对他下手，难道我就没有心么？” “可是老爷……”秋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奴婢早就跟王妃说过，从咱们踏出第一步开始，就没有回头路的。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管最后谁赢，我都是那个输家！这些年来，夹在父亲跟丈夫之间，我真的累了。”王妃一只手托着脑袋，满脸的无奈与忧愁，“秋桐，我心里苦啊！我憎恨过父亲，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沉沦，我憎恨过王爷为什么从未将我当做过他的妻子。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妻子，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明明知道结果，我什么都要不了，但是还是如此的贪心，我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泥潭，越陷越深，没有退路。我累了，真的好累。这些日子我时常想起，我出嫁的那一夜，我以为自己即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我人生悲苦的开始。” 苦笑了一声，王妃继续说道：“我时常回忆起小的时候，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上婢女将我推得高高的，好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那个时候多向往自由啊，如今怎么会让自己落入如此囹圄的境地呢？秋桐，你说，我的人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啊？” “王妃，不要想多了。”秋桐说道，“如今虽然看似前后都是困局，未来未必没有出路，万不可这么早早的就放弃了。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先按照云贵妃的吩咐做，将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老爷的性命还捏在云贵妃的手上呢。” 王妃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值得如此罢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乐求情 御书房。 “公主，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呢？”常公公躬身笑吟吟的问道。 “父皇不是也没有休息么？”长乐公主说道，“我亲手给父皇炖了一碗莲子百合汤。” 常公公知道陛下最是疼爱这位公主，也知道此刻陛下的心情不好，只怕只有公主能够劝劝，不敢阻拦，笑道：“公主里面请吧，陛下这会儿心情不佳，公主陪陛下多说说话吧。” 长乐点了点头，笑道：“你就放心吧，交给我吧。” 她端着汤入内，里面只有宣帝一人正在埋首批阅奏章，两旁的烛火有些许的昏暗了，他都没有察觉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个在自己心目中最神武的男人有了白发，有了皱纹。他的精力不似以前旺盛，他的脊背不似以前笔直，但是身上的威严之气却是随着年纪与日俱增，往往一个眼神，足以让人胆寒。 听到脚步声，宣帝有些不耐烦的抬眸，见到长乐入内，方才舒展眉眼，笑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下？” “父皇也知道现在很晚了，不也一样没有睡觉么？”长乐走进，笑吟吟的说道。 “朕跟你怎么能够一样，朕乃是一国之君，半日也懈怠不得。”宣帝将手上的朱砂笔放下，“你是女孩子，是朕的小公主，不可操劳，听话，早些回去休息。” “儿臣给父皇炖了莲子百合汤，给父皇安神的。”长乐笑眯眯的说道，“父皇吃过了，儿臣就回去睡觉。儿臣给父皇试吃。” 长乐说着自己尝了一口莲子百合汤，点头赞赏道：“不是儿臣吹牛，儿臣的手艺越发的纯熟了，甜而不腻，特好喝，父皇尝尝。” “有这么夸自己的吗？”宣帝泛起一抹慈祥的笑意，接过，喝了两口，点头道，“是进步不少！” “父皇可还在生气？”长乐瞟了一眼宣帝的脸色问道，“那芈梓太不是个东西，竟然敢违抗圣旨，应该立即拖出去砍头才是。” 宣帝将碗放下，看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一眼：“你是来为他求情的？”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这一双慧眼！”长乐笑眯眯的说道，“芈梓虽然罪无可赦，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儿臣而起，儿臣跟他认识这么些年了，不能够因为儿臣多嘴说了一句，就让他获罪吧，这样儿臣心里面会不安的。再说了，他是南楚的皇子，开春雪融之后，只怕与西魏之间的战事就要开启，到时候南楚至关重要，这个时候与南楚之间不可生出嫌隙来。” “他让你受了委屈，朕便不能够饶了他。”宣帝冷声道，“这臭小子，敢当众让你难堪，朕定要给他点教训看看！” “儿臣知道父皇疼爱儿臣。”长乐给宣帝揉着肩膀，“只是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儿臣都能够明白的事情，父皇怎么就不明白呢！再说了，儿臣这么优秀，他不肯娶我，是他的损失，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惩罚了。还有父皇……” 长乐突然哽咽了一下，从背后抱着宣帝：“儿臣想母妃了。” 宣帝拍了拍长乐的手安慰着。 “儿臣快忘了母妃模样，母妃的声音，儿臣觉得对不住她，父皇，你还记得母妃么？” “跟朕来。”宣帝说着起身，按动了书架旁边的一个机关，那一扇书架从中间往两边开启，形成一道暗门，里面是一个密室。 他拿起一座烛台，示意长乐跟他进来，入了密室，他将烛台放下，走到了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面前，这花瓶里面放着几卷画卷，他挑选了一下，随后拿到了长乐的面前，缓缓展开。 画中是一个红衣女子，穿着胡服，有着极为明艳的五官，极为开朗的笑容，英姿飒爽，如同夏日最热烈的阳光一般。 “这是……母妃？”长乐细细的摩擦着画中的人儿，眼眶有些湿润。 “这幅画是朕亲手所画，朕没回想她的时候，就来看看。”宣帝说道，“她去世这么些年了，她的眉目在朕的脑海之中，依旧很清晰。” “其实儿臣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父皇说，儿臣愿意嫁到西域去。”长乐说道，“我想要去母妃生活的地方看看，替母妃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 她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宣帝，接着说道：“还有，我也想要守护北夏的江山。我嫁到西域，可以帮着父皇看着那里，可以给父皇提供烈马与铁器，儿臣是公主，儿臣愿意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是朕抱着长大的公主，朕如何忍心让你远嫁？”宣帝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北夏乃是中原霸主，西魏不过是以卵击石，西域亦是不敢乱动，朕岂会让一位公主和亲？” 长乐笑了笑：“也不算是和亲，亦是儿臣自己的心愿。儿臣不愿意做皇宫里面的金丝雀，儿臣想要做展翅的雄鹰。父皇便是全了儿臣的心愿吧，至于芈梓，让他在天牢被多关一会儿，儿臣心里面还气着呢！” 今夜的不眠人注定很多。 云贵妃很久没有遇到如此令她头疼的事情了。 她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步步为营，除去了一个个对手，到现在一枝独秀，独掌后宫，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小小的寿宴之上翻了船。 她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之中泛起一阵阵寒彻入骨的冷意，嘴角泛起一抹冷漠的笑意，谁也别想挡了她的路！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既然出手，必然会留下把柄，只要将这尾巴抓住，陛下又岂会放过他？到时候只怕轮不到自己动手，陛下会先废了他的。 只是太后一贯与她不对付，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拿着寿宴来说，办好了无功，若是砸了便是有罪。上回子因为芙蕖那小贱人的事情，自己已经豁出去了不少的颜面，太后都看在眼里，此番她只怕会再出手踩上一脚。 这老太婆，心思缜密，手段很辣，陛下又孝顺，及其难以对付，本来打算将她熬死，只是眼下这储位之争逐渐激烈，这老太婆又在背后默默支持祁王，想来自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世子的反驳 “娘娘，秦王求见。”宫女入内禀报道。 “快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刘凌大步入内：“见过母妃。” 云贵妃急忙起身摸了摸刘凌的脸，有些冰凉，拉着他坐到了火炉旁边，有些责备的说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出宫，都过了宫禁时间了。” “本来已经回去了，不过放心不下母妃，又回来看看。”刘凌说道，“今夜想来母妃的心情不会好，故而过来陪母妃说说话。” “这些年了，本宫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云贵妃淡淡笑道，“区区小事，倒是不必如此挂怀，该干什么干什么，本宫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是。”刘凌自嘲的笑了笑，“是儿臣自乱阵脚了，母妃就是母妃，怎么会被这小小的事情绊倒呢！方才人多，不好多问，母妃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谁做的？二哥？” “祁王？”云贵妃笑了笑，“不会是他。自从他母妃去世之后，她便是由前皇后与太后养大，对太后及其的恭敬，在太后寿宴之上动手脚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种事情他未必做不出来。”刘凌想了想说道，“何况，在母妃的眼皮子底下，除了他，儿臣想不出还有谁有那个胆子跟能力。” “儿子，你要对付一个人，就得先了解他。”云贵妃淡淡的笑了笑，“本宫也没有想到还有谁敢对本宫动手。不过，此人如同地沟内的臭虫一般，如今他自个儿将脑袋露了出来也好，免得日后反倒是被咬上一口。” 顿了顿，云贵妃又道：“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不紧不慢的筹备着，不会误事的。”刘凌说道，“不会委屈了上官小姐的，母妃请放心。” “嗯。”云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芙蕖呢？她可有什么意见？” 刘凌想了想说道：“她哪里敢有什么意见？正在帮忙准备婚礼呢，母妃放心，芙蕖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尤其是这回子的事情，她也知错了，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呢。她也想要入宫给母妃请罪来着，就怕母妃看到她不高兴，所以没来。”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眼不见心不烦。一个女人而已，本宫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的，但是你身为王爷，如果连几个女人都管不好的话，日后如何成为天下之主？本宫再一次提醒你，莫子玉的事情，不可发生第二次。” “母妃的话，儿臣记住了。” “夜色深了，今夜便是先在本宫这里住下吧，明儿一早再出宫。” “是。” 翌日便是小年。 往年都是二夫人操办宴会，今年王妃重掌大权，亲自办了这宴会，虽然只是家宴，却也格外的隆重温馨，卯这劲儿要做给二夫人看的。 三夫人被幽禁着没有参与这宴会，其余的人倒是在晚宴开始之前就到了，只是虽然是小年夜，祁王仍在忙碌未曾及时回来，众人也就边闲聊边等待着。 “昨儿的事儿，莫说王爷生气了，就是我听着也是脸上无光。咱们祁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出事儿了，其他的人都不光彩。那些个人，捕风捉影，嘴碎的很。”二夫人挑眉看着莫子玉，带着几分不屑，“不过这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你若是平日里面检点些，别人就是想要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来啊！” 莫子玉淡淡的问道：“敢问二夫人，我什么时候不检点了？” “你这么较真儿做什么，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再说了你冲我发火儿也没用，这些话可不是从我嘴里面说出来的，你若是这么有本事，让他们闭嘴啊！” “二夫人，太后都说了，此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她都下令将这幕后黑手彻查出来，凝夫人是被人陷害的，是无辜的！”刘昶清皱着秀气的眉毛说道，“二夫人方才也说了，咱们祁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谴责那个传播谣言的人么？怎么反倒是责怪起凝夫人这个受害者了？” “她若是干干净净的，别人就是想造谣也无法。”二夫人叫刘昶清反呛了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虽然是小孩子，但是先生教过我们什么叫做是非。”刘昶清扬着脑袋毫不示弱，“这件事情，凝夫人是被人造谣陷害的，她没有做错什么。那造谣者既然能够睁眼说瞎话，白的说成黑的，我们难道真的要顺着那人的思路去追究么？退一步玩不不说，受害者一定要完美无瑕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才能够成为受害者，不然就是活该，不然就是要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么？” “你！”二夫人被刘昶清呛得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先生就教你这些歪道理？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这些道理不是先生教我的，是父王教我的，正是因为父王知道这些道理，所以他不会去责怪凝夫人，而是会心疼凝夫人被造谣者中伤。”刘昶清小脸气鼓鼓的，一副要跟二夫人对抗到底的样子。 “好啦！今儿是咱们一家团圆的日子，怎么个个都像吃了**一般？”王妃笑吟吟的打着圆场，“来人，去前门瞧瞧，派人去打听一下，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又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母妃知道你明事理，不过今日不是争个长短的时候，二夫人也是为了咱们祁王府着想。不过既然陛下跟太后都说了，凝夫人是无辜的，此事以后就休要再提起了。” 二夫人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 苏侧妃抱着刘昶清，浅笑着说道：“不管如何，二夫人都是你的长辈，你不该跟二夫人顶嘴的，去给二夫人陪个不是。” 刘昶清一脸无奈的走到了二夫人的面前：“对不起，二夫人。” “我还真的能够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啊。”二夫人扯了一下嘴角，“不过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跟你母亲可是一点都不一样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水苑走火了 “王爷为世子请来了先生，不仅仅是要学学问，更是要学为人处世的道理。”苏侧妃淡淡笑道，“瞧着如今世子不仅学问上有了进步，更是能够明辨是非，让我更是欣慰。” 苏侧妃的表面是在夸赞世子，不过是在侧面损二夫人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懂道理。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不想再因为莫子玉的事情跟苏侧妃多做争论。 王妃命人给大家送来了一碗莲子羹，先垫垫肚子，吃完之后，她装作不经意问道：“凝夫人，前两日听闻秋水苑死了一个丫头，后事可处理完？听说是自尽。” 莫子玉顿了顿说道：“是死了一名婢女。” 二夫人嘲讽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自尽？莫不是你太过苛待别人了？” “并非自尽。”莫子玉说道，“乃是被杀。” “被杀？”二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你可不要胡说，这里可是王府，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你可有什么证据么？”王妃问道，“凶手呢？凶手可抓住了？可需要官府的人介入此事？” 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王妃的眼睛轻轻的转了一下，“既然知道了凶手，那就应该拿办了，还等什么呢？” “这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我还想要给她一个机会。”莫子玉说道，“我希望她能够主动找我自首吧，若是明日天亮之前还不曾主动找我，再拿她不迟。” “何以断定此人乃是凶手？”王妃接着问道。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总会留下些证据的。”莫子玉说道，“那凶手兴许在杀人之后，也应当是心虚，没有检查明白，在她杀人的时候，百灵用指甲在桌子一条腿上刻了一个字，开始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后来检查百灵的尸体的时候，在她的指甲缝里面发现了一些木屑，这才发现的。也算是老天有眼，让百灵能够沉冤得雪吧。” 临近年关，说起死人的事情倒也不太吉利，众人倒是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说了些京中发生的趣事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总算是回来了。 “王爷可算是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王妃笑吟吟的迎上去。 “嗯，一些政务要处理。”刘旭淡淡的说道，“让你们久等了，都该饿了吧？别愣着了，吃饭吧。” 王妃接过了刘旭的披风，吩咐下人准备开饭。 众人落座一道吃饭，王妃将今日几位诰命夫人登门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富人背后都代表着她们家男人的意思。虽然尤家被赶出了京城，但是因着杨家如今的显赫，再加上刘旭自身身边也多了不少支持者，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故而那些冷眼旁观着局势发展的人也将宝压在了他的身上，眼下少不得前来试探与表明态度的人。 王妃待人接物倒也完善，只是刘旭与她的关系不是很亲密，许多朝政之上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让她在接待这些诰命的时候免不得畏手畏脚，怕叫人利用了去，而那些人从她这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故而也有些失望。 刘旭默默听完，称赞了一下王妃待人处事的周道，只是一些核心的事情，还是没有说明，王妃不免有些失望，与王爷之间的这一层隔阂不知道该如何消融掉，心里面也不免十分疲惫。如果对面是一块冰，她有信心能够将它荣华，但是那却是一块石头，任他如何努力，也不会软掉半分的。 “昨夜的事情，太后是不是很伤心啊。”二夫人问道，“明儿妾身几人要不要入宫去陪陪太后？” 刘旭喝了几口汤，将汤勺放下，说道：“太后历经三朝，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那些多的惊涛骇浪都过了，会将那小小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寿辰之上碰到这样的事情，想来心情也会受到些影响，近几日王府的事情也多，无太后召见，你们也别入宫了。” “是。”二夫人垂眸说道。 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的听到有人在外急匆匆的入内说道：“秋水苑走水了！” “什么？”莫子玉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快些叫人去救火。”王妃急忙起身说道，“可有人员伤亡？” 那侍卫禀报道：“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而且纵火的凶手被当场抓住了。” “当场抓住？”王妃的脸僵了一下。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刘旭的沉着脸冷声道，“敢在祁王府内纵火，活得不耐烦了，将人拿来！” “是。” 刘旭让苏侧妃带着刘昶清先回去休息，他则是到了客厅内，王妃三人陪同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灵压着纵火的犯人来了，这烦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儿。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两位夫人。”青灵行礼道，“此人在秋水苑纵火，被奴婢当场拿获，现在压过来交给王爷处置。” “冤枉啊！”云儿急忙叫着冤枉，“奴婢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根本就没有纵火啊！青灵，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这是**死啊！” 青灵淡淡笑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消息。若不是你纵火，你去停放着百灵的房间做什么？” “我与百灵也是认识了多时了，她遭遇了不测，我心中感怀不已，去她的房间不过是想要感受一下她还在世的时候的气息。”云儿说道，“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而已，根本不是什么纵火。” “什么，百灵死了？”刘旭蹙眉问道。 莫子玉点头说道：“是的，前几日百灵死了，我们之前以为她是**的，后来发现，她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在祁王府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凶手呢？凶手可找出来了？” “启禀王爷，凶手找出来了。”青灵抱拳道，“凶手正是云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凶手现行 云儿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辩解道：“青灵，你越说越离谱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是说我纵火，现在又说我是杀人凶手，我跟你到底有什么过节，你要如此对我！” 王妃脸色变了一下，问道：“这杀人的事情可非同小可，青灵，你可以证据吗？” 青灵抱拳，不急不缓的说道：“首先，由百灵脖子上面的伤痕可以推断，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从后面勒死的，而这人可以随意进入百灵的房间，显然必然秋水苑内的人且与她较为熟悉。而秋水苑内全部都是女眷，想要将一个活人勒死，除非此人是有武功底子的，今日秋水苑被人纵火，奴婢在现场发现了云儿，她意图逃跑，与她交手几次，可见她的武功并不低。” 顿了顿，青灵继续说道：“其三，奴婢检查百灵的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指甲缝内有些血迹，显然是被杀之前曾经因为挣扎抓伤过凶手的手臂。” 她一把抓起了云儿的左手，将她手腕只是的疤痕露了出来，说道：“从这道疤痕愈合的痕迹来看，显然与百灵被杀的时间很接近。当然你也可以狡辩说，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那么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云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语气没有那么的理直气壮，眸子转了转说道：“我在进入王府之前的确是学了些武功防身，可这并不能够说明我杀了人吧？我手腕之上的伤痕是因为之前跟娟儿争辩了几句，动起手来，所以才留下的，若是不信，可以将她叫来对峙。” “娟儿是否知道你杀人了我不知道，不过此事到现在为止，的确与她无关，不必将她卷进来。”百灵说道，“凭此三点，自然不能够完全断定你就是凶手，所以我们想了一招引蛇出洞。百灵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一切不过都是障眼法，知道凶手会因为心虚而去毁灭证据，我们不过是守株待兔。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你还要争辩说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云儿的呼吸有些重，垂下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二夫人笑了笑说道：“之前不久才说起那死去的云儿可能留下了证据，这么快凶手就去毁灭证据了，该不会有人透风报信了吧？不过这云儿与百灵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亲手杀了她不可，还是说是被人指使的？” 云儿这时候突然抬起眸子，冷声道：“一切都是奴婢所为，无人指使！既然都被看穿了，奴婢也没有什么隐瞒了，因为看不惯百灵狐媚的样子，故而才对她痛下杀手的。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是杀是剐，都甘愿承受！”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二夫人冷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说彤芷院的人吧？照理说，王妃温柔贤淑，她手下的婢女也应该是知书达理的，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人？还是说，你去了秋水苑区区几个月，就变得如何凶残了？” 二夫人倒好，一句话把王妃跟莫子玉都损了。 莫子玉抬了抬眉，慢悠悠的说道：“咱们全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也有那丧心病狂的人出现，不然就不需要官府了，不过难道因此就能够说明咱们陛下不英明神武了？” “我可没有那么说，你别胡说！”二夫人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说道。 王妃跪下，痛心疾首的说道：“云儿此前在彤芷院的时候也是老实本分的人，故而妾身才将她送给凝夫人，好好伺候凝夫人。未曾想云儿竟然如此残忍，是妾身用人不查之过，还好她没有伤害凝夫人，不然妾身便是万死难辞其咎的。妾身身为祈王妃，未能够管理好王府事宜，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请王爷治罪。” “你先起来吧。”刘旭淡淡的说道，“此事与你也无关。不过云儿杀人，手段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愤，将其拿下，杖毙。” “是。”立即上来了两个侍卫将云儿给拖了出去。 二夫人继续说道：“王爷未免操之过急了，这还有许多的问题没有弄明白呢，比如方才是谁给云儿通风报信的？刚刚呢，这里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想要查出是谁通风报信也简单！” “启禀王爷，报信的人是奴婢。”秋桐跪下说道，“不过此事与王妃无关。云儿杀了人之后，十分悔恨，曾经找过奴婢倾诉。奴婢因着与云儿多年的情谊，便没有将此事告诉王妃。今日听到凝夫人说起此事，害怕云儿会被揭穿，故而偷偷去告诉了云儿一声。奴婢包庇凶手，奴婢知罪了，请王爷王妃责罚！” “秋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怎可如此糊涂！”王妃责骂道。 二夫人冷笑道：“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事情？她可是连世子都敢伤害的人！留着她这样的人，在王府，只怕也是祸害吧？” “二夫人说得对，你包庇凶手，便是帮凶。此前你犯错，念着你伺候王妃一场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此次又该当如何？你也快成婚了，王妃想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本王也没有反对，你既然不知道悔改，如今瞧来也没什么必要了。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去郊外的庄子里面呆着，不得再入祁王府。” 秋桐咬了咬唇，磕了头说道：“是奴婢对不起王爷与王妃的厚爱。不能够再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万万保重！” 王妃眼中不舍，见刘旭在气头上，不好出言求情，只得暗自神伤。 二夫人抬眉笑了笑：“王妃这治下的手段还是欠缺了些啊！瞧这些个婢女，一个个都不将你放在眼里啊！” “王妃仁慈和善，然并非所有人都知感恩。”刘旭说道，“你也少说两句吧，这祁王府也不止你一个能人。秋水苑走水，明日便派人前去修缮，发生这样的事情，凝夫人也受惊了，在秋水苑修缮的这两日，你去暖泉宫住着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胡搅蛮缠 暖泉宫是一个温泉别宫，算是皇家别院，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去，除了宫里面的贵人，旁人若是要进去，须得有亲王令。 刘旭让莫子玉去暖泉宫住上两日，算是莫大的恩宠了。 莫子玉略微吃惊，说起这暖泉宫，还是她跟刘凌刚成婚的时候去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刘凌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刚到不久，便传来了芙蕖不舒服的消息，连温暖都没泡，两人就急匆匆的赶回了秦王府。 “妾身谢过王爷的恩宠。”莫子玉下跪谢恩。 “别谢了，起来吧！”刘凌说道，“让你为流言所困，本就是我这个做丈夫的照顾不周，趁着两日你也出去清静一下，好好放松一下。” 二夫人酸里酸气的说道：“此前，妾身被冤枉，被发配灵隐寺住了这么久，也不见王爷如此的关心啊，果然是新人胜旧人啊！” “你那件事情等本王调查清楚之后，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刘旭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等闲视之。” “若是王爷发现冤枉妾身了，该如何补偿妾身？”二夫人挑眉望着刘旭问道。 刘旭想了想：“该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那妾身就等着了。”二夫人勾唇笑道，眉眼微微眯着，透着丝丝不甘的冷意。 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泛白，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绝望的忧色，她勉强挤出一抹苦笑，说道：“当初那件事情二夫人的确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应该补偿的。那个雪儿被青跃带走了，可查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了结果之后，青跃会禀报的。”刘旭说道，“此事你们也不必再管了。” 同样是小年夜，秦王府显得有些冷清。 芙蕖早早的将饭菜都准备好了，只是却一直等不来刘凌的身影，她有些烦躁的问道：“王爷呢，王爷再干什么呢？什么还不回来？” 侍女在一旁劝道：“夫人不必着急，王爷还在忙着呢，等事情都忙完了之后，会过来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芙蕖看了一眼周围她精心布置的环境，叹了口气：“往日只要王爷知道我在等着，他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绝不舍得让我多等片刻的。只是如今你瞧瞧，这秦王府内只有我一人，我们两人之间什么阻碍都没有了，他对我反倒是没有那么上心了，当初的那些个山盟海誓全部消失了，这男人啊，可真不好说，你说他对我不会是腻了吧？” “不会的，夫人，你别瞎想了，王爷只是手头事情忙，等他的事情忙完了，会陪伴夫人的。”侍女说道，“外面又下雪了。” “这雪可真大啊，也不知道父亲跟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啊？”芙蕖看着外面的雪小声的说道，“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要大啊，只盼着他们能够好好的照顾自己，快了，我一定会将他们都接回京城的。” “夫人既然惦记着，怎么不让王爷将他们接回来呢？”侍女好奇的问道。 “提过，不过王爷说还不是时候，我也觉得还不是时候，我在秦王府的地位还不稳固，等我有了孩子或者成为王妃的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候。”芙蕖说道，“我一定会成为王妃的，没有人能够阻挡我，莫子玉不行，上官玉儿也不行！” 芙蕖这么一等，已经是快要半夜了，这风雪是越来越大，不过一直不见刘凌的身影。 “夫人，先去睡吧，王爷只怕是不会回来了。” 芙蕖幽幽一叹，正准备睡去，这时候下人来禀报说王爷回来了，只是去了书房。 “王爷回来了怎么不来我这里？”芙蕖蹙眉，“王爷不知道我在等他吗？” “知道，奴婢去请过王爷了。王爷说他正在忙，让夫人先休息。” “可恶！”芙蕖将桌子上面的茶杯掀到了地上，“他怎么能够这么对我？难道因为上官玉儿要进门了，他就如此对我不上心了么？我现在便去找他！” 芙蕖换了衣服，便直接来到了刘凌的书房外，她虽然气急了，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外面的侍卫不敢拦她，她直接入内，笑吟吟的说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妾身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呢！” 刘凌抬眸，说道：“不是让你早些休息么？本王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等完事之后会去找你的。” “妾身知道王爷近来诸事繁忙，不过也要当心身子。妾身给王爷炖了参汤，王爷尝一下吧，等王爷喝完了，妾身就离开，不会打扰王爷办公的。” “你端过来吧。”刘凌说道，“本王倒也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只是近来的确事务繁多，分身乏术。” 芙蕖目光盈盈，泛着泪光，柔声道：“妾身知道，王爷事情繁忙，妾身不敢抱怨，只盼着王爷能够保重身子。对了，王爷与上官小姐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吧，王爷的事情妾身也帮不上忙，唯有这婚事，妾身可以帮忙操办着。如果王爷放心妾身的话，此事就交给妾身吧，这也是妾身唯一能够为王爷做的了。” “辛苦你了。是本王委屈你了。”刘凌心软，握住了芙蕖的手，“不过你放心，本王是不会辜负你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从那一日在梅园你救我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你会是一直陪伴本王的人。” 芙蕖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浅浅笑道：“妾身知道妾身出身卑微，帮不上王爷什么。妾身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不敢跟上官小姐争什么，只要能够时时看到王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王妃什么的，妾身不敢多想，只要能够为王爷添一双儿女，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你且放心，孩子我们会有的。”刘凌安慰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芙蕖倒是想要多跟刘凌说会儿话展示一下她的善解人意，但是刘凌的态度倒是敷衍的多，似乎并不希望她在这里多待。她咬了咬唇，正打算离开，却是不小心撇见了刘凌桌上的一封信件，这信纸的落款却是“玉儿”二字。她心头一怒，将信抽了出来，将内容全部看了一遍，心头的怒火忍不住窜了出来，冷笑着说道：“我说王爷今日怎么对我这般的冷落呢，原来是有人了。这新王妃即将入府，我这个旧人是不是就得推出舞台了？” 刘凌将心夺了回来：“别胡思乱想，不过是正常的痛心罢了。”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如此与男子写信想通，未免太不知廉耻了，她爷爷可是当朝宰相，一代文豪，桃李满天下，如此行径，这家教实在是叫人难以恭维。”芙蕖嘲讽的说道，“王爷一面不愿意这桩婚事，一面又与她互通信件，说到底王爷还是向往这一桩婚事吧？你就是嫌弃我是个奴婢出身是吧？亏得妾身还想要为你操办这婚事，真等你们成婚，这王府还有妾身的位置吗？”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互通信件乃是情理之中。”刘凌淡淡的说道，“你别闹了，本王有诸多事情要处理，待会儿还有官员来这里商量事情，你如此胡搅蛮缠，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胡搅蛮缠？”芙蕖泪汪汪的说道，“王爷现在觉得妾身胡搅蛮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可舍得说我一句重话？你必然是被上官玉儿这狐狸精迷了心窍，故而才如此待我的！” “放肆！”刘凌板着脸骂道，“宫中母妃出事，被人紧咬不放，在外朝臣靠向祁王，本王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出生卑微，眼界不够，本王从来不知道你能够为本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也没有指望你能够结交那些宗亲命妇，探听消息，只希望你不要为本王添麻烦而已，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看样子是本王太过宠着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芙蕖未被刘凌说过如此重话，楞了一下，不过还算是清醒，没有继续放肆下去，急忙跪下，抹泪道：“妾身知错了，是妾身不好，给王爷徒添烦恼！不过也希望王爷能够体谅妾身，妾身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妾身是真心爱王爷，在乎王爷，才会吃醋的！妾身如果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王爷，你便是原谅切身这一次吧？” 瞧着芙蕖目光盈盈，梨花带雨的模样，赵凌心中虽然烦躁，还是有几分不忍，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你先回去，待本王事情办完之后，回去看望你的！” “是！” 芙蕖不敢久留，急忙起身离开。 刚出了门，芙蕖脸色的凄楚可怜消失不见，脸上皆是戾气，她咬了咬牙：“我是小瞧了上官玉儿那个狐狸精了，不过几封信就将王爷迷得神魂颠倒了！今日之辱，我先记下了！他日，我们走着瞧就是！” 外面的风雪依旧，只是今年这个冬天，似乎显得格外的长一般。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贵妃请罪 云贵妃陷入了麻烦之中，太后宴会之上出的意外，给她带来的影响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深信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既然是出现了这一次的失误，陛下也会护着她，对她的地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太后下手的速度会那么快，而且她还小瞧了太后在朝臣中的影响力。 二十四这一日一早，数位大臣的连命奏章便送到了陛下的，参奏云贵妃不孝，借寿宴诅咒太后。纵然有人捣鬼，那也是她不尽心尽力所致，乃是能力不足以统率后宫。 数名大臣上奏，且此事也被迅速的传播到了民间，形成了一定的舆论影响。而宣帝对于此事并没有表态。 查出此事到底是谁在后面捣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需要尽快消除舆论影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久，云贵妃便除去了头上的金钗，穿了一件素色长袍，素面朝天，前往凤禧宫请罪。 “臣妾思虑不周，未曾操办好寿宴，让母后寿宴之日，遭受如此堵心之事，是臣妾辜负了太后与陛下的信任，臣妾有罪，特此前来给母后请罪，请母后责罚！”云贵妃不顾身子，跪在风雪之中请罪，不顾宫女太监的议论，这番请罪的诚意倒是做足了功夫。 太后并未相见，只是让她回去，昨夜之事并未怪罪与她。 云贵妃自然不肯，太后若不肯原谅她，她便长跪不起。 “太后，人还跪着呢！”嬷嬷入内小声的说道，“外面下雪了，还是让人进来吧，这若是人有个什么好歹，陛下只怕是要心疼了。” 太后躺在贵妃椅上，慵懒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派人再去相劝，让她回去，哀家也不生气，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是。” 长乐公主坐在一旁给太后垂着腿，小声的问道：“祖母，昨夜的事情，你真的不生气啊？” “哀家这个年纪，有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点子小事，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太后和蔼的笑了笑。 “孙女儿觉得昨夜的事情有些奇怪，云贵妃做事何等的谨慎，怎么会犯那么明显的错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栽赃啊？不过现在云贵妃掌管后宫，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办事？有这样的力量跟胆量挑战她？”长乐公主奇怪的问道，随后笑了笑，“孙女儿也不过是好奇罢了，且不知道祖母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太后闻言，倒是笑了笑，说道：“每件事情的发生，有原因，有后果。有的人在乎原因，有的人在乎后果。有些事情不管原因如何，都须得承担后果，有些事情不管后果如何，只要是原因得宜，便可以免除后果。你觉得这件事情，祖母应该看重原因还是该看重后果啊？” 长乐稍微想了想，摇了摇头，娇憨一笑：“祖母高瞻远瞩，长乐不知道。” “你个傻丫头。”太后淡淡的笑了笑，慈祥的点了点长乐的鼻子，随后笑意消失，眸子里面流露出一抹忧伤与不舍，“丫头啊，你真的自个儿要嫁去西域？” “是的，太后，孙女儿已经想过很多次了。”长乐倒是扬唇一笑，“长乐身体里面有一半异族人的血脉，虽然父皇对长乐宠爱有加，但是从小到大少不了听到一些非议。对于西域来说，我也是有着一般异族血脉的人，或许也会被他们排斥。但是这也是孙儿的优势，我是西域人，也是北夏人，孙女儿嫁去西域，便不会再让两邦之间再开战的，我要北夏跟西域之间永世和平。” “哀家的乖孙女。”太后将长乐搂在怀中，和蔼的拍着她的后背，“哀家送过三个女儿去和亲，有的嫁到了他国，有的嫁到了草原，在北夏最危急的时候，她们用自己的牺牲给北夏换取了时间。哀家也舍不得啊，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这心啊，就像是在滴血一样，可是没有办法啊，她们身为公主，这便是她们的责任。长乐，你能够这么想，哀家是又欣慰又心酸啊！若皇室之人都如同你这般的懂事，都知道为北夏的千秋万代着想，为北夏的江山社稷为主，这劲儿往一处使，何愁咱们北夏不能雄踞与中原啊！” 长乐垂眸，淡淡笑道：“咱们北夏，定然能够雄踞与中原的，父皇会成为最伟大的一代帝王的！” 这云贵妃长跪于凤禧宫外，在宫内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讨论，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宣帝的耳中，只是他却没有立即赶去劝阻，而是继续批阅奏章，眼见着下雪了还是不为所动。 “陛下，贵妃娘娘在凤禧宫跪了快两个时辰了，这会儿风雪那么大，贵妃娘娘会不会……”一个小太监在一旁提醒道。 宣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继续批阅奏章。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又来提醒道：“陛下，秦王殿下赶过来，这会儿陪着娘娘呢！” “嗯。”宣帝淡淡的说道，“让他陪着他母妃也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太监又入内提醒：“陛下，这雪太大了，这没过脚脖子了，北风也刮得紧。这贵妃娘娘跟秦王殿下还跪着呢！” 宣帝抬眸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起身说道：“摆驾凤禧宫。” 当宣帝赶到了凤禧宫的时候，云贵妃与秦王母子两人正直挺挺的跪在凤禧宫前，周围宫女太监倒是围了一圈。 “陛下驾到！” 闻言，众人跪下行礼。 宣帝大步流星的朝着云贵妃而去，瞧着她头上全是雪花，单薄的身子也因为寒冷冻得瑟瑟发抖，心中一叹，免不得心疼不已。 “父皇，你劝劝母妃吧，母妃的身子一直不好，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会出问题的！”秦王见到宣帝的身影，急忙说道，“若母妃有任何的罪过，儿臣这个做儿子的愿意承认任何的惩罚，只求父皇念在与母妃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就不要责怪她了。” 宣帝蹲了下来，握住了云贵妃的冻得冰冷的手，柔声道：“你受苦了，先回去吧。” “陛下……”云贵妃泪眼朦胧的看着宣帝，眼泪挂在眼眶中，“是臣妾对不住陛下，是臣妾让陛下为难了。陛下不要管了，若是太后不原谅臣妾，臣妾就在此长跪不起，直到太后消气为止。” 云贵妃说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倒在了宣帝的怀中。 “母妃！”秦王急忙朝着云贵妃爬了过去，“母妃，你怎么了？” “快请御医。”宣帝一把将云贵妃抱了起来，“云儿，不要怕，朕在呢！” 宣帝将云贵妃送了回去，请了御医前来问诊，一番折腾，云贵妃总算是没了大碍，不过受了风寒，须得调理一些日子。 “你先回去。”宣帝说道，“快过宫禁的时间了，你且放心，太医守在一旁，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秦王抱拳道，“儿臣这便入宫去，只是……太后寿宴之上的事情，儿臣觉得蹊跷，母妃为此受了极大的委屈，请父皇定要将这幕后的凶手找出来，还母妃一个公道！” “此事朕心里面有数，你先回去吧。”宣帝淡淡的说道。 秦王出宫，随即便派人去请丞相以及自己的几位心腹到秦王府议事，诸事缠身，刚回来没有多久，芙蕖便前来满腹怨气。刘凌此前只觉得芙蕖善解人意，无欲无求，此时此刻的芙蕖，叫人十分的无奈。他隐隐约约会在想，若是莫子玉在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以前他宫内有母妃护着，外面有国师以及数位心腹大臣相助，还有父皇的恩宠，一向是顺风顺水，唯一有资格与他相争的祁王，因着与前太子有些关系，父皇对他提防，大臣不敢与他亲近，太后又不问朝政。他以为再也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莫子玉以及背后莫家的存在，让他束手束脚，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莫子玉死后，局势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一些变化。祁王的势力崛起的很快，不少原来还在观望的朝臣也倒向了他，父皇对他的态度也在改观，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威胁。 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原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还会被祁王碾压的。 因为莫子玉的时候，与莫家有了心结，莫家如今手握重兵，为防止他祁王相勾连，倒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宣帝又守了云贵妃一会儿，见她还没有清醒过来，便先去了太后那里。 凤禧宫内十分的温暖，太后在灯下看书，她眼睛离书的距离很远，许久没有动，约莫是睡着了，一旁的宫人小心的伺候着，没人敢上去打扰。 这时候，一个宫人轻手轻脚的入内，在太后的耳边轻声说道：“太后，陛下来了。” “嗯？”太后醒了过来，“陛下来了？快请他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宣帝入内，给太后请了安，在一旁坐下，瞧着太后正在看书，笑吟吟的说道：“母后这会儿还在看书呢，当心眼睛。” “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罢了。”太后微微一笑，“云贵妃没有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而已，不过母后今日为何一直不肯见她？”宣帝问道，“母后想来慈悲，为何今日？” 太后摆了摆手，笑道：“你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帝的打算 “朕怎么敢向太后兴师问罪？”宣帝笑道，“昨夜寿宴之事，明显有蹊跷，太后是顶顶聪慧的人，定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个蹊跷法二，陛下不妨跟哀家说道说大？”太后收敛了笑意，“陛下，云贵妃虽然名为贵妃，在这后宫之中，不过是差个皇后的名号，实际上与皇后一本无二。只是哀家这些年来细细来看，她能力不错，后宫在她的管理之下倒也仅仅有条，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手段很辣，柔软善妒，这品行却担不起一国之母的名头，哀家且问问你，你打算如何？这后位空置多年，你心里面意属谁为皇后？太子乃是一国根基，这太子的人选，你心里面又有何打算？” “朕还真当壮年，这立太子之事未免早了些。”宣帝沉默了一下说道，“这皇后之位，按理说论资历，唯有云贵妃能够胜任，但是朕迟迟不发这道封后的圣旨，也是有朕的考虑。若立她为皇后，这太子之位只怕只能够属于秦王，只是秦王这孩子，虽然聪慧，却不足以有帝王的气魄，朕也是十分的头疼啊！” “难得陛下愿意同哀家说些心里话。”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秦王一直在云贵妃的手下长大，小聪明不缺，却少了些大智慧。哀家倒是中意于祁王，陛下觉得呢？” “祁王这孩子是不错，有战功在身，有智慧，有气魄，有手腕，有朕当年的风范，只是……祁王乃是余氏一手带大的，朕是担心他重蹈先太子的覆辙，先太子朕何尝不是寄予厚望，结果却让朕失望至极！” “都十年了，陛下也该走出来了。”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再说了，祁王也是哀家一手带大的，陛下难道信不过哀家么？” “儿臣不敢。”宣帝说道，“不过儿臣心里面倒是有一个其他的人选，禹王。” “老七？”太后诧异了一下，不管是朝臣还是后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王与祁王两人的身上，这两位天纵奇才的皇子被誉为皇位的最佳的继承人，可是谁又能够想到，陛下最中意的人，竟然是年仅十五岁，毫不别人在意的七皇子刘刘彧呢？ 这七皇子资质一般，其母妃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嫔妃而已，如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位老七啊！ “陛下可是已经决定了？”太后蹙眉问道。 “朕心里面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倒还不能够确定，这禹王年纪尚小，其能力还需要再考察一番。不过他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品行醇厚，心胸宽广，唯他将来继位，朕这几个儿子才能够都保全。” “原来陛下是做这方面打算，都是为人父母，都是为子女考虑啊！”太后叹了口气，“禹王的品行的确是醇厚端正，对待兄弟们更是尊敬爱护，他若继位，自然是可保全兄弟们的性命与富贵，只是这皇位终究还是要看能力啊，不能够将江山交给一个能力不足醇厚有余的皇帝啊！” “朕明白，老七年纪还小，能力可以培养，朕也正当壮年嘛，朕有信心可以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帝王！”宣帝自信的一笑，“此事朕思虑良久，今日向母后全盘托出，也是想要听听母后的意见。”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哀家也没什么意见，你有你的考虑，这江山是你的江山，这儿子也是你的儿子，要将这江山传给谁，本来也是你说了算的。”太后说道，“只是若是要扶老七上位，须得有些手段助他立威，先给他母妃提提份位吧。” “这立后之事，朝臣们提了数次，都被朕压了下去。”宣帝说道，“若是立后，定然非云贵妃莫属，云贵妃掌管后宫多年，一直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 太后的眸子眯了一下，问道：“莫非昨夜的是你……” 宣帝笑了笑：“所以朕前来给母后请罪来了。” “罢了。”太后摆了摆手，“你是北夏的帝王，该怎么做，你自己思虑吧，就算是哀家也只是你的臣民而已，若真的为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话虽如此，儿臣到底还是不孝啊！”宣帝说道，“母后能够体谅，儿臣感激之至。” “不早了，陛下回去休息吧，明儿还得早朝呢！” “那儿臣先告退了。”宣帝起身离去。 太后看着宣帝的背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如今的背脊也微微有些佝偻了，但是他的心思之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察觉不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老了吗？ 她看了一眼窗外，问道：“外面的雪可停下了？” “没呢！”宫女回道，“外面的雪还大着呢，只怕得下到明日早上。” 青灵发现得十分及时，这秋水苑的损毁倒也算不上十分的严重，不过是原来百灵住得那屋子被烧毁了一角罢了，倒也用不着去外面住上两日。 不过刘旭既然开口，莫子玉还是收拾了一下，去暖泉宫去住上两日，也可以图一个清静。 今年的雪大，这暖泉宫又在山上，故而一路上并不怎么好走。 “姑娘觉得三夫人的事情会怎么样？”绿俏问道，“说起来，这三夫人倒是挺可怜的，之前以为自己怀孕了，那欣喜之情，有双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后来流产了，那整个人都不如以前那么春风满面，眼睛里面都是装着伤心呢，直教人心疼。现在却又要告诉她，她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不说了，还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设的局，搁谁身上受得了啊！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设计的，这也太歹毒了。” “谁知道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有弱点就会被人利用，三夫人之前在祁王府也算是顺风顺水的，却到如今地步，她也要反思一下了。” “不过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王爷会还三夫人一个清白的，就像是王爷定然会还姑娘一个清白一样。”绿俏说道，“这暖泉宫我之前也听说过，就算是王妃只怕都没有去过几次呢！据说那里面的温泉水可好了，泡了之后不仅仅肌肤细腻，还能够换老还童呢！宫里面也有不少贵人喜欢去泡呢，那个云贵妃就十分喜欢。据说当年贵妃跑完温泉之后，肤如凝脂，透着红光，一下子就把陛下给迷住了！” “你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青灵笑道，“云贵妃当年宠冠后宫，不过却从未来过暖泉宫，因为她对温泉水过敏。” “这些宫伟之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莫子玉笑道，“我都没有听说过呢！” “谁家在宫里面没一两个眼线。”青灵说道，“这打听出来的事情不少，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面的事情，真的假的，真真假假的，外面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真的假的，谁又知道呢，也不过是添油加醋，在传一波。有些事情越传月邪乎，有些事情越传越神叨，这真真假假的也没人在乎了。” 正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绿俏掀开车帘询问，外面的侍卫回道：“前面遇到其他家的马车正在上山呢，得等他们先上山，我们只怕得等等。” “无妨。”莫子玉说道，“不过前方是谁家？” “是上官家。” “上官玉儿？”莫子玉掀开车帘朝着前方看了一眼，“上官小姐与秦王的婚事这是板上钉钉，似乎就在年后了。” 芙蕖筹谋那么久，手段使尽，到底还是没有成为王妃。只是她会就此甘心将王妃之位拱手让人么？还是对如同对付自己这般，对付上官玉儿？上官玉儿温婉可人，可会是她的对手？ 如今赵凌与上官家联姻之后，实力大增。如果上官玉儿出事，他与上官丞相之间必然会生出嫌隙的，如此以来定然对刘旭有利。 若芙蕖真有如此手段，只怕反倒是帮了刘旭的大忙才是。 莫子玉心中思虑万千，想起上官玉儿的脸，心中有隐隐不忍，实在是不希望她步自己的后尘。 “这条道上去就是温泉宫，没有想到会遇到上官小姐。”绿俏说道，“姑娘你之前不是跟上官小姐一见如故么？上回子没有时间好好的相处，这回子倒是可以好好的说说话了。” 青灵淡淡笑道：“如今上官小姐与秦王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姑娘也不必勉强自己。” 莫子玉轻轻一叹：“我里面有分寸的，无妨，上山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莫子玉也上了山来，刚一下马车，却见着上官玉儿在雪中等着自己。一旁的侍女撑着油纸伞，她笑颜如花，双眸温柔如水，笑道：“方才就听说了你也来这温泉宫了，我心里面高兴极了，便是早早的在此等候着，只盼着与你早些相见，多说一会儿话。” 莫子玉楞了一下，急忙下了马车：“没有想到你会在此等我，我实在是受宠若惊！这里是风口，快去去里面歇着，若是感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急忙拉着上官玉儿的手，两人一起朝着温泉宫里面走去。 上官玉儿笑道：“自上回子灵隐寺见过之后，我们就没有深聊过了，今日既然有这机会，定然好好的聊聊。对了，我回去之后，将你作的几首诗词与几篇文章，都看过了，的确是才华卓然，极有风骨。我做的诗词，华丽有余，却是少了些风骨，读了你的诗，只觉得佩服之至，与你相见恨晚啊！” “我写的那些诗词啊文章啊都是胡诌的，不算的数。不知道上官小姐在什么地方读过我写的东西？”莫子玉笑问道。 “李先生将你写的东西当做例文让学生们传阅，这穿着穿着便传开了。只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今是大家眼中的鼎鼎有名的才女呢！”上官玉儿笑道，“对了，我闲来无聊弄了一个诗社，二十七那一日，在梅园弄了一个聚会，你定要赏脸前来参加，她们都想要看看这位大才女是什么模样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泡温泉遇刺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莫子玉莞尔一笑。 上官玉儿脸色的兴奋难掩：“今儿我们好不容易一块儿来此处泡温泉，待会儿便泡同一个池子吧。正好可以一起一边泡温泉，一边讨论一下诗词呢！”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各自散去，去房间收拾东西。 绿俏便收拾便说道：“没有想到这上官小姐竟然如此热情，也挺好，难得小姐能够遇到如此合得来的人，也不孤单了。” 青灵倒是没有绿俏想得那么单纯，提醒道：“上官小姐毕竟是将来的秦王妃，如今秦王与祁王的关系如此，姑娘还是要当心些。” “我也是有此顾虑。”莫子玉说道，“不过她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她既然相邀，我也不好拒绝，我会小心着的，你们放心吧。” 晚些时候，莫子玉与上官玉儿一道相约泡温暖。 这温暖水温度适宜，水质滑腻，雾气缭绕，泡进去之后，的确是十分的舒爽，难怪此处乃是皇家行宫，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上官玉儿看上去十分单薄瘦弱，不过褪去衣服之后，倒也是玲珑有致，娇小可人，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莫子玉的胸口，准确的说是她胸口的伤疤上面。 莫子玉自己也在调制一些药抹着，这疤痕倒是浅了不少，不过仔细看着，还是能够看到，颇有些触目惊心。 “听闻，在猎场之上，祁王被野狼追赶，柳姐姐你舍身相救，这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疤痕么？”上官玉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疤痕，心疼的问道，“可还疼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早就不疼了。” “你可真勇敢，若是我，我定然是不敢的。”上官玉儿说道。 “若是有一日，你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定然会舍身的。”莫子玉微微笑道。 “或许吧。”上官玉儿垂眸苦笑了一下，“我马上就要成婚了，也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你不喜欢秦王么？” “我同他都没有见过两次，谈何喜欢？”上官玉儿说道，“听闻他极其宠爱芙蕖夫人，这位芙蕖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日后该如何自处都不知道，也是十分的忧愁了。那位芙蕖夫人我见过，是个极其美丽的美人儿，秦王宠爱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盼着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不奢求其他了。” “不必如此悲观的，你可是丞相的孙女。” “那又如何？以前那位秦王妃还是莫将军的女儿，下场又如何？”上官玉儿惨然的笑了笑，“我不该同你说这些的，惹得你的心情也不好了。” “无妨，你若是有烦心事，只管对我说就是了，我未必能够为你排忧解虑，不过倾听还是可以的。”莫子玉说道。 上官玉儿眼睛一眨，笑道：“你说，爷爷若是将我嫁给祁王就好了，如此咱们姐妹就可以时时在一块儿说话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京中趣事，谈论了一下自己喜欢的诗人。莫子玉发现，上官玉儿与自己的爱好十分的相似，两人虽然只见过几次，但的确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只可惜她即将嫁给秦王，日后也不知道十分还能够如此坦诚的相交。也为她担忧，在秦王府十分能够保全自己。 因着要准备婚事，第二日下午，上官玉儿便下山去了，莫子玉继续留在暖泉宫泡温泉。 这一日下午，莫子玉依然去继续泡温泉，将侍女都打发了出去，她独自一人泡着。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身子，连日以来的压力与烦恼的确是可以尽数而去。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静谧。 带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岸上蹲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芈梓。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莫子玉将身子往泉水中沉了一下，没有想到芈梓会出现在这里。此刻如果有人入内，看到如此情景，只怕她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只是这暖泉宫守卫森严，他是怎么入内的？ “你别害怕，我不会做什么的。”芈梓急忙说道，“我知道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故而前来保护你的。” “这里是皇家行宫，谁能够对我不利？”莫子玉说道，“你出现在这里，便是对我最大的威胁。你想想看，现在的情况如果被人碰到了，我该怎么跟人解释？”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解释的！”芈梓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你的确是很危险。我千辛万苦的前来保护你，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你倒是说说，谁会对我不利？”莫子玉说道，“再说了，纵然有人想要对我不利，你直接派人来通知一声就好，何必亲自前来，你看看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出去！” 芈梓看着莫子玉隐约裸露在隐约中的肩膀，连微微的红了一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眼睛流连的瞟了几眼，又觉得不好意思，转过身子说道：“那个，你先穿好衣服吧，我也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不过我会暗中保护你的，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出去！”莫子玉喝了一声。 这个时候门外有侍女问道：“凝夫人有何吩咐？” “我准备更衣了。”莫子玉说道，用眼神警告芈梓赶紧离开。 芈梓一个飞身，跃到了横梁之上，莫子玉朝上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一次是谁想要对自己不利，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总而言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带着青灵的身边比较好。 两名侍女将门推开，端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入内，恭敬的说道：“请夫人换衣服。” 莫子玉拿起一旁的一块薄衫，将身子遮着从浴池内出来，不过这薄衫湿了之后还是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她脸色发红，也不知道芈梓那臭小子是否在偷看。 两位侍女上前伺候莫子玉穿衣服，莫子玉的心思放在芈梓的身上，显得有些心慌意乱。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正在为莫子玉整理裙摆的侍女突然从小腿靴子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她的胸口就刺了过来。 莫子玉察觉到了一股杀气，想要躲闪，但是拿匕首距离自己的位置那么近如何躲得过？而莫子玉刚刚从浴池出来，原来用来防身的暗器也不在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着一道寒光一闪，一把飞镖刺到了那侍女拿着匕首的手腕之上，她顿时后退了几步，手腕只是鲜血横流。 莫子玉趁机急忙后退了好几步，与她形成了一定的距离。 “啊！”另一名侍女受到了惊吓，尖叫出声，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刺客将右手的匕首换到了左手，目露凶光，话不多说，上去便是一刀划破了她的喉咙，血水飞溅。 她再一次恶狠狠的盯着莫子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上前两步，手上的匕首再一次朝着她刺来。而就在她距离莫子玉还有两步的时候，她的腹部被人从背后刺入，她停住了脚步，低眸看着自己的腹部，嘴里面的血水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手上的匕首落地，人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芈梓将剑拔了出来，望了一眼莫子玉，挑眉带着一抹小得意说道：“我说的吧，有人谁对你不利！不过有我在，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他瞧着莫子玉的脸色有些不好，又柔声安慰道：“你没事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没事，多谢。不过这名刺客是谁指使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杨家。”芈梓淡淡的说道，“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反正我会让你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杨家？二夫人？”莫子玉眉头皱了起来，二夫人对自己的确是没有什么动作，不过这不代表整个杨家都能够看着自己这个小丫头如今压过了二夫人一头，杨家如今的权势显赫，对自己出手，也不过是小事一件而已，说起来还是自己大意了。 莫子玉将自己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真诚的对芈梓说道：“这一次若不是你，我只怕难以周全。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谢谢你，芈世子。” “我们之间何须说这些！”芈梓说道，“我只能够帮你到这里，到时候该如何跟你的侍女解释，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先走吧，免得说不清楚。”莫子玉说道。 芈梓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怕有人会突然进来，没有多做停留，飞身离开。莫子玉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过总感觉他还在周围护着自己，心中要安心一些，她将现场稍微的收拾了一下，随后打开门喊道：“来人，有刺客！” 青灵与绿俏都是头一回来暖泉宫，莫子玉便让两人在隔壁的池子里面泡一会儿，听到莫子玉呼喊的声音的时候，两人正在穿衣服，急忙穿戴好之后，来了隔壁的浴池。 只见着两名宫人倒在血泊之中，莫子玉也是浑身是血，脸色微微发白。 青灵与绿俏急忙赶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怎么回事？”青灵追问道。 “那人是刺客，趁着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想要刺杀我，辛亏旁边另一人及时发现了，欲阻止她，我们两人合力阻止，她被刺客所杀，却是奋力夺了刺客匕首，随后将刺客死死抱住，我捡起地上的匕首，杀了刺客，只是她却失血过多，难以相救。” “这里乃是皇家行宫，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刺客！”青灵蹙眉说道，“谁会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此动手？” 她上前检查了一下两名宫人的伤口，一人是被匕首划破了喉咙，一人是被人从后背刺杀，这伤口，似乎是剑伤？难道这里还有第四人？ 青灵狐疑的将这浴池周围都环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因为救我而死的。”莫子玉说道，“青灵，这位宫人定要好好的厚葬，打听一下她的家人，多送一些银两过去。” 青灵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办妥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祁王相陪 青灵留下处理后面的事情，绿俏陪着莫子玉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衣服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心中仍然有些后怕。 “姑娘，没事了。”绿俏坐在莫子玉的身边，将汤婆子放在莫子玉冻得有些僵硬的手上，“有我们在呢，没事了。” 莫子玉挤出一抹笑意，说道：“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姑娘，这一次又是谁啊？”绿俏叹了口气，“怎么老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呢！这敌在暗，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日后可怎么办才好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家姑娘我不会有事的，别皱着眉头了，我饿了，去给我做一碗馄饨吧。”莫子玉捏了捏绿俏的鼻子，笑吟吟的说道。 “好，姑娘稍等，我这便去给姑娘做。”绿俏说着去了厨房，嘱咐外面的侍女好生伺候着。 莫子玉坐在镜子前面，太阳穴突突的有些疼痛。 起身不管是王妃也好，二夫人也罢，都不是她的仇人，她想要复仇的对象从来都只是刘凌跟芙蕖两人而已。 只是如今王妃跟二夫人将她当做了仇人，意欲除之而后快的话，她必然不能够坐以待毙。 她要保护莫家，看到芙蕖与刘凌两人得到报应，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必须活下去！ 这后宅女人之间的斗争，比起前面男人们之间的厮杀，不轻松多少。 虽说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不得已，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必然要互相斗到底。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灵入内，禀道：“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刺客的身份已经查处了，是暖泉宫的宫女，是直接从宫内被安置在了暖泉宫，至今已经快两年了。” “查一查她入宫之前的身份。”莫子玉说道，“如今人死了，难以从她的口中得到有效的口供，只能够从她的身世出发，查查看。” “是。”青灵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报至祁王府了，此处不宜久了，姑娘打算何时下山去？”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按照原计划，明日一早下山去吧。”莫子玉说道，“这里是行宫，乃是贵人们行乐的地方，如今却是发生这般血光之事，他们只怕也不会高兴。我身上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如今倒是又要添上一笔了。” “既是流言蜚语，又何须在意那么多？”青灵笑着劝道，“咱们自个儿清清白白的，管他们说什么！” “三人成虎，积毁销金。自古流言猛于虎，哪有人能真的不在意他人看法的？”莫子玉浅浅一笑，“只能够说我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吧。” 莫子玉吃了些东西，早早的就休息下了，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有人入内，她没有睡沉过去，怕是芈梓又进来了，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只见来人却是刘旭。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还有担忧，疾步上前，坐在床边，关切的说道：“怎么起来了？是本王吵到你了？” “王爷怎么来了？”莫子玉揉了揉眼睛问道，“方才妾身还以为是眼花了呢！” “是本王。”刘旭揉了揉莫子玉的肩膀，“下午的事情本王都听说了，别怕，本王在呢！”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王爷必然是最忙碌的事情，只怕是诸多事情都离不开王爷的决策的，怎么好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莫子玉看着刘旭的眼睛说道，虽然光线十分的昏暗，但是却还是能够看清楚他眼底的那一抹担忧与神情，叫她的心上一片片的涟漪浮动。 刘旭轻轻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轻轻摸着她背上的黑发，柔声说道：“你差点出了意外，本王怎么可能还坐得住？你且放心，耽误不了什么事情。都是本王的不是，安排的不妥当，原本是想要让你来这里放松一下的，没有想到居然遭此意外。若非你机灵勇敢，本王只怕见不到你了。” “王爷不是神，那能够事事都能够预料到呢！”莫子玉莞尔一笑，“妾身虽然担忧王爷为了妾身耽误了正事，不过能够见到王爷，妾身心里面十分的踏实高兴。” “当真？”刘旭轻轻的抬起莫子玉的下巴，好看的眉眼露出一抹是少年一般的笑意，硬挺的眉毛略微上扬，彰显这一抹心满意足的得意。 “妾身能够在王爷的心中留下些许的痕迹，妾身此生无憾。”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怀中，眉眼之间尽是小女人一般柔情，不过转瞬却化作一抹忧愁，眼神也恢复了理智。 “时间不早了，你睡吧，本王陪着你。”刘旭说道，“本王的确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明儿一早咱们便要下山去。” “嗯。”莫子玉往里面挪动了一下，给刘旭留了一个位置，随后便昏昏睡去了。 刘旭倒是没有想到莫子玉能够这么快就睡了过去，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也睡了过去。 自太后寿诞之日发生的意外之后，刘旭也在与他手下的人商议如何将事情的舆论影响扩大，以及应付后面的一些事情，许久未曾好好的休息。听到莫子玉平缓的呼吸声，他也觉得发困，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十分的踏实。 在这座殿外的一颗古树上，躯干粗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他怀中抱着剑，目光看着莫子玉的房间。在刘旭入内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后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 祁王府，彤芷院。 “方才传来的消息，凝夫人在暖泉宫遇刺，王爷也赶了去呢！”秋桐点着香炉，“说来奇怪，谁在对凝夫人下手呢？三夫人如今自顾不暇，只怕这下手的人会是二夫人吧？凝夫人如今的风头太盛，她会出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谁有什么关系呢？”祈王妃冷淡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然则没一个人是干干净净的。都斗去吧，她们斗得越狠越好。” “是啊，若是她们能够两败俱伤，倒也省去了我们不少的事情。”秋桐说道，“王爷手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跟几位大臣议事，没有想到竟然能够抛下他们直接去了暖泉宫，这位凝夫人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居然让王爷如此的上心！” “王爷上心又能够如何呢？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不过是如同浮萍一般罢了。”王妃轻轻的一叹，“她虽然是浮萍，却也自由，不似我这般，家庭反而束缚，让我进退不得，如履薄冰。” “那雪儿还在青跃的手上，不知道雪儿会招供些什么出来，青跃的手段厉害的很！”秋桐担忧的说道，“此事王妃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既然这事儿过了，也将自己摘干净了，如今却又陷了进来。” “当初也是赌一把，与二夫人之间积怨已深，她如今又回到了王府，而杨家如今又如日中天的，王妃必然不会冷落了她，她对我怀恨在心，必然会伺机报复的。若是能够将这矛盾引到三夫人的身上，那么一来可以让二夫人去撕咬三夫人，而且还会一举除去三夫人，没有想到生出了变故。”王妃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雪儿的嘴很紧，不会有什么对我不利的话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倒是姜柳与芈梓那件事情没有处理好，一般而言，一个女人出现了这种传言之后，都是一杀了之的，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为她求情，太后而不得已要将背后的真相查明。这件事情我们参与的不多，但是免不得引火烧身啊！” 她头疼的继续揉着自己的眉心：“近来王府的原来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我越发的感觉到了威胁，故而所有的动作都激进了一些，若是沉稳一点就好了，只怕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把柄。” “王妃，明日奴婢便要离开王府去庄子里面了，日后不能够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万万要保重啊！”秋桐惆怅的说道，“王妃切记要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法子的，王妃定然可以度过难关的。” “你陪了我这么些年了，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不习惯啊。”王妃叹了口气，“如今到真正是多事之秋啊。” “明儿，奴婢的妹妹就来王府了，日后就由她陪着王妃了。”秋桐给王妃轻轻的垂着肩膀，“奴婢这妹子机灵，可靠，王妃日后可如同信任奴婢一般信任她。” “我知道了，只是苦了你了。” 这厢王妃与秋桐两人正在说话儿，那厢的二夫人也没有闲着。 “什么，是哥哥派人去刺杀姜柳？”二夫人在听说了姜柳遇刺的消息之后，十分的不解，“一个贱婢而已，何必用得着哥哥花心思去对付？不过他既然要动手，怎么没有跟我打声招呼？在皇家行宫内行刺，这若是被查了出来，这罪过可就大了！” 二夫人嘴上担忧兄长因为在暖泉宫行刺的事情被查出来而身陷危险，心里面最关心的事情还是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 不管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是谁安排的，都是自己受了委屈，被人陷害了，白白丢了侧妃的名号，还被赶去灵隐寺，遭人耻笑。 只要三夫人假孕的事情一被证实，那么自己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些委屈，那些屈辱，都是必然要找回来的。 “雪儿被青跃带走有几日的功夫，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二夫人有些烦躁的说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二夫人不要着急，青跃的口风一直很紧的，有什么消息他只会跟王爷禀报的。”铃兰劝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爷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二夫人冷冷的笑了笑：“王爷不为我主持公道，我还有哥哥跟父亲呢！丈夫未必靠得住，娘家却永远可以让我依靠！” 第一百五十章 人生的决策 翌日一早，刘旭便带着莫子玉下了山，离了暖泉宫，回了秋水苑。 在莫子玉离开的这两日，秋水苑倒不仅仅只是修缮了之前被烧毁的部分，更是添了不少新东西。 院子里面多了不少奇花异草，以及装饰的东西，整体上倒是别致了不少。屋子里面也是，添置了不少的好东西，这待遇都快赶得上王妃以及娘家势力雄厚的二夫人了。 莫子玉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自己没有根基，没有娘家，没有势力，没有子女，风头太过可未必是好事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暖泉宫的事情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里王爷定然是花了心思的。”绿俏笑问道，“姑娘的兴致怎么不高？” “有些累了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去找苏侧妃说会儿话。” 尽管这祁王府内其他的地方或是华丽或是凶险，但是苏侧妃这风荷园倒是永远都如此的岁月静好。 “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一直皱着眉头？”苏侧妃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听闻你这一次在暖泉宫遇险，倒也是逢凶化吉，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莫子玉淡淡一笑：“虽然是这一次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不过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防得了一次，防得了第二次么？这敌在暗，我在明的，总归是防不胜防。” “这刺客背后的人你可曾查出来了么？”苏侧妃问道，“既然防不胜防，何不釜底抽薪？” “我虽然知道是谁想要在背后害我，但是我却不能够说。”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或者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此话何解？”苏侧妃问道，“王爷心里面有你，他定然也能够护你周全才是。”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王爷虽然尊贵无比，到底也是身不由己，有许多掣肘。我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他平添烦恼而已。” 苏侧妃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食指在茶杯内沾了一下，在桌子上面写了一个“杨”字。 莫子玉点了点头。 “杨家显赫，也难怪。”苏侧妃脸上的笑意也暗淡了下来，“若是二夫人生下儿子，杨家必然会逼王爷改立世子的。若是王爷不愿意，必然会与杨家生出嫌隙的。如今杨家父子，都位于朝中的枢纽位置，他们对王爷何其的重要。你说的也对，这个时候王爷有些事情纵然心里面明明白白的，面上也得糊里糊涂，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们闹个不愉快。” “看嘛，你的心里面也明白得很，既然知道这结局，又何必给自己添不痛快呢！”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还是你这里好，舒服。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放松的。如今三夫人还被禁足吧，且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苏侧妃喝了两口热茶，说道：“三夫人因为流产的缘故，丢了半天命，二夫人因为此事丢了侧妃的名号，还被送去了灵隐寺修行，纵观这件事情谁是获利最大者？我虽然一直都知道王妃并非真的与世无争身子羸弱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一招出手，二夫人三夫人两人皆伤。她忍耐了这么些年了，没有想到如今却是频频出手，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妃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莫子玉说道，“只是真的若是因为此事让王妃倒台，那么二夫人只怕会是下一任王妃。如今三夫人已经不成气候，王妃倒也能够钳制她一下，若是王妃没了，你我二人便是她最直接的对手，我们两人都没有强劲的娘家为后盾，不知道是否能够是她的对手。” “若是真有那一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侧妃淡淡的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王爷在呢！” 在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闲谈的时候，宫里面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贵妃终究还是被太后寿宴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直接从贵妃降为了妃，并且被禁足三个月。 这个消息算得上是震惊朝野了，谁都认为云贵妃会是下一任皇后，没有想到却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与此同时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在后宫一向籍籍无名的郦嫔被晋升为郦妃，连带着七皇子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这后宫之中，原本是云贵妃独大，如今却是二妃并存，云贵妃如今被禁足，不少权力便是落到了郦妃的身上。 不过却还是很少有人将七皇子往立储的方向想，一来七皇子年纪尚小，二来七皇子一直不问世事，未曾参与过朝政之中，身边更是连一个投靠的大臣也没有。 大家的目光依然还是放在斗的最厉害的祁王与秦王身上，这太子人选还是这二者其一不可。 驿馆内。 芈梓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一个酒囊就扔了过来，他冷着脸接过，打开酒囊，连续灌了好几口。 “喂喂喂，这可是四十年的竹叶青，你这么喝太暴殄天物了，好歹给我留一点啊！”司徒摘星心疼的喊道，急忙扑上去抢自己的酒囊。 芈梓自然是不让，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司徒摘星凭借灵巧的身手，终于将酒囊给抢到了手，急忙喝了两口，将酒囊似宝贝一般的护在怀中：“你可是知道这些酒我得来的多不容易吗？怎么能够让你这么糟蹋？” 芈梓不屑的哼了一声：“怎么不容易？还不是去偷的！” “偷怎么了？我司徒摘星可是盗圣，不过却也并非所有人的事情都易如反掌的好不好！”司徒摘星害怕芈梓再来抢他的酒，又急忙喝了两口，“这可是从国师的库房内偷出来的极品，谁都知道国师爱酒，那国师府更是守备森严，我为了偷这一口可是在国师府蹲了一个菜得了这么个机会，你是不知道过程有多惊险！我潜入库房正好拿了这壶好酒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说迟那时快……” “你的这些故事我听过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一个版本？”芈梓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情！” “你这个白眼狼，我千辛万苦取了酒，一路上没舍得喝一口，就想要跟你分享，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对我！”司徒摘星一脸佯作痛苦似被抛弃的怨妇一般数落道，“还有啊，你这人，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你说司徒大哥前使徒大哥后的，现在用不到我了，就嫌我烦了是不是？” 他瞧着芈梓实在是衣服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挤眉弄眼的问道：“你不是去暖泉宫英雄救美去了么？怎么地，没有成功啊！我也没听说祁王府里面有什么白事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芈梓翻身，干脆背对着他。 “嘿，还真有事儿！”司徒摘星一脸八卦兴奋的模样，“你这暖泉宫英雄救美，是不是偷看到了那位凝夫人沐浴的模样，所以回来之后魂不守舍？还是你救了她，她一时感动，以身相许了？那你不是赚了吗，干嘛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哎呦喂，难道是你救了她，她反倒是不领情？啧啧啧，那太过分了，我替你去教训她去！” “你别乱来啊，别打扰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芈梓急忙说道。 “哟，来精神了！”司徒摘星坐在床边，“芈梓兄弟啊，看样子你对那个女人的确是陷进去了啊！不过，我这个人虽然是放荡不羁，不介意多几段露水情缘，但是却也知道有的女人那是不能够碰的。那姜柳，祁王的凝夫人，你们之间能够有什么结果？你再这么下去，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听哥一句，别再管那女的的事情了，好好儿的振作起来，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 “别胡说。”芈梓坐了起来，“倒也不全是为了她的事情。今日收到了母妃的信，马上要过年了，我却独在异乡，不能够陪伴在他们左右，心里面愧疚。” “是他们该对你愧疚，你做了自己该做的，你对得起任何人！”司徒摘星拍了拍芈梓的肩膀，“对了，据说这个冬天的过了之后，北夏与西魏可能会开战，南楚只怕也不能够独善其身。战时南楚夹在西魏与北夏之间，你这个世子只怕也该跟着一起受气！” “我知道，我不怕。” “你说你怎么就瞧不上长乐公主呢？人家公主对你不错，你当中拒绝了她，人家也不怪你，还给你求情，若不是她给你求情，你怎么可能那么快从天牢里面出来？”司徒摘星不解的问道，“更何况，长乐公主可比那个姜柳漂亮多了！” 想起长乐公主，芈梓的心里面却是多了一丝歉疚，他想起拒婚之后的第二日，她在牢内看他说的那些话，他记在心上，但是也只能够将她记在心上，只能够对她说一句抱歉了。 平心而论，长乐公主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只是从他头一天踏入北夏的时候，对于北夏皇室的人，他就从来没有打算接纳过。 他是属于南楚的，总有一日，他会回到自己的故土之上，保护自己的臣民，保护姐姐，保护父母。 他之前只想尽快回去，而现在却多了一丝的念想，他想要带着姜柳一起回到南楚，护着她，不再让她受委屈。留在刘旭的身边，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她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然而现实从来都是不遂人愿，那个血淋淋的事实即将朝着他劈头盖脸而来，让他头昏眼花，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不明白厄运为何会接踵而至，但是命运残酷的给他的成人礼献上了一份血淋漓的礼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 梅园诗社 莫府。 虽然莫子珏回来了不少的日子，但是莫府还是还是显得十分的冷清萧条。 似乎虽然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莫府上下还是没有从莫子玉的死中走出来一般。 至少少将军还没有走出来，所以莫府上下都没有没有谁敢提起小姐的名字，以及那个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芙蕖的名字。 这一日，莫子珏如同往日一般，会在莫子玉出阁之前的闺房坐坐。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袍，少了些战场之上的戾气，浑身多了几抹儒雅，但是身上的那股子英气却是读书人身上怎么也不会存在的。 这房间还是保持着莫子玉出嫁之前的模样，仿佛她一直未曾离开过一般，仿佛她只是跟随她的师父尝百草云游去了一般，只需过几日便回来。 她一回来，这莫府上下便是如同散发着生气一般，平日里面不苟言笑的父亲会展露出久违的小脸，家里面的老仆人会被她抖的哈哈之前，小侍女们会分享她带回来的礼物。 每个人都盼着她回来。 只是如今却再也不能够盼到她回来了。 莫子珏一遍遍的看着莫子玉之前留下来的几篇文章，每一个字似乎都能够背下来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仆人禀报道：“公子，灈阳公子来了！” “容浅？”莫子珏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是子玉的师兄，快些请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容浅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莫子玉身前的院子，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踏入过这里了，景色依旧，物是人非啊！ “容公子！”莫子珏抱拳见礼，“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容浅将院子周围的环境环视了一圈，朝着莫子珏淡淡的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头一回见面的样子么？” “怎么会不记得？”莫子珏勾了勾嘴唇，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年也是冬天，他来给妹妹送她最喜欢吃的糕点，没有想到却见到一个男子后后门偷偷溜进了妹妹的院子，他认定这来人就是个采花贼，心头顿时大怒，几步跃上前，两人便是打在了一起。 那小贼没什么武功底子，他几下功夫就将人给揍趴下来，这个时候妹妹从屋内跑出来大喊道：“哥哥，别打了，这位是我的师兄！” 倒是听妹妹提起过，她师父还有一位大弟子，莫子珏这才停下拳头，将地上的男子拉了起来，抱歉道：“对不住，方才还以为进了一个小贼才忍不住出手的，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这被揍的人正是容浅，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关系，是我没有打声招呼就擅自闯入师妹的闺房，挨揍也是活该！” 他们两人第一次交手看似莫子珏占了上风，没有想到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的两只拳头不知道为何肿得跟两个砂锅一般，吓得他连滚带爬去找妹妹看病。 莫子玉诊断了一下，确定是中毒了，不过这毒乃是她的师兄下的，她解不了。故而次日，莫子玉带着她上门去向容浅赔礼道歉，容浅才勉为其难的将解药叫了出来。 两人虽然是不打不相识，但是从此以后，莫子珏这个小霸王是再也不敢惹容浅了。 回忆起往事，两人成熟俊朗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浅笑，莫子珏感慨道：“你可是不知道，那时候可把我吓坏了，看着两只拳头越肿越大，还以为要爆炸呢，我这两只手要废了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被打的鼻青脸肿，就是你揍得！”容浅也勾唇一笑。 两人边走边说，进入了屋内，莫子珏问道：“容兄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跟我一起回忆往事吧？” “其一罢了。”容浅说道，“我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容浅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纸，里面是几首诗词，还有几篇文章，莫子珏接过，一一看了一遍，狐疑的问道：“这是？” “这是今日不少文人都在传阅的文章诗词。” “哦？到有几分风骨。”莫子珏说道，“不知道作者是谁，你这是专门拿来给我看的？” “这行文风格，你看上去可以几分眼熟？”容浅说道。 经容浅这么已提醒，莫子珏当真觉得有几分熟悉，他急忙走到了莫子玉的书桌前，将桌上之前留下的几篇文章再看了一遍，蹙眉道：“这行文风格，颇有几分子玉的意思。不知道作者是谁？” “祁王府，凝夫人！” “凝夫人？是她？”莫子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跟子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浅说着一件那封信递给了莫子珏，莫子珏对于妹妹的笔迹自然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惊讶道：“这是子玉的笔迹！子玉？姜柳？她们怎么会认识？” “这姜柳的确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女人。”容浅将之前莫子玉跟他说的那些话都转诉给了莫子珏。 “难怪我一直觉得她十分的熟悉，感觉跟子玉有几分相似。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都似乎隐隐看到了子玉回来了一般。”莫子珏蹙眉道，“没有想到她居然跟子玉有这么深的渊源。只是她是子玉极其相信的人，她模仿子玉的风格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有想到子玉会认识她，两人之间还有这般缘分。这难为凝夫人甘愿为了子玉而得罪秦王。” “她不仅仅只是模仿师妹。”容浅说道，“她写文章诗词的风格跟师妹如出一辙，她也精通医术，手法跟师妹也十分的想象，甚至性格都……我有时候忍不住回想，她好像就是另一个师妹一般，若真要模仿，若非在师妹的身边朝夕相处数年，怎么可能如此想象？只是我调查过那姜柳，她两年之前才同父亲一起逃荒来到了京城，随后被买入祁王府为奴，她跟师妹根本没有机会相见才是！”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容浅轻轻的摇了摇头，“师妹的信是真的，那姜柳的品行也是真的。事情虽然很奇怪，但是直觉告诉我，姜柳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与姜柳接触的时间不多，经你这么一说，我会想起我们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的确值得回味，若是有机会，得找她好好的问一下。”莫子珏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 “我今日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怀疑的事情告诉你一声而已。”容浅说道，“至于怎么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腊月二十八。 上官玉儿的诗社在梅园聚会。 参加诗社的人都是京中颇有名气的才子才女们，她们每三个月相聚一次，每一次都是吟诗作赋，颇有雅兴。 原本这诗社只是为了大家一起谈论诗词方便而已，只是没有想到渐渐的变了些味道，进了诗社的人，便觉得自己才气逼人，高人一等，瞧不上那些没有进入诗社的人。 这诗社每年都有连诗的环节，以前那都是为了娱乐助兴，而如今却变得有些功利起来，若是在这连诗上多了名次，变多了谈论的资本。 这些原本违背初衷的事情，让这诗社最初的组织者上官玉儿十分的无奈。这诗社原本是高雅的事情，如今也变得俗气起来了，让她是继续参加觉得无聊，退出又觉得无趣。 今年她本来想要称病不参加的，只是没有想到上一次碰到了莫子玉，能够将她邀请了过来，她十分佩服喜欢莫子玉的才华，这一次莫子玉能够参加，让她对这个诗社又变得期待起来。 作为这一次聚会的发起人之一，上官玉儿很早就来到梅园筹办起来了，今日来诗会的虽然都有些才气，但是也免不得有附庸风雅的人鱼目混珠，这些人反倒是十分的挑剔，叫她不得不将聚会准备得面面俱到。 到了时间，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上官玉儿接待着，碰到了喜欢的人会说上两句话，碰上瞧不上的人，也不得不敷衍几句，不过她的心思却是一直都放在莫子玉的身上，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 以往都是谈论诗词，如今都在谈论着京中里面的异闻以及宫里面发生的变故，上官玉儿觉得无趣的紧，便去了大门口，等待着莫子玉的到来。 莫子玉倒不是故意迟到，她上辈子作为真正的莫子玉的时候倒也参加过这个诗社，只是来过两次之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一次若不是上官玉儿相邀，她也没有这个兴趣过来的。 其次，梅园这个地方莫子玉是不希望再踏足的，当年她就是在这里救了浑身血水命悬一线的刘凌的，那是个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如果当年她能够一走了之，不管闲事，后面的种种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下了马车，莫子玉抖了一下衣服，远远的就瞧见上官玉儿候着自己，心中一暖，急忙疾步上前去，拉着了她的手，笑道：“这么冷的天，你又来等着我了！” “里面闹哄哄的，还不如这里清静。”上官玉儿莞尔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既然开了口，我怎么会爽约？”莫子玉笑道，“你在此站了很久了吧，手都僵硬了，快些进去喝杯酒暖和一下！” 话落，两人手挽手入内，她们两人一现身，众人的目光倒是全都看了过来。 她们一人是祁王府的侍妾，一人是丞相府的小姐，即将成为秦王妃的人，而如今祁王与秦王的关系如同水火一般，这两人的关系倒如此的亲近，难为别人不多想。 还有一点，莫子玉的出身，她以前不过是个侍女，虽然有几片诗文流出，到底还是让人瞧不上，再者她跟芈梓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没有个说法，难免让人心生嫌恶。 有的人的嫌弃表现在心里，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的，有的人的嫌弃可不会憋着，阴阳怪气的说道：“上官小姐，你怎么跟她在一块儿啊？” 上官玉儿一脸莫名其妙，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今日来这里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都是有才名才身上的，她来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吧？咱们这诗社若是谁都能够进来，今后谁还愿意进来？上官小姐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是会毁了咱们多年的努力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艳压群芳 上官玉儿将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姑娘瞧了一眼，浅浅笑道：“凝夫人是我请来的朋友，她的诗文相信大家都有传阅过，论才气，想来在座诸位少有几人能够胜过她的。这里是诗会，以诗会友，不论出身，这是我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你若是有什么意见，便是自己再弄一个诗社，将跟你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也就罢了。” 上官玉儿说话的语气很轻，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不过说出来的话气势倒是一点不减，叫人不敢忽视。 她将众人又看了一眼：“你们若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边跟她一起离去。说实话，看法这个东西，千人千面，不分对错，不能够叫人人都是同样的想法，然而合则聚不合则散，你们同我合得来我们便继续是知己是好友，你们若是同她合得来，便同她做知己好友，我不勉强，日后大家相见，亦是朋友。” 上官玉儿的性格一向是温婉可人的，今日这几句话却是显得强势的很，如此这般维护莫子玉，叫其他几个平日里面与她关系好的人，心里面也颇不是滋味。 “上官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赶我走？你忘了，我们认识快十年了！” “不是要赶你走，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凝夫人才华出众，她的诗文我很喜欢，她是我尊敬的。我不强求你欢迎她，但是你若是出口伤人，我也只好与你划清界限了。我们虽然认识十年，然而你不知我，我不知你，日后勉强以姐妹相称，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这女子乃是当朝国师的侄女黄琦，梁国公府上的嫡女，身份一直尊贵，身边的人莫不捧着，今日却叫如此羞辱，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免冷笑道：“你莫不是以为自己马上就是秦王妃了，便再也瞧不上我们这些曾经的姐妹了？” 她指着莫子玉说道：“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短短半年的功夫，就将祁王迷得晕头转向的，她如今来接近你，又是按了什么好心么？我们不过是在好心提醒你，你竟然如此的不识好人心。” “我上官玉儿自五年前成立这诗社开始，从跟你们认识开始，何时因为身份而去看看待过一个人？平心而论，诗社成立之处，便是以诗会友，如今却是成了大家炫耀的资本，这便是偏离了初衷。”上官玉儿笑了笑，“我上官玉儿不是什么聪慧的人，但是也不是愚笨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凝夫人的品行，我们之间以诗文相交，不涉及其他，你们亦可放心。” 另一个姑娘见此情景，出言相劝道：“玉儿，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怕你被骗，你就不要生她的气了。凝夫人，我代表诗社欢迎你，不过我们诗社成立之初便有规矩，待会儿我们有连诗，你若是赢了，咱们便认你加入如何？玉儿既然如此喜欢你的才华，想来你也是无惧的吧？” 莫子玉感激上官玉儿对自己如此相护，对于旁人扔过来的挑战，她也不会拒绝，这些个人等着瞧她的笑话，又岂能够叫她们失望了？ “联诗乃是雅事，只是姜柳才疏学浅，未必及得上你们，只是以诗抒志，如你们不嫌弃，可以与诸位比试一场。”莫子玉垂眸浅浅笑道。 “好！”那人扬眉得意一笑，“玉儿，这首句便由你来出吧！”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色，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今日既然在梅园之中，便以咏梅为题吧。” 她又略略思索了一下，便出了第一句。 众人跃跃欲试，接连作出了下一句，其中有人的句子平庸，有人的句子倒也才气纵横。 黄琦自信满满的对了一句，便扬着下巴等待众人的赞叹，只见着大家似乎没有被她的才华所影响，心中不快，将莫子玉瞧了一眼，说道：“该你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紧接着黄琦的诗句联了一句，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不由得露出赞叹的目光，黄琦那一句平平无奇，不功不过，但是莫子玉此句一出，将整体的境界都拉高了几分，有些豪情舒胸意感觉。她将境界拔高了，叫下面的人不好在接着继续下去。 虽然有些嫉妒，却也不得不承认，莫子玉的确是高出一筹。 方才提议与莫子玉联诗的那位小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凝夫人的诗句，果然是大气磅礴，是我们不及，今日联诗，你乃是头筹。” 黄琦哼了一声：“她不过是运气罢了，一句诗而已，难道就能够证明她必咱们都更厉害？”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今日这雪景漫漫，倒也有些情趣，我们便以雪景为题，在各自咏诗一首？来人，将笔墨备好！” 她的书法那是有口皆碑的，有意想要显露一手，方才联诗居然输给了姜柳这个贱婢，待会儿定然压她一头！ 下人将笔墨纸砚桌子准备好了，十来人一起作诗，有人胸有成竹，有人咬着笔沉思。 上官玉儿并没有参加，她瞧着莫子玉已经落笔了，好奇的上前将她写的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字儿倒是一般，算不上特别，不过笔锋苍劲有力，之间足见性格，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婉约秀气，倒是有一股儿男儿的风范。 她将莫子玉这首诗一口气读了几遍，毫不吝惜赞叹之意：“好诗！好诗！” 众人见莫子玉写得这么快，并且还能够得到上官玉儿大力夸奖，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嫉妒。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才陆陆续续的落笔，倒是都掩藏不了好奇之心，开始传阅莫子玉的诗。 这首诗缥缈通透，极富灵气，足见莫子玉傲人的才华，众人倒也开始重新审视起她来，这才气是做不了假的，能够有这般的胸襟与气度，只怕她的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诗是好诗，众人对莫子玉的态度也逐渐热情起来，与她攀谈了起来。 黄琦暗暗地咬了咬牙，她方才正想要大展身手呢，没有想到她的诗根本无人关注，这风头又叫莫子玉抢了去，心中自然是气愤不已！ “哟，这首诗真的这么好啊？我也来瞧瞧！”她说着从众人的手中将写诗的纸拿了过来，通了一遍之后，突然不屑的笑了一下，抬眸望着莫子玉，“这是你的诗？” 莫子玉浅浅一笑：“怎么了？” “你也太不要脸！这分明就是我师傅的诗！前几日我才读过这首诗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你的诗了！”黄琦冷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一个可耻的抄袭者，根本不配作诗！” 有几个与黄琦走得近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这首诗我们之前就读过，根本不是你的！你拿别人的诗当自己的，未免太不要脸了！” “你在诗中提到了雪山，提到了草原跟大漠，这些地方你去过吗？你连京城都没有出过吧？”黄琦冷声道，“这根本不是你能够写的出来的诗句！” 这首诗是自己方才临时所做，何时成了剽窃别人的，这黄琦污蔑人的话，倒是张口就来！只是三人成虎，黄琦这么一说，还真就引起了不少的议论，众人看莫子玉的目光也有敬佩变成了怀疑。 今日之事若是办不好，只怕日后在她们中间混不下去了，莫子玉倒也不是喜欢同她门为伍，只是若要她担上这剽窃者的名声，可还使得？ “你没事吧？”上官玉儿瞧着情形不妙，心中略略担忧，上前小声问道。 “有酒吗？”莫子玉问道。 “你要喝酒？” “嗯。” 上官玉儿立即让人给她温了一壶梅子酒过来，莫子玉连喝了三杯，也没有对自己的诗多做解释，而是拿起笔又写了三首。 这三首仍旧是以咏雪为题眼，但是风格却是大变，由原来空灵婉转，变得大气磅礴荡气回肠起来。每一首诗都堪称佳作。 莫子玉写完诗之后也不多说话，由得她们议论，她只喝着自己的酒。 上官玉儿将诗读完：“起身凝夫人的才华，咱们有目共睹，她有这个必要剽窃别人的诗句么？”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宁愿相信她的话都不愿意相信我！”黄琦气愤的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一个有才华的人被按上剽窃的帽子而已，而凝夫人方才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上官玉儿说道，“我记得你的师父乃是付先生是吧？现在去请他来一趟，咱们当面问明白不就行了！” “我……我可能记错了，好像不是我师父，是其他的人吧，我也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这首诗了，反正我之前看到过！”黄琦固执的说道。 起身莫子玉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对她的实力也是打心眼儿里认同，而黄琦的话前后不一，出尔反尔，众人自然存疑。 倒也有人不服气，想要再试探莫子玉一番，笑着说道：“我这几日想出了一副一副对子的上联，你若是能够对出下联来，我便是对你服气了。” 莫子玉不羞不恼，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说吧，我尽量试一下。” “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莫子玉眸子一转，稍微思索了一下，在众人绞尽脑汁之际，淡然说道：“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好！”那人抚掌笑道，“我今日便是真的服你了，凝夫人果然在才气逼人，日后定要时时向你讨教！还是上官小姐的眼光好，能够请来你这么一位大才女，若咱们诗社没有你，真真乃是一大损失啊！” 黄琦暗暗跺脚，气呼呼的离开，只可惜她即便是走了，却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这时候有人前来禀报说，打了一只鹿，割了几块鹿肉过来烤着吃，也是到了饭点，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 莫子玉酒气有些上头，被绿俏扶着，去了一旁的帐子里面休息。 上官玉儿安置好其他人之后，带着一壶茶热来了莫子玉这里，笑吟吟的说道：“我素来知道你的才华，今日一见更是超出我的预料，竟然有些后悔，未曾早些时候遇到你啊！你方才喝了酒，我给你沏一壶好茶，去去寒！” 说着，便让人点上了小炉火，开始煮茶。 莫子玉把玩着手上精致的暖炉，垂眸抱歉的说道：“我今日有些争强好胜了，不会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吧？” “她们每年聚会联诗作诗的，总是要分出个名次的，只是你今年一枝独秀，她们可不敢与你争锋。”上官玉儿盈盈笑着，“莫说打扰她们的兴致了，只怕是她们许久都没有如此尽兴了吧，现在都还在讨论着你的诗呢！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晋王妃对你一见如故，要收你为义女了。祁王也是眼光独到，身边竟然有你相伴！” 她又忧愁的叹了口气：“哎，若是父亲将我指给祁王就好了，我们便可以日夜相伴了。若是身边能够有你这个大才女相伴，该是何等幸事啊！” 莫子玉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难道你喜欢祁王？” 上官玉儿一脸诧异，急忙红着脸摆手：“我可没有这个想法，作为个人我佩服祁王，但是没有男女之情。我只是想要跟你相伴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莫子玉微微一笑：“知道啦！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瞧你紧张的！” 今日的天色不错，上官玉儿看着温柔的日光印在洁白的雪上的光彩，叹了口气，想起祁王与秦王如今的势同水火，想起两人终究还是属于不同的势力，面上泛起一抹忧愁：“咱们日后还能够如此吗？” “为何不能？”莫子玉爽朗的一笑，“咱们之间的友情，只是欣赏彼此的性情，无关利益，无关其他。不管风云如何变幻，只要你还是你，只要我还是我，我们之间的友情就不会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故地遇伤心事 “你们自个儿去玩吧，我想要静一下。”莫子玉看着梅园的环境，不免想起往事，想起与赵凌的相遇，想起那一段孽缘。 “是。”绿俏不知道为何莫子玉想要独自清静一下，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神如此的悲伤凄楚，难道她以前来过这里，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她远远的看着莫子玉的背影，好端端的怎么会觉得她的背影如此的孤单枯寂呢？ 她留下了原地暗暗叹息了一声，不明白今日到底怎么了，明明今日姑娘大出风头，明明姑娘如今春风得意，怎么自己反倒是觉得姑娘可怜了呢？ 莫子玉一步步的走在雪地之中，白色的斗篷上面落着几瓣红色的梅花瓣。 那几杯酒的酒气上来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似乎脑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又似乎想了很多一般，前世的点点滴滴都过一遍。 不知不觉间，竟然来了当初救起刘凌的地方。 就是在这个灌木丛后面，他浑身血水的躺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她以为他快死了，吓得哭了出来，边哭边给他检查伤口。 那个时候哭得有多么的真切，现在就要多么的恨。 恨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件快事，她憎恨刘凌与芙蕖两人，这份憎恨如同火焰一般，也灼伤了她自己，让她自己痛苦不已。 “你哭什么？” 一道措不及防的声音被背后响起，莫子玉只觉得汗毛倒立，急忙转过身，惊诧道：“怎么是你！”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凌。 他今日对芙蕖愈发的不耐烦，心中又觉得愧疚难当，便抽空来这空地走走，回忆一下两人相遇之初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来到了这他当初受伤被救的地方，却看到了姜柳在此抹泪。 “你哭什么？”赵凌紧接着逼问道。 “跟你无关。”莫子玉将脸上的泪痕擦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赶紧退后了一步，跟赵凌拉开了安全距离，“告辞。” 刘凌却不欲莫子玉离开，伸手就将她的手臂拉住，蹙眉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哭了？” 莫子玉抬眸望着刘凌，嘲讽的笑道：“秦王这是在关心妾身还是在笑话妾身呢？妾身哭还是不哭，只怕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吧？秦王如此热心，只怕会叫人误会吧？” “果然生性放荡！”秦王冷哼了一声，将莫子玉松开，“本王方才也不过是错觉罢了，今日她们诗社在梅园聚会，你便也是入内鱼目混珠的吧？二皇兄倒也是放心你，也不怕你出来丢人现眼么？” “多谢亲王殿下关心，不过你担心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呢！”莫子玉冷冷的笑道，“不过殿下对于芙蕖夫人倒是保护的很好，从不让她在外露面，只怕就是为了防止她在外给你丢人现眼吧？” “你！”秦王咬了咬牙，瞪了莫子玉一眼，“牙尖嘴利是吧？你也不看看自己说话的地方！” “王爷这一回是想要打我还是杀我？”莫子玉毫不畏惧的对视着他的目光，“若是王爷不动手的话，妾身便要先告辞了。” “站住！本王且问你，芙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她？你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流泪？只是凑巧？”刘凌厉声追问道。 “妾身不知道！若王爷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妾身便告辞了。”莫子玉浅浅一笑，“不过妾身想要提醒王爷一句，这里全是姑娘，王爷一个大男人不便久留，免得有损姑娘们的名声不说，对王爷的英名也不利。”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赵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丝丝的杀气。 “王爷想要杀我，如同捏死蚂蚁一般，怕有什么用呢？”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只是如今秦王自己的麻烦都不少，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我，再惹上什么麻烦呢？王爷方才不是问我什么在这里哭么？我曾经在这里救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却爱上了其他的女人。” 赵凌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眼中明显被惊诧到了：“这里？” 他咽了一口唾沫，抬手掸了一下莫子玉肩上的几瓣梅花：“所以你在伤心？” “伤心？”莫子玉呵呵的冷笑，防备的后退了半步，“怎么可能伤心，他们郎才女貌，我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时候不早了，若秦王没有其他的吩咐，妾身便告辞了。” 莫子玉福了福身，脸上面无表情，微微扬着下巴，骄傲又倔强，随后转身离开。 刘凌冷冷的看着莫子玉的背影，久久不能够回过神来，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 她是谁？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莫子玉没有回头，快步离开，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赵凌，只觉得十分晦气，只瞧着前方出现几位小姐聊天的身影，方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款款上前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凝夫人在梅园一时风头无两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开了，她写得那几首诗也在京城之中流传着。 这转眼之间就到了大年三十。 许多的消息，都没了消息，或是压着消息，大过年的，不可坏了兴致，一切都须得等到过年之后再说。 大年三十团圆夜，祁王府上下同乐，烟花从天已黑之后就开始放，众人在这流光溢彩的烟花中，嗑着瓜子，喝着小酒，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刘旭自然也跟妻儿齐聚一堂，就连三夫人也被接了出来，不过三夫人应当是收到的打击不小，整个人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毫无以前的灵气。 王妃身上的麻烦不少，不过还是尽心尽力的将这团圆夜操办的完满。 众人一起守岁，不久之后三夫人因为身子吃不消，叫人送了回去。 刘昶清打了个哈欠，刘旭带着他在院子里面打拳去了。 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子玉，摸着自己袖子上面的暗纹，说道：“这说起深藏不露啊，可是谁都比不上凝夫人你啊！这城府之深，这演技之精湛，实在是让人拍手叫绝啊！” 她冷冷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初凝夫人你刚成为夫人不久的时候，那表现得十分的粗俗不堪，让王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王妃倒是可怜你，时常赏赐你东西！咱们啊，都是傻子，谁都没有看出来，你原来还是个大才女呢，名动京城呢！亏得王妃当初对你真心真意的，你倒是一点没有显露出来啊！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既然有这一身的才华，为何之前要演的那么的粗鲁惹人讨厌？还是觉得耍的我们团团转，你很得意啊？” “二夫人想得太多了，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姜柳之前没有学过什么文化，又来自民间，自然是不懂规矩，没有见识，惹人厌烦了。只是后来，时常陪伴王妃身边，自然是习得一些好的品德，再加上王爷怜悯，让我在李先生那里读书，所以这才识得几个字。至于这什么才女，那都是旁人夸张了，我这点子才华，怎么担得起？” “你觉得谁会信？”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你今日不同往日，封号在身，还是晋王妃的义女，有王爷的宠爱，有太后的爱护，还有不少人给你说好话，我们几个你自然是不用放在心上了。” “我既然说了二夫人你也不信，那么何必问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罢了，今日既然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就不必再多口舌之争了。”王妃沉着脸说道，“每个人都少说两句吧。待会儿王爷听到了，又该不高兴了。” 屋子里面的四个女人虽然各怀心事，不过总还是维持面上的和平，不再争锋相对，时间总算是来到了子时，跨入了新的一年。 刘昶清熬不住，打着哈欠，跟苏侧妃先回了去。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去休息吧。”赵旭说道，“新年新气象，只盼着咱们祁王府今年平平安安，万事康泰吧！” “咱们祁王府定然会越来越红火的。”王妃浅浅一笑，“王爷也早些歇息吧，这些日子忙碌朝政，许久未曾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嗯。都散了吧。”刘旭点了点，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望了一眼莫子玉，眼中溢出一抹笑意，“今日本王跟父皇商议朝政的时候，他还提起了你呢！他读了你在梅园写的诗，很是喜欢。” “妾身那些诗都是胡诌的，只怕是入不了陛下的眼呢！”莫子玉害羞的垂眸，“希望没有丢了王爷的颜面。” “过两日本王再来同你说说话。”祁王说道，“你的诗本王也很喜欢。” 按照规矩，这一日他该同王妃在一处的，便与王妃一道回了彤芷院，莫子玉与二夫人两人也各自散去。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之后，洗漱了一下，正准备睡去的时候，青灵却赶来禀报道：“姑娘，有消息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想回到南楚吗？ “什么有消息了？”莫子玉奇怪的反问道。 “姑娘不是让我哥哥去查那疯道人的事情么？”青灵说道，“有线索了。” “真的！那太好了，这么久了，总算是有消息了！”莫子玉高兴的说道。 “今日时间不早了。”青灵说道，“明日一早，哥哥回来跟姑娘将情况详细说一下的。” “如此甚好。”莫子玉说道，“若是真的能够找到那人，很多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 藏香楼。 琴声依旧，比起楼内其他人的热闹，这琴声显得有些萧瑟冰冷。 他坐在二楼的走廊上，却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琴师面无表情，只是专注于弹琴，这琴不是弹给那些寻欢的客人听的，而是谈给他自己听的。 一道纤纤玉指搭在了琴师的肩膀之上，一道柔媚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不开心？” “木兰就是团圆夜这一日被灭的，我们一家四口吃了晚宴，敌军却攻破了宫门。父王母后殉国，妹妹下落不明，今日也是妹妹的生日，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不知道她是否过得开心。”琴师淡淡的哀愁的说道。 红娘从后面抱住了琴师，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柔声道：“我在呢！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就知道你们有一腿！”芈梓轻佻的唤了一声，随后从楼梯一跃而上，坐在了栏杆上，手上拿着一壶酒，挤眉弄眼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他虽然举止轻浮，但是身上的那股子少年气，这一套动作下来，只觉得风流不羁，倒也不叫人生出厌烦之意。 红娘魅惑的眉眼斜斜的上挑，红唇扬起一抹浅笑：“你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在藏香楼厮混了那么久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芈梓说道，“早些时候跟云香打赌，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她还不相信呢，觉得红娘乃是藏香楼的头牌，定然眼光十分高，怎么会瞧得上一个琴师！是她自己有眼无珠，怎么会觉得你只是一个琴师呢！” 齐幕煊停下琴声，抬眸看了一眼芈梓，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 “你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只是一个琴师！”芈梓哈哈一笑，“别那么严肃嘛，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齐幕煊依旧盯着芈梓，叫芈梓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才移开目光，在琴师弹了几个零碎的音符，伴着乐声问道：“世子难道就不想回到南楚么？” “怎么可能不想！谁愿意待在异乡。”芈梓苦笑了一下，“我想又能够如何呢？这世界可不是由我的意志而转的。” “或许我可以帮你回到南楚。”齐幕煊又道。 “你？”芈梓来了些兴趣，将齐幕煊打量了几眼，“你有什么法子能够助我回到南楚？我倒是可以听听。” “世子现如今只怕还信不过我。”齐幕煊淡淡的说道，“等世子哪一日真的想要回去南楚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芈梓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琴师，郑重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可以帮助你回家的人。”齐幕煊淡淡的说道，“等我们合作的那一日，你会知道我的身份的。” 话落，他抱起自己的琴，起身离开。 红娘一手勾着芈梓的脖子，媚眼如丝：“别忘了还有我哦。” “你们一伙儿的？” “自然。”红娘柔媚的一笑，“世子记住，我们或许是唯一可以帮你的人。” 齐幕煊与红娘来历不明，芈梓心里面也是充满了疑惑，只是这个疑惑他只会藏在自己的心底，不会同旁人多说一句就是。 直到半夜时分，芈梓才醉眼朦胧的回到了驿馆，自己房间内的灯竟然亮着，他酒意醒了一半，急忙推门入内，喝道：“谁啊大半夜的不回家，钻到我这里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灯下的人，惊诧道：“长乐？你不在宫里面怎么在我这里啊？” “今日大年三十，家家团圆，你一个人孤身在这里，没有亲人陪伴，我怕你孤单，故而就想着来陪着你！”长乐将书合上，“何曾想，你居然一直不回来，到哪儿厮混去了？”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的，还能去哪儿？”芈梓抓了住头发，“是我对不住公主，公主干嘛还要对我那么好呢，我不值得！” “我们做不成夫妻还是朋友嘛，对朋友仗义一点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长乐公主抿出一抹笑意，“咱们认识也有六七年了，见面打架比和平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不过，我还是打心眼里认你这个朋友的，你也是个可怜人。” “我才不可怜呢，用不着你同情我！”芈梓转身过摸了一下自己挂在墙上的一把弓箭，“这大半夜的公主在我这里，似乎不妥，只怕有人撞见，有损公主的清誉吧。” “被你当中拒婚，我的脸反正已经丢光了，还要什么清誉啊！”长乐公主冷哼了一声，“你是在害怕我在你这里的事情被人撞见，然后我赖上你吧？” “我为你考虑，你别狗咬吕洞宾啊！” “你想家吗？”长乐问道。 芈梓微微一愣，眼眶红了一下：“谁不想家啊。” “想家是什么感觉？”长乐问道，“我马上要嫁出去了，远离故土，远离亲人，你给我说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扬，轻飘飘的，一点都不真实，脚下的土地不真实，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周围的人也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来来往往的，身边也有不少人，但是你不知道他们谁才是真的对你好，谁心里面暗藏杀机。” “如此说来，还挺吓人的。”长乐双手撑在桌子上面托着下巴，“你还有回去的时候，我一旦嫁出去，可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顿了顿，长乐又问道：“你想回到南楚吗？” 芈梓轻轻抬眉：“公主什么意思啊？” “据说雪化了之后，北夏与西魏之间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南楚到之后只要能够为北夏立功，再上书请求父皇让你回去，父皇应该不会拒绝的吧？”长乐说道，“你可以写信给你的父王，让他好好的配合莫将军，如此你就可以早些时候回去他们身边啊！” 芈梓盯着长乐，突然冷笑出了声：“北夏与西魏相争，跟南楚有什么关系？可是却要让南楚的士兵为此付出性命，北夏的算盘打得不错！” “可是你别忘了，南楚此前受到西魏的欺压，征伐不断，年年上贡，是因为北夏的保护才得以和平的，如今北夏与西魏开战，南楚不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吗？”长乐蹙眉说道，“再说了，只有打败了西魏，南楚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这并不只是北夏与西魏之间的战事，也是南楚的事情。” “这是父王自己的事情，不管父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他的，但是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去影响父王的决定。”芈梓说道，“如果公主此行是想要劝说我写给父王写信的话，那么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长乐叹了口气，“我仅仅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南楚，回到亲人的身边而已。” 秦王府。 芙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感觉到了刘凌对她态度的变化，故而也在积极的想办法，她没有强势有力的娘家，唯一的筹码就是刘凌的宠爱，她若是连这个都失去的话，那么不仅仅父母不能够回到京城，她的此生也没什么指望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要仅仅的抓住刘凌。 大年夜，刘凌却很晚都没有回来，芙蕖在王府门前，默默的等着，毫无怨言。 许久之后，刘凌骑马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口，芙蕖一袭白衣，候在橘色的灯笼的光线下面。她目光盈盈如秋水一般，淡淡的眉毛轻轻的蹙着，凝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单薄的身子仿佛要被寒风吹走一般，惹人心疼，叫人怜惜。 刘凌自然是老远就注意到了这一道靓影，急忙下马，问道：“这么冷，怎么候在这里？” “王爷许久未归，妾身担心王爷的安危，便在这里等着，候着王爷，盼着王爷平安回来。”芙蕖说道。 她的语气里面没有抱怨，只有担忧，叫刘凌的心一软，上前两步我这她冻得僵硬的手，叹道：“傻瓜，本王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不是故意晚归的。是本王的错，忘了今日是大年夜，你还在候着本王，快些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嗯。”芙蕖点头垂泪，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欲哭不哭的问道，“王爷可还在生妾身的气？” “没有，别多想。”刘凌闻着芙蕖身上的香味，这香气就是在梅园自己被救的时候闻到的，他心中一阵摇曳，更是柔软，“是本王对不住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王爷。”芙蕖声音婉转嘤咛，凝视着刘凌的眼神，柔情似水，叫人想不怜惜都不行，“王爷万万不可自责，妾身心里面从未怪过王爷的。芙蕖这两日也想了很多，是芙蕖的不懂事给王爷添了烦心事。” “芙蕖不要这么想，本王既然是你的夫君，便是有责任让你不必为其他的事情烦忧的，说到底还是本王做得不够好，之前承诺的事情未曾做到。”刘凌将芙蕖的手揣在了怀中，“这里冷，咱们进去再说吧。” 刘凌说着，在芙蕖的身上深深的嗅了一下：“怎么今日想起佩戴这个香囊了？许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王爷喜欢这个味道，日后妾身便时时刻刻佩戴着这个香囊。”芙蕖柔柔一笑。 两人冰释前嫌，再度浓情蜜意起来。 这秦王府正在抓紧时间布置大婚，芙蕖也一直在忙里忙外的，可是叫刘凌心疼坏了，对她愧疚不已，说了好些甜言蜜语。 “你之前跟祁王府的姜柳见过吗？”刘凌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想起在梅园之中的奇怪感觉，便多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好端端的，王爷怎么问起她来了？”芙蕖倒是仔细的想了想，此前与这位的确没有什么交集，更不要说冲突，也是想不通她怎么会针对自己的。 不说起她还好，说起来芙蕖心里面更是堵得慌。 这上官玉儿即将嫁到秦王府，她现在竟然与姜柳关系十分亲密，这姜柳明显与自己不对付，那上官玉儿便有意去结交，不是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么？能不让人生气么？ 因着莫子玉的缘故，自己根本就结交不到什么好的人脉，那些个自命清高的贵族小姐也好，高官夫人也罢，都不怎么瞧得上自己。而上官玉儿在京中名媛圈子内倒是颇有威望，有她在，只怕自己更加难以融入进去，可真真儿的该死！ 难道她跟名字里面带“玉”的人反冲不成！ 若不是父母出事，自己也本该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一员的。 “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刘凌拦着怀中的芙蕖，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问道，他心里面有了答案，但是却又希望有人能够帮他将这个答案彻底的否定掉。 “谁啊？”芙蕖疑惑的问道。 “莫子玉。” 许久没有从王爷的嘴里面听到这个名字了，芙蕖的心里面颤抖了一下，眸子一转，急忙说道：“怎么可能！她们哪里有半分相似的地方？王爷多虑了吧？” “希望这是本王的错觉吧，一个早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呢？或许只是人有相似罢了。”刘凌听到有人帮他否定掉了那个答案，他心安理得的觉得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祁王府，彤芷院。 刘旭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乌沉沉的天空，月亮只是隐隐的露着一抹微光，惨淡的几颗星子飘着。 王妃给刘旭披了一件披风，柔声道：“王爷这么晚还不休息，可是有心事？” “你先去睡吧。”刘旭说道。 “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说过话了，王爷现在对妾身是不是无话可说了？”王妃泛起一抹苦笑，“妾身身为祁王府的王妃，是王爷的妻子，但是妾身只觉得与王爷越走越远了。妾身只能够远远的看着王爷的背影，永远永远也追不上了。妾身追不上王爷的身影，但是王爷身边却有了其他女人的陪伴。” 刘旭没有敷衍的回应一句对方想多了，他冷静的看着王妃，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们之间，的确是有些问题。” 闻言，王妃的内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涌出一抹苦涩，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轻轻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化作一抹苦笑。 刘旭垂眸，将王妃嘴角打苦涩看在眼中，眉头微皱，叹息道：“我对不住你。” 王妃诧异了一下，双眸散发出一抹神采，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王爷何出此言？” “我们成婚也有数年了吧，本王不是一个好丈夫，没有尽到过一个丈夫的职责，你心里可曾怨恨过本王？” 王妃急忙说道：“怎么可能！妾身怎么可能恨尼怨你呢！妾身对王爷从来都只有爱跟感激。只是这些年来，妾身因为身子的缘故，未曾能够尽一个王妃的责任，管理好祁王府，也没有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为王爷添一子半女的。妾身心里一直愧对王爷！” “有些事情既然不是你的责任，又何必自责呢！”刘旭继续看着前方的阴沉沉的夜空，“本王对不住你在先，若将来，你有什么错处，本王会原谅你一次。” 王妃心头一惊，眸子里面浮现了些许慌乱，问道：“王爷此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去吗？若是妾身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妾身愿意改。” 祁王转头看了王妃半响，却并不说话，只是嘴角勾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王妃柔若无骨的手，说道：“陪本王呆一会吧。这些日子诸事繁忙，难得清静。” 王妃不敢再说什么，怕多说多错，只是轻轻的点头，安静的陪着刘旭的身边。 秋水苑。 莫子玉坐在窗户边上，亦是在看着阴沉沉的夜空。虽然在祁王府呆了大半年了，但是莫子玉对这里还是没有归属感，她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一般。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个时候她格外思念父亲跟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才可以相聚，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年后，春天就来了，雪一融化，北夏与西魏的战事或许就会开始紧张起来。战事一开，到时候哥哥会离开这里，去到沙场，战场凶险，安之可以全身归来呢？还有父亲，年岁已大，却不能够安度晚年，要经历如此凶险的战事。虽然保家卫国护卫江山社稷乃事莫家的自责，但是她还是自私的希望，家人能够平安顺遂。 “时候不早了，姑娘该睡了！”绿俏劝道，“如果姑娘睡不好的话，我去给你准备安神汤吧。” “别麻烦了。”莫子玉轻声说道，“绿俏，你会想家吗？” 绿俏略微的愣了一下，自嘲道：“我娘为了给我哥娶媳妇儿，把我给卖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刚开始几年，我也怨恨他们，也都是为了谋个活路而已，不过这两年渐渐都不怎么恨了，我开始有点想家了。以前过年，我娘会包饺子，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够吃上一顿肉，不过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可盼着过年了，那肉可真香，拿饺子可真好吃啊！” “我记得你老家就在隔壁的县，我派人送你回家去看看吧！”莫子玉说道。 “谢姑娘了，不过不用了。去年收到的消息，家没了，父母兄嫂都死了，村子里面得了瘟疫，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是前年夏天去的，我去年才收到的消息！” “好像是有这么个情况。”莫子玉说道，她记起前年夏天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刘凌，还跟着师父去过得瘟疫的村子。后面瘟疫倒是得到了控制，不过也死了不少人。 “不提这件事情了。”莫子玉说道，“你先去睡吧，不用伺候我了，我睡不着。” “那我陪着姑娘吧，我也睡不着。”绿俏微微一笑，“去年过得可真快啊，今天希望咱们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大年初一，秋水苑也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景象。 几个小侍女换上了新衣服，在院子里踢毽子。莫子玉坐在走廊上，笑着看着她们玩耍。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的无忧无虑。 “见过王爷！” 刘旭入内，众人停下，给他见礼，他倒也亲和：“你们继续玩吧！今日是大年初一，没那么多的规矩。” 话落，他带着笑意一路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将一朵梅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弯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人比花娇！” 莫子玉抬眸望着刘旭，笑吟吟的说道：“王爷今日倒是得了空了，难得如此悠闲。不会是是在偷懒吧？” “第一天，偷偷懒也无妨。还有一年的时间要忙呢!”刘旭笑道。 她起身，与刘旭两人一道入了屋内，接过侍女送来的汤婆子递到了他的手上，说道：“今儿来的人不少，咱们王府这门前的马车都快要停不下了，王爷这会儿躲到妾身这里来偷懒，你倒是图了个清静，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骂妾身了。” “骂你什么？” “狐媚惑主呗！他们可不会认为是王爷想要偷懒有意躲着他们，只会以为是我在撒娇撒野拦着你，不让你走呢！”莫子玉又将一杯热茶放在了刘旭一旁的桌子上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们男人可不是最喜欢将这些事情都推到女人身上去么？史书上这种例子可不要太多！” “凡是上得了史书的妖妃莫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刘旭捏了一下莫子玉的下巴，“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可称得上妖妃？” “王爷又在笑话妾身，妾身蒲柳之姿，自然算不得妖妃。”莫子玉含笑说道，“不过王爷，今儿那么多的人情往来的，你当真要赖在妾身这里？” “怎么？你还要赶本王走？”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道：“王爷想呆在妾身这里呢，妾身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不过王爷偷懒儿，妾身可不敢，妾身今儿打算去拜见晋王妃呢！许久未曾去给她请安了，平日里面去的勤快了，怕旁人说闲话，不去又失了礼数，今日大家都在走亲访友，正是时机。” “如此甚好啊。”刘旭说道，“如此好了，本王陪你一起去吧。你先去库房挑几样称心的礼物，本王也正好打算去给晋王拜年了，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帮我呢。” 这事情既然已决定，两人随即收拾了一下，随后便出门去了晋王府。 晋王的人缘一直不错，有地位超然，身份尊贵。前来拜访他的人自然不少，门前车水马龙的。刘旭与莫子玉两人来的低调，不过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一下马车还是被周围的人围住拜年。 晋王在里面招待客人，走不开，管家先将刘旭迎了进去，请求祁王原谅招待不周，急忙派人前去通知晋王。莫子玉不便与男客相见，便由着侍女带着去了后宅，给晋王妃请安。 “见过凝夫人。”春桃笑吟吟的给莫子玉请安，“王妃在里面呢，让奴婢前来迎夫人。” “春桃，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莫子玉笑道，“你倒是越发的漂亮了。” “凝夫人笑话奴婢呢，依奴婢看，凝夫人才是呢，比起上回子相见，才是更加的出众了呢！”春桃笑道，“这短短时间倒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跟凝夫人说一声恭喜呢！倒是时时听王妃提起凝夫人，言语间都是喜欢称赞，早就盼着你过来了！” “王妃近些日子身子可好？”莫子玉边走边问道。 “挺硬朗的，就是上个月月初的时候得了风寒，吃了两副药就好了，这个冬天一直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是早些年的底子好！”春桃说道，“不过王妃这几日睡不好，又不愿意喝太医开得药，王妃喜欢夫人，夫人待会儿可得劝劝她！” “好！” 说话间，莫子玉已经来到了厅内，这厅内的人不少，小姐夫人们，花团锦簇，衣香鬓影。晋王妃坐在上首，怀中搂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被周围的人说话儿，笑得嘴都合不拢。 “王妃，凝夫人到了。”春桃上前说道。 “柳丫头来了！”晋王妃一喜，急忙抬眸朝着莫子玉笑着，“柳丫头过来，来我这里！” “给王妃请安！”莫子玉笑着上前，“方才王妃可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成？怎么这么开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给我下跪认错！ “可不是高兴么！我那外甥，快三十了，今年可算是得了一对双胞胎大胖小子，方才他们给我讲起那对胖小子的趣事儿，可是叫人心都要化了。”晋王妃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夸夸你呢！梅园诗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好丫头，原来你还深藏不露啊！你那些诗我也看了，虽然我不是很懂事，但是我很是喜欢。” “我那些诗都是胡诌的，王妃可别夸我了，都快不好意思了。”莫子玉垂眸浅笑道，“今儿是专门来给王妃拜年，您呀才是今日的主角，祝您啊大吉大利，年年有余！” “好丫头，就你嘴甜！春节嘛，大家其乐融融的，什么我是主角，大家都是！”晋王妃笑道，“丫头，到我这边来。刘旭那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王爷怎么会欺负我呢？”莫子玉微微一笑，“王妃放心，王爷跟王妃一样，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都是别人在背后造谣，心疼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呢！” “还算那小子明白事理。”晋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给晋王妃拜年的这些人当中，恰好也有黄琦在，那一日在梅园，她失了面子，今日见晋王妃竟然也如此喜欢这贱婢，心里面更是不舒服，出言讽刺道：“这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未见得都是别人造谣生事，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她话一出，众人都偏过头都看着她，她倒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享受着被注视的感觉。 莫子玉对此人倒是一忍再忍，不过此刻在众人面前跟她起冲突，便是给刘旭树敌，梅园这个必要，待这聚会散了，再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她。 “黄小姐与你们府上的西席先生眉来眼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怎么还有脸说别人？”这给晋王妃拜年的人当中刘瑶也在，她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仿佛说的是一件板上钉钉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一般。 黄琦的脸一红，急忙站了起来，怒气腾腾的指着刘瑶咬牙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别人眉来眼去了？” “你方才不是自己说的么，无风不起浪，你也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跟你们府上的先生都得太近了，或者哪几天多说了几句话，还是说哪一日他多看了你两眼，好好的反思一下！” “你！郡主你不要太过分了！”黄琦咬了咬牙，“红口白牙的，你两片嘴碰一下就想要污蔑我的清白么？” “你看看，你自己不也受不得如此委屈么？”刘瑶淡淡的说道，“那么怎么不提别人想想，别人听到这无风起浪的谣言该当如何？都是女人，多去体谅一下别人，别在一旁说风凉话。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只管添油加醋，只管冷嘲热讽，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清静日子了？这舌头每个人身上都有，你将来也有可能成为别人嘴里面非议的对象！” “那你也不能够那我的清誉开玩笑啊！”黄琦自然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的，只知道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你不必给我道歉！” “我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刘瑶嘲讽的笑了笑，随后坐下不再理会她。 莫子玉朝着刘瑶看了一眼，投去了自己感激的目光。 黄琦跺了跺脚，转头向晋王妃告状：“晋王妃，你看她！你要给我做主啊！” “刘瑶郡主也是开玩笑，你心胸宽广一点，就不要放在心里了。”晋王妃说道，“大过年了，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坐下吧。” 晋王妃这明显不想给她做主，黄琦眼睛一红，委屈的坐下，没一会儿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跑了出去。 大家伙儿都知道晋王妃喜欢这祁王府的凝夫人，众人有人不喜欢她，也不会蠢到在晋王妃的面前损她的，而这个黄琦平日里面嚣张惯了，人缘不好，其他的人也都乐意看她吃瘪。 众人在大厅内围在晋王妃的身边热热闹闹的说了会儿话，晋王妃喜欢看戏，早就安排好了戏班子，众人也随着她一道去了后院看戏。 看了半场之后，莫子玉去了茅厕方便，在回去的路上，却叫一个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男子穿着一件华丽的紫色的长袍，但是他模样普通，身材一般，撑不起这样的颜色款式，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滑稽，似戏台子上的人一般。 “有何贵干？”莫子玉忍住笑意，淡淡的问道。 “方才是你欺负我妹妹？”男子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屑与凶狠。 这模样有几分眼熟，莫子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男子显得不高兴的皱起眉头，“瞧不起我？” 青灵将莫子玉护在身后，抬眸冷冷的盯着那男子。 那男子被青灵的眼神看得背后有些发寒。 “哥哥，帮我好好的教训她！”黄琦从一旁的小路走到了那男子的身边，指着莫子玉说道，“方才就是因为她，才让我下不来台，别人笑话的。” “你给我妹妹下跪磕头道歉，此事就算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这男子正是黄琦的哥哥黄智，名字里面有一个智，但为人却十分的蠢钝。 “下跪道歉？”莫子玉走到了青灵的面前，微微笑了笑，“我不下跪又如何？这里可是晋王府，你还敢乱来不成？” “不下跪道歉？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还敢拒绝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智哼了一声，“来人，将她抓起来，好生伺候一下她！老子今天要好好的教教他什么时候规矩！” “放肆！”莫子柳眉一竖，厉声玉喝道，“你敢！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么？你可又将晋王放在眼里？” 她身上的气势很足，叫人不敢逼近，连黄智也有有些犹豫了起来，害怕真的闯祸了。 黄琦在一旁煽风点火：“哥哥，你别被她吓唬住了！你可是国师的儿子，难道会害怕她一个贱婢？这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 “你说得对，我还能够怕了她一个贱婢不成？”黄智直了直身子，挥手指挥手下的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们两个抓起来！” 就在小厮伸手要碰到莫子玉的时候，青灵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断了，随后肚子又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飞了出去！ 青灵转头狠狠的盯着另一个小厮，光是目光就让他双腿发软，不敢有人任何的动作，哪轮得到她动手呢！ 黄智可没有想到青灵能够有这样的身手，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们倒是是谁啊！” “这是祁王府的凝夫人！”青灵冷冷的说道，“想要我们夫人下跪，只怕你还没这个资格！” “祁王府？凝夫人？”黄智吓了一跳，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小声的问自己的妹妹，“你不是说就是个贱婢么，怎么会凝夫人呢？” “她以前本来就是个贱婢！”黄琦翻了个白眼，“我不管，反正你要为我做主！” “不……不下跪也行，给我妹妹道个歉也可以。”黄智咽了口唾沫，“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会放过谁啊？”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黄智急忙转过头，只见着刘旭负手走了过来。 他下了一跳，急忙讨好的笑道：“我这是闹着玩儿呢！” 刘旭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闹着玩儿？你正在欺负本王的女人，你在跟本王说闹着玩儿？” “哎呀，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黄智急忙摆手，“误会误会，全是误会！” 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妹妹出卖了：“是她，是她说方才被人欺负了，让我来给她讨回公道，我没合计这人就是凝夫人。如果早知道是凝夫人，我也不敢啊！祁王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你方才不是要凝夫人给你下跪认错吗？”祁王淡淡的说道。 “不敢不敢！”黄智说着一下子就跪倒了莫子玉的面前，“我给凝夫人下跪道歉，我给她下跪道歉！” 刘旭将黄智瞥了一眼，又淡漠的看了一眼黄琦，最后看着莫子玉问道：“你欺负她了？” “欺负谈不上吧，不过黄小姐倒是因为妾身受了些委屈！”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她既然说你欺负她了，如果不真的欺负欺负，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刘旭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想怎么欺负欺负她？有本王在呢，你想怎么都可以！” “祁王！”黄琦不干了，委屈的盯着刘旭，“你怎么能够如此对我？你可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定然一直都在骗你，她城府深得很，你得小心她！再说了，她的确是跟芈梓芈世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又不是我传出来的，我不过是提醒一下她平日注意一点，毕竟有些事情不会无风不起浪，我做错什么了我，我可都是一片好心，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怎么欺负她？ 刘旭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你是在置疑本王的眼光还是在置疑本王的脑子？” “我没有啊，我不是好心的提醒你要提防一下她么，毕竟她以前可是奴婢，这心眼儿可不是一般的多！”黄琦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为什么祁王会生气。 刘旭被气得乐了，摇着头嫌弃的说道：“不是别人多心眼儿，是你缺心眼儿吧！你当着本王的面攀咬诬陷本王的女人，难道本王还会感激你么？” 黄琦气得跺了跺脚：“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你想怎么教训她？”刘旭挑眉问道。 莫子玉眼睛转了一下，笑道：“黄小姐不是最喜欢别人看她么？前面有个戏班子正在唱戏，如果黄小姐登台，必然是惹得众人瞩目呢！” “你不要太过分啊！”黄琦这个时候还嘴硬的威胁道。 黄智这会儿倒是识时务，拉了拉黄琦的袖子说道：“我是被你连累惨了，照她说的做吧！不然我就惨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黄琦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戏台前。 晋王妃见莫子玉好一会儿才回来，关心的问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莫子玉摇了摇头，笑道：“能出什么事儿啊，这里是晋王府，哪个没长眼的敢放肆！” 晋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再一次看上了戏台上。 只见着随着鼓点想起，原本该上场的角色迟迟没有登台，众人正在奇怪着呢，这个时候有两人别别扭扭的上来了，这两人顶着个大白脸，双颊涂得红灿灿的，十分滑稽。 “这是怎么了？” 有人认出来这是黄家兄妹，顿时笑出了声，大家也陆陆续续的将人认了出来，哄堂大笑，窃窃私语起来。 “哼！”黄琦自觉丢脸到家了，捂着脸跑开了，黄智也拿袖子捂着脸，追着妹妹而去。 晋王妃瞧了一眼一旁的莫子玉，知道今儿这情况定然与她有关，又想着今日黄琦出言不逊，而这祁王又在府上，免不得有什么话传到了他的耳中，故而才出手为她出气。 她心里面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道：“定然是他们兄妹两人大过年的为了博我这个老太婆一笑，真是难为他们这么用心了！继续吧！” 鼓点继续响起，角色继续入场。 莫子玉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因着祁王府还有些事情，不得不先回去，故而跟晋王妃道了别之后，跟着刘旭一道回了祁王府。 “今日可出气了？也亏得你想得出来！”马车上，刘旭笑着说道。 “自然是浑身舒泰。”莫子玉眯着眼睛问道，“王爷，妾身是不是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了？” “有恩必报，有债必偿。”刘旭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不必委屈自己，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有本王给你撑腰呢！” “王爷就不怕妾身恃宠而骄，仗着王爷的宠爱给你惹祸啊！”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身边，“这回子只怕是得罪了国师了。” “你觉得他们敢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们父亲么？”刘旭说道，“光是黄智的行为，本王杀他都不为过。他还能够囫囵个儿回去，就该烧香拜佛了！” 杨家父子来了，这既是姻亲又是重要的大臣，刘旭推拖怠慢不得，设宴招待。 莫子玉则是回来秋水苑，让青灵将青跃请来，她想要问问那疯道人的具体情况。 青跃为了找出这位疯道人，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自他在破庙现身之后，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踪迹。在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的时候，他却又自己在京城之中现了身。 青跃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派人盯着那疯道人，那疯道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身边来往的倒是权贵名流，其中还有杨家夫人。不难看出，疯道人此前为何会在京中无缘无故的消失，只怕是有人在故意隐藏他的行踪。 “杨家夫人？”莫子玉的眉头蹙了一下，“二夫人的母亲？” “是的。” “那疯道人现在在何处？”莫子玉又问道。 “城东的关帝庙内。”青跃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在盯着他，近些日子他都没有离开过关帝庙。” “与他往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莫子玉又问道。 “都是想要去求药的人，传说他身上有灵药，能够医治疑难杂症。”青跃说道。 “这些人既然都是些贵人，为何不相信大夫御医，会信他？他只怕并非一个江湖骗子。”莫子玉说道，“下午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咱们也去拜会一下他。” 莫子玉派人通知了王妃一声，随后与青灵两人换了男装就出门，直奔城东关帝庙而去。 或许大年初一的缘故，这关帝庙的香火十分的旺盛，人声鼎沸的，莫子玉与青灵混在其中，倒也不引人瞩目。 那疯道人就窝在后院的一间柴房内，莫子玉与青灵找了过去，一路上倒是没碰上什么人，但是却也安静的叫人觉得奇怪，怎么说呢，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叫人觉得有些心慌。 这关帝庙不大，这去后院的路照理说应该不远才是，只是不知道为何，莫子玉与青灵两人走了许久，竟然也没有到后院。 “姑娘，有些奇怪。”青灵说道，“我们到底走了多久了。” 莫子玉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有些眼熟，仿佛曾经走过一般，又一些陌生，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她也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眸子转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说道：“只怕我们是着了道了。” “姑娘什么意思啊？” “我们只怕是刚到这里的事情就中了一种迷烟，让我们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了错觉，我们走了这么久，都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青灵问道，一向十分沉着冷静的她竟然声音里面有些紧张。 莫子玉沉吟了一下，眸子一转，说道：“万物相生相克，这里是在室外能够有迷烟，必然是因为植物所释放出来的，那么这周围必然有它的克星在的。” 她沿着地面找了一下，看到了一种十分不起眼的野草，拔了起来，分了青灵一半，说道：“嚼碎之后，含在嘴里就好。” “就这个？”青灵明显疑惑。 莫子玉笑道：“试试看嘛！”随后将野草吃了进去。 青灵虽然疑惑，还是将野草也吃了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耳边传来了遥远的人声，风声，此时两人方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眼前的景色也变得真实起来。 “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迷烟的解药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东西。”青灵感叹道，“实在是令人太过意外了。” 解了迷烟之后，两人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后院来了，在后院的偏右的角落里，有一件破旧的柴房，门没有关，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药味。 她们在门外朝内张望了一下，只见着里面靠角落的地方蜷缩着一个身着破烂道服的道士，蓬头垢面，身边是一个火炉，火炉上煎着药。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那道士闭着眼睛，淡淡的闲适的说道。 莫子玉跟青灵互看了一眼，随后进了柴房内，将里面的环境环视了一眼，十分的简陋破旧，不似有什么机关陷阱，且不知道方才外面的迷烟是不是这道士设置的。 “你们有些本事啊，居然能够来到这里。我今日不想被人打扰，故而设了些障碍，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人来了。”疯道士慢慢的睁开眼睛，将眼前的两人扫了一眼，“你们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求药的。”莫子玉说道，“都是你是活神仙，我们也想要来试试运气。我有一个姐姐，嫁到夫家数栽，一直未曾生育，我那姐夫欲休妻再娶，敢问活神仙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我姐姐能够怀上孩子，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求药？”疯道人呵呵的笑了笑，“我看不像。” “何以见得？”莫子玉问道。 疯道人笑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回不回答，我看心情。” “我今日却是前来求药，钱氏跟我说你这里有药，至少可以让人看上去怀孕了。”莫子玉蹲在了疯道人的身边，“我们就是希望姐姐能够不被休回家，暂时度过这个难关，希望活神仙能够出手相助。我们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疯道人闻言，只是眯着眼睛，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面再想些什么，他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朝着莫子玉勾了勾手指。 莫子玉探耳过去，疯道人小声的说道：“没有。” “你是不愿意帮这个忙？”莫子玉问道。 “这位小姐自己应该办法多的是，何况你也并非常人，常人可活不了两次！”疯道人阴冷的笑着，双眸异常的冰冷，似乎能够将一切都看穿一般。 莫子玉只觉得背脊一凉，心中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只求个真相 “你在说什么？”莫子玉咽了口唾沫，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疯道人并不直接回答莫子玉的话，而是抱着他的酒葫芦，睡了过去，一旁的药扑了出来，他也不在意。 莫子玉闻了一下药味，大概能够辨别出其中的药材与分量，这几样药材，与此前雪儿托人去买的那些药材一样。 想来没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这疯道人必然与三夫人的事情紧密相关。 只是，杨夫人与这疯道人也有些关系，那么此事是二夫人在背后操纵还是王妃？ 这疯道人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疯道人发出来呼噜声，莫子玉起身，说道：“我们回吧。” “就这么回去吗？”青灵问道。 “嗯。”莫子玉点头，出了柴房，走了几步方才说道，“回去之后，让青跃将他请回王府去，他知道的事情必然不少。” 回到秋水苑，莫子玉心里面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道士不简单，不知道到底是何身份。 晚些时候，青灵说起，青跃去拿那位疯道人的时候，他却又失踪了。分明他派人盯着，但是人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凛，想来此事只怕只是个开始而已。 她倒是对这个疯道人的身份来历更加的感兴趣起来，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 “他既然与京中许多的贵眷有往来，先将这些人盯着，看看十分能够在查到疯道人的行踪，若是在发现他，直接将人抓起来，不要犹豫了。”莫子玉说道。 “嗯。” 今夜因着杨家父子来了，刘旭去了二夫人那里，莫子玉也准备早些睡下，今日一天都在外奔波，倒是挺累的。 正准备睡下的时候，杜鹃却在这个时候求见，莫子玉心中疑惑，不知道她此刻前来所谓何事。 “给姑娘请安。”杜鹃入内行礼。 莫子玉给了她一份红包，然后问道：“这么晚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杜鹃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犹豫，又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姑娘说，也是思虑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很姑娘说一声。” “说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觉得此事或许跟百灵的死有关。”杜鹃说着，从怀中拿住了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递到了莫子玉的面前。 “这是？”莫子玉蹙眉问道，将纸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闻了一下，里面有催情的东西。 “这是之前百灵的东西，有一段时间她时常魂不守舍的，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看着，这瓶子就是云儿之前给她的。有一日我心生好奇，趁着百灵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个瓶子里面的粉末偷偷的倒了一些出来。再后来百灵被杀了，然后我发现那个小瓶子也不见了。”杜鹃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告诉旁人，只是最近时常梦到百灵，说她死得冤枉，我心里面实在是不平静，所以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姑娘。” “原来如此。”莫子玉又将这白色的粉末仔细的闻了一下，紫露？ 这里面似乎有紫露？ 此前三夫人流产的那件事情，太医便是诊断乃是紫露跟风鸢混合而产生了如麝香一般的效果。这里面怎么会有紫露？ 这些***乃是云儿给百灵的，云儿又是王妃的人，这紫露难道乃是王妃的东西？ 难怪云儿要杀人灭口，如果让人知道王妃与紫露有关的话，或许就会让人联想起三夫人流产那件事情。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要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记住谁也行！” 莫子玉说话的表情十分的严肃，杜鹃急忙点头：“此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杜鹃退了下去，莫子玉我这手上的白色粉末，又沉思了一下，一桩桩的事情都可以证明此事乃是王妃所为，一箭双雕。 只是眼下正值春节，只怕祁王不会愿意此事现在闹得难堪，且过两日再论及此事吧。 大年初一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这个年却不是那么轻松的过去的，从初二开始，不管是旁人道祁王府拜访，还是祁王府众人给别人拜年，总之是忙得脚步停歇，倒是比平日里面更累。 刘旭也是有几日的休息时间，不过日日应酬，也不得轻松。 外面有多热闹，琼芳院就有多冷清。 三夫人娘家被迁出京城，她如今又被禁足于琼芳院内，所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以前得宠的时候，王府上下哪个不巴结她？如今失势，便是个个折辱她，这炭火都不是以往的银炭，弄些劣质的糊弄她，侍女们个个满腹怨言，她还没死呢，就不听使唤了，难道是瞅准了她不得翻身了么？ “你听，外面有鞭炮声，好生热闹啊！”三夫人愣愣的看着外面轻声说道。 “夫人，吃东西吧。”琪儿端着饭菜入内，“外面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先把饭吃了，别把身子饿坏了。” 三夫人看了一眼饭菜，自嘲的笑了笑：“他们就用这些东西来给我吃？” 琪儿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顶红踩白，趁着过年，吃酒耍钱呢。姑娘先别管他们，把东西吃了，把身子养好，等王爷还了你公道之后，再教训他们不迟！” 三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怔了一下：“我真的没有怀过孩子么？我真的感觉到它存在过，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凄厉道：“她们害苦了我！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夫人，恶有恶报，你别为了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琪儿劝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修养身子，然后等待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三夫人蹙眉，神情凄楚不已：“这么久了，王爷一日都没有来看过我，他是不是厌倦我了？他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我做的？他是不是一件放弃我了！” 她有些惶恐的抓住了琪儿的手臂，不安的说道：“如今家人都不在京城，若是连王爷也放弃我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琪儿叹了口气：“会好起来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夫人别怕，你跟王爷是青梅竹马，有情分在的，王爷不会辜负夫人的！” 琼芳院一片凄楚，芜泠院内倒是一片祥和。 二夫人的娘家人来了，杨夫人带着少夫人前来探望。 二夫人羡慕的看着嫂嫂的肚子，说道：“快生了吧？” “是啊。”少夫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在下个月。” “那嫂嫂可要好好的保重啊！”二夫人笑道，“真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闺女。” “定然是胖小子。”杨夫人说道，“我的眼光毒，从来不会看走眼的。” “相公说了，姑娘小子都好，他都喜欢。”少夫人垂眸笑道。 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家里面的事情，杨夫人问道：“祁王打算什么时候恢复你侧妃的身份？” “不知道。”说起此事二夫人有些烦躁，“这三夫人虽然被禁足了，但是此事的结果却迟迟没有出来。我定然是被陷害的，想来王爷的心里面也是有数的，只是一起不曾提起这件事情，也没有说起该如何补偿我。” “别着急，如今还是大过年的，祁王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也是正常的，你且等等，此事不管如何，只要与你无关，那么你便是受害者，到时候祁王不提如何补偿你的事情，你父亲跟兄长也不会依的！”杨夫人冷笑了一声，“此事不管是王妃还是三夫人，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嗯。”二夫人点了点头，“父兄如今在朝中都算是平步青云，王爷也十分的信任他们，如果我能够有个一儿半女的，如此在祁王府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 “将世子养在膝下的事情，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了。”杨夫人脸色沉了一下说道。 “此事不妥，他的生母活得好好儿的，我算什么！王爷也不会愿意的，此事我不是跟你说起过吗？”二夫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只要那位苏侧妃没了，一切不就可以了吗？”杨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此事我们会给你想法子的。” “杀母夺子？”二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让我想想吧。” 杨夫人拍了拍她的的肩膀：“孩子，有爹爹跟娘亲在呢，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她将女儿搂在怀中：“当你生下来的时候，我们就给你算过命，你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的！” 秋水苑。 “王爷，好了没有啊？”莫子玉坐着一动不动的快大半个时辰了，“我的身子快僵了！” “别动，快了！”刘旭仔细打量了一眼莫子玉，手上的笔快速落下，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丹青完成，“许久没有画了，手有些生了。” 莫子玉起身，走过去瞧了一眼：“太像了，王爷的功力不减啊！”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翠珠香。”刘旭又提了一句诗上去，“不是本王的画的好，是美人长得好！” “王爷几时学的这般的甜言蜜语啊？”莫子玉笑吟吟的剥了一个橘子，塞了一瓣到刘旭的嘴里，“妾身都有些不习惯，眼前的还是祁王么？” 刘旭放下画笔，走到了火炉旁坐下：“早几年，本王也是嘴里没个正行的风流浪子，后来在军中，见惯了沙场血腥，就不怎么喜欢笑了，近些年来渐渐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了。” 莫子玉跟了过去，抿了一下嘴唇，问道：“王爷，三夫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么……”刘旭稍稍的沉默了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此事，二夫人受了委屈，三夫人也受了折磨，说到底，王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莫子玉说道，“当初我便是给王爷说过的，王爷说，真相并不重要，到了如今，真相还是不重要么？” “你在教训本王？”刘旭瞟了莫子玉一眼，却看上去不怎么生气，“是本王最近对你太好，给了你胆子么？” “王爷之前就说过，赏罚要分明。因为此事，有人受伤，有人受苦，还有人丧命，此事虽然与妾身无关，妾身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妾身还是想要求个真相。”莫子玉说道，“但是，王爷才是一家之主，此事说到底还是王爷你说了算的。” “本王方才说过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刘旭说道，“是该有个了结了。” 莫子玉走过去，蹲在了刘旭的面前，将脑袋伏在他的膝上：“妾身相信王爷。” 两人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刘昶清的声音：“凝夫人，凝夫人！” 他入内，见到刘旭也在，急忙行礼：“父王也在啊，见过父王！” “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刘旭教训道，“叫凝夫人干什么？” “是这样的！”刘昶清一脸兴奋，“前两日跟凝夫人聊天的时候，我们说起如果人能够在天上飞就好了。我思来想去，觉得有法子可行！” “臭小子又在异想天开了，有这些功夫瞎想，不如将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多练几遍。”刘旭教训道，“本王知道你的文章进步不少，李先生没少夸你，但是你的拳脚功夫还差些火候，咱们刘家人，文安邦武定国，文武要双全，不可懈怠！” “知道了，父王！”刘昶清垂眸无精打采的说道。 “教训孩子什么时候不可以，非得在大过年的时候。”莫子玉冲刘旭皱了皱鼻子，“世子，你说说看，人要怎么才能够在天上飞？” “鸟儿能飞是因为有翅膀，人不能够飞是因为没有翅膀。”刘昶清又恢复了精神，“如果人有翅膀了，岂不是也可以飞了？” “人怎么可能有翅膀呢？” “风筝，做一个很大的风筝，背在背上，只要有风的时候，人也可以在天上飞的。”刘昶清扬眉说道，“此事，我定然能够做成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妃的控诉！ “不学无术！”刘旭将刘昶清瞪了一眼，“玩物丧志！” “孩子有奇思妙想是好事，王爷凭什么说他是不学无术？”莫子玉不满的说道。“世子，你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只有试过才知道能不能行，万一是个好主意呢！” “你就惯着他吧！”刘旭摇着头叹了口气。 命运的奇观之处在于，它会让你见识到残酷，也会偷偷的为你埋下一个小惊喜。 对于刘昶清来说，残酷太早到来，他尝到了权力的血腥，他失去了很多很多，当他绝望的站在悬崖边，会想起这个午后，命运为他埋下的一个伏笔的。 刘旭没有食言，很快到了初八，关于三夫人的事情，要来到了一个结局了。 这一日是他在家休沐的最后一日，这一日有浅浅的阳光，跟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晚饭之后，王妃、苏侧妃、二夫人、莫子玉还有被禁足的三夫人，都被叫到了大厅。 “不知道王爷将我们都叫来所为何事？”王妃有些不安的问道，她心里面猜到发生了何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上回子关于三夫人是否炮制了假怀孕，再试图以流产嫁祸二夫人的事情，拖到了现在还没个说法。”刘旭淡淡的说道，“今日也是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三夫人双眸通红，身子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给吹走一般，眼泪汪汪的说道：“王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妾身被害苦了，怯生生冤枉的！” 刘旭轻轻的叹了口气，怜惜道：“你先起来吧，坐吧，真真假假，待会儿自有分论。青跃，将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青跃将雪儿带了上来，雪儿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但是脸色却有不少的伤口，神情也怯生生的，想来吃了不少的苦。 “她可交代了？”刘旭问道。 青跃抱拳道：“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嘴很硬，一口咬定，那些药材都是三夫人让她去找人买的。” “你胡说！”三夫人厉声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然要如此陷害我！” 青跃继续说道：“雪儿不过是琼芳院的一个粗使丫头，如此隐秘的时候，三夫人应该会交给心腹去做，为什么会托她买呢，更何况还找到了她那个爱赌博的姨父？属下心里面有次疑虑，故而雪儿的话未曾全部相信，又提审了他的姨父。他的嘴倒是不硬，一顿鞭子就交代了，的确是收了雪儿一笔钱，让他买那些药材，最开始买药材的时间就是三夫人被发现怀孕的那个时候，但是最后两种药材的时间却对不上，那一日那因着酒喝醉了，便比约定买到药材的时候晚了两个时辰，而正是在这两个时辰期间，发生了三夫人小产的事情。” 顿了顿，青跃继续说道：“由此可见，三夫人主导这一切是不成立的，时间上对不上。三夫人应该也是被人设计了，以为自己怀孕，随后又小产，而小产这件事情又嫁祸给了二夫人，乃是一石二鸟。收买雪儿的人，应该就是背后的主使者。” “嗯。”刘旭点点头，“继续吧。” 青跃抱拳，又将一直给三夫人诊治，又判断是二夫人害三夫人流产的胡太医请了出来。 “胡太医，你当初可是指正一切都是三夫人主使的？”青跃目光凌厉的逼问道，“再问你一遍，你的话可属实？” 胡太医看了一眼王妃，身子开始害怕的抖了起来：“这个……这个……” “胡太医与王妃的关系匪浅吧？”二夫人淡淡一笑，“当初我被这老头子冤枉说是害了三夫人小产的人，我那个时候就想要好好的审问一下他，是王妃急吼吼的将人救走了呢！” “胡太医毕竟是御医，我也只是害怕你因为在气头上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王妃急忙辩解道，“至于其他，是你多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胡太医突然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瓶子，想要服毒自尽，青跃手疾眼快，一脚将他手上的瓶子踢开了。 “胡太医这是心虚了？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即可。”青跃冷声道。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胡太医咬了咬牙说道。 “既然胡太医不愿意说，那么有我帮你说吧。”青跃从怀中拿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抱了抱拳，继续说道，“王爷可还记得此物？” “这是什么？”刘旭一个眼神，让人将这东西拿到了面前，闻了一下。 “当初百灵前来给王爷送参汤，那参汤内被下了催情的药，便是这个药。”青跃说道，“这药乃是云儿给百灵的，这或许也导致了百灵被杀，因为这药里面还有一味药，紫露。” “紫露？”二夫人眼神变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我记得这个东西，当初便是我院子里面那个贱婢将此物放在了我的香囊内，这胡太医又说这紫露跟风鸢结合起来，便是有麝香的效果。云儿怎么会有此物？” 她又冷冰冰的将王妃看了一眼：“这云儿之前是王妃你的人吧？” “云儿去了秋水苑已经有了些日子了，早已经不是彤芷院的人了，她做了什么，我是祈王妃的王府，有御下不严的责任，但是不能够说明，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我指使的吧？” “难道是凝夫人指使的？”二夫人笑了笑，“凝夫人应该不会让云儿怂恿百灵去勾引王爷吧？” “虽然这些证据指望了王妃，但是却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此事地确实是王妃所炮制的。”青跃说道，“不过在王妃的院子里面，也有一个粗使丫头，叫做林儿，今年十三岁，体弱多病，乃是雪儿的亲生妹子，这或许就是雪儿不肯招供的原因。不过可惜，在三天前已经病逝了。” “你说什么！”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雪儿突然抬眸瞪着青跃，“你方才说什么？谁病逝了？” “林儿！” “不可能！”雪儿尖叫道，“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呢！王妃答应过要给她请最好的大夫的，她不可能会死的，你在骗我！” 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朝着王妃爬去，半路被两个侍卫按住，她挣扎道：“王妃，你告诉我，我妹妹没死，是他在骗我，在骗我对不对！” 王妃闭上了眼睛，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经过这一件事情，我跟三夫人都有所损伤，她到现在身子还没有恢复，而我则是好端端的被冤枉了，唯有你毫发无损。正如青跃说的，的的确确是一石二鸟。”二夫人勾了勾嘴角，冷冰冰的笑道，“王妃，好计谋啊！我一直以为是你让三夫人小产，然后嫁祸给了我，没有想到从头开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王爷，王妃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其德行根本不配为王妃，请王爷为妾身跟三夫人主持公道！” 她站了起来，继续逼问跪在地上哭泣的雪儿：“说，是不是王妃让你冤枉三夫人的？” “是！”雪儿哭着说道，“有一日秋桐过来找我，说林儿病重，林儿的命现在捏在她的手上，她说只要我将她吩咐的事情办好了，就让王妃给林儿请大夫将病治好！我以为只是买几种药材就行了，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是用来冤枉三夫人的！” 二夫人又冷冷的将胡太医瞪了一眼：“胡太医，你怎么说？” 胡太医倒是有骨气，闭嘴不言。 “王爷，事情到了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二夫人说道，“一切都是王妃主导，请王爷为我们做主！” 三夫人泪盈盈的跪了下来：“妾身因为此事半条命都没了，还要被冤枉，请王爷主持公道！” “本王知道你们两个受委屈了，都起来吧。”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刘旭虽然失望，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他看了一眼王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王妃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下，长吁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说道：“妾身没什么可说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妾身入门之后，二夫人与三夫人便紧跟着入门，随后苏侧妃也入门了。这十年来，妾身没有一日开心过。二夫人与三夫人的娘家都被妾身好，苏侧妃又生下了世子，妾身虽然是王妃，却一点地位都没有，要看她们的脸色，只得假装身子不好，避世不过过问。十年了，都是如此！杨家的地位日盛，二夫人又被晋了侧妃，她早就对王妃的位置虎视眈眈了，若妾身再不采取行动，这祁王府肯定没有妾身的容身之地了。” 她埋怨又爱慕的看着刘旭，继续说道：“事情到了如今，王爷觉得自己就没有责任么？如果你肯多爱护我一点，我又岂会如此没有安全感？妾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你如此的厌烦，一点点剥夺我手上仅有的权力，让我这个王妃形同虚设，我到底什么地方让王爷这么不满意？因为妾身没有得力的娘家，还是因为妾身不够貌美？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又要娶我呢？” 第一百六十章 都是可怜人 王妃捂住胸口，凄惨的一笑：“妾身当初也是你亲自上门求娶的，也是你吧台大家迎回祁王府的！你难道忘了，那个时候你虽然是祁王，但是你被陛下所不喜欢，谁又真的愿意嫁给你呢？是我！是我非要同意这门婚事！你后来越发得到陛下的重用，可是我却越像你的拖累了！” 刘旭默默的听着王妃的控诉：“你开始入门，你我夫妻未曾没有恩爱过。本王的确觉得对不住你，未曾好好待你！不过要说起，本王为何与你日渐日远，你心里面也应该有数的。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你心里面如果对本王有怨气，就该朝着本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借口。” 王妃楞了一下，垂眸咬唇，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再说了，你以为只有我会害人吗？这屋子里面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五夫人跟六夫人又是怎么死的？这深宅后院，只要还有利益纷争，只要还曾爱慕王爷，就没有干干净净的人！” “来人，将王妃带下去，先禁足于彤芷院。”刘旭挥了挥手。 “是。”青跃立即派人将王妃押了下去，又将雪儿与胡太医带了下去。 屋子里面，三夫人垂泪不已，二夫人一脸愤然。 刘旭看了一眼两人，说道：“你们的确是受委屈了，今日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三夫人起身，盈盈福身，抬眸双眸如水的望了一眼刘旭，似有千言万语一般，唇有些苍白，轻轻战斗着，叫人想不怜惜都不行，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妾身会一直等着王爷的。”随后，由着琪儿扶着，先退了下去。 二夫人也起身，偏头有些挑衅的将刘旭看了一眼：“王爷现在知道冤枉妾身了吧？妾身心里面的气好多着呢，也等着王爷给一个交代！”话落，也起身离开，让刘旭考虑一下，该如何真正将这件事情善后。 屋子里面只剩下与此事无关的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刘旭头疼的托着下巴，莫子玉起身轻轻的替他揉着太阳穴。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真相。”刘旭说道，“真相往往丑陋不堪。” “纵然丑陋，也比半遮半掩的谎言好。”莫子玉说道。 “本王也没有想到，成婚十载的王妃，竟然对本王满腹怨言，这些抱怨会化成种种戾气。”刘旭闭上眼睛享受着莫子玉的按摩，“此事，本王还得在继续思量一下。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人也下去吧。” “是。” 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结伴离开。 出了大厅，莫子玉长叹了一口气：“这结果我早就想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震撼与心累。女人的嫉妒，果真是足以让她做出任何事情来。” “不光是宫里面的娘娘们，其实在普通的王府里面也是一样，她们出身大家，有时候不只是为了她们自己而活，她们背后还有整个家族，她们的荣耀，代表着她们家族的荣耀。”苏侧妃说道，“也有许多人，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的。王妃，其实也算是一个可怜人了。如果她心思缜密，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忍了十年才动手。十年足以让一个人的性情改变。” “是啊。”莫子玉也叹了口气，“怕只怕，有些事情，只有开始，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真正头疼的该是王爷了，一边是成婚十载的妻子，一边是受到陷害委屈的两位夫人。”苏侧妃说道，“不管如何，此事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虽然一切的结果，刘旭的心里面早就有数了，但是现在要面临的结果，还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也在开始反思，自己对王妃的所作所为，细细想来，他既然娶了这个妻子，却始终未曾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 只是错便是错，错了，变得接受后果。 王妃做错了，他自己也做错了。 刘旭思考了一下之后，先去了芜泠院。 而二夫人似乎知道刘旭会来一般，准备好了茶水与糕点。她带着一些小傲娇与小怨气，等待着刘旭给她赔礼道歉。 “别气了，是都是本王的错！”刘旭说道，“本王给你道歉！” 二夫人知道适可而止，勾唇一笑：“那王爷打算怎么做？我不可能白白承受这冤枉吧？侧妃没了，还被赶出了王府，那段日子妾身羞于见人，简直就想一死了之了！王爷当初若不是那么快下决定，多调查一下，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顿了顿，二夫人垂眸又道：“王爷是妾身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或许你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我未必与这件事情有关吧，但是这个时候尤家出事，我便成了王爷你要挟父兄出手救尤家的筹码，对吗？比起其他的委屈，这才是真正让我感到伤心的事情。” “你说的，本王承认。”刘旭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本王对不住你，本王会补偿你的。你既然是冤枉的，这侧妃还是非你莫属，王妃犯下如此大错，日后王府只得辛苦你来打理了。不仅如此，本王还会划一些田产跟宅院，作为你的私产。” 王妃倒台，自己恢复侧妃，日后整个王府便是自己说的算了，其实到此，二夫人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面上却不能够就此满足了，她嘟了嘟嘴：“王爷当妾身是什么了，妾身什么是贪财之人？” “本王可没有那个意思！”刘旭轻轻的搂着二夫人的肩膀，“这是本王对你的补偿。” “那可不行。”二夫人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妾身可不能够这么轻易就原谅了王爷！” “那瑟儿你还想如何？” “听闻王爷给凝夫人画了一幅丹青。”二夫人酸里酸气的说道，“王爷都多少年没有替妾身画过了，妾身也要讨一副丹青。” “没问题，等本王有空的时候，替你画一幅。” 二夫人总算笑了出来：“那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王爷可一定要相信妾身。若是再有下一次，妾身一定不会再原谅王爷的！” 刘旭将二夫人哄好，却没有在她这里过夜，因为三夫人必然还等着他，等着他的交代。 已经是下半夜了，三夫人没有休息，一直固执的等待着刘旭的到来。 “夫人，先休息吧，王爷去了二夫人那里，是不会过来了。”琪儿说道，“你先睡吧，王爷明日定然会给夫人你一个交代的，何必在此苦等呢！” “好不容易真相大白，王爷不会给说个明白，我是不会甘心的，也睡不着。”三夫人说道，“你就让我等着吧，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外面的侍女请安道：“见过王爷。” 三夫人的眼神一亮，朝着琪儿杨唇笑道：“你看，他来了！王爷，真的来了！” 她随即起身行礼：“王爷，你总算是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起来吧。”刘旭拉着三夫人起身坐下，“知道你在等着，就过来看看。” 这屋子里面的碳有些呛人，他咳嗽了两声：“怎么回事？怎么烧这种碳？” 琪儿在一旁说道：“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那些人以为咱们夫人彻底的被王爷冷落了，就各种糟践，吃穿用度，什么都要克扣。” “这群狗奴才！”刘旭骂道，“本王定然要好好儿治治他们！” “王爷，你还生妾身的气吗？”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对三夫人的打击的确是很大，她原来那一双水汪汪富有灵性的眼睛，如今变得有些畏缩自卑起来了。 娘家没了，自己日后生育孩子也十分的困难，而自己年纪也到了，王爷身边却随时可以出现更加年轻美貌的人，她害怕自己对刘旭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也害怕自己对刘旭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她害怕自己已经完全不被需要了，所以原来神采飞扬的眼神被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所取代了。 “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本王心疼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刘旭想起三夫人以前的模样，心疼的将她轻轻抱在了怀中，“说到底，还是因为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如此大的伤害。” “起身上一次，王妃与二夫人联手说一切都是妾身设局，但是王爷心里面还是愿意相信妾身，决定将一切调查清楚的时候，妾身对王爷就已经是十分的感激了。”三夫人说道，“这些日子妾身一直都在盼着王爷能够早日来妾身，来告诉妾身，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柳暗花明了！虽然妾身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但是妾身还是如愿了。”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刘旭问道，“让大夫来瞧过了吗？” 三夫人苦涩的笑了笑：“瞧不瞧又能够如何呢？那药让起身的身子受了损伤，妾身日后只怕难以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妃的惩罚 “孩子是缘分，有乃是锦上添花，没有则也没什么关系。”刘旭说道，“你也切莫如此悲观，本王也会让最好的御医来给你调理身子的，会有恢复的一日的。” “但愿吧。”三夫人嘴角的笑意更苦，“妾身十三岁就想要嫁给王爷了，从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给王爷你生儿育女，没有想到至今都不能够如愿。妾身不怕吃苦，妾身也不怕受委屈，只怕不能够再给王爷什么了！” 三夫人分明就是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一个，但是她却丝毫不提让刘旭如何补偿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与委屈，只是一味的觉得自己对不住刘旭，这叫刘旭心里面更加不是滋味，也更加的怜惜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那个永远娇蛮永远骄傲的姑娘，不顾一切嫁给了自己，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她是一颗宝石，是自己让她蒙上了尘埃，刘旭细细想来，身边的这几个女人，自己却一个都对不住。 只是却也如同王妃所言，后宅利益勾连，更高的位置也罢，他的宠爱也好，都是有限的，既然有限必然引起争夺，有争夺就有心机手段，只是程度轻重罢了。 他自己生于皇家，长与皇家，岂会不知道呢？ 他不能够要求别人出淤泥而不染，因为他自己尚且办不到，在是十年时间里，他亦是做了很多违背自己从前原则的事情。如何保持初心，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他也在不断的问自己。 三夫人虽然没提自己的委屈，但是刘旭却不能够忽视对她的补偿，在她这里过了一夜之后，在第二天，赏赐的各种珍宝补品就如同流水一般，来了琼芳院。 三夫人虽然也高兴，但是现在的心境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那种狂喜似乎已经消息不见了，她现在更加的冷静，也更加的淡漠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风卷云涌之间，永远也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正如王妃，昨日之前还在操办王府的大小事宜，而如今却被禁足于彤芷院内，成了一个输家。 “二夫人她现在定然很高兴吧？”王妃脸色十分的平静，已经在短时间内就接受了自己如今境地的事实，没有太多的愤怒或者失落，“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要完全掌握王府，想要这王妃的位置，现在应该如愿了吧？” 秋霖默默的陪在王妃的身边，她的姐姐秋桐已经被发落到了庄子里面去了，她刚来到王府不久，刚陪在王妃的身边，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抱怨的情绪，一直默默的陪着王妃，让王妃对她的信任也增加了几分。 “此事既然王爷还没有最终发话，王妃不必往最坏的方向想。”秋霖说道，“就算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是王妃，人生无常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今日失意的人，明日未必不会得意，今日得意的人也未必能够一直得意下去。只要还活着，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有机会！这人生啊，永远没个定数！” 王妃抬眸看了秋霖一眼，笑道：“你很有斗志。” “是啊。小时候家里穷，因为吃不饱，身子弱小，时常被村子里面其他的小孩子欺负。但是奴婢从来不会放弃，只要有机会，我会狠狠的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奴婢的人！”秋霖说道，“王妃也不必气馁，只需要静待机会即可。” 秋霖的话，让王妃的心里面宽了不少，不过她对于未来的事情期待没那么大，主要是这些年来夹在王爷与云贵妃之间，让她却是身心俱疲，到了如今，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在云贵妃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了，她应该就不会在逼迫自己的了吧？自己不再是父亲的倚靠，父亲是否你能够收敛，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好也罢，坏也罢，都行。”王妃幽幽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可我还是放不下对王爷的这股怨气。我太怨他了，当初何必娶我呢？” 一夜时间，王府内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也仅有少数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多数人还只是知道王妃失势。二夫人又东山再起了，至于三夫人也不是那个被冷落的人。 不过看这个风头，二夫人的气势不是其他几位夫人能够及得上的，唯有苏侧妃能够与之分庭抗礼吧，但是苏侧妃的性子太过佛系，想来日后王府里面二夫人说了算了。 一会儿东风压过西风，一会儿西风压过东风，这吹吹来吹去，还是二夫人赢了。不过被卷进来的三夫人，却是成了彻彻底底的牺牲品了。 六日时间一晃而过，对王妃该如何处置，倒是未曾下来，这王妃除了被禁足与王府之外，其他的待遇倒是很往日无异。 又是一场大雪，风荷园这里，被这雪装点了一番，更是别致。不是其他的地方因为新年的缘故而显得喜庆，这里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就像是她的主人一样，在祁王府内，仿佛又不属于这个地方一般。 “好茶。”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茶香扑鼻，唇齿生香，“这茶是以前的茶，不过味道似乎有些差别。” “我得了一本茶集，换了一个煮茶的法子，故而味道与以前一了些区别，感觉更加的醇厚了。”苏侧妃淡淡的说道，“你若是喜欢，可以时时来找我说话，我给你煮。”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莫子玉浅浅一笑，“日后我定然会时常叨扰你的。” 她将茶杯放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又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说道：“还是你这里安静，仿佛永远不会被外面的世界所打扰一般。” “事实上这也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种手段而已。”苏侧妃也跟着落了一子，“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这个世界谁又真的能够不被外面的事情所影响呢？” “王妃可还有机会么？”莫子玉把玩着手上白色的棋子，想了想问道。 “王妃有没有机会，要看王爷愿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苏侧妃说道，“王爷这个人怎么说，既深情又无情。他上心的女人，他在乎的女人，他会倾尽所有，护其周全。若是一般的女人，便要看各自的命了。王爷心软又心硬，他或许不想辜负他身边的人，但是现实又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二夫人有机会，因为她有一个强硬的娘家，只要二夫人还活着，她就还有翻身的一日。”苏侧妃说道，“但是王妃不一样，她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没有仕途一帆风顺的父兄，所以她必须时时谨慎，不能够让人拿住把柄，或者时时刻刻忍耐着。她没有忍住，出手了，既然出手，就必须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她失败了，她的处境容不下她的失败，纵然王爷愿意护着，又如何护得了？” 她抬眸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起身王妃的处境，你我日后未必不会遇到。我们背后无人，只有靠自己，要么就小心谨慎，要么出手就要必胜，一个不小心失误，就会万劫不复。” 莫子玉也点了点头：“二夫人应该也会趁此机会将王妃彻底的踩下去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不说她了，明儿便是元宵节了，世子说明儿的等会可热闹了，一道出去走走吧。” “他就知道贪玩，这几日好不容易趁着李先生回老家探亲的功夫，有几日休息的时间，他在捣鼓着什么风筝，想要飞到天上去，真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些古怪的想法。”苏侧妃嘴上说着，神情里面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样子，满是慈爱，“明儿的等会，他说了好几日了，你同他一起出去，我也放心。你明日多看着他一些，别让他闯祸了。” “你不去么？一道吧。”莫子玉说道，“一道吧，也热闹些。” 苏侧妃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彤芷院内。 “王妃，你瞧！”秋霖提着一个小兔子灯笼入内，“好看吗？奴婢亲手做的。” “好漂亮，不过怎么想起做灯啊！” “王妃忘了，明儿面上元宵节了啊！” “这个快就到元宵了？”王妃脸色一瞬间的怅然若失，“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在等待被处罚的结果的时候，王妃真的感觉好像有一把刀悬在自己的头顶一般，很是煎熬。虽然说是度日如年，但是她心里面还是期待着赵旭能够过来，等待着等待着，又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般。 “咱们虽然不能够出去，但是这个节日，咱们还是可以自己过嘛！”秋霖微微一笑，“不管什么时候，咱们自己可不能够先把自己给过沮丧了。” “你想怎么过都由着你吧。”王妃笑了笑，虽然如今彤芷院里面都是一片愁云惨雾，但是有她在，倒是多了一丝烟火味，或许是因为她刚来王府吧，总归是不知道这深宅大院，到底还是个吃人的地方。 正说着，外面有个侍女禀报道：“王妃，王爷来了。”说话间，神情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王爷？”王妃的眼神皱了一下，“他来了？” 她的眼神随即亮了一下，急忙起身，准备迎了出去，不过转瞬，又苦涩的叹了口气，没了方才的神采，坐回了原地。 没一会儿，赵旭入内，穿着一身黑衣，神情有些严肃。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起身行礼，神情有些无精打采。 “平身吧。”刘旭径直过去坐下，“其他的人，都出去吧。” “是。”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王妃也没有让人给刘旭沏一壶热茶，只是走到了刘旭的身前站着：“王爷打算怎么处置妾身？” 刘旭抬眸望着她，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会如何？” “其实，不管王爷想怎么处置妾身，都无所谓。”王妃说道，“纵然王爷想放过妾身，二夫人三夫人还有背后的杨家都不会允许的。所以，王爷也不必有什么顾虑，这件事情妾身前前后后想了不少，是妾身错了，妾身愿意承受后果，是杀是囚都无所谓。” 王妃说话的没有看刘旭，而是盯着刘旭穿得靴子，是一双崭新的登云靴，她去年的时候就打算亲手给王爷做一双靴子，但是做了一半就被事情给耽误了，到现在也没有做完。 她想了想，说道：“王爷，妾身给你做了双靴子，还有几日的功夫就好了，王爷到时候穿一次可好？” 刘旭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会说起这件事情。 “交给秀坊的人做吧，这种事情未必要你亲自动手的。”刘旭说道。 “妾身，只是想要为王爷做些事情。”王妃说道，“王妃便全了妾身这份心意吧。” “嗯。”刘旭点了点头。 王妃的脸上终于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王爷也可以说了，会怎么处置妾身！” “本王会上奏父皇跟太后，以你无子的名义，贬了王妃的名号，不过你还是可以以夫人的名义住在王府里面，只是日后你便不得出彤芷院。”刘旭说道。 “多谢王爷为妾身留了些面子。”王妃苦笑了一下，“妾身方才说过了，不管什么结果，妾身都会愿意接受的。这个结果也挺好的。” “嗯。”刘旭点了点头，“本王曾经跟你说过的，不管如何，本王都会原谅你一次。你既然嫁到了祁王府，祁王府就会永远有你的位置的。” 王妃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坐下，歪着头看着刘旭，问道：“王爷从来都是个温柔的人呢，妾身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如此疏远妾身？” “当真不明白么？”刘旭抬眸看着王妃，淡淡的说道，“从你跟云贵妃走得很近开始，从你一点点帮她在王府安插内应开始。” 王妃的眸子突然之间睁大了，她惊诧的看着刘旭，双唇颤抖的问道：“王爷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知道。”刘旭平静的淡淡的回道，语气里面听不出什么喜怒，也听不出什么恼怒与埋怨，太过平静，反倒是让王妃的心里面感觉凄楚。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王妃微微笑了笑，满口的涩意，“原来如此。是妾身太傻了，是妾身太傻了，是妾身一直在自欺欺人。妾身对不住王爷，只是王爷既然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早早的阻止妾身？你可知道妾身心里面有多煎熬吗？如果早知道王爷早就知道了，如果王爷能够早点阻止，或许妾身的心里面就不会那么的难受了。” “本王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听从云贵妃的吩咐？本王知道一直对你冷落了，但是你一直都是祁王府的王妃，为何要帮她？”刘旭问道。 “妾身一直爱慕王爷，怎么可能主动背叛王爷，妾身心里面也有万般的不得已。”王妃捂着胸口说道，“妾身的父亲的性命捏在云贵妃的手上，妾身不得不听她的话。” 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本王。” “告诉王爷又如何？妾身父亲犯下的乃是死罪，此事一旦被戳破，他必死无疑。妾身心里面也明白，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他都是妾身的父亲，妾身不可能真的不管。何况，王爷嫉恶如仇，若是知道了父亲做的事情，也未必会出手相帮，而是会大义灭请吧，所以妾身虽然对不住王爷，但是王爷也要相信，妾身心里面是不愿意这么做的。”王妃垂眸说道，“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妾身知道父亲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只求王爷能够看在我们多年父亲的份上，保全我那幼弟的性命，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好到。妾身就这么一个弟弟，也希望能够留一份血脉下去。” “本王答应你。”刘旭想了想说道。 “多谢王爷。” 刘旭起身离开，王妃看着他的背影，黯然流泪。 没一会儿，秋霖入内，问道：“王妃，怎么样了？王爷怎么说？” “他什么都知道，他原来什么都知道。”王妃自嘲的笑了笑，又看着秋霖惨笑道，“我就是个傻子，你知道么，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王妃，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秋霖担忧的问道，“王爷说什么了？事情很严重吗？” 王妃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苦涩一笑：“王爷对我很好，是我辜负了他，是我对不起他，不怨他的。我做了，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王妃你已经失去了斗志了吗？”秋霖目光灼灼的问道，“王妃你要振作起来，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管失去后悔还是去懊恼，都于事无补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好，等待机会，反戈一击，东山再起！” “我还有这个机会吗？王爷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 秋霖盯着她说道：“还有的，定然还有的！” 恍惚间，已经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日的天色不错，阳光明媚，不过冬日的寒冷依旧还没有褪去。 元宵节，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这一日京城之中的男女老少都会涌上街头看灯会。青年男女也会在这一日在街上相会，也看看是否有看的对眼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部分身份贵贱，都在一起庆祝这一个节日。 刘昶清一早就跃跃欲试想要出去凑热闹了，他今日穿了一件新衣服，乃是苏侧妃亲自做的，他简直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凝夫人，凝夫人，你好了没有啊！”刘昶清蹬蹬的跑到了秋水苑来催促着，“你快点啊，天都要黑了！你再拖下去，都要天亮了！” 他入内，只见着面前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凝夫人。” 莫子玉摇了摇手上的扇子，问道：“好看吗？” “好看。”刘昶清急忙点头，“没有想到凝夫人穿上男装，比父王都要更加俊美呢！幸亏凝夫人是女孩子，你若是男子，只怕京城少女都该魂不守舍了。” “臭小子，油嘴滑舌。”莫子玉笑着捏了捏刘昶清的鼻子，“走吧，不是说时间不早了么？你母亲呢？” “母亲在门口呢，这会儿只怕已经在车上了，我专门来接你的！”刘昶清笑道，“不过凝夫人怎么想着传男装啊，今日出门，街上的姑娘多得是，不似平日里面有那么多的顾忌的。” “虽然如此，男装总归是要方便一些的。”莫子玉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着，这个时候却见着刘旭迎面走来，见到莫子玉的打扮也是楞了一下，蹙眉问道：“你们两个，准备干什么去？” “父王，今日是元宵节，我们准备去灯会看看。一年可就这么一个元宵节，你不会不允许吧？”刘昶清皱着脸说道，“等今日过了，儿子肯定会好好用功读书的！这个元宵节，我可是盼了一年了，你就让我去看看吧。那个母亲跟凝夫人也一起，她们也十分想看呢！” “你自己想看，就别说别人了。”刘旭说道，“本王也没说不让你去啊！如此好了，本王跟你们一起吧，也好去看看，这个灯会是如何的热闹，能够让你如此魂牵梦萦的！” 刘昶清扬了扬眉毛：“那正好，母亲这会儿正在马车上等着呢！” 他面上看上去挺高兴的，实际上心里面却不大喜欢，父皇太严厉了，跟他在一块儿，还怎么玩儿啊，说不定还会考自己的学问呢！ 刘旭又看了莫子玉一眼：“怎么穿成这幅德行？” 莫子玉摸了摸鼻子：“王爷不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的啊，世子也说好看！王爷不会是在嫉妒吧？害怕妾身待会儿把你的风头抢走了！” “浑说！”刘旭敲了一下莫子玉的额头，“还不出门吗？天都要黑了！” 三人一道入门，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苏侧妃瞧着刘旭也跟着一起，微微楞了一下：“王爷也要一起么？” “怎么本王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啊？”刘旭上了马车，在苏侧妃旁边坐下。 “怎么会？”苏侧妃笑了笑，“王爷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不出刘昶清所料，这一路上果真是极其无聊。有父王在，母亲跟凝夫人都不怎么说话，父王也只好跟着自己说话，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学问的时候，被他考问了起来。 他心头不由得哀嚎了一声，这好不容易出来玩儿，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好在这一路不怎么长，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最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刘昶清兴冲冲的下了车，就要去买冰糖葫芦，苏侧妃急忙叫了两个侍卫跟上去照顾着。 刘旭三人也下了马车，观看着这繁华热闹的灯会。这街道之上，挂满了灯笼，每个人手上，不分男女老幼，都提着一个自己喜欢的灯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是真心融入在了这节日的喜庆里面。 “只有太平盛世才能够见到这般的景象吧。”莫子玉悠悠叹道，“只盼着这太平能够永久的下去，只盼着这京城的灯会能够年复一年下去，只盼着大家脸上都能够挂着这般的笑容。” 凡此情形，莫子玉也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哥哥。 那一年，父亲在外征战，只有哥哥陪着她。那一年父亲过年都没有回家，她心里面怨父亲不陪着，整个过年期间，都不开心。 元宵节的时候，哥哥带着她出门来到了街上，看着这盛世太平繁华，给她买小兔子灯笼，带她看最好玩的杂耍。 莫子玉渐渐的忘记了父亲爽约没有回来悲伤开心的笑了起来，哥哥在她身边说道：“你看看你周围的人，他们脸上的笑容幸福吗？” 莫子玉点了点头。 “父亲是一个很伟大很厉害的将军，他要做的事情不只是让你的脸上有这么幸福的笑容，他是希望能够守护所有人的笑容。”哥哥说道，“所以，子玉，你不要再怪父亲，你要理解他，你要以能够成为他的孩子而自豪，明白吗？” 莫子玉也是从那一日开始懵懵懂懂的知道，父兄肩上的责任，也开始理解父亲的不容易与伟大。父亲守护北夏的江山社稷，那么她愿意守护莫家！ “万世太平，是每个有抱负的帝王最想做的事情。”刘旭说道，“不过守护这万世太平，则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为自己，也为后人。” “好啊！”只见着前方有人在表演喷火，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莫子玉叫那边的情形吸引住了跑了过去看热闹，跟着人群鼓掌欢呼。 刘昶清心满意足的吃着糖葫芦，寻找着母亲跟凝夫人的踪迹。 刘旭看着一片买的面具觉得有趣，同身旁的苏侧妃说了一声之后就过了去。 然而，在这绚烂热闹之中，却也隐藏着正在逼近的危险。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苏侧妃不见了？ 刘旭被一个昆仑奴的面具吸引了，他走过去看了看，却没有买下来。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记起，大皇兄第一次带他出宫便是看着元宵灯会，那一年他五岁，母妃刚走不久，他兴致不高，大皇兄就用一个昆仑奴的面具哄他高兴。 起身自从大皇兄离开之后，他就很少在逛过元宵节了，这一日藏着他许多的美好的回忆，同时这一日也埋葬着很多的悲伤。 刘旭看了看面具，却没有买下来，放下之后便返回寻找苏侧妃。今日出门，乃是微服，身边带的人不多，两个侍卫也去保护刘昶清了，故而苏侧妃的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人跟着，他的眉头蹙了一下，几步走到了莫子玉的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看到苏侧妃了吗？” 莫子玉朝着前面张望了一会儿，问道：“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刘旭的眉头蹙的更深。 这个时候刘昶清也拿着糖葫芦朝着两人的方向跑了来，问道：“父王，凝夫人，母亲呢？” “她方才不见了。”刘旭环视着周围说道。 “不见了？” “别着急。”莫子玉说道，“苏侧妃是个大人了，应该不会走远的，应该就在这周围的，我们分头找找看，大家也别走远了，免得到时候联系不上。最糟糕的情况，如果真的找不见人，咱们也别多找，免得出了意外，立即去王府叫人，大家一起来找！” 刘旭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是本王疏忽了。你们两个保护好世子在西边找一下，你跟本王一起，我兵分两路，一个时辰之后，在此地汇合。” “嗯。” 莫子玉他们变得紧张起来了，但是其他人的热闹并没有什么变化，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欣喜而满足。 “王爷不必担心，苏侧妃或许是被群人冲散了。”莫子玉说道，“一定不会出事的。” “嗯。”刘旭板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街道一直找着，一直没有看到苏侧妃的身影。 “苏侧妃！”莫子玉瞧着前方一个人的身影与苏侧妃及其相似，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唤了一声。 转过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疑惑的看着莫子玉：“公子有什么事吗？” “抱歉，认错人了。”莫子玉抱歉的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随后狠狠的拉向了他的怀中。莫子玉扑在了他的怀中，心中轻轻震了一下，抬眸想要看清楚他，却听得刘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心，有危险。”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眸子，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别离我太远了。周围有刺客。” “刺客？”莫子玉的心轻轻一颤，他们今日出来的隐蔽，未曾带上多余的侍卫，“那现在该怎么办？” “紧跟着我就是了。” 只见着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的，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有那上了年纪的人在指指点点，直道现在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随后刘旭拉着莫子玉快速的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却瞧瞧的跟在了两人的背后，就在背后那人即将上前的时候，刘旭突然转身，腰上的长剑也被瞬间拔出，直指背后那人！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诧的神色，立即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问道：“这位公子，你想要干什么？” 刘旭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们？”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莫子玉，说道：“我跟这位公子见过的，今日遇到，觉得是缘分，就追上来打个招呼，没有恶意的。” 司徒摘星？ 莫子玉微微一愣，这不就是那一日在黄鹤楼碰到过的司徒摘星么？怎么在这里也能够碰到他？芈梓呢，也在这周围么？ “你认识他？”刘旭望了一眼莫子玉问道。 莫子玉点头：“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在黄鹤楼的时候，见过一次。他跟青灵还动手了。” “公子好记性啊，居然还记得我！”司徒摘星瞧着莫子玉与刘旭牵着的手，暧昧的一笑，“真是没有想到，公子居然好这一口啊。” 莫子玉急忙将手抽了出来：“你误会了。” “现在京城里面刮起了一股龙阳之风，这没什么的！”司徒摘星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既然咱们这个有缘分，他日得空，叫上芈梓，咱们聚上一聚。” “我最近都不怎么得空。”莫子玉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 “那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司徒摘星笑眯眯的说道，“对了，今夜风大，别吹了你们的眼睛，你们注意些。这天儿估摸着也要下雪了，若是没事儿，早些回去吧。” 莫不是司徒摘星也发现了什么异常，在提醒他们早点离开么？ “多谢，告辞！”刘旭抱拳说道，随后拉着莫子玉的手臂快步离开。 走了几步，他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跟芈梓还单独见过么？” “去黄鹤楼的时候，碰到过一次，他把我认出来了。”莫子玉说道，“王爷不会是在怀疑我吧，那时候可是还有青灵也在呢！” 这男人嘴上说相信，这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介意的吧？毕竟那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自己被人指指点点吧！ “嗯。”刘旭淡淡的点了点头。 莫子玉眸子一转一下，说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还是先把苏侧妃找到吧？如果这里真的有危险的话，苏侧妃留下同样的有危险，必须尽快找到她方可。” “嗯，”刘旭应了一声，看着周围的目光警惕了不少，想来周围当真是存在危险。 莫子玉也不敢闲着，不光是要在周围找着苏侧妃的踪迹，也要提防着周围的人是否带来危险。 “你看看那里，那个人是她吗？”莫子玉指着前方柳树下的一个女子问道，有了方才认错人的尴尬，她这会儿不敢贸然上前去。 刘旭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她。 苏侧妃一个人站在岸边的柳树下面，脸上似乎有泪痕，应该是刚才哭过。她的神情有些凄楚，整个人似乎要马上随风飘走一般。 “苏侧妃！”莫子玉急忙上前打招呼，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我们找了你许久了。” “方才人太多了，走散了。”苏侧妃立即擦了擦脸色的泪痕，“我见此景色优美，就多待了会儿，对不住，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莫子玉说道，“方才怎么哭了？” “风眯了眼睛而已，没事的。”苏侧妃说道，“我没事的。” “先不说其他的了，此处危险，我们先回去吧。”莫子玉拉住苏侧妃的手腕说道，“我们现在立即去找世子，一起回去。” “什么危险？”听到世子也可能有危险，苏侧妃的眼神立即变了一下，“世子现在一个人吗？身边可有人保护？” “有人保护，不过他现在也在找你，我们须得立即与他汇合。”莫子玉说道，“走吧。” 刘旭也走了过来，护着两人，说道：“别怕，有我在。” 三人准备立即离开这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两道黑影从一旁的一间屋子上面飞身而下，直取刘旭而去。 刘旭拔出了长剑，急忙迎战，与两名刺客缠斗起来。 他的一身武功本就是在战场之上练就，如今也未曾荒废过，故而招式急切猛烈，没有任何的花架子，招招都直取要害。 不过几招的功夫，其中一人叫刘旭刺中了腹部倒地，但是另一人的招式依旧很是凶猛。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三名刺客，从同一方向赶来，加入了战场，与刘旭斗在了一处。 周围的百姓早就害怕的跑开了，有少数想要看热闹的躲在高处偷看着。 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躲在柳树后面默默的着急的看着，不敢出声。怕被刺客盯上，给刘旭拖后腿了。 不过莫子玉心中却是十分的疑惑，今日刘旭出行乃是临时起意，旁人应该不会知道他的行踪才是，怎么会派出刺客提前埋伏呢？ 她狐疑的将身边的苏侧妃看了一眼，她方才消失的时间做什么去了？ 不过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啊，如果刘旭出事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心心念念都是想要保护刘昶清，而刘旭就是李昶卿最大的护身符，如果刘旭出事，对于刘昶清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此事跟苏侧妃无关，那么这些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又重新注视着前方的情形。那四名刺客，又有两人被刘旭杀死，另外两名倒是配合的十分的默契，让刘旭应付的有些许的吃力，他的手臂也被刀划伤了一道口子。 只见着刘旭一剑刺入了一名刺客的腹部，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刺客居然抓住了他的剑，让他无法拔出来，与此同时，另一名刺客手上的刀已经朝着他砍了过来。 “啊！”苏侧妃紧张的尖叫了一声，眸子有的眸子也突然张大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芈世子十分可疑！ 说时迟那时快，只瞧着一道银枪一闪，直刺入那名刺客的胸膛，那名刺客立即被这道强劲的力量带着一起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了地上，吐血而亡。 刘旭松了一口气，一脚将眼前的刺客踹开，转过头看了一眼，只见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威风凛凛的莫子珏。 “王爷没事吧？”莫子珏入内抱拳问道。 “无碍，小伤而已。”刘旭淡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今日在外闲逛，遇到了司徒摘星，他说他在此处遇到了一位贵人，贵人有难，我不放心，便过来瞧瞧。”莫子珏说道，“没有想到这位贵人竟然是王爷。” 这时候苏侧妃也莫子玉也跑了过来，询问刘旭的伤势。 这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伤口很深，血流如注。 莫子玉跟苏侧妃很紧张，刘旭自己倒是不是很在意：“皮外伤，不用紧张，包扎一下就好。” 莫子玉将自己里面的一件纱裙裙摆撕了一块下来，说道：“王爷已经流了不少的血了，不能够再继续流血了，妾身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刘旭没有反对，走到了一旁随地坐下，将手递给了莫子玉处理，他将地上的四个刺客看了一眼，又抬眸看着莫子珏，感激道：“你来的正是正是时候。” “王爷出行，身边怎么护卫？”莫子珏想了想有些责备的说道，“今夜基本上京城的人都出来了，定然鱼龙混杂，王爷身边没有护卫，独自出行，何其危险！” “本王今日也是临时起意。”刘旭淡淡的说道，“说到底还是本王顾虑不周，对自己太自信了，你看看，若不是来得及时，差点坏了大事了。” “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人？”苏侧妃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声音还有些颤抖，“此事都怪妾身，若妾身不随意乱走，想必王爷也不会遇到危险。妾身……妾身今夜就不该出门的。” “不必自责，本王这不是没事么？”刘旭安慰的笑了笑，“跟你没什么关系，本王早就被盯上了，他们既然在暗处埋伏着，那么随时就可以出击。” 正说着，刘昶清带着他身边的两名护卫跑了过来，见到刘旭手上，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半跪在刘旭的面前，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关切的问道：“父王没事吧？” “世子放心，王爷受的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莫子玉轻声说道，“苏侧妃也找到了，都没事了。” 刘昶清又起身给苏侧妃行了礼，松了一口气说道：“母亲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这些刺客都是些什么人！”刘昶清将地上的几具尸体环视了一眼，气鼓鼓的说道，“居然敢行刺父王，谁指使他们的？居然敢伤害父王，必然查要查个水落石出，让他们付出代价方可！” 就在这个时候，巡逻的侍卫也赶了过来，见到遇刺的居然是祁王，具是吓得不轻，急忙上前请罪。 刘旭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人多，你们巡逻也是十分辛苦了，都起来吧。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要处理好，不要传出去了，尽量将影响降低到最低。” “是。” “可包扎好了？”刘旭垂眸看了莫子玉一眼问道。 “好了。”莫子玉说道，“妾身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止血而已，等回去之后还需要再做一下处理。” “好。”刘旭说道，“咱们该看的也就看了，该玩的也玩了，该回去了。” “王爷稍等。”莫子珏说道，“末将有些事情想要跟王爷说，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刘旭朝着莫子玉他们看了一眼，他们三人心领神会的推开了几步。 “何事？你说吧。”刘旭说道。 “关于上一次灵隐寺的事情。”莫子珏说道，“末将经过调查发现，那一日那些山匪之所以会打劫灵隐寺，乃是被人指使。据他们交代，他们的首领与一位年轻的公子交往甚密，但是除了他们的首领，没有人见过那位年轻的公子的真面目，只是当天晚上，他们的首领就被杀了，所以他们口中的那一位年轻的公子的线索也就断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末将之后继续调查发现，这些山匪并非普通的山匪，他们的前身乃是一群败兵，十来个人，打家劫舍，后来有吸引了不少人加入。他们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袭击灵隐寺的后果，但是他们的首领当时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们以为首领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故而才跟着干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袭击是根本没有后路的，而且这些人是流窜的，常年活动在南楚与北夏之间，只是最近几个月才重新回到了北夏，不过这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还有一部分现在还在南楚。” 刘旭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呢？” “末将觉得芈世子十分可疑。”莫子珏想了想说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示意莫子珏继续往下说。 “首先，那一夜他会出现在山上就已经十分可疑了，他的说法，并没有让人十分的信服，只是他毕竟救了世子跟凝夫人，才没有让人感觉他跟这件事情牵扯在了一起。”莫子珏说道，“其次，这些人常年在南楚跟北夏活动，芈世子本就是南楚人，与他们有可能结识。最后是动机，显然这些人会袭击灵隐寺不是因为他们疯了，而是因为被欺骗。那么为什么那位他们口中的年轻公子会想要偷袭灵隐寺呢？” “那一日灵隐寺全部是都是女眷，而且都是身份尊贵的女性，如果她们出事，或者说被**了，对于整个北夏来说，都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那一日若没有那些武僧的奋力抵抗，没有这些小姐夫人聪慧果断，自行逃亡，后果真的难以想象。而北夏与西魏的关系紧张，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是大家心里面都知道的事情，而南楚夹在西魏跟北夏之间，未必希望开战。如果这个时候北夏出事，北夏应该不会选择开战，那么南楚也可以被避免被卷入进来。” 莫子珏又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末将的猜测，末将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此事跟芈世子有关。之所以会单独跟王爷说起这件事情，只是因为芈世子毕竟救过世子跟凝夫人，该如何处理，只是继续沿着芈世子查下去，王爷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查。”刘旭果断的说道，“若最后与他无关，可还他清白。若真的都是他所为，那么他对于北夏来说，是个危险的因素，必须要除去。” “是。” “若你猜测，灵隐寺发生的原因乃是为了阻止北夏与西魏开战，那么此事会不会是西魏的诡计呢？”刘旭想了想说道，“近些日子，西魏派了不少的细作入内，你不是也遇到过西魏的刺客都已经混入宫里面了吗？可以也沿着这个方向查下去。” “是。” 另一边。 刘昶清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方才母亲去哪儿了？儿子很是担心啊！” 苏侧妃将世子额头上的细碎的汗珠擦了一下，柔声说道：“我不过是因着人多，被人流冲散了而已，没事的。是母亲不好，瞧把你吓得。母亲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母亲能够平安就最好不过了。”刘昶清叹了口，“方才儿子实在是受了惊吓，不过儿子也明白，母亲对儿子实在是太重要了，儿子离不开母亲！” 苏侧妃瞧着已经是一个小大人的儿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姐姐如果活着，看着儿子这么的懂事，这么的可爱，这么的惹人心疼，定然会十分的欣慰的。 她一把将儿子搂在了怀中：“母亲答应你，一定不会离开你的，咱们母子二人定要一直一直在一块儿！母亲会一直陪着你的，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 莫子玉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心里面也有些怅然若失，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如果能够长大，能够感受一下这个世界，该有多好啊！ 远处的烟花开始绽开，这人世间的热闹到达了顶峰，莫子玉却感觉到了强大的孤独。 莫子珏与刘旭二人详谈完毕，祁王一行人准备离去，这里的事情也被后面赶来的青跃负责，善后已经追查刺客的来历。 莫子珏刚准备上马，莫子玉追了上来，喊道：“莫大哥！” 他转过头，看着莫子玉，笑了起来，现在他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就跟看自己的妹妹没什么两样了。 “怎么了？”莫子珏问道，“今日可是吓到的？”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多少血腥的事情我都见过了，今日不过是小场面罢了。只是这正月都快过完了，今儿才能够见到莫大哥，想要莫大哥拜一个晚年，希望莫大哥事事顺利。平平安安的！” “多谢。”莫子珏温柔和蔼的笑了笑，“你也是。” “那边还在等着，我不便多说了。先告辞了，若北夏与西魏开战，莫大哥只怕会去战场，如果真的那一日到了，莫大哥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放心！” 莫子玉依依不舍的看着大哥，心里面还有无数的话想要嘱咐，只是祁王府的马车还候着，她不便多说什么，再回眸看了他两眼，小跑了起来。 回到了马车，刘旭半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怎么了？” “同莫将军说了几句话，他今日救了王爷，特意前去感谢他的。”莫子玉说道，“王爷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挺严重的，近几日不要碰水，也不说使劲儿，更不要逞强。” “本王知道了。”刘旭合上眼睛补充精力。 没一会儿，一行人回到了祁王府内，苏侧妃与刘昶清先回了去，刘旭则是去了秋水苑处理伤口。 刘旭今日与那些刺客打斗，身上沾了不少的尘土，先行前去换衣服，莫子玉吩咐绿俏准备好处理伤口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杨侧妃与三夫人两人匆匆忙忙的赶来了秋水苑，想来祁王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们的耳中了。 杨侧妃面色不善，入内就冷冷的将莫子玉看了一眼，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后面换衣服。”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杨侧妃继续阴冷的瞪着莫子玉，厉声道：“今日可是你怂恿王爷出去的？你好大的胆子，若是三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担得起责任吗？纵然王爷要出去，你身为夫人，也该好好的劝导王爷身边多带侍卫，怎么可如此胡作非为！如今王爷负伤，姜柳，你该当何罪！” “王爷想要跟妾身一起去看灯会的时候，妾身没有阻止，此第一错。王爷独身一人，没有劝王爷让侍卫跟着，此第二错。”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知错了！” “呵呵！”杨侧妃冷笑了一声，“既然有错，便要受罚！既然闯了祸，就要承担后果！不然日后人人都如你这般，做事不考虑后果，王府岂不是乱了套了？” 莫子玉抬眸望着杨侧妃，淡淡的问道：“杨侧妃想要怎么处罚我？” 杨侧妃略微沉默了一下：“张责二十，禁足三月，发一年月银，以观后效。若是再敢让王爷以身犯险，这祁王府只怕是没有你的位置了！” “杨侧妃这是想要立威还是想要公报私仇？”莫子玉嘲讽的一笑。 “你什么意思！”杨侧妃瞪了莫子玉，抬手就要一巴掌扇了过去。 一旁的青灵立马上前一步，将杨侧妃的手腕抓住了，劝道：“杨侧妃，还望自重。” “你们！松手！放肆！”杨侧妃冷喝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我担心王爷安危，此事纵然是到了陛下太后面前，我也自有说法！” “此事全是因为本王一意孤行，与他人无关。”刘旭换了衣服出来，“瑟儿你担心本王安危，本王理解你，只是关于遇刺的事情，的确是与他们无关，你也不必责怪旁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爷又吃醋了？ “王爷，你的伤势没事吧？”三夫人一脸担忧的迎了上去，“今日听说王爷遇刺负伤，妾身可是担心坏了！请王爷日后为了祁王府上下着想，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着想，万万不可再如此任性妄为了。万一王爷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咱们姐妹几个日后该如何是好？” 三夫人说着，红了双眸，神情悲切，刘旭急忙安慰，环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别伤心了，本王这不是好好儿的么？你身子不好，流泪伤身子！” 三夫人拿出锦帕擦了擦眼泪：“只盼着王爷万万保重自己才好。” 杨侧妃心里面有些不忿，方才自己的气势的确是太过强了，一上来就兴师问罪，不似三夫人这般柔弱，反倒是惹人怜爱。 她瞪了青灵一眼，小声的呵斥道：“贱婢，还不松开！” 青灵将她松开，退后了一步。 杨侧妃又移步来到了刘旭的面前，问道：“王爷这伤势可曾让御医看过了？” “一点小伤而已，凝夫人已经为本王处理过了，没有大碍，就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了。”刘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本王平安无事，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本王再去跟你们说说话儿。” “那王爷受伤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吧？”杨侧妃不甘心的问道。 “让本王受伤的是那些刺客，不是凝夫人。”刘旭说道，“该负责的是指使刺客的人，而不是凝夫人！” “王爷既然这么说，妾身还能够说什么呢。”杨侧妃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是妾身多管闲事吧，时候不早了，妾身先告退了。” 杨侧妃带着怨气，行礼之后就离去了。 三夫人又温柔的耐心的叮嘱了刘旭好一会儿才离去。 待她们离开，莫子玉立即让绿俏将药箱提了上来，仔细为刘旭再将伤口处理了一下。 “今夜的刺客，你怎么看？”刘旭没有看自己的伤口，而是一直在肚子沉思，突然说话道。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说实话，她心里面最怀疑的人自然是刘凌，在京城之中，只怕只有刘凌会有这个胆子刺杀祁王。 不过也说不准，眼下的局势复杂，有不少的西魏的细作混进来，是他们所为也说不定。 “王爷今日要去街上看灯会，是临时起意的，为什么会那么巧的碰上埋伏的刺客呢？还是说，是咱们语气不好，恰好被刺客发现了，故而他们才会决定行刺的。”莫子玉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道，“这是臣妾最疑惑不解的地方。” “嗯。”刘旭点了点头，“这也是本王觉得疑惑的地方，这件事情查下去，也未必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王爷就打算这么算了？”莫子玉问道。 “肯定不会就那么算了。”刘旭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事情发生了，总该是要有些作用。本王遇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风声关不住，必然会有相应的谣言传出去，这些谣言只要稍加引导就好。再者，这件事情或许不会查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在调查过程中，未必不会出现什么惊喜。” 莫子玉明白了刘旭的意思，她会怀疑此事可能是刘凌所为，其他人也会这么怀疑。再者，调查刺客这件事情，如果动静足够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京中追查，的确是会让人心里面紧一下的，毕竟可没有几个人经得住查的！ 给刘旭将伤口处理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今夜想必也是十分的劳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妾身让绿屏给王爷煮了一碗安神汤，王爷记得喝下。” “嗯。”刘旭点了点头，“你今日也辛苦了，杨侧妃的脾气大，不过也是为了本王着想，让你受委屈了。” “这算是什么委屈。”莫子玉莞尔一笑，“王爷别多想了，妾身可没有这么小心眼儿！” 两人到了寝室，莫子玉伺候刘旭脱了外衣，刘旭突然问道：“你跟芈世子很熟吗？” “王爷为什么会这么问？”莫子玉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没什么，本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刘旭说道，“莫少将军对你也挺亲切的啊，没有看出来啊，本王的凝夫人还挺受欢迎的？” 莫子玉在刘旭的身上嗅了一下，笑道：“王爷这两日醋吃多了？妾身又闻到了一股酸味。” “贫嘴！”刘旭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将她搂在怀中，“本**你，此事不再追究。不过本王提醒你，本王的眼中可是容不下沙子的。” 莫子玉笑嘻嘻的搂着刘旭的脖子：“瞧着王爷吃醋的模样，妾身心里面倒是十分的欣慰呢！” 芜泠院。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非要去冒险！”杨侧妃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抱怨道，“如今局势凶险道谈不上，总归是不太平，他怎么也有如此任性的时候！” 铃兰笑道：“这男人永远都跟孩子一样，平日里面再成熟再稳重的男人就要孩子气的一面的，都渴望冒险，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的。侧妃你管束着王爷，王爷心里面必然也明白你是为了他好，感激你，但是却比不了一个万事由着他胡闹的女人得他的欢心的。” “我现在就是祁王府的女主人，必然是时时刻刻要为了大局着想，怎么可能时时刻刻让王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杨侧妃说道，“如今三夫人倒是收敛了不少，不过秋水苑那个小贱人竟然又开始嚣张起来，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 铃兰笑了笑，眸子轻轻一转，说道：“不过今天倒是有其他的收获。” “什么收获？说说看！”杨侧妃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 “自灵隐寺之后，我们不是派人一直盯着苏侧妃么？今夜她出去，咱们的人也一直盯着她呢！你猜猜发现了什么！”铃兰眉飞色舞的说道。 “发现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杨侧妃急忙催促道。 “之前在灵隐寺的时候，我们不是发现她跟一个僧人的关系密切么？昨夜我们的人发现她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又跟一个僧人见了面。因为在大街上，两人见面的时间不长，只是说了几句话之后那僧人就离开了，不过之后她却是哭了。”铃兰说道。 “哦？”杨侧妃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跟那个僧人到底什么关系？那僧人的身份可曾查到了吗？” “刚刚穿回来的消息，那僧人乃是万佛寺的僧侣。” “万佛寺？”杨侧妃略微一愣，“那不是此前她经常去的那家寺院么？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秘密？你明日就将此事告诉我哥哥，让他好好的调查一下那僧侣的底细！” “是！” 铃兰的眸子动了一下，说道：“侧妃，如今王妃的位置倒是空了出来了，你与王妃也就一步之遥，唯一能够与你竞争的便是苏侧妃。如果苏侧妃真的与那僧侣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么此事便可以大做文章，苏侧妃想要与夫人相争，便是丝毫的胜算也无。一旦苏侧妃出事，品行有愧，那么你就可以将世子接到身边来了，那么苏侧妃便是彻底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杨侧妃说道，“你让哥哥他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放心吧，此事老爷公子必然比侧妃你更加的上心呢！”铃兰说道。 皇宫内。 进来心思最愁苦的便是云贵妃了，应该说是云妃，小心翼翼二十年，一步步的爬到了贵妃的位置，没有想到竟然阴沟里翻船，让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了。 然而太后寿宴之上出现的那个意外，她调用了宫里面多年的人脉，竟然也没有将主使者查出来，那件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嫁祸她？ 她之前怀疑过一切都是刘旭所为，还并为此开心过，认为刘旭必然会留下把柄的。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此事竟然会如此滴水不漏，让她一点头绪也没有。皇宫内这么年，都是自己一手把控，刘旭想要安插进来人，并且在宫内做那么多事情还不留下任何的痕迹，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到最后她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还有两件事情让她没有想到，一件事情是陛下居然会对她这么狠心，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在陛下的心中稳稳生根，即便是那一日自己闯祸了，只要跟陛下求情，陛下是不会真的狠心责备自己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陛下一点都没有护着她。 另一件事情则是郦嫔升为了郦妃，协理后宫，与她平起平坐了。 说起来，郦妃姿色平平，因为生了皇子，才升为了嫔位，如此十几年一直没有再晋升。那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女人，也没什么资本，故而她一直未曾将那个女人放在眼中，谁曾想自己之前瞧不上的人，会成为了自己现在的对手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愿意扶谁为王妃？ 凤禧宫内。 郦妃陪在了太后的身边伺候着。 近来云妃被禁足，她临时要掌管后宫。她出身一般，此前有没有见过什么大阵仗，更不知道该怎么掌管一个偌大的皇宫，故而只得经常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询问太后的主意。 之前的郦妃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除了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基本上就本本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寝宫内。不被其他的嫔妃拉拢，不博陛下宠爱，这后宫内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都跟她无关。故而在这后宫的刀光剑影中，她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虽然郦妃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太后有些瞧不上，她一辈子雷厉风行，还是更为欣赏风风火火的女子。不过能够有一个这么听话的人在身边伺候，倒也比云妃在的时候舒心多了。 “这是秦王成婚，臣妾拟定的礼物清单，请太后过目。”郦妃将自己理出来的礼品清单递给太后过目，害怕怠慢了秦王，又怕超纲了。 “你理的单子倒也没什么错儿，只是他母妃如今被禁足了，这礼品既然是你在定夺，便只管贵重些。”太后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臣妾这便去改过。”郦妃垂眸道。 “秦王府的这婚事准备的如何了？”太后又问道，“你如今既然是协理后宫，许多的事情你便是要多操心了。” “妾身昨日派人去问过了，一切都照常进行着呢！”郦妃说道，“太后说的是，妾身会继续努力的。” “也难为你了，之前一直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现在一下子要你什么都会，也是够难为你的！”太后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也不要怕什么，只需要将该做的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的，哀家跟陛下都看得见的。” “是。” 说话间，宫人入内禀报道：“太后，祁王来请安了。” “哦！”太后一喜，“快让他进来。” 刘旭入内，见到郦妃也在，眼神有一刹那的惊讶，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给皇祖母请安，见过郦妃娘娘！”刘旭抱拳道。 “别多礼了，坐吧！”太后笑道，“今日怎么想着来给哀家请安了？” “思念太后，就过来看看！”刘旭笑道。 刘旭来了，郦妃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先告退了。 郦妃离开之后，太后里面说道：“祁王，快过来，来哀家这里，给哀家看看你的伤口，可严重？” 刘旭微微一笑，走进之后，将自己的衣袖掀开，露出包扎着的伤口，说道：“皮外伤而已，皇祖母不必担心。” “叫太医看过了吗？太医怎么说？”太后担忧的问道，“疼不疼啊？” “太医看过了，小伤而已，不怎么打紧，不疼的！”刘旭说道，“皇祖母不必担心的。” “那就好，也是万幸了。”太后叹道，“这刺客的事情追查的如何了？” “正在查呢。”刘旭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胆大包天，居然敢刺杀皇子，若是查出来了，哀家要扒了他的皮！”太后骂道，“你这些日子定要好好的修养，不可劳累过度，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让御医过来看看，别自己扛着。” “放心吧，皇祖母，孙儿心里面有分寸。” 太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刘旭，又担忧的问道：“你王府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好了，皇祖母实在是不必为这些事情操心，这些事情孙儿都是有分寸的。”刘旭说道。 “哀家如何能够不担心？”太后说道，“你说你想要废除王妃，是因为她多年无子，但是这并不是你的性子，纵然王氏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若不是犯了错，你也不会废她的。能够让你下这个狠心的，必然是因为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这王氏平日里面看着倒是温婉贤淑，这十来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哀家一度还觉得她的品行过人。不过没有想到连哀家都要看走眼的时候，她的品行还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顿了顿，太后继续说道：“哀家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时候让她废了她，不过哀家倒是让人追查到了一件事情，之前你那凝夫人不是被人诽谤与芈梓那小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么，这些谣言她才是始作俑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因着她如今已经收了惩罚，哀家也就不追究她这件事情了。哀家会补偿凝夫人一些的，哀家的行为，也算是还了她清白吧。” “多谢皇祖母。”刘旭垂眸，微微叹息道。 “你看看你府上的四位夫人，苏氏，杨氏，尤氏，姜氏，谁能够被扶正为王妃？”太后问道，“若是她们都不满意，哀家也可以再给你挑选一位名门闺秀做王妃也行。” 刘旭抿唇没有立即回话。 太后想了想，接着说道：“尤氏的娘家才犯下大错，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若是她为王妃，还是会引起非议的，姜氏出身低微，资历尚浅。想来唯有苏氏跟杨氏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立王妃的事情不必那么着急。”刘旭说道，“等过些日子，时机成熟的时候，孙儿回来求皇祖母的恩典的。” “也罢，你自己心里面都有数就行！”太后说道。 秦王府内，处处张灯结彩。 芙蕖正在走着，突然一个红色的灯笼滚落到了她的脚边，一旁的下人急忙请罪：“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芙蕖看着这灯笼上面景色的双喜字，叹了口气。 她身后的婢女骂道：“没长眼睛吗？” 芙蕖摆了摆手，阻止侍女再骂下去，淡淡的说道：“没事，你们继续干活儿吧！”话落，继续走着，本来打算去给刘凌送参汤的，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 “夫人……” “我没事。”芙蕖说道，“王爷近来又开始十分的繁忙了，都说王爷意图刺杀祁王，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必然也十分的神伤吧，更何况，如今宫里面母妃也有事，他更是焦头烂额了，只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她。” “夫人帮不上，但是有人可以帮得上啊！”侍女说道。 “你什么意思？” “上官小姐。”侍女说道，“她是上官丞相的嫡孙女，应当能够帮助王爷才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夫人可以去求上官小姐帮帮王爷啊！” “我去求她？”芙蕖哼了一声，“我疯了吗？” 侍女耐心的说道：“夫人先不要生气，请听奴婢说完。夫人去求上官小姐出手帮助王爷，一来则可以显示夫人的贤惠，为了王爷，不惜抛弃自尊，求助于上官小姐。二来，上官小姐甚至上官家，如果不出手则是无情无义，如果出手，那是因为夫人你去求了的，王爷依然会感激你的。故而不管如何，都是对夫人你有好处的啊！” 芙蕖的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此好了，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我们便去丞相府。” “是。” 芙蕖的算盘打得响，可是上官府的人也不是傻子。 芙蕖要见上官小姐，都知道这个女人来者不善，故而称上官玉儿出门了，现在并不在府上。芙蕖便是要等着她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她要等着便等着吧，丞相府的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上官玉儿就是不露面，眼见着这天色暗了下来，却一直上官玉儿的身影。 芙蕖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了，叫住了前来奉茶的侍女，问道：“你们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如果夫人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的话，可以先去处理事情，改日再来！”侍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夫人，即便上官玉儿真的不在府上，夫人来了这么久了，他们也应该派人将她找回来了，依奴婢看，定然是上官玉儿躲着不相见，故意为难夫人！” “我今日便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为难我道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上官玉儿真的一直不露面。”芙蕖咬了咬牙恨声道。 侍女有些犹豫的说道：“夫人，这样不好吧，万一王爷有事情找夫人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芙蕖突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脸色变了一下，急忙出去叫住了一个侍女：“茅房在何处？” 侍女立即将她带到了茅房。 芙蕖方便完出来，她的侍女担忧的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闹肚子，必然是刚才那茶有问题！”芙蕖说着肚子又是一阵咕咕咕的响，她立即又钻回了茅房内。 不远处的上官玉儿瞧着这一幕捂住嘴笑了起来：“看她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还是小姐聪明！”小婢女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老爷不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怕什么！”上官玉儿笑了笑，“爷爷最疼我了，定然不会生气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人结盟 “小姐，你说这位芙蕖夫人为什么非要见你不可啊？”佩兰奇怪的问道，“万一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呢？” “能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她非得求到我这里来？”上官玉儿微微的笑了笑，“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 “如果是因为秦王的事情呢？” “那就跟我更没有什么关系了。”上官玉儿淡淡说道，“我跟他还没有成婚，他还不是我的丈夫。再说了，真有什么事情，他自己不能够来说，非得让她来代劳？” “小姐你避而不见，此事若是传出去，你不会被非议吧？”佩兰担忧的问道，“万一她回去之后跟秦王告状该怎么办啊？” “我还未出阁，她便上门来，此事传出去，被非议的是她。她若是真的同秦王告状也无妨，也可以看看秦王的品行到底如何！”上官玉儿说道，“不必再管她了，她若是真的还厚着脸皮要留下，咱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芙蕖闹了肚子，丢了人，虽然知道必然是上官有人动了手脚，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怒气腾腾的回去。 “夫人，你的身子不好，走慢些，别摔了，要不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彩霞急急忙忙的刚跟在芙蕖的后面。 芙蕖转过身，将她瞪了一眼：“看你出的好主意！” “奴婢也不知道那上官玉儿竟然会避而不见啊。奴婢寻思着，这上官小姐不是素来传说她温柔贤淑么，奴婢一位夫人上门拜访，她必然会好好的招待，夫人再一求她，她拉不下面子，就应承下来了。哪里知道，她原来也不是个善茬儿啊，夫人，从这一次可以看出，这位上官小姐可不好对付啊！”彩霞眸子一转，“不过据说，上官小姐跟祁王府的凝夫人走得很近，此事会不会是因为跟她有关。” “姜柳？”芙蕖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上回子梅园诗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姜柳可是大出风头，现在京城里面都在传阅她的诗，没几个人不知道她的，而且她还是上官玉儿引荐进入诗社的，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咱们王爷与祁王如今争得厉害，未来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她即将嫁给王爷了，眼下却眼巴巴的跟姜柳走得那么近，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人，此事是否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如今王爷正是需要丞相府的时候，眼下不好做什么动作。”芙蕖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这些日子也算是想明白了，王爷之所以会娶上官玉儿，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上官家而已，这就是上官玉儿存在的意义。眼下，我须得忍耐些，只需要抓住王爷的心即可。等王爷站稳脚跟，不再需要上官家的时候，那便是我收拾她的时候！” 芙蕖说着，肚子又咕咕的响了起来，她急忙朝着茅房跑去，那里顾得上什么优雅仪态啊。 祁王府内，秋水苑。 “三夫人怎么来了？该是我去你那儿串门才是，你的的身子可好些了？” 三夫人来访，莫子玉起身相迎，笑着让绿俏给她加了一个坐垫，又在屋子里面添一个火炉。 “好多了。”三夫人淡淡一笑，坐下说道，“不必如此，我的身子没那么虚弱，已经到了差不多了。” 她瞧着莫子玉的袖子上面沾了些墨迹，说道：“妹妹方才在写东西？我不会打扰你了吧？” “随便写点东西罢了。”莫子玉说道，“眼下倒也无聊，正愁没人跟我说话解闷呢，三夫人来得正是时候。” “这墨的味道……是徽州的紫檀墨，这可是很少见的墨砚，十分珍贵，一般只有大家才用，王爷必然很是疼爱你，能够为你找到如此稀罕之物。”三夫人说道，有一股子的淡淡的酸味。 “这的确是紫檀墨，三夫人是行家啊，不过这墨砚不是王爷送的，是上官小姐送的。”莫子玉说道。 “原来如此。”三夫人用手帕掩嘴笑了笑，“是我误会了，说起上官小姐我倒是想起你做的诗来，甚好，我读了好些遍呢！我以前自诩在女人里面还有几分才华，比起你来，差的太远了。” “三夫人太过自谦了，何况我也担不起你的这番夸赞，我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莫子玉说道，“你的脸色倒是恢复了不少，瞧着这心里面倒也放心下来了。” “我与王妃相处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一直知道她并未真正无欲无求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我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来。”三夫人苦笑了一声，“说起来，此事到多亏了你为我说话，才让我有了一丝转机。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一声感激呢。” “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被禁足期间，下人们跟风折辱，不过期间还是得了你的照顾，这份情分，我记下来了。”三夫人说道，“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会竭力相助的。” “你忘了，你早些时候就帮过我的。”莫子玉淡淡一笑，“我也不过是还你以前的恩情罢了。” “王爷到底还是重情，竟然让王氏继续呆在王府内。”三夫人说着看了莫子玉一眼，“如今王妃的位置空悬，杨侧妃对这个位置倒是志在必得啊！她为人强势，又有得力的娘家作为后盾，如果再得了王妃的位置，在王府内便再也没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了。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莫子玉微微一笑：“我能够做好什么准备，该让谁当王妃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她纵然做了王妃，我也只管过我的日子就是！” “你也不是那真的傻人蠢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三夫人苦笑了一下，“你看看我，我招谁惹谁了，白白成为了牺牲品。只要你还在王府内，只要王爷一日眼中还有你，便不可能跳脱出去，没有儿子傍身，你就是想要过苏侧妃那般无欲无求的日子都不行！”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说道：“王妃如今算是彻底的到了，可是没了王妃的钳制，我的娘家又出了事，杨侧妃如日中天，以后这王府内还会有你我二人的好日子过吗？你若是不想落得如我这般的下场，必须得早做打算才是！” “三夫人打算怎么做？”莫子玉问道。 “你，我，包括苏侧妃也好，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如此才能够对抗杨侧妃。”三夫人说道，“你如今在京城里面的风头正盛，王爷对你也十分的上心，杨侧妃心生嫉妒，是不会放你再继续在祁王府站稳脚跟的。苏侧妃若是想要保护世子，将世子留在自己的身边的话，我们就必须成为一体，若是再各自为战，活着置身事外的话，我们三人，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的！” 三夫人说道后面，语气有些阴冷，神情也变得锋利了，的确与以往有几分不同了。 “我知道了。”莫子玉点了点头，“如今想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此事苏侧妃那里，我会去跟她说的。” 三夫人点了点头：“听到你这么说，我这心里面倒是安定了一些了。苏侧妃那里，就拜托你了。” 其实在王妃被废除之后，莫子玉心里面就有了想法，她们三人要通力合作，苏侧妃那里不用说，她心里面明白该怎么做，她一直没有去找三夫人说起此事，就是在等她主动找自己。 彤芷院内。 王氏一身素衣，坐在窗前，头上没有戴任何的钗环饰物。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紫色的倩影，款款而来。 只见着杨侧妃坐下之后，将这屋子内环视了一圈儿，叹道：“你这里，我也算是没有少来了，这里面倒是没怎么变，可我左看右看就是觉得不同了。” “物没变，人不同了。”王妃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你便是专门过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眼下要管理王府大小事宜，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杨侧妃扬眉得意的笑了笑，“我呢过来看看，你虽然被废了，但是还是咱们祁王府的人，我怕那些下人怠慢你，所以过来瞧瞧，你有没有少吃少喝的。” “多谢。”王氏淡淡的说道，“我在这里挺好的。” “当初你设局，害了我跟三夫人两个人，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么？”杨侧妃冷笑了一声，“不过我想不明白，那件事情，你既然已经置身事外了，为何还要将自己卷进来？若不是你自己自作聪明，将火往三夫人身上引，也烧不到你自己身上的。” “我做什么事情需要跟你解释么？”王氏淡淡的说道。 “你心里面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杨侧妃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被还了清白。三夫人如今大伤元气，你又身陷囹圄，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我，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当真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么？”王氏抬眸平静的望着杨侧妃。 “我难道不是吗？这祁王府内，谁还能够与我争锋？”杨侧妃抬起自己的双手自信的笑道。 “我或许是输家，但是你不会是最后的赢家。”王氏讽刺的一笑。 “等我成为太子妃的那一日，我再来看你！”杨侧妃冷笑道，“你也别怕，我不会人苛待你的，你虽然人出不去，但是依旧是以前王妃的待遇！” 杨侧妃说完，志得意满的离开。 秋霖见杨侧妃离开，入内说道：“这杨侧妃这急吼吼的前来示威，依奴婢来看，不是成大事儿的人！” “她的确不是成大事的人，她到如今的地位不过是仗着她的娘家得力而已。”王氏说道，“有朝一日，当王爷不再需要杨家，或者当杨家开始制衡王爷的时候，就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而且，王爷不会将王妃的位置给她的。” “以这杨侧妃的性子，外面那几位夫人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秋霖说道，“且让她们斗着，咱们只管在这里看好戏就是了！” 这日子倒是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正月二十二，明日便是秦王的婚礼了。 自己死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新王妃就上门了。 莫子玉倒不是对刘凌还有什么留恋，只是觉得她们这些嫁入皇家的女人不过只是一个道具而已，没了再换新的就是了。天家无情，莫外乎如是。 她想起自己成婚前一夜的心境，那一夜她并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觉得心寒，因为她得知自己的婢女要跟自己同时加入秦王府内。 只是虽然心寒，她却依然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妻子，好王妃，帮助赵凌，善待芙蕖。 且不知道，同样要加入秦王府的上官玉儿，这会儿的心境又如何？ 她在未来面对的事情，跟以前的自己类似，又该如何保全自己呢？只盼着她能够狠心一些，至少保自己一个平安。 “王爷。” 外面传来侍女请安的声音，莫子玉收回了思绪，换上了一抹浅笑，转过头给刘旭请安。 “起来吧。”刘旭的呼吸有些重，脸上微微带着一抹红色，显然是喝多了，他坐下，一只手托着下巴，“过来，给本王按按，头疼。” 莫子玉上前，轻轻的按着刘旭的太阳穴，柔声问道：“王爷今日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刘旭顺势依偎在了莫子玉的肚子上，“秦王明日大婚，今夜我们兄弟几人聚了聚。” “原来如此。”莫子玉温柔的摸着刘旭的脑袋，“想必今夜挺高兴的。” “是啊。”刘旭有一瞬间怅然若失，“许久我们兄弟几人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那一刻仿佛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本王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兄弟几人不是身在帝王家，只是生在寻常人家，有些事情会不会不同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今夜之后，该面对的，我们还是要面对。”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秦王大婚 在莫子玉瞧来，刘旭一直是坚硬的、勇敢的、很少露出这么柔软的一面。 他并非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并非愿意手足相争，他心里面很希望大家都能够和平相处。 可是事不遂人愿，他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那么多的磨难，那么多的阴险诡计，让他不得不变得坚硬起来，不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背后的那么多人。 “不是嘱咐过王爷，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够饮酒过度吗？”莫子玉埋怨道，“若是你的伤势变得严重了，杨侧妃定然又要责备妾身了！” “有本王在呢，你怕什么！”刘旭淡淡一笑，脸在莫子玉的小腹磨蹭了一下。 “生在帝王家，是幸，也是不幸。”莫子玉眸子黯了一下，说道，“妾身知道王爷为现在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感到苦恼与懊悔，不过在天地间，无愧于心就好。王爷只需记得自己最终的目的与初心即可。” “不忘初心，谈何容易。”刘旭仰着头，闭着眼睛，微微的叹了口气，“人，就是这么容易迷茫，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也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而前进了。” “那王爷还记得吗？”莫子玉问道。 “希望本王不会忘记吧。”刘旭睁开眼睛看着莫子玉，“如果有一日，本王忘记了，你且记得要点醒本王。” 莫子玉垂眸盯着刘旭的眼睛，浅笑道：“既然王爷这么信任妾身，妾身也不会辜负王爷的托付的。” 刘旭也盯着莫子玉的眼睛，半响之后，说道：“起身有时候觉得，认识你，也挺好的。” “妾身又何尝不是？”莫子玉轻声说道，也不知道刘旭听到了没有。 翌日，正月二十三，秦王大婚，整个京城都能够感受到隆重与喜悦。 当然也有人看不惯，这上一位秦王妃才死了大半年，这秦王就迎娶新王妃，未免显得有几分无情。 也有人理解，毕竟对于皇家来说，这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早日迎娶王妃，在日开枝散叶嘛，更何况这秦王如今府邸才一位夫人而已，也算是及其深情的人了。 不管众人如何讨论这件事情，婚期总归是已经到来，并且不会改变的事实。 这结亲的队伍及其的豪华，这聘礼都抬了几条街了，足见这秦王对即将迎娶的新王妃的重视，也难怪，对方可是丞相的嫡孙女，如珠似宝的，自然矜贵。 当然也有人在讨论，这秦王迎娶了秦王妃之后会产生些什么影响，毕竟宫里面云贵妃出事，但是丞相却靠向了秦王，对于秦王的实力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反观祁王，尤家出事之后，在文官以及书生集团就丧失了部分的话语权，不过如今杨家倒是如日中天，有人怀疑祁王废了现在的王妃，就是为了给杨侧妃腾位置。 不过这些热热闹闹的讨论当中，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比如宫里面多了一个郦妃，那位七皇子似乎也有些想要争储的意思，不过这种声音太过单薄，很快被人淹没了，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七皇子想要争储，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在众多看热闹的眼神当中，芈梓的眼神可就冰冷的多了，他冷眼看着街道上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淡漠的说道：“莫子玉死了还不到，就要被遗忘了么？” “有多少女子被遗忘了，又岂止她一个？”一旁坐在栏杆之上的司徒摘星淡淡的笑道，“这么久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来南楚的途中，她的笑容是绝望中的自己唯一的安慰，如何忘得了？ 他抬眸看着天空，几片云悠闲的漂浮着。 不知道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我认识一个女孩儿，跟你挺像的。 “哎，你说这莫子珏莫少将军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缠上你了，你什么得罪他了？”司徒摘星问道。 “他怀疑上一次灵隐寺遇袭之事跟我有关。”芈梓苦笑了一下说道。 “他没病吧？”司徒摘星惊讶的说道，“你上回子可是去救人的，怎么就跟那件事情有关系了？我以前还挺佩服这位莫少将军的，年纪轻轻的就能够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现在看来，他就是糊涂蛋一个！” “清者自清，他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吧。”芈梓淡淡的说道。 “你父王可曾来信？”司徒摘星又问道。 “还是一日既往，半月一封，还是那些寻常话，倒也没什么大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司徒摘星问道，“总不能够一辈子在这里浑浑噩噩吧？” “北夏与西魏开战在即，战后我看看能不能回去吧，在此之前，就别想了。”芈梓说道，“浑浑噩噩又能够如何？谁让南楚打不过北夏跟西魏，两边受气呢？不过我发誓，等我回去之后，总有一日，我会让南楚跟北夏西魏平起平坐，甚至超过他们的！” 参加秦王婚礼，按理说，以莫子玉如今的身份是来不了的，不过她跟上官玉儿的私交不错，故而也被邀请参加。 冬日的寒冷没有减轻多少，莫子玉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峨眉淡扫，亭亭玉立。 不过虽然苏侧妃说起莫子玉如今的眉眼与她那大美人姐姐有几分相似，但是细说下来，这五官虽然漂亮，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是离绝色还差了一步，尤其在模样妍丽的杨侧妃的对比之下，杨侧妃显然更容易让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而如今的姜柳，更适合细细品味。 以前的莫子玉，倒是不会在意外在条件，如今在同意马车内，瞧着对面刘旭与杨侧妃两人和谐的模样，心里面竟然有些失落。 刘旭与杨侧妃并肩下了马车，两人男才女貌，吸引着大家的目光与赞叹，莫子玉跟在两人身后，倒显得毫不引人注目。 不过莫子玉在外貌上虽然比不上杨侧妃，但是名气上倒是一点不比她少。 入了秦王府之后，里面的不少女眷认出了莫子玉，上回子在梅园的时候，她的才华征服了不少人，这会儿便是都上来同她打招呼，邀请她一起去玩儿行酒令。 瞧着莫子玉这个贱婢出身的人，如今这般的受欢迎，完全融入了京城的名媛圈内，杨侧妃的心里面也有些嫉妒。不过转念一下，才华有什么用呢，又能够为王爷带来什么益处呢？ 同刘旭说了一声之后，莫子玉便被几位小姐拉去玩儿了，刘旭点头让她自个儿去玩儿，嘱咐青灵跟绿俏好生跟着，不可出了差错。 “没有想到凝夫人还有这般的才华，名动京城呢！她来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可是一点没有看出来呢！”杨侧妃眸子一转，笑道，“王爷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她之前不过是王府的婢女，怎么会有这般的才华？” “跟李先生学的吧？”刘旭淡淡的说道，“先生或许只是给了启蒙而已，不过修行还是靠她自己。这世上也有不可多得天才，一点就透，或许她便是那个天才呢！” “若真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杨侧妃勉强的笑了笑，她听得出来王爷言语之间对莫子玉的欣赏，心中更是觉得妒忌。她自己虽然懂些文墨，不过大部分的心思用在管家之上，对于诗文倒是知道的不多。 男人嘛，总是喜欢懂些风花雪月的人。久而久之，难保王爷不会真的被姜柳这小贱人迷了心窍啊！ “凝夫人跟上官小姐往来很紧密，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妥？需不需要妾身去提醒一下凝夫人，毕竟上官小姐马上就是秦王妃了。”杨侧妃想了想又问道。 “不必了。”刘旭淡淡的说道，“秦王妃又如何，都是妯娌，关系亲近一些也无妨。上官小姐从小跟在晋王妃身边，而凝夫人也是认了晋王妃做义母，若是她与上官小姐的关系不好，在晋王妃面前也不好自处。” “是妾身思虑不周。” 正说着，刘旭被两名大臣拉去喝酒，杨侧妃不好跟上去，也同一些熟悉的命妇们说话解闷儿。 后院的几个姑娘们在玩儿投壶，她们拉着莫子玉也来试试手气，若是赢了便可得彩头，若是输了须得饮酒一杯。 “这个我不是很擅长。”莫子玉淡淡笑道，“只怕不是你们的对手！” “大家一起玩玩儿罢了，算不得真，没什么输赢的。”一个姑娘笑吟吟的说道，“这一次的彩头便是东郡王妃从发髻上拿下来的彩凤钗。” 莫子玉瞧着这头钗倒也精致，这投壶她以前倒也经常玩，准头只比刘瑶逊色一些，如今也有些时日未曾碰过了，手有些生了。 莫子玉被她们推着上场玩儿，投了三次，只中了一次，笑着摆手说道：“我输了，甘愿受罚。还是你们玩儿吧，我不擅长这个！” 她喝了一杯酒，想要退下去让别人来玩的时候，刘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从腰上解了一块玉佩当彩头，对莫子玉说道：“定要给本王赢回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输了就别回祁王府了 “王爷这不是为难妾身吗？”莫子玉挑眉笑道，“若是输了会如何？” 刘旭指了指莫子玉的鼻子，笑道：“若是输了，你别回祁王府了。”说着，抱着手臂，笑着推到了后面看戏。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她本来一个人在这里玩得好好儿的，刘旭来凑什么热闹啊。如今她玩儿也不是，不玩儿也不是。 “凝夫人，还来不来了？”一个姑娘笑吟吟的说道，“祁王的这块玉佩，通体晶莹，我瞧着十分的喜欢呢，这一局我是势在必得的，你可别退缩啊！” “玩儿！”莫子玉苦笑着说道，“你可得让我这啊，你方才也听到了，若是输了，我连祁王府都回不去了！” 这一次他们投五法，与她比试的姑娘先投，那姑娘的手感不错，五发四中，赢的一阵阵欢呼声。 联想起之前莫子玉的准头，这一把输赢应该是没什么悬念了，不过是十分给面子的给她鼓劲儿加油。 莫子玉看着前方的投壶，舔了一下下嘴唇，开始投了起来，她的运气不错，前面四次，竟然也都中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最后一投。 箭出手，虽然有点惊险，在壶口转了转，还是稳稳的落入了壶内。 一阵掌声响起。 “姑娘好棒啊！”绿俏开心的跳了起来，“姑娘你太厉害了！” 有人抱怨道：“凝夫人，你方才还说不会玩儿，明明就是高手啊！” “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实在是担不起什么高手啊。”莫子玉浅浅笑着，拿起了刘旭当做彩头的玉佩，走到了他的面前，将玉佩递了过去。 “这是你赢的，这玉佩就是你的了！”刘旭淡淡笑道，“没有想到你还会投壶啊，之前玩过？” “之前去晋王妃那里的时候玩儿过几次。”莫子玉笑道，“谁让妾身聪明呢，一学就会！” 她扬了一下手上的玉佩，杨唇笑道：“那妾身可就不客气收下了！” “继续去玩儿吧。”刘旭双眸温柔的看着莫子玉，“倒是许久没有看到你这么高兴了，若是喜欢，日后她们有什么活动，你便是跟着她们玩儿就是。” “多谢王爷。”莫子玉笑着，又回去同那几位小姐说话。 这个时候刘瑶站了出来，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方才见你投壶，让我也有些手痒了，我们也比试一场吧。” “我们谁不知道刘瑶郡主乃是神投手，百发百中，我们谁敢跟你比啊！”莫子玉笑道，“郡主这不是欺负人么？” “这么玩儿没意思，咱们将眼睛蒙上，有一人在那边敲击投壶，我们闻声而投如何？”刘瑶郡主说道。 莫子玉微微楞了一下，心中突然一沉。 这个玩儿法是两年前她们经常玩的，那个时候刘瑶嫌弃直接投壶太过简单，毫无挑战，便想出了蒙上闻声而投的法子，这京城的姑娘小姐里面，只怕只有她们两个会玩儿！ “郡主，你这未免太难了吧？”有人笑着打趣道，“你这可是真的有点欺负人了哦！” “是吗？”刘瑶把玩着一直投箭，淡淡的说道，“可我觉得她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她抬眸看着莫子玉，说道：“玩儿吗？彩头我出，只要你投进去一支就算是你赢。” 她说着将她手上的一枚镯子取了下来：“年前生日的时候，我的朋友送我的礼物，虽然算不得珍品，对我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了。” 这只镯子是自己送给她的，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酸，更多的却是疑惑，刘瑶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莫子玉顿了顿说道，“我虽然不擅长，不过既然郡主想玩，那我奉陪到底。” 刘瑶吩咐婢女去准备两条丝巾蒙眼，众人也都摩拳擦掌的想要看看这高难度的投壶。 “姑娘什么时候学的投壶啊？”绿俏在一旁看着，心里面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跟莫子玉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绿俏就越是佩服她，不过也越发的迷惑不解，眼前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柳吗？为什么总藏着那么多连她都不知道技能啊？ “姑娘会的东西倒是不少。”青灵说道，“下回子不知道咱们还会因为什么开眼界呢！不过我也觉得奇怪，姑娘的这些本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呢？” 不远处的杨侧妃也是看着莫子玉那边的情况。 铃兰瞧着莫子玉被众人围在中间，众星拱月的模样，不由得酸里酸气的说道：“做了两首酸诗，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才女，就融入京城的上层圈子里面了吗？侧妃你瞧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的给咱们祁王府丢人！只怕她现在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这姜柳还真是深不可测啊！”杨侧妃不由得折断了一旁的柳树枝，“真是不断的给我带来惊喜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呈上来了两条丝带，分别将莫子玉跟刘瑶的眼睛给蒙上了。 随后两个侍女去到了两边的投壶旁，轻轻的敲击着。 刘瑶手上的箭没有犹豫，迅速的射了出去，五支箭，都稳稳地落入了壶内，众人无不拍掌惊叹，更怀疑她是否真的蒙上了眼睛。 反观莫子玉这边就犹豫多了，刘瑶将五支箭都扔出去了，她才射出第一支。 很遗憾，没有进去。 侍女再一次敲响投壶，莫子玉再射，还是没进。 她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一般，五支箭都投完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进。 刘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莫子玉将眼上的丝带，扯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惨不忍睹，抱歉的笑道：“我都说了不是郡主的对手了！郡主乃是神投手啊，果然名不虚传啊！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刘瑶淡淡的说道，“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 莫子玉将镯子拿起来，亲自给刘瑶带上，说道：“既然对于你来说是珍贵的东西，以后就不要再轻易取下来了。” 刘瑶盯着莫子玉多看了两眼，眼神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都化作了一抹叹息。 这外面的越发的热闹，芙蕖的院子就越发的冷清。 因着大婚诸事繁忙，芙蕖将自己院子里面的下人都调出去帮忙了，只有彩霞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她因着身份，本应该是招待女客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天一大早，宫里面就来了两个侍女，将她给堵在了院子里面。 这两人都是云妃派来的人，怕她会在婚礼上捣乱才故意将她禁足在这里面的。这云妃，如今自己虽然被禁足了，然而手还是那么长，对付自己还是足以了。 “外面可真热闹，你听听，她们笑得多开心啊！”芙蕖听着外面的笑声，只觉得更加的烦躁。 “她们知道什么！”彩霞劝道，“在外面瞎叫唤呢！” “我今日一直不曾露面的话，别人会不会以为是我因为嫉妒故意不出现的啊！”芙蕖担忧的问道，“也罢了，反正我的名声如今也不是很好了，多一事少一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会儿，花轿是不是该到了？”芙蕖问道，“待会儿就该拜堂了。” “还早呢！”彩霞说道，“夫人不妨休息一下，睡一觉吧，反正现在出不去。” “我现在心里面就像是有一万只猫在挠一样，怎么可能睡得着？”芙蕖烦躁的说道，“拜堂之后就该是洞房了。我此前好不容易才将莫子玉赶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夫人，你的夫君不是普通人，乃是王爷。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你赶走一个会再来一个，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彩霞叹道，“不过比起其他的男人，王爷对夫人你算是一心一意了。你看看其他的王爷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就是那祁王除了王妃，不还有六位夫人么？” “你说得对，是我太过于贪心了。”芙蕖按了按太阳穴，“我不该奢求王爷是我一个人的，只要我是王爷心里面最重要的那一个就行了。”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到了吉时，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只见着刘凌坐在一匹大马上，身上穿着鲜艳的喜服，面上带着笑意，不过这抹笑意并未直达眼底。 到了王府门前，他下了马，来到了后面花轿停下的位置，将花轿轿帘打开，弯腰对里面的人说道：“该下轿了。”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刘凌的掌心，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年他跟莫子玉成婚的情景，那个时候也是如同今日这般，她将手信任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王爷！”身边的人小声的提醒了一下，刘凌回过神来，拉着花轿里面的新娘子下了轿子。 随后喜娘递上来了一段红绸，刘凌抓住了红绸的一头，新娘子抓住了另一头，两位新人一道踏入王府内。 周围的宾客欢呼着，恭喜着。 第一百七十章 新王妃的下马威 皇室规矩，向来繁复，仪式众多，不过这也代表着皇室的隆重与威严。 一套仪式走来了，两位新人来到拜堂的地方，已经是天快要黑下来，正是吉时。 拜了天地之后，新娘子便被喜娘送入了新房内。秦王则是需要留下来了款待宾客，明日一早再带着新王妃入宫跪拜皇帝、太后以及云妃。 秦王被兄弟们簇拥着喝酒，不少的官员也前来道贺，眼下这里已然已经是男人的主场了，姑娘们挨着时间不早了，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吃罢晚宴，莫子玉想要去探望一下上官玉儿，便由着侍女带着她一路去了王妃的寝宫。 莫子玉想要同上官玉儿说说话，还有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儿，那便是芙蕖夫人。 这拜堂仪式结束，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婚礼一切都顺利的时候，那些将芙蕖看管起来的侍卫也回宫复命了。 芙蕖今日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欢声笑语，早就赞了一肚子的气，对彩霞说道：“走，咱们去给新王妃请安去！” “若是遇到王爷了怎么办？”彩霞担忧的问道。 “你且放心，王爷现在正在外面喝酒呢，那群人不会那么容易放他离开的。”芙蕖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们也不过是去拜见一下新王妃，毕竟以后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姐妹相称，自然是要走得亲近些为好了。” “是。” 芙蕖换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这件长裙是她打算在被册封为秦王妃的时候穿的，用料奢华，款式也十分的繁复，看上去十分的雍容华贵。 她款款的走在前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心情很好一般，然而双眸却不时闪过一丝冷意彩霞紧跟在后面，手上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呈着一碗银耳莲子粥。 “见过芙蕖夫人！”门外的两个侍女福身行礼。 “把门打开，我来看看王妃，给王妃送点吃的。”芙蕖淡淡的说道，将两个神色有些犹豫的侍女狠狠的瞪了一眼。 两人不敢阻拦，急忙将门打开，在外面喊了一声：“芙蕖夫人到！” 芙蕖入内，床上的新娘子端坐着，头上盖着盖头。 看着新娘子一身红色，芙蕖只觉得刺目的很，很想上前去将她的一身嫁衣撕下。 “见过王妃。”芙蕖快速的行李，抬眸淡淡的说道，“今儿是王妃大喜的日子，想必身子也是十分的疲累了。这皇家规矩多，只怕王妃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呢，这王爷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我呢就做了些吃的，让王妃能够垫垫底。” 她说完之后静默了一下，又抬眸看了上官玉儿一眼，只见着她依然端坐着，莫说没有回应自己的话了，更是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芙蕖忍了忍，继续说道：“是这些东西不合王妃的胃口吗？王妃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这便吩咐下人去给你做！这些下人日后若是敢怠慢了你，你只管告诉我，不必心软的，我来教训他们！” 芙蕖暗暗表明自己如今才是秦王府掌事的人，等着上官玉儿的反应，她若是能够气得跳脚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上官玉儿依旧没有反应。 芙蕖眸子转了一下：“王妃是在生我的气么？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是还记着那一日我去上官府找你的事情？那一日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贸贸然的上门让上官小姐为难的！我今日是特意前来赔罪的，这银耳莲子粥，我亲手煮的，煮了很长的时间，王妃还是赏个面子吧！” 芙蕖自顾自说着，对面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也是被刘凌冲宠得一身傲气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上前便是将新娘子头上的盖头给扯了下来。 “啊！”盖头掉下来的情景吓了芙蕖一跳，这盖头下面出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 “噗嗤！”周围的侍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官玉儿，你什么意思！”芙蕖将盖头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怒气腾腾的责骂道，“你耍我！” 上官玉儿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会前来掀开我的盖头啊！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冒犯王妃！” “你……”芙蕖咬了咬牙，“我今日好心为你送来吃的，你竟然如此侮辱我！” “我是新妇，要等着丈夫来掀开我的盖头，在此之前，盖头被掀开是不吉利的，故而我才没有回答你的话，更别说吃东西了。本以为你会懂规矩，自己离开，哪里知道你非但不懂规矩，还胆大妄为额！”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盖头，冷冷的说道：“芙蕖夫人，被你仍在地上的盖头乃是太后所赐，眼下却被你如此糟践，你该当何罪！” “我的确是不知道这是太后赐的东西，芙蕖不是故意的，请王妃不要生气了。”芙蕖自知闯祸，不敢再嚣张下去，急忙下跪认错。 “我方才说了，这盖头被解开了，是会不吉利的，若只是应在我的身上也就罢了，若是给秦王府，给王爷带来了不好的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上官玉儿接着说道，“芙蕖夫人，我知道你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我无意教训你，只是你既然入了皇室的门，便要知道些分寸为好。” 芙蕖跪在地上，暗暗咬牙，不敢回话。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上官玉儿说道，“你先回去吧，若是要请安，明日再来吧。” “是。”芙蕖原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华丽衣服前来示威的，但是没有想到反倒是被她教训了一番，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芙蕖刚慌慌张张带着婢女退了下去，莫子玉就跟着进了来。 上官玉儿抬眸笑道：“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跟你说说话，没有想到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莫子玉说道，“我还担心你会被芙蕖欺负，没有想到你给她来了个下马威。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上官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莫子玉将她手上的面具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本来想要吓吓秦王的，没有想到那个芙蕖先来了！”上官玉儿笑了笑说道，“都是些小把戏，上不得台面的。” “我倒是觉得有趣得紧呢！”莫子玉坐在上官玉儿的身边笑了起来，“你日后也得如此，不可叫人将你欺负了去！” “我不爱生气，可也不是谁能够欺负我的！”上官玉儿握着莫子玉的手说道，“你放心就是了！”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倒是你自己，多保重。” 两人说了会儿体己的话，绿俏入内说道：“姑娘，咱该回去了，杨侧妃派人来催了。” “知道了。”莫子玉点头，又同上官玉儿道了别，方才离去。 芙蕖被上官玉儿反呛了一通之后，气腾腾的回了去，将身上的衣服直接脱下，就让下人们抱出去少了。 彩霞劝道：“这件衣服可是夫人你亲自设计的，费了不少心思，是你最喜欢的衣服，一把火少了，多可惜啊！” 芙蕖冷笑着说道：“又没有穿它的场合，留着有什么用，白白惹人生气罢了！王爷呢！” “王爷还在喝酒呢！”彩霞说道，“要请王爷过来么？” “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怎么有心思想着我呢？”芙蕖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去找他，他不过是觉得我不懂事而已。” “这位新王妃看上去不是好对付的样子。”彩霞说道，“夫人得当心才是。” “管她再不好对付呢，我会让她跟莫子玉一样，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芙蕖冷冷的说道。 回祁王府的马车上。 杨侧妃端详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不咸不淡的说道：“今日凝夫人倒是出了不少的风头啊！” “风头倒是谈不上吧？”莫子玉淡淡一笑，“不过大家在一起玩耍罢了。这说起风头，谁及得上杨侧妃你呢，今日见过你的人，谁不会称赞一句你的美貌呢！” 杨侧妃嘴角挑了一下：“美貌有什么作用呢，怎能够及得上你这才名呢？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凝夫人你分明就是奴婢出身，按说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教导，怎么什么都会呢？我如今只觉得眼前的凝夫人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越发的想不起来你以前的模样了！” “是啊，以前家里穷，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很多事情都是来了王府之后才学会的，更是要多谢王爷与杨侧妃对我的教导与栽培了。”莫子玉垂眸淡淡的说道。 杨侧妃嘴角勾出了一抹讽刺的幅度，哼了一声，将目光转了过去。 莫子玉看着外面的夜色，轻轻的笑了笑。 刚回到了秋水苑没多久，莫子玉还来不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刘旭就回来了。 莫子玉还略微吃惊了一下，怎么刘旭会回来得这么快，只见他脚步虚浮，有些迷迷瞪瞪的，显然又喝多了。 莫子玉扶着他坐下，让绿屏做去借酒汤，又给他按着太阳穴，问道：“王爷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多喝了几杯，头有点疼，趁机先溜了。”刘旭在莫子玉的掌心磨蹭了一下，“你今日投壶倒是不错，不过怎么后来对刘瑶郡主就一败涂地了？” “郡主乃是神投手，输给她，不丢人。”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妾身那不过都是运气好而已，王爷可擅长投壶？” 刘旭扬眉得意道：“想当年，本王可是京中的小霸王，什么不会啊！这投壶是本王当年玩腻的东西！” “那改日，王爷跟妾身比试一场吧！”莫子玉说道。 “跟你比？那不是欺负你吗？” “那王爷欺负一个试试？” 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坐在了自己的膝上，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的蹭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想让本王怎么欺负你？” “王爷现在不就是在欺负妾身么？”莫子玉搂着刘旭的脖子说道。 “现在不算，待会儿才算！”刘旭抱着莫子玉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绿俏端着借酒汤，没有入内，瞧着王爷跟姑娘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偷偷笑了一下，将门合上了。 青灵正准备入内，被她给揽了下来，说道：“王爷和姑娘正在里面……现在王爷跟咱们姑娘的感情那是越来越好了，你说，这王妃的位置，王爷会不会让姑娘坐啊？” 青灵的脸色沉了一下：“绿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样的话，我再听到你说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样的话不仅不能够在我面前说，也不能够在其他的人面前说，知道了吗？” 绿俏被青灵的阵势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秦王府。 半醉的秦王，被下人们扶着进了新房，他坐在一旁的圆桌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上官玉儿安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侍女小声的提醒道：“王爷，该掀开盖头，喝合卺酒了。” “嗯。”刘凌睁开眼睛，眼睛里面没有多少醉意，他起身到床边，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秤，将盖头揭开了。 他见过上官玉儿，今夜这妆容虽然精致，却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惊艳感。 上官玉儿仰头抬眸看他，并不说话。 喜娘又将交杯酒送了上来，伺候两人喝酒。 刘凌给自己拿了一杯，却没有将另一杯递给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也不是执着的人，自己拿起酒杯，与刘凌喝完了合卺酒。 “礼毕。”喜娘松了口气，带着屋里面的婢女齐齐下跪祝贺，“祝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落，便退了出去，将新房留给了这对新人。 “睡吧。”刘凌合衣躺下，“本王累了。” “王爷早些休息。”上官玉儿淡淡一笑，起身在镜子前面将发髻上面的钗环摘下，脱了繁重的喜服之后，在刘凌身边躺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宠 莫子玉翌日醒来之后，觉得身上甚是酸疼，昨夜刘旭着实疯狂，觉也没有睡好。 吃了早膳之后，莫子玉还觉得迷迷糊糊的。 绿俏在给莫子玉收拾昨天穿的衣服，拿起了她昨天赢的那块玉佩，说道：“姑娘，这块玉佩我给你放在首饰盒内吧。” “拿过来给我瞧瞧。”莫子玉说道，昨儿赢了这块玉佩之后，还没怎么好好的看过呢。 绿俏将玉佩拿了过来，莫子玉接过端详了一下，这玉佩何止材质通透啊是上品啊，这雕工更是万中无一的，价值千金不止啊！ 刘旭就是再财大气粗也不至于那这个当做小女家们的彩头吧？ 他难道是有意想要送给自己？ 那直接送了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弯弯绕绕的，若是她昨日输了，岂不是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莫子玉顿时觉得万幸，也暗骂刘旭败家。 想到此，她不由得为自己现在财迷的模样笑了起来，心中又勾勒起一抹悸动，她竟然会在意刘旭是否挥霍，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了？ 秦王大婚之后，二月也随之而来，冰消雪融，春日的暖风已见苗头。 对于杨侧妃来说，她不仅仅等来了杨家添丁的消息，更是等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与苏侧妃关系匪浅的那个万佛寺的僧侣，被找出来并且调查到了来历。 “他以前乃是苏侧妃还在闺阁时候的邻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据说还一度有两人的婚讯传出来。”铃兰说道，“后来苏侧妃离开京城去找王爷，他也随之离开了京城，后来王爷带着苏侧妃回到京城之后，他也没有回来。一年前，方才以僧侣的身份，来到了万佛寺。” “心爱之人嫁给他人，心碎之下，遁入空门，好一个痴情的男子！”杨侧妃嘲讽的笑了笑。 “苏侧妃会不会跟他旧情复燃了？”铃兰问道，“要不要将那男的抓起来，好好的拷问一番？” “这既然是一个情深似海的男子，你以为他会开口么？”杨侧妃淡淡的笑了笑，“俗话说得好，捉贼拿赃，捉奸那双，只要能够证明两人藕断丝连，我便能够一脚将苏侧妃踩到地狱去！” “侧妃现在打算怎么做？”铃兰问道。 “先别着急，别走漏风声。”杨侧妃说道，“我要让苏侧妃自己跳进来。” “只要没了苏侧妃这个碍事啊，这王妃的位置肯定是侧妃你的了！”铃兰笑道，“到时候才算是真的给杨家扬眉吐气了！” “我不是想要杨家扬眉吐气，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口气！”杨侧妃哼了一声，“多少人之前不是瞧我的笑话么，我要让他们的都另眼相看，我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那位凝夫人最近的风头挺盛，侧妃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大吧？趁现在早日将她收拾了，不然以后可就难办了！”铃兰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杨侧妃翻了个白眼，“她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又有王爷护着，若没有特别的错处，岂能够真的奈何她？” “王爷这些日子时常留宿在她那里，连你这里都来的少了，若是她怀上了孩子，不就是再多一个苏侧妃么？”铃兰担忧的说道。 杨侧妃咬了咬唇：“这小贱蹄子，不好办啊。” “侧妃，公子倒是为你想了一个法子。”铃兰的眼睛转了一下说道。 “什么法子，还不快说？”铃兰蹙眉道。 铃兰拍了拍手，说道：“上来吧。” 只见着一个白衣女子缓缓入内，下跪行礼。 杨侧妃不解的问道：“这是？” “抬起头来给侧妃看看！”铃兰说道。 那白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眉目如画，姿容绝丽。 杨侧妃微微楞了一下，只觉得这女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蹙眉问道：“她是何人？” “启禀侧妃，奴婢唤做怜倾，以前在公子身边伺候。”地上的白衣女子开口柔声说道。 “侧妃有没有觉得她想一个人？”铃兰问道。 “像一个人？”杨侧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忽然回过神来，“像她！”随后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姜柳的风头太盛。”铃兰说道，“王爷如今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呢，若是再让她怀上孩子，日后就更不好对付了。还不如早早的分了她的宠！这怜倾对杨家一直忠心耿耿，侧妃你此后倒是不必亲自出手对付姜柳，只需要将怜倾捧上去即可！” 杨侧妃冷冷的盯着怜倾，脸色阴沉并不说话。 怜倾吓了一跳，急忙垂下头去。 铃兰急忙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怜倾退了下去，杨侧妃冷冷一笑：“依我看是大嫂容不下她，故而才赛到我这里来的吧？大哥他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给王爷塞女人呢！” “侧妃，你的夫君是一位王爷，那就注定你没有办法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王爷注定是妻妾成群的，就是你现在不给王爷塞人，其他的大臣呢？陛下赐的呢？还祁王府里面的贱蹄子们也都盯着呢！与其将来多出对手来，不如现在就开始培植傀儡，至少听话不是？” “你怎么知道那些小蹄子一旦做大之后会一直乖乖听话？这世上的白眼狼可不少！”杨侧妃冷哼了一声。 “侧妃放心，之所以会放心让她来，是因为她有把柄在公子的手上。”铃兰说道，“相当于被侧妃你捏在手上，不敢不从的。再说了，怜倾像那人，那姜柳不就是因为与那人的眉眼有两份相思，才被宠爱的么？” 杨侧妃按了按太阳穴，烦躁的说道：“先将她安排在芜泠院，剩下的事情，我还需要再想想！”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去。” 随着天气越发暖和，莫子玉也脱下了厚重的衣服，不过还是时不时有一阵冷风窜到脖子里面。 这一日，她男装出门，去为一位得了疑难杂症的老者医治，这位老者病的不轻，只有一个小摊子养活一个孙女儿。 小姑娘倒是很懂事，在一旁候着，不是掉点热水，递个什么东西，见莫子玉行医完毕，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不是要很多的医药费啊？” 莫子玉微微笑道：“放心好了，只是些普通的药材，不贵的。” “那便好，公子，你可真是位活菩萨！”小姑娘笑了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已经出落得有几分颜色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粗鲁的砸门的声音，小姑娘吓得直哭，那床上的老者本在病重，听到声音，忽然愤怒的坐了起来，拿起床边的拐杖，怒气腾腾的说道：“老朽今日跟他们拼了！就是豁出去一条命，也不能够叫他们带走妞妞啊！” “爷爷，爷爷！”小姑娘害怕的直哭。 莫子玉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大门就被踹开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妞妞就要往外走。 “爷爷，爷爷！” 那老者举着拐杖冲了上去，叫那两个汉子一脚就踹到了地上。 “住手！”莫子玉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光天化日，私闯民宅，伤人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少多管闲事！”其中一个汉子说道，“这个女娃娃的老爹，赌博输了，将这个女娃娃抵给我们了！”说着拿出了一张字据，又道：“看到没有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过的，谁让她有个烂赌鬼爹啊！” 妞妞挣脱了其中一人，跑到了老者的身边，哭道：“我求求你们，再给我几日时间吧，等爷爷的病好了，我便跟你们走。我要是现在走了，爷爷谁来照顾啊！” “谁管你这些！”一人恶狠狠的说道，“已经宽限给你们好些日子了，现在不能够再拖了，走！” 他喝了一声，就上前去拉妞妞的手。 妞妞蹲在地上哭喊着：“爷爷，爷爷！” 莫子玉给青灵试了一个眼色，随后青灵几步上前，一脚踹向了其中一个大汉，将妞妞护在了身后。 另一个大汉倒也算是讲道理：“他父亲将她买了，你们得找他父亲去，咱们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就是你们今日能够帮的了他们，明日呢？后日呢？你们能够天天在这里？你若是真的想要多管闲事，让我们放了这个小女娃也行，你们替她将这个欠的银子给还了。” “欠多少？”莫子玉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你胡说，前天才三十两。”妞妞骂道。 “那是前天的价格，这两日利息又涨了，现在是五十两。”那大汉说道。 莫子玉给绿俏试了一个颜色，绿俏从钱袋里面拿出了一张银票，冷冰冰的递给了那大汉。 那大汉瞧着银票的数额，正是五十两，楞了一下，又将莫子玉上下打量了一眼，抱拳道：“这位公子豪气啊！不知公子是什么来头？” “这个你不必管。”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将卖身合同留下，拿了银票，赶紧滚！”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世子是赌坊老板？ 那两名大汉拿不准莫子玉的身份，说了句“告辞”，随后立即离开。 莫子玉将地上的妞妞跟老者扶了起来：“现在没事了，别害怕！” 妞妞感激的直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老者自然也是感激涕零，“公子放心，只要老朽还活着，一定会还了公子的钱的。” “钱是小事，养好身子才要紧。”莫子玉说道，“朝堂不是三令五申，不许赌博么，怎么屡禁不止？” “哎！”老者皱着脸说道，“那律法都管咱们小老百姓的，可管不着皇亲贵胄啊！现在的赌场虽然不多，但凡敢在京城继续开赌场的，那都是有背景的，就是官府也不敢管啊！你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新归赌场赌钱，几个月就把家财输光了，还把妞妞给卖了，我们也想要告官啊，可是那个官府敢管啊！就那这星轨赌场来说，据说被背后的老板就是几个小孩子，可这个小孩子咳咳身份都非同凡响，官府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份儿！据说，其中一个股东还是祁王的世子呢，你说说看，咱们小老百姓怎么惹得起，还不是只能够自认倒霉！” 莫子玉浑身一震，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世子竟然也被牵扯其中吗？ 莫子玉沉着脸来到了街上，想了想说道：“咱们去星轨赌坊走一遭，看看世子是否真的是星轨赌坊的老板。” 青灵与绿俏也同样十分的惊诧，只好跟着莫子玉一道去了星轨赌场。 这星轨赌场的位置倒不是很张扬，毕竟朝堂三令五申的，面子功夫总是要做一下的。不过稍微一打听，还是能够知道它的位置。 这星轨赌场外面看上去十分的低调，但是里面是金碧辉煌的，里面人来人往，生意挺不错的！ 莫子玉没有什么赌钱的兴趣，直接找到了柜台，说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柜台先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老板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今日他们也没在，公子若是在这玩儿呢，我们欢迎，若是要做其他的事情，还是回吧。” 莫子玉退后了一步，青灵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柜台先生的衣领，冷声道：“若是老板没在的话，就派人去请！” 见到有人闹事，周围的几个打手都围了上来。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让刘昶清立即来见我！” 柜台先生楞了一下，将莫子玉打量了一下，揣测她的身份，这般的气定神闲，还有身上的气度不是装得出来的，难道他跟世子真的认识？ 他挥了挥手，让打手们都退下了，随后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柳。”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刘昶清听到之后，会知道我是谁的，你让他过来见我就是。” 柜台先生眸子转了一下，又道：“公子楼上请，我现在就派人去请我们老板。” 莫子玉带着绿俏与青灵两人上了楼上的雅间落座，没一会儿上好的差点就上了来。 绿俏担心的问道：“如是发现世子真的与此事有关该怎么办啊？” “自然是告诉王爷，王爷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莫子玉阴着脸淡淡的说道。 “啊？”绿俏不赞同的摇头，“若是王爷知道了，王爷必然会十分生气，继而重罚世子的。姑娘你与世子的关系那么好，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罚呢？要不这样好了，咱们今日好好儿的劝劝世子，让世子能够改邪归正。我们就不将此事告诉王爷了！”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再说吧。” 莫子玉没有等多久，就见着三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痞里痞气的上了楼来。 其中一人斜斜的打量了莫子玉一眼，问道：“是你要见星轨赌场的老板？” “是我。”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们就是老板。”一人抱拳睥睨这莫子玉，“你见我们做什么？” “你们只是小喽啰，我不找你们。”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些人罪过不是是写世家子弟，论身份哪里有世子尊贵？但是问题也出在这上面，他日若是这里的事情东窗事发，这责任自然而然也要推到刘昶清的身上的。 “你什么意思啊！”其中一人指着莫子玉的鼻子骂道，“瞧不起我们是不是？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么？”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们，你们走吧。”莫子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些少年，生在北夏最富庶的人家，有着最优良的资源，然而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瞧不起我们？”一个少年将桌子上面的糕点掀翻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就在他们摩拳擦掌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给我住手！” 只见着刘昶清风尘仆仆的赶来，额头上都是汗珠子，他见着那几个少年，凶巴巴的见他们推了一把：“你们干什么！滚，都给我滚！” 这些少年不知道怎么就惹世子不高兴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想跟他起冲突，虽然心里面不爽，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这时候刘昶清小心翼翼的将每周一偷看了一眼，问道：“凝夫人，你没事吧？被他们吓到了吧？他们就是喜欢咋咋呼呼的，没什么真本事的！” 莫子玉冷着脸盯着刘昶清，他心虚的低下头。 莫子玉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错，你的品位不错嘛！” 刘昶清听来，这些话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话，让他的头皮开始发麻：“凝夫人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溜达一下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北夏的京城里面，明目张胆的开赌场，所以就进来看看，这里面的老板究竟是何身份，能够如此胆大妄为！” 刘昶清的脸色有些苦恼，说道：“起身我算不上这里的老板，我就是觉得好玩儿才来的。凝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告诉父王啊！” “你还知道怕？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面的吗？”莫子玉骂道，“你知道你开的这赌场，有多少**离子散，有多少人卖儿卖女吗？” “我就是觉得好玩儿，没有想过后果会是什么。我让他们马上将赌场关了，以前输过钱的那些人，钱也给他们送回去。凝夫人觉得如何呢？”刘昶清央求道。 “你提出这么多的条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知道怕了而已。”莫子玉冷笑着说道，“世子，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知道你父王的政敌有多少吗？你知道秦王现在就等着拿i父王的把柄吗？你作为祁王府的世子，不思为你父王解忧，反而给他添乱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 “我……”刘昶清皱着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凝夫人，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将此事告诉父王跟母亲了吧？” 莫子玉瞧着刘昶清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心软了，说道：“先弥补你的过错吧？将该还的钱换了，该该退的股退了，如果钱不够，跟我说！” “是！”刘昶清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凝夫人。”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莫子玉说着，起身离去。 她急匆匆的出了星轨赌场，那几个小孩儿凑着她的背影，一阵疑惑。 “那谁啊？” “你看她走路的姿势，那屁股扭的，肯定是个女的！”一人猥琐的一笑，“你们说，那娘们是不是刘昶清的相好啊？” “别看刘昶清跟咱们跟个正人君子似的，这私下里口味还挺重的！” 几人嘻嘻哈哈的上楼，没有注意到刘昶清的脸色，笑着打趣道：“方才那娘们儿是什么人啊？你的相好？怎么喜欢那个一个老女人？” “你说什么！”刘昶清一怒，上去就是一拳，“你再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刘昶清，你疯了，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我不干了！我要退出！”刘昶清说道，“还有赌场赢的那些钱，全部还回去！” “刘昶清，你真的疯了？”一人不解的问道，“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了？” “再说了，进了我们口袋里面的钱，你让我们全部还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钱我出。”刘昶清说道，“我话已至此，告辞了！” “世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人不解的将刘昶清拉住，“之前不是说的好好儿的么？怎么说退出就退出了？” 刘昶清一把将他推开：“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的话，你们照做就是了！” 绿俏有些担忧的将星轨赌场看了一眼，担忧的问道：“姑娘，留世子一个人在，他搞得定么？” “他是祁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莫子玉说着将腰上的玉佩解下，“不过世子想要全身而退，估计很难，他也不可能跟王爷伸手要银子的，青灵，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当了，应该可以让世子解燃眉之急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宫请罪 绿俏心疼的说道：“姑娘，这个可是王爷送给你的啊！” “是啊。”绿俏也说道，“这是王爷送给姑娘的，若是当了，只怕不妥。” “先将世子从这个事情里面摘出来再说。”莫子玉说道，“再说了，只是当了而已，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就是了！” 且说莫子玉刚回了秋水苑没有多久，刘昶清就紧跟着前来请罪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座位上喝茶的莫子玉，不知道为何，这只是父王的夫人而已，不是王妃，也不是自己的生母，最近在她的面前总是觉得怯生生的，他也不自觉想要敬重这位夫人。 “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将赚的钱都还回去，然后我会从星轨退出的。”刘昶清垂着眸子说道，“凝夫人，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想退出便退出？”莫子玉冷笑了一声。 刘昶清抿着唇默不作声。 “你们从赌坊赚的那些钱，到你手上能够有几成？你倒是将你拿的那部分还回去了，其他人肯干吗？”莫子玉冷哼了一声，“还有这几个人当中，你的身份最尊贵，一旦出事，这个锅你是不背也得背着。”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刘昶清问道，脸色露出些害怕的神色来。 “这个你拿着！”莫子玉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了刘昶清。 刘昶清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他惊讶了一下：“凝夫人，你那儿来的这么银子？” “这个你不需要管。”莫子玉说道，“你先去将赌坊的窟窿堵上再说。” “多谢凝夫人。”刘昶清拿着盒子，对莫子玉深深的鞠了一躬。 刘昶清离去，莫子玉还是在屋子走来走去，心思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对青灵说道：“我们白日见到的那个老者跟小姑娘，你去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青灵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我这便去看看。” 莫子玉焦急的等待着青灵的消息，好一会儿她才气喘吁吁的回来，脸色凝重的说道：“姑娘担心的没错，那爷孙两儿被杀了。” 莫子玉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急忙说道：“我现在立马去找风荷园，你让世子也马上过来。” “是。” 莫子玉急忙赶到了风荷园，苏侧妃一脸疑惑：“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的脸色不太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莫子玉一直沉声没有说话，没一会儿刘昶清也赶了来，忐忑的给两人请安：“见过母母亲，见过凝夫人。” “给你母亲跪下吧。”莫子玉说道。 刘昶清脸色变了一下，跪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莫子玉，不是说好此事不告诉母亲跟父王的么？ “怎么了？”苏侧妃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世子，是不是你闯祸了。” “他的确是闯祸了。”莫子玉说道，“他伙同几位世家公子开设赌场，还逼死了人命。” “我没有逼死人命！”刘昶清立即反驳道，“凝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子玉将刘昶清冷冷的看了一眼，将老对爷孙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不是我干的！”刘昶清急忙否认，“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一对爷孙如今被杀了，这消息明日就会传遍京城，大家都会知道星轨赌场逼死人，而你就是星轨赌场的老板！”莫子玉说道，“我原本还以为能够有时间让你脱身，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世子！”苏侧妃骂道，“你怎么想的？王府是短你吃的，还是短你穿的？你为何要同人开赌场？你的那些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面了吗？枉费你父王那么看重你，你对得起他吗？” 刘昶清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道：“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是儿子的不是，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他抬眸看着莫子玉，问道：“凝夫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个消息明日一早就会传遍京城的。”莫子玉说道，“我们必须赶在消息发酵之前处理！我们现在就入宫，跟陛下请罪！” “不如先告诉王爷吧。”苏侧妃说道，“让王爷来处理！”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越快越好，最好能够赶在陛下知道此事之前，将事情给陛下说清楚。”莫子玉说道，“不要再耽误了，我们现在就行动！还有我们在给陛下请罪的事情，让人去请太后过来。” 刘昶清心里面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后果。 三人立即出发前往宫里面，因着宫禁的缘故，侍卫并不让他们入宫。苏侧妃便让一个平日关系不错的太监，赶去了凤禧宫报信，太监拿着太后的手谕回来，侍卫才让他们三人入宫。 他们三人一入宫，便是直接到了御书房前跪着，陛下一向勤勉，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处理政务。 伺候的太监，见到这个情形，急忙上去询问。 莫子玉只说是来给陛下请罪的，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入内通禀陛下。 没一会儿，太监便让他们三人入内。 宣帝将手上的奏章放下，脸色有些许的疲惫，问道：“怎么了这是？” 刘昶清拜了一拜，抱拳说道：“孙儿前来跟陛下请罪来了，孙儿做错了事情，请陛下责罚！” “哦？什么时候把世子吓成了这样，都不敢跟你父王说了？”宣帝笑了起来，“说说看，能不能过把朕也吓到了。” 刘昶清将自己如何与那几个世家子弟约定一起开赌坊，以及赌坊开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陛下说了一遍。 “那一对爷孙发生的事情，孙儿真的不知情。” 宣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刘昶清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啊，世子，你长大了啊！朕一再重申禁赌，你这是明知故犯啊！若非发生命案，只怕这赌坊你还得继续经营下去吧？你身为皇孙，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孙儿知道错了，陛下要如何惩罚，孙儿都愿意承受。”刘昶清说道。 苏侧妃给宣帝拜了一拜：“世子年幼，尚不分是非，都是臣妾管教不力，才让他闯下大祸，任何惩罚，臣妾这个做母亲都愿意接受，陛下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了他这一遭吧？” “陛下。”莫子玉抱拳道，“世子已经知错了，他已经跟赌场断了干净，也准备将那些在赌场之上输得人的钱还回去。世子知道错了，并且也想要尽力弥补。只是那对爷孙的事情太过突然，还望陛下明察！” “此事只有你们两人知晓？祁王可曾知道？”宣帝沉默了一下问道。 “臣妾也是方才才知道此事的，此事王爷还不知道。”苏侧妃说道。 “你方才要退出，那对爷孙就被杀了，此事未免太过巧合了。”宣帝眼睛眯了一下说道，“世子，你这是被人利用了，可知道？” “孙儿知道，孙儿也悔不当初。”刘昶清垂眸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宣帝立即起身相迎。 “母后怎么来了？”宣帝上前扶着太后坐下。 “听说世子专门来请罪了，哀家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故而来瞧瞧。”太后说道，“没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大事。”宣帝笑了笑说道，“这孩子年幼不懂事，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眼下闯了祸，知道怕了。” “哦？”太后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别让孩子们跪着了，这地上多凉啊！” “既然太后说话了，你们都起来吧。”宣帝说道。 莫子玉三人起身，垂首而立。 “这世子到底闯了什么祸？”太后问道。 宣帝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孩子，也太糊涂了，怎么能够如此调皮呢！”太后责骂道，仿佛刘昶清真的只是调皮贪玩一般，她看了一眼宣帝，又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罚世子啊？”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世子也是知法犯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宣帝想了想说道，“世子禁足三个月，将北夏的律法抄写一遍，好好的熟悉一下咱们北夏律法！不许他人代写，朕要亲自过目。” “谢陛下！” 莫子玉他们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是祁王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祁王失察，朕饶不了他！” 闻言，刘昶清的脸色急速一变，急忙磕头道，“陛下，此事乃是孙儿的错，跟父王无关，陛下还是狠狠的惩罚孙儿吧，不管责怪父王了。” “陛下方才不是说此事乃是小事么？”太后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会儿怎么又责备起祁王来了？” “总归是祁王教子无方。”宣帝说道，“此事心里面自有定夺，母后不必多心。” 刘昶清还想继续为父王求情，莫子玉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此事的前因后果，陛下心里面有分寸了。只是律法在前，若是什么惩罚都没有，则是太过于护短了，以后不利于律法的推行，所以必然要有惩罚来堵住众人的嘴。 对于祁王的惩罚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但是陛下的做法却可以堵住众人的嘴，避免事态被进一步扩散。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呈上来了一封奏折，说是十分紧急。 宣帝打开扫了一眼。 太后问道：“何事？” “赌场的事情。”宣帝淡淡的说道，“方才世子将该说的已经说了。” 没有想到这奏章来的这么快，苏侧妃看了莫子玉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辛亏来得及时，抢在了这奏章之前给陛下请罪，若是等陛下先看到这奏章，便是太晚了。 莫子玉三人谢恩告退，刚出了皇宫，就在宫外见着刘旭了。 “父王。”刘昶清几步上前给刘旭跪下请罪，“儿子闯了大祸，连累了父王，父王你打我骂我吧！” “王爷。”苏侧妃福了福身，“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对他疏于管教。” “你们倒是挺能耐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本王，是谁的注意？”刘旭冷冰冰的问道。 莫子玉福了福身：“是妾身。想要赶紧向陛下请罪，故而没有来得及通知王爷。” “父王，凝夫人都是为了儿子着想，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刘昶清又磕了一个头，“一切后果，儿子愿意承担。” “你怎么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刘旭冷声喝道，“你的事，本王稍后再跟你算。天色已晚，先回王府再说。” 一行人一道回了祁王府书房内。 刘昶清直挺挺的跪着，苏侧妃一脸担忧。刘旭背对着三人，虽然看不到脸色，不过从他散发的气场来看，他现在十分生气。 莫子玉忍不住求情：“世子年纪还小，只是一时之间被人蒙蔽，故而才犯错的……” 莫子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旭突然转过身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跪下。” 莫子玉撇了一下嘴，在刘昶清旁边跪下。 “你可知错？”刘旭问道。 “妾身……不知道哪儿做错了。”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你还不知悔改！”刘旭骂道，“世子的事情，你许久之前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本王？你以为你可以将事情善后吗？你有多大本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妾身还不是怕王爷若是知道了会责罚世子，私心想着若是能够悄无声息的将这件事情处理了就好了。”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变化。” “你还算聪明，知道拉着世子去跟父皇请罪，不然可是有了**烦，世子本王就不一定保得住！”刘旭说道，“世子知法犯法，本王绝不姑息，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至于你，回秋水苑闭门思过！” “王爷，世子年幼，身子还没有长好呢，这若是打坏了该怎么办？”苏侧妃脸色变了一下，“请王爷从轻处罚。” “他身子虽然没有长好，心倒是大的不得了！”刘旭冷声道，“本王此前就是太惯着他了，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谁都不许为他求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杨侧妃发飙 虽然平日里面刘旭十分疼爱刘昶清，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丝毫没有心软，说二十大板，就二十大板，一板子都没有少。 刘昶清也是有骨气，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可是将莫子玉跟苏侧妃给心疼坏了。 刘昶清被打完之后，才被抬回了风荷园，苏侧妃立即回去，请御医给他处理伤口。 莫子玉因着要闭门思过，就没有跟上去，而是回了秋水苑。 “今日的情况，若是姑娘反应快，倒是正如王爷说的，后果难以估计。”青灵说道，“姑娘就不要同王爷生气了。” “我没有生他的气。”莫子玉接过绿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我也在反思，是不是做错了。” “可姑娘的心是好的。”绿俏劝道，“姑娘又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世子嘛！” “不说了。”莫子玉说道，“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王爷的事情，我不管了。这时候也不早了，都休息吧。” 莫子玉刚脱了衣服正准备睡下的时候，红绡入内说道：“王爷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他不是应该去看看世子么？”莫子玉又将衣服穿上说道，随后来了厅内。 刘旭坐在上首喝茶，莫子玉打趣道：“王爷这个时候还喝茶，晚上不想睡觉了？” “你还睡得着？”刘旭淡淡的反问道。 “咳咳。”莫子玉捂嘴咳嗽了一声，“王爷，妾身知道这件事情妾身处理的不对，妾身进行了深刻的检讨与反思，如果在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不会这么莽撞了。” “哼。”刘旭冷哼了一声，“你若是真的能够记得本王的话，你就不是你了。” 他冷着脸看了莫子玉一会儿，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乃是此前在秦王大婚，莫子玉赢的那一块。 “怎么会在王爷这里？”莫子玉惊讶道。 “本王的东西，你也敢当了？”刘旭哼了一声，“你未免太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莫子玉心虚的笑了笑，说道：“王爷送给妾身的东西就是妾身的，妾身有权怎么处置！再说了，妾身没有真的想要当了，不过是应急罢了，等日后有钱了，打算再赎回来的。” 刘旭将玉佩丢到了莫子玉的身上：“拿着，若是再当了或者丢了，本王饶不了你！” 莫子玉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接过，笑道：“谢王爷。” “你睡吧，本王去瞧瞧世子。” “恭送王爷。” 祁王离开了，绿俏笑嘻嘻的说道：“王爷果然很疼姑娘。” 莫子玉点了点绿俏的鼻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刘旭一路来到了风荷园，世子处理了伤口之后，喝了药睡下了，苏侧妃彻夜守着照顾。 “怎么样了？”刘旭问道，“御医怎么说？” 苏侧妃有些生气，也没有给刘旭行礼，讽刺的说道：“王爷现在知道心疼了？早些时候不是想要将世子打死么？” 刘旭苦笑了一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她打死的？” 苏侧妃叹了口气，说道：“行刑的人是知道分寸的，这皮开肉绽看着严重，不过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御医方才来看过了，休息几日就好。” “本王也是不得已，他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也心疼，不过本王总不能够徇私，太过偏袒他。”刘旭说道，“不过此事他的确是做错了，这些教训，是他应得的。不然本王现在不教训他，日后会有别人来教训他。” “王爷总是说的有道理，妾身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苏侧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到一旁取生闷气。 刘旭又入内瞧了一眼刘昶清，让伺候的婢女们不要声张。 他趴着睡着了，刘旭将被子掀开，看了看他被打的屁股，果然是皮开肉绽的，心疼的不得了。 莫子玉他们三人弄出的动静不小，至少惊动了杨侧妃，她只知道莫子玉苏侧妃带着世子入宫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心里面又是好奇又是担心的，急忙让杨家人去打听。 “打听出来了。”铃兰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杨侧妃，“简单的说，就是世子跟几个世家公子一起开了赌场，后来又闹出了人命官司，苏侧妃这才带着世子入宫请罪的。” “陛下怎么说？”杨侧妃问道。 “陛下直说让世子禁足抄书，还说要出发王爷，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铃兰说道，“不过回来之后，王爷将世子打了一顿，又让凝夫人闭门思过。” “这世子，也真是太胆大包天了！”杨侧妃骂道，“他自己倒好，还连累了王爷！不过，姜柳跟着入宫做什么？难道她也知道此事？” 铃兰点了点头：“只怕是的。” “混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居然敢瞒着我，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杨侧妃冷哼了一声。 “不过此事好歹没有连累祁王府，侧妃放心吧，家里面带消息来说，陛下说要处罚王爷，但是不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的。”铃兰劝道。 “最好不会连累祁王府，连累王爷。”杨侧妃哼了一声，“不过苏侧妃跟姜柳这两个小贱人竟然敢瞒着我，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翌日一早，天刚亮，杨侧妃就来了秋水苑。 莫子玉正在洗漱，见她来了，只要先行迎接行礼。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你就这么见人的？还有没有一点王府夫人的仪态？还有没有一点对我的尊重！”杨侧妃教训道。 莫子玉自忖这会儿虽然没有精心打扮过，倒也还算是整齐，这杨侧妃不过是想要借故发作罢了，也懒得理会。 “杨侧妃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改。” “昨天的事情，你跟苏侧妃为何要瞒着我？”杨侧妃冷声问道，“是你们觉得我无所谓呢还是觉得我会帮倒忙呢？” “无意想要隐瞒什么。”莫子玉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多番禀报而已。” “呵呵。”杨侧妃冷笑了一声，“你下午的时候就知道了，叫事情紧急？我看你分明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若是你早些将事情说出来，或许世子还会免去一顿打，如今王爷要面临陛下的惩罚，世子现在躺在床上，都是你的过错，你可知罪！” 什么叫做我的过错？莫子玉心里面不由得一阵阵冷笑。 “妾身知罪。”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爷昨晚上已经惩罚过妾身了。” “知罪就好。”杨侧妃冷冰冰的笑了笑，“如此好了，我也不重罚你，掌嘴二十，小惩大诫！来人，动手！” 一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挽起袖子就上上前动手。 “谁敢动我们姑娘！”绿俏立即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将她女人瞪了一眼。 “谁敢阻拦，一并受罚！”杨侧妃厉声道，“将这贱婢拿下，一同刑罚！” 青灵上前几步，抱拳道：“侧妃三思，不管是王爷即将受罚还是世子受罚，本质上不是因为我们姑娘引起的，不管如何都不应该罚到她的身上。再说了，昨夜的事情虽然惊险万分，但是我们姑娘凭借她的机智还是将事情化解了。王爷虽然生气，但是也感激姑娘的当机立断，故而只是让姑娘闭门思过而已。如果杨侧妃今日要对姑娘动手，只怕是会让王爷不高兴。” “我都是为了王爷好！”杨侧妃冷哼了一声，“他就是太宠着凝夫人，故而才让凝夫人如此胆大妄为，若是再不给些教训，日后再闯出什么祸事来，该当如何？动手！” 那妇人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瞧着她的眼神与她身上的气势，踌躇着不敢动手。 “还等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杨侧妃。”莫子玉冷冷的看着杨侧妃说道，“不管是奖罚，都要有所依据，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我隐瞒你昨天的事情？” “知道你还问？” “昨夜隐瞒的事情，王爷已经惩罚过我了，只是让我闭门思过而已，而如今你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你是觉得自己比王爷更加重要吗？还是说你心里面就盼着世子受到惩罚？”莫子玉冷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盼着世子受到惩罚？” “如果没有，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隐瞒了，我只是不希望世子受到伤害而已。”莫子玉说道，“这一点王爷也心知肚明，故而没有惩罚我！一大早的你就杀气腾腾的过来，难道不是因为世子没有早点挨板子的事情，让你失望了吗？” “胡说八道！”杨侧妃喝道，“别绕来绕去的，我今儿非教训了你不可！” “杨侧妃这一大早的，好大的火气啊！”苏侧妃笑了笑，款款走了过来，“我在门外面就听到了你的咆哮声了，看来杨侧妃的中气很足啊。不知道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这大早上就开始教训起人来了？” “你来得正好。”杨侧妃短促的冷笑了一声，“世子是你儿子，你自己说说，这凝夫人该不该罚？”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杨侧妃发飙了 虽然平日里面刘旭十分疼爱刘昶清，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丝毫没有心软，说二十大板，就二十大板，一板子都没有少。 刘昶清也是有骨气，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可是将莫子玉跟苏侧妃给心疼坏了。 刘昶清被打完之后，才被抬回了风荷园，苏侧妃立即回去，请御医给他处理伤口。 莫子玉因着要闭门思过，就没有跟上去，而是回了秋水苑。 “今日的情况，若是姑娘反应快，倒是正如王爷说的，后果难以估计。”青灵说道，“姑娘就不要同王爷生气了。” “我没有生他的气。”莫子玉接过绿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我也在反思，是不是做错了。” “可姑娘的心是好的。”绿俏劝道，“姑娘又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世子嘛！” “不说了。”莫子玉说道，“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王爷的事情，我不管了。这时候也不早了，都休息吧。” 莫子玉刚脱了衣服正准备睡下的时候，红绡入内说道：“王爷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他不是应该去看看世子么？”莫子玉又将衣服穿上说道，随后来了厅内。 刘旭坐在上首喝茶，莫子玉打趣道：“王爷这个时候还喝茶，晚上不想睡觉了？” “你还睡得着？”刘旭淡淡的反问道。 “咳咳。”莫子玉捂嘴咳嗽了一声，“王爷，妾身知道这件事情妾身处理的不对，妾身进行了深刻的检讨与反思，如果在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不会这么莽撞了。” “哼。”刘旭冷哼了一声，“你若是真的能够记得本王的话，你就不是你了。” 他冷着脸看了莫子玉一会儿，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乃是此前在秦王大婚，莫子玉赢的那一块。 “怎么会在王爷这里？”莫子玉惊讶道。 “本王的东西，你也敢当了？”刘旭哼了一声，“你未免太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莫子玉心虚的笑了笑，说道：“王爷送给妾身的东西就是妾身的，妾身有权怎么处置！再说了，妾身没有真的想要当了，不过是应急罢了，等日后有钱了，打算再赎回来的。” 刘旭将玉佩丢到了莫子玉的身上：“拿着，若是再当了或者丢了，本王饶不了你！” 莫子玉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接过，笑道：“谢王爷。” “你睡吧，本王去瞧瞧世子。” “恭送王爷。” 祁王离开了，绿俏笑嘻嘻的说道：“王爷果然很疼姑娘。” 莫子玉点了点绿俏的鼻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刘旭一路来到了风荷园，世子处理了伤口之后，喝了药睡下了，苏侧妃彻夜守着照顾。 “怎么样了？”刘旭问道，“御医怎么说？” 苏侧妃有些生气，也没有给刘旭行礼，讽刺的说道：“王爷现在知道心疼了？早些时候不是想要将世子打死么？” 刘旭苦笑了一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她打死的？” 苏侧妃叹了口气，说道：“行刑的人是知道分寸的，这皮开肉绽看着严重，不过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御医方才来看过了，休息几日就好。” “本王也是不得已，他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也心疼，不过本王总不能够徇私，太过偏袒他。”刘旭说道，“不过此事他的确是做错了，这些教训，是他应得的。不然本王现在不教训他，日后会有别人来教训他。” “王爷总是说的有道理，妾身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苏侧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到一旁取生闷气。 刘旭又入内瞧了一眼刘昶清，让伺候的婢女们不要声张。 他趴着睡着了，刘旭将被子掀开，看了看他被打的屁股，果然是皮开肉绽的，心疼的不得了。 莫子玉他们三人弄出的动静不小，至少惊动了杨侧妃，她只知道莫子玉苏侧妃带着世子入宫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心里面又是好奇又是担心的，急忙让杨家人去打听。 “打听出来了。”铃兰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杨侧妃，“简单的说，就是世子跟几个世家公子一起开了赌场，后来又闹出了人命官司，苏侧妃这才带着世子入宫请罪的。” “陛下怎么说？”杨侧妃问道。 “陛下直说让世子禁足抄书，还说要出发王爷，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铃兰说道，“不过回来之后，王爷将世子打了一顿，又让凝夫人闭门思过。” “这世子，也真是太胆大包天了！”杨侧妃骂道，“他自己倒好，还连累了王爷！不过，姜柳跟着入宫做什么？难道她也知道此事？” 铃兰点了点头：“只怕是的。” “混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居然敢瞒着我，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杨侧妃冷哼了一声。 “不过此事好歹没有连累祁王府，侧妃放心吧，家里面带消息来说，陛下说要处罚王爷，但是不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的。”铃兰劝道。 “最好不会连累祁王府，连累王爷。”杨侧妃哼了一声，“不过苏侧妃跟姜柳这两个小贱人竟然敢瞒着我，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翌日一早，天刚亮，杨侧妃就来了秋水苑。 莫子玉正在洗漱，见她来了，只要先行迎接行礼。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你就这么见人的？还有没有一点王府夫人的仪态？还有没有一点对我的尊重！”杨侧妃教训道。 莫子玉自忖这会儿虽然没有精心打扮过，倒也还算是整齐，这杨侧妃不过是想要借故发作罢了，也懒得理会。 “杨侧妃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改。” “昨天的事情，你跟苏侧妃为何要瞒着我？”杨侧妃冷声问道，“是你们觉得我无所谓呢还是觉得我会帮倒忙呢？” “无意想要隐瞒什么。”莫子玉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多番禀报而已。” “呵呵。”杨侧妃冷笑了一声，“你下午的时候就知道了，叫事情紧急？我看你分明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若是你早些将事情说出来，或许世子还会免去一顿打，如今王爷要面临陛下的惩罚，世子现在躺在床上，都是你的过错，你可知罪！” 什么叫做我的过错？莫子玉心里面不由得一阵阵冷笑。 “妾身知罪。”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爷昨晚上已经惩罚过妾身了。” “知罪就好。”杨侧妃冷冰冰的笑了笑，“如此好了，我也不重罚你，掌嘴二十，小惩大诫！来人，动手！” 一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挽起袖子就上上前动手。 “谁敢动我们姑娘！”绿俏立即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将她女人瞪了一眼。 “谁敢阻拦，一并受罚！”杨侧妃厉声道，“将这贱婢拿下，一同刑罚！” 青灵上前几步，抱拳道：“侧妃三思，不管是王爷即将受罚还是世子受罚，本质上不是因为我们姑娘引起的，不管如何都不应该罚到她的身上。再说了，昨夜的事情虽然惊险万分，但是我们姑娘凭借她的机智还是将事情化解了。王爷虽然生气，但是也感激姑娘的当机立断，故而只是让姑娘闭门思过而已。如果杨侧妃今日要对姑娘动手，只怕是会让王爷不高兴。” “我都是为了王爷好！”杨侧妃冷哼了一声，“他就是太宠着凝夫人，故而才让凝夫人如此胆大妄为，若是再不给些教训，日后再闯出什么祸事来，该当如何？动手！” 那妇人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瞧着她的眼神与她身上的气势，踌躇着不敢动手。 “还等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杨侧妃。”莫子玉冷冷的看着杨侧妃说道，“不管是奖罚，都要有所依据，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我隐瞒你昨天的事情？” “知道你还问？” “昨夜隐瞒的事情，王爷已经惩罚过我了，只是让我闭门思过而已，而如今你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你是觉得自己比王爷更加重要吗？还是说你心里面就盼着世子受到惩罚？”莫子玉冷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盼着世子受到惩罚？” “如果没有，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隐瞒了，我只是不希望世子受到伤害而已。”莫子玉说道，“这一点王爷也心知肚明，故而没有惩罚我！一大早的你就杀气腾腾的过来，难道不是因为世子没有早点挨板子的事情，让你失望了吗？” “胡说八道！”杨侧妃喝道，“别绕来绕去的，我今儿非教训了你不可！” “杨侧妃这一大早的，好大的火气啊！”苏侧妃笑了笑，款款走了过来，“我在门外面就听到了你的咆哮声了，看来杨侧妃的中气很足啊。不知道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这大早上就开始教训起人来了？” “你来得正好。”杨侧妃短促的冷笑了一声，“世子是你儿子，你自己说说，这凝夫人该不该罚？”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都不能打世子的注意！ “杨侧妃一大早这么这么大的火气，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苏侧妃坐下淡淡的笑了笑，“既然你问我，那我觉得不应该惩罚。凝夫人昨儿帮了我们母子大忙，现在惩罚她，我们母子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若非她隐瞒，此事或许不会如此。”杨侧妃冷声说道。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苏侧妃说道，“世子做错事情这么久，我这个做母亲的居然没有发现，是我教导无妨。” 杨侧妃的眉毛挑了一下：“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么是否说明，其实世子在你的身边或许不适合？” 苏侧妃的眸子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冷冰冰的看着杨侧妃：“你说什么？”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必如此如临大敌的样子。”杨侧妃笑了起来，“我在想啊，世子聪明伶俐，招人喜欢，我若是能够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在身边，必定悉心教导，怎么会让他走上歧路呢？苏侧妃，你说是不是？” 苏侧妃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杨侧妃：“王爷一早就说过，世子只会养在我的身边。” “我也没有说什么啊，苏侧妃何必这么紧张？”杨侧妃瞧着一向淡漠的苏侧妃有这么凌厉的时候，顿时觉得心情很好，以前不管怎么说她，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这会儿瞧着她着急的模样，可真真儿有趣呢。 她转过头，依旧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今儿又苏侧妃为你求情，我也就放你一遭，若有下一次，决不轻饶！我们走吧！” 话落，杨侧妃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方才多谢苏侧妃为我说话。”莫子玉在苏侧妃的身边坐下，笑吟吟的说道。 “我也是想来给你说说世子的情况，怕你担心，赶巧了。”苏侧妃说道，“杨侧妃一直想拿你的把柄，今儿可算是让她找到机会了，你日后当心些才是。” “世子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 “皮外伤，小孩子恢复得快，你不必担心。”杨侧妃说道，“他长点教训也好，这身在皇家，他不比得寻常孩子。” “此事能够平安过去就好。”莫子玉握住了苏侧妃的手，“世子是个聪明的孩子，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会小心翼翼的，不会再闯出什么祸事来的。” “希望如此吧。”苏侧妃苦涩的笑了笑，她靠近莫子玉，小声的问道，“方才杨侧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在打世子的注意？” “应该不至于，她还年轻，她难道一定觉得自己生不出来？再说了，世子这么大，她就是想养在身边，也养不出多少感情来了，她心里面清楚，更何况还有你这个生母在身边，世子与你的感情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莫子玉劝道，“你就不要多想了。” “兴许是我多虑了吧，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世子，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不能不在乎。”苏侧妃说道，“他是我现在唯一想要守护的。” “我暂时还不能够出去，就不去探望世子了，替我给世子问好。”莫子玉浅浅笑道。 不知道刘旭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第二天，那几个与刘旭合伙开赌坊的少年就来了祁王府赔礼道歉了，当然都是被抬来的。 世子被打了板子，他们这些人自然逃不掉。 这赌坊的事情倒是被很多人知道，但是因为处理的及时，倒是没有受到很大舆论，首先陛下那里已经说了此事乃是小事，若是有人在煽动舆论将此事扩大，便是不顺陛下心意。再来大家也都知道祁王将世子打得床都下不来，而且祁王自己头上也被摘了二珠，如今与秦王倒是平起平坐了。 这五日时间倒是一晃而过，莫子玉每日都待在秋水院内，看看书，弹弹琴，日子倒也舒服。 这日子倒是越来越暖了，院子里面的桃树，也开出了几朵花骨朵儿，偷偷露出早春的痕迹。 “你这日子倒是过得舒服。”刘旭过来的时候正是上午，天气不错，莫子玉让人在树下支了一把椅子，晒着这暖洋洋的太阳，“这是闭门思过的样子吗？” “妾身已经痛定思痛了。”莫子玉起身笑吟吟的说道，“王爷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只许你闲着，不许本王有空？”刘旭挑眉说道，在莫子玉刚腾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妾身自然是希望王爷时时得空了。”莫子玉剥了一瓣橘子，塞了刘旭的嘴里，“开春之后，便是要开科取士了，王爷应该很忙才是。” “今年科考，上官丞相负责。”刘旭嚼着橘子淡淡的说道，“没本王什么事儿。” 这开科取士乃是大事，谁不想安插几个自己的人？ 这上官丞相乃是秦王的岳父，自然会帮着秦王的，岂不是对祁王很不利？ 莫子玉心中虽然有此担忧，但是看了一眼刘旭的脸色，似乎不是很为此事烦心一般，也就没有问了。 “不过倒是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刘旭说道，“父皇虽然让上官丞相监考，但是也让七皇子协助处理本次开科取士。” “七皇子？”莫子玉眉头微蹙，“前些日子，七皇子的母妃不是晋升为郦妃了吗？秦王大婚，她办的不错，叫云妃这么生母都挑不出错儿来，如今正在办理长乐公主出嫁的事情。郦妃之前一直很低调，七皇子也一样，如今瞧来，陛下似乎想要有意提拔这对母子一般。难道是希望郦妃能够牵制云妃吗？可是为何？陛下不是一直很宠爱云妃吗？” “你以为云妃为何被贬？”刘旭似笑非笑的说道。 “莫非……”莫子玉恍然大悟，“难怪有人能够在云妃的眼皮子地下动手！” “嘘。”刘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父皇的心思，别瞎猜。” 顿了顿，他看着天空，继续说道：“冰消雪融，西魏果然开始蠢蠢欲动了。” 莫子玉的心突了一下，叹道：“是啊，可能又要开始打仗了。” 刘旭瞟了一眼莫子玉的脸色，又道：“一旦战事起，莫少将军便要赶赴沙场了。” 莫子玉脸色流露出一抹担忧跟不舍，轻轻的咬唇，开始为父兄担心起来，如果以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莫子玉脸色的表情变化，被刘旭全部看了去，他轻轻的扬眉，继续说道：“不出意外，三日后，他会赶往京城，你要不要无送送他？” “可以吗？”莫子玉惊喜的问道。 刘旭脸上的笑意彻底的消失了，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想去就去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对莫子玉说道：“看来你反思的还不够，还得继续反思才行！”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子玉蹙眉，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难道是生气了吗？” 一旁的绿俏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平日里面那是顶顶聪明的，今儿怎么这般的没眼力劲儿？” 莫子玉懵懂的问道：“怎么了？” “王爷吃醋啦！”绿俏说道，“你在王爷面上对别的男人这么感兴趣，你说王爷生气不生气？” 莫子玉楞了一下，她习惯将莫子珏当做自己的哥哥，根本就没有往哪方面想过，方才自己露出来的情感，也不过是真情流露而已，但是却忽略了，莫子珏对于姜柳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妹妹可要对哥哥流露出情感，但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便是大大的有问题。 莫子玉暗暗跺脚，居然忘了这一茬儿了，日后得提醒自己注意了。 秦王府。 “小姐，你瞧瞧，外面的天气多好啊，要不去花园逛逛吧。”佩兰将窗户打开，“你自从嫁到王府来，还没有好好儿的逛一下呢！” “有什么好逛的，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看看书呢！”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小姐，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吗？”佩兰皱着脸问道。 上官玉儿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跟王爷都成亲那么久了，但是除了新婚之夜，他都没有再来过小姐的房内了，基本上都在芙蕖夫人那里。”佩兰说道，“王爷这也太欺负人了，小姐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还是想想办法吧？” “他不喜欢我，我能够有什么办法？”上官玉儿无所谓的说道，“他不来找我反而更好，我看看书，弹弹琴，养养花，这时间都是我自己的，他若是来了，我还得去迁就他的喜好，那多麻烦啊！” “小姐啊，你可不能够这么想啊！”佩兰语重心长的劝道，“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上官府想想啊，若是老爷夫人他们知道了，会担心的。再说了，小姐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在王爷的身上，你若是现在不趁机抓抓他的心，再生个孩子，巩固地位，日后可怎么办啊？” “我的幸福不会寄托早任何人的身上。”上官玉儿嘴唇一勾说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威胁本王？ 外面的天色明媚，春光熠熠，实在是勾人，上官玉儿将书放下，想了想说道：“这些日子确实都闷在了屋子里面，到花园内走走也无妨。” 佩兰喜上眉梢：“这几日奴婢也只敢在这周围逛逛，着实有些闷坏了。听闻秦王府的花园是极其漂亮的，早就想去看看了。” 因为外面还吹着冷风，略略有些寒意，上官玉儿添了一件衣裳，携了佩兰，两人慢悠悠的转到了后花园，感受一下秦王府的环境，如果不出意外的，会在这里住上几十年的。 这是早春，这花园虽然经过精心修理，但是未到花团锦簇的时节，还是透着些许的萧条。不过这里的布置的确是奇巧精致，足见下过不少的功夫。 “这园子比上官府还大呢！”佩兰笑吟吟的说道，“小姐，那里有秋千，过去玩玩吧。” 上官玉儿一时之间起了玩心，同佩兰两人小跑了过去荡秋千。上官玉儿坐着，佩兰在后面推着，两人如银铃一般的笑声飘散在花园内。 这笑声也吸引来了看管院子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瞧见有人荡秋千，急忙跑过去说道：“哎！新入府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谁让你们玩儿秋千的？快下来！” 她没认出来这位新王妃，何况今日上官玉儿穿着一件素色的衣服，看上去的确不够珠光宝气。 “为什么不能够玩儿？”上官玉儿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问道。 “哎，这秋千是前面那位王妃以前喜欢玩儿的地方，那位王妃走了之后，着秋千芙蕖夫人便吩咐不能够碰了。你们快下来，趁着还没有人瞧见，赶快走，若是让芙蕖夫人知道了，你们要倒霉的！” 佩兰冷笑道：“咱们小姐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看她的脸色了？” “王妃？”那妇人吓了一跳，急忙下跪行礼，“奴婢眼拙，没有认出是王妃，有冒犯之处，请王妃恕罪。” “起来吧。”上官玉儿浅笑道，“你也是好心提醒，不怪你。” “谢王妃。” 上官玉儿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垂眸低声说道：“没有想到她也喜欢荡秋千，想必十分的孤寂吧？” “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佩兰说道，“不过一个秋千而已，不知道芙蕖夫人要让我们怎么倒霉。” 那妇人应了一声，急忙退了下去。 佩兰不解的说道：“为何因为这秋千是前面那位王妃经常玩儿的，便不许其他人碰？” “谁知道呢。”上官玉儿浅笑了一声。 “不过听方才那人的口气，好像这位芙蕖夫人才是王府的女主人一般。”佩兰说道，“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小姐都嫁过来这么久了，丝毫没有让小姐你打理王府的意思，那位芙蕖夫人也是有趣，不曾将钥匙交过来，更是不曾来请安过，委实没有将你放在眼中，奴婢心里面想不过，不痛快。” “我还没有不痛快呢，你倒是先着急了。”上官玉儿豁达的一笑，“这是我的少不了，不是我的争不来。再说了，这么大的王府，管理下来多累啊，我还不想操这个心呢！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若是小姐什么也不做的话，岂不是这王妃就成了空架子了？” “求仁得仁。”上官玉儿淡淡说道，“别说了，推吧，推高些！” “是。”佩兰低眉搭眼的回了一声。 这个时候，芙蕖与刘凌两个人也因着天色好而来到了后花园内，此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两人寻声望去，却见着一道丽影正在荡秋千，他们两人同时楞了一下，好像回到了许久之前，莫子玉也是时常这般荡着秋千，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谁在那里荡秋千？”芙蕖的眉头拧了起来，“将人叫过来，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侍女急忙跑过去叫人过来，没有想到两人刚过去就在那女子的面前跪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他们这方向。 那女子从秋千上下来，朝着他们这方向走来，不是旁人，正是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盈盈走了过来，给刘凌行礼：“见过王爷。” 说起来，两人自新婚第二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芙蕖站在刘凌的身边，扬着下巴高傲又得意的看着上官玉儿，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你在做什么？”刘凌淡淡的问道。 上官玉儿笑了笑：“今日天气明媚，来这里走走。没有想到碰到了王爷跟芙蕖夫人，看来这天气人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 芙蕖眸子转了一下说道：“王妃，那秋千可不是你能够随便坐的！”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坐了吧。”上官玉儿十分好脾气的说道。 芙蕖错愕了一下，本以为上官玉儿至少会反驳一下，如此就会自然而然的提起莫子玉，而莫子玉是王爷最不愿意提及的，如此便可以让王爷对她厌恶几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就接受了。 芙蕖不甘心，红了眼眶，闷声闷气的说道：“王妃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方才见到王妃你荡秋千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故而才……” “你的故事我不想知道，既然这秋千触动了你的伤心事，我以后不坐就是。”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妾身就告辞了。” “日后，你少出自己的院子。”刘凌淡淡的说道。 佩兰楞了一下，这不是要将小姐软禁起来吗？她心里面十分的不忿，不过想起自家小姐现在一点都不想为自己争取的样子，也只得暗暗叹息了。 只是上官玉儿却没有忍，她可以退，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不是？刘凌直接碰到了她的底线，自由。 “是妾身碍了王爷的眼？”上官玉儿嘲讽的问道。 刘凌板着脸没有说话。 “那不如妾身直接回娘家算了。”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妾身不在王爷眼皮子地下待着，王爷总不会见了妾身就心烦吧？” “你在威胁本王？”刘凌冷声道。 “妾身没那胆子。”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切切实实的在为王爷做打算。” “本王让你好好儿在自己的院子待着就待着，这秦王府，本王说了算！”刘凌的语气更冷。 上官玉儿毫不畏惧的仰头看着他：“理由呢？王爷这么做总该有一个理由吧？妾身是秦王妃，在妾身毫无错处的情况之下，将妾身禁足，是何道理？” “本王说你错了，你便错了。” 上官玉儿顿了顿，垂眸说道：“我无意跟王爷争论，若是王爷执意如此，妾身只好入宫请父皇跟母妃主持公道了。” 刘凌上前一步，抓住了上官玉儿的手腕，冷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本王！” 芙蕖眸子一转，假意劝道：“王爷，王妃定然是无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再回来，你们这还是新婚，就闹得这么僵，若是叫丞相知道了，就不好了。” 刘凌冷笑连连，瞪着上官玉儿问道：“你莫不是以为你是上官丞相的孙女儿便可以为所欲为，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吧？” “你我是夫妻，本该是一体，该互相尊重的。可王爷几时将妾身反正眼里过？”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王爷待芙蕖夫人好，妾身觉得王爷是个痴情的人，敬佩王爷。妾身与王爷结合，也不过是处于某种需要而已，妾身知道自己的位置。妾身也无意想要跟芙蕖夫人争抢什么，只求井水不犯河水。王爷也不希望你在应酬奔波的时候，王府里面风波不断吧？” 略微沉默了一下，上官玉儿继续说道：“寻日里面，你我夫妻便是陌生人，我不会争抢什么，也希望王爷可以将妾身当做一个朋友一样尊重。若是王爷有需要妾身帮忙或者出面的地方，妾身也会尽力。如此，王府内相安无事，王爷可以给芙蕖夫人最大的宠爱，妾身也可以得清静，一举三得，王爷可愿意？” 刘凌将上官玉儿的手臂松开，看着她这一脸淡漠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同样是王妃，以前莫子玉瞧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这样的。 “算你识相！”刘凌冷哼了一声，随后带着芙蕖离去。 芙蕖偷偷打量了上官玉儿一眼，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要彻底压她一头，是出于两人相争，她赢了。现在上官玉儿根本不想跟自己争，反倒是让她有些不舒服，这一腔斗志似没地方挥洒一般。 不过这万事万物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松的，只要她还是秦王妃，那么她纵然不想争，那也不得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目的就是，打到她，得到秦王妃的位置！ “小姐，秦王太过分了。”佩兰唉声叹气，“这才新婚，便对小姐你这个态度，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别弄得我像个弃妇怨妇一样。”上官玉儿浅浅一笑，“你忘了，我还有诗，还有书，还有画，还有诗社，还有好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呢，这些可比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要宝贵的多！别愁眉苦脸了，以上官家的财力，纵然那一日我被休了，都养得了我一辈子！” “呸呸呸！小姐不要说胡话，小姐才不会被休了呢！” 一晃便是莫子珏离开京城的日子，虽然刘旭心里面不舒服，但是确实答应了莫子玉可以前去相送，不好反悔。 莫子玉虽然知道自己去送别莫子珏的事情会让刘旭不舒服，但是她不得不去，这战场凶险，有可能这是她见得哥哥的最后一面。 城门外，长亭内。 冷风习习，莫子玉的发丝在风中乱舞。 “别送了，都回去吧。”莫子珏牵着马缰说道，“待打破西魏，我会大捷归来的。” “我相信莫大哥肯定能过平安归来的。”刘瑶说道，“我在京城内等着你回来。” “昨日在子玉墓前，拜托你的事情……” 莫子珏没有说完，刘瑶接着说道：“莫大哥放心好了，子玉的事情我会查下去的，我会还子玉的清白的！” 莫子玉挑眉看了一眼两人，她知道刘瑶郡主一直在追查前世自己的死因，不知道他们都知道了些什么，或许寻个时候，跟跟他们好好的交流一下了。 “嗯。”莫子珏沉重的笑了笑，“希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为子玉报仇雪恨。父亲没有见到子玉最后一面，一直是他的遗憾。” “莫大哥，你要多保重。”莫子玉看着兄长说道，“现在虽然开春了，但是莫将军的风湿还是要叮嘱他记得保养，你也是，浑身大伤小伤不断，虽说身子硬，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总归是对身子有些影响的，你在战场之上不要太拼命，要记得保护自己。” “知道了。”莫子珏笑了笑，“你叮嘱我的样子跟我妹妹一模一样，我都差点以为，面前是她呢！对了，你之前给父亲做的护膝，我寄给他了，父亲回信说，那护膝带着很舒服，约莫是这针法跟我妹妹很像，所以他都舍不得脱下来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震，嘴里面泛起几分苦涩之意：“若是莫将军不嫌拙劣，喜欢我做的东西，日后我便多做些，寄给他。” “你虽然像我妹子，可毕竟不是我妹子。你是祁王府的凝夫人，时常跟我们寄东西，倒也没这个道理，不过你的心意我们父子心领了。”莫子珏说道，“日后我不在京城，你跟祁王都多保重。” “嗯。”莫子珏急忙点头，“今日王爷本来也打算来相送，只是不好出面，望莫大哥理解。” “明白。” 这莫子珏是秦王的大舅哥，回京之后却与祁王的关系不错，本就惹人非议。今日若是前来相送，就更惹人注意了，何况这莫子珏即将奔赴疆场，手握重兵。 虽然不舍，却不得不别离。 莫子玉目送莫子珏远去，目光担忧。 刘瑶看了她一眼，说道：“走远了，回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爷中计了！ “郡主，你在追查子玉的死么？”莫子玉跟刘瑶一起并肩回家，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啊。”刘瑶没有隐瞒的说道，“你也不是说她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芙蕖跟刘凌害死的么？她母子具亡，而刘凌与芙蕖却逍遥着，何其不公？我跟子玉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仇，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 “郡主查到了那些事情？”莫子玉问道。 “我打听到芙蕖之前中了南疆的血蛊，唯有南疆圣女血脉的女子产下的新生儿的心尖血可解，而子玉的母亲正是南疆圣女，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刘凌用那孩子的心尖血为芙蕖解蛊。”刘瑶冷声说道，“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提起那件事情，莫子玉仿佛自己的心被挖了一般，疼得厉害，她捂着胸口，紧紧皱着眉头。 “我还打听到，这血蛊乃是芙蕖为了救刘凌才中了，故而刘凌才会不惜一切为她解蛊。”刘瑶说道，“但是这一切却并非只是巧合，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芙蕖精心设的局。我的人一直在南疆打听，他们找到了一个一直在南疆跟北夏之间往来的商人，他透露曾经为京城的一位夫人带过一只血蛊，而且就在芙蕖中血蛊之前的半个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芙蕖买了血蛊，给刘凌下蛊，但是再以身相救，逼着刘凌取了子玉刚生下来的孩子的心尖血。” 刘瑶咬了咬牙，冷声道：“她好狠的手段，一来可以让刘凌对她歉疚，二来除去了子玉母子，可谓是一箭双雕。” “虽然你猜测的都是正确的，但是现在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纵然找到证据又如何？将证据摆在陛下面前，让天下的人都知道祁王亲手杀子就妾侍的事情？天家丢不了那么大的人，而且这等秘闻也不会让其传出去，到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有危险的！将证据摆在刘凌面前？那他杀子的事情岂不是也传出去了？他岂会罢休，连你也有危险。”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相让芙蕖跟刘凌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天下皆知！”刘瑶冷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我们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只要芙蕖跟刘凌得到报应就行！”莫子玉说道，“若是这件事情捅到了陛下面前，芙蕖必死无疑，但是刘凌乃是皇室子弟，未必会受到多大的牵连，但是却因为此事，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若是只是揭穿芙蕖的真面目，刘凌为了掩饰自己禽兽的真相，定然会包庇此事，而有危险的还是你，不值当。”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你知道最大的报应是什么吗？求而不得。芙蕖想做秦王妃，但是最后却被刘凌所厌所弃所辱，刘凌想做太子，却会被刘旭狠狠的踩在脚下。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想杀他们的时候易如反掌的时候，才不会连累更多人的性命。” “子玉以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想来她也不希望有人被她所连累的。”莫子玉想了想补充道。 刘瑶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是至少对于我个人来说，这件事情我要求个明明白白。” 自从送别了莫子珏，已经三日了，刘旭一直没有再踏入秋水苑一步，莫子玉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姑娘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绿俏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姑娘你不在乎呢！” “青灵，你去跟青跃打听一下，王爷什么时候在府上。”莫子玉说道，“让翠屏，算了，我亲自为王爷煮一碗莲子羹吧，待会儿记得送一碗给世子，让他补补身子。” 莫子玉去厨房忙活起来，没一会儿青灵也回来回消息，这会儿王爷在书房内看书呢。 将莲子羹做好，莫子玉又好生的梳妆了一番，才带着青灵与绿俏两人去给刘凌请罪了。 “凝夫人不要让属下为难了，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见。”青跃为难的说道，“凝夫人你还是请回，改日再来吧。” 绿俏同青跃接触的多，也变得大胆起来：“我们姑娘是专门来看王爷的，你就去给王爷通禀一声嘛！这莲子羹，都是我们姑娘亲自熬的，晚了就该凉了。” “这样好了。”青灵说道，“哥哥，你将这一碗莲子羹端给王爷吧，王爷在里面看书，这会儿也该饿了吧？” 妹妹都说话了，青跃无法子，只好将莲子羹端到了书房内。 他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绿俏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说我们姑娘要见王爷？王爷怎么说？” 青跃无奈的说道：“王爷说，莲子羹留下，人不见。” “王爷怎么能这样！”绿俏跺了跺脚。 莫子玉这会儿倒是赖皮起来了，噘着嘴说道：“王爷，今日若是不见我，我就不走了！” “凝夫人，这是何必呢？”青跃还想再劝，青灵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也就不再说什么，既然凝夫人要用苦肉计，就用吧。 莫子玉还真就站在书房外等着，这一站就是一下午，刘旭愣是在书房内狠心的没有出来一步。 天色快黑的时候，天气却突然有了变化，几个惊雷之后，下起了大雨来。 绿俏拿双手给莫子玉遮了一下，劝道：“姑娘，下雨了，改日再来吧。” 莫子玉任由风吹雨打，浅浅一笑：“莫慌，天助我也。” 青灵急忙给青跃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入内跟王爷禀报现在的情况，万一给我们姑娘淋坏了该怎么办？” 青跃摇了摇头，入内向刘旭禀报。 放在桌子上面的碗已经空了，莲子羹被吃了个干干净净，青跃上前几步抱拳道：“王爷，下雨了。” “嗯。”刘旭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声。 “凝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青跃说道，“这雨还是很凉的，凝夫人的身子一贯不是很好，不会淋坏了吧？” “她是个活人，难道不会避雨吗？”刘旭略微楞了一下，担忧的朝着屋外望了一眼，随后又故作冷酷的说道。 青跃退了出去，站在屋檐下，朝着雨中的三人摇了摇头。 绿俏恨恨道：“王爷太狠心了，见到姑娘淋雨居然不为所动！” “再坚持一下！”莫子玉勾唇道，“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肯定会出来的。” 莫子玉猜对了，还没有到一盏茶的时候，刘旭装不下去，还是开门出来了。 青跃将早就备好的雨伞递给了他，他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莫子玉面前，替她撑着伞，冷声道：“蠢货，不知道躲雨么？” “王爷还在生妾身的气么？”莫子玉全身湿透了，可怜兮兮的望着刘旭，伸出冻得冰凉的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妾身知错了。” “你知道个屁。”刘旭难得爆粗口，他一把抓住莫子玉的手，眉头一蹙，“怎么这么凉？”随后，牵着她快步回了秋水苑换衣服。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被伺候着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衣服。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刘旭正在看书，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莫子玉厚着脸皮上前，尴尬的笑了笑，问道：“王爷在看什么书呢？” 刘旭不理会。 莫子玉又从书桌前，转到了他的身边，将桌上的茶杯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王爷，喝茶。” 刘旭转了个方向看书，还是不理她。 “妾身对天发誓会，只是将莫少将军当成兄长，绝无男女之情，若是妾身有半点虚言，死无葬身之地。”莫子玉举着手对天发誓，“王爷，你就不要再为了此事生气了。” “你知道本王真正生气的是什么吗？”刘旭将书放下，点了点莫子玉的胸膛问道，“本王气得是，你这里面没有本王。” “怎么可能没有王爷。”莫子玉垂眸道，“王爷可是妾身的夫君。” “罢了。”刘旭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冰雪聪明，本不需要本王的提点的。你想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 他握住了莫子玉的双手，总算是有点温度，不像方才那么冰凉，他瞪着莫子玉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身子也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下回子再敢这么折腾自己，本王饶不了你！” “妾身记住了。”莫子玉勾了勾唇，“王爷不生气了？” 刘旭抱着莫子玉坐在了自己的膝上，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又是美人计，又是苦肉计的，本王哪里顶得住？” 莫子玉笑颜如花：“王爷全部都看透了，还甘愿中计？” “是啊，本王什么都看透了，还是甘愿中计！”刘旭用鼻子在莫子玉的脖子上拱了拱，惹得她哈哈直笑，“谁让你这个小坏蛋太聪明了！”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不是一道闪电，一道惊雷响起。 屋内，莫子玉与刘旭一道看着书，时不时互相交流两句心得。 红袖添香，莫不如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 色令智昏 “侧妃，那小贱蹄子又把王爷勾了去了。”铃兰挑了挑灯芯，让灯更亮些，方便杨侧妃看账本，“听说那小贱蹄子今儿在王爷书房前站了一个下午，落雨了都没有回去，淋了雨，王爷一心疼，就去了秋水苑。” “别看她什么诗词挂在嘴边，说到底还是个狐媚子，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侧妃你是拉不下来这个脸面，要不然以你的美貌哪儿有她什么事儿啊！” 杨侧妃停下看账本的动作，轻轻的咬了咬唇。 “上回子奴婢跟你提起的那件事情，侧妃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吧，依奴婢的意思，宜早不宜迟。”铃兰说道。 “此事，我还得再想想。”杨侧妃按了按太阳穴，“万佛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公子下午回的消息，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铃兰说道。 “那就好。”杨侧妃说道，“姜柳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眼下先把苏侧妃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是。”铃兰想了想说道，“上次世子惹祸，侧妃就该直接入宫，让太后做主，世子过到侧妃的膝下的。” “这祁王府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王爷说了算的。太后能够影响王爷，却不能够左右王爷的决定。王爷心里面若是不乐意，纵然听了太后的话，心里面却是不舒服的，那么这起总得发出来，我不自然就成了这出气筒了？”杨侧妃说道，“既然这世子迟早都要来我这里，那我何必现在做这个恶人呢？” “三夫人倒是安静的很，她锐气大减，现在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了，那里还有一丁点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铃兰继续说道，“不过，她似乎跟那小贱蹄子都得近，侧妃要不要出面拉拢一下她？反正她现在也够不成威胁了，若是能够成功拉拢她，日后对付那小贱蹄子，她也好打头阵啊。” “我跟她斗了快十年了，你觉得会有和平相处的一日吗？我现在去拉拢她，她即便是答应了，我还害怕她被背后给我一刀呢！”杨侧妃说道，“她要跟姜柳联手就联手吧，我顺便将她们一起收拾了！” “奴婢知道这话儿侧妃你不爱听，不过奴婢还是要再啰嗦一回。这祁王府里面，王爷不会只有侧妃你一个女人的，纵然将来苏侧妃、三夫人、姜柳都完了，总还会有新的女人来的，陛下赏赐的，大臣献的，与其如此，不如趁早培养几个可以拿捏的心腹，未雨绸缪为好。”铃兰说道。 “我知道了。”杨侧妃按了按太阳穴，“此事我会看着办的。” 这二月份除了冰消雪融，早春到来，还有一件事情便是长乐公主和亲的事情。 长乐公主盛名在外，百姓都十分敬重这位美貌的公主，如今公主为了北夏的安定，即将前往西域和亲，倒是引得不少人落泪，扼腕叹息。 也有几位书生联名上书，希望能够取消这和亲的政策，因为这有损北夏的威望。更有不少百姓认为，这么美貌的公主应该留在北夏，可以换一位公主去和亲。 与此同时，不少人也将目光放在了曾经拒绝了长乐公主的芈梓身上，不知道多少人暗骂他不知道惜福，这么貌美的妻子，多少人求也求不得。也有人觉得芈梓区区质子的身份，也敢侮辱北夏的公主，这就是被北夏的挑衅，应该立即出兵征讨南楚才是。 芈梓自己对这些传言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些人的玩笑话，居然成为了事实。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那一日拒婚会真的成为他日征讨南楚的理由之一。 彼此的他，虽然有些桀骜，偶尔阴郁，总体还算是个阳光少年，但是悲剧开始倒数，他的人生将迎来至暗时刻。 外面议论纷纷，长乐公主和亲的事情却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宫里面准备的礼品与礼数问题，一并都由郦妃做主。 叫太后都没有想到的是，郦妃的能力居然这么出众，代替云妃掌管后宫以来，除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来问问自己以外，其他的事情居然一点差错都没有出过，这在当年的云妃身上都没有出现过。 她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郦妃，有这般的能力，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呢？ “这是嫁妆单子，太后请过目。”云妃将为长乐公主准备的清单递给太后过目，“这跟着公主前去和亲的宫女本来有一百零八人，但是公主不忍这么多人背井离乡，故而改成了十八人，不过臣妾增加了古玩字画丝绸等补充进去。” 太后瞧了一眼，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做的不错，这份嫁妆单子写的很详细了，你让陛下过目一下，看看陛下是否还有赏赐什么东西。” “是。” 太后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听说老七也在开始办差事了？” “是啊。”郦妃惴惴不安说道，“陛下让他协助上官丞相操办着开科取士的事情，只是这孩子从未办过正经差事，这开科取士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唯恐他把事情给办砸了。” “孩子大了，就该历练历练。”太后说道，“却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办，不要因为怕办砸了，而畏首畏尾的。” “是。” 说话间，宫女入内禀报道：“启禀太后，秦王与秦王妃来给太后请安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只见着刘凌与上官玉儿两人并肩走来，刘凌腿上走得快，上官玉儿并且调整脚步追上他的步伐，刘凌也没有等他一起的意思，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生疏着呢！ “见过太后。”两人下跪行礼。 “不必多礼了，起来吧。”太后慈祥的笑道。 这个时候刘凌倒是想起了他们是夫妇了，扶着上官玉儿起身，又给郦妃请了安。 “你们成婚也快有些日子了，两人可还相处的好？”太后和蔼的问道。 上官玉儿看了刘凌一眼，垂眸一笑，说道：“谢太后关心，挺好的。” “那哀家就等着抱重孙子了。”太后笑了起来，她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问道，“那个什么芙蕖，现在还在秦王府？”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刘凌，刘凌抱拳道：“在呢，她是孙儿的夫人，不在秦王府又能够在哪儿了？” “上回子闯出那么大的祸事，丢光了天家的颜面，居然还留在王府里面，留她在王府做什么？”太后冷冷的笑了笑道，“也罢，如今你也有了正经的王妃了，日后便让王妃好好的约束一下她，不要让她再闯出什么祸事来，那丢的可是你秦王的脸！” “是。”刘凌的心里面自然是老不舒服了，不敢跟太后顶嘴，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秦王，色令智昏，你且记住。”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四个字算是语气比较重了，虽然太后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是对于听者而言，心里面还是难以接受。 “记住了。”刘凌的笑意淡了下来，这太后一直都偏向祁王，眼下自然是会贬低自己的。 他看了一眼郦妃说道：“七弟要跟岳父一起操办这接下来的科考了，岳父年事已高，希望七弟能够多帮助岳父一些。” 郦妃急忙说道：“老七他年纪好小，一直也没有办过差，如今正是跟上官丞相学习的时候。” 给太后请了安之后，两人又去给云妃请安。 “你说太后看得出来咱们的关系吗？”上官玉儿边走边说道，“太后说你是色令智昏，其实我是不同意的，如果你真的是好色之人，这秦王府不至于只有芙蕖一人这么久。你到底为什么对芙蕖如此一往情深呢？” “与你何干？”刘凌冷冰冰的回道，随即快走了两步上前去了。 上官玉儿不想跟刘凌之间的关系那么僵硬，免得被看出了破绽，方才没事找他说话，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云妃的寝殿。 云妃没了以前的状态，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一般，不过体态依旧轻盈，如一朵风中娇羞的白莲一般，还是会让人怜惜不已。 比起芙蕖，云妃对于自己亲自选的儿媳妇儿满意的不得了，瞧着儿子带着新妇来给自己请安，她高兴的很，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她。 云妃出手大方，赏赐的礼物不少了，这回子又是夜明珠、海南珍珠，又是绝版书籍，又是珍贵字画，这些东西，足以在京城买好几座宅子了，足见对上官玉儿的重视。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必然会为了芙蕖那个女人跟新王妃闹别扭，如今上官丞相主要理马上的科考，她须得替儿子讨好一些上官玉儿，让上官家的人看到态度。 “母妃的礼物太贵重了，臣妾都不敢收下了。”上官玉儿说道。 “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云妃拉着上官玉儿的手说这话儿，“秦王对你好不好？”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刘凌，随后答道：“挺好的。” “若是秦王有什么敢怠慢你的地方，随时入宫来找母妃，母妃为你做主！”云妃说道，“他若是敢欺负你，本宫替你教训他！” “谢母妃。”上官玉儿开玩笑的说道，“有母妃撑腰，臣妾感觉腰都直了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侧妃自尽 上官玉儿精通文墨，倒是颇对云妃的胃口，云妃本也是有几分才气的人，两人相谈甚欢。想来上官玉儿的到来对云妃还是有些慰籍的，都忘了自己被软禁着的事实了。 说起来莫子玉的文采倒也不错，不过云妃不喜欢莫子玉，两人不怎么谈得到一块儿去。 能够宽慰母妃的心情，刘凌对上官玉儿也改观了一些。 “母妃既然喜欢王妃，日后便让她来多多陪陪你说话。”刘凌说道。 “本宫如今被禁足，按理说你们本不该来见我的，不过念着你二人新婚，方才放宽了些，日后无召你们也少入宫吧，免得被人拿了把柄。”云妃淡淡地说道，“等日后陛下消了气再说吧。” “是。” 刘凌心里面也是埋怨宣帝的，觉得他对母妃太过无情，这么久了，竟然都未曾前来探望过一次。 上官玉儿不爱跟人争什么，但是去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有些事情能够少插手的便少插手，尤其是天家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刘凌似无意间想到的一般，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 “算是不错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晋王妃说话也有一定的分量，你可求晋王妃向太后说说情，早日让母妃自由。”赵凌说道，他性子高傲，说这些话想必也是在心里面犹豫了许久了。 这云妃被禁足的越久，郦妃就越是掌握宫里面的大权，再有太后背后支持，他日云妃纵然解禁，只怕也难以回到从前，想来他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着急了。 上官玉儿淡淡一笑：“好啊。” 她眸子沉了一下，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妾身有个条件。” “你说吧。”刘凌的脸色冷了一下，这上官玉儿既然嫁给了他，他跟上官府都应当是一体的，她做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应当的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提条件。 “妾身喜欢清静，不喜欢被人监视着。”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烦请王爷告诉芙蕖夫人一声，若是再让妾身发现有人在妾身的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妾身便不会客气了。” “你想多了吧，芙蕖不会那么做的。”刘凌沉默了一下说道。 “王爷只管将话带到就是了。”上官玉儿的态度有些强硬，“妾身脾气好，不代表妾身可以欺负。” 刘凌的眼神凌厉一下，没有说话。 上官玉儿也觉得无所谓，看着马车外说道：“妾身明日就去找晋王妃。” 二月十五，苏侧妃依旧去万佛寺上香。 如同往常一样，她先是拜了菩萨，随后与方丈一起谈论佛法，待时间差不多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的有人喊道：“不好了，法印师兄不行了，快去请大夫！” 苏侧妃浑身一僵，眸子轻轻的转着，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折返又去了大雄宝殿内拜佛。 荷心一直跟在苏侧妃的身边，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事情，急忙前去打探消息。 “怎么样了？”苏侧妃见着荷心回来，急忙问道。 “昏倒了，现在不省人事。”荷心说道，“大夫已经来看了，说是……说是……” 苏侧妃着急的催促道：“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大夫说可能不行了。” “什么！”苏侧妃的脸色白了一下，那是她心里面唯一爱过的男人，也辜负的男人，她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也没有奢求过什么，只盼着他能够平安，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要去看看他。”苏侧妃咽了口唾沫，语气坚决的说道。 “你若是贸然前去，会惹人生疑的。”荷心说道。 “他若是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他会遗憾的。”苏侧妃含泪说道，“我已经辜负了他太多太多了，我只是想要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荷心咬了咬牙，说道：“那奴婢先去探探情况，侧妃再伺机入内与法印大师道别吧，不过侧妃要记住，这万佛寺人多眼杂的，万万不可久留，以免被人发现了。” “我明白的。” 荷心立即去安排，趁着法印的房内无人的时候，让苏侧妃立即入内探望。 “你还好吗？”苏侧妃垂泪道。 床上躺着的男子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沉重的呼吸着，他听到声音，双眼顿时添了神采，想要起身，却毫无气力，却满心欢喜的笑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没有做梦，是我！”苏侧妃坐在床边垂泪，“他们说你快不行了，我知道你心里面最想见的人就是我，我便来看看你！” “真好，真好。”法印笑了起来，“还能够看到你，真好。只是我以后不能够在我佛面前为你祈福了。” “这辈子是我负了你。”苏侧妃捂着嘴哭了起来，“若是有下辈子，我愿意偿还你，我愿意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做你的妻子。” “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后悔过，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法印苍白的唇勾出一抹笑意，“这辈子我不能够守护你的幸福，来世，我一定会守着你的。” “嗯。”苏侧妃哭道，“我们说好了，来世一定要在一起。” “将我葬在桃花庵吧。”法印的眼神开始涣散，“那是我时时刻刻都忘不掉的地方。” “好。”苏侧妃让自己不出来，“我答应你。” 桃花庵，他们定情的地方。他们的青春，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全部都在那里。 法印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苏侧妃再也掩饰不住凄厉的哭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粗暴的打开。 “不知道苏侧妃什么时候哭得这么伤心啊？”杨侧妃讽刺的声音传来，她许久之前就在外面了，不过一时心软，直到两人讲话说完之后，才破门而入。 “你……你何时在外面？”苏侧妃的脸变了一下惊讶道。 “我今日也是前来万佛寺上香的，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就过劳看看，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呢！” 只见着荷心被堵住了嘴，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 “真是感人至深啊！”杨侧妃装作抹眼泪的模样，“我方才在屋外都差点哭出来了。我们做姐妹都快十年了，看来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啊，居然不知道你以前还有这么刻骨铭心的一段。” 她顿了顿，随即目光凌厉的瞪着苏侧妃，冷笑道：“不管你之前有什么，不过既然嫁到了王府，那么就是祁王府的人，再跟其他男人这般牵扯不清的，怕是不合适吧？” “我只是跟他道个别而已，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苏侧妃咬了咬牙，强忍悲痛说道。 “谁知道啊！”杨侧妃冷幽幽的笑道，“你经常来万佛寺，恰好你的老相好也在这里，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了，可方才我在外面听得明明白白的，你们分解就是旧情难忘，不然何至于约定了来生？你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想必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我没有做什么对不住王爷的事情。”苏侧妃冷冷的说道，“此事就算是到了王爷的面前，我也不怕。” “我不管你怕不怕，眼下祁王府的事情都是我在管着，你做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情，我总不能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王爷怎么想我不管，我只管我该做的事情！来人将苏侧妃带回去，交给王爷处置！”杨侧妃冷声道。 “是。” 立即入内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要将苏侧妃拖出去。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苏侧妃将两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擦了擦脸色的泪水，将床上法印的遗体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经过荷心身边的时候，荷心还在挣扎着，满眼都是抱歉。 “不怪你。”苏侧妃轻声安慰道。 回来祁王府之后，杨侧妃命人将苏侧妃看管起来，旋即火速命人去请王爷回来。 而这个时候，莫子玉尚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专心在练字。 刘昶清风风火火的跑了来，满脸是汗水，气喘吁吁。 莫子玉笑道：“你跑什么，你的伤好了？” “母亲，出事了。”刘昶清咽了口唾沫说道。 “怎么回事？”莫子玉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母亲去万佛寺礼佛，没有想到是跟杨侧妃一块儿回来的，杨侧妃还派了好多人来到了风荷园，不让母亲离开。”刘昶清说道，“母亲与杨侧妃都是侧妃，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不敢这么对母妃的。” “我这便去看看。”莫子玉带着刘昶清立即赶往风荷园，但是风荷园已经被杨侧妃的人全面看管起来了，她根本进不去，也无法跟苏侧妃取得任何联系。 万佛寺？杨侧妃为什么也会去万佛寺？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被发现了？ 莫子玉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看杨侧妃这架势，必然是抓到了证据了。此事王爷虽然夜知情，但是苏侧妃名义上还是祁王的女人，若是让人知道她与以前的恋人还有往来，是会坏了大事，只怕王爷也保不住她啊！ 若是有人拿住这件事情，再继续查下去，难保世子的身世不会被揭露出来。 “凝夫人怎么在这里？”杨侧妃淡淡的问道，“这么火急火燎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莫子玉说道，“为何不让我们见苏侧妃？” “不让见必然是有我的理由。”杨侧妃冷冷的笑了笑，“此事若是与你无关的话，我劝你就不要蹚这一趟浑水了。不过你跟苏侧妃的关系这么亲密，此事你未必不知情？” “杨侧妃别打谜语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莫子玉问道。 杨侧妃看了一眼刘昶清，挑眉说道：“你确定要当着世子的面说吗？” “苏侧妃到底做了什么时候不能够当着世子的面说？”莫子玉心里面也没底，不过此事若是退缩，便是认了事实。 “你好意思听，我还不好意思当着世子的面说呢！”杨侧妃笑道，“世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玩儿去吧！” “杨侧妃，你把我的母亲看管起来，还说此事跟我无关？”刘昶清蹙眉道，“既然你不让我们进去看母亲，那么我们便在此等着，等着父王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便扯着脸过来了，蹙眉瞪了一眼杨侧妃，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在搞些什么？” 虽然刘旭的态度不好，杨侧妃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今儿发生了一件大事，未免妾身有捏造的嫌疑，此事还是当着苏侧妃的面说比较好。” 说着，她让人将风荷园的大门打开，带着刘旭去大厅。 莫子玉与刘昶清也赶紧跟了上去。 苏侧妃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不过却是低垂着头，见到他们这么多人入内，也没有将头抬起来。 “母亲！”刘昶清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急忙跑上去推了一下苏侧妃，没有想到她竟然倒下了，嘴唇发黑，唇边是一抹血迹，一直流到了脖子上面。 “母亲！”刘昶清尖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莫子玉立即上前，为苏侧妃把脉，但是苏侧妃的尸体已经冰冷，根本没有了脉象，她惊恐的抬眸看了一眼刘旭，然后摇了摇头。 刘昶清抹着眼泪问道：“凝夫人，母亲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将刘昶清搂在了怀中，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苏侧妃，她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刘昶清不相信的摇着脑袋，“母亲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拼命的摇晃着苏侧妃的身子，嚎哭道：“母亲，你挣看眼睛看看我，我是昶清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求求你，不要死啊，不要丢下昶清一个人啊！” 莫子玉瞧着刘昶清伤心欲绝的模样，也是颇为心酸，长叹了一口气，已是泪流满面。 刘旭瞧着这个情形，冷眼看着杨侧妃，一字一句厉声道：“这便是你要同本王说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章 请父王为母亲报仇！ 杨侧妃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有想到苏侧妃竟然会自尽！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决绝！ “是你害死母亲的！”刘昶清狠狠的瞪着杨侧妃，“你让人守着院子，不让我们进来，就是为了害死我母亲是不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我母亲！” 杨侧妃立即跪下，仰头看着刘旭说道：“王爷明鉴，苏侧妃乃是自尽，与妾身无关啊！妾身之所以要紧闭院门，等待王爷回来，是因为妾身今日在万佛寺发现苏侧妃与外男相通，她定然是觉得无颜面对王爷，故而自尽的！此事妾身听得明明白白的，她与那和尚你侬我侬，还许了来生之约。” “你说的是法印？”刘旭冷声说道。 杨侧妃楞了一下：“王爷……王爷怎么知道？” “在苏侧妃嫁给本王之前，的确与他有过婚约。不过他们两人现在一人身在祁王府，一人已经出家，本就是天各一方了。去年苏侧妃去万佛寺礼佛的时候，碰到他也在万佛寺为僧，此事她早已经告知过我！两人现在不过是以旧友相称，以礼相待，未曾有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法印临终，她作为旧友，前去送别，为何在你的眼中便是相通？” 杨侧妃着实没有想到王爷居然早就知道了法印的存在，那么自己这么费尽心机的调查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爷，妾身亲耳听闻，两人并非只是朋友临终送别而已，分明就是如同情侣一般，互许来生。”杨侧妃急忙说道，“对了，事情发生的时候，荷心也在，拿她提审一下便是，来人，将荷心带上来！” 下人急忙去提审荷心，他去了一会儿，没有想到很快就一人回来了，为难道：“荷心，自尽了！” “什么！”杨侧妃一怒，喝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够了。”刘旭闭上眼睛喝道，睁开眸子便是冷厉的看着杨侧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要侧妃之位，本王给你侧妃之位，你想要掌管王府，本王便让你掌管王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兴风作浪？” 刘昶清跑到刘旭的面前跪下，哭着央求道：“父王，你要为母亲报仇啊！杨侧妃不但逼死了母亲，而且还诬陷母亲的清白，你一定要为母亲做主啊！” “王爷，妾身可全都是为了王爷啊！妾身也不希望看到苏侧妃做出什么有损祁王府颜面的事情！”杨侧妃说道，“苏侧妃之死跟妾身无关，是她自觉事情败露自尽了！元宵节那一日，苏侧妃不是消失了片刻么？那时候她就是在同法印约会！有人亲眼所见！王爷，你被骗了，他们两人不只是朋友关系，而是旧情复燃，而且苏侧妃时常去万佛寺，妾身也有证人可以证明他们两人的确有过亲密举动！” “闭嘴！”刘旭骂道，“苏侧妃的为人，难道本王不知道吗？而如今，她死在了你面前，你倒是满意了？” “说到底，王爷就是不相信妾身说的话。”杨侧妃赌气的说道，“反正妾身该说的也说了，妾身什么都没有做错，苏侧妃的死也跟妾身无关！王爷想想，若是妾身真的要杀她的话，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退下！”刘旭喝道。 杨侧妃咬了咬牙，气冲冲的离开了风荷园。 “王爷竟然会知道法印的存在，苏侧妃居然什么都跟王爷说了。”杨侧妃冷笑连连，“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方才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还有那苏侧妃，居然这么狠毒，自杀了，这事儿你让我找谁说理去？本来我占着理儿的，到现在搞得我好像我把她逼死的一样！方才世子看我的眼神你看到没有？那是要杀了我一样！” “侧妃别着急。”铃兰急忙说道，“奴婢觉得这是好事！” “好什么好！” “不管如何，苏侧妃都没有了，侧妃你在王府唯一的对手也没了！”铃兰笑道，“这王妃的位置只能够是你的，而且世子没了母亲，也只能够养在你的膝下！今日的事情，侧妃你最好明日就入宫跟太后说说，让太后开口，将世子过继到你的膝下。” 杨侧妃眼睛眯了眯，不耐烦的说道：“世子现在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的母亲，都恨死我了，养在身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总比世子在别人身边要好。”铃兰说道，“先将世子捏在手中，将来若是生下了孩子，再做打算！”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侧妃说道，“与其让他被那两个女人养在身边，倒不如我自己将他捏在手上。” 风荷园内一片凄然。 刘昶清趴在苏侧妃的遗体上哭得撕心裂肺，莫子玉跪在一旁，也是黯然神伤。 刘旭将刘昶清搂在怀中，劝道：“男子汉大丈夫，坚强一点！” 刘昶清将脸上的鼻涕泪水，囫囵摸了一把，正视着刘旭问道：“父王，母亲的仇，你报吗？” 刘旭稍微楞了一下，苏侧妃与法印见面在先必然是有些亲密的对话被杨侧妃听了去，杨侧妃方才发难的。而苏侧妃未免自己难做，也为了避免她与法印的事情会让人怀疑到世子的身世，方才自尽。 此事乃是因为杨侧妃而起，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应该由她来承担，更何况，如果秦王有了上官丞相相助，自己缺不得杨家父子。 “你母亲，的确是自尽。”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 “父王也相信方才杨侧妃所言？你真的认为母亲因为跟人私通被人撞破，故而畏罪自尽的吗？”刘昶清诧异的看着刘旭。 “我绝对相信你母亲的清白。” “若母亲是清白的，为何会自尽？必然是被逼迫的！”刘昶清给刘旭磕了三个头，“求父王严惩那贱人，为母亲报仇！” 刘旭周皱眉，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等再过些日子，本王跟你说清楚的！” 刘昶清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刘旭说什么又咳了三个头，固执的说道：“求父王严惩杨侧妃那贱人，为母亲报仇！” “世子！”刘旭无奈道，“先准备你母亲的后事，让她入土为安。” 刘昶清紧紧的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刘旭，缓缓开口道：“父王若是不为母亲报仇的话，儿子会亲自为母亲报仇的！” “世子，你不可乱来！”刘旭急忙劝道，“一切交给父王来处理可好？” 刘昶清没有作声，只是取出了手帕，将苏侧妃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了。 莫子玉揽着刘昶清的肩膀说道：“父王说得对，先让母亲入土为安吧！” “我只怕母亲死不瞑目。”刘昶清苦笑了一声。 苏侧妃的葬礼还是操办了起来，祁王府上下都换上了白幡与白色的灯笼，正月里面残留下来的喜气洋洋全部一扫而空，被一股凄然取代。 刘昶清披麻戴孝，守在灵堂之前，不吃不喝，寸步不离。 “昶清，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莫子玉劝道，“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你爹身子吃不消。” 刘昶清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脸上没了此前那股少年的飞扬与骄傲，他烧着纸钱，摇了摇头。 莫子玉只要嘱咐下人们将他好好的看着，她还得操心这葬礼之事。 这苏侧妃离世，按理说这大小事情都该杨侧妃操办的，不过这苏侧妃的死本就跟她有些关系，这会儿她没那个心思操办，更何况世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仇人一样，王爷又没有吩咐，她不必自讨没趣。更重要是她确信苏侧妃不忠，不配自己为她操心。 “见过王爷。” 外面侍女请安的声音响起，杨侧妃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行礼：“王爷，不知道这会儿苏侧妃的丧仪之事，办得如何了？” 刘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你还会操心此事么？” “要不是怕世子看到了妾身不开心，妾身这会儿也该去看着的，毕竟凝夫人没有办过，怕她犯错。”杨侧妃说道。 “苏侧妃的丧事你不必操心，也不必露面。”刘旭说道，“本王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王爷请说。” “苏侧妃的事情不许透露半个字出去，太后也不行，对外只说是病故！”刘旭冷冷的说道，“若是本王他日听到半个字的流言蜚语，饶不了你！” “妾身不敢。”杨侧妃急忙说道，“此事关乎祁王府的声誉，妾身定然不会乱说的。” 她顿了顿，问道：“可怜世子年幼，妾身也膝下无子，王爷不妨以后就让妾身照顾世子吧？” 刘旭嘲讽的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世子见到你会生气么？” “世子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杨侧妃说道，“世子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妾身不也是可怜他么？妾身定然会悉心照料他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遗愿 刘旭蹙眉看着杨侧妃，脸上已露出不悦的神情，冷声道：“第一，苏侧妃的死尚未有定论，你不一定脱得了干系。第二，苏侧妃跟世子母慈子孝，日子过得好端端的，若不是你也不会遭到无妄之灾，你日后有何面目面对世子？第三，苏侧妃刚刚过世，你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抢人家的儿子，安得什么心？” “王爷……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妾身只是觉得世子可怜想要照顾他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杨侧妃急忙解释道，“王爷不要误会。” “你最近少出现再说世子的面前，就是对他最大的关怀了。”刘旭冷声说道，话落，起身快步离开。 “王爷！” 铃兰在一旁叹气，上前几步劝道：“侧妃，你未免太心急了，方才奴婢不是说过么，这世子跟谁，让太后来定夺。你今儿忍不住人王爷说了此事，纵然太后愿意让你照顾世子，王爷未必不会多心啊！” “方才王爷的意思，我倒是瞧得明明白白了。”杨侧妃说道，“他不会追究苏侧妃之死，但是苏侧妃为什么会死也不允许我说出去，而且世子他也绝对不会让我带在身边的！你吩咐下去，今日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谁敢将事情说出去，我割了他的舌头！” “是。” “这世子的事情，我还得再想想办法。” 莫子玉指挥风荷园下人准备明日宴会所需要准备的东西，这葬礼必须得办得风风光光的，虽然苏侧妃或许不在乎，但是自己不得不尽心，她让绿俏将秋水苑所有人也都调了来帮忙。 “凝夫人。”一个小侍女捧着一个盒子递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小声的说道，“苏侧妃让奴婢将此物交给你！” 莫子玉急忙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面只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姜柳亲启”，急忙将信打开，这上面是苏侧妃的临终遗言，她想求莫子玉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照顾好世子，另一件事情就是将她与法印的骨灰，一同葬到桃花庵。 “你且放心，不管如何，这两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到的！”莫子玉坚定的说道。 这时候一个婢女跑过来，着急的说道：“凝夫人，不好了，世子晕倒了。” “什么！”莫子玉急忙跑了过去探望。 刘昶清挨了二十大板，本就没有痊愈，眼下又因为失去母亲，伤心过度，不吃不喝，故而晕了过去，高烧不退。 莫子玉用银针为他诊治，又开了药方子让下人那抓药煎药。 莫子玉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她记忆里面关于母亲的回忆很少，几乎是大哥跟父亲陪伴她长大的，她知道没有母亲的痛苦，格外怜惜刘昶清。 “母亲，母亲！”刘昶清喃喃道，“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世子怎么样了？”刘旭急忙赶到问道。 莫子玉叹了一下：“旧伤未愈，又添新愁，这身子不垮才怪呢！不过王爷也不必担心，倒是没有大碍，休息两日就好。” 刘旭慈爱的抚摸着刘昶清的脸蛋，心疼道：“这傻孩子！” “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要跟王爷商量一下。”莫子玉说道。 “说吧。” “苏姐姐给了留了一封信，一是希望我能够照顾世子，而是希望能够与法印的骨灰一同葬在桃花庵。” 刘旭楞了一下，抬眸冷冷的看着莫子玉，问道：“你也知道法印的事情？” “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莫子玉说道，“还有世子的身世，苏姐姐很久之前都告诉我了。” “她居然会告诉你！”刘旭觉得有些诧异，苏侧妃心思一向缜密，居然会将此事告诉她？ “或许是她觉得妾身跟世子的关系好吧。”莫子玉目露忧愁，“起身她好像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会出事一般，那个时候就将世子托付给我了。我只怕会辜负了她，照顾不好世子。” 刘凌想着莫子玉几次救过刘昶清，而且与刘昶清的关系却是很好，似母子一般，心里面便放心了些。 莫子玉收回回忆的目光，看着刘旭的脸说道：“希望王爷能够允许妾身将苏姐姐跟法印的骨灰葬在一处。” “如果不是为了世子，她会有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说到底是本王耽误了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刘旭说道，“他们生前分开了，死后但愿能够相守吧，你便是完成苏侧妃的遗愿，将他们的骨灰合葬吧。” “谢王爷！”莫子玉说道，“妾身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忙，世子就交给王爷照顾了，有什么情况，派人来通知妾身就好了。” “你去吧。”刘旭说道，“缺人就让他们拨人手过来，缺物就让青灵去库房取。” “是。” 莫子玉正准备离去，刘旭开口冷声道：“世子的身世，烂在心里。” “妾身明白。” 彤芷院内。 也已经深了，外面却依旧吵闹，王氏不由得从窗户向外张望，不过隔着院墙，她什么都看不到，将秋霖叫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闹？” “奴婢听说是苏侧妃去世了。”秋霖回道。 “苏侧妃去世了？”王氏大为吃惊，“她怎么会去世呢？” 在她的印象中，苏侧妃一直不争不抢，不问世事，怎会发生这么突然的事情呢？ “据说是病故了。”秋霖说道，“不过也不好说，上午的时候还去了万佛寺，回来之后就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氏心有戚戚，自己虽然没有王妃的位置，但是却还有一条命在，没有想到苏侧妃说没就没了，果真是人世无常吧。 在三夫人知道苏侧妃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她心里面先是一阵窃喜，这侧妃的位置又腾出来了一个，不过随后又是一阵失落，这侧妃又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苏侧妃去了，杨侧妃岂不是更嚣张了？ 同时，同为祁王的女人，她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十年了，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如今瞧着苏侧妃去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不知道何时，自己也会随她一样，冰冷的躺在棺材内吧。 她赶往了风荷园，不见杨侧妃的身影，只见着莫子玉在吩咐下人们做事。 “怎么只有你在，杨侧妃呢？”三夫人好奇的问道。 “她身子不舒服。”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莫非因为她跟苏侧妃感情深厚，见着苏侧妃去了，她感同身受，伤心不已，以致一病不起？”三夫人讽刺的说道，“我看她不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想费这个力气吧？不过我早上的时候看到苏侧妃还好好儿的，怎么会那么突然呢？” 她凑近莫子玉的耳朵，小声的问道：“苏侧妃真是病故的吗？” “人生无常。”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苏侧妃去了，咱们失去了一只臂膀。”三夫人说道，“如今杨侧妃一枝独秀，咱们没有可以压制她的人，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世子不是跟你的关系好吗？你一定要求王爷，让世子养在你的身边。” “我如今只是想要将苏姐姐的葬礼操持好，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多想。”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也罢，其他的事情，等葬礼之后咱们再商谈，我来帮你吧。”三夫人说道，“与苏侧妃做了十年的姐妹，我也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苏侧妃的葬礼虽然不是极尽奢华，却也是风风光光的，虽然莫子玉知道她自己未必会在乎这些虚名，却也是为了世子的颜面，苏侧妃去的太匆忙，惹了诸多议论。 苏侧妃生前的好友不多，不过她毕竟是王府的侧妃，是世子的生母，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吊唁。 世子昏睡了整整一日，但是醒来之后，就跪在苏侧妃的灵位前，一直坚持为母亲守灵。小小年纪便丧母，却着实叫人心疼。 “世子那孩子，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多快乐的一个孩子，现在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他也才十一岁而已。”晋王妃叹道，“我那孙子，当初他父母去的时候他还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父母不在了，纵然伤心，后面也便是习惯了。” “是啊。”莫子玉说道，“这孩子明明身子还没有好，却偏要守在苏侧妃的灵位前，半步不肯离开，此前还晕倒过一次，真害怕他的身子吃不消。” “挺过来这阵子就好了。”晋王妃边走边说道，“这葬礼都是你在操持吗？” “是。” “杨侧妃在做什么？”晋王妃不满的说道，“怎么连她的人影子都看不到。” “她身子也不舒服。”莫子玉说道，“王爷也就没有勉强她。” “真是世事无常啊，谁曾想苏侧妃这么低调的人，会这么去了。”晋王妃长叹了口气，“此后，世子这孩子你们谁准备带在身边？” “此事还未定呢！”莫子玉说道，“谁都行，世子懂事又聪明，我们都喜欢的很，不管跟在谁身边，都会好好的照顾他的。” 晋王妃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想了想说道：“祁王是个聪明人，想来他有分寸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世子该养在谁的身边？ 刘昶清是虽然是长子，却也是个庶子，当初祁王不顾反对坚决立了这孩子为世子，隐隐都在担忧着日后只怕是会有嫡庶之争，只是这些年来，王妃一无所出，刘昶清作为唯一的儿子，这世子之位理所应当，未有人再提起这嫡庶之别。 只是如今他的生母去了，而世子还年幼未到可以独自生活的时候，势必要记在其他人的名下。虽然以杨侧妃的家世、资历以及如今的身份来说，她乃是王妃的不二之选。但若是得了意外，让世子养在了凝夫人或者三夫人的名下，对于她来说便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晋王妃担心这世子到底会养在谁的身边，除了喜欢刘昶清这孩子，担忧杨侧妃不是和善的人之外，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还是希望世子能够养在莫子玉这个义女的身边，有晋王在后面支持，这王妃的位置也可以争一争的。 晋王原本不想蹚浑水，只是如今横竖都上了船，而如今杨家的权势越发的大，若是杨侧妃再成为王妃，更甚生下嫡子，这杨家的权势更甚不说，到时候刘昶清亦是危险。他便是希望能够让与晋王府更为亲近的凝夫人为王妃，一来可以照顾好世子，钳制杨夫人，再来纵然生下嫡子，因着凝夫人无娘家势力，便也动不得世子的位置，若此祁王府内部才算是稳当。 晋王妃认为祁王自小就对世子疼爱有加，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都知道，必然能够妥善处置，然而总还是有意外发生。 圣旨传来的这一日，莫子玉并未在王府。 因着苏侧妃的遗愿，莫子玉便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将她的遗体偷了出来火化，放了些她寻日里面爱穿的衣服爱戴的首饰在棺木内，下葬皇家陵园内，以供世子哀思。 她早已经吩咐人去将法印的遗体处理好火化了，这一日便带着他们两人的骨灰，埋葬在桃花庵。 虽然是早春，这桃花庵也开出了些粉色的花骨朵儿，甚是喜人。 莫子玉让其他人都退下，亲自挖了坑，将两人的骨灰合葬在一处。 “你们生前不能够相守，但愿在此，你们能够日日为伴。”莫子玉拍着埋好的泥土轻声说道，“苏姐姐，你且放心，世子我会好好的看着，不会让人上了他的。” 她起身，看着这桃林，想象着他们两人当年在此的情形，便是希望他们如今也能够回到当初，便再次相许相伴。 等莫子玉带着青灵与绿俏回到祁王府的时候，圣旨已经下了，宣旨的太监已经回宫了。 回到秋水苑的时候，莫子玉见到红绡的脸色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红绡忧心忡忡的说道：“方才宫里面来了圣旨，陛下可怜世子小小年纪丧母，便让杨侧妃好生照料他，只怕是要过继到杨侧妃名下了。” “难道陛下有意封她为祈王妃？”青灵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杨侧妃待人一向严格刻薄，不知道是否能够善待世子。”红绡叹了口气，“若是世子受了委屈，我便是对不住苏侧妃。” “苏姐姐的遗愿便是让我照顾世子。”莫子玉说道，“我不会让世子受委屈的。现在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杨侧妃对下人虽然刻薄，但是世子乃是王爷的心头肉，她倒是不敢怠慢。” 红绡还有另一层担忧：“若是杨侧妃成为王妃，生下了嫡子该怎么办？” 此前因着苏侧妃可以若无痕迹的给她们下药，让她们这么多年一无所出，但是这会儿苏侧妃去了，若是她们怀上了孩子该怎么办？ “此事，还是王爷的心意最重要。”莫子玉说道，“王爷看重世子，便没有人能够威胁世子的地位，只是世子的安危……他若是在杨侧妃身边，终究还是让人不能够放心。” “不知道陛下有什么打算，怎么会让世子记在杨侧妃的名下呢？”红绡深深的叹了口气。 “若是陛下真的打算立杨侧妃为王妃的话，那么这番或许是疼爱世子之举，世子没了生母，杨侧妃没有孩子，记在她的名下，杨侧妃成为王妃，世子虽然不是亲生，却也是有了嫡子的身份。”青灵说道，“不过，世子的安危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的。” 莫子玉何尝不担心呢，刘昶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杨侧妃逼死，他现在对于杨侧妃充满了恨意，若是要他成为杨侧妃的儿子，要叫他母亲，他怎么会甘心！ 只是如今情势逼人，圣旨以下，纵然是王爷也不得抗旨的，想了想，莫子玉急忙说道：“立即去将世子寻来，我有事情嘱咐他。”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刘昶清来了，他一身白色的孝服，脸色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阴郁，快步几步上前，向莫子玉行礼：“凝夫人！多谢凝夫人这些日子为母亲的丧事操劳，昶清感激不尽！” “这些客气话，咱们之间自不必说。”莫子玉说道，“我且问你，圣旨的事情你可曾知道了？” “知道了。”刘昶清阴着脸说道，“我已经命人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芜泠院去居住。” 刘昶清会这么坦然的接受，反而让莫子玉更加的担心了，她拉过刘昶清的手，担忧的问道：“世子，你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凝夫人想听实话么？”刘昶清挑眉问道。 “你且说就是。” “杨侧妃如今在王府地位尊贵，其娘家有权势显赫，跟着她，我必然有好日子过。”刘昶清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双手握住了刘昶清的双臂，叹道：“世子，这并非实话。我以为你会反抗的，还想要劝劝你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你如今这般的平静，反倒是让我担忧。” “是皇爷爷的圣旨，我知道连父王也无法子。”刘昶清稚嫩的脸上露出超出年纪的成熟，“我不会让父王为难的。” 他垂眸，脸上闪过一抹杀气：“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父王既然不愿意为母亲报仇，我会亲自为母亲报仇的！” 莫子玉心头大骇，急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可不要做傻事！” 刘昶清坦然一笑：“凝夫人放心，我有分寸的。再说了，我是皇孙，除了皇爷爷，谁敢杀我？” “你玩不可乱来，凡是有我。”莫子玉不放心的又叮嘱道。 刘昶清松开了莫子玉的手：“昶清不想连累凝夫人，凝夫人日后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必再管我的事情了。” 莫子玉看着面前的刘昶清，隐隐觉得有些陌生，经此巨变，想来便再也不是那个无尤无怨的少年的。 她隐约记得，去年的一日，他与芈梓在王府里面狩猎，抱回来了一只小兔子，那只小兔子咬了苏侧妃一口，他便毫不留情的将小兔子给摔死了。 这孩子心性之中本就有着血性阴狠的一面，若是不好好引导，日后只怕会生出什么事来。 莫子玉重重的叹了口气，世子若是真的做出什么糊涂事，她便是对不住苏侧妃的托付啊。 秦王府。 因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芙蕖便打算做两身新衣服，叫人将库房去取几匹蜀锦给她过目，却没有想到去的人空手而归。 “怎么回事？怎么空着手回来了？库房里难道没有蜀锦了？我记得宫里面的赏赐已经下来了啊！”芙蕖疑惑的问道。 彩霞讪讪的说道：“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今年宫里面赏赐的蜀锦拿去了王妃的那里！” “不知道我最是喜欢蜀锦？也是欺人太甚了！”芙蕖恨声说道，“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有了王妃便都去巴结了，也不睁开他们的狗眼瞧瞧，这王府内如今王爷最宠爱的是谁！” “那王妃也太不要脸，怎么好夺人所爱！”彩霞不忿的说道。 王爷虽然没有在那贱人那里过夜，但是却也在她面前提起过那贱人两次，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要不要奴婢去将那蜀锦要回来？”彩霞说道，“宫里面必然是知道夫人你喜欢蜀锦才赏赐下来了的，王妃做的太不厚道了。” “说什么不相争？我看是比谁都争得厉害！难道以为两匹蜀锦便可以让我失了面子么？她也不瞧瞧，王府谁说了算！”芙蕖越想越气，“我便是要亲自去问问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不争，便是处处与我为敌，若是他承认就是先跟我争，我们便痛痛快快的争一回，看谁斗得过谁！” 芙蕖气愤不过，便带着彩霞还有三五个婆子一起到了上官玉儿这里。 上官玉儿在窗下看书，见她气势汹汹而来，心中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不过她倒是不惧怕，只是怕麻烦而已，放下书，整理了一下衣衫，走过去，淡淡的问道：“芙蕖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什么人得罪了你不成？” 芙蕖没有请安不说，自顾自的坐下，看着上官玉儿便是一阵冷笑：“王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上官玉儿不明所以：“能不能过说的明白一些？” “王妃还是别装糊涂了！”芙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王妃嘴上说什么不争，但是却又想压我一头的模样，有些不厚道。” 上官玉儿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想要压她一头了？ 这时候彩霞说道：“宫里面赏赐的蜀锦，一共才两匹，这蜀锦乃是我们夫人最喜欢的，往日里面王爷都会为夫人留着的，没有想到王妃竟然将两匹都拿走了，委实有些气人太深了。” “放肆，主子说话，可有你多嘴反而份儿？”佩兰呵斥道。 上官玉儿浅浅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我当什么事情呢，这蜀锦我也不大喜欢，下人们送来了也是压箱底的，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佩兰，去将那两匹蜀锦拿来，让芙蕖夫人带回去！” 她越是这般不在乎的态度，越发的激怒了芙蕖，自己十分习惯珍贵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叫她越发的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愤然道：“王妃这是在可怜我吗？” 上官玉儿略微诧异：“芙蕖夫人这是有意？你喜欢蜀锦，我便送给你，你此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可以看看自己还缺什么，只管来同我说，我一并命人给你送去就是！” “看来王妃是将我当做要饭的打发呢！”芙蕖冷笑连连，“王妃这是在同我宣战么？若是王妃这是在同我宣战，我便应战，只盼着王妃日后不要再说什么自己什么都不争的话，显得自己多么的冰清玉洁一般。” “你若是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便吧。” 芙蕖咬了咬牙，冷笑道：“王妃还是不要欺人太甚为好！” “我欺人太甚？你带着人这么气势汹汹的上门，反倒是我欺负了你？”上官玉儿按了按太阳穴，“你也太胡搅蛮缠了。我懒得同你废话，你自己走吧。” 话落，上官玉儿起身欲离开，芙蕖一时情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个不小心，她修长的指甲在上官玉儿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妃！”佩兰立即将上官玉儿护在身后，冷眼瞪着芙蕖，“芙蕖夫人，你想做什么！” 芙蕖没有想到一个下人也敢那这种眼神看她，旋即一巴掌打了过去。 上官玉儿自己的手手上，侍女被辱，总是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包不住火气了，冷冷的说道：“将她们赶出去！” 这里面都是上官玉儿带来的陪嫁丫鬟，对她忠心耿耿，根本不会看芙蕖的脸色，推推搡搡的将芙蕖连着她带来的这些人一道给撵了出去，冷着脸将那两匹蜀锦丢到了她们的脚下！ “没事吧？”上官玉儿问道。 “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事的。”佩兰心疼的看着上官玉儿的手臂，“姑娘的手没事吧？快请御医过来瞧瞧！” “一点点小伤而已，何必兴师动众的，不必去请御医，拿药过来抹一下就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凤求凰 秦王一回来之后，不见芙蕖的人影，平日里面都是第一时间迎接自己的，他将彩霞叫住，问道：“芙蕖夫人呢？” 她瞧着彩霞眼眶泛红，显然哭过的神情，蹙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彩霞一下子跪在了刘凌的面前，哭道：“请王爷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她被人欺负了？” “被人欺负？谁敢欺负她？”刘凌脸色一沉，急忙问道，“快说！” 彩霞擦了擦眼泪说道：“是王妃？” “王妃？”刘凌楞了一下，“好端端的王妃为何会欺负她？” “是这样的，宫里面不是赏赐了两匹蜀锦么？夫人好心好意的想要将蜀锦送给王妃，没有想到王妃非但不领情，反而将我们给撵了出来，将蜀锦也给认了出来。夫人何事受过这般的屈辱啊！”彩霞哭着说道。 闻言，刘凌非但没有怒骂王妃，反而冷冷的看着彩霞，随后一巴掌扇了过去。 彩霞完全愣了，随后磕着头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王妃知书达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将你们赶出来？必然是你们这些贱婢在背后怂恿夫人做了什么错事，让王妃生气了！”刘凌喝道。 彩霞惊讶的看着刘凌，王爷不是不喜欢王妃么？这么久了除了新婚那一日都没有在她的房内宿过，这会儿怎么帮着王妃说话了？ 难道王爷在不知不觉间对王妃动了心不成？若真的如此，夫人以后该怎么办？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彩霞一个劲儿的磕头。 刘凌瞪了她一眼，旋即入内，只瞧着芙蕖趴在被子里面哭着，双肩轻轻的颤抖着，看上去甚是可怜。 “芙蕖。”刘凌拍了拍芙蕖的背，“别哭了，彩霞都跟本王说了。” “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芙蕖趴在刘凌的怀中嘤嘤的哭着，那泪珠子跟一串串珍珠一样从她的眼中往下滚，可谓梨花带雨。 “没事，去给王妃道个歉吧，王妃不会怪你的。”刘凌拍着芙蕖的后背说道。 芙蕖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凌。 “不是让你少去王妃那里么？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刘凌笑着刮了一下芙蕖的鼻子，“下回子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别哭鼻子了。” 看着刘凌的笑容，芙蕖一下就慌了，急忙问道：“难道王爷喜欢上王妃了？” “怎么可能，别多想。”刘凌说道。 “那分明妾身受了委屈，王爷不为妾身讨回公道，反倒是让妾身给她道歉是何道理？”夫妇吸了吸鼻子问道，“王爷果然是喜欢上她了，现在就护着她了。王爷之前一再跟妾身保证，心里面永远只有妾身一人，永远不会负妾身的，王爷怎么可以变心呢！” “本王没有变心。”刘凌无奈的说道，“听话，明日便去给王妃道歉去。” 芙蕖咬了咬唇。苦笑道：“王爷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刘凌也不知道为何今日才行一说起这件事情就不相信上官玉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跟上官玉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了解她，按理说不会这么信任她才是啊，或许只是因为上官丞相刚刚为母亲求情让母妃解除了禁足令的缘故吧。 “你听话些，乖一些，不要再去惹王妃生气了，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刘凌轻轻地摸着芙蕖的脑袋，“上官丞相现在对本王十分的重要，不要让本王为难啊。” “妾身知道了。” 且说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三月。 如果说二月还留着冬日的寒冷的话，三月暖意便是全面来临了。 草长莺飞，春风习习。 虽然世子搬到了芜泠院住着，不过莫子玉还是不放心，时常叫人去看着，不过世子每日吃饭睡觉去学堂，偶尔同杨侧妃说说话，倒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这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成什么傻事了，还是得尽早想办法才是。 自从刘旭知道莫子玉知道刘昶清的身世之后，对她似信任了两分，又似疏远了两分，叫莫子玉根本拿不准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他来秋水苑的次数减少了，去琼芳院的次数增加了。 这一日，莫子玉正在侍弄院子里面的几株花，这花乃是稀有品种，从南方运过来的，只是南北方的气候条件差很多，不易成活下来，她怕下人们伺候不来这娇气的花儿，便自己动手。 刘旭来的时候，莫子玉满手是泥，衣服上也是泥点子，听到婢女们请安的声音，方才转过身来，笑道：“妾身现在仪容不整，让王爷见笑了。” “在干嘛呢？”刘旭负手问道。 “种花。王爷先去里面歇歇，我洗洗便来。”莫子玉说着，吩咐婢女继续种花，随后去卧室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 “王爷可是去探望过公主了？”莫子玉问道，这永乐公主的婚事便是在明日。北夏与西魏已经开始有些小摩擦了，开战是避免不了的，早些将长乐公主嫁过去，有助于西域的安定。 “嗯。”刘旭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公主的情绪还不错，她一个姑娘家，未能够如此顾全大局，实在是让本王这个做哥哥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下，刘旭又问道：“世子这两日可还好？”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莫子玉说道，自从那一日世子质问刘旭会不会为他母亲报仇之后，父子两人就一直在冷战，多日未曾相见了。 “王爷，世子还是个孩子，你就别生他的气了。”莫子玉劝道。 “本王怎么会生他的气呢！”刘旭叹了口气，“本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过妾身说句实话，世子越是这么正常的吃饭睡觉去学堂，不哭不闹的，妾身越是担心。”莫子玉说道，“难道王爷就丝毫不担心么？说实话，世子心里面还是怨恨杨侧妃的，眼下与杨侧妃时时相对，他心里面只怕也不好过。” “你觉得应该如何？”刘旭淡淡挑眉问道。 “世子是王爷的儿子，王爷该问问自己才是。”莫子玉说道，“我只是害怕世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世子给王爷做了十多年的儿子，这个儿子的品行，你应该是最了解的才是。” 刘旭叹了口气：“本王何曾不想让世子跟着你或者三夫人，只是你们的身份不够。” 莫子玉轻轻一笑，说道：“王爷还忘了一个人。” “谁？” “太后啊！”莫子玉说道，“太后一直十分疼爱世子，如今世子没了娘亲，太后养在身边，也可以时时陪伴太后，太后想必也是愿意的。何况陛下的圣旨也只是将世子过继在了杨侧妃名下，可没有说非要跟杨侧妃生活在一起吗？世子陪伴皇太后也是在情理之中，不算抗旨吧？” 刘旭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十分有道理，此事本王过些日子入宫跟太后提一下，探一下太后的口风再说。” 刘旭起身来了内殿，书桌上有两首莫子玉刚写的诗，不过是伤春悲秋的，意境虽美，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几日本王瞧着得了风寒的人不少，你且小心些。”刘旭转身在书架上找着书，淡淡的说道，他瞧见了摆在一旁的那一把古琴，问道，“如今学了几首曲子了？” “倒是也瞧，前两日刚学了凤求凰，王爷想听吗？”莫子玉将桌子上面的几张字帖收拾了一下。 刘旭当然也注意到了这几张字帖，她一直都在模仿自己的字儿，如今也有了几分模样了。 “弹来听听。”刘旭取了一本书，闲适的翻看着，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便让绿俏将古琴摆好，又焚了香，坐下弹了起来。 这一曲凤求凰莫子玉弹得还不是十分的熟练，不过意境还是出来了，琴声婉转动人，倒也悦耳。 一曲罢，莫子玉挑眉问道：“王爷听得可还满意？” “尚能够入耳。”刘旭淡淡笑道。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听闻藏香阁内有一位琴师，琴艺出众，妾身想要邀请他入府教妾身弹琴，王爷觉得如何？” “你若是觉得可以，便命人请他入府就是。”刘旭说道。 “王爷此前不是藏香阁的常客么？”莫子玉说道，“对这位琴师的琴声也应该是十分的熟悉才是，对了，还有那位红娘呢，不是时常陪伴在王爷身边吗？”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情了？”刘旭笑了一下，“本王倒是许久未曾去藏香楼。” 两人正说着，只见着红绡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急切的说道：“王爷，姑娘，世子出事了！” 莫子玉已经，急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红绡说道：“世子刺杀杨侧妃，这会儿杨侧妃生死未卜，世子被侍卫拿下了。” “什么！”刘旭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赶往芜泠院，莫子玉急忙跟了上去。 芜泠院此刻乱哄哄的，婢女们进进出出的，刘旭赶到了屋内。 莫子玉瞧了一圈，没有看到刘昶清的身影，也急忙跟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世子行刺 只瞧着杨侧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旁的御医正在为她包扎伤口，她伤在了腹部，应该是留了不少血，地上已经丢了好几层染满鲜血的纱布，还有好几盆血水。 “怎么样了？”刘旭上前问道。 御医回道：“还算是幸运，不是要害，只要将血止住了，修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刘旭喝问道。 “只是侧妃伤的地方很微妙，只怕以后都不能够有身孕了！”御医说完，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 “什么！”杨侧妃尚未完全昏厥过去，闻言，眼睛倏然睁开，厉声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很难生孩子了？你什么意思！” “下官会尽力医治的。”太后叹了口气，“只是以下官的经验来说，侧妃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杨侧妃双眸之中尽是不甘，她盯着刘旭，希望刘旭能够给她一个交代，希望刘旭能够告诉她，这御医在骗人，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她还没有生孩子，怎么就不能够生育了呢！ 刘旭上前了几步，握住了杨侧妃的手说道：“先将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杨侧妃苦笑了一下，随后昏睡了过去。 刘旭看了一眼太医，说道：“好好儿为侧妃诊治。” “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太后再一次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莫子玉按着杨侧妃如今的模样也暗暗觉得心惊肉跳的，没有想到世子竟然会真的用他自己的方式苏侧妃报仇。 刘旭来到了外面，冷着脸让人将世子带了上来，又将铃兰叫过来问事情的经过。 铃兰跪在刘旭的面前，抹着眼泪说道：“今儿厨房做了些点心，刚好世子下学回来了，侧妃便让世子一起吃，顺便问问世子在学堂的事情。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那知道趁着侧妃不备，世子从袖子里面抽出了一把刀就刺向了侧妃，我们都没有想到世子会有此行为，救援不及，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刺向了王妃的腹部，奴婢这才命人进来，将世子拉开，请太医前来为侧妃医治。” 没一会儿，一脸淡漠的刘昶清被侍卫请了进来，不管如何，他现在都还是世子，王府的下人不敢对他无礼。 “跪下！”刘旭喝道。 刘昶清嘴角讽刺的扯了一下，还是依言跪了下来。 “为什么要那么做？”刘旭冷声问道。 刘昶清笑了笑：“为什么？难道父王不清楚吗？既然父王不愿意给母亲报仇，儿子便用自己的方式给母亲报仇！” “混账！你这是大逆不道！”刘旭喝道，“不管如何，杨侧妃都是你的庶母，你都不改行刺与她的！” “她不是我的庶母，她只是我的仇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便是死了，也要为母亲报仇！”刘昶清红着双眼争论道，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逆子！”刘旭一巴掌狠狠的打了过去，“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何会死？她是为了保全你，你便是这般回报她的吗？” 刘昶清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对刘旭极为不信任，觉得这些话不过是他不想为母亲报仇的说辞罢了，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反正，事情我做了，你要如何处置便处置吧！只可惜，没有将她杀死。” “还不知悔改！”刘旭骂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 莫子玉默默的看着，也没有出言为刘昶清求情，不出所料，他果真是闯出大祸来了！ 若是刘旭不处置世子，杨家不好交代啊！ 虽然没有伤了杨侧妃，却让她不能够生育了，这想必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吧，她又岂肯放过世子呢？ 眼下该如何是好？ 琼芳院内。 “出大事了，夫人！”琪儿急匆匆入内跟三夫人禀报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三夫人狐疑的问道。 “方才传来的消息，杨侧妃遇刺了，你猜刺客是谁？”琪儿眸子一转问道。 三夫人急切的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 “世子！” “世子？世子！”三夫人由疑惑变为吃惊，“不会有错吧？世子好端端刺杀她干什么？世子不是刚刚被过继到了她的名下么？” “听说是世子要为母报仇！” “苏侧妃不是病故的么？怎么跟杨侧妃扯上关系了？”三夫人疑惑的问道。 “据说苏侧妃不是病故的，而是被杨侧妃给逼死的，只怕就是为了将世子抢过去。世子对杨侧妃怀恨在心，故而一直都想要报仇呢！” “没有想到世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平日又是被苏侧妃这个好性子的人养着，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血性！”三夫人说道，“弑母乃是大罪，此事若是被传了出去，只怕不仅仅是世子要遭罪，王爷也会被弹劾的，传令下去，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咱们琼芳院也不许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 “是！” “杨侧妃这会儿卧床不起，凝夫人与世子关系亲近，这会儿只怕是对了世子的事情忙前忙后呢！”琪儿说道，“只怕这祁王府得暂时三夫人你来打理了，奴婢觉得这是好事，这杨侧妃只怕是大伤元气了！” “福兮祸所依，谁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呢？”三夫人叹了口气，“只盼着王爷有法子，让这件事情尽快过去吧！” 刘昶清被关在芜泠院的柴房内。 莫子玉拿着两个馒头，让看管的侍卫将门打开，侍卫也怕把世子给饿坏了，将门打开，让她入内。 刘昶清蹲在角落里。 莫子玉走进，将馒头递给了刘昶清，说道：“吃吧。” 刘昶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我不想吃。” “吃吧，你父王气还没有消，下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莫子玉说道。 “父王打算如何处置我？”刘昶清问道。 “现在知道怕了？”莫子玉笑了笑，“早干嘛去了？” “我不怕！”刘昶清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决定刺杀杨侧妃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了。只是不想拖着，想怎么处罚，直接来就是了。” 莫子玉挨着刘昶清坐下，问道：“王爷知道苏侧妃之死跟杨侧妃有关，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处理了杨侧妃？” “我知道，因为杨家的权势。” “你知道你父王背后有多少人吗？”莫子玉问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他还得为他身后的人考虑。” “我知道，所以我不逼他，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母亲报仇。”刘昶清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蠢！你难道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吗？”莫子玉瞧了瞧刘昶清的脑袋，“你就不能够先忍着，等你长大之后，在去收拾了杨家，再杀杨侧妃为你母亲报仇么？” “要我日日对着杀母仇人，让我怎么忍？” “不久之前我还在跟王爷商量，要将你送去太后身边呢，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莫子玉骂道，“你这是报仇吗？你这分明就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你知道你母亲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就是你能够好好儿的，你若是出事了，她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 刘昶清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莫子玉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你父王现在虽然在生你的气，但是你仍然是他最宝贝的世子，你别怕，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嗯。” 莫子玉出去之后，便是立即前去找刘旭，问问他现在的想法，看看十分有个什么周全的法子能够保住刘昶清。 不过莫子玉扑了空，刘旭并未在书房内。她只得先回秋水苑，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法子。 这杨侧妃遇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被封了口，不敢外传。 杨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杨家父子先是探望了杨侧妃，随后刘旭便是与他们在书房内详谈了一番，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从书房出来之后，杨家父子的神色稍微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充满杀气了。 没一会儿，世子便从柴房内被放了出来，暂时住在了秋水苑这里。 莫子玉立即命人给世子准备了洗澡水，新衣服。 洗完澡，莫子玉又准备了很多吃食，刘昶清被关了好几日都未曾好好的吃过饭，眼下也顾不得优雅，狼吞虎咽起来。 “你也应该知道，你惹了那么大的祸事，绝不是关几日就能够出来的。”莫子玉说道，“你运气好，这几日朝着的目光都被长乐公主的大婚吸引了，没人注意到祁王府的异象。” 刘昶清停下筷子，问道：“父王是打算废了我？” “你快吃吧，吃完了跟我去芜泠院做一件事情。”莫子玉说道。 “做什么？” “给杨侧妃赔罪。” “我不去。”刘昶清赌气道。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子玉盯着刘昶清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妃与八夫人 刘昶清在莫子玉的劝说下还是妥协了，乖乖的前往芜泠院认错。 杨侧妃已经清醒了，但是拒不相见，刘昶清在院门外整整跪了一日。 莫子玉远远的瞧着刘昶清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 红绡心疼的说道：“世子一日没吃东西了，我怕他身子吃不消，我去给他送点吃的吧？” “不许去。”莫子玉说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总是该吃些苦头的，也让他知道，以后做事是需要动脑子的，不是一味蛮干了事。” 红绡叹气抹泪：“苏侧妃尸骨未寒，眼下世子又如此，她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世子惹了这么大的事，杨侧妃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不过杨侧妃未能生育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她自己重脸皮，也不会说出去的。”莫子玉说道，“如今昶清还是记在她名下的儿子，只要把面子上的事情做到位了，她不得不吃下这哑巴亏，且让世子再吃些苦头吧。” 当天晚上，就下了一阵春雨，刘昶清倔强的跪着，一日未进食，在下半夜的晕了过去。莫子玉虽然一直让人观察着刘昶清的动静，但是见此，并没有让人将世子抬回去，反而是铃兰发现了，急忙去禀报了杨侧妃。 杨侧妃没法子，她不能够将世子做的事情传出去，但是世子晕倒的时候若是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她这个继母多么的刻薄呢，无法，只得叫铃兰派了两个人，将世子抬回了秋水苑。 莫子玉给世子诊疗了一番，第二日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他高烧未退，随后莫子玉再一次带着他去给杨侧妃请罪。 “世子年幼，鲁莽无知，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也知道错了，杨侧妃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再也不敢了。”莫子玉求情道。 杨侧妃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昶清，忽然开口笑道：“是我的错，是我小瞧了世子的能耐，所以有了报应。” 她身世尊贵，在王府风头无两，也算是躲过了无数的明枪暗箭，未曾想栽在了一个小孩子的手上。 “我近些日子要好好的养伤，你们也甭来烦我了，免得让我心烦。此事，王爷那里自有决断，犯不着我原谅不原谅的。我不原谅又如何，王爷还能够将这个儿子杀了？”杨侧妃冷冷的笑着，“日后咱们还是母子，该怎么处就怎么相处，毕竟我们祁王府被人盯着，有些日子不只是过给自己看，还得过给别人看呢！” 莫子玉领着刘昶清谢了恩，回了秋水苑。 “凝夫人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刘昶清边走边问道。 “为母报仇的想法没错，不过法子错了，同归于尽向来不是优选。”莫子玉说道，“动动脑子，想要报仇，办法向来很多的。” 刘昶清默不作声，两人一起沉默的回到了秋水苑。 刘旭早已经在秋水苑候着了。 刘昶清一见到刘旭的那一张黑脸，心中沉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请安：“见过父王。” 莫子玉说道：“杨侧妃那里已经原谅世子了。” “嗯。”刘旭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错了便好。” 刘昶清抬眸盯着刘旭，嘲讽的笑了笑：“可惜，她还活着，我母亲却死了。” 刘旭将手上的杯子朝着刘昶清砸了过去。 刘昶清不闪不避，被杯子胸膛，滚烫的热茶也泼在了他的身上，他抿着唇倔强的盯着刘旭：“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刘旭拍着桌子怒目瞪着刘昶清。 “王爷，你在做什么，世子还发着高烧呢！”莫子玉急忙将刘昶清护在怀中，“上一次你打他板子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后来又说苏侧妃的丧事，他的身子本就受了损，再加上昨夜淋了雨，这会儿还烧着，你有什么火，就不能够等世子的身子好些了再说吗？” 她恳求的盯着刘旭的眼睛：“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体谅一下他没了母亲吧！” 刘旭双眸浮现一抹痛色，既有对世子生母的愧疚，也有对教育世子不周的自责，他挥了挥手，叹了口气。 莫子玉急忙让红绡带着世子下去换衣服。 刘旭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本王是不是很失败？” “等世子大一点的时候，会体谅你，会感激你的。”莫子玉在他身边坐下，“他现在还小，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从本能行事。” “本王不指望他感激，只希望他能够担得起他父亲的遗志。”刘旭按着太阳穴说道。 “此事，杨家会罢手，想必是王爷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吧？”莫子玉问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只是不愿意多谈，莫子玉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不过过了两日，莫子玉倒是知道了杨家为什么会收手了。 杨侧妃被封为祈王妃，并且杨家送了一个同宗的堂妹入王府来。 杨家这算盘打得也不错，杨侧妃成为了祈王妃，虽然不能够生育了，但是若是新入府的八夫人能够生下孩子，这个孩子有着杨家的血脉，并且可以养在杨侧妃的膝下，比世子这个怀着恨意的儿子靠谱多了。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四月。 三夫人吃着一块甜瓜，擦了擦嘴，笑道：“自那位八夫人入府以后，王爷已经连着三日宿在她那里了。这杨氏成了王妃，虽然是伤了元气，不过还是独大，如今又添了一位堂妹做助手，咱们没了苏侧妃，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呢，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呢！” “王妃如今不能够承宠，王爷自然是要宠爱那位新入府的夫人的，这便是给杨家的颜面。”莫子玉说道，“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也用不着去盯着别人。” “难为你心大，你会这么想，旁人不一定会，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走着瞧！”三夫人悠悠的笑了笑，“我已经无所谓了，母族没了什么势力，也不会生下孩子威胁她了，不过你却不一样，王爷对你还稀罕着，世子同你感情好，难说她没有怀疑你世子上回子的行刺，是你怂恿的，你纵然不想做什么，抵不住他要对你做什么！” 四月的风，带着暖意的清凉，甚为舒服。 莫子玉的刘海轻轻的浮动了一下，她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子一直住在你这里，王爷的意思是，世子养在你这儿？”三夫人眸子转了一下问道，“若是有世子在身边倒也好，一来可以照顾，二来有世子在，他们也会放心些的。” “你也知道世子在我身边，对我有好处，他们会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挑眉，“王爷的心思还不清楚，且看看再说吧。” 这一日下午，世子本来在学堂，突然腹痛难忍，急忙送回了秋水苑，莫子玉本可以为世子诊治的，不过祈王妃不放心，还是派了御医前来诊断。倒也没什么大毛病，约莫是吃坏了肚子加上肚子受了凉，吃两副药就好了。 世子这一次发病，却成为了莫子玉被攻击的理由。因着莫子玉照顾的不尽兴，王妃自己的身子又没有大好，无法亲自照顾，便让世子搬到新入府的八夫人那里居住。 这王妃倒是打得好主意，左右都是要将世子捏在她自己的手上的。不过对于此，刘旭倒是没有反对。 莫子玉自然是不放心的，不过也无法改变什么，只得让红绡跟了过去照顾，红绡心思细腻，有她照顾，世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当晚，莫子玉给刘昶清收拾东西，说道：“你是有把柄捏在别人手上的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世子，过去之后，便是得低调些，听话些。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可再闯祸了。那位八夫人，与她接触不多，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且忍着些，不可与她发生冲突，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不过你始终都是世子，有王爷护着，她不敢欺负你的！” “凝夫人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的。”刘昶清笑了笑，“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可是京城里面的混世小魔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儿！” “你忍耐几日，我跟王爷商量过了，日后将你送去太后身边养着，有太后在，谁也不敢对你不利！”莫子玉说道，“等你满了十四岁，可以有自己的院子，便再也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 “这些日子我给凝夫人添了诸多麻烦，谢谢凝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刘昶清犹豫了一下，“近些日子，父王都没有怎么来看你，是不是因为昶清在这里？等昶清离开之后，凝夫人跟父王的关系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了吧？” “跟你没有关系，你父王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莫子玉说道，“你也别怪他，他有她自己的苦衷，不过很多事情，他都记在心上，不敢忘记的。” “嗯。”刘昶清点了点头，“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我去了哪儿，我都会永远记得你的。” 第二日，莫子玉便将刘昶清送去了八夫人所居住的琳琅阁。 这位新入府的八夫人，是王妃的堂妹，生得与她有几分相似，都是明艳动人的美人，不过比起王妃的美艳逼人，小杨氏身上多了两分妩媚。 小杨氏心里面也纳闷儿啊，不知道为何姐姐要将世子安排在她这里，她心里面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若是照顾不好，有了什么好歹，她便是罪人，再说了，这世子这么狠，都敢拿刀捅人的，这一次没有把姐姐捅死，万一对姐姐还是怀恨在心，那自己的出气，那一日也给自己一刀怎么办啊！ “世子顽劣，日后还希望八夫人多加照顾。”莫子玉笑吟吟的说道，“不过世子自律聪慧，也不用怎么费心思的。” 八夫人瞧着世子的模样，便是觉得他在瞪自己，吓得急忙笑道：“凝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世子的！世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凝夫人不妨看看吧！” “不必了，八夫人做事，我定然放心的。”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若是世子调皮，你只管让王爷管教他就是，不必包庇的，王爷对他十分的严厉，每日必然会考察他的学问还有拳脚功夫的。” 莫子玉也只是想要提醒八夫人，有世子在这里，王爷会经常来看她的，希望她能够好好对世子，再来，王爷关心世子，有一点不尽心，王爷都是能够瞧出来的。 莫子玉知道以世子的能力来说，这些小事他还是能够处理好的，不过她还是事无巨细的安排着，嘱咐着。 刘昶清离开，莫子玉心里面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在她刚刚从祁王府醒来的时候，经历了丧子之痛，是刘昶清的出现填补了她心里面的这部分空缺。 本以为她这一辈子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然而却又增添了这么多的牵挂。 晚些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 莫子玉因为世子的离开，兴致不高，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想世子了？”刘旭问道。 “不知道她跟八夫人是否能够相处得来。”莫子玉担忧的说道，“世子是少有的聪慧的人，只是也是性情中人，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日后，他经历的事情只会更多，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何堪当大任？”刘旭说道，“眼下，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磨练？” “王爷你以前也应该是跟世子一样吧？慢慢的到了今日，对于你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莫子玉问道，“若能够一帆风顺，谁又愿意历经磨难呢？” “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一帆风顺。”刘旭说道，“须知站得高摔得更狠，若是他现在不好好的摔几次，日后只会摔得更惨。”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又道：“你也别这么丧气的，都在王府内，你若是想他了，可以时常去看他就是。” 他盯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不知道你何时能够为本王生下一儿半女？”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所谓花宴 莫子玉闻言，心里面突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急忙将鬓发压到耳后掩饰，眸子转了一下，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本王有意想要立你为侧妃，只是你资历尚浅，又无所出，本王也是难办啊！”刘旭将筷子放下说道。 “三夫人呢？”莫子玉急忙说道，“三夫人入府十年，应当是升上一级的啊！” 这祁王府，原来的格局是平衡的，互相制约的。眼下这平衡被打破了，杨家独大，难怪刘旭会发愁了。 “此事，本王会在思虑一下的。”刘旭说道，“三日后，太后在御花园开花宴，王妃身子还没有彻底的恢复，你便是同三夫人与八夫人一起去，一切事宜，由你打点。” “是。” 秦王府。 自从那一次芙蕖在上官玉儿那里闹了一场被赶了出去，跟秦王哭诉不成反倒是要去道歉之后，芙蕖倒也消停了一阵子。 不过眼下心思又活络起来了，为了就是花宴的事情。 这花宴，虽然说邀请各家各府的女眷前去赏花，说到底也是家宴，这一日凡是上过玉蝶的夫人也都会前往。以往每一次宴会，她都很少参加过，没法子在太后面前露脸，故而太后不甚喜欢她，若是太后见过她，跟她说过话，以她的姿容品貌，胜过上官玉儿万倍，太后必然是会喜爱她的。 只是为何上官玉儿迟迟没有跟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 她越想越不对劲，觉得定然是上官玉儿不愿意让自己前去，抢了她的风头。 “夫人，王爷不让我们去王妃那里。”彩霞上回子叫刘凌给吓唬到了，怕又出了什么意外让王爷不高兴了，故而也不敢再怂恿芙蕖做什么事情，反而时常劝着。 “王爷什么时候说不让我去了？”芙蕖说道，“何况我又不是去闹事的，只是要去个问个明白而已。” “那夫人你就更不能够那么去了。”彩霞说道，“你想想看啊，虽然这秦王府的大小事情你说了算，但是这去花宴的名单，可是掌握在王妃的手上的，你若是贸然前去，她非之自个儿去，寻个你生病了不能够出门的理由，不带你去该怎么办？” 她讪讪的笑了笑，又道：“你忘了，上回子，你只把一些此等的龙井给了王妃的事情啊？” “有这回事吗？”芙蕖装傻，“定然是那个奴才不小心办错事了，你去查一下这件事情是那个奴才办的，我便是拿了他给王妃请罪，我这般态度，她若是再不提花宴的事情，我便同她没完。” 彩霞叹了口气，去办芙蕖吩咐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芙蕖果真去了上官玉儿那里，这一回可不敢在颐气指使的，而是陪着笑脸。 佩兰伺候在上官玉儿身边，瞧着芙蕖前来的身影，蹙眉不耐烦的说道：“她怎么又来了？她还有脸来，上回子给小姐你此等龙井的事情还没有跟她算账呢！她怎么说也是莫府长大的，怎么就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呢，克扣吃穿用度，那是小户人家才用的手段！小姐你的嫁妆，那是几十箱子，会在乎这些东西吗？” 上官玉儿抬手，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淡淡的说道：“你去告诉她，我不在。” “是。”佩兰说着，将窗户关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芙蕖来了打听，佩兰上前，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芙蕖夫人来得不巧，王妃这会儿不舒服，睡下了。” “哎呀，王妃身子不舒服？怎么了这是？”芙蕖装作关切的说道，“可请了大夫来瞧过了？” “瞧过了，没什么大碍。”佩兰淡淡的说道，“夫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可以代传的。” “也没什么事情。”芙蕖坐下，将彩霞将人带上来，“我方才听说前两日给王妃的龙井竟然是此等的，此事都是我的疏忽，王妃姐姐那能够受这等委屈啊，我这才立即让彩霞去查这件事情，原来是个不长眼的奴才，将要送给各房媳妇儿的龙井与要给王妃的上等龙井给搞混了，我这边是压了来给王妃请罪来了。” “原来还是次等龙井啊！”佩兰微微惊讶了一下，“王妃不喜欢和龙井，故而都赏赐给我们，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舌头不灵光，尝不出来是次是好。咱们王妃喜欢了大红袍，昨儿相府刚送来了一些极品大红袍，那是拿着银子都买不着的。芙蕖夫人要不要拿些回去尝尝，若是唤做旁人，王妃还舍不得给呢！” “不必了。”芙蕖勉强的笑了笑，她本来想要侮辱一下上官玉儿出口气的，没有想到人家一点不在乎。她身份家世都比自己强，自己唯一的优势便是秦王的宠爱，可她偏偏不在乎，真真儿的找不出一头可能压过她的。 “此事奴婢会转告给王妃的，不知道芙蕖夫人还有其他的事情吗？”佩兰又问道。 “是这样的。”芙蕖犹豫了一下说道，“再过两日，太后在御花园准备花宴，不知道王妃是否带上我一同前往？” “原来芙蕖夫人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啊！”佩兰淡淡一笑，“昨儿王妃将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自然是有夫人的，怎么王爷没有跟你说起过吗？昨儿王妃跟王爷一起商量这件事情来着，王爷好像不希望芙蕖夫人入宫一样，不过王妃倒是觉得既然是家宴，便是一同前去就是，王爷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王妃做主就是了。所以夫人就放心吧！” 佩兰这丫头牙尖嘴利，看似给芙蕖说好消息呢，实际上字字诛心，叫夫妇臊的脸皮有些红，心中有些怒气，又发作不得。 “原是如此，那多谢王妃了。”芙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那我就不打扰王妃，先告辞了！” 佩兰看着芙蕖的背影，哼了一声。 芙蕖急匆匆的离去，彩霞跟在后面劝道：“咱们能够去花宴，这是好事呢，夫人怎么还生气呢！” “有什么好的，昨儿王爷居然跟那个贱人在一块儿，而且王爷还不愿意我去皇宫，他怎么想的，难道我会给他丢脸吗？”芙蕖冷笑了一下，“你当那贱人按得什么好心呢，她是在王爷面前故作大度，可怜我恶心我呢！” 她冷哼了一声：“也罢，等我在花宴好好的表现一番，得了太后的喜爱再说。” 而就在这个四月，莫子玉也收到了消息，北夏与西魏开战了，有过两次交锋，不过规模不大，虽然死伤不多，但是还是北夏占了上风，叫朝中上下振奋不少，也让那些反战的人暂时都闭上了嘴。 太后做花宴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安抚人心，彰显盛世。 在花宴的前一日，莫子玉换上男装，去了保安堂，见了容浅。 “尝百草师父有消息了吗？”莫子玉问道。 容浅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上回子王氏准备冤枉三夫人的时候，说起那些药她找尝百草验过，莫子玉也一位师父真的回来了，他倒是真的回过京城一日，不过来去匆匆，莫子玉也未能跟他见上一面。 “那上一次祁王嘱咐你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莫子玉又问道。 容浅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小块骨头，他淡淡的说道：“死于慢性中毒，至少慢慢下毒三年，毒性十分隐蔽，叫太医也没有办法查出来。” “原来如此。”莫子玉点了点头，“还是荣大哥厉害，我也瞧过，但是因为已经是白骨了，故而没有看出端倪来。” 这一小块骨头是取自刘旭的母妃的，他一直怀疑自己的母妃乃是被人害死的，但是过了十几年，该有的证据都没了，故而才不得已让守灵的老刘去了一小块骨头下来。 一般中毒而死的人，骨头都会发黑，但是这白骨没有任何的异常，莫子玉看不出端倪，只得跟刘旭说她认识尝百草的弟子，刘旭便让她放手一试。 容浅没有询问这块骨头的主人是谁，只是说着自己的发现而已。 “还有一件事情，刘瑶郡主一直在追查的下蛊的人也有了眉目了。”容浅淡淡的说道，“不久之后应该就有消息了。” 现在虽然能够确定芙蕖通过商人买了南疆的蛊虫，但是若没有精通蛊术的人给她种下也无济于事。这京城之内的蛊师屈指可数，要追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如此便好。”莫子玉说道，“荣大哥，你有边关的消息吗？莫大哥他们一切都顺利吗？” 容浅定定的看着莫子玉，仿佛眼前的就是他那个小师妹，他嘴角轻轻勾了一下，难得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放心，一切都好。若是顺利的话，入冬之前就可以回来了。” “如此便好。”莫子玉垂眸笑道，“我不盼着别的，只盼着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到那一日，我必然会去欢迎他们凯旋的！” 容浅看着她的笑容：“会有那一日的。师父见了你，应该也会喜欢你的，你跟我弟小师妹真的很像。”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是本王放心交出后背的女人！ 莫子玉回去之后，就将容浅勘验的结果告诉了刘旭。 刘旭脸色阴沉的坐着，额头的青筋暴露，显然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暴露的情绪。 “三年。”他苦涩的笑了笑，“母妃竟然忍受了三年毒药的折磨！三年时间，当真没有人发现吗？” “十分隐蔽。”莫子玉说道，“想发现很难。如果当真有意思端倪的话，太后跟先皇后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旭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世子的感情了，想要手刃仇人却无能的感觉，真是叫人难受。” “只是现在虽然能够证明贵妃是死于****，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任何人。”莫子玉说道，起身刘旭能够将如此隐蔽的事情告诉自己，也足见他是很信任自己的，这叫她自己都有几分吃惊，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信任自己。 “还有其他的证据。”刘旭说道，“当年的真相，本王会一点一点全部都挖出来的。母妃所承受的折磨本王会加倍的还回去，母妃的冤屈本王会为她洗刷，至于那些害她的人，那些丑恶的心肠，也将全部被世人所知晓！” 他抬眸看了一眼莫子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本王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吗？” “王爷可以说说看。”莫子玉抿唇笑了笑，“妾身也十分不理解，王爷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 “一个再坚强的人，都会有想要被分享出去的心事，也希望有一个可以理解他支持他的人。”刘旭拉着莫子玉靠近了自己的身边，将脑袋轻轻搁在她的小腹，“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你就是那个可以让本王放心交出后背的人。” 他抬眸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不管是世子的身世，还是母妃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太多太多了，你已经成为了本王的软肋，本王大可以将你杀了了之，本王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本王舍不得。” 莫子玉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心里面不悸动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一人如此信任，他对她动了情。 她不由得问自己，她动了情吗？ 她敢吗？还敢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吗？ 她不知道。 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的身家性命都可以说在你的手上了，你呢，可信过本王？” 莫子玉垂眸，在刘旭的额头吻了一下：“我在试着信任你。我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总有一日，不管王爷你信不信，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我敬佩王爷为人，在我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重情重义的男人，王爷信我，我便不会背叛你，负你，不然我愿意不得好死。不管前路，是花团锦簇也好，是充满荆棘也罢，我都会跟王爷一起走下去，不会辜负你对我的这一番信任与心意的。” 莫子玉说的情真意切，刘旭笑了笑：“好，本王便等着你可以将你的心事跟本王和盘托出的那一日的。” 翌日，花宴。 莫子玉，三夫人，八夫人到了时间之后便出发前往皇宫。 下了马车，又换乘软轿，来到了御花园不远处，须得步行前往。 莫子玉三人下了轿，边走边说这话。 “八夫人也来了祁王府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住得可还习惯？”三夫人问道。 八夫人有些傲气，仗着杨家以及自己的王妃姐姐，以及赵旭对她的宠爱，心里面瞧不上三夫人与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还行吧。” “不知道世子在你那里可还乖顺？”莫子玉问道。 “他不是每日都会去你那里坐一会儿么？”八夫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世子乖不乖，你还不知道吗？”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让莫子玉不愉快了，转瞬换了笑脸说道：“世子挺乖的，下人们伺候的也尽心尽力，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那便好。”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到了御花园内，太后以及云妃郦妃都还没有到，只是一些女眷到了，故而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说这话。 八夫人看到了两个熟人，立即跑过去同她们说话，不再理会莫子玉她们。 三夫人瞧着直摇头，说道：“杨家怎么不送一个聪明些的来王府，浮躁、傲气，沉不住气，不堪大用啊。” 莫子玉笑着说道：“这便是他们聪明了，这八夫人漂亮，若是在城府深了些，便是王妃的对手了，送一个傻些的，王妃也好拿捏。再说了，他们不需要一位威胁到王妃地位的夫人，只需要一位能够生下杨家血脉的孩子的夫人，这位八夫人必然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是啊。”三夫人叹道，“八夫人这性子，必然是容易犯错的，他日生了孩子，再一犯错，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赐死夺子了。” 她拉了一下莫子玉的袖子：“你瞧，那不是芙蕖夫人么？” “的确是她。” “没有想到她还真的有胆子露面。”三夫人嗤笑了一声说道。 灵隐寺之事，芙蕖害死了好几位夫人，被恨得牙痒痒的，虽然后面经过刘凌与云妃的手段，死者家属不再追究那件事情，可她的名声到底已经出去了，旁人看在刘凌的面子上或许会同她说上几句话，可到底还是在心里面瞧不上她，更是何况她之前就因为前面那位秦王妃的事情，本身名声就不好了。 若是遇到刘凌手下官员的家属，芙蕖或许还会被巴结一番，不过今日来着宴会的都是黄庆贵胄，哪个回去给她面子呢，更何况正经的秦王妃还在呢！ 故而这芙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是偶尔有人跟她打个招呼，无人跟她交谈。 莫子玉瞧着上官玉儿陪在晋王妃的身边，便上前去打招呼。 “见过晋王妃。”莫子玉行礼之后，又看了一眼上官玉儿，“秦王妃，许久未见了。” 上官玉儿冲她眨了眨眼睛。 晋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笑道：“可算是来了，找了你一圈儿了！快来帮帮我！” 原来是东郡王妃得了一个谜语，说给了众人听，没一个人能够解出来，她便是越发的来了兴致，前儿东郡王得了一个夜明珠，她拿来做赌注，谁能够猜出谜底，这夜明珠便送给谁。 这夜明珠得来不易，价值连城，这东郡王可是好一阵炫耀呢！ 有人打趣道：“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你不怕回去之后，东郡王怪罪你？” “一颗夜明珠罢了，没什么打紧的。”东郡王妃骄傲的说道，“再说了，我这谜语，你们可不一定猜的着。” “这谜面是什么？”莫子玉问道。 上官玉儿便将谜面同莫子玉说了一番，在场的人都知道莫子玉是才女，作诗写词倒是在行，就是不知道猜谜语十分也上道。 莫子玉闻言，好生思索了一番。 上官玉儿问道：“怎么样，猜出来没有？” “上头去下头，下头去上头，两头去中间，中间去两头。”莫子玉眸子轻轻转了一下，“这谜底可是‘至’？” 东郡王妃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还真的给你猜对了！” “至？”上官玉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我说话算数，夜明珠明儿便命人送到祁王府去！”东郡王妃拍着胸脯说道。 “那姜柳就多谢东郡王妃康概相赠了！”莫子玉福身笑道。 “这也如春了，许久没有见你去打马球了，改日得了空，去马球场上活动一下。”东郡王妃，“上回子见你投壶不错，这马球也不错，你真是什么都会啊！上回子还听祁王夸你呢，跟我们郡王夸下海口，下回子带上你去马球场，跟我们夫妇大战一场，看看谁更厉害呢！” 东郡王妃说完，倒是叫众人心里面都有了些想法了，祁王对这位凝夫人想来是十分看中了，不然也不会带着她跟东郡王夫妇约球了，这夫妇之间的事情，本该是带着王妃前往的。 “还是柳丫头厉害。”晋王妃骄傲的说道，“我就说嘛，这难不住柳丫头的！” 说话间，只听得太监高声道：“太后驾到！云妃驾到！郦妃驾到！” 众人整理仪容，前去给三人请安。 太后有着郦妃扶着落座，笑道：“别拘束了，都坐吧。” 众人都坐下，丝竹乐声也随即都响了起来。 莫子玉瞧了一眼坐在太后左侧的云妃，因着上官丞相求情，她被提前解除了禁令，不过却那不回此前独占后宫的权柄了，须得与郦妃一起管理后宫，而郦妃后面还有太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为了证明自己，这一次的花宴是她劝劝操办，未曾让郦妃插手。 云妃失了贵妃的头衔，又被禁足了些日子，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了，眼神之中也不免露出了几分疲态。 看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遇到不顺心的时候，都会疲惫的。 她看着云妃的目光越发的寒冷，只怕以后的不顺心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不知道她能够撑到几时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献舞与遇刺 太后喜欢热闹，瞧着这些或是鲜活或是熟悉的面孔，也觉得十分的欢喜，冲散了些许长乐公主远嫁的悲伤，便让众人不要被规矩拘束了，今儿既然也是家宴，便需要玩得开心些才是。 众人知道太后喜欢热闹团圆，纵然心里面不欢喜，也得演出个欢喜来给太后看，故而这气氛活络了起来，吃着午宴，有那能说会道的人便是将这京中发生的趣事添油加醋的给太后说是上一回，逗得太后直乐。 这远处的丝竹声隐隐约约的飘着，这御花园中的花香弥漫着，这众人亦是意向并用，言笑晏晏，好不快活，真真儿春日里面的一副美景图。 太后瞧着，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光的日子，她那个时候还是定远侯的家小姐，心思单纯，便是及其喜欢热闹的。那一年的春日宴，便是叫还是皇子的先帝爷一眼瞧中了，迎娶做了王妃。之后先帝爷被封为太子，至此便是少不得明争暗斗的日子，好在她跟先帝爷携手都挺了过来。 先帝爷登基为帝，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后宫里面的莺莺燕燕从来不少，她日渐老去，可是那些年轻的肉体却是源源不断的被送入宫城。 好在，纵然她年华逝去，先帝爷对她的宠爱与信任未见丝毫，有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妃子，仗着先帝爷一时的图新鲜，便试图去挑衅她的地位，那些人也全部都化作了这御花园内的花泥了，所以这御花园的花才能够开得这么的鲜艳。 先帝爷宠了她一辈子，她发誓要替先帝爷守护好这江山。陛下励精图治，如果这北夏风调匀顺，国泰民安，纵然有一日闭上了眼睛，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她心里面到底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了，她将郦妃瞧了一眼，陛下想要保全所有皇子的性命，故而想立性格宽厚的七皇子为太子，然七皇子有这个能力治理诺大的北夏吗？ 还有两桩事情便是她死了也解不开的遗憾，一是二皇子的生母罄贵妃之死，她当年也怀疑过，不为了为了后宫的稳定以及皇帝那时候对于贵妃的厌恶，便是将此事略过，她隐隐觉得对不住二皇子。 二是当年太子谋逆一案，她心里面清楚，她亲手教出来的太子怎么可能谋逆呢，可是却没有将陛下劝住，以至于发生惨案，每每今日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心碎。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为十年前的事情后悔过，毕竟这已经是一件谁也不能够提及的伤痛，他现在希望七皇子继承大统，是否也是想起长子惨死之事，而痛心不已？ 这两桩事情，祁王又能够放下吗？ 太后兀自的沉思着，这时候芙蕖眸子一转，端着酒杯上前，盈盈笑道：“芙蕖敬太后一杯，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抬眉将她扫了一眼，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比莫子玉要强不少，难怪能够让秦王为她神魂颠倒，只是这模样过于狐媚，举止之间且多了两分轻浮，少了天家人该有的气度与雍容，难怪叫云妃不喜。 “以往只是远远的瞧过你，不曾细看，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太后笑了笑。 芙蕖垂眸羞涩的一笑：“太后谬赞。” 云妃将她冷眼瞧了一眼：“请了安便是下去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不要坏了规矩。” “妾身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想要献给太后与母妃。”芙蕖福了福身又道。 “你又不是那歌舞姬，这是什么场合，需要你表演么？”云妃压低身子教训道，“退下，不要丢了秦王府的颜面。” “无妨。”太后抬手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她既然准备了，便是表演一下也无妨，让众人看看眼界也好。” “谢太后！”芙蕖欢欢喜喜的下去准备，觉得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太后若是见到她，必然会喜欢她的，太后果然是太后，不会看人的出身，不似那些凡夫俗子。 云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她虽然看不上芙蕖，芙蕖却也是秦王府的人，今日这里面的人虽然都是京中的贵眷，却也不配拿芙蕖取乐。一般当众献舞，不是来自西域的胡姬便是来自乐坊的舞姬，芙蕖想要当众跳舞，便是直降身份。 “这是你准备的？”上官玉儿身旁的一位夫人小声的问道，这又不是同辈之间的玩乐或是长辈的吩咐，自己说起要献舞的还是少数呢，故而便以为这是秦王妃的安排，打那芙蕖的颜面。 上官玉儿轻轻的摇头，浅笑道：“王爷疼爱她，我可不敢安排她，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她准备了节目呢，也罢了，由她去吧，或许是她有那份孝心呢，若是她的舞蹈能够让太后开怀，也是她的福分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芙蕖换了一身衣服舞衣入场，丝竹声响起，她踩着乐点开始翩翩起舞。平心而论，芙蕖身段好，肢体柔媚，这舞蹈是跳的极好的，只是她越是尽态极妍，便是越发的证实了秦王乃是重色之人，当年为了她，可是及其对不住莫家。 芙蕖对自己的舞艺很自信，只是她跳的越好，反而是让云妃的脸色越黑。 莫子玉也对芙蕖的舞蹈看得有些入迷了，她向来只知道芙蕖善舞，没有想到会跳的这么好，看来此前自己太不了解她了。 刘瑶微微仰着头，看着芙蕖的舞蹈，脚尖还轻轻的打着节拍。这时候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拿起了盘子里面的一枚果子，就朝着地上扔了去。 芙蕖旋转的时候，恰好踩到了果子上面，瞬间摔倒了地上，华美的舞衣也给撕坏了。 这么一摔，让众人十分诧异啊！ 两名宫人立即上前询问，将芙蕖从地上扶了起来。 芙蕖脸色发白的跪在地上请罪：“芙蕖失误，请太后恕罪！” “人非圣人，有些失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太后轻声笑了笑，“这舞蹈倒是极美的，难怪秦王如此宠爱你。” 云妃的脸上像是留了一层乌云一般，本来操持这宴会便是要扬眉吐气一番，没有想到芙蕖却来添晦气，冷声喝道：“还不快退下！” “是。”芙蕖叫两个宫女扶着退下，虽然她极力低垂着脑袋，还是不免看到了旁人嘲讽的笑意，心中更是不忿，觉得丢人。 云妃让上官玉儿去照顾芙蕖，随后又极力将话题引开，说起了南国公家里面添丁的事情，这南国公老来得子，太后也是十分感兴趣，话题便这么岔了过去。 后来太后看着满园的花卉，想起了凝夫人的那几首诗，望向了莫子玉说道：“你去年在梅园做的诗，哀家也看了，甚好，哀家很是喜欢。今儿满园春色，你们也便是以咏春为题，各自作诗一首，添些雅兴如何？” 在梅园见过莫子玉现场作诗的人，都知道莫子玉的实力，不敢出这个风头，只等着莫子玉先做出一首诗来。 “妾身这里倒是有了一首，请太后点评。”八夫人起身，将自己方才做的一首诗念了出来。 太后闻言，点头道：“差强人意，基调不错，差些意境。” 八夫人咬了咬唇坐下，她知道自己不善诗文，也不希望能够一举夺得头筹，就是希望能够在太后面前露个脸而已，不过瞧太后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一首诗，她瞟了一眼莫子玉，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随后便说道：“妾身不过粗识了些文字，倒是不善诗文，早早就听说凝夫人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不知道凝夫人心里面可有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眸子轻轻的一转，起身朝着太后福了福身，随后将自己的一首七言绝句念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太后抚掌笑道：“好！遣词华美，却言之有物，意境优美，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真儿是极为喜欢了！来人，将哀家的那柄玉如意赏赐给凝夫人！” 云妃本也是喜爱诗词的人，看着莫子玉的眼光也多了两分欣赏：“是好诗！来人，本宫有一串红珊瑚手串，一并赏赐给凝夫人！” 一旁的郦妃笑道：“本宫不是很懂诗文，但是这一首诗本宫听着也是极美的极喜欢的，本宫有一串南海珍珠，也赐给凝夫人吧！” “妾身拙作，难得太后，云妃娘娘，郦妃娘娘喜欢，谢三位贵人赏赐！”莫子玉垂眸说道。 此后又有几人作了诗，但是有莫子玉那一首珠玉在前，其他人的便是有些相形见绌了。 这宴会一晃也到了下午时光。 宫人们上前换了些新的菜肴与果酒。 这时候，太后手上多了一首诗词，招手让莫子玉上去一并点评一下。 莫子玉福了福身，缓缓走到了太后的身边，蹲在椅子旁边，与太后一起欣赏这几首诗词。 宫人们手脚麻利的忙碌着。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只感觉一道寒光一闪，她心中一惊，只瞧着太后正对面的那位宫女从托盘下面取出了一把匕首，脸色凶狠的朝着太后的胸膛刺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太后沉浸在诗词里面没有反应过来，旁人更是没有想到，在皇宫居然有人敢刺杀太后！ “小心！”莫子玉尖叫了一声，随后将太后扑倒在地，堪堪躲过了那一把匕首的偷袭！ “有刺客！”郦妃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喝道，“来人，抓刺客！” 有刺客！这里面都是女眷，闻言具是吓得脸色大变！ 那宫女一击不中，又欲再一次朝着太后袭去，莫子玉把心横了一下，趴在了太后的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瑶，她瞧着那刺客欲再一次行刺，随即将自己手上的被子扔了出去，砸在了刺客的手腕之上，那刺客吃痛，将匕首掉在了地上。 等她弯腰将匕首捡起来之后，刘瑶已经一跃来到了她的身旁，与她斗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御林军也赶到了，将诸位贵人护了起来。 那宫女见刺杀无望，便一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倒地而亡。 刘瑶立即上前查看，随后让侍卫将刺客的身体抬了下去。 “太后，你没事吧？”莫子玉爬了起来，跪在太后的身边，“方才冒犯了太后，请太后恕罪。” “孩子，你救了哀家的命！你能够舍身救了哀家，这番心意，哀家记在心上了。”太**着莫子玉的手说道。 随后莫子玉扶着太后起身坐下，她冷眼看着她刺客的尸体，喝道：“定然将此事杀个水落石出！” “太后，你身子无恙吧？还是请御医前来瞧瞧吧。”郦妃担忧的说道。 “哀家的身子无碍，不必担心。”太后淡淡的说道，虽然发髻有点松了，不过脸上并无惧色，还是那个威严的太后。 郦妃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次多亏了凝夫人，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在听到有刺客的那一刹，云妃就心想完了！ 这一次的宴会是她全权负责，没有让郦妃插手的，这有刺客混了进来，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了！ 旋即她跪在了太后身边哭道：“是臣妾失察，才让刺客混了进来，臣妾罪该万死，幸而天佑北夏，天佑太后，太平平安无事，若是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太后冷眼瞧着哭泣的云妃，并不搭理她，转而看向了刘瑶，赞赏道：“郡主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啊，擒获刺客有功，哀家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的！” 刘瑶抱拳道：“护卫太后周全，是臣女应该做的事情，不敢居功。” 太后又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今日之事，让诸位受惊了，今夜暂且在皇宫住下，待事情查明之后，再各自散去吧！来人，安排她们的住处，她们乃是哀家的贵宾，不可让她们受了丝毫的委屈！” “是！” 训练有素的宫女们领着各位贵人暂且到各院住下，以方便御林军能够尽快查明今日遇刺的真相。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挑拨 莫子玉她们几人刚送太后回了凤禧宫，宣帝没一会儿就赶来了。 太后遇刺，何等重要的事情，陛下不管在做什么事情，都需的立即赶来。 “是儿子无能，让母后受惊了！”宣帝一到便立即请罪。 太后淡淡笑道：“跳梁小丑的表演罢了，哀家这风风雨雨几十年了，见过得还少吗？” 宣帝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云妃，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此次花宴，乃是臣妾一手筹办，没有想到却令伺候混入了其中，险些对太后不利，是臣妾疏忽无能，请陛下赐罪！” “上回子太后寿宴，你便是出了纰漏，原本着朕以为你会吸取教训，跟郦妃商量着办，没有想到你还是如此独断专权！这一次太后幸好有上天庇佑，若是真的让贼人得逞，伤了太后的凤体，就杀了你一百次，你也担不起！”宣帝冷声喝道。 “陛下，请赐臣妾一死吧！”云妃哭道。 “你若是真想死，早就一头撞死了！”宣帝冷笑了一声，“来人，带云妃下去反省，等将刺客的幕后指使者查出来之后，再一同治罪！” “是！” 随后两个侍卫带着云妃离开，可怜的云妃方得了自由没多久，又被禁足了。 “陛下，云妃姐姐一直在尽心尽力操办这一次的花宴，也是希望太后能够高兴，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非她所愿，你就不要生气了，保重龙体啊！”郦妃温柔的劝道。 “出了错便是出了错，不因为有了苦劳便能够抵消这个过失。”宣帝坐在太后的身旁，又问道，“可请过太医来瞧过了？” “哀家这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没什么大碍，不必兴师动众。”太后说道，“这一次哀家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两个孩子。凝夫人在发现刺客的时候，及时扑到了哀家，又趴在哀家身上保护哀家，这份忠心，这片孝心，让人为之动容啊！还有刘瑶郡主，一介女流，在侍卫没有赶到的时候，与刺客缠斗在一起，才免得刺客伤了无辜的人，陛下，你可得好好的赏赐她们啊！” “太后说的是，朕会好好的赏赐她们的！” 随后，几位皇子公主齐齐来向太后请安，太后将他们安慰了一番之后，因着身子疲乏，先休息去了。 刘凌跪在宣帝面前提母妃求情，叫宣帝踹了一脚，随后黯然退了下去，倒是七皇子刘彧被陛下叫进去，与他单独聊了很久。 祁王府的三位夫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里，莫子玉与刘旭一起从太后那里过来，刘旭没有见其他两人，直接同莫子玉一起回了屋。 “你倒是胆子大，似你这般莽撞，这一次是运气好，有刘瑶在，要是运气不好，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你不是聪明吗，就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吗？”刘旭气呼呼的骂道，在他听闻了莫子玉勇救太后的事情之后，也是觉得一阵后怕，上回子救自己的也是如此不要命，这么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勇气？ 莫子玉笑了笑，说道：“当时情况实在是紧急，由不得妾身多想，有些事情就是身体的本能而已。而且妾身救得不是旁人，那是太后啊，是北夏的**，是王爷的祖母，若是太后出事了，那必然会影响如今与西魏的战事，王爷也会伤心的。” 刘旭一下子就消了气，有些怜惜的将莫子玉抱住，问道：“你便是因为不想本王伤心，才奋不顾身的救太后么？” 他倒是将前面的话全部忽略，只记得最后一句了。 莫子玉也懒得解释，由他抱着。 自八夫人进门之后，刘旭一向对她是照顾有加，这会儿她在宫内，人生地不熟的，又遭白天的事情吓了一遭，就希望刘旭来了之后能够好好的安慰自己一下，那曾想刘旭进了莫子玉的屋之后就没有出来了。 “定然是这个小**缠着王爷不让王爷来看我！”八夫人咬了咬牙，“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堂姐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她眸子一转，去了隔壁三夫人的房间。 三夫人正在看书，她入内笑道：“这么晚了，三夫人还没有睡下呢？” “没，有什么事情吗？”三夫人抬眸淡淡的问道，她憎恶杨氏，对于这个小杨氏自然也是没有几分好感的。 “王爷这一回来之后，就去了凝夫人哪儿，也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来看看咱们！”八夫人说道，“这凝夫人也真是的，怎么就把王爷钩住了，叫王爷都忘了我们了！” “今儿凝夫人为了救太后差点出事了，这会儿王爷好好的安慰她一下也是正常。”三夫人笑了笑，“你若是能够舍生忘死的救太后，王爷也能够彻夜陪着你！” “我只是没她那么好的运气，若是我有这个机会，我定然也会拼死就太后的！”八夫人不服气的说道，“太后没事，她也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搞得她像是立了大功一件一般！你凝夫人的运气倒也是好，本来只是个奴婢，却得了王爷的青睐，现在又入了太后的眼！不过由她再怎么折腾，这祈王妃还是我堂姐的！” 三夫人的眸子微微的转了一下，轻声说道：“都是杨家人，你难道就不想做祈王妃？” 她的声音更低了些，继续说道：“今日的祈王妃，便可能是明日的太子妃，他日的皇后，你甘心一直屈居于你堂姐之下？” 八夫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狂热，她随后尴尬的笑了笑：“我哪儿有那本事，堂姐的东西，我可不敢抢！” “你可知道你会什么会被送入王府？只是因为世子刺伤了王妃？”三夫人冷笑了一声，“世子刺伤的是你堂姐的腹部，太医说了，她不可能再生育了。这个时候你进来了，很明显，她想要借你的肚子，生下一个有杨家血脉的孩子，然后虽然找个罪名把你打发，把孩子养在自己的身边。” “不可能！”八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们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三夫人笑了笑：“如果你有一日能够生下儿子，以你的身份，这王妃的位置，你未必不能够坐。你想想看，一个不能够生育的女人，能够成为皇后吗？” 八夫人眼中那股压抑下去的狂热又浮了出来，她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她能够做得，为什么我做不得？” 三夫人眸子轻轻的一转，嘴角划过一簇短暂的冷笑，随后又道：“今夜之事，我只给你一个人说过，你万万不可同其他人的说，不然她若知道她的打算被你知道，说不定会换一个妹妹入府。还有，我今晚说的事情，你自己好好的琢磨吧。” 八夫人离开，也没心思在想莫子玉的事情，一门心思都在想堂姐生不了孩子，还有什么资格成为王妃，若是自己生下孩子，怎么可能甘心被她抱走！ 另一边，秦王府的人的情绪也不高。 芙蕖就不用说了，精心准备的舞蹈最后成了笑话，脚还被崴了，眼下在宫内又出不去，不能够同王爷诉苦。 上官玉儿则是为云妃担忧起来，不管如何，她与刘凌都是名义上的福气，这云妃出事，上官府一样会被牵连的，遂将宫内发生的事情写了信告知了家人。 同样她也为莫子玉担心，方才情况十分混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正在沉思间，门被打开，上官玉儿回眸，只见着刘凌入内，起身行礼，问道：“可是去见过母妃了？” “父皇不许任何人见母妃，本王也是一样。”刘凌说道，有些头疼的坐下，这母妃还未恢复贵妃的封号，便又出了事。 上官玉儿察觉到刘凌的衣服上有脚印，没有多问什么，沉默了一下说道：“刺客可查出来历了？” “西魏的奸细。”刘凌说道，“如今西魏与北夏开战，落于下风，便想着刺杀太后，以至扰乱北夏的军心，当真可恶！” “西魏的奸细？”上官玉儿眉头轻蹙，“去年的时候，莫少将军似乎就找到过一个西魏的奸细，难道当时没有彻查下去吗？”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刘凌说道，“如今太后遇刺，乃是一等一的大事，父皇定然会查下去的。” “这一查，却也不知道要起多少风波。”上官玉儿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母妃会如何？”上官玉儿顿了顿问道。 刘凌摇了摇头。 “妾身已经写信给爷爷了，爷爷明日会上书给母妃求情的。”上官玉儿说道。 “多谢你了。”刘凌说道，他叹了一口气，等出了事情，有了能够商议或者说倾诉的人也不错。 这时候彩霞在外面说道：“王爷，夫人身子不舒服，请王爷过去瞧一瞧！” 刘凌有些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身子不舒服就要去找御医，本王难道会看病吗？” 彩霞在屋外楞了一下。 “芙蕖夫人既然身子不舒服，王爷便去看看吧，不要出了什么事情。”上官玉儿劝道。 第一百九十章 封为侧妃 彩霞又在外面催了一边，刘凌无法，只得前去看望芙蕖。 芙蕖一见刘凌入内，眼珠子便立即往下落，小脸也是惨白的，她轻轻的咬唇，盯着刘凌的眼睛，含着哭腔说道：“王爷，妾身想你的紧，你可算来了，妾身还以为你将妾身忘了。” 刘凌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道：“哪里不舒服？” 芙蕖将自己的脚搭在了刘凌的身上，指了一下自己入白瓷一般的脚腕，可怜巴巴的说道：“脚崴了。” “御医看过了吗？”刘凌问道，给芙蕖揉了起来。 “看过了。”芙蕖心中一软，王爷还是十分的疼爱自己的，“王爷不必担心，没什么大碍。” “怎么受伤了？”刘凌问道。 “今儿花宴，妾身为太后准备了一支舞蹈，可是跳到后面摔了一跤。”芙蕖说道，“不过太后还是对妾身赞赏有加，太后好像很喜欢妾身，妾身日后还得经常入宫给太后请安，陪太后说说话儿！” 芙蕖说完，刘凌衣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 芙蕖楞了一下，怯生生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刘凌将芙蕖的脚放下，“日后你要做事之前，便先同王妃商议一下吧。” 刘凌此刻有一种感觉，他跟芙蕖之间似乎有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一般。 母妃说得对，她终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他日，这太子妃也好，这皇后也罢，她终究还是担不起。 刘凌心中的心思几番变化，面上却没有任何的端倪，纵然不能够让她成为最尊贵的女人，总是可以给她荣华富贵一生，给她无尽的宠耀，也不算负了她了。 这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与当场的女眷们没有任何关系，翌日她们便可以出宫了。 当日下去，宫里面便来到了一道圣旨，为奖赏莫子玉救太后有功，升为侧妃。 这个消息，自然是让多方人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现在居然成了侧妃了，就算是杨侧妃，当年也是苦熬了十年才成为侧妃，而她被王爷宠幸也不过一年多而已。 这道圣旨传来的时候，秋水苑自然是众人欢喜，莫子玉给前来传旨的公公赏赐了，又让绿俏赏赐了秋水苑所有人。 她不知道这道圣旨是否跟刘旭有关系，前几日他方才提起想要封她为侧妃的事情，只是差一道功劳，如今功劳有了，这圣旨也就到了。 没一会儿，三夫人便来贺喜。 “恭喜恭喜！”三夫人笑吟吟的说道，“真真儿是大喜事一件呢！这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够成为侧妃呢！” 她靠近莫子玉小声的说道：“不知道王妃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能否安心养病？” 其实要是三夫人心里面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嫁入王府十年，没有想到却被莫子玉超过了。她心里面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转念想想，莫子玉对她没有敌意，莫子玉强大一些，倒也是好事。 “她会不会好好养伤可不是我关心的问题。”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侧妃之位，实在是陛下与太后的抬爱，我受之有愧啊。” 三夫人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淡淡笑道：“别什么有没有愧了，陛下太后既然给了，你便是安心受着就是。再来，王爷必然也有他的考虑，如今王府内，总不能够叫杨氏姐妹独大吧？” 没一会儿，只听得绿俏禀报八夫人前来道贺，莫子玉心中微微楞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八夫人回来。 三夫人唇边浮现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笑道：“是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跟欲望，小杨氏也不例外。这王妃的位置只有一个，她是杨家的女儿，她自己也想要试一试的。她现在心里面只怕是希望这王妃早点被气死，她好成为新的王妃呢！” 她说着，唇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杨家送来这么一个蠢货，本指望着王妃好拿捏的，倒是个好拿捏的，不过就要看是谁拿捏了。” 说话间只见着八夫人已经款款入内，盈盈的笑道：“大喜啊！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够称你为凝夫人，要称呼你姜侧妃了？”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难免有两分妒忌。 “称呼而已，不打紧的。”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轮起来，我要长你几个月，你叫我一一声姐姐也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姐姐！”八夫人这声姐姐倒是叫的亲热，就是不知道王妃听到之后会有何感想，“我略备薄礼，恭贺姐姐呢！” 她说着，叫人将礼物呈了上来，乃是一盘半人高的珊瑚树，倒也价值不菲，想来是大手笔了，与莫子玉套近乎的意思不言而喻。 莫子玉留了两人吃饭，三人倒是好生交谈了一番，期间三夫人没少给小杨氏洗脑，以表明，她们两人对王妃的位置没兴趣，但是愿意帮助她成为王妃，小杨氏听后，好不开心。 从莫子玉成为侧妃之后，这前来贺喜拜访的人就不少，绿俏与青灵挡了一些，但是一些平日就走得比较近的人不得不宴请一番。 这秋水苑好久未曾如此热闹过。 与秋水苑的热闹形成对比的便是芜泠院的清静，因着王妃要养伤的缘故，这里倒是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铃兰端来药给王妃服用，她这养了多时了，脸色也恢复了不少，纵然这身子能够恢复，这心里面的伤口却不是能够轻易复原的，一个女子，不能够生育，是多大的痛苦啊！而这个痛苦是刘昶清那小子造成，偏偏她还不能够对那小子做什么！ “喝药吧！”铃兰劝道，“王妃别生气了，八夫人近来恩宠不错，等她生下了儿子，那孩子养在王妃膝下便是嫡子，到时候自然可以废了刘昶清的。等王爷再也护不了刘昶清的时候，他还不是任由王妃你处置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暂且忍耐些。” 王妃拿过药碗，一口气将药全部喝下：“秋水苑现在什么情况？” “她被封为侧妃了！” “什么！”王妃的眉头蹙了一下，“太后能同意吗？” “她在花宴只是救了太后，故而才得了这番造化，也是她运气好。”铃兰说道，“不过王妃放心，姜柳不过是一届贱婢，没有根基背景，纵然是侧妃也不能威胁到王妃你的位置！还是那句话，王爷现在不过是图新鲜，等他明白谁才是真心对他，谁才是对他最有帮助的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八夫人这几日表现得如何？”王妃又问道。 铃兰想了想说道：“她近些日子跟三夫人她们走得有些近，姜柳被封为侧妃，她还去祝贺了一番，王妃，需不需要提点她一番，免得她被人利用了。” “嗯。”王妃点了点头，“找个时间，你让她来我这里一趟，若是能够提点便提点吧，她若是执迷不悟，便再让哥哥送一个人入府吧。” “是。” 太后遇刺的事情查明白了，虽然是西魏奸细所为，但是云妃治理后宫，犯下如此疏漏，自然是逃不了处罚，这回子倒是没有再禁足了，直接降为云嫔了。 从贵妃到妃再到云嫔，这边是奇耻大辱，云嫔接旨之后，便不顾身份大哭了一场，随后就结结实实的病了一场。 宣帝到底还是于心不忍，赏赐了好些东西，又连着日子宿在她的宫中，想宫中人表明，虽然云贵妃如今被降为了云嫔，但是陛下对她的宠爱还是一如既往的。 郦妃如今是唯一处于妃位的妃子，倒也有两分尴尬。她独揽后宫吧，多少人都是云嫔的人，她用不动，虽然有太后的支持，却也是举步维艰，许多命令都要去询问云嫔的意见。云嫔虽然比她低了一个等级，却依然是这后宫隐形的管理者。 郦妃不傻，她慢慢的也琢磨出来陛下为何现在如此看重他们母子了，不过喜忧参半，她不得不每一步都更加的谨慎，一步踏错，那真的就是地狱啊。 四月天，草长莺飞。 莫子玉赴东郡王妃之约，来了马球场观球。 “上回子在这马球场上见你，你还没有入皇家玉蝶。”东郡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说道，“眼下你就已经是祁王府的侧妃了，可真是世事难料。还真是晋王妃的眼光好，认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对了，我上回子送来了的那枚夜明珠如何？”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呢！当时我都吃了一惊，这般贵重的东西你都肯拿来当彩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莫子玉微微笑道，目光扫了周围的人一圈，那黄琦对上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快速垂下，后退了一步，藏到众人身后了。 “那夜明珠到了你的手上，也不算暴殄天物，若是换做别人，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东郡王妃笑道，“坐吧！你看下面，儿郎们正在打球呢，你若是手痒，我陪你上去打上一场！”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跟本王谈尊严？ 莫子玉瞧着那些英姿煞爽的少年们，的确是有些心痒痒，她回想起以前在军营的时光，也是这般的热血沸腾。 她也想起第一次以姜柳的身份同东郡王妃看马球赛的时候，自己还是被非议轻视的人，如今却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主角之一，成为众人讨好的对象之一，倒也真真是人生无常了。 莫子玉虽然想下去活动一下身子，但是此刻却是慵懒的观看着，她近些日子出的风头太盛了，眼下实在是不宜再多添被人议论的话头。 已经有几个姑娘在下面玩得大汗淋漓的，互相嬉闹着回来。 东郡王妃笑吟吟的说道：“当真不下去一展身手？” 说话间只闻得侍女禀报道：“祁王与东郡王来了。” 东郡王妃一喜，指着莫子玉笑道：“可还记得那赌约？今儿这马球赛，你是跑不掉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瞧着刘旭与东郡王刘孜并肩走来。 这东郡王比刘旭矮了半个脑袋，却生得健壮一些，留着络腮胡子，乃是京中有名的“美髯公”。 众人同两人请了安，因着有男人来了，这亭内未婚的女子全部退了下去，只余下与东郡王府家有亲戚几位妇人。 “方才还说起，你们便是来了。”东郡王妃笑道，“今儿日头不错，正是打球的好时候！我刚刚还跟姜侧妃说起要不要一起去玩马球，你们就来了，约莫是赶着我的话头来了。也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上回子王爷说起要同我们夫妇比试一场，不知道今儿可还有这胆量？” 刘旭挑眉将莫子玉瞧了一眼，笑问道：“这东郡王妃问话呢，你敢还是不敢？” 莫子玉心里面嘀咕，你胡乱答应跟人家比赛，跟我有什么关系？面上却是恬淡的一笑：“王爷不惧，妾身何惧之有？” “甚好，甚好！”东郡王很高兴，瞧着这姜侧妃的身板也不是个练家子，比他家娘子可是要差远了，“就这么大，也没什么意思，这么好了，王爷在北郊的那一座宅子，我看上很久了，便拿那一座宅子当彩头如何？” “那东郡王的彩头呢？”刘旭淡淡的问道。 “我在西街有一座宅院，你们若是赢了，那就是你们的了！”东郡王拍着胸口说道。 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东郡王夫妇都喜欢添彩头，莫子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已经从东郡王妃手里赢了不少彩头了，再赢下去，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东郡王妃拍着胸脯说道：“你且等着，这回子我要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莫子玉被带下去换了方便的衣服，又选了一匹高大的骏马。 刘旭瞧着莫子玉摸着马儿的鬃毛，说道：“马厩西侧最里面有一匹小马，性子很是温顺，应该适合你，你骑那匹马吧！” “那有什么意思！”莫子玉明媚一笑，“妾身就瞧着这匹马挺好的，跟妾身很投缘呢！” “随你吧。不过待会儿上场之后，你不必勉强，保护好自己就好，一切有本王呢！”刘旭挥舞着手上的马球杆，自信而张扬的说道。 “王爷既然知道妾身不善马球，为何还要跟东郡王夫妇约这一场？”莫子玉眸子一转，噘着嘴说道，“岂不是要白白输了一座宅子？” “你这是在责怪本王败家？”刘旭拦着莫子玉的柳腰，“瞧你这小气的模样，一座宅子而已，本王还是输得起的。” 莫子玉瞅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 没一会儿，这球赛就已经开始了。 这祁王府夫妇与东郡王夫妇约战，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纷纷都来看热闹，已经有不少人在开局，赌这一场到底谁赢呢！ 不过大家还是倾向于东郡王夫妇能赢，毕竟东郡王妃最是喜爱马球，平日里面没少打，少逢敌手。这姜侧妃身上去身姿柔弱，平日里面也不见她打过，自然不是东郡王妃的对手了！ 只瞧着裁判一挥旗，比赛立即开始。 这东郡王夫妇常年一起打球，配合的十分的默契，一开始就压着莫子玉与刘旭，连进了两球。 刘旭打球虽然勇猛，但是与莫子玉缺乏默契，加上他根本不觉得莫子玉更够帮上什么忙，基本上就算一打二了。 勉强追回了一球，刘旭牵着马朝着东郡王夫妇笑道：“你们两口子果然默契，不过本王在马球场也是没有遇到对手，你们夫妻一起上吧！” 东郡王妃笑道：“这说好是二对二，你怎么不带你的姜侧妃打球？你是让她来遛马的吗？” “对付你们，本王一人足矣，何须她动手？”刘旭狂傲的说道，随后驱马，再一次朝着两人攻去。 不过刘旭很快被打脸了，这东郡王夫妇又进了一球。 比赛过去了三分之一，差了两球。 莫子玉有些着急了，驱马走到刘旭的身边说道：“王爷要不要试着相信妾身？” “你可以吗？”刘旭问道。 莫子玉杨唇一笑：“试试便知。” 随后刘旭不再一个人单打独斗，而是尝试着与莫子玉配合，但是两人一开始着实缺乏默契，导致差点又被进了两球。 虽然莫子玉尚算笨拙，不过刘旭到底还是愿意相信她，又几个回合之后，两人已经配合的逐渐默契。 “好球！” 刘旭吸引了东郡王夫妇的注意力，将球喂给了莫子玉，莫子玉弯腰击球，进球。 东郡王略微穿着粗气，敬佩的看着莫子玉：“没有想到姜侧妃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啊！” “这才刚开始呢，你佩服的太早了！”刘旭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甚至有些狂傲，与他平日里面的不苟言笑有些不一样，或许这才是那个恣意飞扬的刘旭的，当年那个狂傲不羁的少年。 莫子玉与刘旭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后半段的时候双方各进了两球，距离比赛结束还有短短时间，莫子玉他们还差一球，双方四人都在抢这最后一球，战况胶着不堪。 莫子玉带球甩开了东郡王妃的阻拦，刘旭在侧为她护着，在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她狠狠的将球击了出去，一时没有抓稳马缰，从马背之上摔了下来。 “啊！”她尖叫了一声，就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刘旭揽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捞上了自己的马背。 莫子玉睁开眼睛，是刘旭宽厚的胸膛，她抬眸看着他如古谭一般的眼睛，心在胸腔狂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吓得还是因为其他。 “球进了。”刘旭在莫子玉的耳畔说道。 “进了？”莫子玉转过头，没有看到球进去的动作，不过一旁的计数显示进球数为六，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赢了！我们赢了！宅子不用输出去了！” “小财迷！”刘旭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 东郡王夫妇牵着马靠近：“输得心服口服，真是不该小瞧了姜侧妃啊！” 莫子玉歪着脑袋莞尔一笑：“我不过是运气好，你们让着我呢！” 刘旭抱着莫子玉下了马，她热的一身大汗，急忙跑去厅内喝了一杯凉水。 刘旭掏出汗巾子给她擦着额头之上的汗水，温柔的瞧着她，带着笑意的责备道：“慢些，别呛着了！” “柳姐姐，你方才打得可真好。” 听到上官玉儿的声音，莫子玉不由得寻声忘了去，却在她身边看到了刘凌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垂眸福身：“见过秦王。” “当真是每一次见到姜侧妃都有新发现呢！”刘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姜侧妃懂得东西可真不少呢！这吟诗作对，马球投壶，丹青刺绣，你倒是样样都精。” “算不上样样都精，只能说是妾身学得杂，什么都懂一点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既然现在有了这些机会，多尝试一些，多学一些，总该是好的嘛！” 刘旭十分不喜刘凌盯着打量莫子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笑问道：“五弟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丞相身子不适，今儿同王妃一道看望丞相，回去的路上听闻祁王夫妇同东郡王夫妇正在打球，也过来凑个热闹。”刘凌淡淡的说道，“果然是开了眼界。” 东郡王闻言，哈哈大笑：“早知道秦王也在这里，一定拖着秦王也来一场的！不过毕竟岁月不饶人，这打了一场之后，身上实在是无力了，不过无妨，咱们可以继续喝酒，走走走，咱们今儿不醉不归！” 刘旭与刘凌被刘孜拉去喝酒了。 东郡王妃便拉着莫子玉与上官玉儿一道说话。 直到天色暗了下去，这一场聚会才算是结束，几个男人都喝了不少，叫下人抬了出来。 上官玉儿拿帕子掩住了鼻子：“怎么喝了这么多？” 赵凌抬眸，苦笑了一下，囫囵唤道：“子玉。” 上官玉儿似乎没有听清，莫子玉却是心中一震，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凌，仿佛方才的一切全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她咽了一口唾沫，将目光快速的收了回来，心里面的震惊渐渐被恨意取代，冷冷的将刘凌瞟了一眼，随后与刘旭一道离去。 回了祁王府，八夫人等在秋水苑门口将刘旭给抢了去，说是不想祁王打扰她休息，莫子玉也由得她去了，她今日也全身疲乏，难得伺候照顾刘旭了。 回去之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莫子玉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心里面想着白日的事情，越想就越是清醒。 此前听到刘凌唤道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又如何呢？ 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憎恨他而已。 上官玉儿带着醉醺醺的刘凌回了秦王府，本打算命下人将他送回芙蕖那里，佩兰劝道：“小姐，自从你跟王爷成婚以来，王爷就极少宿在小姐你这里，这传出去，就是丞相面上也无面子。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秦王，他在哪儿你都不会在乎，但是他这会儿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你便是将他带回去吧，也好叫丞相府的人放心些。” 上官玉儿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同意了佩兰的说法，将刘凌带回来自己的院子。 几个婢女伺候刘凌梳洗，上官玉儿将她们遣了出去，自己睡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夜半时分，迷迷糊糊之间，她只觉得嘴唇被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咬着，她猛地从睡梦中醒过来，月色中，刘凌的目光冷幽幽的。 她惊恐的抓住了胸前的被子，声音颤抖的问道：“王爷，你想做什么？” “我们成婚也有不少日子了，还不曾圆房吧？”刘凌盯着上官玉儿的脸，“伺候本王，难道不是你这个做王妃该做的事情么？难道还要本王教你不成？” “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王妃。”上官玉儿急忙说道，“你若是想那个啥了，可以去芙蕖夫人那里，或者妾身安排侍女伺候王爷吧！” 上官玉儿说着，急忙下床离开，她刚站了起来，就叫刘凌抱着摔倒了软榻上。 刘凌在她的耳边吹着气说道：“你当本王是什么人？” “王爷，且慢！”上官玉儿惨白着脸，“王爷，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乱来啊！” “伺候本王，你就这般不愿意么？”刘凌冷冰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爬上本王的床？” “至少这里面不会有妾身。”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王爷又当玉儿是什么人？难道我便没有尊严？我的尊严你便可以随意践踏么？” “跟本王谈尊严？”刘凌冷冰冰的笑着，“告诉你，在秦王府如何才能够活得有尊严？那就是有本王的宠爱，否则你将过得狗都不如！” 话落，便开始撕扯着上官玉儿的衣服。 屋里面传出来尖叫声，可是屋外有谁敢入内看上一眼呢？ 佩兰坐在门前的阶梯上，两只手捂着耳朵。 一旁刘凌的小厮笑道：“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这是好事儿呢！” 他又将周围伺候着的人几个下人瞧了一眼，喝道：“仔细你们的嘴，谁敢在外面乱说什么，当心你们的舌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听天由命 上官玉儿脸色惨白的坐在镜子前面，目光空洞。 佩兰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在上官玉儿身侧，哭道：“是奴婢对不起小姐，小姐你杀了奴婢吧，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起来吧。”上官玉儿拿起一把楠木梳子，梳着自己的黑发，“我没事。既然嫁为人妇，早晚都有这一遭的。” “奴婢实在是没有想到王爷会用强，如果奴婢早知道，怎么也不会让你留宿王爷的。”佩兰哭着说道，“小姐，你罚奴婢吧，要不然奴婢心里面不舒服。” “你还记得去年元宵节，我们去灵隐寺，我求的签么？”上官玉儿问道。 “奴婢记得。”佩兰说道，“小姐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记得那是一支下下签。”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现在想来倒也如是，一切原来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将地上的侍女看了一眼，浅浅一笑：“我真的没事，便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你起来吧。” “是。”佩兰擦了擦脸色的泪痕，“若……若小姐有了身孕，那么你便是在秦王府站稳脚跟了……” “不去想这些事情了。”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一切既然自有天意，便顺其自然就是。” 上官玉儿过了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夜，对于芙蕖来说，也是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夜，比王爷跟莫子玉洞房那一日更让她煎熬。 王爷从一开始就厌恶莫子玉，但是却没有对上官玉儿表示出任何的厌恶，而且还时常露出欣赏的意思。王爷宠爱她，难道是已经对她动心了吗？ “彩霞，我该怎么办？”芙蕖在镜子前面枯坐了一夜，她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分明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如花美貌，也是为何看上去却没有了生机与魅力呢？ “夫人多心了。”彩霞劝道，“王爷在王妃那里过了一夜，根本什么都代表不了。那人是王妃，王爷不可能逃避一世的。夫人看开些，毕竟王爷心里面还是只有夫人你。” “你说我这肚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呢？”芙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惆怅的说道，“你说我要是为王爷生下了一个孩子，王爷是不是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夫人还年轻呢，别着急，再说夫人也不缺宠爱，迟早会怀上王爷的长子的。”彩霞眸子转了一下，“古月庵的送子观音很灵验，夫人要不要去拜拜？据说齐候的夫人去拜过之后，回来不出三月就怀上了，还有南国公家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么，也是因为拜过那送子观音呢！” “当真？”芙蕖的眸子轻轻的一转，“改日，我们也去拜拜。” 祁王府。 入了五月，天气的炎热已初见苗头。 因着王妃养伤的缘故，这些日子都是莫子玉在打理王府上下的事情，让三夫人从旁协助。 莫子玉之前未出嫁的时候便是处理莫府的事情，后来在秦王府成为王妃，虽然不得刘凌的待见，但是却也是主理秦王府的大小事宜，故而这处理内务，倒也是得心应手。 三夫人也都十分惊讶，本以为这姜侧妃没有接触过，必然摸不着头脑的，没有想到居然头头是道。 算完了一天的帐，莫子玉有些难受的转动着脖子，真是不知道这么劳心劳力的事情之前王氏跟杨氏为什么要抢着来。 说话间只见着刘昶清快步入内，抱拳道：“见过姜侧妃。” 起身在莫子玉被封为侧妃的那两日，刘昶清闹过别扭，觉得刘旭已经将他的母亲全然忘记了。不过这孩子到底还是懂事，过了两日之后便前来同莫子玉道歉了，往后如同以前一样，时时来秋水苑坐坐，说一下自己在学堂的情况，或者拿着新做的文章，让莫子玉指点一下。 “这篇天下为公写的很好，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小小年纪，便要这么宽厚仁爱之心。”莫子玉赞道，“你身为皇室子弟，若是知晓怜惜百姓，便是百姓之福。” “父王时常教导着呢，不敢忘记。”刘昶清喝着莫子玉熬得皮蛋瘦肉粥，“还有李先生也说起过，咱们要时常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时刻以百姓为先，想百姓之所想。” “对了。”他将碗放下，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姜侧妃听说了没有，最近好像有瘟疫发生呢！” “瘟疫？”莫子玉轻轻的蹙眉。 “是啊！”刘昶清说道，“我今儿听说，就是紧邻帝都的通县发生了瘟疫，已经死了上百人了。朝堂已经派了人去赈灾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这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天气一热这瘟疫就更加容易扩散，须得尽快将疫情控制住才行啊！”莫子玉担忧的说道。 说话间，只见着八夫人娉娉婷婷的过来，远远的就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她怎么又来了？”刘昶清面上露出一抹不耐烦，“她不去时常看望她的姐姐，怎么老是往这秋水苑跑？” 莫子玉点了点头刘昶清的额头：“别嘴里面每个把门的，你总是在她院子里，若是她要待你不好，我也管不着。” “她敢。”莫刘昶清不屑的哼了一声。 “姜侧妃，那得了一个新样式专门拿过来你瞅瞅，这罗汉竹可是相当的精神！”八夫人上前将最近毓秀坊里面的一个刺绣的新花样拿给了莫子玉，“我呢准备给王爷做一件外套，王爷不是最喜欢竹子么，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最重要的不是秀了什么，而是心意，既然是八夫人亲手绣的东西，王爷必然会喜欢的。”莫子玉浅浅一笑说道。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八夫人掩嘴一笑，“世子，你也在呢！听说，你今儿的文章，又被李先生夸赞了呢！” 刘昶清将八夫人瞪了一眼，八夫人便讪讪的不敢再说话了，她那是打心眼里怕这个孩子。刘昶清嫌她聒噪，几口将该吃的吃了，去了练武场练习骑射去了。 八夫人又拉着莫子玉叽叽喳喳的说这话，莫子玉也挺烦她的，只是不好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芜泠院来了一个婢女，在门外说道：“八夫人在姜侧妃这里呢，王妃请你过去一趟呢！王妃说，若是碰到姜侧妃，也请姜侧妃一起过去一趟。” 八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望了一眼姜侧妃，担忧的问道：“这是啥事儿啊？” 莫子玉淡淡笑道：“我怎会知道？去看看便知。” 两人一道来了芜泠院，却见着王妃杨氏坐在上首，脸色有些苍白，更是瘦了几圈了。 “没合计王妃的身子已经康复，应该早点来给王妃请安的。”莫子玉微微福身说道。 “我还没有恭喜你啊！”王妃冷测测的看着莫子玉，“这么快就是侧妃了。” “堂姐。”八夫人怯生生的唤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你还知道关心我呢？”王妃冷笑了一声，“你那琳琅阁与我这芜泠院挨着的，也不见你来给我请过几回安。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我快不行了，想要急着抱大腿呢！” “怎么可能！”八夫人急忙说道，“堂姐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不行了呢，我那不是怕打扰堂姐你休息了吗？不过今儿见堂姐的精神头不错，恢复的这么好，我这心里面也是极为高兴的！” “可知我今儿叫你来所为何事？”王妃冷声问道。 八夫人摇了摇头：“不知。” “昨儿，你是不是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有下人全部这不合规矩，你说你迟早穿得？有没有这事儿？”王妃冷声喝道。 八夫人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却不知道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难道琳琅阁有她的眼线？ “我……我……我就是想试试看红色好不好看。” 这王府内等级有别，只有王妃才能够穿正红色的衣服，其他的人除了大婚那一日，不然是没有资格穿的。 “那你说，好看不好看？”王妃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幅度。 “不好看！”八夫人吓得急忙回道，“只有堂姐穿起来才好看，我穿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堂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王妃的冷冰冰的目光又从八夫人的身上，移到了莫子玉的身上：“听闻你现在在掌管王府的事情？” “因为王妃身子有恙，王爷担心王妃你费神，故而才让我暂且代为管理。”莫子玉垂眸说道。 “既然是你在管理王府事宜，那我为你，王府发生亏空，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王妃冷喝道。 “亏空？”莫子玉蹙眉，“请王妃赐教。” “将人带上来。”王妃喝道。 随后两名年过花甲的妇人被带了上来，铃兰将账本呈上，王妃过目了一下，随即将账本扔到了那两人面前：“一两银子二百斤米，这是前年的价钱，前年旱灾，粮食减产，自然是要贵些。去年丰收，你们却还是以这个价钱报上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王妃出手 这两位夫人立即跪下磕头求饶，她们本想要借着王妃养伤，欺瞒一下这什么都不懂的姜侧妃，那里想到王妃都这幅模样了，还不忘记看账本呢！ “在祁王府做事，便是要干干净净的。”二夫人冷声道，“你们手脚不干净，祁王府也留不得你们！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赶出祁王府！” “王妃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两个老妇人哀嚎着求情，王妃不为所动，让人将两人拖了下去。 王妃又冷冷的瞥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便是这么管理王府的？” 其实莫子玉在查账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发现这个疏漏，只是这两人自去年便手脚就不太干净，期间经历了王氏杨氏两位王妃，如果自己以来就将两人揪出来，便是有几分玄冰舵主了。 “妾身没有管理王府的经验，有诸多疏漏，王妃教训的是。”莫子玉福身垂眸请罪。 “你虽然是侧妃，然而并无管理王府的才能。”王妃淡淡的说道，“今儿我的身子也恢复了，日后管理王府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就不必再插手了。” “是。”莫子玉自己的兴趣也不在这上面，若是能够脱手，也落得个轻松。 “八夫人。”王妃又冷幽幽的唤了一声。 八夫人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没有想到王妃又看向了自己，吓得她一个激灵：“在。” “你私自穿正红色衣裳的事情还没完呢！”王妃淡淡的说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打十个耳光，算是小惩大诫了，下回子再有违制的事情发生，决不轻饶。” 八夫人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又有王爷的宠爱，便是有了几分嚣张的气焰，不过此刻在王妃面前，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焰，全部都熄灭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压过堂姐一头，到头来才发现，在她面前，自己连话都不敢说。 王妃养伤许久，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浅浅出手两招，就教训了八夫人与姜侧妃，彰显了自己在王府独一无二的地位。 回去之后，三夫人匆匆赶来，听闻了芜泠院发生的事情之后，莫不垂足，问道：“你就这么认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怎么不同她分辨呢？这管理王府的大权好不容易拿了过来，怎么就能够这么轻易的交出去呢？” 莫子玉微微笑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王妃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自然不会看着权力旁落，攒着劲儿要拿回去呢，必然会时时刻刻盯着我做的事情，凡是有一点疏漏，她便可以大做文章，再说了，她掌管王府这么多年，王府内有多少她的心腹啊，纵然我想要指使这些人，也得指使的动啊。与其将她盯着我犯错，我倒不如将权力还给她，她喜欢她便是拿着就是，这东西反正我不喜欢就是。” 三夫人也明白，当年二夫人能够掌管王府，乃是因为王妃娘家式微，再加上王妃常年称病，而如今的王妃一心想要重掌大权，又在王府深耕了那么多年，姜侧妃不会是她的对手的。姜侧妃考虑的倒也有道理，不过她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秦王府。 自从刘凌与上官玉儿圆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她那里了。 他强迫了上官玉儿，上官玉儿何尝不是刺激到了他作为男人的心。 他作为丈夫，妻子居然不甘心与他同床，简直岂有此理，更何况他还是王爷，有些令人钦羡的权势与样貌。 上官玉儿那个女人，凭什么不愿意？ 那一夜的事情，芙蕖没问，他也没说，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一日，他在御花园散心，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副秋千那里，这地方原来是他最讨厌来的地方，若不是芙蕖念旧，让人留着着一副秋千，他早就让人拆了这里。 不出意外，他看到上官玉儿又在荡秋千，她的那个侍女，好像叫做佩兰的在后面推着，笑得没心没肺的，丝毫不像个大家闺秀。 他兀的想起那一夜上官玉儿极不情愿的模样，又回想起自从成婚一来，自己不碰她，她也没什么怨言，自己同芙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吃醋。 莫非她心里面从来都没有自己，莫非她心里面有别人了？ 这个想法让他恼怒不已，那个男人是谁？ 他阴沉沉的脸，几步走到了上官玉儿的身边，盯着她的脸，说道：“王妃玩得倒是很开心嘛！” 莫子玉急忙起身：“见过王爷。” “王妃喜欢玩秋千？”刘凌摸着秋千的绳子问道。 “算不上喜欢，闲来无聊，随便玩玩罢了，若是叫王爷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日后妾身不来便是了。”上官玉儿福了福身，“若王爷没什么其他的吩咐，妾身告退了。” 刘凌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一丝厌恶，让他恼怒不已，一把抓住上官玉儿的手臂，蹙眉冷声道：“就这么不愿意跟本王待在一块儿么？” “王爷。”上官玉儿淡淡的笑了笑，“芙蕖夫人还在等着你呢。” 刘凌眯着眼睛看着上官玉儿，难道她在吃醋？ 他顿时心情明媚了一些，不过自己忽喜忽怒的心情让他吓了一跳，他莫非是对上官玉儿动了心？岂对得住芙蕖？ “滚。”刘凌开口道。 “妾身告退。”上官玉儿也不恼怒，面色淡淡的离去。 刘凌有些挫败的坐在秋千上，双手覆面，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佩兰回眸瞧瞧的将赵凌瞪了一眼，气愤的说道：“王爷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随他。”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心中并无波澜。 五月五，端午。 北夏有赛龙舟的传统。 这一日一早，祁王府除了王妃正在养伤之外，其余三位夫人与世子一道，随着刘旭一起前去观看赛龙舟。 这龙舟赛乃是一年之中的盛事，不仅仅只是前来观看的贵族众多，岸边也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只瞧着上百只龙舟整装待发，飘扬着各色的旗帜，弄潮儿身材健硕，脸色洋溢着自信的笑意，叫人看得也是心潮澎湃，感叹北夏的昭昭盛世。 “姜侧妃你瞧那里，好热闹啊！”刘昶清也是个好热闹的人，见此情形，前些日子心里面的不痛快暂且忘记，为了眼下我的热闹精彩高兴极了。 “你小心些。”莫子玉急忙让青灵去看着刘昶清，一来怕他惹祸，二来他的身子一直未曾彻底的恢复。 “你待世子真好，真像是他的母亲一般。”八夫人在莫子玉身旁说道，语气不咸不淡，也不知道是在夸赞还是在讽刺，她因着前两日叫王妃打了几巴掌，脸还肿着，怕出来丢人，又舍不得外面的热闹，就拿了一块纱巾遮着。 “苏姐姐将她托付给了我，我自然是要上心些才行。”莫子玉淡淡的笑道，“你脸上的伤可好些了？” 提到此事，八夫人还委屈的跺脚：“我不过是穿了件红色的衣服而已，她凭什么打我！打人还专打脸，让我怎么见人嘛！更过分的是，王爷居然不体谅我，真真气死我了！” 三夫人在身后凉悠悠的说道：“现在王妃盯着你呢，你说话做事都得留一百个心眼儿，不然又有把柄捏在她的手上了。” “我也觉得害怕，我说的话怎么她都知道？我知道我那里有她的眼线，可是没法子啊，我也不敢把这个人找出来，不然只怕是又免不得一顿教训！”八夫人可着急了，“你们这颗怎么办啊，有一人时时刻刻的监视着我，我就好像睡觉的时候都有一只眼睛盯着我一样，这一天天的，门也不敢出，话也不敢说。” 三夫人轻轻笑道：“首先，只要你自己不出错儿，旁人便拿不出你把柄。其次，你不必大张旗鼓的将她的眼线找出来，这眼线是谁，你心里面有个数就行，毕竟她带回去什么内容，便是你希望让她知道的内容。” 八夫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刘旭已经在跟几位宗亲寒暄，等莫子玉她们也到了画舫最上层之后，便过去同莫子玉她们说道：“你们在此等着，今儿人多，虽然到处都是侍卫，到底还是人多混杂，你们多小心些。” 他叫来一个小官吏，嘱咐道：“岸上百姓众多，注意保护百姓安全。” “王爷放心，已经有水侯候着了，若是有人落水，可以第一时间去相救。” “如此甚好。” 莫子玉倒不是头一回看着龙舟赛，以前小的时候跟哥哥一起，后来哥哥打仗去了，她便与芙蕖二人前来。 去年因着大了肚子，倒是没有前来。 她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倒是生出了不少的感慨。 “姑娘瞧见旁边杨夫人身边的那人了吗？”青灵忽然在莫子玉的耳边问道。 莫子玉瞟过去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姑娘可还记得在暖泉宫遇刺的事情？”青灵问道。 “记得。”莫子玉点头。 “哥哥一直在查这件事情。”青灵沉默了一下说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端午意外，芈梓受伤 “查得结果呢？”莫子玉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声问道。 “那刺客便是那人的外侄女儿。”青灵沉默了一下说道。 “果然与杨家有关么？”莫子玉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事情发生已经这么久了，你哥哥不会是最近才知道结果的吧？”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王爷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情吧？” 青灵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旭的背影，刘旭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一直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起过，想来还是顾忌着杨家吧。 也谈不上失望，莫子玉心底总归是略过一抹凉意。 这前来观看龙舟赛的熟人不少，莫子玉不时要起身同旁人打招呼，这一晃却闻得一阵欢呼声，原来是这龙舟赛开始了！ 船上擂鼓宣天，弄潮儿拼尽全力，岸边百姓摇旗呐喊，加油鼓劲，这端午热热闹闹的龙舟赛进行了起来。 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之间乌云密布，眨眼睛瓢泼大雨而来。大雨没有冲散岸上观众的热情，也没有熄灭弄潮儿们的情绪，这比赛仍然在激烈的进行着。 画舫上之人的目光被精彩纷呈你追我赶的比赛吸引着，恍然间，忽的有人喊道：“不好了，走水了！” 众人心下一惊，这好端端的画舫怎么会着火呢，急忙让周围的婢女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着一个水侯模样的人上了画舫最上层，焦急的说道：“下面着火了，诸位贵人赶紧去岸上吧！” “什么？着火了！”众人一下子炸开了，这刺鼻的浓烟味已经传来，不再有人怀疑这消息的真假，急忙你追我赶的下船去。 祁王见到乱象蹙眉，急忙喝道：“男人们都留下，让女人跟孩子先走！” 男人们迫于他的威严也好，怕丢人也罢，总归是留下，让女人们先走，有心思镇定着，便是开始指挥着，避免发生拥堵。 八夫人急切的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吧！” 三夫人也拉了拉莫子玉的衣袖：“姜侧妃怎么还在发呆呢？该走啦！” “世子呢？”莫子玉将周围都找了一圈，“你们看到世子了吗？” “没有呢！”八夫人草草的将周围看了一眼，“世子不在啊，世子是不是早就下去了？我到船下去找找看！” 话落，她便是急切的离开了，三夫人也将周围都找了一眼：“方才世子还在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震得这画舫都晃了几晃。 只瞧着原本是正在比赛的那些龙舟眼下乱做了一团，方才的爆炸声便是从那里响起的，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岸边的百姓见此情形，急忙跑开了，船上的人逃得更快了，生怕被连累到了。 “水侯呢！”刘旭厉声喝道，“立即去看出发生了何事！” “是！”船上的两个水侯立即跳入江中，前去查探情况。 莫子玉瞧着这越来越混乱的情况，对三夫人说道：“你先下船，下船之后不要停留，直接回祁王府去，我再找找世子！别耽误了，船上还有王爷在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好吧。”三夫人纠结了一下，还是随着众人一起下了船。 画舫摇摇晃晃的，莫子玉将整个画舫最上面一层都找了一遍，一直没有看到世子的身影，分明他方才就在的啊！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呢！ “世子！”莫子玉唤了一声，“世子你去哪儿了？” 莫子玉找到了刘旭，正准备对刘旭说起世子的事情，一个水侯急忙前来禀报道：“龙舟那边的伤亡惨重！” “还愣着做什么，叫上所有人立即前去救人！”刘旭说道，“还有岸上的防卫，除了保证百姓的安全，还要防止有人趁乱不轨。” 说完，刘旭终身一跃，跳到了画舫边上的一座小舟上，前去指挥救人。 找不到世子，又联系不上刘旭，莫子玉自然是心急如焚。 绿俏在一旁劝道：“姑娘，这画舫就这么大，这么大的动静，世子就算是躲起来了，也定知道发生了事情的，我们找不见，定然是世子已经离开这里了。” 莫子玉咬了咬唇，对绿俏与青灵说道：“你们两个别跟着我了，咱们分别找，一定要将世子找到！” “是。” 三人下了画舫，分别在混乱之中寻找刘昶清的下落。她们刚下画舫，这画舫最下面的火焰就烧了上来，画舫上只余下几个救火的人。 就在莫子玉在混乱中寻找着刘昶清的下落的时候，她忽的看到刘昶清在隔壁的画舫上，这一艘画舫要小些，虽然没有失火，但是因为方才的爆炸，还是有些混乱，有不少人都下来了。 而刘昶清正坐在边上靠着栏杆，看上去平安无恙。 她刚要松一口气，忽的觉得不对劲。 刘旭跟自己都在这边的画舫，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乱，世子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定然会前来看他们是否平安的，他现在一动不动，除非被人挟持了！ 这里实在是太混乱，莫子玉与绿俏跟青灵也失去了联系，完全找不到两人了，因为不确定刘昶清现在的情况，莫子玉不敢耽误，只好独自前去查看情况。 她上了旁边的画舫，朝着刘昶清的方向走去，刘昶清一直看着前方，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就在她即将接近刘昶清的时候，叫人一把抓到了旁边。 莫子玉心头大惊，抬眸望去，只见着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芈梓。 他捂住了莫子玉的嘴，示意她冷静下来。 莫子玉眨了眨眼睛。 芈梓将她放开，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世子在这里！”莫子玉说道，她朝着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世子怎么了？” “他应该是被点了穴道。”芈梓说道，“看到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了么？我看他的武功底子不浅，你别贸然行动，不然打草惊蛇。” 莫子玉已经冷静了下来，眸子一转，将周围扫了一眼，问道：“对方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芈梓说道，“我也刚来这里不久，不过以我观察来看，对方现在应该只有一人，他在等他的同伴。” “一人？”莫子玉咬了咬唇，“我去将他引开，你去救世子可好？” “你去？不怕有去无回啊？”芈梓想了想，“可会解穴？” “会。” “那好办。”芈梓说道，“我去引开他，你给昶清解了穴之后带他走！” “你行吗？”莫子玉有些不放心。 “总比你强吧！”芈梓笑了笑，“带着他离开，我们在岸边那颗梧桐树旁集合。” “好。”莫子玉盯着芈梓的眼睛，“我们不见不散！” “兄台，那边乱成一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芈梓走上去搭讪。 那蓝衣男子不耐烦的将芈梓看了一眼，冷声道：“我不知道，你边儿去！” “看你挺关注那边的事情啊，怎么那里有你的朋友嘛？”芈梓啧啧的说道，“看样子还挺严重的啊！这到底怎么了嘛！” “走开，别烦我！”蓝衣男子将芈梓推了一把。 “这里还有一位小兄弟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小兄弟还挺镇定的哈！”莫子玉说着就要去拍芈梓的肩膀。 “别动他！”蓝衣男子说着，急忙去抓芈梓的手臂，两人在推搡间打了起来。这船上还有其他没有下船的人，有人认出了芈梓，急忙上去劝架。 莫子玉瞧瞧跑到了刘昶清的身边，她跟着尝百草学医，身为医者怎么可能不懂穴道呢，很快解了世子的穴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就往前面跑去。 “站住！”蓝衣男子发现了刘昶清逃跑的身影，急忙说道唤道，想要追上去。 “嘿，你的对手是我！”芈梓缠了上去，不让蓝衣人有机会去追。 莫子玉拉着刘昶清急急忙忙的穿过了人群，到了岸上，瞧着有一队在维持秩序的官兵，急忙上前将船上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这队人随即朝着画舫里面而去。 莫子玉站在梧桐树下喘着气，看了一眼刘昶清问道：“方才怎么回事啊？” “我碰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就在隔壁的画舫上，准备去同他叙旧，当时你正在跟人说话，想着反正也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就回来了，就没有跟你说。哪知道我刚到那边的画舫，没有看到我的朋友，反而是被人点了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后来你们所在的那艘画舫着火了，我也是心急如焚啊，奈何浑身动弹不得，父王没事吧？” “放心，他没事。”莫子玉说道，“你没事就好，以后莫要乱跑了，可是让我一顿好找，你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跟苏姐姐交代？” “我错了，姜侧妃。”芈梓说道，“下回子不会再这样了。” “我们在这里等等，等绿俏青灵，还有芈梓前来跟我们汇合。”莫子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没过一会儿，就见着芈梓跑了过来，将两人瞧了一眼，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刘昶清说道，“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年怎么会这么乱呢！” “王爷已经前去查探了，想必不就之后就有结果了。” 刘昶清叹了口气：“这赛龙舟本就有祈求风调雨顺之意，今年却出了这么多的意外，所为人言可畏，且不知道要传出来多少流言呢！” 莫子玉捏了捏刘昶清的脸：“这风调雨顺自有天道，不会因为这赛龙舟有所改变的。至于这流言，哪一年的流言少过？” 官兵已经开始将这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全部赶走，封锁周围现场。 又是一波人流赶来，莫子玉因着与绿俏与青灵走散，便想着在此等着她们一起汇合回祁王府。 人流涌动，周围的意外不断。 “小心！”芈梓突然拉着莫子玉的手臂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等到这一波的人群散去，刘昶清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芈梓的腹部，惊讶的说道：“芈大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芈世子！”莫子玉的瞳孔睁大，看着芈梓的腹部被匕首捅破，鲜血慢慢将他的灰色的衣服染红。 他的脸上快速的失去血色，朝着莫子玉面前一笑，带着鲜血的手从她的脸颊轻轻的划过：“不要怕，我没事。” 随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莫子玉与刘昶清急忙相扶。 又是一波人群，莫子玉未免百姓将芈梓踩到了，将他抱在怀中，大喊道：“快来人啊！来人来，快来人啊！” 刘昶清瞧着芈梓苍白的脸色，也哭着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这个时候一队官兵，听到了这里的呼声，急忙穿过人群过来查看情况。 “你们围在外面外面，不要让百姓踩踏过来！”莫子玉急忙说道。 几人形成了一道人墙，将莫子玉三人护在了中间，等待人潮散去。 莫子玉先是点了芈梓的两个穴道止血，他腹部的匕首，她不好贸然拔出来，随后一直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芈梓浅浅的笑了笑，语气虚弱的说道：“我死不了的，我父王给我算过命，我得活到八十岁呢！”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穿过了人群，他的脸色有些焦急，显然方才是在拼命寻找莫子玉与刘昶清的下落，听到有人禀报，世子跟姜侧妃在这边，就急忙赶了过来。 他看到刘昶清与莫子玉都平安无事，脸色一喜，随后瞧着莫子玉怀中的芈梓，脸色沉了一下，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谁能够告诉本王发生什么事情了？” “父王。”刘昶清扑到了刘旭的怀中，急切的说道，“父王，芈大哥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吧！”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芈梓的伤势，问道：“他怎么样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流言于女人 “暂时伤势还不明朗。”莫子玉抬眸说道，“王爷，芈世子是为了救妾身才受伤的，妾身一定要救他！” “知道了。”刘旭淡淡的说道，等到撤离的百姓稍微少了一些之后，随后立即让官兵开路，将芈梓送到了干净的一点的地方。 “他的伤势等不了，匕首上有毒！”莫子玉急忙说道，“我现在就要为他处理伤势！” 她又让官兵去准备了一些处理伤口需要准备的东西，挑了一个懂些医理的人给自己打下手，随后将众人关在了门外，开始做专心致志的处理起芈梓的伤口来。 刘旭跟刘昶清候在外面，刘昶清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姜侧妃能行么？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屋里面的是姜侧妃的救命恩人，她自己这么有信心，你担心什么。”刘旭不阴不阳的说道。 “父王，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刘昶清小心翼翼的看了刘旭一眼，“父王，你自己方才不也说了么，姜侧妃会这么紧张芈大哥，是因为芈大哥方才救了她。还有，方才芈大哥还救了我呢！” “怎么回事？”刘旭沉着脸问道。 刘昶清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旭，顿了顿又道“不过父王放心，那人已经被抓了起来了，只要加以拷打，一定会招供企图绑架儿子的目的的。” 刘旭叹了口气，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对不住，是本王疏忽了，让你差点受到了伤害。” “儿子现在不是平安无事么？” 没一会儿，绿俏跟青灵两人也赶到了，先是询问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知道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都平安无数才放心下来。 今日的事情混乱，受伤人数很多，很多事情都需要刘旭来拿主意，刘旭也不能够在继续守在这里了。 青灵说道：“王爷放心去办自己的事情吧，奴婢会守在这里的。” “嗯。”刘旭点了点头，“记住，寸步不离的守在姜侧妃，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是。” 芈梓的情况不容乐观，莫子玉尽力去给他医治，只是芈梓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有复杂，随后便写了一封信，让绿俏送去保安堂，请容浅过来一趟。 不过却是不巧，容浅今日根本没有在京城。 莫子玉无法，只得拼了毕生所学，为芈梓处理着，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将血止住，芈梓转危为安，不过还是需要休养相当长一段时间。 莫子玉擦着脸上的汗与血水，坐在床边，淡淡的笑了笑：“你父王给你算的不错，你的命很大，得活到八十岁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喃喃道：“你是傻子么？怎么可以为了救我连性命都不要了？知不知道看着你现在这幅模样，我有多内疚？你又一次救了我，要我怎么还？怎么才能够还得清呢？” “姑娘，吃点东西吧。”青灵端着饭菜入内。 莫子玉没什么胃口，为了能够继续照料芈梓的伤势，勉强喝了些粥。 刘旭忙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青灵与绿俏坐在门口打瞌睡，他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青灵起身抱拳道：“芈世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姜侧妃呢？” 青灵想了想说道：“芈世子的情况很复杂，为防有变，姜侧妃在里面照看芈世子。” “既然芈世子已经没有伤命危险，为何不让御医前来照顾？”刘旭冷声道，“立即去请御医前来。” “是。” 刘旭推开门，只见着莫子玉趴在床边睡着了，而芈梓仍旧脸色惨白的昏睡着。 这两人的模样，倒似妻子照顾病重的丈夫。 刘旭冷哼了一声，上前将莫子玉叫醒，说道：“既然困了，就回去睡吧。” “王爷？你都忙完了吗？”莫子玉打了和哈欠，“暂时还不能够回去，芈世子的伤势还没有稳定下来，妾身还得看着，若是他再发绕，就危险了。” “回去睡吧。”刘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了一些，“本王已经御医前来照顾着了。”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芈世子的伤势情况很复杂，妾身怕御医应付不来，等他醒来之后便没什么大碍了，妾身再等等吧，王爷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 “姜柳。”刘旭的情绪明显有些不耐烦，“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不是医女，而是祁王府的姜侧妃，你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又不辞辛苦的照料他一晚上，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没有完全熄灭吗？” 莫子玉微微楞了一下：“是妾身思虑不周，妾身还是以为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若是王爷认为妾身待在这里不合适的话，妾身等御医来了之后就先回去吧。” “行得正坐得端？看来，是我本王多心了？”刘旭冷笑了一声，“你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他既然跟舍身救你，你自己也要为他做点什么才是。” 刘旭说着，快步出了去。 莫子玉叹了一下，她本身从一个医者的角度考虑，在她的眼中患者根本没有男女之别，都只是她想要尽全力想救的人，再来芈梓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要亲自照料，以保证万无一失，这有什么错，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旭会这么生气？ 没一会儿御医来了，莫子玉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又确定芈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后，才离去，回了秋水苑。 回去之后，她将身上的血渍洗了一下，因着今日为了救芈梓，的确是耗尽了力气，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去，却也睡得不怎么踏实，她总是梦到了芈梓，梦到他满身血水的朝着她笑着。她想要害怕的离开，又想要询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翌日一早，莫子玉立即让青灵亲自去询问芈梓现在的状况，没一会儿青灵回来禀道，世子已经醒了过来。 莫子玉这才松了口气，吃了些东西，填补早已经空虚的胃。 “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子玉问道。 青灵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当时正在龙舟比赛的时候，其中一只龙船突然就爆炸了，这爆炸的程度不小，周围十多艘龙舟都被波及到了，应该是火石所致。至于这火石是怎么被运上龙舟以及目的是何，暂时还没有查出眉目来。” “我们所在的那一艘画舫为什么会走水？如果是不小心应该不会燃烧的那么多，看样子是有人蓄意放火才是。”莫子玉说道，“可查出是谁了？” “倒是查出来了，不过已经是一具焦尸了。”青灵说道，“好在当日画舫上的人都没有什么损伤。” “昨日之事，的确是奇怪。”莫子玉喝了口茶水，“还有，昨日趁着人群想要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姑娘也别多想了，王爷已经彻查下去，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玉将茶杯放下，想了想还请起身道：“芈世子的情况，我有些不放心，还是去看一眼吧。” “姑娘，既然芈世子已经醒了，便证明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何必再去探望呢？”青灵劝道，“王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跟芈世子之前本来就有些风言风语，这一次他又舍命救你，你们若是再交往的频繁了些，只怕真的会惹人非议。” “连你也这般想么？”莫子玉咽了口唾沫说道。 “不是我要这么想，因为就是这个理，毕竟嘴在别人的身上不是么？”青灵叹了口气，按住了莫子玉的肩膀，“有时候男子或许不在乎，但是咱们女子可不能够不在乎，姑娘要知道，得多坚硬的一颗心才能够真的不去在乎啊！那一句话一口唾沫的，就像是一颗颗钉子，足以将咱们钉在耻辱柱上。” 青灵还未出嫁便丧夫，流言蜚语曾经如同雨点一般朝她袭来，她比谁都知道那些话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她躲在祁王府内，自己又是装的多么的铁石心肠才慢慢的变得不去在乎那些东西啊！ “姑娘，不管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哪怕自己无愧于心。”青灵说道，“谁让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呢！你一贯理智，倒是难得见你如此感情用事。” 莫子玉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只见着三夫人前来探望，她走进叹道：“昨儿见你迟迟没有回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辛亏后来世子先回来，说你无碍，要不然得担心的一晚上睡不着觉。昨儿我倒是先回来了，你跟世子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若是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耽误那么久的时间了。”莫子玉微微笑道，“不过好在，都过去了，我们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三夫人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听闻芈世子受伤了？” 莫子玉微微一愣：“连你也知道了？” “有人看到芈世子满身血水，昏迷不醒，还有人说看到你抱着芈世子在街头大哭不已。”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祁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三夫人说完，讪讪的笑了笑：“这些人也是喜欢嚼舌根子，不过空穴不来风，姜侧妃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这叫杨侧妃抓住了把柄。” 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当时王爷就在我的身边呢，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王爷知道就行，我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只是这人人都长了一张嘴，每个人嘴里面出来的东西可是千变万化的，再经过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没有的事情都能够变成真的。”三夫人说道，“这流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玩不可被这流言缠上了，有些事情可能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颤，检讨了一下自己，她自诩尚算聪明，却总是容易当局者迷。 对于莫子珏，她觉得他是兄长，对于芈梓，她觉得他是患者，从未从男女之事上想过，觉得自己心中无愧就好。 然而旁人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人，比起那些猎奇的皇室辛秘，谁会愿意相信她真的是在尽心尽力救人呢？ “多谢。”莫子玉说道，“我日后会小心行事的。” 昨日的到底还是为掀起多大的舆论风波，莫子玉不知道是不是刘旭用手段将事情都压下去了。 不过莫子玉可以肯定的是，刘旭应当是生气了，吃醋了。 上回子因为莫子珏的事情，自己在他书房外站了一个下午，好生淋了一场雨才罢休的，这一次又该如何是好呢？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一个吃醋的男人着实难哄啊。 晚些时候，莫子玉在花园内玩秋千，因着起风，青灵便去为她去一件外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突然跳了下来，莫子玉定睛一瞧：“你怎么来了？” 司徒摘星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有人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你倒是玩得很自在嘛！” 莫子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芈梓的伤势如何了？” “你还记得他受伤了呢？”司徒摘星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姜侧妃你如今生活美满，与祁王恩恩爱爱，早就忘了他呢！” “别卖关子了。”莫子玉说道，“他的伤势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的伤倒是没啥大问题，总归是死不了的。”司徒摘星挑了挑眉，“不过却是想见一见你。” 莫子玉垂眸说道：“他舍身救我性命，我是该当面跟他道谢的，只是我现在出王府有些困难。等我有机会出去的时候，我再……” 司徒摘星不耐烦的打断了莫子玉的话：“你若是真的想去看他，真没有那么多的借口，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除去很难吗？” 他面色沉沉的盯着莫子玉，又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一次次的救你？因为他是好人？因为他太无聊了？” 莫子玉沉默不语。 “自己好好想想吧。”司徒摘星哼了一声，随后飞身离开。 莫子玉的心沉了一下，之前她只是将芈梓当成一个孩子，当成世子的好朋友，从未往哪方面想过，经过司徒摘星一提醒，她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想，又不愿意深想下去。 纵然他有那方面的意思又如何？出了她欠他良多，这辈子都还不完之后，两人之间还能够有什么可能呢？ 多想，不过是多遗憾罢了。 不过不管芈梓的心思如何，他的确是救了自己，自己也有必要当面感谢他一下的，思虑了一下，莫子玉没有跟青灵他们说起这件事情，怕她们反对，自己寻了个理由，想了个法子，离开了祁王府，前去了驿馆。 芈梓半躺在床上，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也难怪，那一日又是流了那么多血，又是中毒的，他纵然身体底子再好，也不回恢复的那么快。 门被打开，芈梓抬眸，蹙眉问道：“你谁啊？” 莫子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轻声道：“是我。” 芈梓面上一喜，眼神透着光亮，欣喜道：“哎呀，你怎么来了？”他欲起身，却是碰到了伤口，吸了一口冷气。 莫子玉急忙上前：“你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恢复的如何了！” 她坐在床边，为芈梓把脉，笑道：“还是年轻，身子底子好，虽然经过重创，好生修养些日子还是可以复原的。” 她又垂眸，露出一抹歉意：“对不住，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的。” 莫子玉杨唇一笑：“命中注定的，不是这里受伤，那里也会受伤的，跟你无关的，你可千万别自责，要怪也只怪我，学艺不精，受伤了。” 莫子玉轻轻的一叹。 芈梓笑眯眯的说道：“你别皱眉头啊，我皮糙肉厚，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方才为我诊治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 “谁啊？”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莫子玉。” “什么？”莫子玉抬眸看着他。 芈梓继续笑道：“你那么喜欢莫家，应该也知道她吧，刚过世不久的秦王妃。” “为什么会这么说？”莫子玉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慌乱。 “多年前，我入京为质，便是莫少将军押送如今，路上有一个少女作伴，那人便是莫子玉。”芈梓说道，“有一次，我生病了，她便是这般为我诊治。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是吗？”莫子玉苦笑了一下，“看你的伤势无碍，我也就放心了，你这里我不好久留，先告辞了！” “为什么啊，因为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吗？我知道那些传言给你带来了困扰，所以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有找过你。”芈梓说道，“若我这一次来见我也给你带来了困扰，你日后莫再来了，我没事的，我身子健壮得很！” 莫子玉轻轻点头：“你先好好养伤，我先离开了。” 离了驿馆，莫子玉快速的返回了秋水苑，她出去的时间并不长，以为并没有发现她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一见到绿俏，绿俏就冲她使眼色，悄悄的说道：“姑娘，王爷来了，王爷很生气，你要小心啊！” 莫子玉心中一惊，他这两日都没有来过自己这里，今日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就被他给撞见了？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刘旭在书桌前看书，抬眸瞅了一眼慢悠悠入内的莫子玉，淡淡的问道：“去哪了？” “去……花园里转了转。”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是吗？”刘旭垂眸看了几眼书，随后将书放下，冷眼看着莫子玉，“姜柳，你觉得本王很好骗是不是？” “没有。”莫子玉咬了咬唇，她打心里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不知道何为这会儿站在刘旭的面前，会这么的心虚呢，“妾身去了驿馆，查看了一下芈世子的伤势，他因妾身受伤，妾身不确定他的伤势没有大碍，是不会放心的。” “为何不跟本王说，要偷偷的出去？”刘旭继续冷声问道。 “那不是怕你不同意么？” “知道本王不同意你还去？你是觉得本王离不开你了所以本王不重要了呢还是你的翅膀硬了可以无视本王的话了？”刘旭冷笑着说道，“姜柳，是不是觉得本王太宠爱你了？” “王爷，芈世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莫子玉说道，“作为一个人，妾身觉得妾身有义务要报答他的。”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刘旭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王爷，请你自重。”莫子玉说道，“妾身跟芈世子清清白白的，妾身从未他有过男女之情，在妾身的眼中，他是世子的好朋友，是妾身的患者而已。” “他救了你两次。”刘旭自嘲的笑了笑，“本王的女人被他救了两次，本王是不是太无能了？” 刘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生气，他知道姜柳跟芈梓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是每每想起自己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不能够出现在她的身边，就觉得懊恼，或许他更生自己的气吧。 何止两次？ 莫子玉心里面默默地说道：“相救之事，有时候跟时机有关的，但是王爷就算是不能够第一时间救妾身，但是可曾将妾身放在心上过呢？” “你什么意思？”刘旭蹙眉。 “妾身在暖泉宫遇刺，王爷明知道此刻与杨家有关，但是有任何的表示吗？包括这一次，刺客妾身怀疑还是与杨家有关，但是王爷会深究此事吗？既然妾身没死，此事还不是就这么过了，是不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妾身也能够理解，妾身一介女流，怎么能够与杨家相提并论？” 刘旭定定的看着她莫子玉，眼神意味不明，许久都没有说话，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子玉坐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刘旭生气了，这一次气得很严重。 他除了不再踏足秋水苑之外，祁王府还多了一位九夫人。 据说，这位九夫人乃是王妃身边的侍女，被刘旭一眼看中了。 据说这位九夫人美丽动人，不过眉眼似乎跟姜侧妃有几分相似。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怀孕 五月十三，雨。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昼夜了，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冷不热，温度适宜，雨打芭蕉，倒是难得的好时候。 莫子玉在弄香，一副闲适的模样。 绿俏着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莫子玉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晃得我眼花。” 绿俏一脸正色的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姑娘数数，王爷都多久没有来秋水苑了？七天，整整七天，连面都没露过。以往他再怎么忙，都会来跟你说说话的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莫子玉淡淡一笑：“不过七日而已，你找什么急啊？” 绿俏咬了咬唇：“怎么能够不着急呢！听闻那位九夫人非常得宠，王爷将她安置在擎荷苑，连着七日宿在她那里，每日的赏赐都如同流水一般，风头正劲，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啊？” “我着急有什么用吗？”莫子玉淡淡笑道，“难道要我在擎荷苑的门口守着，等见到王爷的时候，便强硬的将他拉来秋水苑？我可是丢不起那人！王爷现在正在生我的气，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绿俏不赞同：“姑娘，这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心都是容易变的。你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难道现在要放弃了么？人的心啊，就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只容得下几个人而已，这来了新人，旧人就要被挤下去，你若是再不去主动些，只怕真的要被挤下去了。” 绿俏现在的危机感很重，这新入府的八夫人与九夫人都是大美人，男人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这王爷变心那不是迟早的事情么？ 这杨侧妃成了王妃，与姑娘本就有宿怨，这姑娘若是没了王爷的宠爱与庇护，岂不是要被王妃欺负了？ 偏生姑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也只能够干着急。 莫子玉微微一笑：“人的心的确是只有巴掌那么大，容得下的人很少。不过有的人见过大山，便再也容不下丘陵，见过日和月，眼里便再也容不得萤火虫了。” 绿俏的挑眉笑道：“姑娘的意思是，你是那大山跟七月，九夫人是丘陵与萤火虫？难怪姑娘你如此的淡定，是觉得九夫人肯定比不上你？” 莫子玉浅笑不语，心中轻轻一叹。 刘旭心里面已经有了他的白月光，其他的人，终究不过都是影子而已。 这人，他在十年前已经遇到了，是他的倾国倾城，其他人终究不过一场幻影。 “也罢。”莫子玉拍了拍手，“我对这位九夫人也挺好奇的，去看看她也无妨。” 绿俏大喜：“你终于肯振作起来了！” 莫子玉带着绿俏与青灵，撑着油纸伞，往擎荷苑而去。 春天已经去了，初夏的时光，王府内草木葳蕤，生机勃勃。 沿着青石板的小路，三人缓缓到了擎荷苑外，倒不用入内，那九夫人就在擎荷苑外。 这院门外的路宽敞但不平坦，因着连日下雨便积了一个小水塘，九夫人赤着脚正在玩水，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撑着伞，她笑颜如花，如小溪流淌一般轻快的笑声飘荡着，仿佛她的周围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九夫人果然是娇滴滴的美人，眉目如画，双眸如秋水，楚楚可怜。 “这九夫人的眉目果然与姑娘你有几分相似。”绿俏说道。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她心里面清楚，这九夫人不是像自己，而是像她，比自己更加像她罢了。 活力，这是莫子玉在九夫人的身上感受到的，自己所没有的那般快活的生命力。 心里面细细碎碎的有些情绪蔓延，莫子玉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竟然有嫉妒。 “水凉，注意身子。”且不知道刘旭什么时候到了，他远远的看着九夫人，带着宠溺温柔的笑意。 “王爷。”九夫人看到刘旭的身影，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她不顾侍女在后面撑着伞，冒着雨小跑着到了他的身畔，“见过王爷。” “起来吧。”刘旭赶紧给九夫人撑着伞，握住了她的手，“冷吗？” “不冷。”九夫人轻快的摇头，“王爷要一起玩吗？” 刘旭浅浅一笑，牵着九夫人进了擎荷苑。 莫子玉他们在另一条小路上，有着树枝的遮掩，刘旭并未注意到她们三人。 绿俏看了莫子玉一眼，问道：“姑娘，还去擎荷苑吗？” “我们是来看九夫人的，既然瞧见了，还去做什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绿俏赶紧跟了上去。 青灵又朝着擎荷苑看了一眼，只见着青跃并没有入内，而是朝着她使眼色呢，青灵立即会意，轻轻的点头，随后追上了莫子玉的脚步：“姑娘心里面不痛快？” “没什么不痛快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寻常事么？”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青灵笑了笑，说道：“姑娘应该明白的，王爷心里面，有你。” “有我，也有其他人。有没有有我，重要吗？”莫子玉加快了脚步。 青灵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八夫人正在芜泠院抱怨着，她噘着嘴，跺着脚：“王爷都连这几日去了那个小贱蹄子那里，都没有来看我一眼，堂姐，那小贱蹄子是你的人，你就不管管她？整日一副狐媚样儿，勾引谁呢！” “王爷喜欢她，必然是有她的长处，你若是有本事，王爷的眼睛就长在你身上，谁也抢不走。”王妃冷笑了一声，“前些日子王爷还时常在你那里，怎么不见你劝劝王爷去其他的地方？” “我……”八夫人一时语塞，想了想，说道，“可是你是王妃，这事儿你就得管啊！九夫人不过是一个婢女，我可是你的堂妹，她若是得宠了，岂不是会像那姜侧妃一样，能够跟我这个亲妹妹比吗？” 王妃喝了口茶，冷幽幽的笑着：“可我怎么觉得她比你可靠？你前些日子不还跟姜侧妃走得挺近的吗？有什么心里话不跟她说，反倒是来了我这里抱怨？” “王妃姐姐误会啦！”八夫人急忙解释道，“我什么时候跟姜侧妃亲近了？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怎么都会跟你更亲近才是啊！” “我虽然为王妃，九夫人没有做错事情，我也不能够随意处置她。”王妃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会跟王爷说说，让他雨露均沾的。” “嗯。”八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堂姐你最好了。王爷如此敬爱你，定然会听你的话的！” 王妃瞟了八夫人一眼，冷笑道：“还以为你蠢，没有想到你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记住，我向来不是个大度什么都不计较的人，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有下一次，你会知道我的手段的。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手段会使在你的身上！” “知……知道了，王妃。”八夫人眼神惧怕的缩了一下，急忙垂下头。 除了芜泠院，八夫人的脸色从方才顺从变得鄙夷起来，呸了一声，低声骂道：“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鸡，还敢这么扬武扬威的，等我生出儿子了，要你好看！” 八夫人的脚步有些快，她身后的侍女没有跟上，叫她淋了几颗雨，她立即一个巴掌打了上去：“蠢东西，不长眼啊！是不是连你也敢轻辱我了？” “奴婢不敢！”侍女急忙垂眸说道。 八夫人哼哼唧唧的，若是见到九夫人那个小贱人，定然要挫挫她的锐气，敢跟自己争宠！一个婢女而已，她也配？ 秦王府。 上官玉儿这两日有些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她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雨，心里面却是一阵惆怅。 “小姐，你已经一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佩兰端着饭菜入内，“今儿奴婢亲自下厨，给小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小姐就赏脸尝一尝吧！” 上官玉儿收回神思，勉强坐到了桌前，不过一闻到饭菜的味道，就忍不住泛酸水，干呕。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佩兰急忙上前拍着上官玉儿的后背。 一个有经验的嬷嬷见此，说道：“看小姐这样子，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闻言，莫子玉的脸色白了一下，佩兰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叫御医前来瞧瞧吧。”佩兰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 “请一个信得过的大夫，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上官玉儿脸色惨白的说道，“此事不宜张扬，速速去办吧。” “是。” 晚些时候便请来了御医，御医确诊，上官玉儿的确是怀孕了。 上官玉儿纵然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心里面还是惊了一下，她让御医务必保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又让佩兰赏赐了诸多的银子，将人送出去。 “小姐，还是告诉王爷吧？”佩兰说道，“我知道小姐的心里面不舒服，这孩子来的是一个意外，不过这是皇嗣，是大事。” 她明白她家小姐的性子，真怕她会将孩子给打了。 “此事我还得想想。”上官玉儿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佩兰知道她们家小姐是顶顶有主意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盼着小姐能够想通，将孩子生下来，与王爷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吧。 上官玉儿怀孕的事情倒是没人知晓，不过她请御医的事情还是被刘凌知道了，自那一日两人发生关系以来，还是头一回来上官玉儿这里。 “见过王爷。”上官玉儿脸色淡淡的行礼。 “起来吧。”刘凌坐下，又将屋子里面打量了一下，目光才转向上官玉儿，看着她略显得苍白的脸色，“听闻你身子不大舒服？” “没什么打紧的，不过是风寒而已。”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刘凌最是看不惯她这一幅不咸不淡的样子：“近来夜间的确有些凉，须得注意些。” “多谢王爷关心。” 这会儿侍女奉上茶来，刘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是新出的大红袍？” “王爷好品味。”上官玉儿坐下，“正是。” “还在怪本王？”刘凌想了想问道。 “妾身不敢。” “分明就是还在怪本王，那里来的不敢？”刘凌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一夜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那么粗鲁的。不过此事你也有错，你是本王的王妃，伺候本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王爷不是有了芙蕖夫人就足够了么？”上官玉儿讽刺的笑了笑，“王爷需要妾身的时候，妾身便是你的王妃，不需要的时候，妾身便是一个抢了芙蕖位置的人。妾身本以为我们做不来恩爱夫妻，至少还能够做一对好朋友，是王爷你将一切都打碎了，捣乱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今日将我当做王妃，又将芙蕖夫人置于何地呢？”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刘凌不耐烦的说道，“你的本王的王妃，她是本王的夫人，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吗？非要你们二人，只余其一吗？不知芙蕖夫人，本王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夫人，你身为王妃，处理好与这些女人的关系，本就是你的职责！” “王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你在以一个妻子的责任要求妾身，但是王爷将自己置于过丈夫的角色吗？你有将自己当成过妾身的丈夫吗？若是你真的为了芙蕖夫人，一辈子不碰妾身，与妾身只做一对表面夫妻，那么妾身或许还会佩服王爷的痴情，佩服王爷是条真性情的汉子，然而王爷如今便是想要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与那些凡夫俗子有何异？” “原来你只是想与本王做一对表面夫妻？”刘凌抓住了上官玉儿的手臂，“你为了谁想要守身如玉？” 上官玉儿不知道为何刘凌从自己这么多句话里面就只抓住了这一句话，她蹙眉挣扎道：“你弄疼我了！” 刘凌将她放开，冷声道：“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本王，其他人就不要再想了，就是死了，也我刘凌的魂！” 话落，刘凌转身离开。 两人不欢而散。 第一百九十八章 蛊商 “夫人，夫人！”彩霞急匆匆跑了进来。 “叫魂呢！这么咋咋呼呼！”芙蕖拿着一支玉簪子在发髻上左右比划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爷又去了王妃那里。” 芙蕖不高兴的将簪子摔在了桌子上面，跺了跺脚：“王爷怎么又去了那个贱人那里！” “不过，他们好像吵了一架。”彩霞幸灾乐祸的说道。 “吵架了？”芙蕖又是一喜，“吵得好！他们越是吵，王爷就越能够明白我的好！” “是啊！”彩霞将簪子拿起来给芙蕖簪上，“她那里有夫人你温柔体贴啊。” “对了，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芙蕖又问道。 “找到了，约他约好了，就是明日。”彩霞说道，“不过，夫人之前不是说，不再见他了吗？” “事情都过了一年了，想来也没什么打紧的了。”芙蕖说道，“明儿我便去见见他，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新货。莫子玉当初是怎么死的，我要让上官玉儿也怎么死！” 翌日，芙蕖带了一顶斗篷出门去了一间茶楼内。 茶楼内有一位男子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芙蕖的身影，他立即起身行礼：“见过夫人。” “坐吧。”芙蕖坐下淡淡的说道，“我们倒是一年多的时间未见了，这些日子你的生意可还好？” “还成吧。”男子哈哈一笑，“不知道夫人这一次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那种中了之后觉查不出来，也没什么症状，但是人却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将人拖个三五个月，直接给拖死的蛊虫。”芙蕖说道，“可有？价钱无所谓。” “倒还真的有。”男子说道，“不过这种蛊虫极难成活，每年也就三五只而已，不止是价钱的问题啊。这种虫子嗜血，若没有中到人人身上的时候，须得从血养着，不然不出三个时辰，必死。我这一次来京城，也就带来这么一只。” “这事儿好办，我身边人多的是。”芙蕖说道，“什么时候能够给我？” “待会儿我便命人取来就是。”那人想了想又道，“夫人，休怪我多言，我做这蛊虫生意，大多数都是为了为药引而救人，这要用来害人的还只是少数。这蛊虫阴毒，夫人也要小心，免得折损了福气。” 芙蕖冷冰冰的将他看了一眼：“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的话，少说。” “是。” 男子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数月前，有人同在下打听，是否在京城之中做过生意。” “打听你？”芙蕖的眸子快速的转了一下，警惕的问道，“谁在打听？” “在下倒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不过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声而已。”男子说道。 “我知道了。”芙蕖说道，“你见过我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是。” 芙蕖脚步匆忙离去，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若非三年前，她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会结识她，如今倒真是进退两难了。 男子换了韩尚，常年往来于北夏与南疆，做蛊虫生意。三年前在采集蛊虫的时候中了猎人的陷阱，幸而得了一对夫妇相救才转危为安。这对夫妇便是芙蕖被发配边疆的父母，受他们所托，前来京城探望他们的独女，故而与芙蕖结识，更是做了她害人的帮凶。 芙蕖虽然小心翼翼的，但是韩尚一入京城，就被刘瑶的人给盯上了，以至于韩尚与芙蕖在茶馆相见的事情，全部被刘瑶看在了眼中。 韩尚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韩公子，我们主人请你去一趟。” 韩尚愣了一下：“你们主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公子去了便知。” 也不管韩尚同不同意，这两人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刘瑶面前。 刘瑶端着面前喝了一半的酒杯，冷冰冰的将韩尚看了一眼：“你叫韩尚，在北夏与南疆往来，做蛊虫生意？” “是。”韩尚抱拳道，“敢问这位小姐是？” “方才那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刘瑶又问道。 “什么女的？”韩尚装傻，“在下不明白小姐你什么意思。” “方才那个带着斗篷的女人，我再说的明白些，秦王府的芙蕖夫人，在你这里买过几次？”刘瑶冷声问道。 “芙蕖夫人？”韩尚的心一沉，“她是芙蕖夫人吗？在下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刘瑶说道，“她在你这里买过几次东西？” “买什么啊？” “不说是吧？”刘瑶勾了勾手，随从拿了几个不同的罐子过来，“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乃是不同的蛊虫，你若是不愿意说实话，这些蛊虫便是轮番在你的身上尝试一番。” “别，别！我说！”韩尚急忙说道，“其实我知道她的身份，她是芙蕖夫人，我们是朋友，方才只是叙旧而已。” “那么你为何方才不说？” “我是外男，她是秦王府的人，我们私下相见，我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韩尚说道，“再者，我是受她父母所托，前来探望她，她父母被流放，不是怕这件事情被旁人知道了么？” 刘瑶自然是知道芙蕖的父母被流放了，她沉默了一下，又问道：“她一年前是不是跟你买过一种蛊虫？需要以木兰圣女之血脉的血才可以解？” “这……没有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尚为难的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肯合作。”刘瑶说道，“来人，这十种蛊虫，挨个伺候一下韩公子。” “你玩儿真的啊！”韩尚吓得脸色惨白，“她买过，买过。她父母救过我，我为了还人情才帮他带了一只蛊虫，我不知道她要蛊虫做什么啊！” 刘瑶挥了挥手：“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 “是。” 刘瑶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一抹冰然的冷意。 子玉，快了，快了！ 连绵的雨过去，祁王府的花园内，传来了一阵轻快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偏偏有人觉得这笑声刺耳的很。 “这小贱蹄子，又在勾引谁呢！”八夫人瞧着秋千之上的九夫人笑得开怀，愤愤然的小跑了过去，“别笑了！” 九夫人立即从秋千上下来，福身道：“姐姐。” 八夫人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这会儿才跟我行礼，是不是有意怠慢我？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还把自己当主子呢！” “不敢，我方才没有瞧见八夫人过来，若是瞧见了不敢不跟八夫人见礼的！”九夫人急忙说道。 “混账！你还敢顶嘴！”八夫人气呼呼的一巴掌扇了过去，“谁给你的胆子。” 九夫人垂眸不敢说话。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既然来了王府，便要懂得守规矩！不懂规矩也不要紧，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八夫人哼了一声，她远远的瞧见王妃在铃兰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急忙将自己的一支头钗摘了下来，塞了九夫人的手上。 九夫人十分疑惑，不知道八夫人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王妃问道。 “堂姐，她手脚不干净，偷东西！”八夫人立即指着九夫人说道，“你看她手上的东西，不就是你上次给我的那一支簪子吗？这贱婢果然是贱婢，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九夫人立即跪下，解释道：“王妃，没有啊！奴婢没有偷东西！这支簪子是八夫人方才放到我手上的！” “我是傻子么？为什么要把我的簪子给你？”八夫人冷笑了一声，“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敢栽赃我！” 九夫人身边的侍女立即解释道：“方才奴婢亲眼看到八夫人将簪子从头上摘下来塞到了姑娘的手上的。” “你是她的侍女，自然要为她说话。”八夫人哼了一声，“捉贼拿赃，人证物证具在，你还要狡辩么？” 九夫人楚然道：“王爷赏赐给奴婢的东西，其中珍宝不知几何，奴婢实在是没有必要偷八夫人的一支簪子。” “堂姐，你要为我做主啊！”八夫人拉着王妃的衣袖撒娇道。 王妃可能是被八夫人的智商震惊到了，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上午给我请安的时候，就一直带着那支簪子，她怎么偷？直接从你头上偷？是她是个傻的还是你是个死的？” 八夫人讪讪的站着，没有说话。 王妃看了九夫人一眼：“你起来吧。” 随后她又盯着八夫人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你们两个记住，咱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的对手不是彼此，而是姜侧妃三夫人，以及将来可能出现在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局限于眼前的蝇头小利，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九夫人福身说道。 八夫人瘪了瘪嘴：“知道了。” 随后，铃兰扶着王妃继续散步，走了几步，王妃蹙眉嫌弃道：“她真的是我妹妹吗？我都怀疑她是被抱养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湖心谈心，和好如初 绿俏将窗户推开，转眸笑道：“姑娘，今儿的天气可真好！” 已经有些暑气上来了，莫子玉瞧了外面一眼，淡淡的回道：“是不错。” 绿俏摆着手指头数着：“王爷已经整整十日没有出现了。” 莫子玉将她瞥了一眼：“你那么思念王爷，便是让青跃待你去见他啊！” 绿俏哼了一声，端起桌子上莫子玉吃了还剩下一半的粥出去了。 青灵端了一杯热茶入内，笑道：“绿俏也是在担心你，你干嘛惹她生气呢！瞧她，嘴都快要撅到天上去了。” “小丫头惯得她。”莫子玉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脾气比我都大。” “姑娘与王爷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青灵说道，“我听哥哥说，明儿王爷会去镜湖游玩，姑娘要不去瞧瞧？” “不去。”莫子玉哼了一声。 “姑娘，王爷毕竟是王爷。”青灵劝道，“姑娘便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莫子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刘旭这么冷战着，理智告诉她他应该去服软，她现在知道了刘旭太多的秘密，刘旭若是不信她了，只怕会直接杀了她的。只是感情上，却是无路如何都做不到。 她不想在刘旭面前先软下这个身段。 青灵瞧着莫子玉这脸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眸子一转，便出了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昶清下了学堂，来了莫子玉这里，与往常一样，与她说了些学堂内发生的事情，随后又道：“姜侧妃，明儿刚好是休息日，我想去镜湖玩儿，你跟我一起呗！” 莫子玉将青灵看了一眼，青灵抿唇一笑。 刘昶清又拉了拉莫子玉的袖子：“姜侧妃，你会陪我去吧？” “去。”莫子玉无奈的一笑，“明儿就去。” “太好了。”刘昶清欢呼了一声，笑道。 翌日，刘昶清怕莫子玉失约，一大早便来了秋水苑，催着她出门去。 莫子玉按着刘昶清吃了早餐，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出门，往镜湖而去。 这镜湖乃是帝都有名的美景，湖水十分的澄澈，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映着四周的景色，故而叫做镜湖。 而五月，正是镜湖景色最美的时节。 青山悠悠，坐上一叶扁舟，约三两好友，游湖饮酒，倒也畅快。 前来镜湖踏青的人不少，周围有不少的青年男女。 下了马车，刘昶清直接不远处一朵朵开得浪漫的牡丹花，笑道：“姜侧妃，你看那边的牡丹花，开得可真艳丽，比王府的还有热烈上几分呢，咱们也去瞧瞧吧。” 这些牡丹花花朵饱满，尽态极妍，果然美艳无方。不过比起开得尽兴的牡丹，莫子玉更偏爱素雅幽静的兰花。 这牡丹花从旁边是一个亭子，亭子里面传来了一阵琴声，莫子玉觉得这琴声十分的熟悉，抬眸瞧去，只见着亭内一人在弹奏，这人不正是藏香阁内的那琴师么？他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两人相携进入亭内，这一男一女，一人青衣，一人红裙，不正是刘旭与红娘么？ 且不知道刘旭讲了什么笑话，红娘笑得花枝招展的，趴在了刘旭的怀中。 “那不是父王么？”刘昶清似乎没有注意到莫子玉的脸色，唤了一声“父王”，随后也不管莫子玉愿意不愿意，拉着她就朝着凉亭而去。 刘旭听到声音，抬眸蹙眉，将赶过来的刘昶清与莫子玉各自扫了一眼，沉着脸问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刘昶清说道：“今儿不用去学堂，想着镜湖如今的风光正好，便约了姜侧妃一道前来，没有想到父王你也在呢！” 莫子玉敷衍的给刘旭请了安，说道：“王爷现在在忙正事呢，我们别打扰他了，我们走吧。”说着，就要拉着刘昶清走。 刘昶清可是一点不想走，笑问道：“父王，这位漂亮姐姐是？” 红娘捂嘴笑了起来：“见过世子，奴家唤做红娘。” 刘旭脸色沉了一下，说道：“世子，你跟姜侧妃先走吧。” “父王可真不够意思！”刘昶清挑眉哼了一声，“约人在这里玩，却不叫上我们。父王，我们去划船吧。儿子方才瞧着那边听着好几艘叶舟呢！” 红娘点了点头刘昶清的脑袋：“姐姐陪你去划船好不好？” 刘昶清板着脸，一下子将红娘的手拍开，嫌弃的说道：“别碰我！” 红娘有些尴尬，笑道：“世子还害羞呢！” 莫子玉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这时候她又拉了拉刘昶清：“世子若要留下便留下吧，这里甚是无趣，我先走了。” “姜侧妃，且留步。”红娘唤道，“你别误会，奴家跟王爷之间什么都没有，若说有关系，也不过是知己罢了。” “挺好。”莫子玉淡淡一笑，“王爷有你这个红颜知己，也是他的福气呢！” 话落，便准备离去，正要转身的时候，刘旭却突然将她的手臂抓住，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说道：“别闹了。” 莫子玉突然转过身子，怒目瞪着刘旭：“王爷什么意思？妾身什么时候闹了？” 刘旭吸了口气，看了周围一眼，就要拉着莫子玉走，莫子玉自然不从，他不顾周围有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着一旁湖边的叶舟走去。 刘昶清双手遮住了眼睛，从指缝中偷看，偷偷的笑了笑。 绿俏与青灵也是相视一笑。 刘昶清咳嗽了一声，将不远处的齐幕煊看了一眼：“我方才听你抚琴，甚是悦耳，再弹奏一曲如何？” “世子喜欢，是在下的荣幸。”齐幕煊淡淡的说道。 红娘笑道：“世子可愿意看奴家跳舞？” 刘昶清往旁边一坐：“你跳就是了。” 另一边，刘旭一把将莫子玉抱上了叶舟，然后划着船慢慢到了湖中心。 “方才方才做什么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莫子玉责备道，“若是传出去，你让妾身还怎么做人？王爷不是最怕这些流言蜚语么？” “我们谈谈吧。”刘旭沉默的看了莫子玉几眼，说道。 莫子玉将目光转向周围的景色，不去瞧刘旭的脸，淡淡的说道：“谈什么？” “分明就是你做得不对，怎么弄的似本王对不住你一般。”刘旭苦笑道，“罢了，你也别闹了，本王跟你道歉还不成么？本王不该冷落了你这么些日。” “王爷一直觉得是妾身在无理取闹？”莫子玉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是本王在无理取闹，成了吧？”刘旭说道，“本王原本想着你会主动跟本王求和，没有想到这一次你的脾气竟然会这么倔！” “王爷主动示好，妾身是不是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啊？”莫子玉讽刺道，“王爷温香软玉在怀，难为还记得妾身呢！” “说什么话呢！”刘旭说道，“本王什么时候忘记过你！” 莫子玉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刘旭坐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别生气了。” “妾身没有做过对不住王爷的事情。”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本王知道。” “妾身不知道王爷到底在气什么！”莫子玉红着眼睛说道，“分明差点受伤的是我，不被保护的是我！” “与其说生你的气，不如说本王生自己的气吧。”刘旭叹了口气说道，“本王气自己不能够保护你，让别的男人救了你几次，本王也生气在你遭受危险的时候，不能够为你讨回公道。不得不说，杨家做的一些事情，本王心里面有数，但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对，本王正是需要杨家的时候，不好在这个时候与杨家生了嫌隙。”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垂眸道：“妾身明白。”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作为本王的女人，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是本王对不住你。” 他握着莫子玉的手，掌心覆盖在他的胸口：“本王心里面有你，这些日子，本王心里面又何尝好受？” 莫子玉想起那一日看到他与九夫人亲热的画面，将手缩了回来：“王爷不仅好受，而且还十分快活吧。妾身见过了，九夫人楚楚动人，天真可爱，王爷艳福不浅。” “本王没有碰过她。”刘旭苦笑了一下说道。 莫子玉楞了一下：“什么？” “他们觉得她与倾城有几分相似，便觉得本王一定会沦陷么？”刘旭冷笑了一声，“他们既然已经将人推到了本王的面前，本王只有收下了。杨家的野心，越来越大了。” “他们想看什么，本王便让他们看到什么就是。”刘旭说道，“祁王府，容得下一个女人。” 他又盯着莫子玉笑道：“可是，本王的心里，容不下。” “还有就是……”刘旭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本王吃醋，本王不希望你关心其他男人的样子，哪怕是你的救命恩人都不行！就偏偏你，不将本王放在心里！也就你了，唤做旁人这么跟本王闹，你看本王理会不理会。” 莫子玉自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吸了吸鼻子说道：“王爷的心意，妾身明白了，其实妾身也能够体谅王爷的苦衷，只是恼恨王爷不信任我。如今都说通了，便也没什么，还是妾身不对，妾身该多体贴王爷才是。” 第二百章 九夫人手摔断了 算是和好了吧？ 莫子玉瞧着此刻与自己一同吃着晚餐的刘旭，想着。 她虽然也是堵着一口气，但是之前真的没有想到刘旭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服软。他是王爷，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女人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能够纡尊降贵的主动说软话，对于莫子玉来说，也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上有自己存在的位置。 这是她以前在刘凌相处的时候，不会想过的事情。不管是之前的暗恋亦或者后来嫁给了他，自己从来都是卑微的祈求他多看一眼的人，那里会跟他置气呢？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刘旭，自己会跟他冷战，是因为他不如刘凌重要还是因为自己知道在他的心上有一定的地位故而有恃无恐？ 没有想不明白，可是她心里面也明白的地方，虽然在镜湖湖心，两人坦诚交流，他们之间的话也并未说过开过。 刘旭有刘旭的无奈，她也是怀揣着秘密。 他们两人永远不会似普通的情侣或者夫妇那般坦诚相待，或许永远不会吧。 “你都偷看了本王好几眼了。”刘旭将夹了一块鸡肉给莫子玉，“是本王脸上开出花儿了？” 莫子玉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王爷说笑呢！再说了，王爷若是没有看妾身，怎么知道妾身在看你？” “本王是在看你啊，不过本王不像你，本王看得光明正大！”刘旭杨唇笑道，“本王就在这里，今儿哪也不去，就让你看个够！” “王爷可真臭美，谁要看你啊！”莫子玉抿唇一笑，眸子微微一转，“王爷也是不是经常这么看九夫人啊？” 莫子玉笑眯眯的样子，委实不像是吃醋了，不过刘旭瞧着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面反倒是觉得痛快，他咳嗽了一声：“咱两许久没有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提旁人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莫子玉半真半假的继续说道，“王爷，九夫人这么个大美人在你的面前，天真浪漫，可爱迷人，你就真的一点没有动心？” “怎么，还需要本王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么？”刘旭喝了几口汤，赞道，“绿屏这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其他院里的厨娘都及不上！” “听说王爷给九夫人请了几个专门做杭帮菜的厨师呢，姑娘一直说想吃杭帮菜，可是奴婢不擅长，什么时候能够去九夫人那里偷师一番啊？”翠屏笑吟吟的说道。 “柳儿喜欢吃杭帮菜么？”刘旭说道，“这有很难，明儿本王再请几位做杭帮菜的厨师就好。” “算了罢。”莫子玉笑道，“妾身不过是想尝尝罢了，估摸着也吃不惯，请几个人来秋水苑，又没有旁的用途，便是多花了一笔费用，妾身知道王爷不差钱，也不能够乱花啊。” “精打细算，是过日子的样子。”刘旭点头说道，“对了，这个你拿着。” 刘旭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房契递给了莫子玉，莫子玉瞧了瞧，问道：“这是？” “上回子马球赛，我们不是赢了东郡王一栋宅院么？这是你赢的，院子便是你的了！”刘旭说道，“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莫子玉笑着将房契递给了绿俏收捡：“细细算来，王爷这一年以来，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妾身，金银珠宝，古玩书画，田契房契，妾身这默默的都成了小富婆了。” “瞧你这财迷的模样，跟着本王，还能够亏待了你不成！” 两人正说笑着，侍女在门外禀报道：“启禀王爷，姜侧妃，擎荷苑的鸢儿姑娘来了，说是又要紧的事情见王爷。” 刘旭的眉头蹙了一下：“让她进来。” 鸢儿乃是九夫人的贴身婢女，入内便跪倒，哭道：“王爷，九夫人出事了。” 刘旭的眉头蹙了一下，问道：“说明白些，怎么回事。” 鸢儿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九夫人见今日的景色不错，便打算去放风筝，这风筝线断了，风筝落到了一个树上。 九夫人没有等侍卫前来取下风筝，便不顾侍女的劝阻决定自己爬树将风筝取下来，哪儿知道这个时候正好碰到了八夫人，八夫人咋咋呼呼的，让九夫人从树上给摔了下来，手给摔断了，随即被送回了擎荷苑。 “可请过御医了？”刘旭问道。 “王妃已经派人去清了。”鸢儿说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本王待会儿便去看看她。” 鸢儿微微楞了一下，王爷对九夫人宠爱之极，听闻九夫人受伤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前去探望啊，怎么会一点都不着急呢？ 莫子玉揶揄道：“方才方才不是说，今儿哪儿也不去，要让妾身看个够么？” 刘旭笑了笑，说道：“好，本王答应你，哪儿也不去！” 鸢儿着急的说道：“王爷，九夫人现在海蜇等着您呢！” 她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姜侧妃，你便是行行好吧，九夫人的情况现在很危险，就想要见见王爷呢！” 换做平日，刘旭不去探望，莫子玉还会劝一下，她今儿偏偏想要任性一回，淡淡的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九夫人只是摔断了手么？这会儿怎么又十分危险啊？再说了，他受伤了便是请了御医就足够了，王爷又不会看病，去了也没什么用，反而让御医紧张了呢！你先回去，告诉御医，好好的给九夫人诊治，王爷待会儿便去探望九夫人。” 鸢儿又看了一眼刘旭的脸色，瞧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反驳姜侧妃的样子，心里面叹了口气，默默的退了下去。 莫子玉拿起筷子，却不知道吃什么，她将筷子方向，顿了顿说道：“王爷，其实妾身方才是开玩笑的，王爷若是想去探望九夫人，现在就可以去。” 刘旭点了点头，看着莫子玉说道：“可本王，现在只想要陪着你而已。” 擎荷苑。 九夫人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躺在床上，一旁的御医正在为她诊治。 王妃在一旁看着，八夫人跪在地上。 这时候鸢儿回来了，王妃问道：“王爷呢？” 鸢儿咬了咬唇：“王爷本打算前来探望九夫人的，只是被姜侧妃拦住了，姜侧妃不让。” “混账！”王妃喝道，“没有想到姜侧妃竟然这般的冷血无情，九夫人受伤，大家姐妹一场，她不思前来探望，反而阻拦王爷，可恶之至！” 九夫人擦了擦泪花，苦笑了一声，说道：“王妃，没事的。王爷跟姜侧妃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这里不过是小伤而已，不打紧的。” 王妃又将地上的八夫人瞪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为何她能够如此的温柔体贴，你却如此的娇纵蛮横？这一次九夫人只是摔断了手，若是丢了性命，你又该如何？” 八夫人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见她爬上树，一来觉得这不是一位王府夫人该做的事情，二来也觉得此事十分危险，故而才让她赶紧下来的。我怎么知道她居然这么不经吓，从树上摔了下来，堂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说有错，也是她错在先啊！” “还敢顶嘴！”王妃怒目喝道，“来人，将她带下去，掌嘴二十，小惩大诫。” 八夫人自然是不服气，抱着王妃的小腿哭道：“堂姐，你偏心，此事分明不管我的事情，你也要罚我，你偏心！我不干，我要找王爷评理！” 王妃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是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吧？本王妃你不必放在眼里了是吧？本王掌管王府后院大小事宜，还处置不了一个小小的你吗？来人，行刑！” 八夫人叫王妃一巴掌给打蒙了，随后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拖到了旁边，打嘴巴子。 九夫人于心不忍，劝道：“说到底都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的缘故，怎么能够惩罚八夫人呢？王妃，你便是网开一面，不要再责怪她了吧？” “她都这么大人了，还不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看不清楚情势，分不清楚对错。”王妃失望的叹了口气，她又将九夫人看了一眼，教训道，“不过八夫人方才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是祁王府的夫人，不再是那个乡下丫头，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祁王府的颜面，代表着天家的风度！” “王妃教训的事情，奴婢记下了。” 八夫人被打了一顿，脸肿了起来，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跑了出去。 “八夫人，你跑什么啊！”路上遇到了三夫人，三夫人不明所以，关切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捂着脸呢？” 八夫人没法子，将盖在脸上的双手拿了下来。 三夫人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的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谁欺负你了？” 八夫人瘪了瘪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诺大的王府，谁敢打我啊！” “王妃？”三夫人愈发的不解了，“好端端的，王妃为何又打你？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这打人不打脸，王妃这也着实过分了些！” 八夫人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急忙拉着三夫人的手说道：“你也觉得她过分对吧？关键是她为了一个贱婢而打我，我是她的妹妹，在她心里面还没有一个贱婢重要！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将我当做过妹妹！你说得对，她让我入王府，只是想我生孩子再抢走我的孩子，其他的人，她根本不将我当人看！她以为她是谁啊，她有本事，自己生孩子去啊！” “嘘，小声些！”三夫人温柔的劝道，“当心被人听了去。” “听了去便听了去，谁还怕她啊！”八夫人骂骂咧咧的，“她今日这么对我，是觉得我一辈子都这么好欺负么？她一定会后悔的！” “消消气，这九夫人虽然是杨家的婢女出身，到底现在风头正盛，王爷喜欢，总归是要给个交代的。”三夫人说道。 “喜欢啥啊！”八夫人讽刺道，“今儿她不是摔断了手么？王爷都没有来瞧上一眼，说是被姜侧妃也拦住了！这姜侧妃还真有些本事，我还以为王爷不理会她了，没有想到这么快两人又恩恩爱爱起来了，王妃气得牙痒痒呢！” 三夫人浅笑不语，姜柳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若是她再不采取任何行动，这王府便是她杨家的天下了。 “你且忍耐着些。”三夫人握着八夫人的手劝道，“她现在嚣张便随她去，等你坏了孩子之后，看她的气焰是否依旧！” “你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是要气死她！”八夫人哼了一声。 擎荷苑。 九夫人躺在床上按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臂，面色淡淡的，方才脸上出现的可怜惶恐的神色一扫而空。 鸢儿在一旁说道：“王爷可真是狠心，竟然真的不来看望姑娘你！还是那姜侧妃太可恶了，太铁石心肠了。姑娘你也没有得罪过她啊，她怎么就针对你呢！” “我出身杨家，她便就已经是看我不顺眼了。”九夫人淡淡的说道，“在我来之前，她是王府里面王爷最喜欢的人，当出现一个比她更像那人的人，她怎么会痛快呢？我们迟早会有交手的时候，不过早晚罢了，如今她先出手也好，我倒是要看看她的道航。” “她那里会是姑娘你的对手？”鸢儿不屑的说道，“姑娘你有王爷的宠爱，还有王妃以及杨家的支持，比她更貌美更年轻。她有什么？她拿什么跟你斗？” “就凭世子那么信任她，就凭世子跟他的感情好。”九夫人说道，“王爷最是疼爱世子，若是世子喜欢她，王爷也必然会对她高看几眼的，没有听说么，这一次之所以王爷会原谅她，也是因为世子从中撮合。” “那姑娘你把世子抢过来不就行了么？”鸢儿笑了笑，“她能够做的事情，姑娘你都能做，还可以比她做的更好！” “不必，王妃不是容人之人。”九夫人轻轻一笑，“在我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只有有姜柳在前面，王妃才不会注意到我！” 第二百零一章 世子染病 莫子玉幽幽转醒，外面的天色刚刚明，风从窗户吹来了，有着些微的凉意。 刘旭还在睡着，呼吸均匀，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着。 莫子玉伸出食指，轻轻的揉着他的眉心。 刘旭睁开眼睛，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笑道：“本王当那个小妖在放肆，原来是你这小妖精！” “王爷方才梦到了什么？”莫子玉伏在他的胸膛上问道，“王爷梦里面都在烦恼么？” 刘旭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神慢慢的从迷蒙恢复了晴明，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梦到了一些往事。” “让妾身猜猜，是关于母妃么？”莫子玉柔声问道。 “是啊。”刘旭说道，“本王方才梦到五岁时候的事情，母妃缠绵病榻，外面鹅毛大雪，我想要去找父皇，可是一直在雪地里走着，怎么也走不出去。” “事情已经过了好多年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面还是走不出去。” “怎么能够走得出去呢？”刘旭苦笑了一声，“那是我的母妃啊！我那么的弱，我救不了她，我也帮不到她！” “你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而已。”莫子玉说道，“何必如此苛求自己呢？” “不说了。”刘旭抱住莫子玉的肩膀，“该过去的，不该过去的，终将都会过去的！只是母妃的仇，忘不了，也不能够忘！不过这一日快了，所有被雪封盖的冤屈，终将都会大白于天下。” 两人在床上静静的呆了一会儿，随后莫子玉起身，到了铜镜前梳着头发，刘旭紧跟着起来，走到了她的身后，看着镜子里面的她，从后面抱住他，说道：“你今日的眉毛有些淡，本王替你画吧？” 下午下了学堂之后，刘昶清便去驿馆探望芈梓。 “芈大哥，你身子好些没有？”刘昶清瞧着芈梓的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身子也比以前瘦了不少，担忧的问道。 芈梓半躺在床上看书，将他来了，将书放下，淡淡笑道：“放心好了，死不了！今儿怎么想着来看我啊？” “今儿得了空，自然是要来瞧你的。”刘昶清说道，“还没有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我两次遇到危险都有你，要不是你，我只怕已经不在了。如今我好好儿，你却是躺在床上，我这心里面很愧疚啊，恨不得是自己躺在床上。” “你是不是傻！”芈梓笑道，“我身子强壮，受伤了休息三五日就好，你要是受伤了，那不得躺个一年半载啊！再说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什么就不救命之恩的，说话怎么这么见外啊！” 刘昶清在床上坐下：“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骑马射箭打猎了，我好想念跟你一起弯弓射箭的日子啊，这今年的围猎又要到了，你得快点好起来！去年出了意外，今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咱们两个一定要联手，大杀四方啊！” “好啊！”芈梓笑道，“咱们就来个大杀四方！” 顿了顿，芈梓又问道：“姜侧妃没事吧？” 刘昶清眼睛转了一下，笑道：“很好啊，姜侧妃跟父王的感情非常好呢！我一个人在王府很孤单，真希望姜侧妃能够给我生一个弟弟陪我玩儿！” 芈梓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下问道：“端午那一日的意外，可有查出真相来么？” “我只听说了一些事情，那一日携带火石的那条龙舟之上的人全部都死了，差一点就死无对证了，不过却活捉了一人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就是那一日意图绑架我的蓝衣人，不过这人嘴很硬，严刑拷打了几日才招供了，似乎跟一个什么年轻的公子的人有关，好像跟上回子灵隐寺遇袭的时候也有些关系呢！”刘昶清说道，“我只知道这些，具体的情况只有父王最清楚。” 顿了顿，刘昶清继续说道：“其实……那一日的事情，产生的伤亡倒还是小事，更重要的事情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舆论影响，这端午龙舟乃是祈求风调雨顺的，出现了意外，必然对于民心有些影响，然而现在北夏与西魏正在开战，且不知道对于战事是否会有影响。” “莫家军治军甚严，怎么会被这小小的舆论影响呢！”刘昶清笑着点了点芈梓的脑袋，“你这是杞人忧天！” 两人虽然年纪差了好几岁，但是聊的也颇为投机，聊了好一会儿，刘昶清才返回了王府。不过他回去之后，到了半夜就开始发烧了，红绡半夜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发现的，额头烫的不得了，只怕感染了风寒，本想去请莫子玉，又不想打扰她休息，急忙让人连夜去请了御医过来。 御医急匆匆的赶来瞧了，只说是风寒，不打紧，开了两副药。 秋水苑。 三夫人轻轻的摇着手上的团扇，笑道：“王妃希望这祁王府后院变成了她杨家姐妹的天下，不过做法上却有些失了偏颇。八夫人是她的妹妹，她怕八夫人日后不服她的管教，便是时时刻刻想着打压她，如今八夫人怨恨她不得了！再说了，九夫人终究不过是一个奴婢……” 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姜侧妃，我没有那个意思！” 莫子玉摆手轻轻的笑了笑：“你继续说。” “九夫人是难成气候的，这王府有一个你就足够了。不过王妃希望九夫人分了你的宠爱，似乎也在提防着她，我本以为她们三个若是联手，咱们两人会疲于应付，现在瞧来，是我多虑了，她们三人各怀鬼胎，这内耗都无比的精彩，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三夫人轻轻笑道。 莫子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也是，她希望有左膀右臂帮她一把，又害怕将人碰到了不受她的管教，如此矛盾，终究难成气候。” 三夫人喝了口茶：“你听说了没有，黄河水灾，有些失了家园和土地的流民来了京城，不过不多，都被安置了，不过据说其中有几人感染了瘟疫，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弄得现在京城人心惶惶的。” 说话间，绿俏在外面说道：“姑娘，红绡在外面，要见你。” “她不是在世子身边伺候么？”莫子玉说道，“让她进来回话。” 红绡刚入内，就急忙跪在了莫子玉面前，脸色焦急的说道：“姑娘，你去看看世子吧，世子好像不太对！” “怎么回事？”莫子玉突然站了起来，急忙朝着琳琅阁而去，三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跟了去看看。 琳琅阁内八夫人瞧着姜侧妃与三夫人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她们了，急忙前去门外迎接，笑道：“姜侧妃怎么来了？是来看世子的吗？世子好像还没有起床呢！” 莫子玉没有理会她，直接去了刘昶清的屋内。 这红绡原本以为刘昶清只是风寒，御医也确诊过了，给世子吃了两副药，却不见世子退烧，反而身上起了红疹子。她立即察觉到不对，急忙去禀报了莫子玉。 莫子玉上前，摸了摸刘昶清的脸，蹙眉道：“怎么这么烫？”随即开始给他把脉。 八夫人跟了进来，惊讶道：“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昏睡不醒啊，是得了风寒了么？快去请大夫啊！” 红绡福身道：“昨儿已经请了大夫了，只是世子的病症越发严重了！” “混账！”八夫人骂道，“自然昨晚上世子就病了，怎么不通知我？你这贱婢，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嘘！”三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小声一点，世子还睡着呢，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一切等世子好了再说吧。” 八夫人瞪了红绡一眼，放低声音骂道：“下回子再敢瞒我，饶不了你！” “是瘟疫。”莫子玉给刘昶清诊断之后，脸色铁青的说道。 “什么？”八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姜侧妃，你方才说说什么？” 三夫人的脸色也变了一下：“瘟疫？难道是因为来到京城的那些流民带来的吗？原来这并不是谣言，而是真的！” 八夫人吓得脸色发白，极其不自然的说道：“怎么会是瘟疫呢？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给王妃请安呢！” 说吧，她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生怕被感染了。 “姜侧妃，那现在怎么办啊！”红绡哭着说道，“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有什么脸去年苏侧妃啊！” “别哭了！”莫子玉说道，“世子身上的瘟疫，极具传染性，你们别碰他，我现在就带着世子回秋水苑！这一旦感染了瘟疫，生死未知，绿俏，你现在回去一趟，告诉秋水苑的人，我要带世子过去，让他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人都走，同时从昨日起伺候过世子的人跟我一起去秋水苑，在世子的病没有好之前，将封闭秋水苑，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瘟疫二字，何其吓人！这染上之后，还有活命的道理吗？ 第二百零二章 揭露真相 绿俏的脸色白了一下，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去通知她们！” 刘昶清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婢女已经开始偷偷的哭了起来。 莫子玉要背着刘昶清离开，红绡上前说道：“姜侧妃，让我来吧。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世子！” 莫子玉点了点头，就让红绡背上了刘昶清。 莫子玉离三夫人几步远，说道：“我要带着世子去秋水苑，生死未知，这期间，其他的事情就靠你了！” 三夫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刘昶清，说道：“我跟世子的关系一直不是很亲昵，但是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请你一定要医治好他。” 莫子玉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虽然一行人立即赶去秋水苑。 兰儿站在三夫人的身边，看着莫子玉的背影不解道：“这世子又不是苏侧妃的亲生儿子，怎么为了世子连命都不要了呢？” “这便是我佩服她的地方。”三夫人说道，“我们回吧。” “是。” 回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便立即去查医术，看看十分能够在典籍上找到医治疫症的法子，只是却不是那么好找的，若是能够轻易找得到法子，那些瘟疫便不会那么快的蔓延开来。 莫子玉之前跟着尝百草去过患了疫症的村子诊治，经常说每次遇到的疫症都有所不同，找不到典籍找不到药方，只有凭经验与运气。 绿俏将事情告诉了秋水苑的人一声，这事关生死，想离去的自然都离去了，绿俏青灵跟绿屏自然都留了下来，不过叫莫子玉没有想到的是杜鹃居然也留了下来。 这秋水苑原来热热闹闹的，眼下也不过只有加上红绡以及伺候刘昶清的两个侍女七八人了。 莫子玉找不到法子医治刘昶清的病，只得先开了药方，让秋水苑的人都用药方所煎熬的药沐浴，以防止被瘟疫所感染。 而刘昶清的病症，最重要的便是将病情稳住。 晚些时候，世子感染疫症的消息便传到了刘旭的耳中了，他抛下所有的事情，急忙赶来了秋水苑，只是而进去不了。 “将门打开！”刘旭喊道，“快些将门打开！” 莫子玉在屋内喊道：“王爷，现在是非常时刻，请王爷饶恕妾身擅专的罪过，妾身已经下令，秋水苑谁也不能够出入，王爷就不要进来了！” “那里面的是本王的儿子，你让本王视而不见吗？”刘旭急切的吼道，“快些将门打开，不然本王让人将门撞开！” “王爷请以大局为重！”莫子玉说道，“王爷，你可相信妾身？” “你什么意思？” “若是王爷相信妾身，就将世子交给妾身吧，妾身保证还给王爷一个活蹦乱跳的世子！”莫子玉说道，“王爷，你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世子便交给妾身了，王爷还有你的百姓啊！如今瘟疫已经传到了京城了，王爷你一定要将得了瘟疫的人全部找到，隔离开来，不要让瘟疫进一步传播了！这里面是世子，外面是百姓啊！” “本王只是想看一眼世子！”刘旭喝道，“青跃，将门被本王撞开！” 就在这个时候王妃带着人也来了，一行人急忙跪在了刘旭的身前，让刘旭不要冲动，为大局着想。 “大局？”刘旭冷笑了一声，“什么是大局！为了大局，本王便需要不顾自己的孩子了吗？本王是祁王，可本王也是一个父亲！” “王爷，秋水苑内有姜侧妃，姜侧妃的医术王爷是有数的，她既然还让世子来她这里，必然是因为她有把握。王爷若是闯了进去，姜侧妃不仅要救世子，还要担心王爷你的安危，这不是让她分心么？” “王爷，你信我这一回吧！”莫子玉喊道，“妾身会救活世子的，王爷你需要将外面的疫情控制住，世子得救，外面的那些人也得救了！” 刘旭的脸色沉了一下，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大门上，说道：“好，外面的事情有本王在！姜柳，你要记住，本王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世子，本王也需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你，谁都不能够少！” “妾身记住了。”莫子玉说道。 刘旭将王妃身后的八夫人看了一眼，问道：“世子什么时候感染的疫症？” 八夫人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妾身也不知道。” “你不是同世子住在一个院子么？”刘旭冷声道。 “是，可是妾身真的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染上疫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染上疫症的。”八夫人皱着脸说道。 “你便是这么照顾世子的？”刘旭冷笑了一声，随后离去。 八夫人不安的问道：“堂姐，王爷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该怎么办啊？” 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有不少你让世子染上疫症的，你怕什么？” 这世子染了疫症的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宫中，太后立即就要前来探望世子，但是被劝住了，她立即派了几位御医来了秋水苑，与莫子玉一同商议世子的病情。 与此同时，刘旭也立即指挥京中官兵将流民之中感染了疫症或者有相关症状的人隔离了起来，普通百姓当中有相关症状的人也被隔离了起来，务必不能够让疫症蔓延开来。 随着感染疫症的人的死亡消息传了出来，京城之后恐慌的情绪更加的蔓延，更有人拖家带口的想要离开京城暂避风头。 茶楼内。 刘凌大步入内，坐下，将身边的刘瑶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你找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刘瑶抱拳道：“想让你认识一人。来人，将韩尚带上来。” 没一会儿，韩尚便被带了上来，跪在了地上，不安的说道：“我真的什么都知道，你们别为难我了！” 刘凌蹙眉：“你什么意思？他是何人？” “此人叫做韩尚。”刘瑶说道，“长期往来于北夏与南疆之间，做蛊虫的生意。去年他做了一桩生意，将一只蛊虫卖给了京中的一位夫人，这位夫人王爷你很熟悉，正是芙蕖夫人。所为芙蕖为了救你而中了蛊虫不过是无稽之谈，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 刘瑶的声音越发的冷：“而她的目的不只是秦王你的垂爱，到底为了什么目的，秦王你心里面应该有数吧？”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凌淡淡的说道。 “子玉跟她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刘瑶盯着刘凌厉声问道。 “难产而亡。”刘凌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他蹙了蹙眉，“不知道郡主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人，只是想要如此就诬陷芙蕖的清白，未免太可笑了。本王知道郡主与子玉的关系好，一直看芙蕖不顺眼，只是子玉的死的确与芙蕖无关，郡主不能够凭自己的胡乱瞎想，就冤枉了芙蕖啊！” “有人图谋你的妻子与孩子的性命，你还如此包庇她么？”刘瑶冷冷的看着刘凌，“你当年在梅园倒在血泊之中，知道是谁救得你吗？是子玉，是子玉！她不仅仅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还要袒护害她的人，你没有良心！” “胡说八道！”刘凌的瞳孔突然之间瞪大了一下，表情有些破碎，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如常，“救本王的人明明就是芙蕖，本王亲耳听到她在本王耳畔说话，本王记得她身上的香味，她身上也有本王的玉佩！” “呵呵！”刘瑶冷笑了一声，“我且问你，你当初伤势那么重，芙蕖会医术吗？她拿什么救你？别忘了，子玉才是尝百草的弟子！” “哼。”刘凌冷笑了一声，“本王当初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芙蕖跟了莫子玉那么久，一些浅显的医术还是懂的。如果真的是莫子玉救了本王，为何那么久，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因为她太善良了！”刘瑶喝道，“她知道一旦她说出真相，芙蕖必然会被你惩罚，她于心不忍，只要自己受委屈！可是她的善良却是换来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加倍的欺辱，更是害她丢了性命！” 刘瑶咬了咬唇：“王爷若是一位袒护芙蕖的话，此事我只好到陛下面前去分辨了。” 刘凌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杀机，就算一切都是芙蕖陷害的又如何？毕竟亲手杀了那孩子的人是他，下令毒死莫子玉的也是他，难道他要追究他自己吗？ 莫子玉之死，若是被父皇或者墨家的人知晓了，必然将会是一场风波，她的死应当永久成为一个秘密才是，可是这个秘密居然被刘瑶知道了。 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刘凌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情，本当想要当面跟郡主商量一下，你让他们都下去吧。” 刘瑶将手下的人看了一眼：“你们先下去。” 待屋内只剩下了刘凌与刘瑶两人的时候，刘凌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本王错了，是本王对不住子玉，本王对不住她啊！” 刘瑶上前两步，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芙蕖？” 第二百零三章 郡主殒命，世子康复 就在这时，刘凌的猛地抬起头，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着刘瑶的腹部就刺去了。 刘瑶大惊，想要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叫这把匕首刺穿了腹部，她蹙眉，一掌将刘凌击开，喝道：“刘凌，你竟然……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刘凌看着手上流血的匕首，冷冷地说道：“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是你知道的太多了！让本王不得比这么做，要怪就只能够怪你自己多管闲事，怪你自己太愚蠢了！” 刘瑶捂住手上的腹部，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话落，她手上的鞭子便朝着刘凌袭去。 刘凌武艺一般，后退了几步，急忙喝道：“来人！” 这一声便是惊到了屋外双方的人马，刘凌的人将门打开，只见着郡主袭击王爷，便是急忙要上前相护，刘瑶的人岂会让他们入内，两方在屋外斗了起来。 屋内刘凌被刘瑶逼得节节败退，身上也被打了几鞭子，痛的直皱眉头，被逼到了墙角。 “刘凌，你丧心病狂，宠妾灭妻，你不得好死！”刘瑶掐住了刘凌的脖子恨恨的说道，“子玉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待她？” “父皇当初为何要指婚？”刘凌眼睛眯了一下，冷声说道，“莫家在军中举重若轻，甚为有威严，不管父皇将莫子玉指婚给那位皇子，这位皇子便是与军中有了联系，父皇疑心慎重，岂会不怀疑本王与莫家勾结？再生下了有莫家血脉的孩子，父皇只会疑心更重。若莫家与本王是一条心倒也罢了，父皇纵然疑心重，有莫家的支持，本王倒不至于寸步难行，偏生莫家不识趣，要做什么纯臣，既然如此，本王为何要白白的承受父皇的猜忌？” “故而你宠爱芙蕖，冷落子玉，便是故意与莫家生出隔阂，打消陛下的疑虑？”刘瑶蹙眉问道。 “虽不至于故意而为之，总归本王有自己的理由罢了。”刘凌说道。 刘瑶嘲讽的一笑：“你有千万个理由，都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妻儿！” 刘凌冷冷的看着刘瑶：“本王乃是皇子，父皇就是知道了本王亲自杀了莫子玉母子，会杀了本王吗？你今日若是杀了本王，你不怕死，难道你不怕诛九族吗？你难道不为你父皇母妃想想吗？只要你将今日的事情忘记，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刘瑶的双眸一瞬间的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刘凌双眸杀机一闪，刘瑶的背后窜出来一人，朝着的她的背心便是一刀。 刘瑶吐了口血水，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刘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刘瑶，冷声道：“你跟子玉不是好朋友么？你到了地下跟子玉说一声，本王对不住她，若果有来生，本王在偿还她！” “你……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刘瑶嘴里面的血水不住的往外溢，她想要爬起来，但是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了，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双眼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全部灭口。”刘凌冷声说道，他慢慢的朝着被绑住的韩尚走了过去，韩尚害怕的后退了几步，求饶道：“草民只是个生意人，求王爷高抬贵手，饶了草民吧，草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从小父亲便告诫他，不可以蛊虫害人，有损德行，他做了害人的事情，今儿果真都是报应啊。 “将他带走。”刘凌冷冷的说道，走了几步，又回眸说道，“算了，还是杀了吧。” “是。” 手下得令，一刀了结了韩尚的性命。 “将这里处理干净。”刘凌吩咐了一声之后，脸色阴沉的离开了，身后是一片屠杀。 刘凌带着滔天的怒气来了芙蕖这里，想要问个明白。 芙蕖见他身上有伤，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关切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那个该死的人居然敢动你！彩霞，快去请御医！” “本王没事。”刘凌淡淡的说道，他盯着芙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芙蕖脸色变了一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问道：“王爷，怎么这么看着妾身？是妾身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刘凌的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两分凌厉的冷意，这目光是芙蕖从未见过的，她咽了口唾沫，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刘凌问道。 芙蕖心下一惊，韩尚突然失踪了，她彻底没了韩尚的消息，心里面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怕韩尚已经出事了，便一直提心吊胆的，深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揭穿了，如今刘凌问道此事，她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声音颤抖的说道：“没有……没有啊！” “没有？”刘凌轻哼了一声，“果真没有？你说没有，本王便信你。” 刘凌看着芙蕖，眼中意味不明。 芙蕖咽了口唾沫，伏在刘凌的膝上：“王爷愿意相信妾身，妾身也愿意以死相报。从梅园咱们相遇开始，妾身便于王爷生死相许了。” 刘凌轻轻的摸着芙蕖的头发，听到她说到梅园的事情的事情，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冷意，他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温柔如初，喃喃道：“本**你，你说什么，本王都信你。” 有些事情，大家往往是愿意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因为有些虚幻的美好一旦被戳破，留下的是血淋漓的现实以及不堪的事实。被虚幻的美好裹着着，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嘉奖与感动，真相变成了不愿意出触碰的禁区。 刘瑶的尸体是次日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了，那一日跟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殒命了，但是凶手未知。 那一日老王爷夫妇在女儿的尸体前，嚎啕大哭，白发人送黑发人，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堂堂郡主死得不明不白，宣帝震怒，命令京兆府与大理寺必须查出凶手，京城之中顿时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里面。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莫子玉什么都不知道，她依旧在秋水苑内，照顾病重的世子。 秋水苑俨然成为了一个药铺，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药材以供莫子玉配制药物。 太后制定的太医也来了王府内，不过莫子玉没有让人入内，而是隔着一道门一起探讨世子的病情。 而针对疫情，要研制出有效的药物，除了经验之外，很大一部分便是运气。 刘昶清吃了几服药了，至今还是昏迷不醒，身上的红疹也要开始溃烂了，也不知道还能够挺几日。 莫子玉心里面着急，脸色却不能够露出半分来，毕竟这秋水苑的人都指望着她呢！ 这一日，莫子玉正磨药，绿俏跑来，急切的说道：“姑娘，不好了，红绡晕倒了。” 莫子玉急忙去查看，结果在预料之中，红绡也感染了疫症，她日夜照顾世子，感染疫症也在情理之中。 下午时分，此前伺候世子的那两名婢女也晕倒了，同样是感染了疫症。 秋水苑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傍晚的时候，王妃知道了秋水苑的情况，便让人撞开了秋水苑的大门，要将世子抢走，交给御医治疗。 莫子玉肯定是不让的，如今世子的情况危急，不宜随意移动。 “姜侧妃，数日已过，如今世子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还每况愈下，我不会再相信你了！”王妃冷声说道，“世子还是交给御医为好，你若是为了世子考虑，便不要再阻拦了！” “王妃敢进屋去看看世子现在的样子么？”莫子玉说道，“世子现在情况很危险，但是不宜走动，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让御医前来会诊！”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为世子诊治？”王妃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位御医，冷声喝道。 都说医者父母心，他们两人不是不愿意入内给世子诊治，实在是束手无策啊！这几日他们虽然隔着门跟这位姜侧妃讨论世子的病情，但是内行看门道，他们看得出来姜侧妃的医术较为高明，远在他们之上，若是姜侧妃都没有好的法子，他们更是无能为力了。 其中一人抱拳道：“王妃，医者不是神仙，只能够尽全力救治病人，但是不能保证每一种疾病，我们都能够妙手回春！姜侧妃将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还需要看天意！” “混账，你们记住，若是治不好世子，你们都得跟着陪葬！”王妃骂道，“没用的东西！来人将世子抬走，本王妃亲自找御医给世子治病！” “你们谁敢入内？”青灵站在门口淡淡的说道，“你们都不怕死么？” 世子染的是瘟疫，而秋水苑已经有人被传染了，这个时候谁近距离碰过世子，都要被传染的风险。 此言一出，侍卫面面相觑，都是惜命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来了，他将院子里面的情况冷冷的扫了一眼，喝道：“本王既然说过要将世子交给姜侧妃，便不许有人打扰她！都出去！” 王妃急切的说道：“王爷，世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你一再信任她，由着她胡来，世子出事了怎么办？” “世子若是出事了，妾身愿意给世子陪葬！”莫子玉跪下说道，她抬眸看着刘旭，刘旭瘦了不少，眼底有些青色，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显然许久没有休息好了。 他亦是在看她，身子消瘦，面容憔悴，显然为世子的事情一直操心着，眼中满是心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眼神之中有心疼，有怜惜，有理解，有信任。 “全部出去！”刘旭喝道。 “王爷……”王妃还想说些什么。 “出去！”刘旭再次喝道，语气更冷。 王妃咬了咬唇，带着人离开了秋水苑，秋水苑的大门再一次关闭上。 莫子玉虚弱的瘫坐在地上，绿俏急忙上前扶着她起身，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的继续开始磨药。 晚些时候，莫子玉又出了一副药方，亲自煎了药为刘昶清服下。 期间刘昶清清醒了片刻，他虚弱的看着莫子玉，轻声说道：“姜侧妃，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莫子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半夜的时候，莫子玉刚睡下，绿俏急忙跑来说道：“姑娘，世子吐了！” “吐了？”莫子玉惊得什么瞌睡都没有了，急忙跑去查看，只瞧着刘昶清吐了好几次，身子越发的虚弱。 青灵也开始着急起来，呼吸沉重的问道：“世子，是不是不行了？” 莫子玉没有说话，急忙施针，为刘昶清稳住了气血，随后彻夜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天刚刚明的时候，刘昶清醒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莫子玉：“姜侧妃，我方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莫子玉急忙为他把脉，他的脉象虽然虚弱，却是逐渐趋于平缓，眼中一喜，急忙笑道：“世子，你好了！你不会死了，你的疫症好了！” 一旁守着的几个侍女闻言，也是大喜过望：“世子真的没事了吗？” “太好了，世子醒了，世子恢复了！” 莫子玉急忙说道：“赶紧将昨夜世子服用的药给红绡她们服下！” 刘昶清服了药，又睡了半日，醒来之后觉得肚子饿，莫子玉便给了他煮了粥，让他填饱肚子，他连吃了两碗，精神恢复了不少。 “还是姜侧妃煮的粥吃起来香甜，我觉得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刘昶清意犹未尽的说道，他吃了两碗还想再吃，莫子玉见他刚醒过来，怕他伤食，便不让他再吃了。 就在这时候，杜鹃入内说道：“红绡她们都吐了！” 莫子玉松了口气：“吐了就好，吐了就好！你们好生照料她们！” “是！” 刘昶清颇为愧疚：“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如此操劳，委实过意不去。” “傻孩子！”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百零四章 你要乖乖的 晚些时候，红绡她们醒了过来，莫子玉为她们把脉，脉象都已经平复下来。 莫子玉立即将药方写了下来，交给了外面的两位御医，让他们将药方优化一下，立即让京城各大药房开始配药熬药，为患病的百姓医治。 两人如获至宝，立即前去办这件事情。 世子康复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刘旭的耳中，此事他正在处理疫情的事情，闻言他自然是喜不自胜，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活下来而高兴，既然世子的疫症能够被治愈，那么这些感染了疫症的百姓也能够被治愈了！ 他急忙赶回王府，来了秋水苑探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世子的床前，此刻世子已经服药睡下，他脸上有两个脓包，也消瘦憔悴了不少，不过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刘旭的心里面还是十分的舒展。 这些日子压在心里面的重负，总算是可以卸下来了。 他摸了摸世子的脸，轻声说道：“谢谢你活了下来。” 随后起身去探望莫子玉。 莫子玉依旧连着好些日子没有睡个好觉了，这会儿早已经沉沉入睡，绿俏守着她。 见到刘旭入内，绿俏起身想要行礼，刘旭轻轻摆手，让她出去。 绿俏依言退下，回眸瞧了一眼，只见着王爷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中的姑娘入神，捂嘴一笑，高兴的退下。 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睡颜，叹了口气，轻声道：“辛苦你了。你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为了世子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呢？” 他上前两步，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莫子玉的手，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本王越来越看不透你。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乖乖的，本王绝不负你。你一定要乖知道吗？” 莫子玉睡梦中，嘤咛了一声，刘旭觉得她可爱极了，俯身在她的唇上虔诚的印下一吻，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吗？本王在知道你知道了世子的身世的时候，想过杀了你，可是本王不舍得，你给本王下了什么蛊？在面的九夫人的时候，本王以为本王会想到她，可是本王发现想得更多的却是你！” 他在莫子玉的身边躺下，将她抱在怀中，又轻声说道：“本王跟你说过，本王想做的事情很多，本王或许给不了你幸福，不过本王会尽我所能的护你周全，给你安稳与幸福，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乖乖等本王来爱你，知道吗？” 莫子玉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耳边呢喃，不过听得不真切，翻了个身，再一次沉沉睡去。 莫子玉得以睡一个好觉，王妃却是彻夜难眠。 铃兰叹了口气：“那曾想姜侧妃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将世子救活了，还以为这一次是上天帮咱们，可以一次除去他们两个呢！” 王妃捂着自己的小腹，嘲讽的说道：“是啊，连老天爷都不会帮我。” “不会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铃兰说道，“看他们的运气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好！” “姜柳又立功了。”王妃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她这一次救得不仅仅只是世子，而是京城百姓，这样的功勋，不知道陛下跟太后会怎么赏赐她呢！” “不管怎么样，王妃都是你！”铃兰说道，“再怎么赏赐，她都只是个侧妃，不可能超过你的！” “王爷这些日子没有去过九夫人那里？”王妃问道。 “王爷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那个心情啊。”铃兰说道，“不过九夫人去看过王爷两次，王爷也没有拒绝。” “她恢复的如何了？” “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要恢复如常，也没有那么快的。”铃兰说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她做么？” “让她明日去给莫子玉请安，早些时候去，趁着王爷也在王府的时候。”王妃淡淡的说道，“王爷对九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总该有个明明白白才是。” “是，奴婢这边是通知她去。” 铃兰想了想，又道：“近来，八夫人跟三夫人又走得很近了。” 王妃的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这个没用的蠢货，别人三言两语就将她哄骗了去，怎么敲打都没用！给脸不要脸，我让她入府，是来帮我的，不是来给我添堵的！你传话给哥哥，让他选一个聪明些再送入王府来！” “王爷未必会同意。”铃兰想了想说道。 “本王身为王妃，为了王府的人丁兴旺考虑，为王爷多纳几房妾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王妃淡淡的说道，“你先让哥哥把人选好，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是。” 翌日。 天边的晨曦从窗户探了进来，清晨时分凉快，正是好眠的时候。 莫子玉因为昨儿睡得早，醒得也早，醒来的时候，刘旭在身畔睡得正酣，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刘旭的侧脸。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过他的睫毛，鼻梁，掌心在他的下巴轻轻的磨蹭，胡子有些扎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刘旭无奈的将她的手握住，拉她入怀中，闭着眼睛说道：“别闹，再睡会儿！” “可妾身睡不着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先睡着，妾身还是去看望一下世子吧。” 刘旭并不松手，还是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依旧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感觉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几日，本王头一回觉得这么害怕。” “王爷怕什么？”莫子玉伏在他的胸膛，问道。 “害怕会同时失去你跟世子。”刘旭说道，“谢谢你们，都还活着。” “王爷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妾身？”莫子玉问道。 “不知道。”刘旭说道，“直觉告诉本王，可以相信你。事实上，你也从未让本王失望过。”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刘旭今日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便没有继续赖床。 两人起身，洗漱。翠屏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两人先是去探望了刘昶清，为他把了脉，确定身子正在康复中，便放心开始吃早膳。 这个时候，杜鹃入内说道：“王爷，姑娘，九夫人在外面求见。” 刘旭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莫子玉瞅了一眼他，随后浅浅笑道：“让她进来吧。” 九夫人的伤还没有恢复，手臂裹着纱布，一袭白衣，依旧美若天仙。她款款上前，温柔福身道：“王爷，姜侧妃。” “起来吧。”刘旭淡淡的说道，“吃过了吗？” 九夫人浅笑道：“吃过了。王爷叮嘱过要好好吃饭，妾身都记得呢！” “身子怎么样了？”刘旭又问道。 “没什么大事。”九夫人说道，“王爷不必挂牵。” “本王这些日子忙碌的很，未曾抽出时间去看你。”刘旭说道，“每日都叫御医过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势，不可留下什么后遗症。” 九夫人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闪动了一下，抬眸双眸如水一般的瞧着莫子玉，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姜侧妃不是医术精湛么？让姜侧妃给妾身看看不就好了么？姜侧妃心地善良，应该不会介意吧？” “进来还要照顾世子，只怕没有多余的精力为九夫人诊治，九夫人见谅。”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是我冒昧了。”九夫人急忙说道，“姜侧妃不要见怪才是。” 顿了顿，她柔情似水的看着刘旭，唇边泛起一抹浅笑：“前几日，王爷说起要给妾身寻一只波斯猫儿，这几日王爷忙碌也不敢打扰王爷，只是妾身一人委实无聊，便向王爷讨要来了，王爷可还记得？” “是有此事，本王记得，这有何难，本王命人给你寻一只来就是。”刘旭淡淡的说道，“只是姜侧妃的事物繁多，又有世子要照料，你若是闲来无事，便去跟王妃聊聊天，不必前来打扰姜侧妃。” 九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笑吟吟的说道：“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王爷不让妾身打扰姜侧妃，妾身不来就是了！” 她垂眸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晚上王爷娶擎荷苑吗？妾身准备了王爷爱吃的糕点，妾身许久未曾见到王爷了……” “看情况吧。”刘旭淡淡的说道，“近来事务繁多，你不必等本王。” 莫子玉喝了几口粥，淡淡问道：“王爷，九夫人受伤之后你都一直没有去探望过么？那便是王爷你的不是了，九夫人受伤了，你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才是。再说了，今儿九夫人都亲自来请你了，若是想念你想念的紧，也不会这么做，你若是再不起，便是不近人情！去吧，别拂了九夫人一片拳拳之心。” 九夫人抬眸看着莫子玉，眼中意味不明。 刘旭无奈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就听你的吧。” 九夫人脸上不见欣喜，脸色倒是越发的难看了，她勉强笑了一下：“多谢姜侧妃，多谢王爷！那妾身现在就回去准备，恭候王爷的到来！” 第二百零五章 知道郡主去世 九夫人神色失望的离去了，不忘回眸幽怨的看了几眼祁王。 “你呀！”刘旭点了点头莫子玉的鼻子，“调皮！” “王爷既然要了她，总不该一直冷落了她啊。”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本王现在懒得跟你计较，等本王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跟你计较。”刘旭淡淡的说道，“进来刘瑶郡主被杀身亡，父皇很看重这件事情，虽然是养京兆府跟大理寺一起追拿凶手，到底本王还是要过问一下这件事情的。这一次的事情的发生与瘟疫碰在了一起，京中官兵人手不及，本王需要做个协调。” 刘旭说话的时候，莫子玉已经愣在了当场，她的手端着半碗粥，身子已然僵硬了起来，脸色的血色慢慢退去，只余下一片惨白，双眸睁大，满是惊讶与不敢置信。 刘旭说完时候才注意到莫子玉的情况，他蹙眉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莫子玉回过神来，问道：“刘瑶郡主怎么会没了呢？” 刘旭知道刘瑶帮过莫子玉几次，便知道此事她是伤心了，说道：“郡主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了，凶手还在追查中，目的也尚且不清楚。不过，你且放心，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于法的。” “嗯。”莫子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凶手肯定会被捉拿的。” 刘旭没有怀疑其他，嘱咐绿俏照顾好莫子玉，随后离去。 莫子玉将碗放下，楞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内，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刘瑶，刘瑶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轻易的没了呢？她的武功那么好，又有那么多人保护，怎么可能会没了呢？ 是谁？到底是谁害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绿俏担忧的问道，“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出去。”莫子玉双眸无神的看着前方。冷淡的说道。 “姑娘？” “出去！”莫子玉提高音量说道。 绿俏虽然担心莫子玉现在的状态，不过也只好先出了去，将门关上，脸上满是疑惑。 “姑娘怎么了？”青灵问道。 “不知道啊。”绿俏抓了抓脑袋，“姑娘很奇怪。” “是不是因为刘瑶郡主的事情？” “姑娘跟郡主也没见过几次，应该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啊，苏侧妃去世的时候，姑娘不都还好好儿的么？”绿俏说道，“所以，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九夫人的事情，还在生气呢？” 青灵沉默了一下说道：“姑娘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问，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 莫子玉独自坐在椅子上，保持姿势不变许久，积攒在心里面的往事，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回想着。 她们自懂事起便认识了，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她从小便如同姐姐一般护着自己，自己还没有告诉她还活着的事情，她怎么就先没了呢？ 她一直都在为自己的事情操心着，自己从未报答过她，她怎么就先没了呢？ 莫子玉想起两人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不由得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赶紧去擦，越擦眼泪却越多，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她开始细碎的哭了出来，可是这哭声怎么都止不住，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似乎是想要将心里面的伤心愧疚与遗憾全部都发泄出来一般。 哭声还是传到了外面，绿俏跟青灵对视了一眼，屋内的摇了摇头。 晚些时候，原来秋水苑伺候的婢女全部回来了，跪在院子里面，对于当初秋水苑有事他们却离开没有同生共死感到愧疚。 青灵让他们不必将事情挂怀，姜侧妃不会责怪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众人如释重负，开始打扫收拾起来。 只是莫子玉一直没有出房间一步。 晚上的时候，刘昶清喝过药，奇怪的问道：“今日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姜侧妃呢？” 青灵说道：“早上的时候来看过了，那时候世子还在睡觉呢，今日姜侧妃实在是疲惫，故而一直在休息呢！” “原来如此，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照料我，想必是忙坏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刘昶清说道，“红绡他们怎么样了？” “都已经恢复了，明儿应该就可以下床了。”青灵说道，“世子且放心。” “那就好。”刘昶清点头，“你们也都辛苦了。这一次我生病，生死未卜，你们陪同亦是一样，你们能够舍生忘死的陪在姜侧妃的身边，能够照顾我，我对你们也是感激不尽的。你们的忠心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世子能够康复，对我们来说，便是最大的报答了。” “不成，我说报答就一定会报答的！” 擎荷苑，夜***，满天繁星。 “王爷，妾身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不喜欢了，你告诉妾身便是。”九夫人嘟着嘴说道，“如今王爷这般不冷不热的模样，叫妾身心里面不舒服。王爷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九夫人说着，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刘旭，在她耳畔说道：“王爷为什么一直不碰妾身？妾身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惹王爷喜欢了？妾身知道，王爷心里面有姜侧妃，妾身不奢望能够与姜侧妃一样，只盼着王爷能够垂怜一二，偶尔看妾身一眼就好。妾身这一颗心都在王爷的身上，若能够得王爷一二真心，便是死也甘心了。” 刘旭牵着九夫人的手，让她坐下，叹了口气说道：“你很好，此事说到底是本王的不对，本王不该一时意气，耽误了你。”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夫人疑惑的问道。 “你既然已经是王府的夫人，本王也不会负你，会保证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的。”刘旭说道，“你是清清白白的身子，若是需要一纸休书再嫁人的话，本王也可以写给你。” “王爷，妾身求得从来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啊。”九夫人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妾身只是想做王爷的女人，仅此而已。王爷不要赶妾身走，就当妾身是一只猫儿狗儿的，只要让妾身能够偶尔远远的看一眼王爷就好。” “起来吧。”刘旭说道，“本王没有说要赶你走，你愿意留在王府就留在王府，那一日你想走，本王也随你。” 说话间，只听得鸢儿入内说道：“王爷，九夫人，绿俏在外面。” “让她进来。” 绿俏入内，刘旭问道：“何事？” 绿俏想了想，说道：“奴婢擅自来找王爷的，姑娘今儿一直有些不对劲，奴婢思虑了一下，还是前来告知王爷一声。” “她怎么了？”刘旭问道。 “今儿早上便是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吃东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绿俏说道。 “本王这便去瞧瞧！”刘旭说着急忙前往秋水苑。 九夫人恨恨的咬了咬唇，冷笑道：“姜侧妃果然是好手段！早上假意劝王爷来我这里，借机羞辱我，现在又将王爷请了回去，她这是将我当做猴子一般耍着玩儿呢！” 鸢儿蹙眉道：“只是那姜侧妃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么，王爷这态度变化太大了。” “王爷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化。”九夫人淡淡的说道，“之前他待我好，是因为正在生姜侧妃的气，故意做给她看得，如今他们和好如初，自然没我什么事儿了！” 九夫人没有将刘旭没有碰自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鸢儿，她虽然是奴婢出身，但是性子却十分高傲，这般丢人的事情，她说不出口。更是担心，自己若是对祁王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的话，对王妃就没有丝毫的作用，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换了自己的，自己如今这荣华富贵就全都没了！ 既然好不容易爬出了泥坑，不再是伺候人的奴婢，也不会担心那些臭男人的觊觎，她不会再过以前的日子的！ 王爷，她一定要做王爷的女人！ 刘旭大步流星的来了秋水苑，开门进入莫子玉的卧室，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中，他借着从窗户渗入的月光，摸索着来到了床前，只闻得窸窸窣窣的哭泣声，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为何事伤心？” 莫子玉只是趴在床上哭着，并不说话。 刘旭在床边坐下，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问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刘瑶没了，王爷。”莫子玉委屈而痛苦的说道，“郡主没了。” 刘旭着实没有想到莫子玉会因为刘瑶的事情如此伤心，早知道便不告诉她了，他急忙拍着她的后辈安慰道：“本王知道，本王知道！别哭了，有本王在呢！” “王爷，你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为郡主报仇！”莫子玉抓着刘旭胸前的衣服哭着说道，“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好好好，本王答应你，一定将凶手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刘旭柔声道，“别哭了，别把身子哭坏了。” 第两二零六章 秦王妃有孕 莫子玉哭了许久，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刘旭一直陪着她，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会因为刘瑶郡主的事情而哭的这么伤心，而且也想不通，两人的交情何时这般的深厚，以至于如何伤心欲绝。 如此，他心里面倒是有两分吃味，将来自己若是出了事，不知道她是否会如此伤心？ 且说，因着莫子玉那一副药方的缘故，京城里面很多感染了疫症的百姓得救了，数百人有了生路，祁王府的姜侧妃也被百姓称为活菩萨。 刘旭又只会官兵将之前得了疫症没有治愈的人的尸体掩埋，所有被感染者的衣物，接触过的东西同意焚毁，这一场疫症才算是过去了。 莫子玉因为刘瑶郡主的事情伤心不已，对外面的事情无知无觉。 刘昶清就一直住在秋水苑养病，待身子康复之后，入宫去给太后请安报平安。太后搂着这个心肝宝贝，好一通哭。 因着八夫人照顾世子不利，连着王妃都被太后骂了一顿，太后发话，将世子接去宫中抚养。 “姜侧妃，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刘昶清恭恭敬敬的给莫子玉躬身行礼，“你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太后照顾你，我们也是放心的，你父王小时候便是太后带大的。”莫子玉微微一笑，“你入宫之后，要听太后的话，还有记住，离云嫔娘娘远一点。” “我都明白的。”刘昶清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时常回来探望你的。姜侧妃，你近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我心里面也不大放心，若是得了机会，你便是出去散散心吧，如今正是六月天，荷花开得正艳呢。” 他说着，脸色浮现一抹悲伤：“其实，荷花开得最好的是风荷园。母妃过世之后，我便再也不敢去风荷园了。” 莫子玉淡淡抿了一下唇，起身将刘昶清轻轻的环在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风荷园的荷花每年都会静静的开放着，就像苏姐姐会永远活在你心里面一样。” “嗯。我明白的。” 莫子玉躲在秋水院内，好些日子没有踏出去一步，刘旭若是得空，就来秋水苑陪陪她。 刘瑶郡主的父王一夜之间白了头发，郡主的尸体一直停留在王府内，想要抓住凶手之后，再下葬，以此给京兆府跟大理寺施压。 街上巡逻的官兵一趟趟的跑着，抓捕的有嫌疑的人，都快关不下天牢了，但是案情却丝毫没有进展，京兆府府尹、大理寺的官员下了一批又一批。 莫子玉心里面倒是有怀疑的人，此前刘瑶查到了自己前世的死与巫蛊有关，刚好京中也发现一位蛊虫商人的尸体，她怀疑此事此事与刘凌或者芙蕖有关。敢在京城之后杀害郡主的人，也必然只有刘凌有这个胆子与能力。而京兆府与大理寺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很难说不是上面有人施压。 秦王府。 刘瑶死亡的消息让芙蕖松了一口气，这个疯女人一直咬着自己企图给莫子玉报仇，如今自个儿到先一步去见莫子玉了，她们不是好姐妹么，也不知道追不追得上黄泉路上莫子玉的脚步。 而韩尚的死让芙蕖心里面既放心又不放心，放心的是韩尚死了之后，她跟他之间的那些交易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担心的是韩尚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之前都见了谁，跟谁说了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王，秦王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前更加的体贴了，叫她心里面宽慰了一些，至少王爷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 不过了却了刘瑶这一桩烦心事之后，她另一桩更为烦心的事情就来了，那便是王妃怀孕了，没有一点点征兆，王妃怀孕了。 这个消息是从宫里面传来的，王妃的口风很紧，之前一点点的端倪都没有露出来。 那一日，刘凌带着上官玉儿去给云嫔请安，云嫔连降几级，从贵妃成为了嫔妃，心情本就十分的低落，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没有十分的高兴。 上官玉儿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干呕了起来，云嫔询问，只说是胃不舒服。 云嫔自己生过孩子，经验丰富，心里面便知道她应当是有了，他们回王府之后不久，御医便来给王妃诊治，这王妃怀孕的消息就广为人知了。 这不是刘凌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刘凌便显得却是十分的兴奋。 当天晚上，不管是刘凌的赏赐，还是宫里面的赏赐，便如流水一般进了王妃的院子里面，这王妃从一个名义上的王妃一举成为王府里面最受瞩目，最受宠，最受期待的女人。 芙蕖听到彩霞带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喝药，这个药及苦，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但是这是太医专门为她开得方子，调理身子，以便早日有身孕。 听闻王妃怀孕，芙蕖正在吃药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她脸色一把，脸色是遏制不住怒气，随即将药碗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可恶！可恶！老天爷实在是对我太不公平！”芙蕖冷冷的自嘲的笑着，“凭什么！我承宠最多，又日日吃药调理身子，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偏生她没有伺候过王爷几次，就怀上了！从前莫子玉如此，现在她又是这样，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作对！” “夫人息怒！”彩霞急忙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王妃先不要生气了，那王妃虽然怀孕了，但是孩子还在肚子里，都没有成形呢，能不能够生下来还难说呢，你何必先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 “我就是不甘心！”芙蕖气得流下泪来，“我这么辛苦，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 “夫人。”彩霞抬眸说道，“这妇人生孩子何其凶险，以前那位王妃不就是这么去了吗？” 芙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冷幽幽的一笑：“是啊，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对付腹中的孩子，上官玉儿也十分的犹豫，她一直瞒着这个消息，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如今却叫母妃看出了端倪，眼下全世界都知道。 叫她感到意外的是，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云嫔高兴，上官府的人开心，没有想到刘凌也会如此的看重，也难怪，之前的秦王妃便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他想必心里面也十分的痛苦。 而且他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膝下一无所出，而祁王府虽然人丁也不兴旺，好歹也有了世子，而子嗣血脉对于他们也是，也是重要的因素。 他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谁生出来应该是无所谓的吧，若是芙蕖生下来，他应该会更加高兴才是。此前几日他对芙蕖的宠爱，王府里面谁不知道呢？ 上官玉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真的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啊！ 正在沉思间，刘凌走了进来，从后面将她轻轻的抱住：“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王爷喝酒了？”上官玉儿轻轻的蹙眉。 “嗯，今日高兴，便多喝了两杯。”刘凌说道，“休息去吧，这些日子你别操劳，只管好好的将养身子，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想做的，只管告诉本王就是，本王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的。” “果然是母凭子贵啊，妾身还真是沾了这个孩子的福气，难得还能够看到王爷如此体贴的一面呢！”上官玉儿讽刺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本王以后会一直这么体贴你的。”刘凌轻笑了一声说道。 上官玉儿垂眸，顿了顿说道：“妾身明日想去一趟祁王府。” 刘凌蹙眉：“你去祁王府做什么？” “听闻姜侧妃进来身子不大好，想去探望一下。”上官玉儿说道，“王爷方才还说我有什么想做只管告诉你的。” “本王又没有将你禁足，你想去便去就是了。”刘凌淡淡的说道，“只记住一点，保护好自己，你腹中乃是我刘凌的骨血。” “柳姐姐不会伤害妾身的。”上官玉儿笃定的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天气色不早了，休息吧。”刘凌揽着上官玉儿的肩膀说道。 上官玉儿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盯着刘凌说道：“是啊，天色不早了，妾身要休息了。” 语气之后赶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需要本王抱你吗？”刘凌装作听不懂。 “妾身怀孕之后睡眠及浅，有一点动静就会醒，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觉，王爷还是去芙蕖夫人那里休息吧。”上官玉儿不耐烦的说道。 “你我是夫妻，自然是要睡在一处的，你需要慢慢的习惯，本王在你身边的日子。”刘凌的脸色沉了一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样好了，你睡床上，本王睡床边的软塌，如此不会打扰到你吧？” 上官玉儿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床边，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面，不再去理会刘凌。 刘凌淡淡一笑，自顾自的在软榻上睡下。 且说次日一早，上官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刘凌的身影，佩兰入内伺候他梳洗，劝道：“今儿王爷起来之后，便将我们全部叫去叮嘱了一遍，王爷对小姐也算是上心了，如今孩子都有了，小姐便是原谅他吧。这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未来或许还有几十年呢，难道小姐要一直跟王爷生气么？小姐心里面有怨气，这日子也过不舒坦，倒不如借着这个孩子跟王爷和解了，日后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好么？” “如果我因为这个孩子原谅了他，那就是对我自己的背叛。”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这个孩子虽然是个意外，但是既然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也会好好的对待他。至于其他……从他对我用强的那一刻开始，我跟他之间就没有可能了，有些事情不是原不原谅的事情，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不说了，收拾一下，我们去祁王府吧。” 上午的时候，上官玉儿递了帖子探望姜侧妃。 来到了秋水苑，她瞧着里面的布置，淡淡笑道：“倒是头一回来你这里，没有想到你这里布置的如此淡雅别致，叫我大开眼界呢，也难怪，这倒是很适合你的品味，都是布置的么？” “随便弄着玩儿的。”莫子玉拉着上官玉儿的手，边走边说道，“今儿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听闻你的身子不舒服，就过来瞧瞧你。”上官玉儿说道，“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人也别以前憔悴了几分，我知道进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只是你也要保重身子才是啊。” “我已经好多了，前两日倒是的的确确病了一场，不过这两日以后好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听说你怀孕了，不该你跑这一趟，应该我去看看你的。” “我们之间还分这些么？”上官玉儿坐下淡淡笑道，“我也正好出来透透气。” 莫子玉看着上官玉儿还平坦的小腹，她知道怀孕的喜悦与艰辛，她心里面虽然憎恨刘凌，但是上官玉儿跟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是无辜的，还是真心希望她能够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这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 “我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上官玉儿笑道，“现在京城里面的人都管你叫活菩萨呢！没有想到你不仅仅只是文才出众，连医术都这么了得呢！” “世子生病，我也是没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倒是凑巧让我将这药方给配出来了，也是世子命大，天佑北夏。”莫子玉说道，“你近来的身子如何？” “御医日日都来请脉，身子挺好，胎位也很稳。”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上官玉儿一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心芙蕖。” 上官玉儿知道芙蕖这人是有些心机城府的，爱耍些小聪明，但是这小半年以来的相处来看，倒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过莫子玉毕竟还是好心提醒，她点头道：“我知道的。” 第二百零七章 八夫人的心思 要说祁王府内最苦闷的人，应该属八夫人莫属了。 刚入王府的时候，她那是风光无限啊，王爷宠爱，下人追捧。荣华富贵，尊荣体面，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短短时间，便来了一位九夫人，从此王爷就没有再去过她的屋子里面，见不着王爷不说，世子还出事了，叫她被太后给骂了一顿，可真是郁闷极了。 八夫人心里面恨啊，恨九夫人抢了她的宠爱，恨王妃将世子塞来了她这里，让她如今是既不被王爷喜欢，又不招太后待见。 不过她也并不打算束手就擒，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她不相信凭她的年轻美貌，还挽不回王爷的心。 她知道祁王最常去的便是秋水苑，便打算日日都在秋水苑待着，只盼着能够遇到王爷，只要能够见到王爷，便有机会，那姜侧妃总不至于赶人吧。 连着在秋水苑呆了两日，可是恰好，刘旭这两日因为公务繁忙，没有来秋水苑，便是踩了空，不过瞧她的模样，丝毫不打算放弃。 若是来串门儿，待一两个时辰也变走了，她这一待着就是一日的功夫，大家还得伺候着她，莫子玉还得强打起精神陪她，就着实惹人讨厌了。 绿俏端着一杯新泡的茶给八夫人，委婉的说道：“八夫人，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侧妃近来的身子也不是很好，需要休息了。” “哦，姜侧妃要休息啦！”八夫人惊讶的说道，“你快去休息吧，不必陪着我了。你这里的茶好喝，我喝完就走！” 莫子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管她，入内去休息了。 青灵笑着上前说道：“八夫人，这茶是秦王妃送来的大红袍，姜侧妃说了，你若是喜欢就拿一些回去泡来喝！” “那怎么好意思呢！” “对了，这里还有一份，是给三夫人准备着的，待会儿准备给三夫人送过去呢，听哥哥说，王爷这会儿在三夫人那里呢！” “王爷在三夫人那儿！”八夫人眼中一喜，“我这会儿也正打算回去了，顺道儿一起将茶叶带给她，你们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如此，就多谢八夫人了。” “翠屏，将茶叶拿过来吧。” “是。”随后翠屏拿了两分茶叶过来，八夫人让侍女拿上，便准备离开。 青灵急忙说道：“八夫人方才说不是喜欢这茶么，这茶还没有喝完呢！” “哦，我这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改日再来喝茶，跟姜侧妃说一声，我先告辞了。”八夫人说着就急急忙忙的离开，往琼芳院而去。 绿俏在一旁微微一笑，冲着青灵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真是搞不懂这位八夫人，怎么就缠上咱们姑娘了！” “她不是缠上咱们姑娘，她是想缠上王爷呢！”青灵笑道，“寻思着在这里能够见到王爷呢，不过也不想想，纵然见到王爷，有姑娘在，王爷眼里面能有她么？” “可不是！”绿俏扬眉，“王爷对咱们姑娘，真是真心实意呢！” 刘旭果然在三夫人这里，因着尤家有消息传来了。 三夫人读着父亲的来信，欣慰道：“妾身现在也不喷这其他的，父母都安康，便是最大的心愿了。他们虽然被放逐京城，不过现在都已经安顿下来，父亲也走了出来，开了书院，教书育人，妾身心里面很高兴，只盼着父亲不要再犯糊涂了。” “是啊，虽然尤家已经不在京城，到底还是桃李满天下，他有一肚子的学问，能够走出来，将学问传授给世人，为北夏培育人才，到底还是北夏的肱骨。”刘旭喝了口茶说道，“如今他们这般低调些也好，日子过得踏实，也不会有人惦记着他们。” 三夫人起身，给刘旭福了福身，说道：“此前家父做了错事，差点连累了王爷，幸而王爷出手相助，才让尤家得以保全。能够在当地落脚不被打扰，想必王爷也出力不少，妾身代替全家感激王爷。” “都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么见外的话，你忘了，我幼年的时候，就是你父亲给我启蒙的，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刘旭说道，“近些日子，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一直在吃着药调理身子，如今比之前要康健了许多。”三夫人坐下说道，随后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倒是王爷，许久未曾前来瞧妾身了。不过妾身也明白，如今王府内新人胜旧人，不敢奢望王爷时时想看，只盼着王爷不要忘记我这么个人就好。” “近些日子，本王的确冷落你了。”刘旭说道，“若是得空了，本王会多来跟你说说话的。” “妾身知道，王爷是重情义的，不会真的叫我委屈了，面子，富贵都会给妾身，毕竟咱们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三夫人苦笑着说道，“不过这人啊，总是容易贪心，尤其是女人，容易贪情。妾身以为咱们一块儿长大的，在王爷的心里面总是有一席之地的，想来是妾身想得太多了。这么多年了，妾身在王爷心里面始终还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顿了顿，三夫人又道：“妾身想不通，为什么妾身不可以，而姜侧妃可以？因为姜侧妃与那人相似么？” 她没有微微蹙起，露出一抹疑惑：“妾身以为，王爷待姜侧妃与众不同，是因为姜侧妃与那人有两分相似，只是出现了与那人更为相似的九夫人，为何王爷心里面还慢慢都是姜侧妃呢？慢慢的，妾身想明白了，王爷心里面有姜侧妃不是因为姜侧妃与那人相似，而是因为她是姜柳，对吗？” 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沉默了一下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十几年了。”三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妾身还记得你第一次跟妾身谈起那人时候的神情呢，双眼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那个时候我还不服气，那一日我远远的偷偷见过她一次，我没有见过那么美好的人，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输了！” “这十年来，你在王府不见得活得快活，当初为何执着的要嫁给本王？”刘旭端着茶杯问道。 “王爷原来也知道妾身过得不快活啊，这十年来，起身有时候妾身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妾身变得有心计有城府，喜欢算计喜欢妒忌，贪念王爷的柔情，贪念在王府的地位与荣华，争来争去，算来算去，到头来一场空。”三夫人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当年妾身梓自信的以为，妾身可以取代她的地位的！或许因为发现了不可能代替她的地位，故而才希望通过争一些身外之物来证明自己吧。”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侍女禀报：“王爷，三夫人，八夫人在外求见。” 三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讽刺，淡淡的说道：“请她进来吧。” 八夫人入内之后，才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王爷也在三夫人这里啊，见过王爷！” “平身吧。”刘旭淡淡的说道。 “谢王爷。”八夫人笑道，“妾身刚从秋水苑过来，姜侧妃为三夫人准备了一些茶叶，我便顺道给送了过来，早知道王爷在，我就晚些过来，免得打扰你们了。” 刘旭喝了口茶问道：“姜侧妃今日的情绪如何？” “挺好的，还跟妾身说笑了几句呢！”八夫人说道，她嘴上说怕打扰了三夫人与网友，一屁股坐下都没有打算走了，搜肠刮肚的找了些趣事儿说给刘旭听。 左右都是些闲话八卦，刘旭没什么兴趣，反倒是被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袋疼，他抬手让八夫人不要再说下去了，吩咐道：“你去告诉王妃一声，待会儿本王去她哪儿吃晚饭，待会儿你便是也一起留下。” 八夫人听了前半句脸色沉了一下，听了后半句才高兴了些，起身便去通知王妃。 刘旭又陪三夫人说了会儿话，回忆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三夫人感叹道：“若是时间能够往回走该有多好啊，永远停留在咱们小时候，无忧无虑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刘旭起身离开，三夫人恭送。 兰儿叹道：“王爷好不容易来一回，你怎么不劝王爷留下？王爷多久没有没有宠幸过夫人了？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之前虽然二夫人强势，王爷到底还是不偏不袒的，如今倒是她姜侧妃专宠了，也不知道她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药。” 三夫人摆了摆手，说道：“我输了。” “事情尚未结束了，夫人你怎么轻言失败呢？”兰儿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夫人之前身子被前王妃糟蹋了，缠绵病榻那么久，王爷也没有来看过几回，如今那姜侧妃不过是身子不适，王爷便几乎守在了秋水苑，何其偏心。 “姜侧妃将我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做了，我不就是输了么？”三夫人浅浅的笑了笑，“王爷的宠爱，对于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就是希望能够在王府平平安安的，唯有如此，我远方的家人才能够生活的富足。” 第二百零八章 借腹生子 八夫人被送入王府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王妃的，但是在王妃看来，她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王爷许久没有来芜泠院了，以王妃的心性，也不会拉下脸面来求祁王前来，她只是将自己作为王妃的分内事做好，王爷自然会看到她的能力与诚意的。 她走错了一步棋，之前觉得将苏侧妃绊倒了，那么王妃的位置自然是自己的，但是没有想到被苏侧妃死之前摆了一道。 不管在谁看来，都是她逼死了苏侧妃，而苏侧妃不是普通的女人，是世子的生母。 她得到了王妃的位置，但是代价却是沉重的，王爷对她的隔阂，世子对她的憎恨，以及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她现在在尽力修补与王爷的关系，再来便是要除去世子这个心腹大患，这一次他敢对简直动刀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他沉得下气，万一将来王爷得势登基，他成了太子，自己不就是他活生生的靶子么，不仅仅是自己，只怕杨家都会遭殃，所以世子在王爷得势之前，必须除去！ 要除去世子，那么便需要王爷的另一个血脉来接替他的位置，这是八夫人被送入王府的目的，但是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到现在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此刻八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王妃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怕丢人啊！”八夫人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不讨王爷喜欢啊！姐姐不也是希望我能够早日生下孩子么，你便是帮帮我吧，如今你也瞧见了，那姜侧妃都快是专宠了，她若是先怀上就不好了！” 八夫人入王府这么久，除了她来的第一晚之外，刘旭一直都没有再碰过她了。这是她难以启齿的事情，如今告诉了王妃，也是希望她能够拿主意，毕竟她也是盼着一个孩子来巩固她的地位不是么？ “此事，我再想想。”王妃按了按太阳穴，“你方才说，王爷今晚会来我这里？” “是的，王爷说晚上回来跟芜泠院跟你一起吃饭，让我也留下。” 王妃的眼睛转了一下：“此事我知道了，你待会儿便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八夫人一喜：“姐姐有法子是么？我就知道，姐姐必然是有法子的！” 夜幕将至的时候，刘旭来了芜泠院，王妃早就张罗好了一桌子刘旭爱吃的菜。 刘旭对于王妃的确是有隔阂，苏侧妃的死的的确确与她有关，虽然她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他到底对王妃冷落了下来。 她想要王妃的位置，给她，他想要荣华富贵给她，她想要尊荣体面也给她，至于其他的，他便是再也吝惜给了，也给不了了。 王妃没有替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只是张罗伺候着刘旭吃饭，顺便表示了一下没有照顾好世子的歉疚。 有王妃在，八夫人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偶尔插两句嘴，帮一下腔。 王妃给刘旭准备了西域上供的好酒，这酒味道醇厚，回味甘甜，不过后劲儿极大。刘旭这几日公务上的压力大，心中也有几分烦闷，没有仔细听她们两人在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喝了好几杯酒，他的酒量一般，这后劲儿一上来，就睡了过去。 王妃让人将刘旭给送去了卧室，随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八夫人：“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八夫人为难的说道：“王爷都这样了，只怕是……” 她上回子也想醉酒的王爷从莫子玉那里抢了过去，只是王爷睡得很死，她怎么挑逗都没有用。 “不是说让你按照我的吩咐做吗？”王妃冷声说道，“进去！” “是。” 八夫人不敢不从，入内之后便有两个侍女将她跟刘旭的衣服宽去，两人虽然同被而眠，然而刘旭到底还是沉沉睡去，这一夜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翌日一早，刘旭头疼的起来，感叹昨夜喝的太多了，八夫人在他身旁起来，担忧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妾身给你揉揉？” 八夫人说着，就要去给刘旭揉太阳穴，刘旭瞧她赤身的模样，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忘记了？”八夫人脸色浮现一抹娇羞，“昨儿王爷喝多了，便宠幸了妾身。” “是吗？”刘旭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掀开被子起身，“来人！” 铃兰带着两个侍女入内，笑吟吟的说道：“王爷醒了？王爷昨儿喝多了，王妃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醒酒汤，奴婢先伺候王爷梳洗吧。” 刘旭按了按鼻梁，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之后，刘旭离开了芜泠院，倒是没有看过八夫人一眼。 八夫人未免失落，让侍女伺候着起身，不过心中还是大为不解，不知道王妃将王爷灌醉到底意欲何为。 这时候，王妃入内，淡淡的问道：“昨儿睡得可还好？” “姐姐，这虽然跟王爷睡了一夜，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啊，这也没有法子怀孕啊！”八夫人皱着脸说道，“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人请上来。”王妃淡淡的说道。 铃兰点头，将屋子里面婢女全部遣散，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入内。 八夫人还没有穿衣服，见到外男入内，急忙拉着被子将自己遮起来，惊诧的问道：“他谁啊，怎么能够进来呢！姐姐，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这是我的表弟，叫做阿哲。”王妃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么？他给你就是，昨儿王爷才宠幸过你，这日子也对的上！” “不行！姐姐，你疯啦！”八夫人严词拒绝，“我是不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的！你让他滚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王妃的双眸浮现一抹冷色，上前几步便是狠狠的甩了八夫人一巴掌，冷声道：“你忘了昨夜我怎么说的？不是让你都听我的么？” “那我也不知道，你原来要我做这种事情啊！”八夫人捂着脸哭着说道，“这要是被发现了，是会出人命的！王爷会杀了我的！” “有我在，这种事情旁人发现不了！”王妃冷声说道，“你若是敢拒绝，你不是怕王爷杀了你吗，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要记住，你若是能够生下孩子，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若是生不出孩子，让姜侧妃先生了孩子，那么我们就都等着死吧！还有，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太没用，让王爷都不愿意碰你吗？” 八夫人被王妃的眼神吓住了，不敢顶嘴，只敢抱着被子哭泣。 王妃又将自己的表弟看了一眼，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声笑道：“好好儿干，你母亲的事情，你姊妹的婚事我都会安排的妥帖的。” 男子躬身抱拳：“一切都听表姐的。” 王妃转身出去，吩咐铃兰道：“你看这些。” “是。” 且说刘瑶郡主的死还是没有找出凶手，但是因着是六月的天气，棺木不能够再放置下去了。苍老了好几岁的老王爷终于同意让郡主先下葬，入土为安再说。 刘旭知道莫子玉与刘瑶郡主的关系好，郡主的葬礼，便是也将她带上了。 莫子玉跪在刘瑶的棺木前，直愣愣的看着案几上的灵牌，心里面的悲痛如江水一般翻滚着，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痛楚再一次如潮水一般袭来，让她几乎不能够呼吸。 不知道当初刘瑶参加自己的葬礼的时候，是不是也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定定的看着那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木，心里面沫沫的说道：“郡主，我是子玉啊！我知道凶手是谁，你别着急，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莫子玉早就预料到刘瑶在追查自己的死因的时候定然会有危险，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她，她后悔未曾好好的叮嘱她，后悔没有将自己现在的身份告诉她。 刘旭扶住莫子玉的身子起身：“郡主性子向来豁达，也必然不希望她的知己好友，痛不欲生的。” 莫子玉擦了擦眼泪，沉声说道：“这是妾身最后一次哭。妾身会让凶手后悔的。” 莫子玉说话的语气是在冷厉，如同寒冰一般，叫刘旭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就在这时候刘凌也前来祭拜，他面色如常的上香，安慰老王爷，仿佛一切都不管他的事一般。莫子玉看着他虚伪的背影，恨不得将他脸上的面具撕下，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祭拜过郡主，刘凌又过来同刘旭打照顾，莫子玉死死的盯着刘凌，冷笑道：“秦王殿下的心理素质可真好，居然还真的出现在郡主的葬礼上呢！” 刘凌蹙眉，眼神也冷了两分：“你何时何意？” 莫子玉淡淡笑道：“郡主之前不是还骂过你跟芙蕖夫人的吗？王爷居然不记恨，现在还来给郡主上香，胸襟实在是令人佩服。” 第二百零九章 戏园意外 刘凌盯着莫子玉，沉着的脸上，抿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淡淡的说道：“郡主乃是本王的堂妹，她有时候的确有些心直口爽，与她有些摩擦，可到底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为何本王需要记恨，连她的葬礼都不来参加？” 莫子玉嘴唇动了一下，还想要再说什么，不过这转念一下，何必跟他过多争执呢，他日只管叫他在郡主的灵位前忏悔就是， 她将刘凌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想必她是因为郡主过世，伤心过度，故而有些口不择言，七弟不要放在心上。”刘旭开口替莫子玉说话，顿了顿又道，“听闻弟妹有孕，恭喜了。” 刘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礼数不能忘，二哥，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这女人不能惯，不然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今日她冒犯本王，本王倒是可不跟她计较，若是因着伤心冒犯了他人呢？” “七弟说得对，回去之后本王会责骂她的。”刘旭说道，“告辞了。” 刘旭一直都莫子玉对于刘凌有一股莫名的敌意，每一次刘凌一出现，她就像是一只将所有人的刺全部都张开的刺猬一般，对他有着防备，有着憎恶，以及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仅仅只是因为刘凌之前企图伤害她的原因吗？ 回去的马车上，莫子玉脸色不是很好，靠着闭目养神。 刘旭一直看着她，眼神之中有不少疑惑。 莫子玉轻轻蹙眉，问道：“王爷为什么一直盯着妾身？” “没什么，觉得你瘦了不少。”刘旭说道，“你这些日子一直窝在王府内，又因着郡主的事情精神不佳，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了，去散散心如何？” “去哪儿？” “颐园的戏班子新排了一出戏，近来倒是风靡京城，不少妇人小姐都感动的痛哭流涕的，你要不也去瞧瞧？” 莫子玉点头：“也好。”能够暂时忘却烦忧，能得一时清净也是好的。 刘旭让车夫调转车头，去了颐园，他们来的巧，这一出戏正要开始了，锣鼓已经敲了起来。 安排了二楼的雅座儿，上了茶水，莫子玉与刘旭坐下来听戏。 这角儿是京城里面最红的角儿，这戏文不新鲜，左右到底是小姐花园夜遇书生，一见钟情互许终身，后来书生高中状元，二人经历坎坷，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唱得好，这词儿也优美，故事一波三折，倒是赚了不少观众的眼泪。 莫子玉听得入迷，刘旭剥了一粒葡萄塞到她的嘴里，说道：“你若是喜欢看，本王便在王府内搭个戏台子，叫他们每日都来唱上两出。” 葡萄有些酸，莫子玉轻轻蹙眉，摇头道：“偶尔听一回就行了，日日都听着，便是烦了。” “你日日见着本王，可烦？”刘旭杨唇笑问道。 “如这戏文里一般，向来都是男子始乱终弃的，哪有女子会厌烦的？向来男儿薄幸，这女子的情是越来越深的，若有一日女子不爱男子了，便是男子做了什么事情，狠狠的伤了她的心，亦或者杀死了她的心。”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爷日日看到妾身不厌烦妾身就好，妾身倒是盼着见着王爷，怎么会厌烦呢？” 刘旭听着莫子玉说前面的话脸色沉了一下，听了后面的话又是一喜，他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轻声说道：“能够走到一起，不容易，能够走一辈子更加不易，但愿你我二人能够走上一辈子。” “谁都知道过日子不容易，纵然是夫妻，之间的龃龉都不会少。”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所以这一般的戏文都是唱到两人成婚那一刻，仿佛所有最美好的故事都停留在这里了一般，因为婚后的那些柴米油盐就不会美好。王爷想跟妾身走一辈子，都是真话？” “真话。” “那咱们就冲着一辈子去吧。” 说话间，这一出戏这唱完了，台上的戏子正在感谢观众，台下的观众也是给足了面子，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这当中疯狂也不少，只见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小姐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一边哭着喊着一边朝着台上的角儿扔金银珠宝。 “那是谁？”莫子玉奇怪的问道。 “那是舒家的小姐，迷上了个戏子，整日都盘桓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舒家也算是书香世家，纵然女儿嫁给一个种地的，也不会让女儿交给一个戏子的。”刘旭说道。 “她喜欢是他在台上的角色，真实的他，她未必会喜欢。”莫子玉说道，“也罢了，他人的事，我操心做什么？” 这戏演完了，莫子玉与刘旭也打算离去，刚准备起身，下面却传来了一道声响：“哎呀，你怎么打人啊！” 两人朝着下面望去，只瞧着一个少年人打着另一人，狠狠的踢着，不留情面。 这少年人不是旁人，正是芈梓。 在莫子玉的印象之中，芈梓一直都是温和的，阳光的，很少在他的脸色见到如此阴狠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愣。 刘旭朝着青跃试了一个眼神，让青跃下去阻止，免得伤了人命，他在二楼喊道：“瞧着芈世子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想来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芈梓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朝着上方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眼神在莫子玉的神色停留了好一会儿，见她的神情憔悴，消瘦了几分，看着刘旭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怒气。 名莫子玉瞟了一眼刘旭的脸色，亏得今日来颐园是他自己提议的，不然还真不好说了。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芈梓淡淡的说道。 “芈世子在北夏为客，可是也该遵守北夏的规矩才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芈世子若是弄出了人命，也是要偿命的。”刘旭说道，“且不知道因为何事，要让世子将他往死里打？” “他该死。”芈梓从牙缝里面透露出来的阴冷之意。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被打之人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朝着芈梓砸去。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喝道：“王爷在此，岂敢放肆！” 那人将椅子放在了地上，跪了下来，抱拳道：“祁王为在下做主啊，这芈世子疯了，他想要杀了我！” “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杀你？”刘旭抬眉问道。 “在下方才还跟他说笑话呢，哪里知道他竟然突然就动起手来，在下措手不及，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那人说着就哭了起来，“这芈世子，自恃南楚世子的身份，在北夏无法无天，实在是不将北夏的律法放在眼中，王爷，定要为在下做主啊！” 刘旭又看向了芈梓，问道：“世子不是真的疯了，打人总该有个理由吧？” 芈梓没有回话。 倒是旁边的人将方才的事情全部都听了去，站了出来抱拳，说道：“王爷，在下说一句公道话，此事怨不得世子。这北夏与西魏交战正酣，南楚助北夏抗魏，那南楚二驸马死于乱军之中，本就让世子心中悲痛不已了，哪知道这李公子却一再挑衅世子，说那二公主反正死了丈夫，倒不如嫁来北夏与世子做个伴，还说他倒是不介意那二公主寡妇的身份，愿意将她娶了，如此才惹怒了芈世子。” 闻言，刘旭冷冷的看了一眼那被打的李公子，冷声道：“若是本王，也得将你打死！南楚二驸马也是为了相助北夏方才遇难，人家尸骨未寒，你便在背后奚落他的未亡人，还当着芈世子的面，你的心是黑的吗？你们李家还有家教可言吗？芈世子在北夏是该遵守北夏的律法，你便是仗着有律法的保护，就可以口无遮掩，为所欲为？你别忘了，男人身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血性！你今日便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那李公子被刘旭教训了一通，吓了一跳，急忙抱拳认错：“芈世子，方才是在下口不择言，请世子原谅！” 芈梓没有说话，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近些日子一直在忧心世子与郡主的事情，忘记了边关的战事，连南楚的二驸马都捐躯了，这战事不知道何等严重。 她咽了口唾沫问道：“如今北夏与西魏的战事很激烈吗？” “在意料之中。”刘旭说道，“凡是打仗，哪有不残酷的？上战场的那一刻，便是要做好马革裹尸还的准备。” “那莫家……莫家的两位将军现在的情况如何？”莫子玉紧接着问道。 “莫老将军经验丰富，运筹帷幄，莫少将军勇猛无敌，他们都没事。”刘旭说道，“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你只管保重自己的身子就好。” 边关战事激烈，尤不知道多少人丧命，只是这京城之中似乎没有收到半点影响，依旧是歌舞升平，最多在茶余饭后，多了些许的谈资。 回了王府，莫子玉的心情依旧沉重，沉沉的睡了一会儿，待晚饭时刻才起身。 “姑娘，三夫人来了。”绿俏入内说道， 莫子玉将书放下，不知道这个时候三夫人来做什么，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往三夫人进来吧。” 三夫人穿了件浅绿色的衣服，款款入内，打着团扇笑道：“今儿的心情可曾好些了？” “老样子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说不上好，到底也没什么不好。” “老样子便是好。”三夫人说道，“这人生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能够试试如常，便已经是好事了。我今儿来找你，倒也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你说就是。” “再过些日子，便是我父亲的寿辰，我辗转找到了一副我父亲喜欢的画家的画，只是没有提词，父亲给写的信里面提起过他喜欢你的诗句，便是希望你能够帮忙提一句诗，想来父亲会十分欢喜的。” “这有何难？” 三夫人一喜，急忙让琪儿将画拿了上来，莫子玉将画卷打开，是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水图，她让绿俏研磨，略微沉思了一下，去书房在画卷上提了一句诗。 三夫人接过，瞧了瞧，笑道：“果然是十分贴切，这诗的已经与这画一样壮阔。还有你的字儿，倒是有王爷八分的神韵了，想来平日里面没少下功夫吧？” 莫子玉微微笑道：“喜欢王爷的字儿，总觉得有一股风骨在，便模仿着写。” “难怪王爷心里面满心满意都是你，我便是从小跟王爷认识，也没有你这般花过心思呢！”三夫人将画卷收了起来，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三夫人拿着画卷心满意足的从秋水苑离去，路上却是正好遇到了正在饭后散步的王妃。 “见过王妃！”三夫人恭敬的福身行礼。 “哟，这是从秋水苑来呢！”王妃轻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好歹咱们也是同时入王府的，在王府也有十年的光景了，如今你却是要去讨好姜氏那个贱婢，不知道你可甘心？” “没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只是跟她投机，时常在一块儿说话而已，这王府孤寂，有个能够一起说话的人也不错。”三夫人轻声笑道，“再说了，纵然是去讨好她，也比讨好王妃你好吧？” “你什么意思！”王妃柳眉一竖。 三夫人倒也不客气，淡淡的说道：“我会有今日，尤家会有今日，王妃可是出过一份力气的！” “笑话，天大的笑话！”王妃冷笑了一声，“尤家会出事，乃是你父亲不尊律法，难道是我逼着他放高利贷的？你出事那是王氏之过，你不曾防备她，被她算计，如今却要怪到我的头上不曾？你会怎么样，跟我无关，倒是你要记住，尤家能够全身而退，是杨家出了力的。” 顿了顿，她扶了一下头上的发钗，轻声笑道：“听闻尤家如今安顿的还不错呢！” 第二百一十章 王妃羞辱，秋千断裂 三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急忙问道：“王妃这是何意？”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有一位叔伯，在那地方为知府，说不定还可以照料一二呢。”王妃笑道，“你且放心，都是亲戚，他定然照顾好尤家的。” 王妃说着，看了一眼三夫人手上的画卷，将其抢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画是好画，诗也是好诗，且不知道你拿着这幅画打算作何？” “我父亲快过寿辰了，这是给他的生辰礼物。”三夫人说道。 “原谅如此。”王妃轻轻的笑了笑，一松手，那画就掉到了地上，装作不小心的踩了一脚，佯作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方才没有拿住！” 一旁的琪儿弯腰准备将画捡起来，只瞧着王妃并不松脚，她央道：“请王妃高抬贵脚。” 王妃垂眸，将脚抬起，琪儿跪在地上，准备将画卷卷起来，这时候王妃却突然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手上。 她尖叫了一声，忍着痛，不敢说话。 三夫人脸色一变，急忙说道：“王妃，不要欺人太甚。” “我便是欺你又如何？”王妃不屑的一笑，“在王府安身立命，要么有强势的娘家，要么有王爷的宠爱，你从前何等风光，几时将我放在眼里过，如今何等凄凉？你要同将姜氏一起跟我作对，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本！姜氏有王爷的宠爱，你有吗？连你家人的性命都握在我的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你自己好好儿的想想吧！” 王妃带着人施施然离去，至于三夫人的那幅画，留下了不少的脚印子。 琪儿跪在地上低声的啜泣着，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起来。 三夫人苦笑了一声：“别哭了，起来吧。” “她怎么能够如此对待夫人。”琪儿抹了一下眼泪，想起之前夫人尚且可以与杨氏分庭抗礼，如今怎么这般的被她欺负了？ “她要如此待我，便如此待我就是。”三夫人淡淡的说道，“这王府之人，顶红踩白不是常事么？” “难道夫人就要如此人心吞声么？”琪儿又问道，“难道现在拿王妃一点法子都没有了么？” 三夫人冷冷的笑了笑：“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无妨，且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就是了。” 秦王府内。 自上官玉儿怀孕的事情被所有人知晓之后，她便是成了王府内重点保护对象，云嫔怕她身边的小丫头无法照顾好她的身子，派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伺候着。刘凌也派了几个侍卫在外保护，也不知道是防得谁。 上官玉儿基本上每日都在屋内养胎，读诗写字，日子久了，也想要出去透口气，便去了花园内，寻常去的那个秋千那里。 刚坐上秋千，一旁的嬷嬷便劝道：“王妃，秋千危险，还是别坐了，当心些为好！” 上官玉儿知道这位嬷嬷啰嗦的功力，若是自己真的坐上秋千，只怕今儿一天都不得清净，便弃了秋千，到一旁坐下吃果子，让小丫头们玩着。 六月的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佩环在一旁给她扇着扇子。 上官玉儿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憋坏了，都去玩儿吧，不必紧着我，我有嬷嬷陪着就好了。” 小丫头们都是玩心儿重的时候，平日里面上官玉儿也不拘着他们，便是各自玩儿去了，有两人荡起了秋千。 “这果子性凉，对身子不好，王妃少吃些。” “我现在一吃东西就吐，只有吃些果子的时候，能够舒服些，嬷嬷便不要那么严格了。” “啊！” 就在上官玉儿同嬷嬷说话的功夫，侍女传来了尖叫声，只瞧着方才玩秋千的那个侍女因着秋千突然断了，从上面摔了下来，而这地面本应该是草坪，按理说就算是摔下来也不会有个好歹的，却不知道这秋千下何事多了几块石头，那侍女摔下来之后脑袋便撞到了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晕了过去。 “有血光，王妃见了不好。”嬷嬷拦着不让上官玉儿靠近。 上官玉儿急忙喊道：“别愣着了，赶快去找御医啊！” 同时她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方才若不是嬷嬷拦着，自己做了那秋千，岂不是？ 其他的侍女们赶紧将受伤的婢女抬起，又有人匆匆忙忙的去请大夫，佩兰走到了上官玉儿的身边，说道：“这里太乱了，王妃，咱们先回去吧。” 上官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缓步来到了秋千旁边，她查看了一下秋千断裂的地方，明显有被刀割过的痕迹。 这秋千平日里面就她回来坐坐，这秋千被割断，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石头，针对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回吧。”上官玉儿沉着脸色说道。 “是。” 嬷嬷是个聪明人，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之后，没一会儿，刘凌便急匆匆的赶来了，知道了花园内发生的情况，询问上官玉儿是否受到了惊吓。 “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好得很。”上官玉儿轻声说道，“只是茜儿可怜，若不是妾身非要去花园玩耍，他也不会有次无妄之灾。” “她这是在替你挡灾。”刘凌说道，“无妨，本王会好好的赏赐她的，你无碍便好。” 上官玉儿淡淡笑了笑，说道：“她的确是为我挡了灾，不过她既然跟了我一场，我也不会白白的让她受伤了，流了血。” 她沉默了一下，便将在花园内发现的可疑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刘凌。 刘凌立即派人去勘察，派出去的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禀报道：“启禀王爷，属下去看过，芙蕖夫人听闻那秋千断了，还伤了人，为了谨防再有人受伤，便是命人将秋千给拆了，属下查看到了那秋千已经被砍作了好几段。” 上官玉儿冷笑道：“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刘凌的脸色沉了一下：“既无证据，便不可说明此事与她有关。芙蕖的性子本王知道，是不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的。此事只怕是有误会，如此好了，你日后便待在院子里面，好生养胎就是。” “王爷是不打算让妾身出去了？”上官玉儿挑眉冷笑着问道，“我是坏了王爷的骨肉，难道因此我便是成了囚犯了？王爷不去保护妾身的安全，让旁人不敢伤妾身分毫，反而让妾身龟缩在这里面不出去，是何道理？” “你以前也不喜欢待在屋内，不爱出去么？”刘凌蹙眉。 “妾身喜不喜欢出去，与妾身能不能出去是两回事。”上官玉儿冷声道，“若是王爷不让妾身出去，妾身请求会上官府养胎，妾身的爷爷跟父兄会保护好妾身的安全，不会让旁人有半点可趁之机的！” “混账！”刘凌一怒，“本王一片好心，便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养好身子，上官玉儿，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今儿我妾身差一点就出现了意外，王爷不思查出真相，反倒是怪妾身不识好歹！”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王爷便是这般的态度么？你纵然不认我妾身是你的妻子，也不认妾身腹中的是你的骨肉么？” “别胡说！”刘凌有些不耐烦，“你且好好在王府待着，无人敢伤你分毫。” 刘凌说着，便转身离去。 佩兰叹道：“王爷眼巴巴赶来，心里面必然是担心小姐你的，小姐你又何苦将王爷气走呢？小姐希望王爷护你安危，能够让你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便好好儿的跟王爷说，为什么要跟他怄气呢？” 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归是我不舒服，我便是也不想让他好过！” 她说完，将一旁嬷嬷看了一眼，笑问道：“嬷嬷，你经验丰富，你说说我这是怎么了？” 嬷嬷笑了笑说道：“大概是王妃你心里面吃味儿了！不过这男人啊，便是逼不得，你越逼他，他跑得越远。” 上官玉儿心里面冷笑，吃味儿倒是谈不上，不过下午的时候她倒是真的害怕了。这个孩子她最开始是犹豫的，现在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那么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刘凌既然是父亲，便有责任保护他，她恼恨刘凌的不负责任而已。 且说刘凌心里面也是后怕，这个孩子他打心眼里是在乎的，希望能够被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定然也是不希望任何人从中作梗，只是没有证据，便不能够说明此事就是芙蕖所为，何况还有其他的人不希望这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呢！ 他心里面或许隐隐的怀疑过芙蕖，但是更多的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 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更愿意固执的守着他心里面认定的真相，以及美好，他更愿意去相信，芙蕖是美好的，善良的。 心里面这么想，他还是不自觉的来到了西院，芙蕖正在屋内纳鞋底儿，她瞧着他入内，笑道：“王爷怎么过来了？王爷来得正好，妾身准备给你做一双登云靴，旁人做的不如妾身做的软和。”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秦王的嫌弃 “交给下人做就好，这种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做的。”刘凌淡淡的说道。 “下人们笨手笨脚的，妾身不放心。”芙蕖说道，“王爷来瞧瞧，可还合脚？” 刘凌瞧着上官玉儿屋内都是字画书籍，平日也是看书写诗，抚琴作画，甚为风雅，而芙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爱好，每日只会做些粗活儿打发时间，这在他瞧来，颇为上不了台面。 “你如今是王府的夫人，便是要有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该交给下人做的，就交给下人做吧。”刘凌淡淡的说道，“你也应该学些有用的东西了，别老是弄这些。” 芙蕖楞了一下：“妾身不是在乎王爷么，希望能够王爷能够穿上妾身亲自准备的衣物。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本王只是觉得……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本王且问你，王妃在花园差点出事的消息，你可曾知晓？” 芙蕖眸子轻轻一转，说道：“此事妾身也听说了，所以妾身不是让人将秋千拆了么，免得留着再伤了旁人。王妃没事吧？肚子里面的孩子可还好？” “都还好。”刘凌淡淡的说道，“本王且问你，此事可与你有关？” “什么事啊？”芙蕖装作不知，迷茫的问道。 “芙蕖，不要骗本王。” “妾身不敢欺骗王爷，但是妾身发誓，此事真的跟妾身无关啊！”芙蕖急忙说着，又盈盈的看着刘凌，“王爷难道不相信妾身么？” 刘凌叹了口气：“起来吧，你既然说了，本王便信你。” “谢王爷。”芙蕖起身，擦了擦眼泪，“王爷，是不是有人跟王爷说了什么？” “无人跟本王说过什么。”刘凌淡淡的说道，“不过你且要好之为之，如今王妃有孕，便是秦王府上下的大事，王妃不爱管理王府的事宜，你便是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这一次王妃平安，你便是烧香拜佛吧，若是有下一次，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芙蕖的脸色变了一下：“说到底还是妾身的事情没有做好，都怪妾身不好，王爷不要生气了，妾身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泪，一块玉佩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这块玉佩正是梅园刘凌受伤的时候，被芙蕖见到的那一块玉佩。 刘凌将玉佩捡起，在手上细细的摩擦着，再次看着芙蕖的时候，眼中多了一抹柔情，叹道：“今日的事情是意外，你也不要多想了，也不必过多自责。” “妾身知道了。” 刘凌离开之后，芙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眼中浮现一抹阴狠的情绪。 彩霞在一旁递过来一块帕子，让芙蕖擦擦脸上的眼泪，想了想说道：“王妃的命真好，居然完好无损。” “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芙蕖说道，“王爷似乎有所怀疑了，下回子我们必须得用更加隐蔽的手段方可，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彩霞说道：“不管如何，王爷还是新人你的，不管夫人你说什么，王爷都会相信的。” “王爷虽然相信我，可是王爷已经不再属于我了。”芙蕖叹道，“自从上官玉儿那个贱人怀孕之后，他便是很少再来我这里了，彩霞，王爷是不是已经不在乎我了？他是不是要被上官玉儿抢走了？” “夫人不要乱想，王爷心里面最在乎的人就是夫人，王爷是不可能被别人抢走的！”彩霞急忙劝道，“王妃不过是因为怀孕了，王爷看在孩子的面上多看她两眼的，她在王爷心里面那能够跟夫人你相提并论啊！夫人别忘了，当初王爷为了救你，可是……” “是啊！”芙蕖笑了笑，“王爷是最爱我的，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一场暴雨，扫走了不少的炎热，外面的雨淅沥沥的下着，有两分韵味。 凉亭内，三夫人正在煮茶，她将面前的八夫人瞧了一眼，问道：“这几日瞧着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同我说说么？” “没什么！”八夫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重复了一遍，“没什么！” 三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没什么就好，若是有什么心事，只管对我说就是。既然入了这王府之中，未来几十年咱们或许都得相伴，互相说说话，出出主意，做一对好姐妹，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说实话，从你第一次入王府的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你跟你堂姐不一样。” 八夫人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三夫人又道：“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谢谢你。”八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什么事儿，我能够有什么事儿啊。” “我听说了一件事儿。”三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杨家似乎还想要再送女儿入王府。” “还送？”八夫人深深的蹙眉，“她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想要一个更为听话的人吧。”三夫人轻声说道，“我说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声，若是有新人来了，你想想自己的位置。” 八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多谢三夫人提醒。” 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心里面对王妃有多了几分憎恶与憎恨。王妃让她现在骑虎难下，进退维谷，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之后，却想要找人来代替她？那么之后，她的后半生又该如何？就该战战兢兢，凄凄惨惨的活下去吗？ 她身子被玷污的秘密，不能够让任何人知晓！王妃拿住了她的把柄，这又何尝不是王妃的把柄呢？ 不远处，九夫人撑着伞而过，鸢儿瞧着三夫人与八夫人相谈甚欢，说道：“这八夫人还跟三夫人走得这么近，想来是丝毫没有将王妃放在眼里啊！” 九夫人淡淡的说道：“八夫人太蠢了，她能够在王府立足，便是因为王妃，若是王妃倒了，她还怎么在王府里带下去？有王妃在，她或许会受王妃的气，不过王妃也在庇护她。若是没了王妃，她还有什么作用？不管是对于王爷还是对于三夫人！说到底，咱们出身杨家，那便是只能够依附于王妃，做一个对王妃有用的人，才能够在王府内长长久久的待下去。” 话落，九夫人便没有再瞧八夫人一眼，与鸢儿一道去了芜泠院。 虽然下着雨，犹然带着一股子闷热，王妃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的扇着，抬眸将九夫人扫了一眼，轻声说道：“这么大的雨，你来做什么？” “这是奴婢亲自做的玉雪膏，对于祛疤有奇效，希望王妃不要嫌弃。”九夫人说道，“还有，这里面的多加了几味香料，可以有安神的功效，王妃寻常抹着，不仅可以祛疤，还能够安睡。” “有心了，铃兰，收下吧。”王妃将茶杯放下，“你倒是个乖顺的，哥哥倒是没有看走眼。” “王爷不嫌弃就好，能够为王妃做些事情，是妾身的福气。”九夫人垂眸说道。 “你手臂的伤势如何了？”王妃问道。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也没有多严重。” 王妃点了点头，又问道：“近些日子，王爷看你的次数多吗？” “来看过奴婢几次，与奴婢说了会儿话。”九夫人说道，“不过，没有留下来过夜。” “原本以为你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王爷会对你另眼相待，看来，新鲜感也不过那几日的功夫，如今王爷的心思还是在姜氏那贱人身上！”王妃瞅了九夫人一眼，“这么娇滴滴的美人，王爷怎么就能够将你抛之脑后呢？” 她眸子轻轻一转：“我替你请了一位老师，教你音律舞蹈，你且好好的学着，看是否能够挽回王爷的心，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也得思考一下你的价值了。” 九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说道：“一切单凭王妃的吩咐，奴婢一定会努力学习，将王爷的心抓回来的！” 从颐园回来之后，莫子玉的情绪时高时低，她心里面担心芈梓，南楚如今深陷战事，他却只能够待在北夏京中，如今家中又遭遇巨变，心里面必然不好说。 莫子玉将他当做朋友，自然是希望能够当面安慰他的，只是如今两人关系尴尬，却也不好见面。 思来想去，莫子玉还是写了一封信，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便让青灵送了去。 另一件事情，她应该振作起来了，郡主同容浅之前的联系一直很密切，不知道在郡主出事之前，两人之间是否有过交流。 不过莫子玉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自从世子出事的事情开始，容浅就没有在京城，郡主出事的时候也是，不过对于郡主的事情，她还是希望能够跟容浅见上一面。 她对于郡主的感情，无法对别人说起，便是希望能够跟容浅说说话，唯盼着故人能够寄托哀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冒出来的亲戚 六月中的时候，莫子玉被招入宫，太后想见见她。其实莫子玉之前救了太后，如今又救了世子跟不少的百姓，只是她现在已经是侧妃，太后虽然喜欢她，从名分上，倒是赏无可赏，只能够从其他方面赏赐了。 太后想要赏赐姜侧妃的父母亲人，奈何这一辗转才发现她的家人早就没了，倒是到了几位远方的亲戚，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对于太后准备的“惊喜”莫子玉尚且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日她早早的入宫，熟门熟路的来了凤喜宫。 世子倒是个好孩子，心里面惦念着她，听说她今儿要来，早早的便在凤喜宫门口候着。 一旁伺候的嬷嬷心疼，劝道：“世子殿下，这姜侧妃稍后就到了，你在屋子里面候着吧，这天儿热，别闷坏了身子。” 世子摇头，目光倒是看着前方，笑道：“无妨。自从母亲故去之后，我便每日都会去姜侧妃那里坐坐，如今来了太后这里，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心里面惦念，嬷嬷不用管我，便让我在这里等着吧，约莫也快到了。” 嬷嬷不再劝着，紧着两个宫女去拿扇子，别叫世子热着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到了莫子玉的身影，世子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问候，笑道：“等你好一会儿了，怎么现在才来，一大早，我便眼巴巴的看着了。” “是我的不是，叫你久等了。若早知道你这里候着，我应该早些时候来的。”莫子玉微微一笑，“我们快些入内给太后请安吧，外面热得很，当心中了暑气。” 两人一道入内，这感情似母子又似朋友，一旁的嬷嬷默默看着，心中暗暗吃惊，按理说这姜侧妃与世子相处的时间也不久，两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就那么深厚呢？ 到底是这姜侧妃会做人，比那王妃好多了，也不知道那王妃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叫脾气这么好的世子如此恨她。 莫子玉与世子两人入内，太后正在侍弄一盆盆景，听到宫女的禀报声，她缓缓转过身，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转过身慈祥的一笑：“来了？” “见过太后！”莫子玉行礼。 “不用多礼了，起来吧！”太后和蔼的说道，“过来，瞧瞧哀家这盆栽如何？” 莫子玉起身上前，瞧着这盆罗汉松喜人，颇有佛性，赞道：“要看松品行，待到雪化时。这盆罗汉树，太后侍弄的很好。妾身里面看着，也十分的欣喜。” 太后将剪刀递到了宫女的手上，朝着莫子玉抬手，莫子玉急忙上前，扶着太后到一旁坐下。 太后笑道：“哀家觉得与你十分有缘，日后可多入宫与哀家说说话儿，世子也是十分的想念你呢！” “太后吩咐，妾身不敢不从，日后若是得了空，便时常入宫与太后说说话儿，给太后解闷儿！”莫子玉笑道，“今儿瞧着世子的脸色好了许多，脸色十分红润，心里面也十分欢喜，到底是太后照顾的周到。” “世子是个好孩子，聪慧又听话，都不用哀家操心。”太后说道，“有他陪着，时常同哀家说说话儿，哀家倒也不寂寞了。前儿听说你病了几日，不知道现在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劳太后挂念，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就是偶感风寒而已，没什么打紧的。”“你虽年轻，到底还是要注意身子。”太后又道，“不知道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家中的母亲早些年就去世了，后来村子里面闹旱灾，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妾身亦是随着父亲入京，而后入了王府。早年与父亲还有信件往来，近年便是断了联系，只怕父亲也是凶多吉少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她最怕的便是有人说起从前的事情，她在王府内的一些变化尚可以搪塞过去，若是被问及从前的事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怪可怜见的。”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也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你呢，这一次不仅仅是救了世子，更是救了不少的百姓，哀家听说啊，这京中有百姓将你叫做活菩萨呢！哀家一直想要好好的赏赐你，不过你现在贵为侧妃，这金银珠宝也不缺，哀家就想着赏赐一下你的家人，便命人去寻找，还真找到了！” 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会意，出了去。 “你一个人在京中，没有亲人陪伴也孤单，你们那村子倒是还有些人活了下来，哀家派人将他们找到了，在城中置办了宅院，安置了下来，日后他们便可以时常陪伴你，免去你的孤单！”太后说道。 莫子玉急忙下跪谢恩，心里面却是苦笑不已，她宁愿不要赏赐，却消受不起太后这份心意啊！ 没一会儿就见着嬷嬷带着五人入内，三男两女，虽然穿着华服，不过举止有些畏缩，倒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一般，眼神朝着四处张望，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 “这是太后娘娘，下跪请安吧。”默默温和的说道。 五人瞧了太后一眼，大惊之下，急忙下跪三拜九叩，给太后请安。 “别多礼了，都平身吧。”太后笑道。 五人起身，却不敢多看，心里面也在打鼓，不知道他们几人有了什么造化，居然能够见到太后娘娘。 嬷嬷指了一下莫子玉，笑道：“你们看那是谁？” 五人朝着莫子玉瞧着，这姑娘的衣着虽然素雅，但是却也是好料子，身上没有太多的首饰，却只有一股出众的气质，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他们怎么会认识这般如天仙一般的人儿呢？ “你们仔细瞧瞧！”嬷嬷笑吟吟的说道。 莫子玉抿唇，尽量维持住笑意，心里面将此前姜柳与她老爹的通信过了一遍，希望能够寻到些许的蛛丝马迹，能够应对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姜柳？”一个中年男子喊道，又有些不确定，“那不是姜柳吗？” 几人又重新瞧了瞧，确定的说道：“哎呀，好像就是姜柳。你是柳儿吗？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一个年轻的女子瞧着姜柳如今出落得婷婷出众的模样，心里面泛酸：“姜柳，你父亲说你进了王府过好日子了，怎么也不想着咱们这些亲戚啊？” “是啊！”一个中年妇女帮腔，“你瞧瞧你现在穿金戴银的，怎么也不接济一下咱们？你若是谋了个好的出路，也该想着你堂妹才是啊！怎么的，过了好日子，便不待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莫子玉搞不清楚这几人的身份，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做声。 这时候嬷嬷咳嗽了一声：“这是祁王府的姜侧妃，你们不得无礼！” 几人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是姜柳啊，他们看着长大的那个凶巴巴的丫头姜柳啊，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祁王府的姜侧妃呢！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一个年纪稍长的长者说道，“姜丫头，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成了姜侧妃了啊！” 莫子玉念着她是长辈，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当初跟着爹爹来了京城逃荒，运气好入了秦王府为奴婢，后来得祁王垂青，成了祁王府的夫人，再来太后怜爱，晋为了侧妃。” 这话一出，这五人心里面各有滋味。 那年轻的女子心里面更是不忿，更是酸不拉几，从小自己就比她优秀，怎么她成了姜侧妃，自己刚议了一门婚事，还被对方嫌弃！ 她不咸不淡的说道：“难怪这么久不联系，原来是成了贵人了，难道害怕我们打秋风不成？” 那中年妇女冷笑道：“你如今成为了什么姜侧妃更好，你爹死的时候，埋葬他我们家也是出了二钱银子的，你既然有钱，将便这二钱银子还给我们！” 那老者瞧着这两人如此目光短浅，喝道：“你们都住嘴！”又恭恭敬敬的给莫子玉行礼，抱拳道：“她们粗鄙之言，侧妃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将一些看在眼中，见莫子玉的态度一直淡淡的，见这对母女的言语刻薄，只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十分要好，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一举动，只怕不是给姜柳带来了亲情，更是带来的麻烦。 莫子玉垂眸说道：“家父的身后事我这个做女儿的未曾出力已经是不孝，幸亏有诸位操劳方，诸位出力出钱，该怎么补偿，我会怎么补偿的。” 嬷嬷瞧着双方都一些尴尬的模样，便笑道：“已经准备了午饭，别站着了，先去吃饭吧！既然都是亲戚，这顿饭便是太后招待诸位了！不过太后她老人家头有些疼，就不能够跟诸位一起用膳了。世子，你陪着太后说会儿话吧。” 刘昶清是个机伶鬼儿，知道姜侧妃只怕是不大喜欢这五人，又碍着太后在场不好说什么，这嬷嬷方才让他们先去吃饭，叫姜侧妃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清楚。 他急忙笑道：“知道，昶清替太后按按吧，前几日太后也是头疼，昶清专门跟太医学了手法的！” 嬷嬷招呼着莫子玉以及那五位亲戚在旁边吃饭，留了两个宫女伺候，将其他的人都叫了出去。 这几人本就过得贫困，那里见过这样金碧辉煌的地方，吃过这般的珍馐美食，还有人伺候着。 这进了皇宫，见了太后，这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跟做梦一样。 五人坐下，面对珍馐，开始胡吃海喝起来，刚开始指挥其宫女来还有些拘谨，只见她们态度恭敬，便越发的顺口了。 莫子玉倒是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观察他们，通过他们的对话以及与姜柳父亲来往的信件，将这几人的身份弄清楚。 一来二去，莫子玉也摸了个大概。 这对母女以及那矮小的中年男子，乃是姜柳的二叔二审以及堂妹，那年轻的男子是姜柳的表亲，那老者是姜柳父亲的叔叔。 想当年，姜柳的父亲娶了一个外来的女人，那女人妖里妖气的，还带这个拖油瓶，不被父亲家里面的人喜欢，父亲一气之下与家人断绝了关系。 后来姜柳一家三口虽然在梅村过日子，倒是时常被姜家人欺负。 “二叔，二婶，父亲的丧事多亏了你们出力。”莫子玉说道，“花费了多少钱，我会十倍补偿给你们的。” 十倍！ 刘氏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你现在可是姜侧妃啊，在王府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总不能够叫我们再回去那个山沟沟里面吧？总得把我们安置好吧？你别忘了，你娘死的早，你可是我拉扯大，若没有我，你能够有今日吗？” “无妨，我在京中有座宅院，你们可以先住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还得有下人伺候！”姜艳紧跟着说道。 “宅子里贴身伺候的，粗使的也有十来人！” “十来人！”老实巴交的姜二叔惊讶道，“这个咋养活啊！” “不用你们出钱。”莫子玉说道，“你们只管在哪儿生活，钱由我来出。” “全部你出啊！”刘氏瞧着莫子玉的脸开始谄媚起来，“我这吃了半辈子苦，没曾想临了却享福了。” 那老者急忙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如今出息了，我们也高兴，这住你的地方，还要你出钱养着，怎么好意思啊！你看看你这哥哥，也是年富力强，在村子里面也是顶顶有能耐的后生，你要不给他找个活计，或者给你做事，也好挣自己那份吃食，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吃白食，总是不好的。” “哎，他叔，你真的不知道享福啊！”刘氏说道，“柳儿说有人伺候，还有钱花，做什么活计啊，她可是祁王府的人，你还怕祁王府垮了不成？” 莫子玉微微笑道：“你们先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好在他们没怎么提以前的事情，只怕也是以前对姜柳不怎么好，提起来反倒是惹人厌烦，干脆也就不提，只说眼下的事情了。 莫子玉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他们既然是太后找来的，现在必然是要好好的待着，必然落得个薄情的罪过，若是他们好生生的待着，养着他们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怕他们不安分，会添不少麻烦。 且在京中住着吧，日后再找机会让他们回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奇葩亲戚 莫子玉向太后谢恩，太后留住她嘱咐了一句：“哀家本意是好的，希望你能够有个依靠。若是他们不招你喜欢，便是让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谢太后为妾身思虑周全。” 跟太后辞了别，莫子玉又嘱咐了刘昶清几句，随后带着五个亲戚出了皇宫，将他们安排在了此前赢的东郡王的那座宅院内。 这座宅院虽然不大，地段好，内部也十分的豪华，他们能够住上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欢喜不已。 姜艳瞧着莫子玉现在一出手就是这般的宅子，而自己身上连二钱银子都没有，心里面大为不痛快，当初若是也跟着大伯出来，现在哪儿还有她什么事儿啊，她都能够叫祁王看上，那自己还不得迷死祁王啊！要知道当年村子里面，跟着自己裙子便是转的小伙子多得是，有几个瞧得起她的？ 莫子玉将下人的嘱咐了一通，又让他们安置下，天色不早之后，便回了祁王府。 晚上的时候，姜艳便是让父亲托人带话回去，与之前订婚的那户人家取消了婚事，她如今穿上了漂亮衣服，带上了漂亮首饰，还住上了大房子，怎么可能还看得起原来的那些人。 “娘，你觉得我好看吗？”姜艳恨不得将所有人的首饰都戴在了脑袋上面，又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比姜柳好看吗？” “好看！”柳树赞道，“我闺女是最好看的人，姜柳哪儿比得上你啊！” “娘，你觉得祁王是咋样的人啊？”姜艳又问道。 “能够瞧得上姜柳，只怕也不咋地。”柳树摇着脑袋说道，“咱既然来了京城，你又生得这么好看，便是让姜柳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娘，姜柳能够嫁给祁王，我也能！”姜艳抬眉说道，“到时候我给你买十座这样的宅院，请一百个下人伺候！” 刘氏一喜，急忙笑道：“那感情好！姜柳都能够嫁那么好，你比她可漂亮多了，还能干，肯定能够比她嫁得好，她能够嫁给祁王，你也能！她现在不是侧妃么，你能够当王妃！” “若是我当了王妃，你便是王爷的丈母娘了，到时候陛下就是的亲家了！”姜艳笑道，“到时候咱们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敢惹咱们，村子里面的人见了我们，还不得老远就得磕头啊！” 刘氏自然是欢喜不已，不过也来了疑问：“可是你要咋嫁给祁王啊？” “那姜柳现在不是在祁王府么？咱们就去找姜柳，让姜柳带咱们见祁王，到时候以我的美貌，祁王见了必然挪不开眼睛，说不定当即就封我做王妃了呢！要是我做了王妃，我便要叫下人先打姜柳是个嘴巴子，瞧她今日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么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姜艳哼了一声。 姜二叔叹道：“姜柳咋了，姜柳挺好的，还让咱们住这么好的地方！” “那是她应该做的！”刘氏说道，“她嫁得好了，也得提携一下她妹妹啊！再说了，我们姜艳从小样样都比她好，嫁得人能比她差吗？” “姜柳挺好的，你看看人家现在，又漂亮，又懂礼节的，我瞧着比艳儿强多了，她能够走得现在，必然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你们不要多事，既然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好一个地方落脚，你们惹了祸事，叫姜柳不喜欢了，赶我们走怎么办？” “没出息的东西！”刘氏骂道，“你瞧着宅子你喜欢是吧？可是这是姜柳的地方，她随时可能赶我们走！只能你女儿当了王妃，这宅子你才能够一直住下去，知道吧？再说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女儿那里比那姜柳差了，我瞧着就比姜柳好！” 这对母女的行动力倒是很强，第二天就让宅子里面的下人带着来了祁王府，说起姜侧妃的亲戚，下人们便去禀报。 莫子玉这会儿正在看书，闻言眉心蹙了一下，将人请了进来。 刘氏母女昨儿在皇宫不敢细看，今日进了王府，便是东瞧西瞧起来，这王府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日后还不是她们母女的了么？ 一想到此，一想到日后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脸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 一路到了秋水苑，侍女说道：“再次稍后，我要进去禀报姜侧妃。” 姜艳立马不乐意了，喝道：“我们来了还用禀报吗？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还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别想怠慢我们，当心我日后撕烂你的嘴！” 侍女蹙眉瞧了这对母女一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就是姜侧妃都没有同她们这么说过话。 姜艳的嗓门大，绿俏在院子里面都听到了声音，开了门，说道：“进来吧，姜侧妃等着了。” 刘氏母女趾高气扬的入内，根本不将绿俏她们这些侍女放在眼中。 入了屋内，莫子玉坐着喝茶，淡淡的说道：“你们来了？” “是啊！”刘氏说道，“来看看你，这亲戚亲戚，多走走才亲嘛！” 绿俏跟在她们后面入内，淡淡的说道：“见了姜侧妃，便是要行跪拜礼，你们虽然是姜侧妃的亲戚，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 刘氏脸一沉：“我是她的长辈，哪有长辈跪拜晚辈的？你这下人，也太不知分寸了，以为我是从乡下来的，便是想要戏弄我是吧？” “是啊！”姜艳大咧咧的将这屋内扫了一眼，帮腔道，“姜柳，你的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 “我不懂规矩？”绿俏一贯嘴皮子利索，遇到她们真相是秀才遇到兵了一般。 她瞅着这母女两人，身上花花绿绿的，珠光宝气，脑袋上脖子上手腕子都带着明晃晃的金饰品，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就是姑娘之前的打扮么，还被王爷好生嫌弃呢！ 莫子玉淡淡笑道：“头一回来，不懂规矩也无妨。你们坐吧，在京中可还住得惯？” “习惯习惯！”刘氏笑呵呵的说道，“就是这么多人在身边服侍，有些不习惯！嫁给你二叔这么多年，头一回吃饭的时候不用我来做！我跟你说，就是你请的那厨子不大好，连个窝窝头都做不好，回去之后还得我好好的教教他！” 姜艳瞅了一眼莫子玉，问道：“祁王啥时候来？” “你找王爷有什么事？” 姜艳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妹夫长啥样！” “是啊，你嫁得这么好，我们就是想看看你嫁了个啥人。”刘氏也跟着笑道，“那啥，祁王今年多大了，长啥样啊？” “王爷今年虚岁二十七，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吧。”莫子玉淡淡说道。 “才二十七呢！”刘氏听着，对这位准女婿更是满意不得了，与她女儿几位般配。 姜艳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只要祁王一露面，定然能够被她的美貌吸引。 莫子玉倒是被这母女两人搞糊涂了，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吩咐翠屏备了饭，留她们吃顿便饭。 母女两人吃了饭，做等右等也不见祁王来，姜艳有些着急的问道：“祁王咋还不回来吃饭？” “王爷时常在外面办公，忙碌的很，未必时时有空回王府吃饭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想来你们在这里等得也无聊，绿俏，你带他们去王府逛逛吧！” 说话间，便听得外面有人禀报道：“姜侧妃，王爷来啦！” 闻言，姜艳酸溜溜的说道：“我说怎么要我们去王府逛逛呢，原来是不希望我见到王爷啊！” 莫子玉一片好心，却叫这么想了，她懒得解释，摇着头淡淡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到院内迎接。 姜**女赶紧跟了上来。 “王爷！”莫子玉福身，“今儿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早？本王也是一夜未归了！”刘旭捏了捏莫子玉的脸，“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本王！” 他瞧来一眼莫子玉身后的两人，问道：“这两位是？” 刘旭身上自有一股常年上位者的威严，不过一个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刘氏这个时候忘记自己是长辈了，急忙跪下：“草民见过王爷。” 姜艳虽然心里面已经想了一百遍祁王会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将她封为王妃，但是没有想到王爷会这么的威严，被他的眼神一看，急忙也跪倒在了地上。 没有想到祁王竟然这么年轻，这么俊朗，这姜柳的运气好真好啊。 “这是妾身的二婶跟堂妹，来看看妾身。”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二婶，堂妹？”刘旭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既然是亲戚，便不必多礼，起来吧。” 姜**女起身，刘旭的目光在姜艳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俗气无比的姑娘跟姜柳之前的打扮倒是十分相近，这果然是亲戚，审美都差不多。 不过刘旭这个眼神，在姜艳看来，便是对自己有意思，害羞的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也不看看你的尊容 几人入内屋内，刘旭笑着问了几句刘氏，刘氏刚开始还以长辈的身份回答几句，越发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刘旭言语犀利，刘氏磕磕绊绊的说着小时候对姜柳照顾颇多，说起来自己都心虚，也就不敢再多言了。 青跃早就去梅村打听过姜柳小时候的事情，刘旭知道这些所谓亲戚的嘴脸，也就谈不上多热情，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叫皇祖母请来了京城。皇祖母的心是好的，只可惜，这些人不值得相待。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刘旭问道。 “此前从东郡王手上赢来的那座宅子里面。”莫子玉说道，“虽然地方不大，只是个三进的，他们住倒也足够了。” “嗯。”刘旭点了点头，“地方小了些，到底地段好，可以先住着。” “这几年不见，没有想到姜柳如今出落得这么好了，真是咱们姜家的福气啊！”刘氏在刘旭面前可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说道，“也是妥了她的福，我们现在能够有好地方住，还有下人伺候。现在这样的生活，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呢！” “既然是亲戚，互相帮衬着总是应该的。”刘旭喝了杯茶，淡淡的说道，他又转过头将姜艳看了一眼，“柳儿，你这堂妹是不是有眼疾？” “是吗？”莫子玉诧异道，“堂妹还有这毛病吗？要不要请御医前来瞧瞧？” 姜艳自以为刘旭对他有意思，便时不时的跟刘旭抛一个媚眼儿，哪知道刘旭完全不在意，还当她的眼睛有毛病。 “没有！我好得很！”姜艳急忙摆手，又偷看了一眼刘旭，“我的眼睛没有毛病。” 刘旭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再留下陪这对母女说话，去了莫子玉的书房处理公务。刘氏拖着莫子玉东拉西扯的，冲着姜艳使眼色。 姜艳说自己要方便，便出了去，莫子玉让一个侍女跟着，免得找错了地方。 姜艳自然不是想要真的方便，向侍女打听书房的方向，侍女不肯说，她狠狠的将其瞪了一眼，随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还真叫她找到了。 侍女拦着不让她入内，劝道：“王爷正在处理政务，你不能够进去！” “滚开，你算老几，也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姜艳做惯了粗活儿，这细皮嫩肉的小侍女哪有她有力气，一把就将人给推开了，换上一抹自以为娇媚的笑容，进了书房。 刘旭埋头处理政务，听到脚步声，抬眸问道：“何事？” “姐夫！”姜艳笑吟吟的说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姐的运气真好，居然能够嫁给你！她以前在村子里面的时候，可是跟几个男人都纠缠不清呢，不像我，家教森严，都不敢跟男人说话。” 刘旭放下笔，冷冷的看着姜艳一眼：“你说什么？” 姜艳以为刘旭对莫姜柳的事情生气了，又继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你也别生气，她那个时候不是还小么，跟几个男人走得近，不过到底我娘看着她，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刘旭冷眼看了姜艳一眼，冷冷的说道：“本王看你长得都挺伤风败俗的！” 姜艳被刘旭眼中的厌恶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两步，讶异的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个不如你的姐姐都能够嫁给本王，所以你也可以啊？所以你今日处处勾引本王？”刘旭挑眉淡淡的问道。 姜艳不敢说话。 刘旭接着说道：“想勾引本王，也不看看你那副尊容。念着你是柳儿的堂姐，本王给你留两分面子，再敢说她半个字坏话，当心本王割了你的舌头！还有日后没有必要，你们不许不许出现在祁王府，不然叫本王再看到，砍了你们的腿！” 叹了口气，刘旭继续说道：“你小时候没少欺负你堂姐，难得你堂姐你跟你计较，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她到底还是认你们这几个亲戚，若是聪明，便乖乖的，少不得你们富贵。你们若是敢作妖，哪来的回哪儿去！也别说是她忘恩负义，瞧不上穷亲戚，那是本王看不上你们！可曾听明白？” “明白。”姜艳瑟瑟发抖的说道。 没一会儿姜艳脸色发白的从书房内出来，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着，侍女提醒道：“都跟你说了，王爷处理公务的时候，不让人入内的，你非不听。” 姜艳本想骂人，转念想着王爷就在里面，忍了忍不敢说什么，疾步回了去。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刘氏奇怪的问道，冲着女儿眨眼睛，“怎么样了？” 姜艳屈辱又害怕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堂妹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莫子玉问道，“这去茅厕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是拉肚子？叫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姜艳咬牙道：“我没事。”她记着刘旭的话，不敢久留，找了个借口，拉着她娘就离开了。 刘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可见到王爷了？王爷怎么说？” 姜艳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说道：“祁王对我没意思！” “怎么可能！”刘氏不敢相信，“你这么漂亮，多少小伙子围着你转啊，祁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 “他还说了，以后我们要是再来王府，便砍了我们的腿！”姜艳说道，“你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吞了一样！” “他说真的？” “不像是假的。” 刘氏吓了一大跳：“那咱们还不快走！” 莫子玉怕这对母女闯什么祸，便让绿俏送她们走。 绿俏见她们离开的这么快，心中也是纳闷儿，像是这王府内有吃人的老虎一样。 两人脚步匆忙，却是冲撞到了人，这人正是八夫人，她柳眉一竖，立即骂道：“混账！做什么的，没长眼睛，竟然敢冲撞我，不想活了！” 八夫人瞧着刘氏母女穿戴奇怪，瞪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混入王府想做什么？” 刘氏母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顶嘴。 绿俏急忙上前解释道：“启禀八夫人，这两人是姜侧妃的亲戚，入王府来看她，现在便是要回去！” “亲戚？”八夫人将这两人上下扫了一眼，“这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是姜侧妃的亲戚？不是说她的亲人都死了么，哪儿钻出来的亲戚？” “你才是叫花子。”姜艳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八夫人哼了一声，“凭你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八夫人息怒，乡下人不懂规矩，不是故意要冲撞八夫人的。”绿俏说道，“奴婢代她们向八夫人赔罪，八夫人大人大量，便不要同她门计较了。” “你才是乡下人！”姜艳有嘟囔了一句。 绿俏都快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八夫人也气乐了：“也不知道是哪儿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亲戚来王府打秋风呢！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们这样的嘴脸，姜侧妃顾念着亲戚情分，我可没什么要顾念的，来人，将她狠狠教训一番！” 刘氏见女儿闯祸，急忙拉着她跪了下来：“我们头回子来王府，不知道规矩，也不知道贵人是谁，不是故意的，贵人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八夫人看在姜侧妃的面子上，就不要跟她们计较了吧。”绿俏劝道。 “算了，看在姜侧妃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八夫人哼了一声，“下回子，再叫我瞧见了，你们当心些！” 话落，便是带着人离去。 刘氏母女戚戚然的看着八夫人离开，问道：“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凶？” “这是八夫人，早些时候就跟你说了，王府有王府的规矩。”绿俏说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姜侧妃那么好的脾气，你们自己小心着点！” 将母女两人送上了离开的马车，绿俏方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中也有些担忧，瞧这母女两可不是安分的人，只怕还得给姑娘惹麻烦。 姜**女离开，莫子玉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羹入内给刘旭解暑，笑问道：“方才她两跑得比猴子还快，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打紧的。”刘旭喝了两口，只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直说她再敢说你坏话，就割了她舌头，她再来王府，便砍了她的腿，她自然跑得快了！” 刘旭将碗放下，笑吟吟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那堂妹像一个人？” “王爷不要再说了，妾身都快无地自容了。”莫子玉掩嘴笑道。 刘旭拉着莫子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本王就是喜欢不施粉黛的你！不过你这堂妹也是够搞笑的，为什么会觉得本王品味如此低俗？” “只怕是觉得王爷你连我都看得上，所以品味高不到哪儿去了吧？”莫子玉笑道。 刘旭用鼻尖蹭着莫子玉的脸颊：“是啊，本王连你都看上了，品味可不咋地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礼的请求 姜艳的王妃梦破碎了，叫刘旭疾言厉色的吓唬了一通，可是这不敢再去祁王府找姜柳了，可是心里面的富贵梦还没有破碎呢，便寻思着定要想个法子，在京城落脚扎根，凭什么姜柳那个野种能够享受富贵，她姜艳就不行了！ 她心里面有两个主意，一来是想法子让姜柳将这宅子给她，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还有人伺候，再要她回到那个山沟沟里面是不可能的，再来便是让姜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反正原来那一门亲事退了，她嫁不了皇帝的儿子，总能够嫁皇帝的侄子吧，虽然委屈了些。 她不敢再登门祁王府，只是姜柳这个没良心也不出王府来看看他们，她也见不着姜柳，便跟她母亲商量，让她父亲去找姜柳，将宅子要过来！小时候姜柳娘死了，他父亲忙着给她娘操办丧事，他们家还收留过她几天呢，怎么着也得报恩才是啊！ 姜二叔老实巴交的，知道他家小时候对姜柳也不好，如今姜柳不计前嫌让他们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实在要不得，不过耐不住这母女两人在耳边磨，也想女儿跟姜柳一样过上好日子，也就厚着脸皮去了一趟祁王府。 姜二叔唯唯诺诺的，被侍女带到了秋水苑，一路上也不敢多看多言，知道见到了莫子玉方才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姜侧妃。” “二叔不必客气，今儿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住的不方便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便是告诉齐管家一声，齐管家会去操办的，若是他也拿不定主意回来找我的，不必你亲自跑一趟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姜二叔讪讪的笑了笑，起身躬身说道：“住的习惯，挺好的，都挺好的！” “那是？” “我就是想要感激你一下，特意……特意前来看看你！”姜二叔咽了口唾沫，想要说的事情，吞吞吐吐的，实在是说不出口。 莫子玉瞧出他的无奈，只怕是被姜**女逼着来的，淡淡笑道：“二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有两桩事情。”姜二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你那座宅子是极好的，我们住着欢喜极了，心里面想着要是能够一直住着就好了，不过这宅子始终是你的，住着不踏实。那啥，你小时候二叔虽然家里穷，但是也没少照顾着你，没叫你饿了肚子，你那堂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人家了，之前倒是寻了一户人家，不过他们嫌弃咱家太穷了，就给退了。” 莫子玉浅笑着听着，也不说话，听他说完。 姜二叔咽了口唾沫，又道：“你如今嫁的这么好，你看看能不能够给你妹妹也寻一门好亲事，你就这么一个妹妹，让她能够在京城里面也过上好日子，还有那一座宅子能不能够当做她的嫁妆，免得她叫旁人瞧不起。” 原来是惦记上了那一座宅子啊，莫子玉昨儿翻了一下姜柳与他父亲的信件，没少说起过这二叔一家刻薄，若是真有恩情，一家人又明事理，送一座宅子，帮她寻一门好亲事又如何？ 如今瞧着这二叔一家不但刻薄贪婪，对她也没什么恩情可言，那么这一分一毫也不愿意多给，更别说给姜柳找亲事，那不是自寻麻烦么？ 莫子玉淡淡的笑着：“那座宅子乃是东郡王所赠，所赠之物再送人，也不大好，你们只管住这就是，也不用觉得不踏实。再来堂妹太优秀了，我找的人家只怕她未必瞧得上，还是你们二老为她多操劳吧，有你们把关的话，才会入了她的眼，倒是不用担心婆家嫌弃，嫁妆我来准备就是！” 姜二叔瞧着莫子玉的意思是拒绝自己了，心里面也有点恼怒，她如今倒是发达了，怎么一点都没有想到提携一下堂妹呢，以前虽然对她没什么情分吧，到底都是亲戚啊！ 莫子玉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笑意：“二叔，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没……没了。”姜二叔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里面不满，可是嘴上可不敢流露半分，瞧着姜柳如今威严淡然的模样，又想着自己女儿叽叽喳喳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脸上无光，在姜柳的目光的注视下，越来越不自在，寻了个借口，便先走了。 绿俏冷眼瞧着，冷笑道：“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三口也太贪了吧。姑娘宅子给他们住，下人们给他们用，还拿钱给他们花，他们也太知足了，还想贪你的宅子。虽然是亲戚，便是接济一下也无妨，也不至于都这么养着吧，何况在京城里面难免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捅了什么篓子。若是姑娘想养着他们，便是让他们回老家去，有田有地饿不着他们，还能够做个殷实的富农呢！” 莫子玉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笑道：“见识过京城繁华，他们会这么甘心回去吗？” “那他们便是狗皮膏药一般赖上你不成？”绿俏叹了口气，“若是门好亲戚，姑娘提携一下也无妨，日后逢年过节也有个串门的地方，如今瞧着，这一家三口并不值得交往，还是将他们早早打发了好。” “你觉得王妃这会儿盯上他们没有？”莫子玉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 “王妃？” “王妃盯上了他们，若是我现在先说出口将他们赶出去京城，这王妃必然会联合姜**女败坏我的名声，到时候我便是那忘恩负义，嫌贫爱富之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何必给王妃留下把柄呢，再说了，人是太后请来的，解铃换需系铃人！” “反正，姑娘自个儿心里面有主意就行。” 芜泠院内。 王妃摇着扇子听着铃兰的禀报，轻轻蹙眉：“她亲人不是全死光了么？” “早些时候他们村子闹饥荒，她父亲带着她逃命来了京城，村子里的人逃荒到了其他村子，倒也有那么几口人活了下来。” “他们怎么找到京城来的？” “据说是太后给找来的，估摸着想给姜侧妃找到亲人吧，不曾想不是善茬儿。” 王妃眉毛一扬，问道：“怎么说？” 铃兰便是将八夫人遇到姜**女的事情说了一遍，轻蔑的说道：“这姜侧妃是小地方来的，她的这些亲戚也上不得什么台面，也不像是什么通情达理识得大体的，便是少不得给她添麻烦才是。” “你找两个人将她那几个穷亲戚盯着，有什么事情前来向我汇报。”王妃说道。 “是。” 铃兰说着，想了想又问道：“今儿夫人要来瞧你，王妃你怎么不见啊？” 王妃的脸上露出一抹有伤，自嘲的笑了笑：“上回子同父兄见面便是不欢而散，她来了只怕也是说差不多的话，到时候也免不了恶言相向，何必伤了母女情分，还不如不见呢！” 自她受伤无法生育以来，家里人对她便不似以前了。之前她因为多年不孕的缘故，父母便是四处求神拜佛，怪她肚子不争气，不能够早日剩下一个孩子巩固地位，早日坐上王妃的位置。如今她倒是成为了王妃，全了他们的心意，奈何代价便是终生不能生育。 见了他们又如何，无非先是长吁短叹一番，勾起她的伤心事，再劝她多弄几个杨家姐妹来王府，早日生下有杨家血脉的孩子，日后姐妹几人一起联手，坐稳后宫的位置。 并且他们对她这个女儿，越发的看不上了，尤其是她如今虽然贵为王妃，却是因为不能够生育须得靠他们才能够坐稳现在的位置。 至于她的痛苦，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在杨家的利益面前，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她身为杨家的嫡女，本不必嫁到祁王府为妾的，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祁王，根本不被陛下重视。 她有个姐姐，因着与人有了私情，叫他们活活打死了，却也连累了她的名声，不得已嫁入了祁王府。不过姐姐的事情被慢慢淡忘，杨家越发的显赫，祁王越发的得到陛下的信任，她当初为何会嫁入祁王府的原因渐渐被忘却，他们只是想从她的身上索取到更多，关于权力，关于利益。 若祁王还是那个不受宠的祁王，他们没有在祁王身上寄托更多的希望的话，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也不会那么重吧。 “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是好意，王妃你避而不见会伤了她的心的。”铃兰劝道。 王妃摆了摆手：“我被伤的心，又该跟谁说呢？谁在乎过呢？我也是个女人，我存在的价值不止生孩子！你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了吗？如此的怜悯，好像我能够生孩子了，我就不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一般！我便是要叫他们瞧瞧，纵然我一生无子，我也会活得比他们痛快！” “日子是咱们自个儿的，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铃兰叹了口气。 且说姜二叔回了宅子里，他老婆女儿就立即来询问他去祁王府的结果。 姜二叔喝了一口凉茶，叹道：“那祁王府果真是金碧辉煌啊，我这辈子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地方，跟做梦一样！” “谁问你这个了！”刘氏一巴掌拍了过去，“我是问姜柳怎么说的？” 姜二叔脸一皱，无奈的说道：“还能够怎么说，这宅子是人家的，没有白白送我们的道理！” “呸！好个没良心的小蹄子，自己住那么好的地方，送我们一处住的地方都不肯，真是自私又冷漠！”刘氏啐了一口，“那艳儿的婚事呢，那小蹄子怎么说！” “说咱们艳儿太优秀，她找的人艳儿看不上。”姜二叔说道。 “什么看不上，她就是不想找，就是怕她妹妹过得比她好！”刘氏叉腰又吐了两口唾沫，“这个挨千刀的小蹄子，早些年就该饿死她，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没良心的小贱货！” “娘，那我怎么办啊！”姜艳跺了跺脚，“我可不想过得比姜柳差，她要的东西，我也要，她有的东西，我也想有！” 刘氏安慰道：“别怕，你比姜柳好多了，她有的东西，你都能有！她爹，你给想想法子啊，女儿这婚事咋办啊！” “我能够咋办啊，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寻了一门婚事，艳儿不是寻死觅活的要退了么？”姜二叔也很无奈啊，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头一回出门来了京城，他能够有什么门路。 刘氏叉腰骂道：“都怪姜柳那么贱货，良心被狗吃了，让祁王开口，给她妹妹寻一门好亲事又怎么了，费她多大点事儿啊！这点小忙都不帮！” 听到里面的骂声，门口的年轻的男子听不过去了，入内说道：“二婶，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姜柳的，吃她的，喝她的，你还在人背后这么骂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刘氏骂道，“我吃她的，喝她的，怎么了，那是她姜柳自愿的，我求她了吗，再说了，咱们可是太后请来的，她姜柳就该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再说了，她如今混的好了，提携一下她妹妹怎么了，她们可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一点情分都不顾，她还是个人吗？” 姜生摇了摇头：“二婶，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姜艳以前是怎么欺负人家的？你以前又是怎么对人家的？人家现在不计前嫌愿意安顿你，你就知足吧！” “呸！我怎么对她了，要不是我，她能够活到今天吗？不管如何，她姜柳就得负责到底，她要是敢不管她妹妹，我就吊死在齐王府门口！” 姜生暗暗骂了一声泼妇，气呼呼的转头离开，那老者也在外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话，实在是不像话啊，也不由得摇头。 姜生叹道：“老爷子，你听听他们这骂的，也太难听了，你也不管管？咱们还住在姜柳的地方呢！这要是传到姜柳的耳朵里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话可说 姜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认识他们一日两日了？他们一家三口在村里面便是一贯如此了！” “若是惹怒了姜柳，不会将咱们赶出去吧？”姜生担忧的问道。 “不会。”姜老爷子摆了摆手，“你二婶当初是怎么欺负姜柳的，姜柳若是放在心上，以她如今的权势，捏死她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啊。既然姜柳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就说明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咱们只管住着就是！不过你也说的对，咱们这么寄人篱下，总归是不好的，还记得我我跟你说过嘛，找个活计，不管好坏，能够谋生就好！” “记着呢！” “这姜柳现在虽然是姜侧妃，可以还是靠祁王宠着，这男人心易变化，万一姜柳失宠了，咱们不就坐吃山空了么？”姜老爷子说道，“你若是能够谋个好出路，将来能够有出息，跟姜柳也可以互相照料着，亦可反过来成为她的靠山！” 老爷子瞅了一眼里面的一家三口：“他们便是目光太短浅，不晓得这个道理！若是聪明些，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以后轮着姜侧妃的堂妹的名头，找不到大富人家，小康之家总归是有的。怕只怕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瞧不上那小康人家了，非要入王侯之家，也不想想，那王侯之家是那么好进的么？” “那他们怎么办啊！”姜帅问道，“让他们这么骂骂咧咧下去，总是会出问题的啊！” “姜柳一个平民之女，能够一步步到如今这侧妃之位，说明这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若是真的看不惯他们了，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咱们不必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姜老爷子说道。 “是。” 秦王府。 上官玉儿现在仍然是孕吐十分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不管御医怎么瞧都没有用，本来就消瘦，如果更是清减了几分。 刘凌倒是如同一个正常的丈夫一般，虽然不至于每夜都陪着她，倒是得了空就前来看望一下她，瞧着她什么都吃不下，身子越来越弱，也是颇为心疼。请了十多个厨子，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但是都不顶用。 刘凌入内瞧着佩兰手上的托盘，饭菜基本上没有被动过，他蹙眉走到了上官玉儿身边，说道：“多少吃点。” “吃不下。”上官玉儿手上握着一本书，翻了一页说道。 “就算是你不想吃，为了孩子也得吃点啊，你这么瘦，孩子怎么长？”刘凌劝道，“来了两个陕西的厨师，给你做些面点？” “王爷是担心妾身呢还是担心孩子呢？”莫子玉将书放下，瞟了一眼刘凌，淡淡的问道。 “不一样吗？”刘凌在上官玉儿躺着的贵妃椅上挤了挤坐下，将她手上的书夺了过来，“少看点书，伤神。” “王爷既不让妾身出去，又不上妾身看书，是打算闷死妾身么？”上官玉儿脸一沉，有些不高兴起来。 “没有不让你出去。”刘凌说道，“若是想出去转转，本王陪你啊。” “王爷公务繁忙，不好意思打扰。”上官玉儿看着窗外，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凌只觉得上官玉儿自怀孕之后，就越发的难以沟通了，他越是顺着，她就越是不耐烦，他也就是看在她坏孩子辛苦的份上，懒得跟她计较了。 他有时候也觉得憋屈，从小到大被捧在手掌心长大，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过。 刘凌也不说话，拿起她书看了起来。 上官玉儿看不惯刘凌，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呼吸都不顺畅，一把将书夺了回来：“芙蕖夫人不是脚崴了么？你不去照顾，赖在我这里做什么？” “上官玉儿，你别得寸进尺！”刘凌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上官玉儿冷冷一笑，一副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的表情，旋即将头转过去。 刘凌见她不待见自己，心里面也来气，转身便走了。 佩兰在外面偷听着，见两人又吵架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刘凌离开，她端着一杯参茶入内，劝道：“小姐，王爷每次来你都要同他吵回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就来气！”上官玉儿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难道这孩子的脾气太过暴躁？” “小姐可不要怪到小主子的身上，小姐你无非是仗着王爷如今在意你作而已。”佩兰说道，“不过，小姐，你以前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不搭理他，现在却这般的跟王爷置气……” 佩兰没有说完，点到为止，小姐是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且说刘凌从上官玉儿那儿离开，在他看来应该是被赶走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恼怒，还是习惯性还是不自觉的来到了芙蕖这里。 芙蕖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虽然因为脚崴了不能够起身行礼，不过那眼睛里面的欢喜是藏不住，比上官玉儿强多了，不像她，厌恶都写在脸上。 刘凌心情平复了一下，入内瞧着芙蕖身旁桌上放了一本书，问道：“你在看书？” “是啊！”芙蕖盈盈一笑，“这脚受伤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做。” 刘凌拿起芙蕖的书看了一眼，下九流的话本子，不过是些书生狐仙的故事，俗气又文笔拙劣，他想起方才上官玉儿看得好像是《秦论》乃是前朝大师的著作。 芙蕖识一些字，不过对于一些文雅的时候并不感兴趣，刘凌之前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来兴趣可以培养，二来他觉得两个在一起就足够了，这些东西不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他记得她想要求娶芙蕖的时候，母妃不屑的一笑，说日后他就知道了。 初初的时候，倒真是不明白母妃的话，如今细细想来，倒是有几分悲哀。 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 那些话本子里面的内容？王府的琐事？京城内的八卦？他不感兴趣。 朝廷政务，诗词歌赋，京中玄机？她听不懂。 “前儿让你看的《论语》可曾看完了？”刘凌问道。 “看着没意思。”芙蕖不以为意的说道，以前跟莫子玉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就爱逼着她背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她一点都不喜欢。 眸子一转，芙蕖又道：“王爷，不知道王妃现在的身子如何了？” 刘凌眉头轻轻一蹙：“怎么？” “听闻古月庵的泉水很灵验，王妃若是得空可去看看，喝了一口那里的泉水，保证能够生一个大胖小子。”芙蕖笑着说道，“不过还得看看王妃的身子如何，妾身本打算去给王妃求一壶水回来喝的，只是现在脚崴了，去不了了。” “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王妃的事情不必你来操心。”刘凌淡淡的说道，“你好好养伤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刘凌说着，起身离去。 芙蕖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觉得王爷对我是不是越来越冷淡了？” “夫人想多了吧？王爷不是经常来看夫人么？”彩霞劝道。 芙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女人的直觉错不了，他定然是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难道是上官玉儿跟他说了什么？” “喵。”一声猫叫声传来，只见着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从椅子底下钻了出来，一下子跳到了芙蕖的身上，芙蕖摸着猫儿柔顺的毛发，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皇宫内。 云嫔前来给太后请安。 她现在虽然只是嫔而已，但是皇宫里面的人还是不小怠慢了她，一来陛下对她多少都还有恩宠，谁知道她什么就复宠了呢！再来她统治后宫近十年，积威犹在，第三便是还有一个做亲王的儿子时常来探望。 太后这凤禧宫的人不少，郦妃坐在一旁同太后说话，另一边七皇子刘彧与刘昶清两人正在看书，她瞧着，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臣妾给太后请安。见过郦妃。” 太后淡淡的说道：“别多礼了。” 郦妃虽然份位比她高，在她面前还是有两分惶恐，急忙起身点头道：“云嫔。” 太后依旧在跟郦妃说这话，说着后宫的事情，而云嫔现在只有听着的份儿，连嘴都插不上了，而这些事情之前分明还需要经过她来拿主意的，现在却变成了局外人，心里面颇有些不是滋味。 云嫔只是前来请安的，没有多做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出了凤禧宫还是一直在想着方才的事情，太后对云嫔的态度比对那会儿的自己好多了。 她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近些日子来，七皇子似乎很得陛下的重用。” 身后的太监回道：“倒也是，出了上次科考的事情，陛下又交代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七皇子办得不错，朝臣对他也是赞赏有加呢！” 云嫔微微蹙眉，难道……陛下竟然有意七皇子不成？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不过若非如此，怎么突然晋了郦妃的份位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是姜侧妃的二婶 秋水苑。 “坐吧。”莫子玉淡淡一笑，“来便来，怎么还带着礼物？” 姜生瞧着自己打的几只野味有些窘迫，脸色微红，垂眸说道：“姜侧妃在王府内，想来是什么都不缺的，不好空手上门，只好去山上打了几只野味，希望姜侧妃不要嫌弃。” “这便是你的一番心意，怎么会嫌弃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只怕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 “在京城可还住得习惯？”莫子玉问道。 “习惯！”姜生立即点头道，“这是我这辈子住过的最好的地方，可比咱们梅村强多了。只是我这个人吧，操劳惯了，这一下子闲下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有些不习惯不自在，只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活计。我今儿厚着脸皮前来，就是希望姜侧妃能够为我找一个活计，让我能够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这么一个七尺男儿，在你那儿白吃白喝，心里面委实过意不去。” “不必过意不去，既然是亲戚，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若是你希望谋一个好的活计的话，我这两日倒是也为你找了个地方。” “哦？”姜生大喜，没有想到姜侧妃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是什么地方？” “我在京城里面也有几件铺子，是王爷赏赐的，你便是去看着这件铺子吧，交给外人不如交给自己人放心些！”莫子玉微微一笑。 姜生大喜过望，急忙起身相谢：“多谢姜侧妃提携，姜生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坐吧，你也是我哥哥，咱们还有块儿长大的情谊在，别客气了。”莫子玉微微一笑。 姜生越发的无地自容了，这姜柳是她母亲带过来的，自小便被他们叫做野种，虽然那个时候年少不懂事，不过却也实在是欺负过她排挤过她。 “二叔二婶没少骂我吧？”莫子玉眼神微微一转，笑问道。 姜生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道：“他们那是不识好歹。” “你能够上门来跟我讨个活计，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没有将我养活你当做理所当然的，便是足见你是个明事理的。”莫子玉说道，“他们既然来了，无缘无故的我也不会赶他们走，他们想骂几句就骂吧，只是你也应该知晓，我本无依无靠一步步靠着自己走到今日，若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他们想在京城带着，乖乖儿不惹祸，吃穿都少不了他们的，他们若是惹了祸，你我都得被牵连，你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一口唾沫就能够吐到一个皇亲国戚。” 顿了顿莫子玉接着说道：“你呢，便是将他们多看这些，别叫他们惹出什么麻烦事来！你却银子或是缺钱，变同我说就是了，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只管遣人来告诉我一声！” “是！我一定将他们看住了！” 这姜生求来了满意的差事，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绿俏笑道：“可算是遇到一个稍微明理一些的了！那些野味送到厨房了，绿屏说晚上加菜！” 莫子玉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醒来以后跟之前的姜柳大为不一样，虽然以各种理由应付过去，只怕还是会叫人起疑心，如今有之前的亲人在，还相处的不多，只怕就能够叫他们打消疑虑了。 刘氏母女刚开始住着还觉得拘谨，多住了几日之后就将这地方当做自己的地盘了，更是偷偷的将屋子里面的有些古玩花瓶什么的时候，偷出去变卖，藏做自己的私房钱。 对待下人也是极为刻薄，恨不得她们每时每刻都在干活儿，看不得她们闲着，一旦看到她们有什么说话儿的功夫，那是非打即骂，叫下人们都怨声载道的。 这一日，刘氏依旧还是穿金戴银的出门去，怀中揣了一柄玉如意准备去买了，又打算买几匹布给她女儿做新衣服，在布庄内却遇到了一位贵妇人搭讪。 “这位夫人很面生啊，是刚来京城么？” 刘氏见着对方举止气派，有些怯场，只说自己如今住的地点。 那贵妇人大惊：“那不是祁王府的姜侧妃的宅子么？你怎么住哪儿，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刘氏搓了搓手，笑了笑说道：“我是她二婶。” “原来是姜侧妃的二婶啊！”贵妇人亲热的拉起了刘氏的手，“难怪穿戴这么气派呢，你也来买布？看上什么料子了？这是云锦，最是趁皮肤，你若是喜欢，我便是送你吧！” 刘氏原来在梅园的时候就是见到一个地主婆子也得低三下四的，现在遇到这个一个贵妇人对自己讨好，心里面自然是欢喜不过，欣然接受对方的讨好了，有别人掏钱，她自然是乐意接受。 这贵妇人不是旁人，正是钱氏。 早些时候因为假怀孕的缘故，差点被休了，不过因着差点丢了小命，还是没有狠下这个心休了她，钱氏也老实了很久，不敢再造次。不过昨日得了祈王妃的指使，让她来接近这个土婆子，她自己本身也与姜柳有仇，自然就应了下来，故而今日强忍恶心，与这婆子说话。 刘氏对钱氏，那是如今见到了亲人一般，又想要将她约去宅子里面坐坐，让她见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的气派，不过钱氏婉拒了，两人约了明日再聚。 刘氏没有想到这钱氏居然对她这么低三下四的，自信心大增，也认识到了原来姜侧妃二婶的身份这么好用，不好好的利用一下，简直对不住自己来京城一趟！ 她立即赶回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相公女儿，便是打算好好利用姜侧妃亲戚这个身份敛财！ 姜二叔觉得不妥：“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会连累了姜柳？” “姜柳不管我们，我们还管他做什么！”刘氏骂道，“她不是瞧不上我们么，我们便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 下午时分，莫子玉换了一身男装，来到了保安堂，恰好容浅是昨日回来的。 “坐吧。”容浅在自己跟自己对弈，他垂眸看着棋盘，“听闻这回子的瘟疫是你解决的？” “运气好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容浅抬眸看着莫子玉，浅浅一笑：“这个不只是运气而已，若非有仁心，若非有医术，若非有经验，只怕是做不了这种事情的。你能够救了这么多百姓的性命，是因为你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若是医者害怕染病，未曾深入诊治病人，只怕也配制不出药方。你的药方我看我了，跟我师妹一贯的用药习惯有几分相似呢！” 莫子玉愣愣的看着容浅，心中一酸，说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容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想到，我离开不过短短时间，郡主居然不在了！” 提起刘瑶，莫子玉的眼光不由得一红，怅然道：“人生如戏，莫不是如此吧。” “当初我师妹也是一样，我不过是出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见到的便是她的坟墓。”容浅说道，“你一直都在京城，对郡主的事情可曾知道些什么？” “郡主出事的时候，世子感染疫症，我关闭了秋水苑的门，专心为世子治病，等我知道郡主的死讯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了。”莫子玉说道，“直到今日，京兆府跟大理寺都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调用了这么多的人力，这么久的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除非是他们不想查出来！这个凶手，想来想去，只能够是刘凌了。”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早些时候郡主就同我说起过，她找到了芙蕖谋害莫子玉的证据，这个证据证明了芙蕖的恶毒，同时也证明了刘凌的残忍与糊涂，他只怕是为了杀人灭口！” “仔细想想，除了他，别人只怕真没有这个胆量与实力。”容浅冷声说道。 莫子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着鼻子说道：“所以，不管如何，赵凌都必须死！他会不得好死的！” 容浅一贯淡然的脸色也浮现了一抹杀机。 与容浅倾诉了一通之后，莫子玉感觉心情好时苏畅了些，碍于时间不早，便起身离去，刚到了保安堂的大厅，就碰到了一位熟人，芈梓。 他的眼神在大堂内四处瞧着，目光终于落到了莫子玉的神色，眉毛轻轻的一样，眼中流转出一抹笑意。 莫子玉微微一愣，自己穿着男装，换了一副人皮面具，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芈梓笑着走上前，说道：“方才瞧着青灵与绿俏在对面的茶舍内喝茶，我便是想着你可能在这里，就进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你是身子不舒服么？” 莫子玉急忙摇头，笑道：“我很好，来这里，只为见一位故人。你……还好吗？” 她的话刚问出口，抬眸就瞧着青灵过来了，只怕她也是瞧着芈梓入内，所以跟了进来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惊天血案 “我没事。”芈梓冲着莫子玉温和的笑了笑，想来便是不希望她担心，“就是觉得你可能在这里，所以就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没事就好。”莫子玉抿唇一笑，心里面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她的父兄如今也在战场之上，心里面每日都担忧的不得了，芈梓又岂能够不为家人担心呢，更何况他姐夫已经殒命了。 莫子玉盯着芈梓瞧着，他的下巴上留了些许的胡须，眼神也多了几分愁绪，跟自己记忆之中那个干干净净，清爽阳光的少年有几分不同，隐隐有些心疼，只怕这孩子长大了，只是长大的代价着实残酷。 “没事吧？”清灵入内在莫子玉身边小声的问道。 “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就是遇到了芈世子，跟他打了声招呼。” 她说着，坦坦荡荡的看着芈梓，又问道：“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芈梓脸一皱，捂着伤口说道：“恢复的不是很好。” 莫子玉心头惊了一下，几秒问道：“让我瞧一下。” “哈哈，骗你的！”芈梓调皮的一笑，恢复些少年俊逸的模样，“我壮的跟头牛似的，那点小伤，无所谓的，早就好了！” 莫子玉嗔了芈梓一眼，做长辈样教训道：“别以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便是去找御医，若是御医也没法子的，就托人来告诉我！” 芈梓轻轻哼了一声：“告诉你有何用，难道祁王能够让你来给我看病？” “其他没用的事情你别多想，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知道了。”芈梓说道，“世子去了皇宫，我现在见他也不容易，这回子他恢复之后也没有好好看望一下他，你若是见到他，便替我带个好儿，他日若是有机会见面，我再带他去打猎。” 莫子玉点头。 芈梓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莫子玉与青灵稍微停留了一下之后也准备离开。 其实青灵急匆匆的赶来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监视的意思，只是她心里面明白王爷现在介意姜侧妃与芈世子见面，若是有自己在场，也好有个说法儿。 两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保安堂的一个跑堂的将莫子玉叫住，急忙说道：“公子留步。” “何事？”莫子玉问道。 “后院来了几个病人，容公子忙不过来，故而让我们来请公子搭把手。” 一听到有病人，莫子玉不敢耽误，急忙前去帮忙，也没有避讳青灵，让青灵将绿俏叫上，一起去内宅等着。 到了里面，果然见着三个血淋漓的中年人，两人是朴素的农民打扮，应该是一对父子，还有一人一身黑色劲装，像是个江湖人士。 显然，三人都受伤不轻。 容浅瞧了三人一眼，最后看着那黑衣人说道：“他中了毒，另外两人是很严重的外伤，我先救他，其他两人便交给你了。” “好。”莫子玉点头，不敢耽误，急忙开始为两人诊断伤势。 这两人身上都有不下五处外伤，有严重的地方伤到了脏腑，而且流血过多，莫子玉只能够尽力施救，她非大罗神仙，这两人是否能够活下来，要看他们的运气。 容浅命人将那黑衣男子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面，转头看了莫子玉一眼，只见着动作十分熟练麻利，还有些习惯性的动作，分明就是他的师妹啊，心中疑云起，却不敢耽误救人，急忙去了另一间屋内。 莫子玉的医术高超，手法独到，但是这两人的伤势严重，她还是忙碌了一下午才将他们的伤势处理完毕。 青灵与绿俏在门外侯着，都在为莫子玉熟稔的医术感到吃惊，这姑娘到底在什么时候学了这么高超的医术？ 尤其是青灵，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多，姜侧妃为什么会有那么高超的医术？这医术没有数年经验的积累是不可能达成的，那么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呢？入王府之前？ 这姜侧妃身上的疑云倒是越来越多了，不过王爷对这些似乎都了如指掌，是王爷一切都心中有数，还是觉得无所谓？ 虽然将这对父子的伤口处理好了，但是他们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莫子玉还是留下了守着，若是遇到什么状况，也好及时处理。 直到外面的天色全部暗了下来，容浅才从另一间房内走了出来，莫子玉上前问道：“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容浅让一旁的医侍拿过来了一样东西，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心中大震！ 她抬眸看着容浅，吃惊的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里面的黑衣男子乃是无常剑闻影，我是多年的朋友，常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对父子被人追杀，他便一路护送他们入京，但是追杀他们的杀手一直不停，迫于无奈，飞鸽向我求助！我便派人前去相助，没有想到还是只带回来了重伤的他们。” 莫子玉的呼吸有些沉重，顿了顿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东西，你带回去给祁王吧。”容浅顿了顿说道，“他们如今的目的也是如此。” “好。”莫子玉说道，“那对父子，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将此物交给王爷！” 说完，莫子玉便带着青灵与绿俏急匆匆的离开，一路不停歇，莫子玉回了祁王府，便让青灵去打听王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青灵打听了一下，祁王现在就在书房，莫子玉急忙前去找他。 青跃守在门口，将莫子玉拦下，说道：“里面有客人，姜侧妃稍后！” 此事，耽搁一会儿，便是瞬息万变，莫子玉等不了，说道：“我有急事，必须现在见到王爷！”话落，不管青跃的阻拦，自己上前推门入内。 青跃知道莫子玉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般着急必然是有什么大事，也就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而已。 入了内，只瞧着刘旭在与一位大人商议什么事情，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怎么了？本王现在有些事情在处理。” 莫子玉没有说话，快速上前了几步，对那位大人说道：“这位大人，有些事情要同祁王商量一下，麻烦你先到外面等候片刻。” 那人看了一眼刘旭，又瞧了瞧莫子玉，抱拳说道：“那下官在门外候着。”说完，便出了去。 刘旭瞧着莫子玉的脸色十分的严肃，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沉默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血书，递给了刘旭。 刘旭看完，怕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脸色一变，起身喝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此书你从而来。” 莫子玉便是将自己在保安堂被留下了帮忙医治病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此事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那几人现在在何处？”刘旭问道。 “在保安堂内。” “可还活着？” “都活着。”莫子玉说道，“只不过都昏迷不醒，他们一直在被杀手追杀，这保安堂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王爷还是派兵保护为好！” “说得有理，本王即可护住他们的安全，直到他们醒来！”刘旭说道，“此事本王做不得主，须得立马入宫禀明父皇，让父皇做主。” “嗯。”莫子玉点头，“事不宜迟，王爷立马去办吧。” 刘旭立刻出去，将大门一打开，便对青跃说道：“青跃，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保安堂，不许任何人出入，定然护住里面的人的安全！” 莫子玉立即说道：“青灵，那里的情况你知道，你陪着你哥哥一起去！” “是！” 青灵与青跃两兄妹立即出发。 刘旭看了一眼外面候着的那位大臣，说道：“本王现在有焦急的事情要处理，河运的事情，我们日后再谈，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 莫子玉看着刘旭匆忙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只怕不会那么轻松能够有个了结的，只盼着一切都能够顺利吧。 那位大臣还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莫子玉微微笑道：“麻烦大人这么晚跑一趟，只是王爷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比较的着急，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那大臣急忙说道：“不敢，王爷的事情要紧，下官回去再整理一下思路，改日在同王爷议论，告辞。” 再回去秋水苑的路上，绿俏有些不解：“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王爷都这么着急。” “一件大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朝野也许都会动荡的大事。” 绿俏也不懂，不过涉及到朝堂了，她也不敢再多问了。 对于莫子玉来说，这的确是算得上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那对父子来自一个叫做童村的地方，村子里面二百来口人，生活倒也富足，不过灾难从今年五月开始，有些奇怪的人来了村子，日日去后山转着，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些人是在找铁矿的踪迹，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只是铁矿的发现，并没有为村子带来财富，而是带来了血光之灾。为了避免铁矿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一个深夜，来了一队人马屠村，整个村子二百来口人被屠杀殆尽，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整个村子只有那父子二人逃了出来，带着村民们的血书，准备进京告状。 这件事情有两个重要的讯息。 一个事情是屠村，这么多条性命，丧尽天良不足以概括。 一个事情便是铁矿，铁矿一般只有官府才能够开采，这些人为什么有人要找铁矿？为什么要以屠村为代价偷偷的开采？只有一种解释，或许有人想要谋反或者卖国！ 不管这两件事情中的哪一件，都足以让刘旭吃惊。而这幕后黑手，也必然要查出来，不然北夏只怕要招致大祸！ 莫子玉虽然人待在秋水院内，却是担忧着外面的情况，一夜难眠，天一亮，她便起身，带着绿俏带了保安堂。 不过保安堂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平静，屋子有损毁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残留的血迹，莫子玉眉头一蹙，昨夜果然有人来过了么？ 入了内，只瞧着里面有几名伤员正在处理伤口，这些受伤的人都是祁王府的府兵。 莫子玉将正在帮忙的青灵角落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被姑娘你猜中了，果然有人想要来保安堂杀人灭口，辛亏我跟哥哥带人带的及时。”青灵说道，“那些人出手狠辣，训练有素，好像是来自于专门的杀手组织！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那保安堂的人可有受伤的人吗？”莫子玉又问道。 “那位容公子倒真真是厉害之极的人，在我跟哥哥赶来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对抗那十来个杀手，这位灈阳公子艺术过人，在我瞧来，那毒术也是一等一的厉害！”青灵说着，双眸都是佩服的神情，“这保安堂有两个伙计受了伤，那三人也都无碍。” 莫子玉点头，去了后院看望那三人，那对父子还是没有苏醒，不过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了，想来应该度过了危险期，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容大哥。”莫子玉瞧着容浅淡然的在下棋，心中的烦躁与忧虑也被抚平了不少，“你还好吧？” “我没事。”容浅淡淡的说道，“祁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他已经入宫禀明陛下了，这童村的遭受灭顶之灾，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莫子玉说道，“这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人，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容浅点了点头：“祁王的品行，我还是信得过的，此事他必然会全力以赴，给那些无辜的冤魂一个交代的。” “是啊！”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他一定可以的。” 容浅抬眸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每一位大夫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习惯，这个习惯从自己学习医术的时候开始，就存在了。我看你有些动作跟我师妹的小习惯挺像的，这并非学习或者模仿可得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识破身份，吐露真相 莫子玉轻轻一笑，眸子轻轻一转，问道：“容大哥，你什么意思啊？” “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我的师妹，不只是有这个感觉，莫子珏也是。”容浅盯着莫子玉的眼睛，缓缓说着，“可是她分明已经死了，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就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尽管这个感觉非要的荒谬，我还是觉得她活着。” 顿了顿，容浅继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跟我师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子玉垂下眸子，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她的手指扣动着裙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微微一笑，冲着容浅唤道：“师兄。” 这一声“师兄”太过熟悉，容浅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分明不是她，却又是她，他不敢置信的唤道：“你果然就是子玉？你没死？那死的是？” “莫子玉的肉体已经死了。”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虽然听起来是天荒夜谈，我我死的那一日，我又在这具身体上复活了。虽然这是一具完全陌生的身体，可是我的灵魂，我的记忆完全的保留了下来。” “师兄。”莫子玉说着红了眼眶，“我的孩子，他才刚刚被生下来，就被刘凌亲手杀了，他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要用他的心尖血给芙蕖做药引！莲儿他们也被芙蕖杀了，她捧着他们的脑袋给我！我忘不了那一日的事情，我忘不了我的孩子的哭声，他生下来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啊！他还那么么小，他的生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莫子玉说着捂着胸口低声哭了起来，她这是第一次对人说起当日的事情，那些压抑的感情，那些扭曲的痛苦，那些澎湃的恨意，全部都在都压在心底，今日是第一次找到一个口子，可以将隐藏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你果真是子玉！”容浅心疼的抱住了莫子玉，“是师兄无能，辜负了师父的托付，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与痛苦，是你就好，你还活着就好！刘凌这个畜生，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他不配做人，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挖出他的心脏，为你的孩子报仇的！” “王爷！” 听到声响，莫子玉与容浅分开，快速的擦了擦脸色的泪痕，装作与他对弈的样子。 刘旭从皇宫内出来，又听闻了这些发生了一些状况，故而过来瞧瞧，听说容浅在这边，转过了一个走廊，来到了这边的凉亭内，没有想到莫子玉也在这里，他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也在？” “跟容公子讨论病人的情况，估摸着明日就该醒过来。”莫子玉低声说道。 刘旭听出了莫子玉声音有些奇怪，三两步的来到了莫她的身边，柔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虽然擦干了眼泪，不过眼眶还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方才哭过的，他容浅怀疑的看了一眼，又问道：“怎么哭了？” “方才跟容公子说起童村的惨案，有感而发，觉得他们实在是可怜。”莫子玉瓮声瓮气的说道，“让王爷见笑了。” 刘旭没有再追问，问了容浅一些关于闻影的情况，以及保安堂的事情。 “此事朝堂会负责到底吗？”容浅问道。 “朗朗乾坤，竟然发生这么大的血案，朝堂必然会追查到底，不管是谁炮制了这惊天血案，都会追究到底，给这二百余条冤魂一个交代！”刘旭愤然道。 容浅点了点头：“祁王今日的话，我便记下了，也算是我没有信错人吧！”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轻轻一叹：“姜侧妃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望祁王好好待她。” 刘旭不知道为何容浅会突然提到姜柳，也不知道两人之间为何多了交集，不过还是杨唇坦然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好好待她的！” 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有刺客前来，刘旭又派了兵将这里护卫住，还有些他身边的高手，再加上容浅，除非有人派兵攻打，如只是派刺客或者杀手前来，只怕有些困难。 此地既然护卫周密，那对父子以及闻影的伤势也稳定了下来，莫子玉没有留下来的必然，便带着青灵与绿俏回了秋水苑。 回了王府，也不是十分的太平，刚一回来，翠屏就急切的说道：“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二婶出事了。”翠屏说道。 原来是刘氏偷一些宅子里面的东西典卖了做自己的私房钱，这一日她卖了一个花瓶，这个花瓶乃是官窑烧制，只有王府或者皇宫内才能够用得上，便是怀疑刘氏跟宫里面的太监勾结，由太监偷盗东西，外面的人寻买家，故而将刘氏给扣了下来。 刘氏说了她乃是姜侧妃的二婶，那当铺的老板自然不信，姜侧妃的亲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便是托了人来传话，让姜侧妃去领人。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她也记起来前些日子是有些传闻说起宫里面有些太监手脚不干净，偷东西拿出来变卖的。 “这好吃好喝的给她们，她反倒是偷东西拿出去卖，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绿俏说道，“姑娘可能不在乎那些钱财，不过这人心的欲望是越来越大的，她现在只是偷些无关紧要的，这胃口若是被养大了，日后还会出事的！” 莫子玉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她想作就让她作，等她作够了，咱们在一起去太后面前说就是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莫子玉便起身去了当铺，说明了来意之后，莫子玉被请到了里面. 只瞧着刘氏坐在靠角落的位置，神情有些害怕，她听到说话声，抬眸只见着莫子玉走了进来，那店铺的老板毕恭毕敬的跟在她的身边，便是一下子神气了起来，叉腰骂道：“我说我说姜侧妃的二婶吧，你还不信！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现在看你怎么跟我交代！” 那店铺老板上前两步，抱拳道：“姜夫人，有些误会。” “误会！”刘氏插着腰不依不饶的说道，“你把我扣在这里，怀疑我偷盗东西，一句误会就算了吗？你得给我道歉，还得赔偿我的损失！” 莫子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问道：“二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起一旁的侍女手上抱着的花瓶，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我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氏的脸有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些许的不好意思，不过转身又活络起来，笑道：“这些花瓶摆在那里有什么用？又不能够盛饭又不能够装水的，放着也是浪费地方，不如买了还些银子在荷包里面踏实，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想想看，万一将来有一日你被赶出了祁王府，这宅子也没了，好歹不还有些银子傍身么？” 绿俏作为一个婢女，也为有这种亲戚感到丢人，都快被刘氏气乐了，冷冷地说道：“我们姑娘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未雨绸缪啊！” “不用感谢，都是应该的，谁让我是长辈呢，自然是要比你们想得长远一些！”刘氏嘿嘿一笑，又将那店铺老板看了一眼，“当着我侄女儿的面，你说说，此事你要怎么了？” 莫子玉抬眸淡淡的说道：“二婶可知道这个店铺是谁的产业么？” “谁的产业？这人的官儿还能够打得过祁王？”刘氏抬眉问道。 “这店铺是东郡王的产业，你现在住得那座宅子之前就是东郡王的，所以那座宅子里面的东西他们都认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那座在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官家的，寻常百姓是不能够随意买卖的，你想想看，你买了多少？这若是去告了官府，你是吃不了兜着走，还得坐牢呢！你确定一定要追究下去？” 刘氏不知道莫子玉是不是在诓自己，心中还是在打盹儿，哼了一声说道：“我便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从当铺将刘氏接了出来，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二婶是钱不够用么？你吃穿住行都不需要钱，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人情往来的，如是需要钱，便是同账房说一声就好，怎么会想着偷卖宅子里面的东西呢！” “我就这么一回！”刘氏说道，“你也别那么小气嘛，那宅子里面那么多东西，你就是送我几样又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京城之中，你人生地不熟，也不懂规矩，今儿这事儿他们是来通知了我一声，下回子遇到了，他们直接扭送了官府，便是不要怪我无能为力了。”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送了刘氏回到了宅子里，姜艳坐等母亲没有回来，右等母亲没有回来，早就着急的不得了，这会儿见母亲平安的回来，还跟莫子玉一起，便是急忙上前拉着刘氏的手问道：“娘，你没事吧？” 刘氏还没有说话，她便恶狠狠的瞪了莫子玉一眼：“你将我娘带哪儿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给了教训 莫子玉微微一笑，不急不躁的说道：“你问问她自己吧！” 说着便朝着宅子里面走去，她款款而行，到底还是这宅子的女主人，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般，更有底气也更有气势。 刘氏母女早就将自己当做宅子的主人了，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莫子玉再来的，不敢说什么只是从背后瞪她。 绿俏也不是好欺负的，狠狠的瞪了回去。 院内，只瞧着两个侍女跪在地上哭着，脸上还有巴掌印，莫子玉问道：“怎么回事？” 姜艳立即上前两步，抢着回答道：“这两个死丫头偷懒，我正在惩罚她呢！我看你是一点都不会管理下人，这么多人偷懒你也不管管！你不会管，我便是替你管了！” “不是的！”两个侍女总算是碰到莫子玉来了，大倒苦水，“奴婢没有偷懒，奴婢一直都是负责一些女红，侧妃也知道的，女红费时间，须得精雕细琢慢慢来，姜小姐非说奴婢是在磨洋工，将奴婢辛辛苦苦绣了大半个月的东西给撕了不说，对奴婢也是非打即骂！” “不止如此！”另一个婢女擦着眼泪说道，“她们母女看不得我们停下来片刻，恨不得我们时时刻刻都要干活儿，比那畜生都不如啊！” “还有理了，你们拿了钱，自然是要做事的。”刘氏骂道，“姜柳，你瞧瞧这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不打不成器啊！” “二婶，堂妹，你们闯祸了。”莫子玉坐下淡淡的说道。 “怎么了？”刘氏与姜艳互相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我跟你们说过这座宅子以前是东郡王的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自从从东郡王的手上赢了这座宅子之后，他只是将房契给了我，并且将宅子里面的下人也留了下来，但是这些人的户籍还是在东郡王府，不是祁王府的下人，更不是我姜柳的下人。”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如此羞辱东郡王府的人，何时么？要是东郡王追究起来，就是王爷只怕也得跟他赔不是呢，何况你们？”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两名婢女谢恩起身。 莫子玉给她们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望着刘氏母女说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她们虽然卖身为奴，可是不代表可是随意欺负，做人不能够忘本！” “你居然为了个下人教训我们！我可是你的堂妹！”姜艳不服气的说道。 “你别忘了，我以前也是祁王府的下人，下人怎么了，下人就不是人了么？”莫子玉冷声说道，“你们母女两人偷偷摸摸的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唯独苛待下人方便，我不能够坐视不管！你们既然这么不喜欢他们，他们便是收拾一下，全部回东郡王府去吧！” “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刘氏急忙问道。 “二婶难道没手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二婶之前难道不是自己照顾自己么，怎么才来京城短短几日，便不会照顾自己了么？” “你！”刘氏哼了一声，“不要欺人太甚！” 姜二叔在一旁开腔：“姜柳，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们再也欺负她们了还不成么？别让她们都走了，这么大的宅子，我们也需要人照顾啊！” 这时候只见着姜生扶着姜老爷子入内，两人倒是识利，急忙就要给莫子玉请安。 莫子玉没有接受他们的跪拜，浅笑道：“别客气了。” “姜侧妃，这是怎么回事啊？”姜老爷子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就是这宅子里面的下人二婶很不喜欢，我便寻思着赶他们走呢，免得叫二婶看了不痛快，哪知道二婶还不领情，说我欺人太甚呢！” “不是你欺人太甚，是他们欺人太甚！”姜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才来京城几日啊，有的人吃别的人，喝别人的，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了，一天天的对下人非打即骂的，比村子里面最狠毒的地主还有狠呢！” “老爷子既然来了，我问老爷子一句话。”莫子玉淡淡说道，“这宅子里面少了不少东西，只怕是有人拿出去偷卖了，姜老爷子可知道这件事情？” “还有这种事情！”老爷子的羞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将刘氏瞪了一眼，除了她谁还会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情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姜二叔知道刘氏手脚有些不干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姜柳未必会察觉到，如今听她说此事，也免不了一阵羞愧。 莫子玉让老爷子坐下，淡淡的说道：“我也不是来追究以前的事情的，不过还是得提醒一句，凡是要有个度，将这个度掌握好了，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掌握不好，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莫子玉说着又看了一眼姜生：“可去过铺子了？” “去过了。”姜生恭恭敬敬的说道。 “觉得怎么样？” “隔行如隔山啊，不过我会努力跟老掌柜学的，争取早日能够撑起门面。”姜生说道。 刘氏闻言，脸色一变：“什么铺子？” 顿了顿，她冲着姜二叔使眼色，只可惜姜二叔没有理会她，她又对莫子玉说道：“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叫上你二叔？” “那是吃苦的事情，二叔不见得会喜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的事情，我想叫谁，便叫谁，轮不到旁人干涉。” “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长辈说话！”刘氏冷笑了一声，“你是觉得你出息了，瞧不起了我们是不是！” “是。” “你！” “你们喜欢在京城待着，只要不生事，吃的喝的少不了你们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若是再做出今日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你们便自寻出路吧！” “绿俏。”莫子玉起身唤道，“留两个手脚麻利口齿伶俐的照顾姜老爷子，其余的人就让他们回东郡王府吧。” “是。” 莫子玉说完，施施然离开了宅子，留下刘氏母女愤恨的瞪着莫子玉。 “呸，什么玩意儿！”刘氏吐了口唾沫，“小人得志，迟早翻船，到时候别求到我这里来！” 姜艳也是冷声道：“瞧她那贱样，她才是那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不尊敬长辈，不照顾妹妹，整个家族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光了！” 姜老爷子将这母女两人狠狠的看了一眼：“姜侧妃是整个姜家的未来，你们若是在京城待得不开心，便是回老家去，若是要继续待着，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再添是非了！” 刘氏冷笑道：“老东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如今瞧着姜柳混得不错，便添了上去，你那张老脸倒是豁的出去！” “你看看你妻子，怎么说话呢，也不管管！”姜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红。 “你就少说两句吧，瞧把老爷子给气得！”姜二叔畏畏缩缩的教训了刘氏一句。 刘氏闻言，立即对着姜二叔又打又骂的：“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没出息，你要是有出息我们母女能够叫人这么欺负么！都怪你！” 绿俏只是去挑选两个下人伺候姜老爷子，没曾想听到刘氏母女正在背后骂莫子玉，憋了一日的气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冷笑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背后骂的人是谁？是祁王府的侧妃，晋王妃的义女，是太后跟世子的救命恩人，就凭你刚才骂的几句，舌头割了都不为过！不要以为姜侧妃是不敢，她是念着亲戚一场的份上，对你们多次容忍！” 顿了顿，绿俏继续骂道：“怎么，你想说我一个下人还教训你们是吧？我是姑娘的婢女，是祁王府的婢女，不是你们的！还有，你想说你是太后请来的是吧，就凭你刚才骂姜侧妃的话，你信不信太后都会撕烂你的嘴！” 姜**女欺软怕硬，瞧着绿俏一点都不好欺负的样子，也不敢还嘴了，只敢在心里面腹诽。 绿俏又冷笑道：“做人都是讲良心，也要识好歹！你们要记住，只要你们不多生事，姜侧妃好一日，你们便好一日！这京城的人都是人精，若是你们盼着姜侧妃不好，看看你们是不是还能够在京城混下去了！” 说完，绿俏给那两个侍女吩咐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两个侍女给姜老爷子请了安，服侍他回自己院子去。 姜艳在后面喊道：“你们两个站住，给我做点吃点来！” 一个侍女回身淡淡笑道：“姜侧妃吩咐，日后我们只用照顾姜老爷子一人，其他的人额事情不必再管。” “娘，姜柳真的叫那些下人都走了，咱们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干活儿，我想有人伺候我！”姜艳拦着刘氏的手臂问道，“你得想想法子。” “怕什么！”刘氏说道，“她不给咱们下人，咱们自己买就是了！” 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赞叹自己的决断英明：“你放心好了，娘不会委屈你得！”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乾侯 屠村案被揭开，朝野震荡，无人不惊讶于现在还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犯下如此血案！ 当童村的那对父子苏醒之后，便是被宣帝召见，朝堂之上，父子二人痛诉冤情，宣帝震怒，命刘旭与刘彧二人彻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同时宣帝也派了专人保护这父子二人的安全，若有人再胆敢试图杀人灭口，必不可饶恕！ 刘旭在案情一发生的时候，便派人前去童村查探情况，如今得了宣帝命令，即可动身前往童村查探真相。 对于第一次听说这惊天血案的人来说，心中自然是惊怒无比，但是对于那些之前隐隐就有些听说，或者参与到其中的人来说，现在便是到了胆战心惊的时刻！ 谁也不知道那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谁也不知道刘旭此行会查出一些什么情况来，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态会如何演变下去，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这其中一个惶恐不安的人便是刘凌，这一次下朝之后，他便是立即来到了后宫见云嫔。 “何事如此慌张？”云嫔正在作画，倒是少见儿子会露出如此慌张的神情来。 刘凌顿了顿，瞧了周围伺候的下人一眼，冷声道：“都出去！” 下人们福身退下。 云嫔依旧描着荷花，淡淡的问道：“怎么了？难道又是你的芙蕖夫人闯祸了？” 刘凌沉默了一下，抱拳说道：“母妃，出事了。” “说说看，事情难道还会更糟糕不成。”云嫔淡淡的说道。 “乾侯只怕是要出事了。”刘凌说道，“童村的事情，我怀疑与他有关。” “童村，什么童村？”云嫔抬眸蹙眉问道。 刘凌便是将童村的事情跟云嫔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半年之前，乾侯跟我提起过他在找铁矿的事情。” 乾侯跟云嫔的关系匪浅，简答的说乾侯夫人是云嫔的表姐，当年她能够顺利入宫，少不得乾侯相助，当年她从一个小小的才人一路到了贵妃，乾侯也没少在背后出力。 乾侯虽然没有军政实权，但是他却是皇商，产业遍布北夏，掌握着北夏不少的经济命脉，他手上的实权虽少，但是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京中不少的官员都与他有着密切的来往，更是刘凌背后财力的支撑着。 云嫔的脸色大变，她虽然身份被一降再降，但是却没有为儿子担心过，就是因为儿子背后有乾侯这个支持者，若是乾侯出事，秦王便不只是少了一条臂膀！ “可有法子保住乾侯？”云嫔眸子转了一下问道。 “若是真的查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童村被屠之事乃是他的指使，如此罪恶滔天，满朝文武，谁敢为他求情！此案父皇关注着，谁敢徇私舞弊？”刘凌说道，“莫说抱住他，不被牵连进去就是好的了！” 云嫔的脸色再一次变了一下：“此事你之前可知情？” “儿子不是禽兽，也不是蠢人，这么大的血案，若是儿子事先知晓，定然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刘凌冷声说道，“此事倒是他一人所为，只是儿子这些年跟他往来密切，如果他出事，被查了出来，儿子只怕也不会被连累其中。” “这血案既然跟你无关，祁王难道还能够冤枉到你的身上不成？”云嫔冷声道，“你的岳父大人会看着祁王她为所欲为？” “母妃小瞧了这一次童村的案子。”刘凌说道，“不只是屠村，这屠村背后在于那座铁矿。向来只有朝堂才能够开采铁矿，这一次乾侯屠村，明显便是想要独吞那座铁矿的，那么他到底想做做什么？养兵自重还是卖国求荣？如果跟卖国与谋反再牵扯上，影响就更大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云嫔说道，“如今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其一你现在便是与乾侯商议，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商量该如何善后，你找他的事情无比要小心，不要叫旁人知晓。其二我们跟乾侯相交这么多年，必然有不少证据在他的手上，我们一时半会儿断不了跟他的联系，但是你也要尽可能将能断掉的断掉，少受其牵连。其三便是若乾侯真的出事，而你也无法独善其身的时候，你便是以证人的身份，主动助祁王查明案情，以此立功，让你父皇心软。” “是，儿子明白。”刘凌抱拳说道。 “此事才刚开始而已，乾侯或许会处理的干净，未必会查到他的身上来。”云嫔说道，“这个时候切记自乱阵脚。” “是。” 顿了顿，云嫔继续说道：“近来王妃的身体如何了？” 提到上官玉儿，刘凌面上紧张的神色舒缓了一些，顿了顿说道：“她的身子挺好的，就是吐得厉害，不怎么吃东西。” “本宫当年怀你的时候也吐的厉害。”云嫔说道，“让御医日日都去请脉，她吃不下东西也不要勉强她，过来这段日子就好了。” 云嫔的脸色变得严厉了些，又道：“让芙蕖离她远些，你回去告诉芙蕖，若是王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不管是不是与她有关，本宫都饶不了她！” 刘凌脸色变了一下，为芙蕖说话道：“母妃，芙蕖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比你更清楚，你只管这么传话给她就是了！”云嫔冷声说道。 “是。”刘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皇宫离开，刘凌先是去找乾侯试探他的口风。 乾侯府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平静，刘凌到的时候，乾侯还在玩投壶，一旁的丝竹声不断，一边则是一群舞姬在翩翩起舞。 “乾侯好兴致啊！”刘凌走进淡淡的笑道。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自然是要放松一下！”乾侯的笑声十分的浑厚，他的眼睛本来就笑，一笑就剩下了一条缝，但是却掩饰不了眼睛里面传出来的精光，他顶着肥腻的大肚子，朝着刘凌走了几步，“王爷今儿怎么得空了？” “来看看你，我们也有许久未曾在一起好好的喝酒了。”刘凌拿起了一只箭，轻轻松松的投进了，“近来生意如何？” “秦王好身手！”乾侯笑道，“还是老样子吧，这陛下有意打压，扶植了不少商号，这生意是越来也不好做了哦！” “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乾侯可曾听说？”秦王坐下看了乾侯一眼，问道。 “什么大事，秦王说说吧，我这整日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乾侯摸着他的大肚子呵呵一笑，在刘凌身旁坐下，让下人上茶。 “童村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刘凌问道。 “略知一二。” “本王记得乾侯在半年跟本王说过，你正在找铁矿是吗？”刘凌问道。 “难道秦王怀疑此事跟我有关？”乾侯大惊道，“这话不能够乱说啊，我虽然喜欢钱，但是那也是取之有道！我是个生意人，什么都奉行和气生财，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可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刘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本王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嘛，乾侯不必如此紧张！若是乾侯有关于此案的线索，可以告诉本王一声，毕竟乾侯人脉广！” “放心，一定！”乾侯抱拳说道。 既然乾侯一口咬定此事与他无关，再说下去，倒真成了还怀疑他了。刘凌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当然对于乾侯的否认，他也并不相信，他也已经派了人到童村去，一切结果，还得等派出去的人传回来消息再说。 刘凌离开之后，乾侯烦躁的让舞姬歌姬们都下去，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款款而来，盈盈笑道：“侯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乾侯阴沉着脸说道，“本侯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若是童村的事情包不住，叫祁王查了出来，本侯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不说，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此事尚未决断呢，侯爷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童村那里已经在收尾了，祁王这个时候过去，未必能够查出个所以然来！”红娘笑道，“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此事成了，侯爷富可敌国，日后在北夏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败了……也只能够说成王败寇了，不过祁王想要查明此事，到并未那么容易，所以侯爷不必如此担心！” “本侯爱财，爱弄权，但是一直都做最安全的事情，这一次听了你们的话，才放手一搏，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乾侯气愤的说道，“若是本侯出事，定然也少不了你们！” “本来一切都十分的完美的，那里能够想到居然有两人逃了出来，而且还被人护送来到了京城！”红娘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过侯爷放心，此事纵然出了些纰漏，到底还是可控的！” “派人密切的盯着祁王！”乾侯冷冷的说道，“若是他真的查出了什么，便让他回不来京城！” “侯爷放心，早就派人出去办这件事情了！”红娘微微一笑，给乾侯揉着肩膀，“侯爷不必着急，这件事情必然不会牵连到王爷的身上的，再说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的背后不是还有秦王么？” 红娘眸子微微一眯，露出一抹冷意：“退一万步，侯爷别忘了，咱们在京城之中还有多少人，朝中多少大臣的把柄在咱们手上，有什么好怕的呢！” 乾侯烦躁的心情稍微被安抚了一下，他摸着红娘柔弱无骨的小手，笑道：“还是你好，你便是别跟着你家主子了，跟着本侯吧，本侯不会亏待你的！” 红娘笑吟吟的在乾侯的脸上点了一下：“你的侯爷夫人只怕不会乐意吧！” 说话间，就瞧着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说道：“侯爷，夫人过来了！” “什么！”乾侯的脸色变了一下。 红娘微微一笑：“既然侯爷夫人来了，那奴家便是告退了！”话落，便退了下去。 红娘前脚出了乾侯府，后脚就被人跟上了，她察觉到后面的人，快步进了一个小巷子内，身形一下子便消失在拐角。 跟踪的那人眉头一蹙，正想要离开的时候，红娘却是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她拨弄着自己鲜艳的指甲，红唇轻启，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抱拳道：“我们主子想要见一见姑娘。” “你们主子是谁？” “秦王！” “原来是秦王啊！”红娘笑呵呵的说道，“不见！” “不知道本王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姑娘这般的不想见到本王？”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红娘立马转身，瞧着刘凌长身玉立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微微笑道：“秦王殿下居然纡尊降贵的来了这小巷子内，这简陋的巷子也蓬荜生辉了呢！” “你跟乾侯什么关系？”刘凌走近，距离红娘一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问道。 “红娘乃是藏香楼的头牌，乾侯自然是奴家的恩客了！”红娘轻轻一笑，“难道秦王殿下为了奴家吃醋了不成？” “若只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 “谁不知道乾侯的侯爷夫人是个母老虎，不偷偷摸摸的，被她抓到了，可是免不得一顿羞辱呢！”红娘微微笑道，“王爷将奴家堵在这小巷子内，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本王要一句实话。”刘凌冷冷的说道，“你不说实话也可以，那么就别怪本王使出些手段了，说实话，对美人下手，本王也十分的心疼！” “王爷！”红娘娇媚的一笑，“你要奴家说什么啊，奴家真的不明白！” “是吗？”刘凌轻轻的抬眉，“带回去，本王慢慢跟你解释！” “王爷！”红娘抬手轻轻攀着刘凌的肩膀，“王爷不要生气嘛，你想要知道什么，奴家告诉你就是了！不过有一点，王爷定然保证奴家的安全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诅咒娃娃 刘旭回到祁王府，简单的同莫子玉他们道了别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去了童村。 这案情瞬息变化万千，他日早去，便可更加接近真相。 如今这案情已经人尽皆知了，莫子玉对这案情再操心也没有办法影响大局了。保安堂也在官府的监视之下，她以后也不方便再去了，不过与容浅见面的话，倒也有其他的法子。 只是此事能够被揭发出来，说到底容浅在其中的作用不小，所以这那对父子被朝堂保护起来之后，便与闻影一起消失在了京城。现在隐去行踪也好，能够犯下童村这般血案，那背后之人必然权力不小，容浅他们容易被记恨上，待他落网之后再出现不迟。 莫子玉关心童村案情的进展情况，替容浅的安危担忧，不过就在这祁王府内，也有人时刻盯着她！ 这一日，莫子玉起身之后便在读书，或许是因为闷热，心中有些烦躁，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时候绿俏拿着一叠账单，气呼呼的入内，说道：“姑娘，你瞧！” 莫子玉将这些账单瞧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门房刚才送来的，那姜二婶这两日出没在京中各大绸缎庄首饰店古玩店饭馆，买了不少东西，可是不给银子，全部记在你的账上，所以今儿都来找你要账来了！” “把这些账都结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姑娘！”绿俏跺了跺脚，“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吧，就这么给他们把账单付了，她们会不会得寸进尺啊！需不需要我去警告她们一下啊！” “先付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将这些账单都守好就是，其他的不用管！钱这种东西，不过是身外物，不必在意！” “好吧。”绿俏气呼呼的去拿钱将帐都结了。 姑娘从不把银子放在心上，可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收入，虽然王爷给的铺子田庄有不少收益，而且不管是王爷还是宫里面都赏赐了不少东西，可是姑娘出手向来阔绰，这有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下午的时候，王妃派人请莫子玉去一趟，说是在王府花园内挖出了一个布娃娃。 绿俏奇了怪了：“一个布娃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青灵的脸色较为沉重，与莫子玉对视了一眼说道：“王爷不在，姑娘当心些。” 莫子玉轻轻点头：“我明白，先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没一会儿，莫子玉倒了芜泠院，不只是王妃在，三夫人，八夫人跟九夫人也在。 “见过王妃。”莫子玉福了福身。 王妃淡淡一笑：“你也走吧。” 待莫子玉坐下，她将众人都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今儿将你们都叫来，是因为在花园内挖出了一个布娃娃，这个布娃娃背后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并且插满了针，所以我将你们都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夫人闻言，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说道：“我不知道，此事跟我无关，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布娃娃诅咒你啊！” 王妃继续笑道：“我没有说此事乃是你们做的，只是叫你们过来，一起商议一下而已。” 三夫人想了想说道：“这个布娃娃是什么样儿的，可否让我们看一下。” 王妃点头，朝着铃兰看了一眼，铃兰点头，随后去屋里面拿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之上便是一只白色的布娃娃，浑身都插满了针。 三夫人拿起布娃娃看了一眼，这背后果然是贴着一张纸，纸上是王妃的性命与生辰八字，她看完之后，又将布娃娃递给了莫子玉。 莫子玉接过瞅了一眼，心中微微一愣，第一这字迹与自己的有几分相似，或者说与刘旭的自己有几分相似，第二便是这娃娃的针法，与自己常用的也十分的相似。 这娃娃又传到了八夫人与九夫人的手上，最后回到了王妃的手中。 她端详着这娃娃，说道：“这娃娃是在花园之中被发现的，没人看到这个娃娃到底是谁埋的。那么便只能够从其他的方面找线索，比如这纸张，这字迹，这布的材质，这针法等等！方才你们都看了一圈了，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这怎么看？”八夫人蹙眉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啊，你们呢，你们看出来什么眉目了么？” 九夫人微微蹙眉：“这字迹与王爷的字迹似乎有些相似，前些日子王爷教奴婢写字，奴婢故而有几分印象。” “你的意思是，这布娃娃是王爷做的？”八夫人惊讶的问道。 “没有！”九夫人急忙摆手，“我只是觉得这字迹与王爷有几分相似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妃拿起那布娃娃背后的那张纸，端详了片刻说道：“这字迹与王爷的字迹的确有几分相似，这磨又淡淡的香味，乃是上好的徽墨，这纸的韧性极好，应该苏州的青烟纸。还有这这布娃娃的布料乃是蜀锦，这缝制的针法应该是前段时间最流行的跳云针。” 这每一件事情，似乎都跟自己用得上的东西对的上，莫子玉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沉了一下，看来是冲着自己来了。 “光凭这些，怎么断定这布娃娃是谁做的啊！”八夫人急忙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啊！” “但看每一样，都不是什么现眼的东西，不过合在一起，便也不那么寻常。”王妃淡淡的说道，“姜侧妃，你一直都在模仿王爷的字儿吧？” “是。”莫子玉垂眸说道，“以前王爷嫌弃妾身的字儿太难看了，故而妾身一直在仿王爷的字儿。” “说起来，咱们祁王府里面最讲究的便是姜侧妃了，用的磨跟纸都是王爷特意给你买的呢！”王妃淡淡的笑道，“不知道姜侧妃用的可是徽墨跟青烟纸。” “用过。”莫子玉说道。 “这蜀锦给祁王府只赏赐过两匹，其中一匹便是赏到了秋水苑吧？”王妃一步步的逼问，她说着，又让铃兰去拿出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乃是莫子玉给刘旭缝制的，上面的阵法便是跳云针，“这件衣服乃是姜侧妃之前亲手为王爷做的吧？这阵法好像也是十分的相似呢！” 莫子玉没有说话。 王妃顿了顿，冷冷的笑了笑：“若是有一件事情与姜侧妃的爱好相符合，那便是巧合，不过这么多的巧合加起来，未必是巧合了吧？对此，不知道姜侧妃你有何解释？” 莫子玉起身，不慌不忙的说道：“的确桩桩件件都与妾身的爱好重合，不过此事的确与妾身无关。” “那个娃娃，王妃可否拿给妾身再看看？”莫子玉顿了顿说道。 王妃点头，将人将布娃娃递了过去。 莫子玉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淡淡笑道：“很明显有人想要陷害我，不过其中的破绽太多了。瞧这个布娃娃只是沾了些泥土的样子，应该是才被埋下去不久吧？前天晚上下过雨，可知至少是昨天白天被埋在花园的。妾身的确是喜欢用徽墨跟青烟纸，不过不巧的是五日之前，妾身屋里面的徽墨就用完了，三日之前青烟纸也没了，因着这两日的事情比较多，故而还没有来得及添置，这一点可以将妾身最近几日写的东西，用的纸拿过来对比一下便知。” 九夫人眸子转了一下，说道：“这布娃娃可能是昨日埋下的，这纸条未必是昨日写的啊！” 莫子玉点头：“九夫人说的不错，可是这徽墨跟青烟纸不知道我一个人用，王爷的字儿未必只有我一人在学，为什么觉得一定是我呢？” “没有说一定是姜侧妃你，只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王妃冷笑了一下，“当然，如果姜侧妃你能够解释的通的话，也可以洗脱嫌疑。” “再来说说这蜀锦吧。”莫子玉说道，“这蜀锦的确是只有两匹，其中一匹在秋水苑。但是妾身一直觉得蜀锦十分的宝贵，故而一直没有用过，而且蜀锦的尺寸是宫里面早就规定好的，王妃现在可派人去量量妾身秋水苑的那一匹蜀锦，看看到底有没有少了一寸！” 顿了顿，莫子玉笑了笑：“布娃娃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按照妾身的爱好来的，王妃自己不是也觉得太过凑巧了么？如果真的是妾身做的，这一步都将怀疑往自己身上引，未免显得太过愚蠢了。显然有人想要嫁祸给妾身，不过没有设计好，反而路露马脚而已，王妃明察秋毫，定然将这心思恶毒之辈给找出来严惩不贷才是！” 三夫人微微笑道：“妾身也觉得姜侧妃说的在理，若真的是姜侧妃弄得，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的破绽，很显然有人想要嫁祸！只是想要糅合进来的元素太多，反而惹人生疑！” 王妃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说的也不错，此事的确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我再思考一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何不处置姜侧妃？ 外面的乌云开始慢慢聚集起来，越发的闷热，这是暴雨之前的预兆。 三夫人轻轻的摇着团扇，冷笑道：“没有想到会有人想出这么阴险的招数来，此事若是坐实是你所为，牵连可谓甚广。陛下当年亲眼目睹巫蛊之祸，数千人为此丧生，此刻便是严禁诅咒巫蛊之术，若是此事传到了太后陛下的耳中，只怕不仅仅是你，就连这个秋水苑的人都保不住了，更有甚者，会牵连到王爷！” 莫子玉点了点头，说道：“王妃有时候虽然冲动，但是不是个傻子。在拿到这个布娃娃的第一时间，没有将事情捅出去，反而是将我们都叫了来，只怕她也是知道这个事情被传开了之后的后果，所以我觉得此事不是她一手炮制的，应该是有其他的人想要借她的手，除去我！” “你觉得谁的嫌疑比较大？”三夫人又问道。 “此人对我一定十分的熟悉，刚入王府的八夫人九夫人应该不会。”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问道：“你不会是在怀疑一切都是我在捣鬼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怀疑你呢！你别忘了，除了你跟王妃，咱们王府里面还有一个人对我十分熟悉呢！” “你说的是？”三夫人眸子转了一下，“只是她如今禁足在彤芷院，怎么有机会做这个事情？” “禁足的是她，并未她彤芷院的所有人。”莫子玉说道，“她不管如何都在王府这么些年了，这点事情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指向她！”三夫人说道。 “那蜀锦便是证据。”莫子玉说道，“去年王府应该也有两匹蜀锦赏赐下来，一匹给了芜泠院的王妃，一匹给了彤芷院的王氏。如果我跟王妃的蜀锦都是完整的，那么这蜀锦的布料从何而来？” “此事只能够等王爷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三夫人说道，“正如你方才说的，此事对王爷也会不利，王妃不会声张出去。” 芜泠院内，王妃拿着布娃娃沉思着。 九夫人没有立即离去，她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布娃娃既然与姜侧妃有关，趁着王爷还没有回来，可以先将姜侧妃给处置了，等王爷回来，你也有说法啊！王爷不在，正是处置姜侧妃的好时机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王妃淡淡的看了一眼九夫人，冷笑着问道：“然后呢？” 九夫人微微一愣：“难道不是王妃你除去了这么个心腹大患么？” “我处置姜柳，以什么名义？”王妃挑眉问道。 “自然是她做布娃娃诅咒王妃你啊！”九夫人着急的说道，“难道这还是死罪么？” “姜柳乃是祁王府的侧妃，是东郡王妃的义女，是太后的恩人，我能够随意处置她？就算王爷不在，我怎么跟太后交代？”王妃冷声说道，“这巫蛊诅咒，陛下明令禁止，此事若是宣扬出去，遭殃的不仅仅只是她姜柳，王爷会被弹劾，这祁王府的出的事情，我都得担责任！” 顿了顿，王妃继续说道：“再说了，此事我好好的思考了一下，的确与姜柳的关系不大，有人先要陷害她！不只是陷害她，更是连我也想要害呢！” “王妃此话何意？” “这诅咒我的事情暂且不论了，若是我一怒之下杀了姜柳，王爷会怎么对我？太后会怎么对我？”王妃哼了一声，“对方既然希望我杀了姜柳，我又岂能够让对方如愿？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吧！他现在正在外面调查事情，不可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分心！” “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九夫人点头说道，“看来是奴婢想得太简单了！只是奴婢有些担心，这姜侧妃的能耐似乎太大了些，听闻这一次骇人听闻的童村一案便是也与她有关，那一对证人父子就是她救得，她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能够被她碰上呢！” “姜柳的确是可疑。”王妃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以为这些王爷难道都没有怀疑过，没有调查过吗？既然王爷不曾怀疑她，我们疑惑个什么劲儿！我们费劲吧咧的去调查，说不定王爷心里面门儿清！” 这布娃娃的事情，被王妃捂了下来，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就连祁王府内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此事，更不要提外人了。 精心布置的陷阱，居然没有引起丝毫的效果，这让秋霖很是失落。 这彤芷院一如既往的平静，王氏虽然不是王妃，但是待遇却不减，所以这彤芷院冷清却不寒酸，她以前也时常闭门不出，现在与往常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怎么了？”王氏端着一碗的冰镇莲子羹喝着，“何事教你如此气急败坏？” “按理说，王妃的性子暴躁如雷，若是发现了那个布娃娃与姜侧妃有关，定然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啊，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王妃难道也怕了姜侧妃不成？” “她不是怕了姜侧妃！”王氏淡淡的笑了笑，“她是怕不能够向王爷交代，再说了，此事若是闹开了，她虽然是受害者，却也不能够完全不被牵连。如今王爷不在王府，她便是做不得主，只要不让此事发散出去了。” “奴婢还专门挑了一个王爷不在时间，没有想到白瞎了。”秋霖耸了耸肩。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出手，还有一件事情，她不敢告诉王氏，世子染上瘟疫的事情，也是她一手弄得。 夫人的父亲被云贵妃威胁，云贵妃则是希望夫人除去世子，只是夫人心软，一直不曾动过世子，既然夫人下不了手，那么就由她来，如果世子没了，夫人的父亲也就安全了。 秋桐此前在王府内笼络了不少人，故而即便是她现在在秋桐院内很少出去，对于外贸的情况她也知道的不少。 那一日，与一位老乡闲聊的时候知道了外面闹瘟疫的事情，她便是计上心头，央求老乡弄了一些染瘟疫的人脓血。 她早就搭上了琳琅阁的一个小厮，只需要对他稍加**，那小厮便是答应将那些脓血抹在了世子的贴身衣物上面，当然他并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会让世子染上瘟疫，不然借他是个胆子，那人也是不敢的。 一切如她所料，世子染上了瘟疫，并且姜侧妃闭门照顾他，为此秋霖还一阵窃喜。 这瘟疫岂是这么容易痊愈的？ 若是姜侧妃照顾世子的时候，也死了，岂不是一石二鸟。 不过叫秋霖感到失望的事情，姜侧妃居然真的治好了世子，并且世子还被接到了皇宫里面由太后照顾，那么她以后便是更加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认为世子染病只是个意外，没有人追查下去。 “夫人被禁足也有些日子了。”秋霖说道，“外面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管发生就好。”王氏淡淡一笑，“一切总归是会有个结果出来的。” 晚些时候，大雨倾盆而下，终于结束了让人厌烦的闷热。 上官玉儿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书，不过却看不进去，心思却是在别的事情上面，将佩兰叫了进来，说道：“你把那几张画像拿过来，我再看看。” “小姐这么晚了，你看什么啊，先睡觉，明日再看吧！” “我睡不着。”上官玉儿说道，“你且拿来就是了。” 佩兰无奈，只要将那几张画像拿了过来。 小姐有回子给云嫔请安的时候，云嫔说起这王府内人丁单薄，希望秦王能够多那几房妾侍，多开枝散叶。本来小姐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为秦王纳妾的时候轮不到她来操心，自有芙蕖呢！ 自从小姐怀孕之后，闲来无聊，倒是将此事记了起来。如今王府里面只有芙蕖一位夫人，并且她们的关系不好，平日里面都不怎么见面说话，这未来还有几十年呢，自己两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无聊啊！ 思来想去，她便叫来了媒婆打听未婚适龄的女子，挑选几个自己喜欢的投缘的给赵凌做夫人，不仅可以如了云嫔的意，开枝散叶，也可以找一个人陪陪自己。 媒婆的办事效率不错，没过两日便是拿了二十几位闺阁姑娘的画像给她。 上官玉儿挑选了一遍，选出了五六个标致的，她这会儿打算再看看，如果合适了，就去下聘礼将人娶回来。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刘凌来了，蹙眉说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呢！” 上官玉儿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别闹，我在给你纳妾呢！” “什么？” 上官玉儿将手上的五张女子画像递到了刘凌的手上，说道：“这五人是妾身精挑细选出来的，王爷你看看谁比较合适，妾身眼睛都挑花了，有的人家世好的，有人模样好，有的人才情好，各有所长，王爷瞧瞧你最喜欢谁，如果王爷喜欢，都娶了也可以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给王爷纳妾 “你什么意思啊！”刘凌阴晴不定的看着上官玉儿，没有扫那些画像一眼。 “妾身觉得咱们秦王府的人太少了，一点也不气派，所以妾身想要给王爷那几房妾侍，一来可以为王爷开枝散叶，二来这秦王府也可以热闹些。”上官玉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你瞧瞧祁王，有九位夫人，你呢，眼下只有芙蕖夫人一人，这多不气派啊！” “王妃还真是贤惠啊！”刘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妾身应当为王爷分忧的。”上官玉儿翻了一下手上的画像，“这位是王尚书家的小姐，是个庶女，身份低了些，不过温柔贤惠，并且才情出众，妾身以前见过她几次，是个很好的姑娘呢！还有这位是赵侍郎的二女儿，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呢！” “你就这么急着为本王纳妾？”刘凌冷声问道。 “有什么不妥么？你们男人不就是想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么？王爷可是怕芙蕖夫人会伤心？这只怕还得劳烦王爷去给芙蕖夫人多多解释一下了，王府内多几个人而已，不会影响王爷对她的宠爱的。”上官玉儿想了想又道，“若是王爷实在是不愿意她伤心，此事也就罢了。” “不管芙蕖的事情。”刘凌拖了一把凳子在上官玉儿的面前坐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本王且问你，你当真想要为本王纳妾？” “难道王爷觉得妾身是虚情假意？”上官玉儿抬眉笑了笑，“看来是妾身做错了，王爷想来并不希望妾身过问你的事情吧！算妾身多事了，王爷的事情还是王爷自己做主吧！” “上官玉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曲解本王的意思！”刘凌低喝道。 “那请王爷明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上官玉儿不解的说道，“这妾你的纳还是不纳？” 刘凌沉默的盯着上官玉儿一会儿，看着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想要找人陪着你？” 上官玉儿微微一愣，本以为刘凌生气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转过头去：“有一点吧。” “你若是因为孕期无聊，便让你的妹妹来王府小住几日陪你说说话儿吧！”刘凌放软了语气说道，“本王若是不忙，得了空，便来陪你可好？” 上官玉儿眸子一转，说道：“妾身有一个表妹，甚为端庄，跟妾身的感情也十分的要害，王爷不如娶了她吧，如此，未来的几十年，她便可以日日陪着妾身了！” “上官玉儿！”刘凌的脸沉了一下，“你是一点没有听本王说话吗？你若是无聊，让你表妹来王府小住几日都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身边有个孩子，你也不会觉得寂寞的，何必非要别人嫁来王府？” “成，妾身明白，王爷有芙蕖夫人便够了，王爷不愿意便不愿意呗！”上官玉儿眸子微微一转，淡淡的说道。 “你！”刘凌气极，冷笑连连，“你是故意跟本王装傻充愣！行行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想为本王娶几个就娶几个，只要你如愿就好！” 说完，他气冲冲的离开，心里面不仅仅是生气，更是烦躁。外面发生了的事情他无法跟枕边说也便罢了，为何她们就不能省点心，不要气他呢！ 刘凌习惯性的往芙蕖住得地方而去，不过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转身去了书房内。 秦王走后，佩兰端来了安胎的药，嘲讽道：“小姐又把秦王给气跑了，小姐你可真有本事！” “天地良心，我这可是完全为了他着想啊！”上官玉儿无辜的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一次他又是为了什么生气！” 佩兰轻轻的摇头叹道：“小姐，你太不了解男人，应该说你从来没有打算了解过王爷！” 被卷入了乾侯的案子里面，刘凌自然是心神不宁，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操作不好，多年的心血便是要付之东流了！须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方可，不被乾侯牵连，还能够保留住乾侯背后支持他的势力！ 刘凌争烦躁的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的时候，外面侍卫禀报道：“王爷，芙蕖夫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刘凌沉默了一下说道。 芙蕖款款入内，一件浅绿色的薄衫，衬得她肤如凝脂，双眸如水一般粼粼，她浅笑道：“妾身给王爷做了解暑的绿豆粥，特意拿给王爷尝尝。”随后让彩霞将绿豆粥呈上。 刘凌接过，尝了两口，将碗放下，淡淡的说道：“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不必亲自动手的。” “虽然下人可以做，可这毕竟是妾身的一片心意啊！”芙蕖盈盈笑道，靠近刘凌，轻轻的给他打着扇子，“听说王妃在大张旗鼓的为王爷你纳妾呢，王爷可知道此事？” 刘凌抬眸看了芙蕖一眼：“知道。” “那王爷是什么个意思呢？”芙蕖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难道这一开始就是王爷你的意思？” “祁王府的人口，总是单薄了些。”刘凌淡淡的说道，“来两个新人，也未为不可。” 闻言，芙蕖就开始抹泪了，带着哭泣的说道：“那妾身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刘凌蹙眉。 “王爷之前对妾身的承诺都忘记了吗？王爷你说过此生只要妾身一个人的，王妃是母妃非要你娶的，也便罢了，那其他的人呢，王爷难道已经完全忘记了对芙蕖的承诺了吗？如果王爷心里面已经完全没有芙蕖了，那就给芙蕖一封休书，芙蕖出家做姑子去！”芙蕖梨花带雨的说着，眼底尽是委屈。 听着芙蕖的抱怨，刘凌心里面没有多想要去安慰她，反而是有几分厌烦，他想起了上官玉儿，与芙蕖的抱怨不同，上官玉儿是完全一副无所谓甚至有些积极的样子，心里面就更是烦躁了。 “你要做姑子本王给你修寺庙！”刘凌淡淡的说道，“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做姑子，想好了再来告诉本王。” 芙蕖楞了一下，也不敢再哭了，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本王现在已经很烦了，每日都有堆积如山的事情在等着本王，以后这样的小事，你就不要再来烦本王了！”刘凌冷声说道，“你记住，不管本王有多少女人，吃喝都少不了你的，所以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烦！你也学学王妃吧，大气些，端庄些，若是实在是闲来无聊，就多看几本书，不过把奴婢干的事情都做了，你已经不是莫家的小丫头了！” 芙蕖觉得既屈辱有委屈，要眸子闪过一抹狠色，咬了咬唇，含泪点头道：“王爷原来真的是厌烦妾身了，王爷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妾身说话的。妾身明白了，妾身以后不会在轻易烦王爷的。” 刘凌感觉方才的话有些重，心里面也有些歉疚之意，不过哄她的话他以前说起来驾轻就熟，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淡淡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妾身告退了！”芙蕖福身，退了下去。 刚出了书房的门，芙蕖脸上的楚楚可怜便是化作了一抹怨毒，冷声道：“定然是上官玉儿那个贱人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不然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这个贱人，仗着肚子里面有货，便挑拨王爷跟我的关系，还试图给王爷纳妾分我的宠！我对她一再忍让，没有想到她居然得寸进尺，我不会放过她的！” “夫人现在打算怎么做？”彩霞问道。 “现在王爷根本不让我接近那贱人一步！”芙蕖冷声说道，“我且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够一脚将那贱人踩到脚底下！” 一座饭店内，因着小二慢上来一个菜，一个妇人便开始发飙谩骂。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怠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祁王府的姜侧妃是我的侄女儿，我是她二婶！你得罪我就是得罪祁王，你信不信我要你好看！”刘氏插着腰高嗓门的骂着，“信不信我现在里面让你们这个破店关门！” “对不住，对不住！”小二立即弯腰陪着笑脸，“这位夫人，不是小的有意怠慢，实在是今日客人太多，厨房内忙不过来呢！您稍等一下，你要的菜小的再去帮您催一下，马上就来了！” “客人多又怎么样，不知道早点烧我们的菜吗？我们跟这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吗？”刘氏继续骂道，“将你们掌柜的叫来，我今日便要教训教训她，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一旁的姜艳也跟着帮腔，哼了一声：“我们可是皇亲国戚，这些贱民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皇亲国戚？”一道嘲讽的声音从隔壁桌子传来，“你们也配称自己的皇亲国戚？看来现在是随便几个人都能够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 “你什么人啊，胆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姜艳一拍桌子吼道。 刘氏瞧了一眼对面桌子的人，坐着三个女人，一个老太太年纪大些，另外两个也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不过这穿着打扮，这周围站着的丫鬟婆子，还有这身气派，只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吧。 她虽然谨慎些，过这两日叫钱氏等人吹捧的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轻蔑的一笑：“敢在我们面前放臭屁，你是什么人啊！” 那年轻些的女子一怒，正要说话，那年老些的抬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自己则是微微笑道：“你方才说你是祁王府姜侧妃的二婶？” 姜艳得意的扬起眉毛：“害怕了吧？”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有这么一门亲戚啊？” 一旁的夫人回道：“前段时间，姜柳不是治好了京城之中染瘟疫的人么，太后寻思着该怎么赏赐她呢，就派人出去寻她的亲人，还真叫找到了几人，一并带回京城来了。” “原来如此。” 旁边另一个妇人笑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们家那位不是将宅子输给了姜侧妃么，不久之后姜侧妃就安排几人住到了那宅子里面，原来是她们啊！” 刘氏听着三人说话的内容，便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不一般，身上那股子跋扈的神情一小子消失了，整个人变得谄媚起来，笑着问道：“你们是？” “我是东郡王妃，这位是曲侯夫人，这位是晋王妃。”东郡王妃瞥了刘氏母女一眼，“算起来，我们三人也勉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倒是从未听说过你们，难道是我们太孤陋寡闻了？” 听到这三人的身份，刘氏母女吓了一跳，急忙弯腰道歉：“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位贵人，请三位贵人不要生气！” 东郡王妃淡淡一笑：“你们这狐假虎威，好大的架子啊！我们来这里吃饭尚且还得老老实实的等着，怎么就你们最特殊，便是要先伺候你们？你们想要别人专门伺候你们，便专门请个厨子不就行了！” 说到这儿，东郡王妃想起了一件事情：“晋王妃，还有这么一件事儿呢，前两日那宅子里面的下人全部回来东郡王府，我还以为是他们伺候的不好，叫人赶回来了呢，后来一问得知，自这一对母女住进去之后，对里面的下人便是非打即骂的，有一日姜侧妃去宅子里面坐坐的事情，正是发现她们在无缘无故处罚下人，一怒之下，便让下人们全部去了东郡王府！她们在内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出来了还是一样可以任由他们作威作福呢！” “才来京城几日啊，便张口贱民，闭口贱民的！”曲侯夫人冷笑道，“你们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晋王妃淡淡的说道：“姜柳是个好孩子，没有想到还有这些不知廉耻的亲自在外败坏她的名声！你们两个听着，你们日后若是再打着姜侧妃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我决饶不了你们！” 姜艳垂眸说道：“不是我们想要作威作福，是姜柳跟我说的，在外只要提她的名字就好，京城里面不会有人不给她面子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们也配叫做“皇亲国戚”？ “呵呵！”东郡王妃冷冷的笑了笑，“你小小年纪还真是说话不眨眼啊！姜侧妃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在外败坏她的名声不说，还要陷她于不义！她连下人都不忍心让你们欺负，可能让你们在外打着她的旗号作威作福吗？做人的有良心，如果没有姜侧妃你们现在还在老家苦哈哈的过日子，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哪里穿的了绫罗绸缎，哪里住的是豪宅？” 晋王妃也叹了口气，说道：“说到底我们也有些亲亲戚关系，如此我才想要提醒你们一声，你们如此败坏姜侧妃的名声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她好你们才好，她若是不好，你们也不会好过！做人眼光放长远些，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么？” “王妃教训的是！”刘氏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民妇记住了！” 晋王妃被刘氏坏了胃口，也不想再继续吃下去了，便示意东郡王妃跟曲侯夫人一道离去。 姜艳却突然跨上前一步，挡在了晋王妃的面前，谄媚的笑道：“听闻晋王妃也是姜柳的义母，我是她的堂妹，也能够叫你一声义母吧？” 晋王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姜艳继续说道：“义母，方才都是艳儿的不是，你就不要见怪了，艳儿年轻不懂事，以后不会了！今日冲撞了义母，艳儿明日便去晋王府登门告罪如何？” 这刘氏的反应也是极快，也两步跨上前去，横在晋王妃的前面笑道：“晋王妃德高望重，在京城里面认识的人肯定很多，艳儿的年岁也到了，不知道晋王妃可有合适人家的可以帮忙牵线的？艳儿美丽大方，温柔贤淑，还是姜侧妃的堂妹，这京中的世家公子，也是配得上的！” 东郡王妃将姜艳瞅了一眼，长相一般，比起姜柳差得远了，还有这花花绿绿的装扮，品味简直恶俗，还配世家公子，就是配她们府上的小厮她都嫌弃！不过她活了三十年了，还没有见到这么不要脸的母女，居然当众要求别人做媒搭钱的。 晋王妃蹙眉，冷冷的说道：“这亲戚还是不要乱认，我只要姜柳这个一个义女！她叫姜艳是吧？她太优秀了，世家公子怎么配得上她呢，怎么也得配一个亲王吧，只可惜我在京中人薄言微，做不得亲王的主，你们还是自便吧！” 说完，晋王妃冷着脸离开，姜艳还想要上前拦着她再说些什么，一个婆子里面上前将她给挡开了。 东郡王妃瞧着这对母女淡淡的笑了笑：“人呢，应该务实，不应该好高骛远，更不应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要惜福，别等到什么都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说完，也款款离开了。 姜艳与刘氏面面相觑，今日只怕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时候小二上前几步说道：“夫人，小姐，你们的菜上齐了！”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啊！”姜艳一怒之下将整个桌子都掀开，瞪了刘氏一眼，“丢脸死了！” “哎，你们别走啊，还没有付账呢！”小二在后面喊道。 “还会赖你饭钱不成，去祁王府找姜侧妃结账就是！”刘氏说着，朝着女儿追了上去。 “呸。”小二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的东西！” 祁王府内的布娃娃事件，在莫子玉的据理力争以及王妃想要将此事捂住的情况之下没有发生什么大的舆论。 当然莫子玉的心思也没有在这上面，她依旧还是在等待着童村传来消息，因那背后主使者可能涉及到谋反或者卖国上面，这个时候北夏与西魏又在开战，若是里面有什么动荡，难免也会影响到战场之上，她担心父兄的安危。 同时，这般的血案，必然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此刻刘凌深入童村去调查，便是深入虎穴，对方若是想要鱼死网破，未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只是刘凌去了数日，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叫人心里面担忧不已，也没个底。 且说日子一晃来到了七月，祁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七月流火，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 外面暑气腾腾，莫子玉一般也是待在屋内纳凉，尽量减少外出的时间。 不过这一日，绿俏带回来了一个外面的消息，八夫人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子玉的第一时间反应是淡淡一笑：“这是好事啊！” 绿俏垂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祁王府这么久了一直人丁单薄，八夫人怀孕是好事啊！”莫子玉又重复了一遍，理性告诉他，添丁是一件喜事，不过心里面却有些异样的情愫，让她的高兴显得有些不由衷。 “王爷始终是王爷。”绿俏观察着莫子玉的脸色劝道，“他不可能只为一个女人停留的。” “我知道啊！”莫子玉故作轻松的说道，“这王府内那么多女人，王爷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个人停留呢！绿俏，你去准备一份大礼，给八夫人送去吧。” “是，我这便去准备。”绿俏说道。 莫子玉摇着手上的扇子，越扇心里面就越是烦躁。 道理她当然都明白，刘旭是祁王，这祁王府立有那么多的女人，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她本应该心如止水，王爷喜欢谁，王爷宠爱谁，谁剩下了王爷的孩子，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些本可以不必去在意的，不做他的唯一，但做他最宠爱的一个就足够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听闻八夫人怀孕的消息，莫子玉心里面还是觉得十分的酸楚，感觉被刘旭背叛了一般。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点啊，你现在只是祁王的一个侍妾而已，哪儿有什么资格吃醋？他是祁王，注定三妻四妾，将来或许还有后宫三千，你吃的完这些醋么？ 与刘旭相处这一年多以来，莫子玉慢慢开始正式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她对刘旭动心了，这本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姑娘，给八夫人准备了一串南海珍珠，一株千年人参，一对翡翠镯子，你看看十分合适？”绿俏入内禀报道。 “把人参换成夜明珠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差不多，就着人送去吧。” “是。” 莫子玉将送礼的事情交代一下之后，便是来到了书房准备看书，才翻开书两页，青灵进了来。 莫子玉抬眸问道：“可是王爷有了消息？” “还没呢！”青灵说道，“王爷以前可是在沙场之上浴血奋战过的，什么场面没见过，童村的事情虽然危险重重，但是难不倒王爷的，所以姑娘实在是不必为王爷担忧的。再来，王爷亲自去了，自然不会空手而归的，童村的血案也必然能够沉冤得雪的，所以姑娘也比为此事操心。” 顿了顿，她又说道：“倒是有件事情，姑娘必须得管管了。” “怎么了？”莫子玉问道。 “姜二婶倒是个聪明人，打着你的旗号敛财呢！”青灵说道，“方才姜生叫人来穿的消息，有一个小吏的夫人，在王爷所管辖的吏部做事，一直升迁无望，不知道怎么的找上了姜二婶，还送了不少的东西。姜二婶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跟她保证一定会让你给王爷吹枕边风，提拔一下人家呢！” 顿了顿，青灵又道：“还有，姜二婶最近跟几位夫人走得很近，这几位夫人想必是有意接近，她的很多行为便是被怂恿的吧？” “你去查查她跟那些人在来往。”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平日里面她买些东西，卖些东西也便是算了，先居然还敢收礼了，这不只是在败坏我的名声，更是败坏祁王府的名声，日后被人追究，我说一句不知情，能免了我约束不严的罪过吗？看来他们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今儿想必是时候让她们离开京城了！” 莫子玉等绿俏送礼回来之后，便带着她跟青灵一起到了宅子里。 一听说莫子玉这是去赶人了，绿俏兴奋的搓了搓手，早就该这么干了！ 姜二婶买回来了两个侍女，将她们当做畜生使唤，这会儿她们母女两个正在嗑瓜子，监视着婢女们打扫，一旦不符心意，便骂上几句。 莫子玉带着人前来的时候，她们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当做没有看到这个人一般。 绿俏带人去了屋内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到了树荫里，坐下之后也不急着说话。 姜二叔起身讪讪的笑了笑：“姜侧妃怎么来了？” “这是我们姑娘的地方，我们姑娘先来便来，还需要理由吗？”绿俏说道。 “是，是。”姜二叔弯腰说道，“吃过饭了吗？” 刘氏起身将姜二叔推了一把，瞪着莫子玉说道“这里的丫鬟都已经被赶走了，这两个是我自己买的，你也有什么意见？你还想要做什么？” “都买得起侍女了，想必姜二婶没少变卖我的东西吧。”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我今日来的目的倒是很简单，希望你们能够收拾一下，立即离开京城！”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赶出京城 姜艳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瞪着莫子玉，尖声道：“你要赶我们走？” “是的。”莫子玉轻轻的点头。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姜艳喝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忘恩负义，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你会遭报应的！”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只要你们不要给我生事，你们可以一直安心的住在这里，我会一直养着你们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只是你们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更没有为我的前途想想，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既然不曾为我考虑半分，我何必为你考虑？” “我们什么时候胡作非为了？”姜艳心虚的说道，“这不过就是你的借口！” “有没有做过，你们母女心知肚明！”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有必要跟你多做解释。” “姜侧妃！”姜二叔着急了，“她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也不能够丝毫不顾念从前的情分啊，你要是将我们赶走了，我们去哪儿啊？” “二叔放心，我不会赶尽杀绝的，在梅村我已经购了一处庄子，你们回去之后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但是京城，你们是不能够再待下去了！” “我们可是太后请来的人，你没有资格赶我们走！”刘氏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敢赶我们走，我便是告诉全京城的人你嫌贫爱富，搞臭你的名声！” “随你的便。”莫子玉懒得很刘氏解释，“绿俏，你带几个人入内，将他们的东西收拾一下。” “姜柳！”姜艳尖叫了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跟你拼了！” 她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两个嘴巴子，青灵冷冷的看着她：“放肆！看清楚了，你面前的人是祁王府的姜侧妃，不再是那个你可以打骂的小女孩儿了！你再敢骂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姜艳被青灵冷厉的眼神吓到了，急忙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刘氏的身后。 刘氏瞧着绿俏她们真的进去收拾东西了，知道了姜柳只怕不是在开玩笑，心里面还是慌了起来，软了语气，央求道：“姜柳，柳儿，姜侧妃，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能够给人一条活路呢！你小时候我多照顾你啊，还经常抱你呢，还有你堂妹，那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啊，你可不能够一点情分都不顾啊！” “活路给你们留着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回到梅村之后，你们的生活也会比以前好很多的。这京城不适合你们，你们留下，对我，对祁王府，对你们自己都不好。”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们是乡下来的，丢了你的人呗？你别忘了，自己还不是一样，以为自己多高贵呢！”姜艳哼了一声。 “姜生跟姜老爷子也是从梅村来的，我可没有嫌弃过他们！”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相反，我还会欢迎他们留下，给老爷子养老送终，让姜生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为什么？因为他们知礼节，有良心，有节气，知道要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不会像水蛭一样依附别人而活！” 莫子玉说着，看着一眼刘氏说道：“你偷我的东西拿去卖，在外面买衣服买首饰吃饭都记在我的账上，背后骂我说我坏话，这些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打着我的旗号，收人钱财，便是触到了我的底线！你败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我不能够看着祁王府的名声也被你败坏了！” “谁收人钱财了！”刘氏心虚的聂聂的说道。 “你们品行有问题，留着你们便是给我自己挖坑。我姜柳愿意顾念原来的情分，但是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我还没有善良大度到那一步，何况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情分还是两说。”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今儿我要说的话，也说明白了，你们有什么想要辩解的话，我也不想听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你们回去！” 刘氏母女自然不愿意离开这里，叫两个婆子给拖了出去，她们一路叫骂着，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住在一旁的姜老爷子自然也是听到这动静，想要去看个究竟，侍女劝道：“姜侧妃在处理一些麻烦，老爷子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参与进去为好，免得为难。” 姜老爷子早就猜到姜柳迟早有一日会将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的，他们三人的所作所为他都看不下去了，今日的事情若是自己露面，免不得还有为他们三个求情，那不是叫姜柳为难呢，倒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涂个清静呢！ “你说得对！”姜老爷子说道，“这年纪大了，瞌睡多了，我先去睡上一觉！” 刘氏母女一路上被拖到了街上，嘴上还是在骂咧咧的，刘氏以前在村子里面就是出了名的泼辣，嗓门大的整条都都能够听得到，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哀嚎道：“大家快来看啊，祁王府赶人啦！姜侧妃她嫌贫爱富，薄情寡义，要将我们赶走啦！我们才来京城几日啊，就这么看我们不顺眼，当初又何必惺惺作态将我们弄到京城来啊！我可是他二婶啊，她的长辈啊，她这是忤逆不孝啊，大家来评评理啊！” 这嗓门一处，街上来往的人都不免留下来看热闹指指点点，刘氏不觉得丢人反而越发的来劲儿，说着小时候对姜柳怎么怎么好，现在姜柳发达之后对她们怎么怎么恶毒，颠倒黑白的能力，将人叹为观止。 绿俏都觉得脸上无光，小声的问道：“姑娘，就让他们一直这么闹下去吗？要不要找人将她的嘴堵住啊！” “你能够堵住一时，堵得住以后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让她骂着，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莫子玉也不管，由着刘氏母女在那里骂街，过了一会儿，看热闹的主角果然出现了，这人正是钱氏，她瞧着刘氏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姜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刘氏一把将她的衣服抓住，哀嚎道：“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这哪儿有将长辈的赶出门的道理？她现在是侧妃了，身份尊贵了，便是让我们去讨饭，要让我们都饿死么？” 钱氏嘲讽的看了莫子玉一眼，福了福身：“见过姜侧妃！我今儿不过是路过，并非想要多管闲事，只是看不下去想要多一句嘴。姜侧妃现在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可是这些亲戚你该提携一下还是要提携的，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在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想到他们正在吃糠喝稀的，你心里面不会过意不去么？” “第一，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第二既然你这么善良，你跟我二婶的关系又这么好，日后他们一家三口便由你来养着吧，毕竟他们如果吃糠喝稀的，你心里面也会不舒服对不对？” “她是你的亲戚，跟我有什么关系！”钱氏噎了一下，“你真的不怕这悠悠众口么？” 刘氏母女作威作福惯了，这条街上早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瞧着她被赶走，心里面是老大的痛快的，在一旁说道：“什么悠悠众口，这母女二人被赶走，是姜侧妃发了善心，我们早就想赶走他们了！她们母女自以为聪明，其实她们干的蠢事大家谁不知道啊！住在姜侧妃的地方，吃她的喝她的，平日里面还背后骂她，我们隔了几条街都听得见！这姜侧妃的脾气够好了，要是我早就将他们赶走了！” “就是！”旁边的人跟着帮腔，“该赶她们走，早就该赶他们走了！” 钱氏本来想趁着人多，将莫子玉一军的，没有想到这刘氏母女这么不得人心，得罪了这么多人，她讪讪的笑了笑：“孰能无过，你就不能够给她们一次机会吗？” “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不能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这还有感激你呢，若非你怂恿她们触到我的底线，我还不能够下定决心赶他们走呢！” “说什么呢你，我可没有怂恿她们！”钱氏立即否认，“见过两面，一起买过东西而已，我跟她们又不熟，何谈怂恿！” 姜艳死死的盯着莫子玉，冷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太后请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太后面前说说？”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们有这个胆子吗？” “去就去，我怕什么！”姜艳咬了咬牙，就算是被赶出了京城，在太后面前也决然不能够叫莫子玉好过。 莫子玉带着她们一起去见太后，可惜连宫门都不用进，太后便传出来旨意。 将姜二叔一家三口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再入京，并且警告他们管住自己的嘴，会派人盯着他们，嘴里面再敢吐露半个字姜侧妃的不是，便是割了他们的舌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祁王是否不肯原谅朕？ 太后身边的人告诉莫子玉，此事她不必再管，这一家三口，交给他们处置便是。 随后那嬷嬷便是命人直接堵住了姜二叔三人的嘴，直接绑了扔上了马车，送出京城去。 “是我给太后添麻烦了，该去给太后请罪才是。” “太后说，此事是她给你找了麻烦，原本是打算弄一件好事的，没有想到弄巧成拙，竟然将他们给弄了来，给你添了糟心的事情，昨儿晋王妃来找太后，将他们的事情提了一下，太后跟晋王妃自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的，那些污糟事儿你不会做，便是他们在狐假虎威。你顾念着情分，便不会打算撵他们走，太后便思忖着她来动手，没有想到今儿便是一块儿来了！” 此事想来是晋王妃早就在跟太后说了一通，她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相信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帮她将人给赶走了，她之前收集的那些证据倒是未曾用得上。 不过还在，倒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莫子玉在梅村准备好的田地与房屋，只要姜二叔他们能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便是可以过得殷实的。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入京之后会性情大变，不过姜老爷子跟姜生我瞧着就挺好，老爷子入京在京中颐养天年，姜生帮我处理一下铺子里面的事情，到底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有他们在，我这心里面也是踏实的，总归还是要感谢太后的好意的。” “你是个好姑娘，能够体谅太后的用心。”嬷嬷笑道，“太后心里面喜欢姜侧妃你，总是希望姜侧妃你能够好好儿的！” “今儿既然来了这里，我便是想要入宫给太后请安，顺便见见世子。”莫子玉说道。 “今儿太后刚好也闲来无事，你若是能够陪她说说话儿，她心里面也是欢喜的。”嬷嬷笑道，“姜侧妃随我来吧。” “是。” 莫子玉与嬷嬷一道入宫，行至半路，却见着前方立这一个太监，这太监不是旁人，正是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熙春公公，你在此处做什么？”嬷嬷上前打招呼。 “嘘。”熙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嬷嬷小声些，陛下在那边呢！” “哎。”嬷嬷叹了口气，“陛下又来了这里。” 嬷嬷心中虽然叹息了一声，不过也倒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莫子玉不知道内情，好奇的问道：“陛下在做什么呢？” 嬷嬷轻轻的摇了摇头：“姜侧妃，咱们先走吧。” “是。” 莫子玉正打算跟嬷嬷离开的时候，却见着宣帝从湖边独自一人走了过来，瞧着莫子玉也在，略微楞了一下。 “给陛下请安。”莫子玉跪下行礼。 “平身吧。”宣帝淡淡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正要入宫给太后请安呢！”莫子玉起身说道。 宣帝的脸色虽然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神情里面确实含着一抹悲伤，顿了顿说道：“若是没有着急的事情，便陪朕走走吧。” 莫子玉心中自然是疑惑陛下为什么要她陪着，不过不敢违逆，垂眸跟在陛下的身后。 “你的诗，朕也看过。”走了几步路，宣帝停下脚步说道，“才情确实出众，前段时间你不仅仅是救了世子，更是救了京城之中数百人的性命，乃是北夏一等一的功臣。” “若论功绩，有那忠心浴血的将军，有治理天下的大臣，妾身不过是救数百人，他们是在保天下人，谈何算得上一等一？”莫子玉微微笑道，“再者，妾身不过是略动医术，一切都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也不是人人都拥有的。”宣帝难得的笑了笑，“不居功自傲，品行沉稳，看来你倒是一直被小瞧了。虽然你出生平民，不过论才华，论气度，都远胜那些大家闺秀，难怪太后喜欢你，难怪祁王高看你。” “陛下谬赞了。”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愧不敢当。” “这湖乃是祁王的母妃当年最喜欢来的地方。”宣帝走了几步突然有感而发，“当年朕便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她。” 莫子玉默默听着不敢接话，拿到陛下一直都在怀念着贵妃娘娘么，如果他一直怀念着贵妃娘娘，何至于她临终之前都不愿意见她一面？何至于冷落她以至心哀缠绵病榻而亡？如果生前都不能够好好相待，她死之后，在做出这么深情款款的模样，又有何用呢？ “他母妃之死，祁王一直对朕耿耿于怀。”宣帝边走便说道，“说到底，还是真对不住他。” 莫子玉心头微微一愣，陛下莫非是想要从她这里探些口风，她轻轻咬唇，垂眸说道：“王爷对陛下一直十分尊崇，不敢有任何抱怨之心。” “你不必紧张。”宣帝笑了笑说道，“朕没有说他做错了，当年朕的确是绝情了一些，他若是怨朕也无可厚非，不过终有一日，他能够理解朕的苦衷的。” 莫子玉说道：“王爷不敢对陛下有什么不敬之心的……” “你不是他，你又怎知？”宣帝温和的笑了笑，“若是他能够原谅朕，便不是他了。” 莫子玉心里面抖了一下，难道陛下对王爷一直心存芥蒂吗？若是心存芥蒂，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与她？陛下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想来是在乎爱护祁王，才会对于祁王心里面怎么想的，如此介意吧？”莫子玉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宣帝负手走在前面，看上去倒是十分的闲适，“他是朕非常看重的儿子，事实也证明，他的确非常有能耐，虽然早些时候做了些错事，但是朕心里面还是十分欣赏这个儿子，所以也希望他能够与朕一条心，助朕巩固北夏的江山，守护这江山社稷。” “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的心愿，便是他的心愿，他必然会为了陛下肝脑涂地的。”莫子玉垂眸说道。 “你倒是也不必为他说话，朕的儿子，朕自己有数。”宣帝笑了笑，“与你说说话儿，朕心里面倒是疏解了不少，时候不早了，朕也需要去处理政务了，你便是去给太后请安吧。” “恭送陛下。” 嬷嬷瞧着莫子玉走了过来，担忧的问道：“陛下同姜侧妃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莫子玉淡淡一笑，“只是提起这地方原来是王爷的母妃生前爱来的地方。” 嬷嬷没有再追问下去，说道：“咱们去凤禧宫吧，太后必然已经等着了。” 没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凤禧宫，郦妃也在，正在禀报宫里面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 比起之前云贵妃得势之时的独断专行，如今郦妃事事以太后的意见为先，难怪太后这么喜欢她，从之前默默无闻的郦嫔，道现在独步后宫的郦妃，却不知道是郦妃太幸运还是因为云嫔太倒霉，亦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姜侧妃来了！”太后慈眉善目的笑着，朝着他招了招手，“快过来！” “见过太后，见过郦妃。”莫子玉福身行礼。 “起来吧。”太后笑道，“坐吧。” “你那些亲戚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真是不成样子，都是一个地方来的，难为你品行出众，倒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太后说道，“你也别烦心，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哀家会为你处理的。” “谢太后！”莫子玉福身笑道，“太后的心意，妾身全都明白的，妾身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知道祈王妃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倒是许久未曾见到她来给太后请安了。”郦妃微微笑道，“若是身子还未恢复，本宫那里有些天山雪莲，可叫她补补身子。” “王妃的身子好了些，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太医嘱咐，还得细细调理着，故而还未曾给来太后请安呢！”莫子玉说道。 “近来天气炎热，倒是不用急着来给哀家请安，她身子好好将养着要紧。”太后说道，“今儿传来的消息，八夫人有了身孕，也是祁王府的喜事了。” “秦王妃有了身孕，这八夫人也有了身孕，最近的喜事还不少呢！”郦妃笑道，“太后一直想要抱重孙子，眼下又来了两个了呢！老七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这回子等他回来之后，也得叫他赶紧将婚事办了，臣妾也想要抱孙子了呢！” “陛下心里面可有心仪的人选？”太后问道。 “有了，陛下在何尚书的嫡女与曲侯嫡女之间尚未决断呢！”郦妃笑道，“这两位都是好姑娘，不管是谁，臣妾都十分满意！” “这两位姑娘到真真儿都是好姑娘！”太后笑了笑，“不过这毕竟是要与老七走过一生的人，问问老七自己的意思。” “是，太后。” 陛下一共七位皇子，大皇子乃是先太子，因着谋逆一案被诛，二皇子乃是祁王，三皇子幼年夭折，四皇子骄奢淫逸，不得陛下心意，到现在还只是郡王，五皇子便是秦王，六皇子身有残疾，七皇子刘彧是年纪最小的一人，如今也是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 众人的目光都只聚集在秦王与祁王之间，这位年幼的皇子倒是不曾被注意到，不过现在算来他亦是到了可以建功立业的时候，陛下也给了他很多的机会，赵王刘彧的名字慢慢的被更多的朝臣提了起来。 当然，现在秦王与祁王所变现出来的才华也好，背后的政绩也罢，都是顶顶耀眼的存在，纵然七皇子开始崭露头角，还是没有人将他联想到储位之争，毕竟陛下的心意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洞察的。 “不知道近些日子祁王可有来信？”顿了顿，郦妃问道，“陛下派老七跟着祁王出童村查案，如今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他头回去那么远的地方办差，有没有什么消息，本宫这心里面老是七上八下的，担心得很。” 莫子玉说道：“祁王也没有往回寄过家书，他在童村是怎么个情况，妾身也不清楚。不过郦妃不用担心，赵王勇敢聪慧，身手矫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啊。”太后说道，“祁王可是上过战场的人，经验丰富，功夫过人，不会让老七出事的，老七跟他出去学些东西也是要好的，这老七的年纪不小了，总要单独出去办差的时候，你也得学会放手不是！” “太后说的是。”郦妃说道，“是该让他好好的历练历练。” 祁王府，琳琅阁。 “夫人，这是太后赏赐的黑珍珠，你瞧瞧不仅个头大，还颗颗饱满，奴婢都没有见过这个好看的黑珍珠，夫人带上之后定然十分的好看的！”婢女喜气洋洋的说道，“你再看看这个，是姜侧妃送来的夜明珠，此前夫人你要去她那里才能够见到王爷，日后只怕是她要时时来咱们这儿才能够见到王爷了！” 侍女说着，八夫人的脸色却一直惨白惨白的，没什么喜色，更多得是有些惶恐。 “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太医来瞧瞧？” “我没事。”八夫人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要冷静一下。” “是。”侍女担忧的出了去。 这怀孕之事的确是八夫人没有任何的喜色，毕竟肚子里面的货不是王爷的，若是此事被王爷知道了，她的性命肯定难保。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堂姐必然是势在必得的，若是自己不从，便会拿出那个秘密威胁自己，这个孩子算起来，不过是帮她生得而已！ 她不能够叫下半生都被堂姐捏在手心里，也不想为这个秘密整日战战兢兢的，她须得想个法子逃离堂姐的掌心才行啊！ 正在想着，外面的侍女说道：“八夫人，九夫人来看你来了！” “这个贱人来做什么？”八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挑眉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就见着九夫人一袭白衣，款款而入，笑意盈盈的说道：“恭喜八夫人，贺喜八夫人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我联手，扳倒王妃 “不过怀孕而已，九夫人太兴师动众了吧，怎么还亲自走这一趟呢？”八夫人挑眉轻笑了一声，“这于九夫人你不也是迟早的事情么？” 九夫人脸上的笑意微微僵硬了一下，这若是叫人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她微微一笑：“这孩子乃是乃是缘分，强求不得，不像八夫人你运气这么好，才晋王府这么些时日，就怀孕了。不过妹妹怀孕便是好事啊，这么些年了，王府也只有世子一个子嗣，再添一个孩子，日后会添更多的孩子的！” “这个自然是。”八夫人轻轻的哼了一下，“你的手臂恢复的如何了？” “早就找了！”九夫人莞尔一笑，“没什么打紧的，你现在身子要紧，不需要为我的事情担忧。” “谁为你担心了！”八夫人哼了一声，“你难道忘了，因为你的手臂，我被王妃责罚的事情了吗？” “事情都过去了，八夫人在记在心上呢？” “怎么不记着？尤其是我被冤枉的时候！”八夫人冷冷的一笑，“你倒是个狠心的，为了报复我，居然连自己都可以不放过，不过你的苦肉计，也没有叫王爷为你心疼过半分，可笑不？” “八夫人，你有孕在身，我本不该顶撞的，只是还是想要提醒一句，且注意分寸才是！”九夫人扶了一下发钗说道。 八夫人突然握住了九夫人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是我聪明，还是我堂姐聪明？” 九夫人微微愣了一下：“八夫人这是何意？” “当然是我堂姐比我聪明，比我有手段啦！”八夫人轻轻笑了一下，“这是实话，你怎么不敢说了。” 九夫人脸色的笑意敛了一下：“八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你觉得是我对付还是我堂姐好对付？”八夫人不直接回答九夫人的话，继续问道。 九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并不说话。 “我这个人没有我堂姐有手段，没有我堂姐聪明，自然是我比较好对付啦！”八夫人毫不介意的贬低自己，“堂姐虽然让你我二人入府，不过她不是容人的人，你我在她的眼皮地底下都得小心翼翼的讨生活。” 顿了顿，八夫人往后微微一扬，露出几分威严的模样：“我也是杨家人，如今我肚子里面还有了王爷骨血，而我堂姐，你应该隐隐约约的也听说过的，她这辈子都不能够生孩子的，你觉得我跟她，谁更有资格成为王妃？” 九夫人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八夫人还有这样的野心，更没有想到她会将野心告诉自己：“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 “我直说了，我们联手，让我成为王妃，在我手下，比在堂姐的手下要轻松些的。”八夫人自嘲的笑了笑，“毕竟我比较蠢嘛！” “我人微言轻，只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九夫人眸子一转说道。 “你别忘了，还有三夫人，还有姜侧妃！”八夫人说道，“王妃在王府里面的敌人太多了，我们联起手来，她是对手吗？她不能够生孩子，唯一的依仗便是杨家，若我能够代替她，成为杨家的期待，她还能够拿什么跟我们斗！” “八夫人倒是一点也不蠢，聪明的很呢！”九夫人笑了笑说道。 “人嘛，总该是有些成长才是。”八夫人说道，“你今日不答应我没关系，将我的话告诉堂姐也无妨，我现在怀着孩子，我就不信她敢拿我怎么样！不过你如果这么做了，便是选择与我为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九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八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沉思着，许久之后，她抬眸浅浅一笑：“我愿助八夫人一臂之力！” “甚好！” 八夫人怀孕，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对于王妃来说，这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孩子应该是她的，不过正好生在了八夫人的肚子里面而已，等到孩子一生下来，他就可以来到自己的身边了。 她会抚养他长大，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他，让他成为世子，将来成为天下的帝王！ 她做出了抱着孩子的温柔的动作，嘴里面还哼着轻柔的曲儿，似乎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铃兰在一旁看着，默默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心疼。 若不是世子，王妃岂会到如此地步，这世子，可真是该死！要不是现在世子在太后身边，她都想要为王妃报仇的！也是老天无眼，那瘟疫居然没有病死世子！ 三夫人在听说了八夫人怀孕的消息之后，先是一惊，怀疑八夫人是不是遭遇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不过八夫人乃是王妃的堂妹，王氏又被禁足着，谁会对下手？ 她只怕是真的怀孕了，她能够怀孕，为何自己十年都一直不曾有过身孕呢？老天爷便是这般的不待见她吗？ 三夫人那一日喝了许多的酒，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未曾出现过的孩子，她那个时候那么天真的以为那么确信的以为那个孩子就是存在过的，可是为什么那偏偏就是个陷阱呢，让她的怀念都是个笑话！ 城门外。 姜二叔一家三口，被扔下了马车。 刘氏将女儿拉了起来，瞪着那几个宫里人喝道：“你们就把我们仍在这里？” “太后只让我们将你赶出京城而已！”其中一个侍卫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 “你们得送我们回梅村，不能够将我们就放在这里不管！”刘氏说道，“你们若是不干，我这便去找太后要个公道！” “太后有令，你们三人若是再敢入京，杀无赦！”侍卫冷冰冰的说道。 “我是姜侧妃的二婶，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杀我！”刘氏说着就要往城门里面闯，侍卫没有说话，只是将刀拔了一半出来。 姜二叔吓了一跳，急忙将妻子拉住，急忙说道：“那是太后的懿旨，不可违抗，不然他们真的会杀人的！” 刘氏瞧着这几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聂聂的不敢再上前了：“都怪姜柳这个贱人，让我们陷入如此境地！” 他话音刚落，那侍卫便是上前打了她两个耳刮子，刘氏捂着脸：“你们敢打我！” “太后说了，你们若是再敢说姜侧妃半句坏话，割了你们的舌头！”侍卫淡淡的说道，“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不敢，不敢！”姜二叔立即弯腰赔礼，“我们这就离开京城，这就走！” 说着，他又扯着不甘心的妻子女儿离开这个地方。 姜艳狠狠的踩着地，没有想到之前在京城里面那么风管，现在居然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之前的亲事也拒了，这回去之后该如何是好啊！ “之前那些女人那么巴结我，现在我有难，居然一个来送送我的都没有，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刘氏插着腰骂道。 姜二叔叹了口气：“你可别提她们了，若不是她们在背后挑唆你跟艳儿，我未必会被赶出京城！” 刘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留情的将姜二叔打了一顿，边打边骂道：“都怪你，都怪你，你看看你的好侄女儿！连你的侄女儿都管不住，你算个什么男人！我这辈子怎么加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真是倒了血霉了我！” “别说了！”姜二叔头一回将妻子推了一把，“你自己想想以前对姜柳怎么样吧，现在怎么还有脸让她对我们好？我有时候面对她都臊得慌，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姜柳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你们看看姜生跟姜老爷子，不好端端的还留在京城吗？你们两个若是安分些，不胡作非为，我们能够被赶出来，还不是在京城吃香喝辣！” “你怪我？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女儿嘛！”刘氏骂道，“希望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我怎么了我！” “别吵了！”姜艳厌烦的跺了跺脚，“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别着急，娘身上还有有银子呢，就算是回去了，咱们也能够过上好日子！”刘氏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说道，“还好我之前聪明！” 她的话音刚落，就跳出来了两个打劫的人：“将身上的钱财就出来，不然一刀了结你们的性命！” 刘氏三口吓得立即跪在地上求饶命，顺便将自己的荷包接下来交给了劫匪，劫匪顺便将她们身上值钱的收拾也给搜走了，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刘氏坐在地上大哭：“这杀千刀的劫匪啊，我们现在是真的身无分为了，可怎么活啊！” 姜艳也跟着哭了起来：“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收拾啊，我现在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活啦！” 姜二叔也蒙了，上午的时候还锦衣玉食，这么一会儿便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便跟着妻子女儿一起哭了起来：“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怨不得人，怨不得人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祁王负伤归来 祁王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总算是从童村回到了京城，他没有停歇，一回京就立即入宫向陛下禀报了自己查到的事情，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方才从皇宫回到了祁王府。 刘旭直接去了秋水苑，说饿了，莫子玉急忙让翠屏准备饭，又拿了些小点心让他先垫垫。 莫子玉虽然没有给刘旭把脉，不过看着他的脸色便知道他应当是受伤了，问道：“此行十分凶险吧？” “还行吧。”刘旭拿起一块点心吃着，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爷倒是不必隐瞒。”莫子玉微微一笑，“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妾身的！你的伤势严重，眉宇间有些黑色浮动，想来还中了毒，伤势凶险，为何还要在妾身的面前逞强呢！” “每个男人都想在自己女人面前永远是伟岸的样子。”刘旭浅浅一笑，“本王这一回来就来了你这里的用意还不明显么？本王有一处伤势严重，一路随行的大夫也治不了，可是这回来的地方，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本王不能够倒下，只能够强撑着了！” 莫子玉立即拉着刘旭进了里面，要将他的衣服脱下。 刘旭揶揄的一笑：“想本王了？本王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放过本王？” 莫子玉将他瞪了一眼，说道：“王爷，你别贫了，赶快让妾身看看你的伤势吧！”说着，便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身上一共三处伤，背后一处，腰上一处，手臂一处。 背上跟手臂之上都是皮外伤，不甚打紧，养几日便好，唯有这腹部的伤势十分的严重。 腹部这伤想要有不少日子了，却一直没有丝毫愈合的痕迹，她将裹着伤口的纱布解开，有些浓黑的血流了出来。 刘旭吸了一口冷气，问道：“这伤口没有吓到你吧？” “比这更严重的我都见过呢！”莫子玉微微蹙眉，“这伤口是有些棘手，这般严重的伤势，王爷为何脱了这么久？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当你看到童村，一个原本与世无争的村子，尸横遍野的样子之后，你也想要尽快查清楚真相，让他们能够安宁的。”刘旭说道，“我只想要尽快查明案情，这伤势那管得了啊！” “这伤便是那幕后之人指使人做的吧！”莫子玉说道，“连亲王都敢刺杀，看来真的是狗急跳墙了！不知道王爷这一次回来，是否有足够的证据能够将那人一举拿下？” “若是没有，本王回来做什么？”刘旭挑眉笑道，“你且放心，他们跑不了的，一个都跑不了的！” “那就好，那王爷这伤也不算是白受了。”莫子玉将这伤口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伤妾身有法子医治，不过王爷得吃些苦头了！” “你且动手就是，本**你。”刘旭平静的说道。 莫子玉让青灵准备了一把小刀，在火上烧过刀刃，又拿了一块白布让刘旭咬在嘴里，以防他伤到舌头。 莫子玉吸了口气，脸色一沉，随后便开始将刘旭的伤口切开，将他伤口周围的腐肉全部刮除干净。 随后便是撒上了她自制的药粉，辅以银针，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等莫子玉完成了一些列操作之后，刘旭将嘴里面的白布拿了出来，因为疼痛，他的额上全是汗水，却一声未吭。 “都好了。”刘旭声音虚弱的问道。 “好了。”莫子玉说道，“只需好好的养着就好，不过这一次疗伤，王爷流血过多，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妾身去给你熬药！” 刘旭握住莫子玉的手，说道：“让他们去熬药，本王困了，你陪着本王吧。” 莫子玉点头：“王爷睡吧，妾身会一直陪着你的。” 本来连日未曾好好休息，方才又流血过多，实在是困极了，刘旭闭上眼睛就睡了，很奇怪，就算是他睡着了，这手也没有松开莫子玉的手腕。 莫子玉强行将手拿了出来，刘旭惊醒，唤道：“柳儿，柳儿！” 轻轻拍着被子，莫子玉柔声道：“我在呢，我在这里呢！睡吧，我在呢，我不走！” 刘旭双眼朦胧的看着莫子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听到莫子玉的安抚，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期间翠屏做好饭了，问什么时候可以上菜，莫子玉估摸着刘旭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便让她先把菜扯下去，等他醒来再热热。 莫子玉没有离开，坐在床边，轻轻的给他扇着扇子，看着他的睡颜，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 这一趟出去瘦了不少，黑了不少，不过睫毛还是这么浓密这么翘。 八夫人想着自己怀孕了，王爷回来之后定然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的，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王爷的身影，心中着急，便派人去打听王爷现在在哪儿，得来的消息是王爷一直在秋水苑没有出来过！ “王爷怎么不来看我呢！”八夫人噘着嘴不满的说道，“这姜侧妃也太不懂事了，就算王爷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这件事情，她也应该劝王爷来看我才是，不知道孕妇是最需要关怀的吗？” “夫人怎么指望着姜侧妃劝王爷来看你呢，你忘了上回子王爷在九夫人那里，就被姜侧妃给请了去呢！” 八夫人咬了咬唇：“是啊，她巴不得王爷一辈子不来见我才好呢！可我我偏不让她得逞，王爷不来见我，我便去见他就是了！给我梳妆打扮一下，我现在就去秋水苑！” “八夫人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将养身子，等王爷来看你吧！” “不成，我现在就要去！”八夫人赌气说道，“别啰嗦了，赶快给我梳妆就是！” 莫子玉在床边一边扇着风一边打盹儿，这时候绿俏轻手轻脚的入内，在莫子玉的耳边说道：“姑娘，八夫人来了，说是来给王爷请安来了！” 莫子玉微微蹙眉：“她可真是会添乱子呢！出去见见她吧！” 来到了大厅，八夫人已经坐下了，淡淡的笑道：“有孕在身，就不方便给姜侧妃请安了。”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八夫人既然有孕，我本该去看看你的，不让让你还往我这里跑的。不过八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便是应该好好的保重身子，不该随意走动才是，须知，皇嗣为大。” “听说王爷回来了。”八夫人笑了笑说道，“我是特意前来给王爷请安的。” “王爷正在里面休息，八夫人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不过等王爷醒来之后，我会让王爷娶看看你的，王爷知道你怀孕了，也必然是十分的欣慰的！”莫子玉微微笑道，“请回吧。” “姜侧妃！”八夫人站起来说道，“你也知道我怀孕了，我想要在第一时间跟王爷分享我怀孕的事情，让王爷高兴一下，你为何要一直阻拦我？你难道还能够一直霸占着王爷不成？” “王爷是个说生生的人，谁也霸占不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里是秋水苑，八夫人也不要一位怀孕了，就可以在秋水苑放肆了！请回吧！” “我今日若是见不到王爷，我是不会离开的！”八夫人哼了一声，一副要赖到底样子，“我看姜侧妃能够拦着王爷到几时！” “八夫人，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该如此任性妄为，你若是有个好歹，这责任都敢担？”莫子玉蹙眉。 “你也知道我是有身子的人啊，那我就不要惹我生气，让我见见王爷不就好了！”八夫人骄横的说道。 “八夫人，王爷现在在休息，你就是在这里等着，王爷也不会出来啊！”三夫人摇着扇子笑着走了过来，“我知道你心急想要见到王爷，不过也得等王爷休息好了之后，你想想看，王爷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现在必然是十分乏累的，你现在在这里大吵大闹的，若是惊扰了王爷，就不好了。” 八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不敢，我只是想见见王爷而已。” “等王爷醒来之后，自会去见你的，八夫人稍安勿躁！”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三夫人笑道：“你看看，姜侧妃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想想看，你前几日跟我说的事情，你确定要跟姜侧妃闹？” 是啊，还得联合姜侧妃，将堂姐扳倒之后让自己当王妃的呢，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她，她福了福身，说道：“方才是我无礼了，姜侧妃恕罪。” “无妨。” 八夫人先离了去，莫子玉拉着三夫人的手坐下：“还是你有法子，我瞧着她就听你的话！” 三夫人微微笑道：“她可不是听我的话，她还想着利用我呢！” “怎么说？”莫子玉问道。 “她不是怀孕了么？也变得聪明了些，知道等她将孩子生下来之后，王妃会将她的孩子抢了去，所以现在就想要联合你我还有九夫人，一起扳倒王妃，让她来做这个王妃呢！”三夫人笑着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九夫人反水 闻言，莫子玉的眼睛垂了一下，浅笑着低声道：“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 三夫人微微一愣，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一个母亲为了她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做的。” 她没有过孩子，却知道做母亲的心情，若是当初那个孩子是真的，真的来到了这个世上，那么她也是愿意为了这个孩子奉献一切的。 顿了顿她又道：“此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莫子玉轻轻挑眉，“此事既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那便好办，她说什么，应着就是。不过她毕竟也是杨家的女儿，也须得对她留一个心眼儿。她这会儿倒是想要扳倒王妃，若是杨家允诺她什么条件的话，她未必不会变卦的。”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杨家不管允诺她什么条件，都未必有这王妃的名号吸引人吧。”三夫人轻轻摇着扇子说道，“此事她告诉了九夫人，我倒是觉得九夫人才是那个变数，杨家能够将她送来，必然是拿定了她会忠心耿耿的，她又怎么会轻易的背叛王妃呢！” “未免九夫人反水。”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咱们不可参与太深，不可留了把柄。” “明白。” “王爷在里面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莫子玉说道，“王爷受伤了，眼下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过还是昏迷不醒。我方才拦着八夫人，一来是念着她有孕在身，怕王爷的伤势吓到她了，二来是她的嘴不严，难免不会传出什么话出去。” “王爷受伤了！”三夫人惊讶道，“我这便去看看！” 她说着，立即去了里屋，只瞧着刘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将被子掀开，瞧了一下他身上的几处伤痕，暗自抹泪，转过头小声的问道：“王爷的伤势当真没什么吗？” “失血过多，眼下在昏睡，没什么大碍了，修养些时日就好。”莫子玉淡淡一笑，“你且不必太过担心。” 三夫人给刘旭将被子盖好，浅浅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不是王爷受过最严重的的伤势……那年是我嫁给他的第二年，他奉命出征，完完整整的去了，可是却是被抬了回来，浑身都裹着纱布。青跃说，王爷在战场之上被箭射中了背心，他左突右杀，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乱军之中，他的一只脚在马鞍上，是那匹马将他拖出了重围。那一次王爷差点没了性命，陛下召集御医也没有叫王爷醒来，后来是尝百草神医守了王爷三日三夜，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能够活下来，谁都说是王爷命硬！” 莫子玉垂下眸子，倒是想起了这件事情，那时候她还小，跟着师父学医没有多久。 三夫人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王爷不是短命的人，不管什么困难，都能够挺过去不是。” 三夫人说着不担心刘旭，心里面还是舍不得离去，一直守在刘旭的身边，双眸深情款款。莫子玉默默看在眼里，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只怕三夫人对刘旭是情根深种，那么刘旭呢？ 他的心里面除了那人，可还有其他的女人？ 三夫人在屋内守着刘旭，莫子玉在外面抚琴。 琴音寥寥，秋水苑一片平静。 这祁王府内，有的地方暂且岁月静好，有的地方确实暗潮汹涌。 三夫人猜得不错，九夫人在听到了八夫人的计划之后，思考了一下她说的可行性之后，还是选择了王妃，将八夫人的野心一股脑儿告诉了王妃。 王妃半倚在贵妃椅上，一只手托着额头，眯着眼睛养神，一派慵懒闲适。 九夫人跪在下方，气都不敢大出，小心翼翼的抬眉观察着王妃的脸色。 “这个堂妹，我是小瞧了她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野心呢！”王妃抿唇嘲讽的笑了笑，“有野心是好事，这才是我们杨家的儿女嘛，不过有野心之前，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不过杨家旁支而已，高看她一眼送她来王府，竟然想要与我争高低，简直不自量力！她以为肚子里面有了货，便可以飞上枝头？简直就是笑话！” 九夫人轻轻的咬唇：“奴婢也是觉得她太过自不量力了，不过还是怕她会做出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事情来，故而假意答应了她，以做王妃的内应。” “你做的不错。”王妃淡淡的说道，“先起来吧。她既然邀你与她联手，你便与她联手，若是能够与姜侧妃她们亲近起来就更好了。” 九夫人起身垂眸说道：“王妃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顿了顿，她又说道：“王爷回府了，径直去了秋水苑，王妃就不管管么？” “有什么好管的？”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传来消息说，王爷受伤了，这会儿只怕是在秋水苑疗伤呢，我有何必过去讨没趣？你过来！” 九夫人小心的朝着王妃走了几步。 王妃突然睁开眸子，起身捏住了九夫人的下巴，将她的脸盯着，说道：“分明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与那人也有几分相似，怎么就拴不住王爷的心呢？若是这回子怀孕的是你，我倒是愿意提拔一下你的孩子！” 九夫人的眼睛一亮，随即垂眸，惶恐的说道：“是奴婢无能，不能够叫王爷倾心，奴婢会再接再厉的。” 她出身微寒，这一张漂亮的脸不知道惹来多少觊觎，却最终只能够辗转到了杨家为奴，今日得了机会，一朝为入王府，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了，即便是要让她付出一切！ 王妃不能够身孕，如今与八夫人有了嫌隙，若是自己能够怀孕，这个孩子再让王妃养在膝下，王妃必然会尽心尽力让这个孩子成为世子，他日说不定还能够成为太子，成为皇上！ 她的孩子可能成为皇上的想法让她的呼吸都跟着颤抖灼热起来，这个机会既然来到了她的头上，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王妃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九夫人的脸颊，轻悠悠的说道：“别白白浪费了这一张脸，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能够看看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若是没了，多可惜啊！对于我来说，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你的这张脸别让我觉得是没用的东西才好！” 九夫人微微颤抖了一下：“奴婢对王妃忠心耿耿，愿为王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妃的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完成的！” “知道了，退下吧。”王妃松开手，淡淡的说，重新躺了会去，闭着眼睛养神。 对于王妃杨氏来说，她的心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此前她恨不得将刘旭身边的女人都赶走，如今却没了这个心思。 这漂亮又年轻的女人太多了，她赶不完，也吃不完醋，与其将一颗心悬在王爷身上，倒不如将权势牢牢握住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经过这一次世子的事情，杨氏是彻底的寒了心，十年了，她为了祁王府操持着，尽心尽力，可是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王爷都舍不得稍微惩罚世子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她也知道了，自己娘家这个后盾的重要性，男人的心靠不住，唯有权势与利益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她不再介意刘旭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不过这个女人不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不再奢望刘旭的心里面能够有自己，她做不得他的爱人，但是要坐稳祈王妃的位置！ 不只是祈王妃，她将来还要是皇后，是太后！ 只要有杨家在，她的地位便是稳固的，所以一切都将是为了养家！ 九夫人被王妃眸子里面的喜怒莫辨吓了一跳，垂眸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先告退了。 如今八夫人腹中的孩子便是自己最大的阻碍，必须先除去那个孩子，如此自己将来怀孕之后才有机会的！ 虽然心里面澎湃着，九夫人面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痕迹，她仍旧是那个天真可爱的九夫人！ 时间一转眼到了傍晚时分，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去，暮色四起。 刘旭一直沉睡着，没有醒过来。 三夫人守了刘旭一下午，这会儿也是困乏，打着哈欠，轻轻的给刘旭扇着风。 “吃点东西吧。”莫子玉入内说道，“你守了一下下午，这会儿应当是十分疲乏才是，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也好。”三夫人看了刘旭一眼，起身跟着莫子玉去了饭厅，不过她胃口不佳，吃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 外面的虫鸣声，风声，交织着。 屋内烛火轻轻的摇曳着。 “依你看，王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三夫人还是不免担心。 “不好说，得看王爷自己，不过他的身子强健，最迟明日就会醒来！”莫子玉说道，她倒是能够理解三夫人担忧。 祁王去调查童村一案，堂堂亲王都能够叫人伤成这样，足见此人的背影还是十分的强硬的。他好不容易查回来的线索，若是对方抢先有了什么行动，便是白跑了一趟，白受伤了一回。 两人正在说话间，只听得绿俏过来禀报道：“姑娘，三夫人，王爷醒来了！” “醒了！”三夫人一喜，“我这便去瞧瞧！” 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入了房内，刘旭已经醒来，不过精神不大好，脸色也是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 莫子玉急忙吩咐绿俏将熬好的药端来让王爷服下。 “王爷，你可算是醒了。”三夫人垂泪道，“妾身十分担心。” 刘旭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别哭，本王不是好好儿的么？你且放心，本王康健着呢，没什么大问题！” “王爷醒来就好，没事儿就好！” 刘旭转过头寻找着莫子玉的踪影，瞧着站在门口与青灵嘱咐着什么，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三夫人瞧了刘旭一眼，又瞧了莫子玉一眼，神色有些黯淡，她勉强的一笑：“王爷既然醒了，妾身也便是放心了。天色已晚，就让姜侧妃好好照顾王爷吧，妾身留着也帮不上忙，反倒是打扰王爷休息，这边是先告退了。” “你辛苦了。”刘旭轻声说道，“先回去吧，等本王身子好些了，再去跟你说说话儿！” “是。”三夫人起身，同莫子玉打过招呼之后，先行离开。 “王爷现在感觉如何？”莫子玉打发青灵下去，转头望着刘旭问道。 刘旭并不说话，只是朝着莫子玉伸出了手。 莫子玉走了几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刘旭的掌心，他的掌心有些微凉，她蹙了蹙眉。 刘旭收紧手，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轻声道：“还行。” 莫子玉坐下，探了一下刘旭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又给他把了脉，这祁王的身体素质果然是好，这脉象居然这么快就平复了，寻常人恢复到如此怎么着也得三五日才是。 “烧退了，脉象也平稳了。”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就好。对了，王爷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管告诉妾身，不必忍着。” 刘旭盯着莫子玉一会儿，突然蹙眉说道：“本王现在就觉得不舒服！” “啊？”莫子玉紧张的问道，“王爷哪儿不舒服啊？” “本王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头疼，胸口疼，肚子疼，全身到处都疼！”刘旭无奈的叹了口气，“爱妃可有法子医治啊？” “没有理由啊！”莫子玉又为刘旭把了脉，“这脉象没什么大问题啊！王爷吐一下舌头让妾身看一下！” “真要看？” “要看！” 刘旭看着莫子玉，眼中漾出一抹笑意，随后抱着她便是吻了上去。 居然在骗人！ 莫子玉心中生出一股恼恨，想要推开他，念着他有伤在身，没有用力，直到他心满意足的将她放开。 他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唇，笑问道：“爱妃可瞧出来本王这是怎么了？” “妾身瞧着王爷好得很呢！”莫子玉起身冷笑了一声，“既然王爷身子如此康健，便用不着妾身照看了，妾身就先告退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祁王的戏弄 刘旭急忙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手腕，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生气了？” 莫子玉冷冷一笑：“妾身可不敢生王爷的气，王爷说笑呢！” “真生气了？”刘旭拉着刘旭不松手，“是本王错了，本王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本王好不好？” 莫子玉还是气呼呼嘟着嘴，不过倒是坐了回去，不打算走了。 刘旭笑了笑，又道：“这回不骗你，本王手腕疼！” 莫子玉瞧了一眼，只见着纱布上渗出些血迹，只怕是因为方才他想要拉住自己将伤口给弄裂开了，更是生气，让青灵将医药箱拿过来，气呼呼的说道：“王爷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重么？不知道妾身为了医治王爷花了多少心思么？你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现在伤口裂开了，可开心了？” “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伤势十分的眼中，不然也不会拖到了现在，更是知道你为了给本王治伤辛苦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不生气，本王的性命都不重要！” “别胡说！”莫子玉捂住了刘旭的嘴，虽然知道他此刻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心还是忍不住跳动了起来。 刘旭趁机亲了一下莫子玉的掌心，她满手都药香，双眸含笑：“不生气了？” 莫子玉不说话，将脑袋转到一边，不去理会他。 刘旭靠着枕头说道：“本王方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女子……” 莫子玉垂眸，睫毛轻轻的跳动了一下，低声道：“可是世子的生母？” 刘旭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莫子玉会提到倾城，他顿了顿，看着她的侧脸说道：“不是，本王梦到的是你。” 莫子玉转过头看着他。 刘旭含笑，继续说道：“本王梦到了你在给本王抚琴，本王在院子里面练剑，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们，没有旁人了一般。本王竟然有些舍不得从这个梦里面醒过来。” 莫子玉轻轻的咬了咬唇，脸上浮起一抹微红，她没有想到刘旭竟然会同她说起情话来，轻声说道：“王爷说的是真的？” “骗你做什么？”刘旭握着莫子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其实在回京的路上，本王看着伤口恶化，想着本王或许是活不了了。本王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本王最放心不下的，居然是你。如果没了本王，你日后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欺负？还有，本王觉得遗憾，总觉得如果要死了，总得见你一眼再死才划算。” 莫子玉听着，鼻子里面涌起一阵酸楚，她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真的将她放在了胸口上，她吸了吸鼻子，伏在刘旭的怀中，闷声闷气的说道：“王爷太坏了，非要弄哭妾身不可！” “这便掉眼泪了？”刘旭抬手将莫子玉的泪珠子拭去，“别哭，纵然要哭也得等本王身子好了，咱们换个地方哭，比如床上？” “王爷！”莫子玉嗔了刘旭一眼，“别那么不正经！” “本王饿了！”刘旭突然说道。 莫子玉的脸一红：“王爷，你还有伤在身呢，别胡来！” “怎么？本王受伤了连饭都不给吃了？”刘旭哼了一声。 莫子玉噎了一下。 刘旭揶揄的笑道：“爱妃方才想到哪儿去了？” 莫子玉咳嗽了一声，起身说道：“起身去吩咐翠屏给王爷准备饭菜。”说完，急急地走了出去，两只耳朵红完了。 刘旭瞧着她的背影，暗暗笑了笑。 且说因着祁王有伤在身，宣帝便将调查童村一案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赵王刘彧。 其实这个做法并不算公平，该调查的东西，该有的证据，刘旭都已经调查的十分翔实了，而且这些证据是刘旭拿命换回来的，这个时候让赵王全权负责此事，最后的功劳便全部都在他的身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旭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只说自己现在的身子不行，让赵王锻炼一下也挺好的。 莫子玉瞧着他自己都如此看得开，也就没有再多宽慰，是负责好生调理他的身子。 翌日下午的时候，刘旭的精神好了不少，靠在床上看书，八夫人又来了秋水苑探望。 这回子莫子玉没有任何理由阻拦，让她进去给刘旭请安。 八夫人一入内，就惊讶的叫了一声：“王爷，你怎么受伤了！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到底哪里受伤了？” 刘旭叫八夫人这两嗓子喊得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本王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八夫人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转瞬换了笑脸说道：“王爷，妾身有了身孕，王爷可知？” “听说了此事。”刘旭将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本王因为身子受伤的缘故，未曾及时去探望，你也别伤心，待本王身子好些了，再去瞧你！” “嗯！”八夫人拉着刘旭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王爷，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吗？妾身觉得这是个儿子！” 刘旭突然冷幽幽的盯着八夫人，八夫人楞了一下，眼中随即升起了一抹惶恐与心虚，垂下头转着眸子问道：“王爷难道不高兴吗？怎么用这种眼神盯着妾身？” “你能够为王府添丁，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刘旭淡淡的说道，“只是那一夜本王醉的厉害，未曾记得细节，倒也遗憾。” 八夫人不敢看刘旭的眼睛，垂眸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轻声笑道：“王爷虽然醉酒却也勇猛，若是王爷想知道细节，等得空了，妾身告诉王爷！” “嗯，这个主意不错！”刘旭点了点头，便再也不说话了。 八夫人瞧着刘旭沉默了下来，抬眸瞧着他又在看书，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失落，她本以为有了这个孩子，王爷应当是十分的开心才对，怎么瞧上去不咸不淡的？ 过了一会儿，刘旭抬眸瞧着八夫人还在，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啊？王爷不希望妾身在这里吗？”八夫人眨了眨眼，有些懵。 “本王受着伤，你还怀着身孕，不好将病气过给你，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先回去吧。”刘旭淡淡的说道，“既然大着肚子，就不要乱走动，若是得空，本王回来看你的。” “是。”八夫人起身告退。 行至门口，正是碰到莫子玉端着药入内。 莫子玉笑问道：“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八夫人勉强一笑：“我想起好有些事情要做呢，就先告退了，等过些日子再来看望王爷！” “慢走，不送！”莫子玉瞧着八夫人离去，端着药坐到床边，喂刘旭吃药，“八夫人如今有着身孕，你怎么也不对她温柔些？” “本王还不够温柔吗？”刘旭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日，她会知道，本王今日对她，已经足够温柔了！” 莫子玉不解，也不再说话，只喂他喝药。 “怎么这么苦？”刘旭蹙眉。 “良药苦口，王爷是小孩子么，怎么还嫌弃上了？”莫子玉没好气的让绿俏去准备蜜饯儿。 “本王是害怕你报复昨夜本王戏弄了你，所以故意在药里面家黄连！”刘旭笑眯眯的说道。 “妾身才没那么无聊呢！”莫子玉等绿俏将蜜饯儿准备好了，才继续喂刘旭吃药，“以前怎么没发现王爷你居然这么矫情！你以前在军中，受伤吃药的时候，也是叫人这般拿着蜜饯儿哄着？” “其实本王怕疼也怕苦，不过纵然同旁人说了，旁人也不会心疼的，索性不说了。不过柳儿你肯定会心疼的，本王便什么都告诉你了，本王对你毫无保留，不可不许嘲笑本王啊！” 莫子玉塞了一颗蜜饯儿给刘旭：“王爷自醒来之后，话太多了！” 八夫人离开秋水苑之后，腿就软了一下，身旁的侍女立即将她扶住，担忧的问道：“八夫人，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我没事。”八夫人摆了摆手，方才刘旭的眼神结结实实的吓了她一跳，让她有种感觉，仿佛王爷知道了一切一般。 这件事情是堂姐一手安排的，必然十分保密，王爷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一切定然是自己的错觉！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若是这孩子生下来跟王爷长得不像该怎么办啊？不要这孩子吧，她又有些舍不得，留下这孩子便是一个隐患！ 八夫人现在是左右为难，而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就是王妃，她现在是恨毒了这位堂姐，她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从未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 这偷人的事情若是叫人发现了，她们全家岂不是都完了！ 而堂姐却大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置身之外。 若是不被发现，她便是多了一个孩子养在身边，帮她巩固地位，给她养老送终，，自己不但要承受随时被发现的压力，还会失去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 横竖都是她得利，自己吃亏！不管如何，都不能够让她得逞！ 第二百三十二章 按计划行事 “八夫人！” 九夫人唤了一声，提裙分花拂柳缓缓走来，笑颜如花。 她瞧着八夫人的脸色，惊讶的问道：“八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怎么，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不用操心！”八夫人挺起了胸膛，摆出自己的雍容气度来，她虽然有意想要拉拢九夫人一起对付堂姐，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想被这个婢女比下去，“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王爷受伤了，我这会儿打算去探望一下王爷呢！八夫人可是刚从秋水苑离开？”九夫人问道，“王爷的身子如何了？” “挺好的，这会儿王爷服药之后只怕睡下了，你倒是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走一趟。”八夫人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八夫人提醒！”九夫人盈盈笑道。 “堂姐那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八夫人小声的问道。 “没呢！”九夫人说道，“你且放心，如是王妃有什么动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如此甚好。”八夫人扇着扇子说道，“你放心好了，等我当了王妃，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王妃了！”九夫人的眼中漫出一抹笑意，“王妃必然能够马到成功的！” 这一声“王妃”让八夫人心头一荡，精神了起来：“你是个聪明人，我发现我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与八夫人分别之后，九夫人还是去了一趟秋水苑，倒是被说中了，这会儿王爷已经睡下了，她留着也是无趣，便先离开了，往王妃那里而去。 且说八夫人回去之后，害怕她的事情被败露，越想越是觉得紧张，思考了许久，还是去了一趟芜泠院。 “堂姐怎么没有去看望王爷呢？”八夫人奇怪的问道，按理说在听说王爷受伤之后，她应当是第一时间去看望的，今日这么这么坐得住？ “如今王爷还在养伤，等他身子康复些了，再去探望不迟。”王妃淡淡的说道，“反正他也未必希望见到我，见到我或许反倒是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堂姐说到哪儿去了？”八夫人眸子轻轻一转，“十年夫妻，这情分谁也比不上的，王爷怎么可能不希望见到堂姐你呢，再说了，你是王妃，是祁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呢！” “是吗？”王妃抬眼淡淡扫了八夫人一眼，“难为你觉得我才是唯一的女主人呢！你倒是刚瞧过王爷，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恢复的不错。”八夫人说道，“可以坐起来看书了。” “甚好。”王妃的眼中到底还是有一抹隐隐的忧色，随后又蹙眉看了一眼八夫人，“你似乎还有其他的话想说？” “是这样的。”八夫人想了想说道，“关于我腹中孩子的事情，有哪些人知情？” “你是何意？”王妃问道。 “我今日瞧着王爷的态度，这孩子对他来说似乎不是那么的高兴，我怕咱们的人走露风声，让王爷生疑。”八夫人说道，“堂姐，这混淆皇室血脉，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不能够被发现了，不如将知道内情的人都杀了吧。” “你连我也想杀？”王妃冷幽幽的问道。 “不敢！”八夫人急忙说道，“除了堂姐跟我之外的其他人，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孩子的父亲也要杀？你可真无情啊，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呢！”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你且放心，此事除了你我，便只有铃兰知道，我那表弟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已经派人将他送走了，只要不见面，他永远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堂姐这么说，我便是放心了。”八夫人说道，“不过我还想想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将知道内情的人都杀了，此事若是泄露，我自然是活不了，不过此事乃是堂姐你一手策划，堂姐你也不能够全身而退的。” “没有谁比我更希望这个孩子好好儿的。”王妃起身，挑起八夫人的下巴说道，“你若是安分，你好，我好，这个孩子更好！” 八夫人急忙垂眸：“我知道了，堂姐。” 八夫人自然是希望能够叫王妃先将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杀了，不过王妃似乎并不会让她如愿，那么在她看来，便是王妃希望拿捏着她的把柄，将来用来抢走她的孩子！ 心里面又气又怒，八夫人离开了芜泠院，看来只得自己想法子解决那些麻烦了！ 就在八夫人气冲冲的离开的时候，九夫人从墙角转了出来，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抹精光。 正愁拿不住把柄，不知道该如何除去她的孩子呢，眼下瞧来，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因为这一次亲自去了一趟童村，拿回来的人证物证都十分的清楚明白，所以稍微一查，便查到了那幕后主使者的身上，这主使者自然是北夏商界的传奇人物乾侯刘征。 大理寺去拿人，不过整个侯府，都不见刘征的身影。 宣帝下令，先捉拿了乾侯府上下相干人等入狱，并且全力搜查刘征的下落。 而刘征在京城耕耘多年，跟他有牵扯的人不少，因着童村一案实在是血腥，而且牵扯到卖国或者谋反之故，宣帝更是下令要将乾侯的党羽一并查出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这其中一直被刘征支持的秦王刘凌，自然是也是这惶惶不安中的一员，若是刘征被查出来，凭借自己跟他的关系，那么这谋反的帽子或许会被扣在他的头上，这么多年的筹谋化为乌有，性命或许都难保。 刘凌肚子一人站在窗边，脸色深沉的看着窗外。 芙蕖前来送解暑的粥，侍卫并不让她入内，而且态度十分的强硬。她并未察觉到如今王府之内气氛变得肃穆，只是觉得王爷或许对她厌烦了，心中又气又恼，跺了跺脚，带着人回去。 就在她没有走多久，却见着一抹红衣进了秦王的书房，她心中更是一凉，王爷有新人了，这人是谁？王爷与她在一起多久了？ 她知道刘凌对她态度的改变，不敢入内质问，只得带着彩霞纷纷离开。 而另一边，红娘嘴边带着一抹笑意，垂眸笑道：“见过王爷。” 刘凌没有转过身子，依旧沉沉的看着外面，冷声问道：“如何了？” “王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红娘说道，“这一次，王爷必然不会被牵连其中的！” “嗯。”刘旭应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红娘一眼，“你很不错，本王没有看错你！” “多谢王爷夸奖！”红衣翩翩，美人柔媚的一笑，“能够为王爷效力，是红娘的福气！” “刘征好好看管着。”刘凌说道，“这两日多放出些风声，让京城里面人心再混乱一些。人都连续好了？” “一切妥当，那些人都是刘征多年的心腹，只听从他的命令！”红娘走进刘凌，在他的耳边笑道，“王爷，何不趁此机会，真的做这一票？若是事成，何必在费心机跟祁王斗下去？” “你有几成把握？”刘凌嘲讽的一笑，“你未免也太小瞧父皇了，他作为北夏的君主，不管京中的守备军还是宫中的禁军，只听从他一人调遣，这些虾兵蟹将，制造些乱子尚可，想要谋逆那是自不量力，连个小小的祁王府只怕都不能够攻破，何况乎皇宫！” “王爷说的是！”红娘退后了半步，“是奴家思虑不周！” “一切按计划行事。”刘凌说道，“你先下去准备吧。” “那事成之后，王爷答应妾身的……” “你放心，答应你的，本王决不食言！” 芙蕖并不知道府上添了一位新人，前段时间王妃不是还张罗着给王爷纳妾么，难道是她塞给王爷的人？ 芙蕖越想越是心塞，越是惶恐，她使出来一切手段，都不能够再使得王爷回心转意了，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内乱尚未平息，又添了外敌，真是腹背受敌啊！ 自己若是没了王爷的宠爱，那上官玉儿又添了孩子，自己还不是得被她捏死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芙蕖冷着脸问道。 彩霞有些不安的问道：“夫人当真要那么做么？” “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是再没有任何的手段，便只有任人宰割了！”芙蕖恨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得到现在的地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的！” “上回子你的身子因为那血蛊便一直亏着，若是再……”彩霞担忧的说道，“夫人要不试试别的法子吧，何必拿自己的身子不作数呢？” “只要死不了，总会有恢复的时候，要使苦肉计，不下点功夫怎么能行！”芙蕖冷声说道，“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别废话了！” “是！”彩霞叹了口气。 芙蕖看着外面的天色咬了咬唇，上官玉儿都是你逼我的，如果有一日我爬上去了，我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必当手刃仇人 刘旭的伤势恢复的极好，不过才短短三日，便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这一日，外面下着小雨，将酷暑的炎热扫去了几分。 莫子玉扶着刘旭在外面的走廊内慢慢的散步。 刘旭几乎将自己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莫子玉的身上，慢悠悠的挪着，浅笑道：“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今日的雨色倒是不错，以前不曾喜欢下雨天，今日瞧着去也有一番风趣，却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有人相伴？” 莫子玉承受着刘凌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可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她蹙眉道：“王爷能不能过直起腰来自己走？妾身很是受累！” 刘旭挑眉，说的一脸理所当然：“本王可是病人！” “王爷既然是病人，便回去躺着吧。”莫子玉说道，“妾身身子骨单薄，承受不起王爷的重量！” “本王需要活动筋骨。”刘旭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是妾身说的不错，让青跃来扶着你吧，他力气大，莫说王爷趴在他身上，就是让他背着你都可以！”莫子玉撑着刘旭微微喘息，“王爷心疼妾身一下吧，妾身快支持不住了！” 刘旭哈哈大笑，不再捉弄莫子玉，直起身子来，笑骂道：“没用的东西，看来需要活动筋骨的不是本王，你也得好好的活动活动方才！如此好了，等本王身子好了，你跟着本王一起去练武场，练练拳脚功夫。一来可以强健身子，二来可以防身，本王亲自教你！” 若是要练武，早就跟哥哥学了，那里还轮得到你教？ 莫子玉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多谢王爷好意，若是有这个需要，妾身跟着青灵练练就好！” 说话间，青灵走了过来，抱拳道：“王爷，姑娘，世子来了！” “让他过来吧。” 莫子玉扶着刘旭在走廊内的一把椅子坐下，没一会儿就见着世子同三夫人一块儿来了。 “见过父王，见过姜侧妃！”刘昶清抱拳道。 “起身吧。” 三夫人摇着扇子，上前两步，笑问道：“王爷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好多了。”刘旭说道，“今日下着雨，怎么过来了？” “放心不下，过来瞧瞧。”三夫人浅浅笑道，“还是姜侧妃会照顾人，今日瞧着王爷的脸色好了许多！” “是王爷身子底子好。” 刘旭瞧了刘昶清一眼，少年的成长总是很快的，只见着他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沉稳些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日子可曾荒废了学业跟武艺？” “父王也是在太后手下长大的，也应该知道太后不是溺爱后辈之人。”刘昶清说道，“太后对儿子的管教比父王你还要严厉呢！每日完成了学业之后，便要学拳脚，学骑射，不比在王府内来的轻松！” 刘旭想着太后对后辈却是严厉，知道刘昶清说的不是假话，便不再过问他的学业的事情，倒是挑了几件政务上面的事情问问他的看法。 刘昶清小小年纪，对政务却是颇为有自己的见地，说的头头是道，刘旭指点了几句，面上虽然严肃，心里面却是十分的骄傲。 这般出色的孩子，谁不喜欢呢？他惶恐自己不能够好好的培养昶清，若是皇兄还在，定然能够将孩子栽培的更加的优秀吧！ “听闻八夫人有了身孕，儿子终于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刘昶清笑道，“待会儿儿子去看望一下八夫人吧，毕竟她也照顾了儿子一段时间，如今有了身孕，儿子该去道贺的。” 瞧着刘昶清不计前嫌的模样，想来那件心事他放下了不少，刘旭心里面更是满意，点头道：“去吧，不过久留，不要耽误了回宫的时间，叫太后担心了！青灵，待会儿你跟着世子一块儿去吧。” “是。” 刘昶清又留了一会儿，便去了琳琅阁。 而此刻琳琅阁内，王妃坐在上首检查着送往琳琅阁的各种食材，八夫人坐在下方战战兢兢。 “你紧张什么？”王妃淡淡的问道。 “没有啊！”八夫人立即否认，“我没有紧张啊，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话间，却听得侍女在外面禀报道：“王妃，八夫人，世子来了！” 王妃的眉毛轻轻的抬了一下，不动声色。 八夫人蹙眉惊讶道：“他怎么来了？”她心里面不喜欢世子，不过对方毕竟是世子，既然来了，总不好拦着不让他入内吧，不过王妃还在呢，便瞧着一眼王妃，让她拿主意！ “既然世子来了，还不快请？”王妃冷冷的笑了一声，“若是得罪了世子，当心世子的刀子！” 侍女急忙将刘昶清请了进来。 刘昶清入内，也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也在，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上前两步，抱拳道：“见过王妃，八夫人。” 王妃端着茶杯，用茶盖儿轻轻的扫了茶沫子，并不说话，也不抬眼瞧他。 八夫人察觉出了一抹尴尬，急忙笑道：“世子怎么来了？” “今儿来给父王请安，听闻八夫人有孕，故而前来探望一番！”刘昶清淡淡的说道，“昶清已经十一岁了，一直都是一个人，身为孤单，若是能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便是极好的事情，盼着八夫人能够好好的将养身子，早日诞下孩子，昶清必然会好生疼爱，陪伴他长大的。” “多谢世子好意。”八夫人瞧着刘昶清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腹，下意识的拿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心里面觉得这是个狠毒的小家伙，可是仗着王爷撑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世子跟了太后几日，变得越发的有礼貌了，还是太后厉害啊！”王妃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就是不知道世子今日这祝福是诚心诚意呢还是虚与委蛇，做给太后跟王爷瞧呢？” 刘昶清眉头微微一蹙，冷清清的望着王妃：“你是什么意思？” “夸你呢！”王妃淡淡的笑了笑，“咱们世子长大了！” 刘昶清咬了咬牙，冷笑道：“劳王妃关心，昶清还没有长大，若是昶清真的长大了，便可以手刃仇人，为母亲报仇雪恨了！” “啪！”王妃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冷声喝道，“刘昶清，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找我报仇！” 刘昶清哼了一声，抬眸扫了王妃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终于承认你害了我的母亲了？” “你！”王妃冷声笑着，“你不要仗着有太后给王爷背后给你撑腰便可口无遮拦，我一再对你忍让，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口无遮拦？”刘昶清轻轻的笑了笑，“王妃亲口承认的事情，怎么反倒是昶清口无遮拦了呢？王妃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令昶清佩服的很！” 八夫人讪讪的笑了笑：“世子，王妃怎么说都是你的嫡母，你如此态度跟她说话，未免有失分寸？这若是叫太后跟王爷知道了，必然也是不高兴的！” “八夫人管好自己就好。”刘昶清淡淡的说道，“这毒妇心狠手辣，你当心腹中的孩子被她所害！昶清是真心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并希望八夫人你能够好好儿的！” “你！”王妃气极，喝道，“来人，将这畜生拿下！” “谁敢动我！”刘昶清冷喝了一声，身上已经渐渐有了皇家子弟还有的气势，“我今日是前来看看八夫人的，既然八夫人身子康健，那我便是告辞了，太后还等着我回去呢！” 话落，刘昶清转身离去，屋外的侍卫不敢妄动，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王妃一巴掌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冷笑道：“一个小孩儿都敢跟我如此说话，谁给他的胆子？可恶，还有没有人将我放在眼中！” 八夫人连着屋内的一众人见王妃如此震怒，急忙都跪了下去：“堂姐息怒！世子不过是个小孩子，堂姐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小孩子？”王妃冷幽幽的笑着，“你知道仇恨往往只需要一粒小种子，它可以慢慢的在人心里面长大，慢慢长成一个参天大树！世子现在还小，假以时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她突然靠近八夫人，盯着她的脸，冷冷地说道：“你必须生下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要生下一个儿子来！” “这男女之事，我也左右不了啊！”八夫人为难的说道。 王妃一把掐住了八夫人的脸，声音冰冷到了极寒：“我说的是必须是个男孩儿，听明白了么！” 八夫人急忙点头。 王妃将她的脸松开，转身坐下，脸上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八夫人身子有恙，去请御医前来。” 八夫人一脸疑惑：“堂姐，我的身子没有不舒服啊？” 王妃冷声道：“我说你身子不舒服，你便不舒服！” “是。”八夫人叫王妃浑身散发的冷意给吓住了，不敢反驳半句。 于是乎身子并无任何不适的八夫人叫侍女扶着躺在了上床，侍女急忙前去告知刘旭。 “八夫人身子不适，王妃已经叫了御医，让奴婢前来请王爷去一趟。”侍女垂眸说道。 莫子玉心中紧了一下，一来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不管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不希望任何孩子被牵扯进来，二来是因为方才世子才去琳琅阁，八夫人身子怎么就不舒服了呢？ “怎么回事？”莫子玉急忙问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侍女说道，“就是世子来看望八夫人，适逢王妃也在琳琅阁，世子说了些话，将八夫人吓到了，故而……” 刘旭的眉头蹙了一下，由着莫子玉扶着，一道去了琳琅阁。 只见着王妃守在床边，一脸焦急：“王爷，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刘旭皱眉问道。 “御医还没有来呢！”王妃说道，“八夫人一直不舒服，瞧着还挺严重的，我这也不是十分的放心啊！王爷身子还没有恢复，按理说不该让王爷操心的，只是这子嗣之事，何其重要，故而也将王爷请来了！” “既然御医还没有来，我先给八夫人瞧瞧吧！”莫子玉说道，“王爷你的身子还为康复，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她名声在外，王妃也没有拦着不让的理由，便给床上的八夫人试了一个眼色。 莫子玉坐在床边，给八夫人把了脉。 “如何？”刘旭问道。 莫子玉淡淡一笑：“或许是妾身才疏学浅，八夫人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常！亦或是心理原因导致的，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妾身就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 “没有任何异常？”刘旭的眉头蹙了起来，望了一眼床上的八夫人，“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是啊！”王妃紧接着说道，“你快给王爷说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为何世子一离开，你就肚子疼？” “妾身……妾身肚子疼！”八夫人笑道，“就是……就是方才世子说了许多可怕的话，说什么要手刃仇敌，把妾身给吓到了！” “吓到了？”刘旭冷笑了一声，“世子不过是个孩子，能够将你吓到了？” “王爷，八夫人现在是个孕妇，岂能够同寻常人一样？”王妃急忙说道，“何况，往往孩子的话，才最可怕不是吗？” 刘旭还是看着床上的八夫人，冷幽幽的说道：“果真如此么？” 八夫人抖了一下，不敢去看刘旭的眼神，心虚的垂眸。 莫子玉抓住她的手，笑道：“王爷在呢，你若是真的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就是了！” 八夫人看了一眼王妃，又看了一眼莫子玉，咬了咬唇，突然起身，跪在了床上，说道：“妾身不敢欺瞒王爷，妾身身子没有任何不舒服，一切都是王妃指使的！” “你胡说什么！”王妃喝道，“方才是你大喊腹痛，我才替你请御医，请王爷前来，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倒打一耙！”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互相攻讦 “我没有！”八夫人急忙说道，“我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至于王妃你为何要那么做，就要问问王妃你自己了，在王爷面前，妾身不敢说谎话！” “许是方才王妃同世子争吵，，气到了才会想出如此办法吧！世子说堂姐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不过是孩子气话，堂姐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八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王妃不是还说，世子现在还是一棵小树苗，不可让他长成参天大树么？” “混账！”王妃上前两步便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污蔑我！” 八夫人捂着脸往床里面缩了缩，委屈的看着刘旭。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方才王妃还说八夫人现在是个孕妇，非同寻常人，为何现在却要对她动手？纵然她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有王爷主持公道呢，你怎么也不能够动手啊！”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王妃骂道。 “闭嘴！”刘旭喝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却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王妃跪下，急切的说道：“妾身失仪了，不过八夫人胡说八道，企图污蔑我，请王爷主持公道！” “她是你的堂妹，是杨家送入王府的，她为何要污蔑你？”刘旭问道。 “这……”王妃轻轻咬唇，“只怕是因为她仗着自己现在有了身孕，觊觎妾身这个王妃的位置吧！” “妾身没有这个胆子！”八夫人辩道，“妾身一直安分守己，没有想到堂姐竟然这么想我，真是让人心寒！” “你！” “够了！”刘旭将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放下，“你身为王妃，身为祁王府的女主人，却容不下本王的女人跟孩子？” “妾身没有！”王妃蹙眉道，“妾身自从嫁给王爷之后，掌管王府多年，一直都是矜矜业业，只盼着能够将内宅打理好，不给王爷添烦恼，王爷扪心自问，妾身何曾有一日怠慢过？这祁王府这么多女人，包裹彤芷院的那位，王爷都可以去问问，妾身亏待过谁？如今王爷凭她一句话便要抹杀妾身多年的苦心，王爷觉得对妾身公平吗？” “这么多年以来，料理王府大小事宜，本王知道你辛苦了，但是一码归一码，本王且问你，今日之事，可是是指使八夫人以装病构陷世子？” “其一，今日世子的确对妾身说了些大不敬的话，其二，八夫人所言之事，纯属诬陷！”王妃抵死不认。 “你……”八夫人气呼呼的指着王妃，“你居然不承认是你指使我的！” “王爷，今日之事王妃跟八夫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无其他的证据佐证，要不算了吧！”莫子玉说道，“一来八夫人有孕在身，不宜深究，二来王妃与八夫人乃是堂姐妹，这情分还在，若是在这么下去，只怕会伤了她们之间的感情，再者此事虽然引起了些误会，到底谁也都没有受到伤害不是么？” “你说的也有理！”刘旭说道，“此事你二人再争论下去，也无多的益处，便就此打住！你们两人都是杨家的人，本来互相扶持，如今却互相攻讦，确实令人心寒！” 刘旭说着，便要起身离开，莫子玉会意，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随后离去。 屋子里面十分的安静，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虽然是夏日，却仿佛到了深秋一般，吹来了一股股凉风。 八夫人抱着被子往床上缩着，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妃由着侍女扶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之后，缓缓转过身子，瞧了八夫人一眼。 八夫人被她看得吓了一跳，更是将被子抱得紧了些。 “现在知道害怕了？”王妃温柔的笑了笑。 八夫人只觉得从背后灌入了一阵寒风：“方才姜侧妃诊断我的脉象无异，我怕王爷怪罪，一时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也不能够怪我，我也没有说假话……” “干嘛这么紧张？王爷倒是说对了一句话，你我姐妹本该互相扶持才对，如今却是互相攻讦起来，的确是叫人心寒呢！”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好生休养，下回子若是腹痛，旁人不知道真假，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叫御医了！” 八夫人的瞳孔一缩：“你不是说我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可你别忘了，这个世上能够生孩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人！”王妃抚摸自己鲜艳的指甲，轻轻的拍了拍八夫人身上的被子，“你且好自为之吧！” 八夫人咽了口唾沫：“多谢王妃提醒，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 王妃一离开，八夫人便瘫坐在床上，方才王妃让她装病是临时的，她想要凭借此事揭穿王妃的面目也是临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 如今瞧来倒是与她彻底的撕破脸了，八夫人心里面很慌，若是王妃生气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呢！ 八夫人不敢耽误，马上起身去找三夫人商量此事。 莫子玉与刘旭两人携手朝着秋水苑走去，莫子玉叹道：“今日世子去看望八夫人，只怕真的与王妃有了些口舌之争，想来世子对件事情尚未放下。” “谈何能忘？”刘旭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莫子玉突然想起那一日与陛下在湖边说话的事情，想了想说道：“陛下知道王爷心里面对于母妃的死念念不忘。那一日妾身在以前贵妃最喜欢的湖边见到了陛下，陛下似乎很怀念贵妃，而且似乎想要跟王爷和解这个疙瘩。” 闻言，刘旭倒是楞了一下，他想起那一日的大雪，他是如何恳求她去见一面，他又是如何的心狠。 斯人已逝，如今怀念，又有何用？ “母妃之死因，尤存疑，这个疙瘩谈何放下？”刘旭说道，“若真的放下，便也是为母妃报仇雪恨之后！” 他顿了顿又道：“快了，一切都快了！” 莫子玉看着刘旭的侧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谈，只盼着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能够放下一切心结吧。 且说八夫人急匆匆的去找三夫人商讨对策，三夫人瞧着她面色焦急的赶来，惊讶了一下：“方才听说你身子不舒服，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到处跑什么？” “我没有身子不舒服，一切都是王妃搞的鬼！”八夫人叹了口气，屏退了侍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三夫人。 “我现在算是跟王妃完全扯破脸皮了，我知道她的性子，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啊！”八夫人油滤的说道。 “你也确实太冲动了！”三夫人摇着扇子说道，“你既然要动你的对手，尤其是比你强大的对手，那必然是需要一击即中的，不然遗祸无穷！若是没有一击即中的本事，便只能够忍着！此此举的的确确的得罪了王妃，不过你现在肚子里面有孩子，她应当不敢对你如何，毕竟这个孩子她还需要用来对付世子呢！” “她说了，能够生孩子的，不止我一人！”八夫人咬了咬唇，“她不会被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威胁到的！如今她知道我跟她不是一条心，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你跟她相处多年，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我？” “我哪里知道她的手段？”三夫人蹙眉说道，“你也只能够多加小心些，若是她真的想要对你来硬的，你便是如何防也防不住的！好在，你肚子里面是王爷的骨血，她应该不敢乱来，不然太后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只需要提防她对你玩阴的！” “我不能够坐以待毙啊！”八夫人说道，“我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反击么？” “我方才说了，若是反击，须得一击即中！”三夫人说道，“她背后可是杨家，而且刚刚受伤，王爷还亏欠她，如果不是滔天的大错，是不会轻易能够奈何她的！” 八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是堂姐真的对她动手，以她心狠手辣的个性，只怕也会是一尸两命的，眼下情况紧急，倒不如…… “如果谋害王爷的骨血呢？”八夫人盯着三夫人冷冷的说道。 三夫人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跟王妃有过节，故而她想要害我，倒也说得过去！”八夫人冷冷的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现在牺牲这个孩子，或许能够将她扳倒！我还年轻，日后定然还能够怀上的！” 而且这个孩子不是王爷的骨血，她自己也害怕生下来会被人发现端倪，与其将来连累家人，还不如趁着现在，让他发挥应有的价值。 三夫人的心一沉，她想要一个孩子求而不得，当真有人舍得牺牲自己的孩子么？ “你再想想吧，孩子无辜！”三夫人顿了顿说道。 “如果一尸两命，这孩子的性命照样不保，何必搏一把？”八夫人咬唇道，“我想明白了，我没有其他的筹码跟她都，唯有这个孩子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夜动乱 这一夜，整个京城都难眠。 因为帝都发生了暴、乱，一股不知名的势力集合而来，在城内烧杀抢劫，甚至企图攻打皇宫。 帝都防备军被紧急调用平乱，禁军护卫皇宫，一时之间短兵相接的声音，杀喊声，叫骂声充斥着整个京城！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青灵急忙入内掌灯，将刘旭叫醒。 刘旭一下子睁开了眸子坐了起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哥哥在外面候着呢！”青灵找了刘旭的衣服给他换上，“陛下急招！” 莫子玉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担忧的问道：“王爷的身子。” “无碍！”刘旭说道，“给本王换衣服！” 莫子玉与青灵急忙给刘旭换了衣服，随后刘旭与青跃一道入了皇宫。 “怎么回事？”莫子玉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哥哥提起，外面有人作乱，如今京城乱作一团！”青灵说道，“不过姑娘不必担心，祁王府有府兵，有护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嗯。”莫子玉轻轻的点头，“京城安防向来十分严密，有守备军，有护城营，宫内还有三万禁军，想要攻破京城，除非大军压境，否则，这些小打小闹，伤不了根本的！” 莫子玉心里面虽然知道京城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是看着外面不时冒起来的火光，心里面还是隐隐有几分担忧，再无睡意，等待着刘旭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一个侍卫前来传话，让各院都紧闭大门，眼下有大批贼人，正在围攻祁王府！ 祁王府的府兵有一大半都是之前随着刘旭征战沙场的，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眼下这种场景没有丝毫慌乱，各自御敌，直到天色微明，京城之中的混乱声渐歇，这祁王府连侧门都没有被攻破，不过倒是在混乱中被烧毁了一间柴房！ 莫子玉对刘旭更是刮目相看，她从小时常出没在军营，知道训练有素的士兵是什么模样，如今祁王手底下的这些人，她平日接触的不多，一到了这般的关键时刻便是显露出真正的本事来了！ 整个秋水苑的人都挤在一起，围绕着莫子玉。 青灵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眼下事态应该是已经平息下来了，便对受到惊吓的众人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吓到了，一夜未眠，先回去休息吧！” 莫子玉也微微笑道：“都去睡吧，无妨。” 众人松了口气，先行下去休息。 绿俏说道：“姑娘也去睡会儿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等王爷回来的，他的伤势未曾完全恢复，这会儿被陛下急招，只怕是让他平乱，只怕他的伤势会加重，等他回来之后，我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再说！” 此刻，皇宫内。 刘旭跪在下首复命：“城内的贼人已经完全扑灭，有数人潜逃，已经前去追捕了。不过这一次受损的老百姓比较多，或是伤亡，或是房屋受损！” “做好后续安抚工作，不可叫百姓心寒，后续的事情须得尽快处理好！”宣帝说道，“赵王，此事便交给你来负责吧！” “儿臣遵命。” 宣帝看了一眼刘旭，又问道：“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痊愈了，父皇不必担心！”刘旭说道。 “这么快就好了，那太好不过了！”赵王抚掌笑道，“之前瞧皇兄的伤势严重，我心里面一直放心不下，若非政务缠身，实该早就去探望皇兄的！本以为皇兄的伤势还需要修养些时日，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恢复了！” “只可惜，刘征如今还是下落不明没有消息。”刘旭垂眸说道。 “全国通缉，就是绝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宣帝说道，“乾侯府一种相干人等，交由大理寺发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刘征的儿子，过马高者，杀无赦，其余之人发配南疆，永世为奴，不得回京！刘征的家产罚没，以充国库！再来，刘征的同党，须得尽快查处，此事祁王你来办，须得证据充足，不可太过，也不过放过。” “是。” 说话间，太监在门外禀报：“陛下，秦王求见。” “来得正好，让他近来！”宣帝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奏折说道。 刘旭与刘彧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儿臣见过父皇。”刘凌入内下跪行礼，“昨夜的动乱，不知道父皇可受到了惊吓。” “小打小闹而已，朕还不知道与吓到。”宣帝淡淡的说道，“今夜你去哪儿了？” 刘凌抱拳说道：“儿臣发现了判刘征的下落，便是一直在追捕他，刘征见事情败露，插翅难飞，忽而引颈而亡！眼下他的尸体正停在外面！” “哦？”宣帝的眼睛眯了一下，“抬进来！” 两个侍卫抬着刘征的尸体入内，宣帝查看了一下，对侍卫吩咐道：“将他的尸体悬挂在城门示众！” “遵旨！” 宣帝回到座位，瞧着一眼下首的秦王，淡淡的说道：“秦王斩获贼首，立了大功了！” “杀敌护卫百姓，护卫京城，乃是每一个北夏臣民都应该做的事情，儿臣不敢居功。”秦王抱拳道。 宣帝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桌子上面的奏章朝着他扔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刘凌惶恐的捡起奏章看了一眼，其实奏折之上的内容，他心里面有了分寸，必然是他跟刘征之间的一些事情，他断了一些最要紧的，但是两人相交多年，不可能一点消息不被走漏出去的。 看完之后，刘凌磕了个头，垂眸道：“这上面的都属实，儿臣愧对父皇多年的教诲！” “你都承认了？” “刘征乃是儿臣的表姨夫，儿臣自小受他照顾颇多，后来儿臣在朝中挂职，他也给了儿臣很多的帮助，儿臣心里面一直感激他，甚至愿意投资他的资产。”刘凌说道，“但是儿臣没有想到刘征居然有如此的狼子野心，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儿臣之前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位商人而已，对他背后的这些行径一无所知啊！” 又磕了一个头，刘凌继续说道：“不过儿臣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也不是借口，儿臣的确是与他牵扯颇多，儿臣识人不明，导致今日诸事，不管父皇如何责罚，儿臣都愿意接受。” “父皇！”刘彧抱拳道，“儿臣以为皇兄情有可原！在童村事情之前，儿臣也以为乾侯刘征是好人，他乐于助人，时常做善事行义举，上一次流民如今，便是他带头开设粥棚救济，任谁也无法察觉出他的狼子野心的！皇兄虽然与刘征有些牵扯，但是都是被蒙在鼓中的，何况他这一次能够杀了贼首刘征，也是将功补过，请父皇从轻发落！” 宣帝将刘旭看了一眼：“祁王怎么看？” “儿臣觉得七弟说的有道理，五弟被蒙在鼓中，对于刘征的一切禽兽行为，并不知晓，更何况眼下更是将功补过，望父皇从轻发落！” 宣帝沉默了一下，说道：“秦王虽然杀了贼首，立了大功，却也有与贼首牵扯不清之处，功过相抵！你们都起来吧，昨日忙了一夜，先回去休息！” “谢父皇！” 兄弟三人跪安退下。 出了御书房，秦王抱拳道：“今日多亏了两位兄弟为我说话，才让父皇网开一面，多谢了！” 刘彧笑道：“我们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对于刘征的事情，你定然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你立了大功，父皇也不会真的罚你的！” “皇兄的伤势如何了？”刘凌看着一眼刘旭问道。 “恢复的差不多了。”刘旭淡淡一笑，“刘征的下落，我查了那么久，没有想到让五皇弟找到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都是为父皇办事，都是为北夏办事，又何分你我？”刘凌淡淡抬眸说道。 “听闻昨夜又贼人攻击了祁王府，我便是回去看看，两位告辞了！” “皇兄慢走！” 刘旭赶回来祁王府，召见了几位府兵首领，了解了一下昨夜的情况，又将昨夜伤亡的府兵与侍卫的后事安排了一下，等一切妥当，已经是快到晌午十分，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先去了秋水苑，同时让青跃去邀请几位大臣前来祁王府，有事相商。 到了秋水苑，刘旭第一件事情便是让翠屏准备饭菜，莫子玉担心刘旭的伤势，急忙为他检查。 “谢天谢地，你的伤口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裂开！”莫子玉说道，“你可知道你腹部的伤势裂开了又多难搞？” “本王不是一切都好好儿的么？”刘凌微微笑道，“知道你为本王担心，本王自会保重自己的身子的。” “一切事情都妥当了？”莫子玉又问道。 “差不多吧。”刘旭说道，“就差后续的善后了，等后续的工作做完，这一次童村引发的事情算是了结了。” “真的能够了结吗？”莫子玉微微一笑，“妾身虽然深在闺中，到底也知道这刘征，他能够将生意做到那么大，他若是出事，他的生意怎么处理？可会伤了北夏的经济命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被打了一巴掌 刘旭抬手，摸了摸莫子玉的脑袋，轻轻的笑了笑：“你这脑子还挺忧国忧民的！不过你且放心就是，父皇会容许有人可以凭借一人之力伤及国之根基？这刘征看上去乃是把控着北夏经济命脉，一切不过是在朝堂的允许范围之内，刘征把控制数个领域的货物贸易，手下有大大小小上百号皇家商号。父皇用他管理这些商号，一旦刘征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商号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接手他的生意，或许会有些动荡，然而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 “原来如此，陛下深谋远虑。”莫子玉点了点头，“难怪可以毫无顾忌的铲除刘征了，刘征犯下血案，又为祸京城，没有经过审判，还没有为自己的罪孽恕罪，便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问道：“秦王真的就这么全身而退了吗？” “他杀了刘征，便是大功，足以功过相抵。”刘旭说道，“更何况本王也查过了，对于刘征所参与的那些事情，他到底是被瞒在鼓中的。”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这一次看上去他是全身而退了，不过未必能够真的全身而退。” 莫子玉到底也能够明白一些，刘凌看上去没有受到刘征的事情牵连，但是他却失了两样东西。 一来便是刘征曾经对他强有力的经济支持，这些钱足够让他养一批忠心依附于他的人。但是现在这道经济支持断了，他还要拿什么来网罗那些人的心呢？ 二来便是刘征树大根深，在京中与不少大臣都有往来，现在这些人个个人心惶惶。与刘征勾结深者，自然是会被揪出来处置了，然而那些侥幸没有被查出或者说因着刘征的缘故而支持刘凌的人的人却是彻底的寒了，这些人定然不会在跟刘凌是一条船上的人，而是会防备着他。 失去刘征，失去刘征背后的人脉，刘凌何止断了一条臂膀。 断臂求生，刘凌此举倒是也不得不为。 “这些确凿的证据乃是你拼了性命拿回来的，现在审理此案的人是赵王，善后的人也是赵王，他们感激的人是赵王，就算是秦王，也有一个诛杀贼首之功，反倒是你，在这个案子里面倒是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莫子玉不忿的说道，“他们只会记得赵王，记得秦王，又怎么会记得你的牺牲？” “哈哈！”刘旭笑了笑，在莫子玉的脸上摸了一把，“你这是在为本王抱不平么？不过不用如此生气，这童村案是本王主动请求去彻查的，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不是为了让人感激，只是想要还一个公道而已。如今那些无辜丧命的村民得意报仇雪恨，而这惊天的血案也被世人知晓了，这便是我所求，求仁得仁，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倒是想得开！”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下，“也对，对于你来说，比起名誉，你有更看重的东西呢！” 秦王府。 刘凌回去之后便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道红色的倩影出现，柔声道：“一切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行事，也算是一切顺利，为何王爷还是如此闷闷不乐？” 赵凌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是在为刘征可惜，这个人倒是死有余辜，本王是在为他身手的势力而感到可惜，失去刘征，本王失去了多年布置的人脉势力，可谓是元气大伤，且不知道多久才能够恢复过来！” “比起最严重的的后果，王爷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发牢骚，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哦！”红娘轻轻的笑了笑，“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失落，王爷虽然伤了元气，不过该在东西全部都还在呢，祁王想要借此机会将你一击击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人还在，该有的东西总是能够回来的，王爷切不可伤了信心！” “本王自然知道这一次被二哥砍去了一只臂膀，不过想要将本王彻底打倒没有那么容易！”刘凌说着瞟了红娘一眼，“你之前跟着刘征做事，为何他出了事，你倒是一点都不伤心？” 红娘捂嘴呵呵一笑：“红娘不是跟着刘征做事，红娘只是跟着强者做事！如果王爷才是红娘心目中的强者，是红娘愿意追随的人，那么刘征在红娘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不值得留恋的失败者而已！” “你倒是无情的很！”刘凌哼了一声，“你下去吧，善后的事情还要继续，不知道多少人都还盯着呢，故而须得万分谨慎方可！” “王爷放心，奴家不会让你失望的！” 红娘福身离开，刚出了书房不久，便是叫人给拦住了，她柔媚的一笑，瞧着面前美丽冷清的女子，轻轻挑眉：“你拦着我做什么？” “举止轻佻，一股狐媚子样！”芙蕖冷眼瞧着红娘，“你是谁？” “你又是谁？”红娘浅笑着问道。 “这位是芙蕖夫人！”彩霞扬着下巴高傲的说道。 “原来是芙蕖夫人啊，见过夫人！”红娘福了福身，“我当时谁呢，还以为是王妃呢，原来是芙蕖夫人，倒是久闻大名呢！” 芙蕖冷冰冰的看着她：“你是谁？为何可以随意出入王爷的书房？可知道王爷的书房外人是不能够轻易入内的？瞧你举止轻浮，应该不是大家闺秀，难道是那方派来勾引王爷的细作？” “我能够进入王爷的书房，自然是王爷允许的，至于我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若是感兴趣，不妨去问问王爷！”红娘捂着嘴呵呵一笑，“若是芙蕖夫人没有其他的吩咐，我便是先告辞了！” “放肆！”芙蕖喝道，“你居然敢这么笨本夫人说话，不要命了么？你的行径实在是太可疑了，我怀疑你还是西魏的奸细，来人将她抓住起来，本夫人要亲自审问她！” 红娘看着芙蕖的眼神里面露出了悠悠的冷意，轻笑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心虚了？害怕了？”芙蕖挥手叫侍卫将她拿下，“如果不想吃苦头，倒是可以早早的交代了！” 说话间，只见着两个侍卫上前，就要将红娘拿下。 红娘媚眼如丝，一个转身，却看不清用的什么手法，两个侍卫就倒在了地上，她的身形极快，两步便是到了芙蕖的面前，一个巴掌便是扇了过去，随后看着自己的指甲，轻声说道：“不知道芙蕖夫人想要我交代什么？” 芙蕖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狐媚女子竟然敢反抗自己，竟然敢打自己，尖声怒喝道：“你居然敢打我！大胆！来人，将她拿下，就地格杀！” “住手！” 刘凌冷着脸走了过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芙蕖红着眼眶，盈盈的望着刘凌，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她打我，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红娘看着自己的手，淡淡一笑，说道：“想来是芙蕖夫人吃醋了，非说奴家是西魏的奸细，还要严刑拷打奴家，奴家身上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没法子陪芙蕖夫人浪费时间啊！” “她胡说！”芙蕖流泪说道，“妾身只是觉得她狐媚轻佻，举止可疑，故而才想要问问她的底细，没有想到她一言不合便打人！妾身不管如何都是王爷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打妾身啊，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你为何要招惹她？”刘凌看着芙蕖冷声说道，“看来是本王对你太过宠爱，让你现在都不知道了分寸，可以随意放肆了！” 芙蕖楞了一下，随后问道：“这位姑娘究竟是？” 刘凌没有再看她，而是看着红娘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办正事要紧！” “奴家告退！”红娘浅笑了一声，随后风情万种的离开。 芙蕖还是有些愣，擦了擦眼泪问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是？” “她是谁不用你管，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刘凌冷声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那么你就更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懂事一些，别在给本王添乱子了，本王现在已经够烦了！” 刘凌的语气够重了，说话的内容也是足够伤人，芙蕖立即委屈的寄出了一串泪珠子：“王爷，妾身无意给王爷添麻烦，只是妾身太在乎王爷而已，王爷你便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见过的眼泪太多之后，刘凌的心中变没了当初的那么怜惜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吧！” 芙蕖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不过看着刘凌的脸色，垂眸福身道：“是！”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听闻王爷杀了贼首刘征，妾身便是在西院准备了惊喜，想要为王爷庆贺的！” 刘凌突然冷厉的看着芙蕖：“你不懂的事情，不要参合近来，回去吧。” 芙蕖的话被完全堵住了，她咬了咬唇，不情不愿的说道：“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本王要同你做夫妻 刘凌看着芙蕖离去的背景，心里面涌起一抹愧疚，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该对她如此不耐烦。 可是她的无知，她的粗俗，她的嫉妒，她的上不了台面，原来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的东西，现在他却是桩桩件件都看在眼中，并且让他越发的感觉到了不耐烦。 心里面的矛盾越来越多，心情越发的烦躁，刘凌本想要前往书房，最后还是改道去了上官玉儿那里。 只瞧着上官玉儿这会儿正在抹泪，瞧着他入内的身影，急忙将眼泪擦了一下。 昨夜之动乱，上官家的五公子在平乱中死于暴徒之手，乃是上官玉儿的叔叔，她此刻只怕是正在为这件事情伤心。 “你有了身子，便不要再哭了，对身子不好。”刘凌的心中涌起一抹内疚，昨夜之事乃是他策划的，这上官五公子的死也是与自己有关的，当然他不可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上官玉儿，只能够出言安慰。 “我没事。”上官玉儿逞强的说道，“王爷不必为妾身担心的。” 刘凌轻轻的叹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上官府么？不妨回去住上两日，陪陪爷爷跟岳父吧！他们此刻的上心定然也不下于你的。” “大男儿殉国，五叔是上官家的骄傲，想必爷爷跟父亲也会为他感到自豪的。”上官玉儿轻声说道，“倒是王爷，斩除敌手，倒是为五叔报仇了，妾身心中十分感激。” “本王这便安排你回去住上几日吧。”刘凌说道，“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回来，叫太医跟着，随时注意你身子的情况！” “谢王爷体恤。”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刘凌瞧着上官玉儿的脸色，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口，他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原谅本王？” “妾身的原谅，有那么重要吗？”上官玉儿不解的看着刘凌，“自妾身第一日嫁入王府的时候，王爷就用行动明确的告诉了妾身，王爷的心里面只有芙蕖夫人，娶妾身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我们本该只是一对名义上的夫妻而已，那一夜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妾身是否原谅，妾身是否生气，妾身是否伤心，这些都不该是王爷该关心的事情！王爷若是有闲情逸致，不妨多去关心一下芙蕖夫人，王爷已经辜负了一位王妃了，难道还要继续辜负另一个女人吗？” 顿了顿，上官玉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恩怨纠葛，本就出于无奈，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咱们之中有人能够得到幸福，总好过大家一起互相怨恨憎恶，不幸来得好！” 她说完之后，刘凌没有接话，她转过头来瞧他，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上官玉儿微微一愣，问道：“妾身的话，王爷可听明白了？” “你的心里面可已经有人了？”刘凌沉默了一下问道。 “王爷什么意思？”上官玉儿不解的蹙眉。 “嫁给本王，你便是那么不愿意吗？”顿了顿刘凌问道，“这么久了，本王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不愿意的那个人难道不是王爷么？王爷现在不是倒打一耙么？” “若是本王反悔了呢？”刘凌握紧了上官玉儿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现在想要同你做夫妻，做一对恩爱的夫妻，我们的孩子快要出世了，本王希望能够给他最好的东西！” 上官玉儿依旧冷静的看着刘凌，沉默了一下，问道：“芙蕖呢？” “她救过本王的命，本王不能够对不住她，她是本王宠爱的女人，但是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妻子，本王与你才是夫妻！” 上官玉儿嘴角挑了一下，泛出一抹嘲讽来：“之前的秦王妃是莫家的小姐莫子玉，我跟她相交不多，但是知道那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可是王爷为了芙蕖辜负了她，如果王爷又要辜负芙蕖么？王爷当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么？” “本王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刘凌说道，“之前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会极力弥补你的，本王既然将你当做本王的妻子，那么本王便不会再负你，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让你受委屈！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愿不愿意，此事本王已经决定了！” 刘凌说完之后，不等上官玉儿说话，便转身离去，步伐有些快，或许是害怕从上官玉儿的嘴里面说什么拒绝的话吧。 上官玉儿看着她的背影楞了一下，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刘征伏法，保安堂作为最先照顾那对证人父子的地方，被率先修复，官家出钱。而容浅却不适合在留在保安堂了，另寻了住处，并通知了莫子玉。 莫子玉收到来信之后，便去寻他，在东郊的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面，非常的不起眼。但是一打开门，里面便是药香扑鼻，小小院子里面放着各种药材，瞧着这些药材的成色，这地方不是新收拾出来的。 两个童子翻晒地上的药材，瞧见莫子玉入内，却也不惊诧，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开门的年轻人领着莫子玉入内，只瞧着容浅在与闻影对弈。 “师兄，你这果真是狡兔三窟啊，这地方竟然连我也不知道。”莫子玉抱怨的说道，“这地方挺不错的，什么时候落脚在这里的？” 容浅抬眸看了她一眼，落下了一枚棋子，淡淡的说道：“去年知道你出事之后，我便是购置了这一处宅子。” 这时候闻影起身，朝着莫子玉深深的作揖，莫子玉大惊，急忙道：“闻少侠，你这是？” “这一次童村一案能够被天下人知晓，罪魁祸首能够伏法，此事姜侧妃出力不少，闻影代替童村枉死的村民，感谢姜侧妃。” “不敢当，不敢当！”莫子玉急忙说道，“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冒死查明真相并且让案情大白于天下的人是祁王与赵王，我实在是担不起闻少侠这一拜啊！倒是闻少侠能够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可以豁出性命相救，委实让人敬佩！” 容浅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家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公道，你们之间何必如此恭维客气？” “也是！”闻影大笑道，“是我拘泥了！” 三人坐下，谈了会儿关于刘征的事情以及那对证人父子的安置情况，有谈了一会儿江湖之上的趣闻。闻影不拘小节，经历丰富，侠肝义胆叫莫子玉好生敬佩，真想当场与他结拜为兄妹！ 快到傍晚的时候，莫子玉方才离开这院子，青灵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着，对于莫子玉跟容浅的关系一直十分的好奇，忍不住问道：“姑娘与灈阳公子似乎认识很久了一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子玉微微一笑：“你觉得我的医术从何而来？” 青灵蹙眉。 “小的时候，神医尝百草游历到我们村子的时候，我便是有幸跟他入门，学习医术，所以容浅公子算得上是我的师兄。”莫子玉说道，“遇到一些不好医治的疑难杂症，或者遇到什么疑惑的事情，我便是会来找他聊聊，心境总归是比较开阔的。”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姑娘还有这般的境遇。” 两人边走边说着，忽然之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把匕首飞快的低到了莫子玉的脖子上：“钱，给我钱！” 莫子玉举起双手，心头微微紧张，面上淡然道：“你是要钱么？不要紧张，我给你就是了！” 定睛瞧去，面前这身手非凡的少年不过是十四五岁而已，虽然脸色有些污渍，不过依旧是星眉剑目，若是他日长成，少不得是一枚美男子。 只是脸色略显得苍白，观其色，似乎重伤在身。 “青灵，给他！”莫子玉说道。 青灵也十分的诧异，她的轻功算是比较好的，但是这少年的速度如此之快叫她也感到惊讶，只是这少年这般的身手，只是为了抢人钱财而已？ 她从腰上取出了钱袋，递给了那少年，少年接过，松开了莫子玉，将钱袋放入怀中，正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摔倒在地。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莫子玉与青灵都楞了一下。 青灵急忙上前查看，说道：“的确是晕了过去。” 莫子玉这才上去为少年把脉，沉默了一下，说道：“他的伤势不轻，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不过他晕过去，是因为饿晕了。” “饿晕了？” “找个地方，先为他疗伤吧。”莫子玉说道。 客栈内，床上面容清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身边女子的手，冷声道：“你是谁？” “别紧张！”莫子玉微微笑道，“你方才晕倒了，我正在为你疗伤。” 少年脑子还有些晕，他盯着莫子玉的脸，蹙眉道：“是你！”将她的手松开，爬起身来，只瞧着上半身的衣服被解开了，身上原来的两处外伤被重新包扎了一下。 这时候青灵端着药跟一碗粥入内，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莫子玉说道：“你先喝粥吧，喝完粥把药喝了，你的伤势挺严重的，不可马虎。”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失忆的少年 少年的双眸充满了警惕，双眸微微一眯，冷声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我是一位大夫，救人不需要理由！”莫子玉微微一笑说道，“你先把药喝了，你且放心，若是我想要害你，方才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说着，让青灵先将粥端了过来，递到了了少年的面前，说道：“你已经至少三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先垫垫肚子！” 少年眼中的警惕之色稍弱，看了一眼莫子玉手上香味四溢的瘦肉粥，咽了口唾沫，随后将碗接了过来，三两口给吃光了。 莫子玉笑道：“别着急，还有呢！” 少年吃完这一碗粥，似乎没有吃饱，将空碗递给了莫子玉，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莫子玉“噗嗤”笑了出来，让青灵再去盛一碗粥来。 少年连吃了两碗，稍微恢复些了力气，莫子玉又让他将药给喝了少年，她双手托着下巴观察着这少年，面容清俊，姿态听罢，举止利索却不是优雅，想来出身并不一般，便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 少年喝药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疑惑的看了莫子玉，又垂眸想了想，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 青灵笑道：“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我……记不起来了。”少年抬眸望着青灵，“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便不用问你了！”青灵说着，又看着莫子玉问道，“姑娘，他这是怎么了？” “他受了重伤，脑袋里面有淤血。”莫子玉说道，“所以现在失忆了，等到脑子里面的淤血化了，便可以恢复记忆了！”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青灵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不好。那一日机遇到了，也便恢复了，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的。” 她将手上的钱袋递给了少年，说道：“我留了一张药方给你，你按照药方抓药调理身子就好。这客栈我们包了，你可以多住些日子，还有这些钱你留着。若是钱不够用，你便是找永济商号，找一个叫姜生的人，报我的名号，他会可以安排一个活计，我叫姜柳。切记日后打劫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少年握住钱袋，抬眸对莫子玉真诚的说道：“多谢！” “你多保重。”莫子玉起身对青灵说道，“咱们走吧。” 到了七月底，夏日炎热并没有随着接连的几场雨而有所消散，反而呈现出一股焦灼与炎热。 童村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了结了，不出莫子玉之前的预料，这一次时间受益最大的居然是赵王，赵王仁爱之名远播，深得百姓的爱戴。 而且最近赵王的几件差事办得十分漂亮，深得陛下厚爱，又领了几个职位，在礼部做事，虽然不是中枢，只是嗅觉灵敏的人已经有了些许的感觉，陛下对赵王似乎超出一般皇子的厚爱，隐隐已经是朝廷新贵了。 而秦王虽然因为诛杀刘征而被陛下表彰，但是却因为一些失误接连丢了两个要紧的差事，而且不少大臣与秦王的关系也渐行渐远，有了势微的倾向。 秦王势微，赵王新崛起，祁王倒是如一，不过陛下若是有意与祁王，何必又提拔赵王？陛下到底想要用赵王磨砺祁王还是本来就意属于赵王？ “姑娘，吃碗冰镇莲子羹吧！”绿俏入内，“也不知道的，今儿闷得很，这雨半天也没有下下来！” 莫子玉扇着扇子，擦了擦额上微微冒起的汗珠子，浅笑道：“今儿的天气的确闷，看着气象，这雨总归是要掉下来的。” “我也知道啊，这早晚都得凉起来，不过这天气叫人心里面不痛快。”绿俏笑道，“姑娘先喝了这一碗冰镇莲子羹吧，翠屏熬了许久呢！” 说话间，却听得外面杜鹃入内禀报道：“姑娘，琳琅阁出事了！” “哦？”莫子玉轻轻蹙眉，“怎么回事？” “据说是今儿八夫人去花园玩，叫一只猫儿给抓了一爪子，摔了一跤，那猫儿乃是王妃所养，眼下御医过去瞧了，你要不也去瞧瞧怎么回事？” 莫子玉的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八夫人的身子可还好？” “还不知道呢，御医正在赶来的路上，据说八夫人见红了！”杜鹃想了想说道。 现在八夫人与王妃之间有心结，莫子玉本不想再参与她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她最是放心不下的还是八夫人腹中的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万不可让无辜的孩子牵连其中，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八夫人。 琳琅阁内，一排侍女围在床边，只有三夫人在，没有见到王妃的身影。 “怎么回事？”莫子玉上前两步问道。 三夫人轻轻的摇头：“我也方才才过来呢！” “王爷与王妃呢？”莫子玉又问道。 “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王妃么，先前几位诰命前来，她正在接待，这会儿不知道是在待客还是赶了过来呢！”三夫人摇着扇子说道。 “那我去看看八夫人的身子吧。” 莫子玉说完正欲往前去看望八夫人的时候，三夫人却是将她拉了一把，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此事若是确定与王妃有关的话，这孩子能不保则不保，谋害皇嗣的罪名落实，王妃再难翻身。” “此事是你策划？八夫人可知情？”莫子玉蹙眉问道。 “以孩子为筹码，扳倒王妃，若无她同意，旁人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三夫人说道，“你且看看，若是无法坐实王妃的罪名，这孩子能保则保，这筹码可不止能够用一次！” 莫子玉的心一沉，当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会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么？ 若是如此，配当一个母亲吗？ 三夫人见莫子玉没有反应，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的问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可曾明白了？我知道你心里面疑惑，心里面舍不得，可是这是她的选择，既然对我们有利，我们只能够往前推一把！” 莫子玉浅浅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莫子玉缓步来到了卧室内，一股血腥味传来了，她轻轻的蹙眉，唤来了一旁伺候的侍女，问道：“八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夫人一直喊肚子疼，下面也见血了，现在就等着御医来呢！”侍女急忙说道，“哎呀，八夫人可不能够有事啊！都怪那只猫儿，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攻击人呢！八夫人听闻你医术惊人，被京城的人成为活菩萨，你可得救救我们夫人啊！” “你先别着急！”莫子玉说道，“我过去看看！” 莫子玉坐在床边，只见着八夫人额头冒着虚汗，脸色苍白，因为疼痛故而难耐的咬着嘴唇，脸色有一道被猫抓过的伤痕。 她指尖搭在她的手臂上为八夫人把脉，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且别担心，先让我看看！” 八夫人眯着眼睛望着莫子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恳求的眼神望着她。 莫子玉一时读不懂她眼中的意思，是希望她救救这个孩子，还是希望她能够成全其扳倒王妃的目的。 莫子玉放下八夫人的手，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尽力的，你不要担心了。” 而在屋外，王妃姗姗来迟，瞟了一眼众人，笑问道：“这么严肃，怎么了？” “八夫人在花园内出事了。”三夫人说道，“此事已经派人去禀报过王妃了，王妃难道没有听说么？” “你们确定她不是故技重施么？”王妃淡淡一笑，“如此兴师动众，未免小题大做！” “王妃！”三夫人厉声道，“既然事关王爷子嗣的问题，那么便没有什么是小题大做！不管八夫人这一次出事是真是假，我们都须得重视，万一是真的呢？谁能够担待得起这个万一呢！” 说话间，两名御医被请了来，给王妃与三夫人请了安。 三夫人急忙说道：“八夫人就在屋内，姜侧妃也在，你们快去看看吧！” “是！”两名御医急忙入内。 王妃坐下，淡淡的说道：“我方才在外面待客，听到消息便是急急忙忙的赶来，到底怎么回事，八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见红呢？” “此事只怕得问问王妃自己！”三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王妃冷冷的看着三夫人，“你的意思是，八夫人这一次小产，是因为我吗？” “我方才听侍女说了个大概，今日天气闷热，八夫人便是前去花园内散步，未曾想突然冲出来一直猫扑向了她，她的脸上叫猫儿抓了一爪子，并且摔倒在了地上，故而出了事！”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冷幽幽的说道：“咱们王府谁养了猫？” 说话间，三夫人便是让侍女将那一只攻击了八夫人的猫儿给抱了出来，冷笑道：“这只猫，王妃你应该很熟悉吧？” 王妃冷哼了一声：“三夫人这是要为八夫人做主？”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们联手陷害我！ “我哪有那个能耐想要为谁做主啊！”三夫人轻轻的笑了笑，恢复了些许当初的神采，“我不过是念着与八夫人的姐妹之情，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有个明确的说法儿而已。” 三夫人扇了几扇子，然后用团扇指着那一只灰色毛茸茸的短尾猫，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只猫应该就是芜泠院的吧？” 王妃没有立即接话，这只猫儿的确就是芜泠院的。 前些日子，她的嫂嫂念着她近来心情忧郁，便是送了一只猫儿过来给她解闷儿，可是这是猫儿的性情十分的柔顺，平日里面十分粘人，从未攻击过人，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猫儿又如何？”王妃冷声问道，“你怀疑是本王用这一只猫儿去攻击八夫人不成？”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如今八夫人现在就躺在里面，她也的确是因为这一只猫儿才躺在里面，总该是有个说话吧？”三夫人说道。 “今日不知道为何跑出了芜泠院，这祁王府那么大却是碰巧的遇上了八夫人，说到底这只猫不过是只畜生而已，不知道是否是八夫人招惹了它，才让它攻击人呢？若是八夫人主动招惹，这畜生无情，便是她自作自受！”王妃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这一只猫是凶手，便交给你们处置就是了！不过我身为它的主人，也会亲自跟八夫人道歉的，若是今日八夫人真的出事了，也会补偿她的。” “主动招惹，自作自受？”三夫人笑了笑，“这八个字，王妃便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撇清了啊！” “你什么意思？”王妃冷笑道，“一定要觉得这是本王妃指使的吗？” 说话间，却听得外面侍女禀报，祁王回来了。 三夫人淡淡的说道：“一切是非公道，王爷自有决断。” “清者自清，此事与我无关，我无愧于心。”王妃冷笑着说道。 “见过王爷！”王妃与三夫人福身行礼。 “平身吧，眼下情况如何？”赵旭疾步入内问道。 “眼下御医跟姜侧妃正在里面为八夫人诊治呢！”三夫人说道，“王爷请稍安勿躁。” “嗯。”赵旭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三夫人便是将方才花园内的事情告诉了刘旭一遍，顿了顿又道：“妾身方才也怀疑是否是因为八夫人与王妃之前有些误会，眼下碰到了王妃的宠物，便是想要拿宠物出气却反倒被伤害，只是出事的时候不少侍女婆子都看的清楚明白，八夫人本来在慢悠悠的散步，那只猫儿突然蹿了出来，就朝着八夫人扑去，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八夫人就被抓伤摔倒在了地上！” 三夫人的话，将王妃想说的话全部堵上了，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跪在地上：“王爷，此事妾身不知情，妾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喵！”那只猫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反而是亲昵的在抱着它的侍女的胳膊上蹭了蹭。 三夫人微微一笑：“妾身瞧着这只猫十分的乖顺，为什么今日会对八夫人如此凶悍呢？王爷不觉得十分奇怪么？除非有人训练过！” 这时候，莫子玉从屋内出来，那只猫儿突然似发了狂一般朝着她扑了去。 “小心！”刘旭手疾眼快急忙将莫子玉护住，青灵一个转身将那只猫给抱住按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三夫人问道。 “我没事。”莫子玉轻轻的摇头。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发了狂呢？”三夫人问道。 莫子玉拿起手上的香囊，说道：“这是八夫人佩戴的！” 三夫人接过，走到了另一边，那只猫突然又对她开始龇牙咧嘴起来，她急忙将香囊递给了周围的侍女，说道：“真的是因为这个香囊！” “王妃，这只猫的性子一直温顺，便是有人时常用香囊训练它，才会让它如此抓狂的，这只猫是你的，如果说你对谁一直在训练这只猫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未免太不将王爷放在眼中了！”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王妃冷笑了一声，“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训练一直猫来伤害八夫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时候刘旭板着脸开口道：“八夫人怎么样了？” “受到了惊讶，又摔了一跤，见了红，不过情况倒不是十分的危急，血已经止住了，眼下御医正在瞧着呢！”莫子玉说道，“王爷倒是不必太过忧虑。” 三夫人瞧了莫子玉一眼，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有些许的不赞同。 “没事就好。”刘旭说道，“不过八夫人毕竟也是受到了惊讶，不管如何，那既然是你的宠物，你总该是给出一个交代的！” “不是妾身所为要妾身交代什么呢？”王妃淡淡的说道，“若是王爷信得过妾身，妾身回去之后，必定会好生调查此事，定然会给八夫人一个交代的！” “八夫人回去是调查呢还是毁尸灭迹？”三夫人冷幽幽的笑了笑，“王爷，王妃御猫伤人，证据确凿，请王爷为八夫人以及八夫人腹中的子嗣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什么叫做证据确凿？”王妃冷笑道，“难道三夫人是看到了我训练猫伤人了吗？” “不管此事是否是你主使，你的宠物伤人，你这个做主人的难辞其咎！”刘旭开口说道，“回去闭门思过，等过些日子八夫人的身子好转些后，给她亲自道歉吧！她是你的堂妹，更是你杨家送来的，肚子里面怀着有你们杨家血脉的孩子，希望你能够好生照顾她，好之为之！” “王爷一口一个杨家，难道便是断定了此事乃是妾身所为了吗？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在陷害求妾身，王爷当真一点都不相信妾身吗？”王妃痛心疾首的说道。 “本王是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刘旭淡淡的说道，“此事便如此了了，你们都不要在说什么了！” 刘旭说着入内安慰了八夫人几句，嘱咐御医好生为她医治，随后便是离了琳琅阁，处理公务去了。 王妃双目通红，盯着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冷笑道：“亏得你们竟然对我这陷阱，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可以奈何得了我吗？” “王妃！”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猫是你的猫，我们也只是根据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做出合理的推断，王妃与其在这里责怪是不是我们在陷害你，你到不如好好的想想，你的猫为什么会攻击人？” “这……”王妃咬了咬唇，恨声道，“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走！” 瞧着王妃离去之后，三夫人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八夫人真的没事么？” “没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说实话吧，眼下陛下正是需要杨家的时候，这个时候王妃是不可能被废的，你劝劝八夫人，不必再用孩子作为筹码了，没用的，更何况她肚子里面怀的是杨家的孩子，最多作为杨家的家事处理了！她有孩子为保障杨家尚且不敢动她，若是她真的没了孩子，以如今与王妃水火不容的关系，杨家未必也在容得下她了！” 三夫人点了点头，叹道：“孩子没事就好！” 擎荷苑内。 鸢儿说道：“八夫人的琳琅阁眼下正是热闹着呢，九夫人怎么不去看看？” 九夫人正在染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说道：“有王妃跟姜侧妃她们在就行了，我去凑什么热闹？只管等着消息就好了！” 没一会儿，一个侍女入内禀报道：“王爷已经离开了琳琅阁了。” “八夫人的情况如何？”九夫人便吹着指甲便说道。 “孩子保住了，据说没什么大碍了！”侍女说道，“王爷让王妃禁足思过，在亲自给八夫人道歉呢！” 九夫人将手上染着染料的笔重重的排在了桌子上面，蹙眉道：“只是如此么？” “只是如此！” 她的孩子竟然保住了，朕难怪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搞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说来也巧，少夫人送来了一只猫给王妃解闷儿，而她在杨家为婢的时候正是负责照顾这几只猫的，这些猫当然与她十分的亲近。 而八夫人主动来找她，说起想要用孩子为筹码扳倒王妃，她知道以杨家的权势，八夫人动不了王妃，但是她自己提出愿意不要那个孩子，正中她下怀，她自然是希望乐见其成的，便是主动给八夫人提出了这个计划。 八夫人主动给了她自己的香囊，方便她训练那只猫。 她此前时常趁着去给王妃请安的功夫与那只猫亲近，那只短尾猫便在夜间趁着下人们全部都睡着之后来擎荷苑找她，如此她便得了机会训练。 昨夜趁着那只短尾来找她的时候，她便将猫留在了御花园内，又命人通知了八夫人在那个时候前去御花园内，所以才会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本以为这一次或许会除掉八夫人腹中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那孩子的命大，竟然没有奈何他，看来还得需要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第二百四十章 八夫人的困局 一场雨之后，仿佛突然来的秋天一般，夏日的炎热被扫空，带着寒意的风吹了来。 “你还好吗？”三夫人坐在床边问道。 “还成吧！”八夫人抚摸着肚子淡淡的说道，“这孩子到底还是舍不得我，不肯离我而去！” “对于强大的敌人，如果不能够一击即中的话，你可知道后果？”三夫人轻声问道，“这一次的事情，王妃颜面无存，她不会再对你有耐心了，且看她还需不需要这个孩子，如果她决定舍弃这个孩子的话，那么你的处境将会十分的危险！” 八夫人轻轻的咬唇：“不会的，她自己生不了，她不会轻易舍弃这个孩子的！她需要一个有杨家血脉的孩子！” 三夫人轻轻的笑了笑：“王妃是需要一个有杨家血脉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并不止你一个人能够生出来！” 八夫人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她一把抓住了三夫人的衣袖，着急的问道：“我已经没有法子了，她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子跟她斗，之前以为她不能够生孩子就不将她放在眼中，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她在王府内的地位树大根深，还有杨家相助，我不像姜侧妃，她虽然没有娘家作为后盾，但是太后喜欢，还是晋王妃的义女，更有王爷的宠爱，也不想你与王爷有十几年的感情，对于堂姐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了解。”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教教我该怎办才好！” “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了，若是我有法子，何至于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三夫人苦笑了一下，“我且再去跟姜侧妃商量一下吧，应该会有法子的。” “拜托你了，一定要帮帮我！”八夫人恳求的说道。 三夫人离了琳琅阁，想了想，还是去了秋水苑。 莫子玉这会儿正在看医术，她入内，笑道：“这会儿正忙着呢？” “是啊！”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昨儿入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头痛发作，御医换了几个方子都没有让太后痊愈。” “太后的头风，是**病了。”三夫人说道，“这么些年了，一直没有见好。” “是啊，所以我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治疗太后的头疼。”莫子玉说道，“不过翻了好几本医书了，总归还没有一个特别好的法子！” “还有你不会治疗的病吗？你可不知道民间将你说成啥，说你是菩萨转世，在世华佗！”三夫人边说边笑着，“据说还有人想要为你建一座庙，塑长生牌呢！” “你这也太夸张了！”莫子玉轻轻笑道，“这世上的疑难杂症何止千万，这医术之精妙我也不过是领略了皮毛而已。还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呢！” “八夫人的身子，你瞧着怎么样了？”三夫人顿了顿问道。 “胎儿保住了，休息几日便好，只要不剧烈运动，情绪不要太过波动就好！”莫子玉说道，“这孩子倒是命大，只盼着八夫人能够护着这个孩子，叫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出来！” “谈何容易！”三夫人苦笑了一下，“你觉得王妃会愿意放过她吗？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她保住那个孩子么？” “王府对于她来说是危险的地方，若是真的想要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只有离开王府！”莫子玉说道。 “离开王府？”三夫人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不管如何，八夫人总归是杨家人，找个理由回娘家养胎，不管是王妃，还是杨家人总归是会给几分面子的。”莫子玉说道，“让她的父母出面保证，等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便过继到王妃的膝下，并且从此再也不踏入王府之内。如此看看，王妃是否会心软，放她们母子一马。” 三夫人沉眸想了想：“如今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便给她说说，让她会娘家去吧！仔细想想，能够护她周全的地方，也只有她的娘家了！” 芜泠院内。 自八夫人出事的之后开始，王妃回来之后便彻查此事，将之前负责照顾那只猫的两名侍女反复的拷问，她们均说对于训练猫伤人的事情并不知情。 从那两只猫被送入王府之后，一直只有她们两人能够接近，其他的人根本没有这个可能的，不是她们还能够是谁？最终那两名侍女扛不住拷打去了。 王妃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一直想不通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妃，那两个贱婢死了。”铃兰说道，“一般人遭受了严刑拷打之后，嘴不可能这么硬的，奴婢觉得此事或许不是她们两个所为。” “不管是不是她们所为，既然她们负责的宠物出了事情，她们也该死！”王妃冷冷地说道，“家里面的人怎么说？” “少夫人方才也传来了消息，她仔细调查过了杨家上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铃兰说道，“不过少夫人还说起过一件事情，九夫人在杨家的时候，负责照顾那些宠物的，其中就包括那只短尾！” “哦？”王妃的眉头蹙了起来。 “不过，九夫人没有这个机会才是。”铃兰又道，“她每一次来芜泠院的时候都有人跟着，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那只短尾才是，若是在杨家就开始训练也没有理由啊，她必八夫人先来了王府，也不会知道少夫人会送来一只猫给王妃你啊！而且，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才是！” “野心这个东西会膨胀，胆子这个东西也可以变大！不管如何，她是这件事情最大的疑点。”王妃想了想说道，“找两个人盯着她，看看她跟姜柳她们是否有过多的接触！” “是！”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的侍女禀报道：“王妃，九夫人来了！” 王妃冷笑了一声：“她来得正好，让她进来！” “是！” 没一会儿，九夫人款款而来：“给王妃请安！” “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情正好问问你！”王妃冷幽幽的说道，“你以前照顾过嫂子送我的那一只猫儿，为何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九夫人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奴婢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就没有告诉过王妃，再者奴婢心里面自卑，不想提起以前在杨家的事情。” 王妃的笑意更冷：“怎么的，以前在王府为奴让你丢脸了？” “不敢！”九夫人急忙跪下，“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只是王妃如此高贵，每每想起王妃的模样，奴婢心里面都自惭形秽，如今与王妃一起伺候王爷，妾身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与王妃更加接近一点！” “凭你也配跟王妃相提并论？”铃兰冷声道。 “奴婢自然不配与王妃相提并论！”九夫人急忙说道，“奴婢只是以王妃为目标，想要变得更好一些，能够更好的报答王妃与杨家而已！” “算了！”王妃淡淡的说道，“别扯远了，八夫人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是否是你想出来这个一箭双雕的法子？” “没有！”九夫人指天发誓，“此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指天发誓，如果此事与奴婢有关，奴婢愿意不得好死！奴婢听到这件事情的也是十分诧异，不过王妃可以想想，奴婢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啊！奴婢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时间极短的，倒是逗弄过两次猫儿，不过那个时候都要侍女在呢，奴婢那里有机会训练猫儿做出这种事情啊！再说了，陷害王妃的事情，就是再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这一次的事情，我的确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与你有关！”王妃冷冷的说道，她起身缓步走到了九夫人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不过有朝一日，我发现你对我有异心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敢背叛王妃的！” “下去吧！”王妃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告退！”九夫人急忙退了下去。 “王妃别生气了，这一次虽然被算计了，但是王爷到底没有想要惩罚王妃的意思，到底还是相信夫人你的！”铃兰劝道。 “哼，他若是信我，便会彻查，不会由着姜柳跟三夫人那两个贱人一同胡说八道，便觉得此事乃是我在背后指使！”王妃冷冷的笑了笑，“自从苏侧妃死了之后，王爷对我何事信任过？” “那八夫人夫人打算如何处理？”铃兰又问道，“她已经对夫人你有了异心，若是再留下去，只怕是会是个麻烦！” “我原本想要扶持她一把，奈何她蠢钝如猪，不识抬举，既然跟我作对，我焉能够饶了她？对于本王妃来说，她也不过我砧板上的一块肉而已，想要动她，易如反掌！” “如果王妃想要收拾八夫人的话，须得抓紧时间才是，免得她们又想出其他的法子来，现在瞧来，她们不怎么安分！”铃兰说道。 王妃的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杀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八夫人暴毙 且说两日之后，八夫人便是以思念父母为由想要回家去住上几日，顺便养胎。 开始的时候王妃以八夫人身子笨重为由拒绝了，后来八夫人的父母亲自开口让女儿回去住上几日，王妃才许了。 因着八夫人的身子不好，王妃派了好几人跟着，有让御医随身照顾，故而八夫人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娘家，倒也气派。 不过叫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八夫人回家之后不过两日，便暴毙而亡。 莫子玉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吃惊，因着传来八夫人暴毙而亡的消息的时候，正是王妃前去探望的时候，难道王妃的手那么长，追了过去将她害死？自己建议她回去，难道反而是害了她？ 不过既然在父母家中，王妃怎么动的手？ 女儿有孕在身，难道他们一点都不护着，而是那女儿与外孙的性命全力讨好这位祈王妃吗？ 而且此事乃是八夫人的父母亲自派人请来报的消息，就是祁王心中生疑，也不好调查下去。 八月初六的下午，八夫人的遗体被运回了祁王府，一尸两命。 王妃亲自料理八夫人的丧事。 给八夫人上过香之后，莫子玉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何模样，便跟着母亲一起消失了。 这位小杨氏，虽然性子鲁莽暴躁，到底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母子俱亡结局到底还是残忍了几分。 外面，王妃正在招呼杨家的几位亲眷，她们似乎有什么疑问，王妃正在耐心的为她们解答，而一旁则是八夫人的母亲，哭得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一般，王妃还安慰了一番，瞧他们相处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有什么不愉快，那么这位八夫人到底因何而死？ “在想什么呢？”三夫人柔声问道。 “我在想八夫人真的暴毙而亡么？”莫子玉问道，“未免太巧合了些。” “这暴毙而亡的说法是她父母说的，她父母既然如此说了，旁人纵然有疑惑也奈何不得。”三夫人轻声说道，“不过看王妃与小杨氏的父母相处的模样，不怪你心里面疑惑，就是我也觉得十分的疑惑呢！这真真假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心里面清楚了！可怜了八夫人，当初被当做棋子送来了王府，怀了孕却丧了命。也怪我，当初若不是我怂恿她，她未必会与王妃作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下，“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杨家的事情，发生什么，都是他们杨家内部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这个时候王妃的眼神也朝着她们两人看了过来，目光带着一抹冷漠的得意以及一抹悠悠的冷意。 其实，这一次八夫人的死与王妃的干系还真的不大，只能够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八夫人回去之后不久，她父母便是亲自写了道歉信给她，并且邀请她前去一起商讨八夫人腹中的孩子的归属情况。 八夫人的父母是她远方的叔叔婶婶，她到底还是要给两分面子。 去了之后，杨伟德夫妇便是了强烈的歉意，并且表示等到八夫人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便立即过继到她的膝下，而且八夫人将不会再踏入祁王府一步。 对于这个条件，王妃还是很心动的，她需要八夫人腹中的孩子稳固地位，八夫人只要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倒也可以接受。 不过到底还是天意弄人。 王妃没有想到她当初让八夫人怀孕的表弟到底还是将八夫人的身份打听出来了，祁王府他不敢去，听闻八夫人回了娘家，就找来了，凭借亲戚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入了杨府。 那一日，他摸进了八夫人的闺房内与她相认，问她腹中的孩子是否是他的骨肉。八夫人惊吓不已，方寸大乱，直呼登徒子，叫来了两个侍卫将他赶出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表弟没有想到八夫人会如此的无情，居然不但不愿意说话，而且还要将他赶出去，便大喊大叫，引来了杨怀德夫妇。 杨怀德听那少年胡言乱语，又见着女儿的表情羞愧难当，当场给吓昏了过去，便由着王妃主持大局！ “堂姐，此事你是在知道的，都是你做主的！”八夫人好哭着抱着王妃的双腿，“你要为我作证，为我说话啊！” “我做什么主了？”王妃冷冷的一笑，“莫非你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堂姐！”八夫人仰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事儿都是你安排的，这会儿你可不能够不认账啊！再说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王爷的，对你也有利啊，不是说话这个孩子将来是会过继到你的膝下的么？” “只可惜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太多了。”王妃冷冷的说道，“这孩子对我来说已经是个负担了！”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冷声道：“我给了你钱，让你远走高飞，你为何要回来？现在因为你的私心，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少年哭着说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忘不了她，想再跟她说说话而已，表姐，我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便是当做从来没有见到过我吧！” “晚了！”王妃冷声说道，“此事干系到杨家几百人口的性命，我便是不能够再心软了！” 王妃靠近少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表弟，你若是能够听从我的吩咐，乖乖离开这里，你儿子将来或许会是北夏的皇帝，可惜你把一切都毁了，害了八夫人，害了她腹中的孩子，也害了你自己！” “啊？”少年的脸色雪白，“表姐你想想法子，救救我，救救她，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晚了，一切都晚了！”王妃冷声说道，“来人，先将他带下去，在柴房内关起来！” “是！” “八夫人也关在房内，没有吩咐，不得出来！” “是！” 王妃不仅仅只是将那少年跟八夫人给关了起来，还有当场知道实情的婢女也全部都关了起来，等待她们的是一碗毒汤！ 随后，王妃又派了两个侍卫将柴房内的少年勒死了，不过八夫人却没有动她。 等到杨怀德夫妇醒来，王妃将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跪求王妃不要将此事禀报祁王，不然他们一家老小都完了！ 王妃点头答应，此事不会告诉王爷，只是趁着王爷还没有发现，须得将后患都了除了。 杨夫人为了全府上下上百口人，狠了狠心，亲自端了一碗毒药给女儿服下，随后夫妇两人宣布八夫人暴毙了。 皇宫，凤禧宫。 刘昶清孝顺的为太后的垂着肩膀，小声的问道：“太后，舒服吗？” “嗯，舒服！”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世子的力道最是符合哀家的心意！” “太后可还在为了八夫人的事情伤心了？方才听嬷嬷说，太后这两日都没有怎么进食。”刘昶清说道。 “哀家自然是觉得心疼，最近哀家都感觉在白白的高兴，先是三夫人怀孕，却是一场乌龙，这八夫人好不容易怀孕了，哀家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几日，这孩子又没了！”太后叹道，“也不知道怎么的，给你生一个弟弟总是那么难！不知道秦王妃现在身子如何了，前秦王妃难产而亡，哀家的心还痛着呢！还在还有世子陪在哀家的身边，也叫哀家有了些安慰！” “太后不必伤心的，以后定然会有很多的弟弟妹妹陪伴在太后的膝下，太后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都抱不过来呢！”刘昶清劝道，“之前母亲就跟昶清说起过，父母与子女，都是缘分一场，或许还未到吧，太后的还年轻，身子又那么好，定然会等到儿孙绕膝的时候的！” “哀家老啦！”太**着刘昶清的手笑道，“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日子，所以啊，总是希望皇室能够早日开枝散叶！” 说话间，嬷嬷入内说道：“太后，云嫔来请安来了！” “以前倒是没有见她这么勤快过，现在恨不得来哀家这里一日三次！”太后淡淡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那孙儿去温习书了，明日老师还要考呢！”刘昶清乖巧的说道。 “好孩子，去吧！” 没一会儿，云嫔入内，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微微笑道：“你上午送来的桂花糕哀家还没有来得及吃呢，这下午又给哀家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臣妾的一片心意而已。”云嫔笑吟吟的说道，“听闻太后的进来精神不好，妾身便绣了一个香囊，这里面是一些安神的药材，御医配的，希望能够让太后睡个好觉！” “云嫔有心了！”太后点头笑道，一旁嬷嬷的将香囊收下了。 云嫔顿了顿又道：“臣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关于文清那孩子的，臣妾想要为他求个情，望太后能够宽恕他一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威胁你的人，都不能留！ “哦？”太后直起身来，略略想了想说，“文清那孩子的事情，哀家也听说过了，不过你前来跟哀家说情也没有用，毕竟此事有大理寺，有律法！” 文清乃是云贵妃的亲外甥，一直跟着刘凌在吏部做事。 前两日，文清在青楼内因为争风吃醋，同人打了一架，将人的眼睛打瞎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侄孙，若是寻常人，以刘凌的权势便是悄悄的了了，可偏生那人是太后的人，如何肯罢休？一状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一来有刘旭的心腹在，二来不敢得罪太后，只得奉公处理此事，故而将文清先下了狱。 云嫔知道此事若是想要了结，这文清欲想要从轻发落，须得太后开口，她知道太后一直不喜欢她，但是这是她唯一的外甥，总不能够见着娘家断了后，故而硬着头皮前来为他说清。 “文清那孩子少年无知，仗着臣妾便在宫外胡作非为，故而创下如此大祸，一切都是臣妾管教无方！”云嫔央求道，“太后要怪罪便是怪罪臣妾吧，饶了文清那孩子一条命吧！” “云嫔此话差异，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可曾想过要他的性命？”太后淡淡的说道，“只不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是真的有人要对他怎么样，那也是北夏的律法！哀家方才也说了，是该放了还是该罚，都由北夏的律法说了算！” “太后！”云嫔勉强的笑了笑，“文清虽然犯下大错罪该万死，只是她乃是文家唯一的血脉，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能够留下这么一条血脉，不管让他做什么，只能够能够留条命恕罪他都可以！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此事大理寺都看在太后的脸色，只要太后肯网开一面，他们也不会对文清赶尽杀绝的！” “你的意思是哀家要对他赶尽杀绝？”太后冷幽幽的问道。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太后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过不去呢！”云嫔急忙说道，“只是……” “此事哀家不会过多插手，所以他触犯了什么律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以律法为准！”太后转动着佛珠说道，“你也别过得管这件事情了，若是有碍律法的公正，哀家可饶不了你！” “太后，孩子小孩不懂事，法理不外乎人情，请太后网开一面，原谅他一二，他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效忠，为北夏效忠，来恕今日的罪过的！”云嫔继续开口求道。 太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面：“你外甥是年纪轻轻不懂事，那么那孩子呢！你可曾想过他也是年纪轻轻就瞎了？他下半辈子该怎办？你外甥能够为陛下效忠，为北夏效忠，难道他就不可以吗？他想要求一个公道就不可以吗？” “太后！”云嫔见太后动怒，急忙说道，“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该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的！太后您别生气了，臣妾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您息怒，臣妾告退就是！” 云嫔由着宫人扶着起身，急忙退了下去，出了凤禧宫。 立凤禧宫不远的地方，刘凌正在等待着母妃，见她出来，上前几步问道：“母妃，如何了，太后肯松口吗？” “那个死老太婆，从一开始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的！她一直看我们母子不顺眼，如今我们出事了，反倒是遂了她的愿了，她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云嫔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那老太婆盯得很紧，你也别再介入了，免得被牵连的过多！” 刘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表弟跟了儿臣四五年了，儿臣有许多要紧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的，他知道儿臣不少的秘密，大理寺有不少二哥的亲信，若是以此为契机，对他严刑拷打，让他开口，未免会对儿臣不利！” 云嫔的脸色沉了一下，想了想，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狠色：“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母妃教你吗？既然他不能够全身而退，那么能够守口如瓶的就只有死人了！” “可是……”刘凌有些于心不忍，“他终究还是儿臣的表弟，儿臣怕母妃会伤心！” “是啊，文清那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本宫的心里面也是十分的心疼！”云嫔脸上的笑意立即化作了一抹狠色，“可是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你，那么都不能够留下！你只管去做，你舅舅那里，本宫去说！” “儿臣遵命！” 心里面虽然有些纠结，不过既然母妃已经做了决定发了话，那么刘凌的决心更加的坚固，出了宫之后便是立即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 这两日，或许因为祁王府八夫人怀着身孕却突然暴毙的消息叫上官玉儿觉得感伤了，故而这两日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刘凌便是去瞧上官玉儿，自他上回子对上官玉儿一番表白之后，上官玉儿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改观，不过他自己把自己的话定然是当了真的，将上官玉儿当做自己真正的王妃，日日都去瞧她，不管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的态度倒是顶顶得好，只差把上官玉儿放在了心尖尖上了。 “今日王妃的身子好些了吗？”刘凌入内问道。 佩兰福身道：“今日御医来请过脉，王妃的身子不错，母子平安。今儿王妃的胃口不错，早些时候吃了一碗燕窝，这会儿正在休息呢！” “那便好！”刘凌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去瞧瞧她！” “是！”佩兰退了下去，偷偷回头看了刘凌一眼，心里面倒是十分的宽慰，如今瞧来，祁王当真是将小姐放在了心上，不仅日日都来看她，而且事无巨细都关心得不得了，只是小姐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且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冤枉王爷。若是小姐肯原谅王爷，日后他们肯定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刘凌轻手轻脚的入内，上官玉儿正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小憩，窗外的一株四季海棠，吹了几瓣粉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一旁的书桌上，上官玉儿刚练过字，墨还未干，他便是拿起笔，铺开纸，勾勒一幅美人卧榻落花图。 这一觉上官玉儿睡得很沉，刘凌本想要等她醒过来同她说说话儿，只是芙蕖派了人来，将她给请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下午，上官玉儿伸着懒腰起身，行至书桌前，瞧着上面的画像，心中微微拨动，问道：“方才谁来过？” 佩兰轻轻笑了笑：“还有谁能来，可不只能是王爷么？” “他人呢？”上官玉儿问道。 佩兰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说道：“被芙蕖夫人叫了过去！” 上官玉儿的嘴角轻笑了一下，露出些许讽刺的意思，在画像上提了几个字，随后将画像揉作一团，扔到了地上。 青色的屋檐下，白色的围墙边，一袭红衣轻舞，雪色的肌肤，鲜红的指甲，端的娇媚动人，柔情无限。 刘凌负手而立，看着芙蕖在乐声里起舞，她并不善舞，这一曲舞蹈，必然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 起身她并不知道，除了大婚那一日，他起身更喜欢她穿白色的衣服，那么纯洁那么善良，而她则喜欢飞扬的红色，纵然红色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有几分俗气。 他看着正在卖力讨自己欢心的芙蕖，刘凌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说到底当初是自己给了她无限的柔情与希望，而如今却是又将将所有的感情从她身上一一的抽离开来，对她来说，又是何其的残忍。 可是一个人的感情只有那么一点，他又如何能够让人均分，只得有所取舍。 很不幸，芙蕖恰好是被他所舍的那个。 他可以让她富贵，给她荣华与体面，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给不了她当初让他悸动的心悦。 一曲毕，芙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福身盈盈一拜，露出如同天鹅一般曲线优雅的脖颈来，她抬眸，双手如水波荡漾一般，浅笑道：“这一支舞蹈，是妾身专门为王爷学的，王爷可还喜欢吗？” “嗯！”刘凌淡淡的笑了笑，“甚好！” 芙蕖没有在刘凌的眼中看到笑意，心中一慌，却勉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起身如常的笑道：“多谢王爷称赞！” “方才有人来传话，你身子不舒服！”刘凌边走边说道，“身子好些了吗？” “请王爷恕罪！”芙蕖急忙说道，“妾身没有身子不适，只是想用这个法子让王爷前来，好能够将这支舞跳给王爷看！王爷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妾身了，妾身真的很想念王爷，只能够以这种方式吸引王爷的主意，王爷一定要原谅妾身啊！” “是本王冷落你了！”刘凌坐下说道，“是本王对你不住！” “王爷，可还因为上回子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情怪罪妾身么？妾身已经好好的反省过自己了，妾身知错了！”芙蕖蹲在刘凌的面前说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郎心似铁 “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提了！”刘凌淡淡的说道，“你的身子既然无恙，那本王先离开了！你好好保重，下回子身子若是不舒服，及时去请太医！” 芙蕖冷笑了一声：“如今太医都给王妃备着，随时都关心着王妃呢，哪里有空管臣妾呢？” “不要胡闹！”刘凌淡淡的说道，“若是王府内的御医没空，便派人去宫里面请，难道一个御医都没有吗？再说了，你也该照顾好自己！” “若有一日妾身真的不舒服的话，那也是心病，太医怎么医治的了？”芙蕖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袭红衣也衬不得血色，“王爷，只要妾身能够时常看到王爷，妾身的病变好了一半，若是妾身有朝一日再也见不到王爷，妾身会死的！” “这世上没有人离了谁活不下去！”刘凌的神色依旧淡淡的说道，“如今诸事繁多，本王还要许多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你按时吃饭睡觉，照顾好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你且记住，有本王一日，你在秦王府内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刘凌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芙蕖突然跪倒在地，抱住了刘凌的腿，央求着问道：“王爷要去哪儿？要去王妃那里么？王爷日日陪着王妃，难道多看两眼妾身也不行吗？王妃未免太过分了，她难道想要专宠，难道希望王爷这辈子的眼中都只有她一个女人么？” 刘凌的脚步顿住，蹲下身子，冷眼看着芙蕖，冷声道：“关王妃什么事？王妃从来没有要求过本王什么，也没有在本王面前说过你半个不字。若是王妃真的开口，让本王只宠她一人，让本王的眼中只有她一人，那么本王反倒是会开心，欣然应允的！” “王爷也曾经这么欣然答应过妾身的，只宠妾身一人，眼中只有妾身一人！”芙蕖凄然道，“这些王爷难道全部都忘了吗？” “本王没有忘，可本王做不到了！”刘凌扶住了芙蕖的双肩，“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王妃她的眼中从来没有本王，可她偏偏还是走进了本王的心上！本王会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本王没有办法再让你是唯一了！” 说完，刘凌起身快步离开。 芙蕖伏在地上，绝望凄厉的哭了起来。 “夫人，你先起来吧，地上凉！”彩霞将夫人扶了起来在一旁坐下，“王爷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他扶了我，他终究还是负了我！”芙蕖哭着哭着笑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费劲心里从小姐的手上把人抢了过来，以为会是一生一世，结果不过是我的一片痴心妄想！我知道自己会下地狱，可是有他陪我，就是下地狱也不怕的，可是现在他不要我了，我又该怎么办呢？他要我怎么办呢！他怎可如此待我，怎可如此负我！” 彩霞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该如何权威。 芙蕖将脸上的泪花擦了一把，眼中浮现一抹恨意：“他如此负我，我若是下地狱，他便可以善终么？我到了如此境地，为了他众叛亲离，他凭什么什么都可以得到？我会让他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祁王府。 八夫人的丧事过了几日，王府内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只是八夫人毕竟去的突然，当时又怀着身孕，终究还是让大家的心里面有些想法儿。 据说因着八夫人故去之后，杨家还想要送一位女儿入王府，被王爷婉拒了。 不过莫子玉近来的心思却是在另一桩事情上面，便是进来轰动京城的云嫔外甥因争风吃醋，致人眼瞎的事情。 莫子玉翻看着眼中的账本，草草几眼，不过却也能够见到这账本做的十分的漂亮工整，太后看着姜生赞赏的说道：“账上没什么问题，比起上个月似乎营收还多了两成，你来京城没有多少时日，接手这铺子更加没有多少时日，眼下却能够有如此成绩，只能够说明你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另外也说明我的眼光却是不错，挖掘了你这个人才！” 姜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姜侧妃的栽培，是姜侧妃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不过这一次店铺营收能够增长，倒不是我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说到底是还是没有乾侯的事情影响了！” “有这个原因！”莫子玉说道，“不过也看得出来你的胆识，因为乾侯的事情，其他几个铺子都出现了相应的亏损，只有你敢反其道而行之，对于经商方面，你的确是有奇才！对了，可有一位少年来你的店铺里安排活计？” “倒是有一位，提了你的名号，我不敢怠慢，便是给他安排了比较轻松的活儿，且慢慢学着就是，那小子聪明的很，若是栽培栽培，将来是个可用之才！”姜生说道。 “他有没有说他是谁？近些日子表现如何？” “倒也奇怪，他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了，刚好殿内有个伙计，丧子不久，这少年与他儿子年岁相仿，便认了他作为义子，我们平日里面唤他秦逸。这秦逸倒也勤快，不怕苦不怕累，身子板也好，大家都很喜欢他，只是他的话很少，似乎是个有心事的少年。”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这少年跟我有些交情，你且好好照顾他就是了！” “是！”姜生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想要跟你说一声……” “何事？你且说吧。” “二叔二婶不是回了梅村了吗？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只怕在京城那些时日奢侈惯了，你给他们准备的不够他们挥霍的，便是将那些田产跟宅邸都变卖了，企图做买卖，那知道叫人给骗了，血本无归，又只好回去了以前的旧房子里面。只是姜艳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过得惯如今的粗茶淡饭，还得干活儿的日子？所以她便偷偷去了城里，投身青楼，入了娼门。” 顿了顿，姜生继续说道：“不管如何她都是姜侧妃的堂妹，她现在这个样子可需要我派人去处理，只怕影响了你的名声。她一直打着祁王府姜侧妃的堂妹的名号……”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不要，也怨不得我，我也对得住她了，只是她如今败坏的是祁王府的名声，岂能够随她？你派人过去一趟吧，将她赎出来，为她找户人家让她后半生有些依靠，切记要送到远些的地方，然后告诉她父母，她重病而亡就好！” “是，我这便去安排！” 姜生离开之后不久，莫子玉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去了东郊容浅的宅邸内。 “师兄，闻大哥离开了吗？”莫子玉问道。 “前两日走了，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人，身子一恢复便是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容浅淡淡地说道。 “对了，轻音来你这里了吗？”莫子玉坐下又问道。 容浅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将这地方告诉你，你倒是好，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 说话间，却见着一个少女入内，见着莫子玉也在，激动的跑上前两步，在她的面前跪下：“我在这里日日等着姑娘，姑娘总算是来了！” 莫子玉急忙将她拉了起来，笑道：“快起来，你的身子可还好了吗？” “姑娘妙手回春，吃了姑娘几服药，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轻音笑道，“不知道姑娘交代的差事，轻音办得如何？” “你办得很好！”莫子玉微微笑道，“比我想象的要好，过两日我便安排你离开京城，为你安排好后半生，你也不必再颠沛流离了！” “姑娘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如果可以轻音原以为在姑娘身边做一个奴婢，为姑娘办事！只是轻音是一个青楼女子，只怕不配待在姑娘的身边！” “你可别这么说，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儿家而已，不必如此自轻自贱！”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是个好姑娘，只是眼下许多人都认得你，待在我的身边，对你不好。” “轻音明白的！” 轻易乃是秦楚阁的姑娘，几个月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病，全身起了脓包，大夫也没有法子，见她没法子挣钱反倒是要贴钱，秦楚阁的妈妈立即将她给赶了出去。 她辗转来到保安堂求医，当时莫子玉正好在保安堂坐诊，便是为她看了病，又找了地方安置好了她。 轻音治疗了一个多月，病情好转，无家可归，还是回到了秦楚阁内。 后来莫子玉打听到云嫔的外甥乃是秦楚阁的常客，便是联系了轻音，让轻音勾引了他，他果真上了勾。后来，在轻音的挑拨之下，文清果然对他的死对头太后的侄孙越发的不对付，最终动起手来，果然让事态无法收拾了。 文清下狱，对于莫子玉来说，这不过是切开口子的一步而已，文清跟了刘凌那些年，必然知道许多他的辛秘。大理寺内那么多刘旭的人，定然能够撬开他的嘴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击溃心防 与轻音告别之后，莫子玉里面安排了她的后路，并且派人护送她出城，若是不出意外，她的后半生应当安稳。 回到了祁王府，莫子玉让青灵去打听了一下关于如何关于秦楚阁事件的进展，不过想想也知道，如今文清被关在天牢内，想要进一步的消息，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打听出来的，只是莫子玉更加关心的是，刘旭是否从文清的口中要出有用的消息。 以前在秦王府的时候，莫子玉总是能够见到文清的身影，想来他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才是。 晚上的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莫子玉瞧他穿得单薄，抱怨道：“天气渐凉，若是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王爷莫仗着身子好便不当回事，若是生病了，难受的总归是你自己！” “本王有一个神医妻子，怕什么风寒啊！”刘旭爽朗一笑，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并未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莫子玉心中却是略略的一动，他方才说的是“妻子”，这两个字何其重，他怎么这般随意说出口呢？ 莫子玉垂眸掩饰着方才的情绪波动，笑道：“我的医术就算再好，你也总归是要难受不是！待会儿便是添一件衣裳，喝一碗热汤驱驱寒！” 刘旭笑道：“你倒是管得越发的宽了！” 莫子玉让翠屏煮驱寒的汤，又让绿俏拿了件外套让刘旭披上，在他身旁坐下，思忖了一下，问道：“王爷可曾从文清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问什么？”刘旭微微抬眉，带着一抹深意的望着莫子玉。 莫子玉莞尔，轻笑道：“文清乃是秦王的心腹，他如今落到了王爷手上，王爷可光明正大的审问，总该从他嘴里面问出些什么来吧？妾身便不相信，这么些年，秦王是干干净净的！” “你对秦王的事情一直很关心啊！”刘旭端着茶杯，吹了吹茶沫子，淡淡道，“本王一直未曾弄明白，为何你对秦王的敌意那么大？” “这个问题妾身回答过，妾身上回子受伤可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曾经想要杀妾身，妾身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敌意呢！”莫子玉说道，“何况，他更是想要伤害王爷你，妾身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也亦是知道这朝廷内的暗潮汹涌，王爷与秦王斗争之激烈。妾身只恨自己是女儿身，没有办法帮助王爷更多，只能够默默的关注一下事情的进展，或许有什么地方，妾身能够帮上忙呢！” 刘旭略略想了想，说道：“有一件事情本王倒是希望你能够帮忙！” 莫子玉一喜，笑道：“王爷，请讲！” 刘旭在莫子玉耳畔说了几句话，莫子玉想了想说道：“问题应该不大！” 天牢内。 文清虽然深陷囹圄，不过因着秦王关照过的缘故，牢内的狱卒总归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偶尔有提审，倒也只是问了问当日在秦楚阁发生的事情，并未过问其他，他倒是也很有义气，没有将轻音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近几次情况似乎有些奇怪了，前来提审他的人已经换了人，以前那些人对他客客气气的，现在这些人简直就是凶神恶煞，刚开始会询问他秦楚阁的一些情况，渐渐的话题便是王秦王身上靠，好在他足够警觉，嘴也足够严实，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对方问不出有用的话题，态度也逐渐变得恶劣起来，对他拷打起来！ 文清心里面当然清楚，他为秦王做的那些事情，若是全部说出来，那是死罪啊！只要自己能够挺住，秦王总归是能够救自己出去的！ 这一日，文清又被拷打了一遍，随后被拖回了牢房之内，狱卒粗鲁的将方才放下。又是两个馒头一碗粥，不见半点油腥，刚来天牢那几日，他尚且还会嫌弃一二，不过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他不顾身子疼痛，爬上前去，将馒头吃了，粥喝了，随后爬回去坐到了一个角落内睡觉。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只觉得府内翻滚疼痛难受，里面便是想到方才的饭菜里面被下了毒！祁王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那么现在有这个动机想要除去他的，只有秦王了，他想要杀人灭口！ 秦王！赵凌！你好狠，你好狠啊！ “来人，救命！”文清拖着残躯爬到了牢房边上，喊道，“我被人下毒了，快请御医！” 他的喊声吸引来了两个狱卒，狱卒急忙开门查看，只是这个时候文清已经满口都是黑血，气绝身亡了。 文清在天牢内暴毙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随后赵凌里面上书为文清喊冤，参大理寺滥用私刑，现在还草菅人命！ 这文清的身份毕竟也不一般，前有赵凌上奏，白丞相随后便是带着御史大夫弹劾，以至于大理寺从上到下十来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刘旭的人。 几片枯黄的树叶落下，一间普通的小平房内。 文清慢慢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见着白晃晃的太阳，一时之间楞了一下，他不是死了吗？这里难道就是地狱吗？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一转，看到了床边椅子上坐着的刘旭，又是一愣，虚弱的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祁王搞的鬼！” “搞鬼算不上，不过你倒是要感激本王的救命之恩。”刘旭淡淡的说道，“若不是本王早有防备，这会儿你便是已经去见了阎王了。” “王爷什么意思？”文清蹙眉问道。 “秦王想要杀人灭口，本王便将计就计。”刘旭淡淡的说道，“我早给你服用了一种假死的药物，如今全京城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秦王还为你参奏了大理寺呢！” “祁王怎么知道秦王想要杀我？”文清冷冷的笑了笑，“王爷想要从我的嘴里知道什么？” “你自己看！”刘旭说着便是扔了一封供词给文清，“秦王混入大理寺的人已经交代了，这里是他们的供词。”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现在你在我的手上，旁人全部以为你死了，你以为还会有谁能够救你吗？死还是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毕竟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应该不希望再死一次吧？” 文清浑身抖了一下，的确，他已经死过一次，那种绝望，那种窒息的痛苦，那种对活着的渴望，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咽了口唾沫，文清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完全击溃了，他跪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王爷想着知道什么，文清全部都告诉王爷！” 秦王府。 刘凌在处理公务，时不时抬眸看一眼窗户下面，半卧在美人榻上的上官玉儿，虽然她一心一意只是看看书，心思没有半分在自己身上，他仍旧还是觉得十分的满足。 只盼着，此时此刻，能够长长久久。 他的目光又换到了她的小腹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不过她的身子十分的单薄，若是穿得宽松些的衣物，都不怎么瞧得出来。 刘凌放下手上的笔，缓步来到了上官玉儿身边，将她手上的书拿开，说道：“你都看了半日了，仔细眼睛！” “不看书，那妾身干什么啊？”上官玉儿歪着脑袋问道，“王爷现在管得越发的宽了，将书还给妾身。” “我们出去走走吧。”刘凌说道，“花园内有几朵金盏菊开了，黄灿灿甚是可人，要不要去瞧瞧？这花的花期短，或许过两日就瞧不到了。” “花开花落自有时，今年瞧不到，还有明年呢，急什么！”上官玉儿说道，“近来，妾身只觉得身子困乏，不想移动。若是王爷觉得无聊了，便自己去吧，若是需要人陪，便去找芙蕖夫人吧！” “你若是不爱动，便不去了，你好生休息就是。”刘凌又道，“饿了没有？听说孕妇饿得快。” “不饿。”上官玉儿终究还是将书夺了过来，淡淡的说道。 刘凌正欲在说些什么，外面来了侍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沉了一下，想了想说道：“玉儿，本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且好好休息，饿了便让佩环给你做吃的。等本王将事情处理完了，再来看你！” 说完，他强行在上官玉儿的额头留下了一吻，随后起身离开。 上官玉儿摸了摸自己留存着温度的额头，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 方才刘凌说起金盏菊开花了，她心里面是想去看看的，只是不愿意同他一起去罢了，眼下他离开了，她正好独自前去。 叫来侍女，简单的换了身衣服，便来到了花园内，却是在路上碰到了芙蕖夫人。 “见过王妃。”芙蕖十分恭敬的行礼，她羡慕的看了一眼上官玉儿的肚子，“王妃有孕，当真是好！之前那位王妃也是有了身孕的，外人都说她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可是王爷总是不曾提起过她的，也不让旁人提起她，你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莫子玉是怎么死的？ 芙蕖夫人的目光太过蛊惑，佩兰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说道：“王妃，起风了，咱们回吧？” 芙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继续追问道：“你当真不想知道莫子玉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上官玉儿想要离开的脚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问道：“你说。” “借一步说话。”芙蕖淡淡的说道。 “王妃！”佩环不放心。 上官玉儿朝着她说道：“你去旁边候着！” 芙蕖也让彩霞退了下去。 “你说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莫子玉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那一日很热，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痛苦的躺在床上，唤着王爷的名字，王爷心痛的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他一点会救我的！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禀报说，王妃要生了！”芙蕖目光悠悠的看着远方，将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王爷当时很高兴，等了半年了，他终于能够救我了！然后他去找莫子玉，等待在莫子玉的产房外面，没一会儿产品就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出来了，产婆回忆说那孩子可真好看，她接生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的孩子！可是王爷丝毫不在乎，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味药引而已！” 芙蕖的语气越发的癫狂阴森起来：“王爷恨这个孽种，所以当着莫子玉的面，用匕首刺破了那孩子的心脏，鲜红而温热的血水流进了白色的器皿之中，那便是只能够治我的病的良药！我服用了那药，身子果然好转。只是王爷未免自己弑杀亲子的事情败露出去，杀了莫子玉，也杀光了她身边的人！” 瞟了一眼上官玉儿惨白的脸色，芙蕖微微一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又道：“近些日子，我的身子似乎有有些不适呢！且不知道王爷这回子给我找的良药是什么！” 说完之后，芙蕖提着裙摆，唤来了彩霞，缓缓离开。 上官玉儿面无人色的僵在了原地，佩兰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没事。”上官玉儿回过神来说道，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我们回去吧。” “那不去看花了？”佩兰问道。 “不去了。”上官玉儿冷淡的说道，“我累了回去吧。” 回去之后，上官玉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到自己的肚子被人剖开，孩子被活生生的取了出来，挖去了心脏。 “啊！”她惨叫了一声，从梦里面醒了过来，全身都是冷汗。 “玉儿，做噩梦了？别怕，有本王在。”刘凌握着上官玉儿的手说道，“别怕，我在呢！”他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抱她。 上官玉儿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往后面退了一下。 刘凌的双手僵硬在了原地，他收回双手，垂眸浅笑道：“你身上都汗湿了，换身衣服再睡吧，别感染了风寒。” 上官玉儿定定的看着刘凌，突然便流下了眼泪。 刘凌慌了，想要去为她拭去泪水，又怕她不想让自己碰她，只得着急的问道：“怎么了？什么梦，这么可怕，把你吓哭了！” “我梦到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刘凌笑了笑：“有本王在呢，没人敢伤害我们的孩子。” “莫子玉怎么死的。”上官玉儿突然坚定而绝望的望着他。 刘凌的心一沉，更加慌了起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佩兰，王妃今日都见了谁！” “你别管我见了谁，你只管告诉我，莫子玉是怎么死的！”上官玉儿冷声问道。 “你听我解释！”刘凌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上官玉儿解释。 “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什么？”上官玉儿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也只是一味药而已？等他生下来之后，你便是也要用他的血做药引？” “不是的！”刘凌急忙抱住了上官玉儿，“不是这样的！这孩子是本王的骨肉，本王怎么可能伤害他！本王跟你发誓，本王绝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本王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上官玉儿不断拍打着刘凌的后背，“禽兽，你就是个禽兽！”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刘凌解释道，“芙蕖当时为了救本王而中毒，要救她，就必须牺牲莫子玉的孩子，而且莫子玉肚子里面的孩子根本不是本王的！本王也是不得已啊，你相信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骨肉，本王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的！” “佩兰！”刘凌怒喝了一声。 佩兰急忙入内。 “王妃今日都见了谁？”刘凌冷声问道。 佩兰跪下：“今日在花园内见到了芙蕖夫人，回来之后王妃便有些不对劲了。” “照顾好王妃！”刘凌冷声道，随后便快步离开。 佩兰抱着她家小姐，只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王爷欺负你了吗？” “回去告诉爷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要再待下去了！”上官玉儿绝望而无助的哭道。 “好好好！”佩兰急忙应道，“明儿一早奴婢就派人回去好不好？” 刘凌怒急攻心，快步来到了西院，拍打着院门。 这会儿深夜，值夜的侍女急忙开了门，叫刘凌当心踹了一脚，一句话也没说，直接闯入了寝室内。 外面的动静大，芙蕖早就被惊醒了，她微微一愣急忙披了衣服起身：“王爷怎么了？怎么这般的生气啊，谁惹你了？” 刘凌一把抓住了芙蕖的手臂，冷冷的瞪着她，喝问道：“你到底跟玉儿说了什么？” “玉儿？”芙蕖嘲讽的一笑，“王爷叫得好亲密啊！妾身能够跟王妃说什么，不过打了声招呼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王爷如此动怒！” “本王说过，只要你不生事，本王会保你在秦王府内一辈子的荣华与体面，你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刘凌一把将芙蕖摔到了地上，“你到底跟玉儿胡说八道了什么！” “王爷是要跟王妃携手共度一生的，过去的事情怎么也不对王妃说说呢？王妃也有权利知道不是？既然王爷不说，那妾身便帮你说，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妃应当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既然要跟王爷走完一辈子，就应该知道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了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如果还能够爱着王爷，那么她才配做王爷的王妃！” 嘲讽的笑了笑，芙蕖继续说道：“现在的结果呢？王妃是不是很抗拒王爷？王妃根本接受不了王爷做的一切！王爷日后还会做出更多更狠更残忍的事情，王妃不会理解你，只会憎恨你而已，她根本不配是那个跟你携手的人！只有妾身，王爷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妾身都爱你，妾身都愿意陪着你，只有妾身！” “胡说八道！”刘凌蹲在去掐住了芙蕖的脖子，“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么？” “王爷想杀便杀就是了，反正曾经跟妾身海誓山盟的刘凌已经死了，妾身的心也便跟着他去了！”芙蕖凄惨的笑了笑，“王爷，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芙蕖的双目通红，面容扭曲，刘凌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记忆之中，梅园之内，那个善良的医女去哪儿了？ 刘凌的心开始刺痛起来，他不愿意去深想下去，松开手冷声道：“本王不会杀你，本王依旧会让你富贵，只是从今日起，你休想再踏出去一步！” 话落，刘凌转身，芙蕖却抱住了他的腿，哭道：“王爷曾经为了妾身可以违抗圣旨，王爷为了妾身可以得罪莫家，王爷为了妾身可以杀了王妃，王爷曾经可以将世界上最美的一切都双手奉到妾身的眼前，为何现在要如此对待妾身？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王爷会将以前的海誓山盟全部忘掉？” 刘凌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芙蕖：“本王也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你配吗？” “你配吗”三个字放肆将芙蕖完全打回了原形，她不是那个可以令秦王神魂颠倒的女人，她只是莫府的奴婢，是莫子玉的下人。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从莫子玉手上抢来的，起身刘凌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他爱的从来都只是他想象之中的那个人而已！ “哈哈哈！”芙蕖凄厉的笑了出来，“我不配，我的确不配，王爷说对了，我什么都不配！” 刘凌不再看她，转身离开西院。 夜间的风很凉，侵入了毛孔，让整个肌肤都泛着一层寒意。 刘凌摸了摸自己胸膛的位置，似乎有些绞痛，他一生所求的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呢？ 他握了握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一般。 第二百四十六章 秦王出事 有了文清的口供以及他提供的线索，刘旭很快掌握了秦王刘凌在科举舞弊、买官卖官、结党营私等方面的证据，由大理寺上奏宣帝，这般的速度根本就让刘凌应付不及，只得先销毁了部分的证据，灭了部分关键人的口。 宣帝看完奏章之后，大为震怒，宣刘凌入宫问话。 “参见父皇！”刘凌下跪行礼，瞧着宣帝的脸色很沉，心中亦是跟着一沉，他瞧了一眼一旁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白丞相以及刘旭，刘彧，眸子轻轻一转，面做冷静淡然之色。 宣帝没有喊刘凌平身，而是将桌子上面的奏折扔到了刘凌的面前，冷声喝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朕对你附已众望，委以重任，你就是这般报答朕的！” 刘凌快速的将奏折上面的内容看了一眼，心中一顿，这上面有许多隐私的内容，至少少数几个人知道，为何刘旭会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出卖了他？难道文清死之前就已经招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刘凌抱拳道，“这奏折之上所参奏的内容，儿臣并不知情！”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要否认？”宣帝冷冷笑道，“你们乃是皇子，乃是国之未来，若连你们都不顾国法大义，不顾江山社稷，只知道追名逐利为了一己私欲，这江山朕可以放心的交到你们的手上吗？” 宣帝冷冰冰的瞟了一眼白丞相，又道：“朕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肃清科举舞弊之风，这二十年来，开课考试乃是北夏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方式，只凭本事，不靠背景，只有如此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子才有为国效力的机会，只有如此北夏朝堂才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输入进来！而你呢，公然违抗朕的意志，收买主考官，塞自己的人入考场，逼死举子，你可还将北夏的律法放在眼中？你可还将朕放在眼中！” 今年的科举，乃是白丞相主理，赵王协助，宣帝这么怒斥，此二人也是惶恐不已，急忙跪下认罪。 “白丞相与赵王的确有失察之过，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你二人参与了这舞弊一案，你二人只是稍后再说！”宣帝说道，“此案人证朕已经见过，物证也俱全，你还要狡辩么？” 刘凌默然不语，背上已经开始冒起冷汗。 顿了顿，宣帝又道：“这五年来，你一直主理吏部之事，有共计十七人被未曾达到升迁标准的人被提拔，你从中收受贿赂达三百五十万两，此事可有冤枉你？” “还有一些事情，朕不屑说了，你好意思，朕都为你脸红，这么些年，朕栽培的儿子竟然是这个一个货色！” 刘旭既然出手，必然是将他的生路都给堵上了，刘凌跪下磕头，闭目道：“儿臣对不住父皇。” 刘凌被软禁在了宫中，等待大理寺将他所犯的案情查个明白，再行处置。 白丞相与赵王在科举舞弊案中有所失职，被罚俸一年，以思考己过。 晚些时候，云嫔闻讯之后，方寸大乱，长跪于御书房前为刘凌求情。 郦妃前来劝慰，让她回去等候消息，只说如今秦王之事尚未有定论，陛下也应该为了此事而心烦，这个时候应当等候大理寺的调查结果。 郦妃本好言相劝，奈何云嫔此刻心里面全是秦王，早已经没了平日里面的冷静，出言讥讽道：“郦妃如今是在叫我做人么？” “妹妹不敢教姐姐做任何事情，只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姐姐更加应该保持冷静才是！”郦妃叹道，“姐姐比妹妹伺候陛下的时日更多，应该更加了解陛下的性子，这个时候陛下更希望安静不被打扰的，因为这个时候最不好受的就是陛下啊！” 云嫔推了一把前来拉她起身的郦妃，冷笑道：“那是因为如今被冤枉被软禁的不是你的儿子！若是今日出事的是赵王，你会如此的冷静就等待着什么都不做吗？” “姐姐……” “呵呵！”云嫔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我儿子出事了，你儿子就可以上位了吗？做梦！你们也配！” “姐姐是急糊涂了，这些话可不能够胡说啊！”郦妃说道，“来人，云嫔病了，送她回去！” “别碰我！”云嫔冷冷的看着郦妃，“你想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不过当了几日的主子，便忘了自己是谁了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太监高声道：“陛下宣云嫔入内。” 云嫔冷冷的看了一眼郦妃，提起裙摆入内，郦妃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臣妾见过陛下！”云嫔盈盈跪下，“陛下，秦王有冤啊！求陛下为秦王查明冤屈啊！定然是有人陷害秦王，求陛下将幕后主使者查出来，还秦王一个公道啊！” 宣帝冷冷的看着云嫔，冷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有脸为秦王喊冤？是当朕是傻子还是当大理寺的都是庸人？你知道这其中最关键的证人是谁？是文清，秦王的表弟，你的外甥！有些事情何等隐蔽，若不是有他这个知情人在，哪有那么容易被查出来？” “文清……怎么可能是文清！他不是已经……”云嫔颤抖着说道。 “你身为秦王的母妃，他从小便是在你的身边长大，你不思劝诫他，让他走正道，反而一味纵容，让他走入歧途！秦王今日会如此，你便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宣帝怒喝道。 “陛下！”云嫔磕了一个头，“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管教无方，你要罚就罚臣妾吧，是杀是剐，臣妾都无怨言，求陛下放过凌儿吧！陛下，凌儿也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啊，你难道忘了是你亲自叫他骑马射箭，叫他写字读书的吗？有一次，他顽皮，放火烧了宣德殿你也未曾怪罪他啊！”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个成人了，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宣帝冷声道，“来人，云嫔管教秦王无方，降为贵人，回去好好的闭门思过！” 说吧，宣帝便起身快步的离开。 云嫔幽怨的唤道：“陛下！陛下！” 李公公弯腰道：“陛下已经走远了，回吧，云贵人！” 云嫔冷冷的盯着李公公：“怎么，本宫如今不得圣宠了，你也想要折辱本宫不成？” “奴才可没这个胆子！”李公公急忙说道，“只是这地上凉，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再跪下去当心身子受不了！” 云贵人抬手，李公公将她扶了起来，她冷声道：“起起落落不过是人生常事罢了，今日我们母子为奸人所害，总有一日我们会加倍的还回去的！李公公是聪明人，应该不会跟着糊涂人一起做糊涂事吧？” “娘娘放心，奴才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的！”李公公低眉顺目的说道。 祁王府，秋水苑。 莫子玉听说了宫内发生的事情，心情自然是十分的高兴，刘凌的报应总算是来了，她让绿俏将前些日子祁王赏赐的那一壶葡萄酒拿了出去喝了起来。 正喝着的时候，刘旭回来了，他见莫子玉一直望着他傻傻的笑，眉毛略略一抬。 只见她面色微红，仿佛上了质量最好的胭脂一般，唇边含着笑容，如春日里面最美丽的那一朵花，双眸之中似乎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刘旭不由得心中一动，上前两步从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问道：“喝酒了？” “嗯。”莫子玉点头笑道，“王爷前些日子赏赐的西域的葡萄酒，尝了些，味道甚为甘美！” 刘旭瞧着桌上的半杯酒红色的液体，端起酒杯，将剩下了喝了，转着杯子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和这葡萄酒，自然是配上夜光杯！青跃，你去将本王书房内的那一幅夜光杯取来！” 没一会儿青跃便是拿了一对杯子前来，略高，晶莹剔透，将酒红色的葡萄酒倒入其中，甚为好看。 莫子玉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错，一连饮了几杯。 刘旭转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问道：“你今日为何兴致这么好？” “因为高兴啊！” “为何高兴？” 莫子玉一个转身，坐到了刘旭的膝上，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说道：“因为看到了王爷！” 刘旭失笑，捏了捏莫子玉的脸：“见到本王就让你这么高兴吗？” “嗯。”莫子玉带着醉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刘旭对着她的红唇就吻了上去，在他想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可惜莫子玉不胜酒力，醉了过去。 刘旭哑然失笑，将莫子玉抱到了床上，嘱咐绿俏青灵好生照料，随后起身离开，所参奏秦王的案子尚未结案，他还不得松懈。 出了秋水苑，青跃禀报道：“秦楚阁的那名女子叫做轻音，据现场的人回忆，当时文清便是为了她争风吃醋，动手伤人。事发之后，她便是消失了。属下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她的下落，发现她似乎跟姜侧妃的关系十分密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九夫人的把柄 闻言，刘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青跃，眉头短暂的蹙了一下，说道：“将人找出来，此事你去办，不可叫他人知晓！” “是！” 刘旭回眸看了一眼秋水苑，眉头蹙得更深了。 姜柳，本王愿意信你，但愿你没有骗过本王。 这个时候只见着九夫人款款而来，瞧着他的身影，眼中漾出了一抹笑意，小跑着过来，拉住了刘旭的袖子，笑眯眯的说道：“王爷，你怎么在这里？许久未曾见到你了，妾身想念的紧呢！” 刘旭拍了拍九夫人的手臂，淡淡笑道：“待空了，本王再去瞧你！” “王爷每次都说空了，可是却总也不见有空！”九夫人不依不饶的说道，“王爷，妾身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是盼着能够多多看看你而已，你便是全了妾身的心愿吧，今日是妾身的生辰！妾身以为今日是见不到王爷的，没有想到今日还能够再见到王爷，想来便是上天待我不薄吧！” 九夫人的手从刘旭的衣袖滑下，握住了他的手，又道：“妾身知道王爷是真心喜爱姜姐姐的，你将真心都给了她，妾身从来不敢奢望什么，只是希望王爷能够有片刻的目光能够在妾身的身上，如此妾身的心愿便足矣。” “原来今日是你的生辰。”刘旭沉眸想了想，“是本王忽略了，这样好了，本王会让人给你送些礼物去。” “妾身不要礼物，妾身只希望王爷能够陪妾身吃一顿饭，仅此而已，可以吗？”九夫人仰着头看着刘凌，目光之中全是央求。 刘旭轻轻点头，说道：“本王尽量吧。” “谢王爷！”九夫人眉眼弯弯，一派天真快乐，带着鸢儿回去准备。 芜泠院。 “王妃，这是公子准备送来的人，让你先过目！”铃兰拿着几本画册过来说道，“公子说了，这几人不仅仅貌美，更重要的是定然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王妃的兴致淡淡的，没有过目的想法，挥了挥手，让铃兰拿着画册退下，叹道：“王爷不会再让杨家的女子入门了，让他们不要再费心思了，上回子乃是迫于无奈，这回子能够有什么理由呢？再说了，这入了王府，入了这深院之中，便是再也不得自由，终日里面只有算计与利益，那里还有什么真心呢！” 她看了一眼画册，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跟我有着血缘的妹妹们，我只盼着她们哪怕是加一个寻常百姓，能够得一二真心安乐顺遂的过完这一生，何必来这里？盼不到丈夫的真心，盼不来温暖与陪伴，只有漫漫的没有尽头的长夜而已。” “王妃……” 王妃挥了挥手，说道：“你便是这么告诉哥哥吧，让他不要再找人了，如此也便罢了，在王府内我自会看着办的！” “是！”铃兰想了想又道，“今儿是九夫人的生辰。” “那便是赏赐些东西过去吧。”王妃说道，“此事你来办就是，不必过问我。” 王妃的眉头稍微蹙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曾经说起过九夫人有把柄在哥哥的手上，到底是什么？” “王妃从未将九夫人放在眼中过，眼下怎么询问起她的事情了？”铃兰微微笑道，“说起来，九夫人倒是个可怜人，因着貌美，自小边有人觊觎她的美貌，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生父会将毒手伸向她……不过前些日子似乎传来了消息，她的生父暴毙了，算日子应该就是她成为九夫人不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不是完璧之身？”王妃蹙眉，“哥哥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人竟然也敢送来王府！” “倒也算不上不是完璧之身吧，嬷嬷可是验过身的。”铃兰说道，“有了这个把柄在，她怎么不敢不听话呢？” “听话？”王妃冷笑了一下，“倒是不见得，你今日去赐礼物的时候，敲打一下！我现在需要杨家的女子进来，那么她就必须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铃兰点了几份礼物，便来到了擎荷苑。 “铃兰你怎么来了？”九夫人笑道，“许久未见你来我这坐坐了！” “今日是九夫人的生辰，奴婢替王妃给你送生辰礼物来了。”铃兰说道，态度有些桀骜。 “原来王妃还记挂着今日是奴婢的生辰呢，奴婢实在是受宠若惊啊！”九夫人笑眯眯的说道，“我明日便去跟王妃谢恩。” “不仅如此呢，九夫人的父亲病逝之后，你的母亲一个生活着，十分的困苦，王妃怜惜，便是将她接来了京城让她能够养老！”铃兰说道，“九夫人若是得空了，可以多去看望一下，母女团聚。” 九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真是难为王妃处处都在为奴婢考虑，奴婢感激不尽！” “你能够尽心尽力为王妃办事，王妃自然会对你好的！”铃兰淡淡的笑了笑，“对了，九夫人的父亲倒是才去世不久，那个时候王妃的身子不适，未能够打理，你怎么不提起要回去奔丧呢！” “跟家里人的关系早就断了许久了，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那个时候正是王妃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便没有回去，想留下伺候王妃！”九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十分勉强的应付道。 “你倒是为王妃忠心不二！”铃兰说道，“若是再能够为王妃生下一个孩子，王妃必然会十分感激你的！” “铃兰姑娘转告王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王妃让奴婢做的事情，奴婢一定会做成的，请王妃放心就是！”九夫人垂眸说道。 “如此甚好，那我这便是回去回禀王妃了！”铃兰笑了笑，起身离开。 铃兰离开之后，九夫人的脸色急速的变化，嘴角颤抖不已，撑在桌子上，喃喃地说道：“他们不会轻易放了我的，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了我的！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鸢儿不知道内情，入内说道：“夫人，该准备一下了，王爷过会儿该到了！” “嗯。”九夫人强行打起精神，“今日的机会难得，万不可再错过了！” 随后九夫人沐浴更衣，好生打扮了一番，又让厨房里面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刘旭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逐渐弥漫，只是一直没有看到刘旭的身影，叫人不免心生失望。 就在九夫人要让人将饭菜撤下的时候，刘旭终于来了擎荷苑。 其实九夫人刚成为九夫人的时候，刘旭倒是经常来擎荷苑的，那个时候擎荷苑的人以为九夫人将会超越姜侧妃成为祁王府风头最盛的女人。 可是后来情况直转而下，王爷不再来擎荷苑了，擎荷苑的人不知道九夫人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失了宠爱。 当然九夫人自己也是后面才知道，当初王爷之所以频频来擎荷苑不过是为了跟姜侧妃置气而已，而王爷之所以会让她做这个九夫人，不过是因为杨家而已。 或许某个时刻，或许就是初见的那个时刻，王爷看着她有几分失神，或许那个时候是动过心的，不过王爷动心的终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如今，她连作为替身的价值都失去了。 这王府之中，等着一个男人的到来，等着一个男人的关心，是多么漫长而枯燥啊，虽然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可是人总是贪心的，有了荣华，便想要得真心。 如果，能够有个孩子陪伴，这王府的日子或许也就不再难熬了。 这个孩子要送给王妃，她不愿意啊！ 可是，由不得她不愿意。 总而言之，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怀上孩子吧，王爷不碰自己，一切都不过是空谈而已。 见到刘旭大步流星的身影，九夫人是高兴的，她疾步到了门口，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都这么晚了，妾身还以为王爷不会来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本王答应过要陪你的！”刘旭说道。 她有着一副与倾城相似的面貌，他总是不能够下得狠心。是自己让她成为了九夫人，是自己给过她曾经的荣宠，她如今的期待与失望，也全是因为自己而起，刘旭的心中总归还是有两分愧疚的。 九夫人穿着一件嫩绿色的长衫，在深秋看上去有几分单薄，但是却显得她的肌肤娇嫩，小腰不盈一握，整个人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像茉莉，又像是百合，总归是钻到了人心里面一般，让人心痒痒的。 “王爷，快坐吧！”九夫人急忙拉着刘旭坐下，“不知道王爷吃过晚膳没有？这些菜都是王爷最喜欢吃的！” “辛苦了！”刘旭说道，“别忙活了，一起吃吧！” “谢王爷！”九夫人坐下，“王爷可还记得妾身手上的这一只碗？这是妾身第一次入住擎荷苑的时候，王爷赏赐的，王爷说妾身秋水为眸玉为骨，便是赏赐了这个玉碗，让妾身用这个碗吃饭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留不住的人 刘旭轻轻的点头：“记得。” 九夫人莞尔，如一朵娇羞的荷花一般，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刘旭，又问道：“妾身伺候王爷的时间不长，王爷待妾身可曾有过一时半会儿的真心？妾身所求不多，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妾身也心满意足了。” “或许有过。”刘旭略微顿了顿说道，“你是个好姑娘，实乃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之前的承诺还是有用，本王可以给你休书，会安排好你后半生的生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一个更广阔的天地，更加自由的未来。” “可是，妾身只是想要守在王爷的身边。”九夫人说着，跪在地上，伏在刘旭的膝上，“妾身从来奢求的不多，只是偶尔能够远远的看一眼王爷，妾身就心满意足，王爷就将妾身当做一只猫儿狗儿，养在身边吧。” “你跟其他人不同，青春大可不必浪费在王府里面！”刘旭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先吃饭吧。” “谢王爷。” 这一顿吃到一半，刘旭便觉得身子有些热，分明已经到了深秋，自己穿得也单薄，为何会觉得有一股热气漫起来呢？ “王爷，你怎么了？怎么出汗了？”九夫人娇媚的问道，拿起手帕给他擦着额上的汗水。 刘旭一把抓住了手帕，微微蹙眉，只觉得脑袋里面昏沉，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唤道：“柳儿？” 九夫人身子僵了一下，抿唇笑道：“王爷，是妾身。” “你……你怎么来了？”刘旭越发的觉得脑袋浑身，周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香味，一直往他的心里面钻，“本王觉得……觉得有些热！” “那妾身扶王爷娶休息一下吧。”九夫人说道，“走吧，王爷，去里面休息吧。” 说着，九夫人就扶着刘旭往里面的卧室走去，扶着他躺在了床上之后，慢慢的将他的衣衫的解开，轻轻的笑道：“王爷，让妾身伺候你好不好？” 刘旭躺在床上，一只手覆在眼睛上，呼吸灼热，轻轻唤道：“柳儿，柳儿……本王愿意信你，你不要负了本王！” 九夫人微微楞了一下，不管什么时候祁王在她面前都是强大的，坚强的，不可捉摸的，没有想到还有现在这么脆弱的时候，这姜侧妃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王爷如此待她？ “妾身永远不会负你的。”九夫人吻着刘旭的耳朵，“妾身在你的身边，妾身会永远都在你的身边的。” 刘旭抱着九夫人一个转身，从上往下深深的看着她。 九夫人抚摸他的侧脸，轻声道：“王爷，妾身想要为你生个孩子！” 刘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他咪蒙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轻声说道：“你不是她！”随后，立即起身，在一旁坐下，一只手托着额头，闭目沉思着。 九夫人将衣衫褪下，从背后环住刘旭的背，轻声唤道：“王爷，你看看妾身吧，你就看看妾身吧！妾身爱你，妾身喜欢你，你便是也疼疼妾身吧，给妾身一个孩子，让妾身有一个念想吧！” 刘旭忽然起身，转眸看了一眼九夫人，随后快步离开。 九夫人赤身伏在床上，委屈又屈辱的哭了起来。 鸢儿闻言，急忙入内，拿起被子盖在了九夫人的身上，问道：“九夫人，怎么了？” 九夫人泪流满面的说道：“为何他就是不愿意碰我？为什么他都不拿正眼看我一眼？他是不是知道我是脏的，所以才不愿意碰我？可是……可是那不是我的错……那不是我的错啊！” “没事的，没事的！”鸢儿抱住了九夫人，“九夫人，没事的！” “准备水，我要沐浴！”九夫人哭泣道，“我太脏了，我要沐浴，我要洗干净，我要洗干净！” 鸢儿抱着九夫人，也跟着哭道：“夫人不脏，一点也不脏！没事的，没事的，王爷会回心转意的，一定会的！” 刘旭急忙出了擎荷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脑袋还有几分昏沉，青跃急忙上前问道：“王爷，没事吧？” “没事。”刘旭摆了摆手，“去秋水苑。” 莫子玉白日醉了酒，睡了一日，傍晚的时候醒来，吃了饭，到了晚上反倒是没了瞌睡，便让下人们都睡一下，她则是在灯下看书写字，月色深了之后，她便是在窗下赏月。 咚咚并不温柔的敲门声响起，莫子玉朝前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值夜的下人开了门，却见着刘旭脚步匆匆的入内。 莫子玉眉头微微一蹙，起身迎了去，问道：“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刘旭盯着莫子玉，没有说话，双眸有些红，呼吸有些喘。 “王爷，你怎么了？”莫子玉柔声问道，“你身子不舒服？” 刘旭盯着莫子玉的脸看了半响，突然将她抱住，带着几分委屈柔声道：“本王很想你！” 莫子玉微微一笑，拍了拍刘旭的后背，笑道：“妾身在呢！一直都在呢！” 刘旭继续说道：“你得补偿本王。” “怎么了？王爷要什么补偿？”莫子玉笑问道。 刘旭一下子便吻住了莫子玉，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 天色渐渐明朗，日光试探着从窗户探进来。 莫子玉腰酸背痛的直起身子，浑身都跟要散架了一般，她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紫青色，抱怨打了刘旭几下。 刘旭早就醒了，一直在闭目养神，虽然没有睁眼，不过也能够想象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莫子玉没好气的说道，“看你做的好事！” 刘旭睁开眼睛，拉着莫子玉的手臂，让她躺在了自己的怀中，轻声笑道：“傻子。” 莫子玉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问道：“王爷昨儿是怎么了？” 刘旭的双眸浮现一抹冷意，眯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没事。” 他既然不愿意说，莫子玉也没有追问下去，过了会儿，笑问道：“王爷饿了没有，要用早膳吗？” 刘旭昨夜没怎么吃东西，点头道：“也好。” 莫子玉起身，吩咐翠屏准备早膳，将青灵叫过来问道：“王爷昨晚上打哪儿来？” “应当是擎荷苑。”青灵说道，“昨夜是九夫人的生辰。” 莫子玉回想起昨夜刘旭的反常表现，只怕是九夫人做了什么手段，她想起刘旭曾经同她说起过，从来没有碰过九夫人，想来应当属实吧。只是九夫人既然使用了手段，刘旭还是选择了来自己这里，他心里面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地位吧。 回到卧室，只见着刘旭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子玉蹲在床边，双手搁在床上，枕着下巴看着他。 刘旭转过头来，疑惑道：“怎么了？” 莫子玉轻轻杨唇一笑：“没什么。” 刘旭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子。臭丫头，若有一日你负了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王爷当如何？”莫子玉笑问道。 “本王会……反正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刘旭哼了一声，“你且记住，本王会一辈子待你好，你要一辈子都待在本王的身边！” 芜泠院。 “王爷没有在你哪儿过夜？”王妃歪着身子，冷幽幽的问道。 九夫人伏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她咽了口唾沫，说道：“王爷本打算在奴婢那里过夜的，但是秋水苑带了人来将王爷叫了过去，不是妾身留不住王爷，实在是秋水苑的手段太高明了！” “没用的东西！”王妃冷笑了一声，“若是王爷不在你这里过夜，你怎么怀上孩子？若是怀不上孩子，我留你何用？” “王妃！”九夫人跪在地上，急忙说道，“王妃万万要小心姜侧妃，她不知道给王爷失了什么法儿，叫王爷对她欲罢不能！现在王爷的心里面全是她的痕迹她的影子，不仅仅是奴婢不能够叫王爷多瞧几眼，就怕她给王爷吹耳边风，危害到了王妃你啊！” 王妃哼了一声：“你的这张脸，本王妃曾经对你寄予厚望，本以为王爷会对你神魂颠倒，没有想到你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想当初姜侧妃也是因为她那张脸那副眉眼方得王爷几分青睐，为何她可以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地位，得到王爷的心？为何你却不行？” “那些狐媚手段，奴婢比不过姜侧妃！” “不管比不比得过，这都是你的事情！”王妃冷声道，“本王妃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记住，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奴婢明白的！” 九夫人从王妃这里离去，差点脚软了，鸢儿急忙将她扶住，问道：“没事吧？” “你打听清楚了，王爷后来是去了秋水苑？” “是的。”鸢儿说道，“从擎荷苑离开之后径直去了秋水苑。” “姜侧妃……姜侧妃真是好手段啊，能够将王爷牢牢的绑住，只要有姜侧妃一日，王爷的眼里面就不会有我！”九夫人冷声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秦王府。 秦王被幽禁宫中，等待大理寺的调查结果，云嫔被降为贵人，此番秦王出事，倒也的确让人心焦如焚。丞相府怕上官玉儿太过忧思过重，几次三番派人前来安慰，言明秦王的事情并不严重，只需要三五日便可以回来，让她不必过于担心。 自从上回子与芙蕖谈话之后，上官玉儿便有了心病，身子一直就不大好，这会儿秦王出事，她思虑就更重了，缠绵病榻了两日。 两日吃喝了些药，未曾吃过东西，上官玉儿的身子更加的羸弱，叫佩兰等人担忧不已，嘴巴都劝干了，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到了第三日，上官玉儿勉强打起了精神，起身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姜侧妃，邀她来秦王府一叙。对于这封信，佩兰心里面很是忧虑，这回子秦王出事与祁王有很大的关系，这个时候邀请姜侧妃来府上，只怕会生出些流言蜚语来。 上官玉儿倒是没有顾忌那么多，只让佩兰将信送出去。 莫子玉接了信之后，下午时分便是来了秦王府内。 上官玉儿跟刘凌大婚的时候，她来过一趟秦王府，再来这里，周围的景色依旧十分的熟悉。莫子玉刚开始的还略微有些感慨，不过到了后来便是越发的漠然了，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前程往事罢了。 她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只怕是祁王给她的爱护与柔情，竟然在淡化她的仇恨与复仇的冲动。 她在经过原来居住过的寝宫的时候略微顿住了脚步，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封闭了，不让任何人入内。 而那个地方留着她最痛苦，最残酷的回忆。 那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仇恨在一起燃起，莫子玉脑子里面不免再一次的想起她那刚出生的孩子以及怜儿她们十几个陪嫁来到秦王府的仆人的性命来。 这秦王府，于她来说是地狱。 这秦王，与北夏来说，也不过是蛀虫，留着，有何益处？ 慢慢的来到了北院上官玉儿的寝殿，莫子玉入内，佩兰迎上前来说道：“姜侧妃，你总算是来了，我们王妃一直盼着你来呢！既然王妃这个时候要见你，足见你是王妃最信任的人之一。姜侧妃请你一定要劝劝王妃，这些日子她一直不肯吃东西，眼见着这身子越发的虚弱，她还怀着孕呢，这大人都快受不住了，何况腹中的孩子呢！” “玉儿的身子一直都还不错，为何会急转而下？”莫子玉蹙眉问道。 “都怪芙蕖夫人，若不是她……”佩兰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总而言之，姜侧妃劝劝咱们王妃多保重身子吧！” 莫子玉入内的时候，上官玉儿披着一件外衣，正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书，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虚弱的一笑：“你来了？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一直都想要见见你呢！” 莫子玉瞧着上官玉儿的身形柔弱，脸色苍白，想当初这也是个活泼客人的姑娘啊！难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要在上官玉儿的身上重演了吗？赵凌为了芙蕖要活活逼死上官玉儿不成？ “你瘦了不少。”莫子玉上前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若是瞧见你现在的模样，晋王妃也会心疼的。前两日我见到了晋王妃，她还说起，待空了，要来瞧你呢，你这个模样，不是让她瞧了担心么？” 上官玉儿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没有法子。” “他对你很不好吗？”莫子玉问道。 上官玉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不，他对我很好。” “那你为何会如此？”莫子玉疑惑的问道，“那是芙蕖？” “秦王护着我，芙蕖根本没法子踏入这院子里面。”上官玉儿说道。 莫子玉倒是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刘凌会如此护着上官玉儿，瞧着上官玉儿的神色，只怕刘凌对她却也是真的不错，只是为何这身子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你这是心病？”莫子玉给上官玉儿把脉，脉象十分的虚弱，劝道，“我开一副药你且吃着，是开胃的，这饭也得按时吃，若在这么下去，你不吃不喝，心中郁结不结，只怕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 “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只是心里面总是过不去，有时候也不免会想，若是这孩子没了，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莫子玉蹙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不说我的事情了，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得自己走出来才行！”上官玉儿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接着说道，“我这一次邀请你过来一趟是为了秦王的事情，爷爷跟父亲派了不少人来说，秦王会没事的，过几日便回来了。可是我心里面总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问谁。我想要问问你，他真的不会有事么？” 她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时候盼着他回不来了也好，有时候又希望他好好儿，好好儿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瞧着上官玉儿的神色，只怕她喜欢上了赵凌了，不免心中一叹，孽缘啊。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王爷很少跟我说起朝堂之上的事情。”莫子玉说道，“不过他说陛下的儿子，是皇子，当朝宰相的孙女婿，除非是谋反叛逆，不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这一点你倒是可以放心。不过陛下最是在乎科举环境，秦王这是触了陛下的逆鳞，只怕也不会这么轻易过关。我猜测会降爵，丢几个差事，人定然可以平安回来的。” “降爵么？”上官玉儿的嘴向上挑了一下，露出一抹讽刺的幅度，“如今局势凶险，朝政更是如同猛兽一般，他被降爵被削位，他人还不将他生吞活剥了么？” 她说完又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咱们也不用粉饰太平，祁王与秦王之间本就是水火难容，斗了这么些年了，眼下来看，只怕是祁王终究胜了。只不过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终究还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咱们女人左右不得，他们容不得彼此，可是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是不会变的！” 她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对吗？” “咱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与其他的事情无相干。不管外界风云如何变幻，你便是你，你是上官玉儿，我便是我，我是莫子玉，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两人握着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子玉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谈谈诗词歌赋，谈谈京中趣事儿，谈谈最近写的诗文，叫上官玉儿宽慰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晚上的时候吃了大半碗粥。 莫子玉留了一张药方，嘱咐佩兰按照药方抓药煎给上官玉儿服用，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方才离去。 佩兰拿着药方不知道该不该煎这服药，毕竟是姜侧妃留下的，她有些不放心，但又想着姜侧妃与小姐的感情好，应当不会有什么歪心思的，想了想还是询问了一下上官玉儿的意思。 上官玉儿将药方看了一眼，随后将药方烧了，佩兰惊讶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玉儿微微笑道：“这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盼着我康复起来，只是将来若是这孩子没了，倒是少不得会连累了她！” “小姐，你总是在为别人考虑，可曾好好的考虑过自己？”佩兰心疼泛着泪花道，“你可别胡思乱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小王爷也会平平安安的。” 在刘凌在宫中被幽禁了五日之后，被放回了秦王府，不过依旧被软禁着，不能够出门。 回去之后，刘凌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探望上官玉儿，瞧着她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模样，心疼不已，当即将伺候的人全部痛骂了一顿，若不是上官玉儿拦着，只怕是要将他们给发卖出去。 “这些日子难道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吗？”刘凌握住上官玉儿的手，只觉得一点肉都没有，更是觉得心凉，这幅身子，腹中还有孩子，该如何是好？ 上官玉儿将手抽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妾身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如何不担心啊！”刘凌让侍女们去端来了一碗粥，亲自为她服下。 上官玉儿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御医都来瞧过了？”刘凌问道，“怎么说？” 佩兰说道：“瞧过了，每日都来瞧过。御医说了，王妃是心病，若是王妃自己想不通，他们也没什么法子。” “一群庸医！”刘凌骂道，“若是治不好王妃，本王要了他们的性命！” “王爷。”上官玉儿唤道，“妾身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件事情盼着你能够答应。” “你说，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刘凌急忙说道。 “我这一生不愿意连累了别人，若是有一日我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不可迁怒别人。”上官玉儿说道，“你可应我？” 刘凌轻轻一叹，握住她的手说道：“本王应你便是。” 第二百五十章 中秋宴，见血光 很快便是到了中秋夜宴之日。 虽然边关战火未歇，朝堂出事，皇帝为了彰显北夏的繁荣昌盛稳若金汤，还是大宴群臣，故而今年的中秋晚宴不似往年的家宴，更为隆重。故而这中秋晚宴是王妃陪着刘旭参加，莫子玉作为妾侍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不过今年的中秋宴会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一来这主办人换成了郦妃而非此前十年一直把持后宫的云贵妃。 二来便是秦王被软禁宫中，晚宴自然没有他的身影，与秦王的落寞相提并论的便是赵王的崛起，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新贵，此前观望祁王与秦王相斗的人，有些隐隐倒向了赵王，而此前与秦王交往亲密的人也想要搭上赵王这条船，毕竟他日若是祁王荣登大宝，他们这些人可是被清算的人了。 赵王能够崛起的这么快，少不得宣帝在背后推手布置，所以不少聪明人已经可以隐隐猜到陛下的想法，故而更是想要结交赵王了。 那个不受瞩目的小皇子，一跃成为了北夏王朝的政坛新秀，成为最受瞩目的人，而后宫之后，尽二十年以来一直都备受忽视的嫔妃，居然能够一跃成为后宫份位最高的人，时也命也。 一桩桩的都是透着陛下的意图，只是当众人恍然大悟的时候，赵王如今的地位日渐稳固，虽然还不足以与立足朝堂多年的祁王争锋，但是因为其背后强大的支撑，已经成为了祁王在击倒秦王之后最有利的对手！ 总而言之，今年的中秋夜宴，赵王母子出尽风头。 “王爷。”王妃给祁王斟了一杯酒，“许久，我们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好好儿的说说话儿了，从前我们倒不是这般的，你我夫妻十载，如今反倒是生疏了去了。” 刘旭看着杯子里面的酒片刻，抬眸看着王妃依旧美艳无双的脸庞，轻轻一叹：“十年时间，足够让太多的事情改变。你不再是十年前的你，本王也非十年前的我。你出事，本王敬重你怜惜你，你打理王府事宜，本王敬佩你，但也仅此而已了。” 王妃苦笑了一下，小声的说道：“苏侧妃的事情，纵然王爷跟世子都不肯原谅妾身，但是妾身问心无愧。只是这未来还有几十年，王爷与妾身便只能够如此了么？都说夫妻之间应当相敬如宾，你我现在这般便是如此吧？可这相敬如宾当真好么？王爷敬我怜我，偏偏不爱我，这未来几十年，漫漫时光，又该怎么熬过去呢？” “你还有杨家的荣耀，有王妃的尊位，有权势，有荣华。”刘旭淡淡的说道，“世间事，有爱恨，有利弊，总归是都是自己的选择。” “王爷这是在挖苦妾身么？”王妃的笑容越发的苦涩，“世间女子，多是不得已，有几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不过妾身还是感谢王爷肯将心里话告诉妾身，至少让妾身不会再有不该有的期待。妾身会做好祈王妃的本分，只盼着王爷也不要失了今日的诺言。” “二哥！”只瞧着赵王端着一杯酒过来，眼中全是天真的笑意，“我敬二哥一杯，当初刚在朝上挂职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都是二哥你手把手叫我，我心里面敬佩的很，我敬二哥一杯！” 刘旭看着刘彧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有些楞了一下，这种天真又真诚的表情，以前仿佛在刘凌的脸上也看到过。 那个时候他也是跟在自己的身后，叫着自己二哥。只是从何时开始，他们变得争锋相对，变得水火不容了呢？ 他含笑看着刘彧：“我也不过是从旁稍加指点罢了，是你自己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我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上回子科举我不是就搞砸了么，我想着若是二哥来做的话，定然能够做得好的。日后只怕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多多的向二哥请教了。”刘彧笑道。 “前儿陛下给赵王殿下赐婚，还未恭喜王爷呢！”祈王妃端起酒杯，“曲侯嫡女子兰县主是个妙人儿，不仅人十分美丽动人，更是活泼可爱，赵王可以好生待她！” 刘彧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闻言，耳朵先红了一半，羞涩道：“是，二嫂。” 刘旭拍了拍刘彧的肩膀：“一转眼间，你也马上要成婚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会更加的勤勉，不会辜负父皇的希望，也不会辜负二哥对我的帮助的！”刘彧谦逊的说道。 刘旭的目光从刘彧的身上略过，直直的看向了上首的宣帝，宣帝正在同曲侯说些什么，不时满意的点头微笑，他微微一叹，父皇心里面到底有何打算？一个秦王还不够，还得再来一个赵王？若是父皇真的不满意他，便是直接立赵王为储即可，又何必让他在朝臣之间周旋呢？还是说，自己不过是在陪弟弟们练习爪子而已。 刘旭猜不透帝王的想法，不免心里面有些挫败，不由得想起了大皇兄，大皇兄当初作为太子，那么才华出众，明耀如同太阳一般，是否也会感觉在父皇面前无所适从呢？ 堂堂太子，被人构陷，父皇若是信任过大皇兄，谁敢如此呢？ “皇兄小心！”只闻得刘彧惊呼了一声，挺身挡在了刘旭的面前，而一把飞镖，正射中了他的肩膀，差一寸，便是心脏的位置！ “有刺客！”刘旭大喊，“保护父皇！传御医，赵王负伤！” “有刺客！”不少人跟着大喊了起来，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将刘旭与刘彧兄弟围在了中间，同时御林军出动，封锁各个路口，围剿刺客！ 郦妃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赵王……赵王怎么了？” 宣帝蹙眉，起身便疾步朝着刘彧走去。 太后的脸色也是沉了一下：“你且放心，赵王不会有事的！” 郦妃急忙扶起太后，跟着宣帝的脚步，穿过人群，来到了赵王面前，只见着赵王躺在刘旭的怀中，肩上是一把飞镖，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长衫。 他面色惨白的朝着宣帝与郦妃说道：“父皇母妃不必担心，儿子没事！”话落，便是晕了过去。 “啊！”郦妃大喊了一声，“儿啊，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啊！快来人啊，快宣御医！” 没一会儿御医来了，刘彧被扶到了最近的房间治疗伤势。 宣帝郦妃陪同而去，刘旭跟祈王妃也随之，太后留下继续主持大局。 不过发生了刺客，虽然今夜是中秋夜，只怕大家都没有了继续宴会的心思，不过刺客尚未被捉拿住，太后便是让众人先前往皇宫别院休息片刻。 刘旭跪在宣帝与郦妃面前：“七弟是为了救儿臣才受伤的，儿臣实在是愧对父皇与郦妃娘娘！” 郦妃擦了擦眼泪说道：“祁王快些起来，本来刺客的事情就与你无关，这不是你的错，本宫不会随意责怪的。再说了，你是赵王的二哥，他救你也是应当的。便是今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他的命，他自己所求，祁王万不可为此自责！” 郦妃说着捂着嘴哭了起来，也跪在了宣帝面前哭道：“说起来此事都怪妾身，今日的宴会，乃是臣妾一手操办，竟然有刺客混了进来，儿臣难辞其咎，陛下，你惩罚臣妾吧！” “够了！赵王还在里面疗伤呢，你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宣帝骂道，“赵王宅心仁厚，你们二人都起来的，赵王想来也是不愿意有人因为他而如此愧疚的！” “是！” 刘旭与郦妃两人起身，等待着里面御医的诊治结果。 没一会儿，太后来了，急忙问道：“眼下情况如何？” 宣帝扶着太后说道：“御医正在里面呢，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菩萨保佑！愿赵王能够平安无事！”太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朝着屋内张望去，虽然有门当着，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紧闭的大门才被打开，御医出来。 “如何？”宣帝急忙问道。 御医拱手说道：“飞镖已经拔了出来，上苍护佑，赵王洪福齐天，这飞镖看似凶猛，实则并未伤到主脉，只是皮外伤而已，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即可。虽然如此，毕竟还是失血过多，最近数日最好静养，不过思虑过重。” “老天爷保佑！”郦妃忍不住落泪，“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怎么受过伤呢，可怜的孩子，得多疼啊！” “男孩子受伤是好事！”宣帝说道，“祁王身上不知道多少伤疤了，让他好好的磨练一下也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后转动着佛珠说道，“哀家可不盼着我的的子孙们被刀剑磨炼，只盼着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太后又看了一眼刘旭，接着说道：“这刺客这会儿还没有落网呢，此事便是亲自交给你，你来办，一定要将此刻抓住，给赵王一个交代！” “是！”刘旭铿锵有力的说道，“儿臣一定会将此刻抓住，不会让七弟白白受伤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芙蕖疯癫 祁王府。 这王爷携王妃如宫参加晚宴，这祁王府内自然也有一场小宴，不过参与的人只有莫要，三夫人与九夫人，比起宫里面的热闹非凡，显得有冷清了些。 不过莫子玉与三夫人都是有才情的人，对月当歌，吟诗作赋，倒也自在。 一旁的九夫人看着便是心里面有些不大舒服，她自然是羡慕她们能够出口成章的，只是她出身贫寒，连字都认不全，何谈与她们相提并论？在她看来，姜侧妃与三夫人这一唱一和便是在卖弄，在欺负她不懂得作诗！ 不过到底也是人少，兴致不够，到了时候，三人便是各自散去，回去休息。 莫子玉瞧着天色的皎洁月色，轻轻一叹，不知道现在边关的战事如何？父亲与哥哥是否平安，他们是否跟自己一样，都看着这天上的月色。 夜色渐深，一直没有见到刘旭跟王妃回府的身影，莫子玉心里面不由得微微有些担忧，这个时候宫里面的宴会也应当散了才是，怎么王爷还没有回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莫子玉的担忧倒是成为了现实，不久之后，刘旭的心腹便回来传信，中秋夜宴与刺客，赵王为救他而负伤，同时他亦是留在宫中追捕刺客。 莫子玉闻言，心中微微一愣，怎么又有刺杀？而且是刺杀刘旭，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刺杀？为什么偏偏是赵王救了他？ 这宫里面的消息传出来的并不及时，莫子玉自然是放心不下，眼下也无心睡意，只有等着刘旭回来或者其他的消息传来。 跟祁王府一样难眠的还有秦王府。 刘凌今日的心情非常不好，这些年来皇宫里面的重大场合他头一次缺席，还是因为被软禁在王府的关系，何等憋屈！ 这些日子他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些消息，如今赵王风头正盛，以前跟他打得火热的那些人如今都想要投到赵王的麾下呢！ 本王还没有死，没有彻底的倒下这些人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芙蕖虽然被刘凌禁止出去，王妃的身子不好，这王府的大权到底还是在她的手上，从三日前就在开始张罗着，这秦王府眼下虽然是门可罗雀，也还是叫她收拾的热热闹闹，不见半点萧索的迹象，对此刘凌还是十分满意的。 她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又派人请了刘凌与上官玉儿，这是王妃嫁入秦王府之后的第一个中秋，她还是能够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她如此尽心尽力，也是想要改过自新。 今日秦王无法入宫赴宴，不少眼睛都盯着秦王府的动静呢，思索了一下，刘凌还是决定答应了芙蕖的请求，携着上官玉儿一起，三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对于这个决定，刘凌将后悔不已，他低估了一个想要报复的女人到底有多疯狂！ 上官玉儿虽然不想再见芙蕖，不过芙蕖请了三次，再加上刘凌提议，到底还是拖着身子去了。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还以为你们永远不会原谅妾身，永远不会再见到妾身了呢！”芙蕖笑吟吟的说着，上前两步握住了王妃的手，“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凉？佩兰，赶快给姐姐上一碗热汤去去寒！王爷，姐姐快坐吧！” 上官玉儿淡淡看了芙蕖一眼，将手抽了出来，并不想她触碰自己。 刘凌默默看在眼中，不着痕迹的将上官玉儿往自己的怀中护了一下，将她与芙蕖隔开了。 芙蕖脸色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过装作不在乎，随后利索的张罗着下人上菜：“这几道菜全是王爷爱吃的，不知道王妃喜欢什么，便是张罗了几道菜，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她端起茶杯，又道：“上回子我不该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的，让王妃累了心病，这些日子我实在是愧疚不已。那日在花园的话全是我胡诌的，因为我嫉妒王爷最近眼中只有你！不过那一日我说完之后，我也十分的后悔，我便是以茶代酒向王妃赔罪，希望王妃能够原谅我，也希望王妃能够打开心结。” 上官玉儿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她心里面对于芙蕖的话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她以前说的话，不相信她现在说的话，不愿相信她的任何话，故而她并没有端起面前的茶杯，只是用一种淡漠的眼神，平静而警惕的看着她。 芙蕖端着茶杯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刘凌，刘凌似乎并不想给她解围，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咽了口唾沫，芙蕖将茶杯放下，苦笑了一笑：“原来王妃还是不肯原谅我，没关系，我会诚心改过，一直到王妃愿意原谅我为止！” 这个时候彩霞端来了一盅补汤，芙蕖盛了一碗给上官玉儿，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对刘凌说道：“这是给女人补身子用的，就不给王爷盛了，王妃尝尝吧，听闻王妃近来胃口不佳，便是加了许多的补药，可以让王妃开胃来着！” 说着，自己先喝了起来。 “我没有胃口，你用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虽然这汤的确是香味勾人，让人垂涎若滴，但是这是她的东西，她怎么敢服用？ 芙蕖又喝了两口，浅浅笑道：“王妃可知道这汤为何这么香么？” 说完，也不及上官玉儿回话，又自顾自的说道：“因为这汤的原材料不一般，便是取了怀孕两月的鹿胎，再辅以怀孕四个月的左右的胎儿，剁成肉泥……” “住口！”刘凌起身怒喝道，一个巴掌便是朝着芙蕖扇了过去，“你疯了！你彻底的疯了！” 上官玉儿看着面前的这一碗汤，闻着这扑鼻的香味，只觉得一股血腥味一直往胃里钻，她附身吐了起来，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王妃！”佩兰急忙拍着上官玉儿的后辈，“你没事吧，王妃？怎么样了，王妃？” “撤下，将所有的饭菜都撤下！”刘凌大喊道。 侍女们急忙将桌子上面所有的菜肴都撤了下去。 “玉儿！”刘凌不顾污秽，蹲在了上官玉儿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好吗？” 上官玉儿本来就吃的不多，这会儿更是将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光了，胆汁都吐出来了，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之后，便是忍不住的干呕。 刘凌怒气腾腾的一把抓住了芙蕖的衣领，瞪着她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你负了我，是你负了我！你还想要问我想要干什么！”芙蕖尖利的吼道，看着刘凌冷冷的笑着，“你让我如同行尸走肉，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活腻了吗？”刘凌冷声道，抓住了芙蕖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你以为本王当真不杀你吗？” “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芙蕖癫狂的笑着，“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莫子玉跟祁王之间根本没有私情，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在胡乱猜测而已，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刘凌脸色一变，迅速的的边做一片惨白，他急忙回眸去看上官玉儿的反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官玉儿早就离开了。 他看着空空的凳子有些愣神，自己这丑态她全然看在了眼中了吗？只怕是更加排斥自己吧？ 他又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真的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他脑子里面突然回想起来那一日莫子玉凄厉的求饶声，回想起那孩子绝望的哭声，还有那鲜红的血水…… “你这贱妇！”刘凌朝着芙蕖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你竟然如此待本王，本王杀了你！” “王爷，你曾经可是指天发誓爱我的，你曾经发誓会将我的父母接回京城的，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到！我的父母死了，死在了南疆，我还没有来得及将他们接回来，他们就已经死了！”芙蕖仰天痛苦的笑了起来，“可是王爷你呢，你的眼中只有你的上官玉儿，对这件事情甚至不知道！我的爹爹跟娘亲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芙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散乱的头发压到了耳朵后面，望了一眼刘凌，怜悯的笑着：“还有一件事情，在梅园救你的人是莫子玉，不是我，你不仅仅杀了你自己的儿子，而且杀了你爱的女人！堂堂秦王，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芙蕖说着，眼神越发的疯癫，笑容越发的癫狂，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做出媚态，朝着刘凌妩媚一笑：“五郎，王爷，你怎么在此处？这里风大，赶快去屋里吧！” 她说着，便是去拉刘凌的手，叫刘凌一把推到了地上。 她似不解一般：“五郎为何生气了？难道是因为那日妾身没有如约与你相见么？妾身也是不得已啊，妾身不能够对不住小姐，你要娶的人终究还是小姐啊！” 刘凌一把掐住了芙蕖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然害本王到了如斯境地！”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悔不当初 “五郎，你怎么了？”芙蕖痴痴的笑着，伸手无触碰刘凌的脸，被他给躲开了，她蹙眉道，“王爷，你怎么生气了？” “哈哈哈！”刘凌沉痛而自嘲的笑了起来，“芙蕖，你的确是将本王玩耍于鼓掌之间，让本王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事情。本王不会放过你的，你想死？这世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刘凌脸上露出冷厉而充满杀气的眼神，他将芙蕖一把推倒在地：“那些苦痛，那些折磨，本王会留着你一一承受着！本王现在心里面有多痛，会十倍百倍的还在你的身上！” 他说着，没有再看芙蕖一眼，快步到了屋外，喝道：“来人，西院的下人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下人们滚到一片，大哭求饶。 彩霞跪爬到了刘凌的面前，央求道：“王爷手下留情啊！夫人待王爷是真心一片，夫人是真心喜欢王爷啊！王爷看在夫人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饶了奴婢们，原谅夫人这一次吧！” 她咽了口唾沫，瑟瑟发抖，继续说道：“王爷，夫人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你便是大发慈悲留着奴婢这条贱命来伺候夫人吧！” 刘凌一脚就朝着彩霞的胸口踹了过去，冷声道：“芙蕖形式毒辣，想来你这贱婢没少在旁边撺掇，杀了你还真是便宜了你！来人将这贱婢送去军营为妓，不死不休！” “王爷！”彩霞惊恐的哭了起来，不断的磕着头，脑袋重重的撞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王爷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求王爷了！” “王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爷，你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求饶声此起彼伏，刘凌只觉得此刻头疼欲裂，一把将一旁的桌子掀翻了，随后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 他手下的人立即执行她的命令，将彩霞送往军营，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昔日，最繁华最热闹风头最盛的西院，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修罗场，血流成河，一具具尸体倒下，鲜红的血水留着。 芙蕖看着伺候自己的下人一个个在惊吓中死去，她凄厉绝望的笑了起来，笑声尖利，透着一阵阵的悲凉。 刘凌独自走在王府内，凄冷的月光洒在周围，他走了一会儿，只觉得目光越发的沉重，捂住胸口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的脑子里面不由得想起了莫子玉的脸，他们成婚的时候，他从来不肯好好的看看她，只是如今不知道为何，她的一颦一笑，都如此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生气的时候喜欢微微皱着眉头，用一种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你，她高兴的时候嘴角最轻轻的上扬，笑得很克制，但是笑意却会从眼睛里面露出来。 那一日，她生产的那一日，自己是何等的残忍啊！ 竟然会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孩子，也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玉儿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魔鬼，亲手杀了自己亲生孩子的魔鬼！” 那一日莫子玉那凄厉的哭声，那绝望的眼神，都无比清晰的在他的脑子里面一遍遍的重现，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想起来，为什么不能够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误会，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月淡如华，本该被千家万户共赏的婵娟，此刻亦是陪着失意人。 “小姐！”佩兰扶着上官玉儿躺下，“你别多想了，没事的，没事的，已经去请太医了。” 上官玉儿虚弱的一笑，说道：“我没事，不必太小题大做。” “小姐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佩兰握着上官玉儿的手，“小姐，芙蕖夫人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恶心你，你万万不可将她的话当了真，往心里去，万不可上了她的当！你且放心，此举当着王爷的面做的，王爷不会放过她的，王爷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那又如何呢？”上官玉儿嘴角轻轻的一挑，“她想要对付我，便是有无数的法子，偏偏当着秦王的面，只怕是她心里面也受了什么委屈，想要鱼死网破吧！说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呢，怨只怨秦王，既然许了她终身，又何苦又叫人心寒绝望？” 佩兰咬了咬牙：“小姐，你只想着别人，你就不能够多想想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有为别人多想的功夫，怎么就不能够多想想自己的身子，将身子养好呢！” 上官玉儿平静的一笑，拍了拍佩兰手：“咱们都是女人，女人该体谅女人的苦楚。入了这深宅大院，便是身不由己。我以前也有怨，有很，可是最近我渐渐想明白了，咱们女人在这世上本来就举步维艰，处处看男人的脸色，若是女人之间却再为了一个男子而争风吃醋，那么处境便是越发的艰险，何苦来哉？” 她喘了下气，继续道：“佩兰，你先下去吧，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好，奴婢这边是下去，奴婢就守在外面，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便是！” 上官玉儿轻轻的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皇宫。 快到天明的时候，刘旭终于将刺客抓住了，这一次抓这此刻之所以这么费劲儿，只因为这此刻本来就是御林军，在射出飞镖之后，便混在了前来护驾的御林军当中。 不过刘旭明察秋毫，还是将他逮了出来，不过正要审问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吐血而亡，显然之前就已经服了毒，此刻正是毒发的时候。 是这刺客畏罪自尽还是他被人灭口？ 不过随着刺客的自尽，今日刺杀一案的线索便是彻底的断了。 太后到底还是年岁大了，身子吃不消，收了赵王一会儿，在太医再三确定赵王没有大碍之后方才被嬷嬷扶着回去休息。 郦妃坐在床边抹泪，等着刘彧醒来。 在一旁的屋子里面，刘旭正在跟宣帝禀报今日调查的结果。 经过一夜，这个强势的帝王双眸也露出了些疲惫，现在对于刘旭只抓来了一个死去的刺客有些不满，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他便是没有再过多的就追。 刘旭忙碌了一夜，刺客也十分疲乏，宣帝让其先回去休息，关于昨夜刺客的事情，改日再说。 刘旭出门来到了赵王的房内，探望了一下这个为救自己而身受重伤的弟弟，安慰了一下郦妃之后，方才携着王妃一道出宫回府。 “你昨夜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刘旭拍了拍王妃的手臂，“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王妃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不过看着刘旭似乎要往秋水苑的方向而去，她便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刘旭派人前来报信刺客已经抓到，一切都没事了之后，莫子玉方才放心的睡去，那会儿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了。 刚闭上眼睛不久，她便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睫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轻声问道：“怎么样了？一切都解决了吗？” “嗯，我解决了。”刘旭点头轻声说道。 莫子玉往床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来了一个位置，说道：“你该是一夜未睡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刘旭点头，让侍女入内伺候他脱了靴子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被子里面暖烘烘的，刘旭搂着莫子玉，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刘旭的呼吸声，莫子玉微微一笑，也跟着睡了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正好，金灿灿的阳光从窗户往屋子里面爬。 身畔的刘旭依旧睡得熟，只是眉头深深的皱着，就是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 莫子玉伸手轻轻的揉着他的眉心，却听得他唤了一声：“母妃，别走！”，轻轻的一叹，继续揉着他的眉心。 刘旭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双眸一些迷离，带着一股吃不着糖的孩子一般的委屈。 莫子玉在他的眉心印了一吻，说道：“好早，再睡上一会儿吧。” 刘旭轻轻的摇头：“昨夜宫中纷乱，虽然刺客自尽，然则此事却不会就此了解，还有许多需要善后的事情。” 他爬了起来，吩咐侍女入内给他洗漱穿衣，望了一眼莫子玉说道：“你不必为我忧心，本王心里面都有分寸的。你的医术精湛，待会儿可以入宫为赵王看看，虽太医说他没什么大碍了，若是能够早日康复也是极好的。” “嗯。”莫子玉点头，“待会儿妾身便是入宫去探望赵王，嗯……还可以顺便去看看世子！” 刘旭快速的吃了早饭之后，便匆匆入门去了。 虽然昨夜受伤的是赵王，但是此刻最终的目的始终还是他，不管如何他心里面总该是最紧张的。 莫子玉也由着绿俏伺候着起身，简单吃了些，换了身衣服，提了药箱，便入宫。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街头斗殴 莫子玉入宫见到赵王刘彧的时候，他已经苏醒过来了，郦妃正在为他吃药。 “母妃，你也未睡，先回去休息吧，儿臣真的没事了！”刘彧劝道，“母妃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那么冲动的，可是儿臣不悔，当初儿臣跟二哥去童村调查被屠的真相，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若不是二哥舍身，儿臣只怕都没有此刻跟母妃说话的机会，二哥对儿臣的帮助与恩惠，儿臣不管如何都要报答的！” 郦妃淡淡一笑，用帕子擦了擦刘彧嘴角的药汁儿，慈祥的说道：“母妃怎么会怪你呢，母妃知道你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母妃以你为荣，怎么会人心责怪呢？都怪母妃，这一次宴会是母妃一手操办的，若是母妃能够细心些，警惕些，只怕你也不会出事的！” “敌明我暗，防不胜防。”刘彧说道，“母妃万不可自责！” 郦妃面上又浮现一抹担忧：“你跟你二哥感情好是好事，只是……” “只是什么？”刘彧疑惑的问道，“母妃在担心些什么？” “近些日子你父皇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不管是抬举本宫也好，还是让你能够短时间立足朝堂也罢，摆明了在秦王之后要推你上去，本宫也看不透陛下的心思，到底是想让你当这个太子呢还是只是用你来制衡祁王……” 叹了口气，郦妃继续说道：“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涉及到利益争斗，一旦起了纷争，你们哥两的感情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儿臣想为父皇分忧，想报效朝廷，可是儿臣并不想做太子！”刘彧说道，“儿臣佩服二哥，若是二哥做了太子，儿臣也愿意追随他辅佐他的！” 郦妃苦笑着摸了摸刘彧的脑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够如何的，你们做皇子的，也是身不由己，得全看你们的父皇呢！” 刘彧垂下眸子，也是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侍女入内禀报道：“娘娘，王爷，姜侧妃来了！” 刘彧眉头微微一蹙：“姜侧妃怎么来了？” 郦妃温柔一笑：“傻孩子，只怕姜侧妃是受你二哥所托前来给你疗伤的。你忘了，她此前可是救了世子，救了京城里面数百人，被京城人都称为活菩萨呢！” “儿臣知道她，不仅医术出众，她的诗文也写得好，称得上是一个奇女子！”刘瑶说道。 “快请姜侧妃入内吧！”郦妃只是在凤禧宫见过这位姜侧妃几次，不过对她的印象很不错，这是一个很沉静的姑娘，一身的书卷气，模样出挑，气质出众，真真儿看不出来是婢女出身。她倒是佩服晋王妃的眼光，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小姑娘收为义女了呢！ 没一会儿，莫子玉入内给赵王与郦妃请了安。 “快别客气了，平身吧！”郦妃笑道，“来人，看座。” “谢郦妃娘娘！”莫子玉说道，“听闻赵王受伤，更是为了救我家王爷而受伤的，妾身感怀屋内。妾身对于外伤倒是有两分心得，若是赵**得过不嫌弃的话，可否让妾身看看你的伤口？” “甚好，感谢姜侧妃跑这一趟。”刘彧笑道。 莫子玉瞧了一眼刘彧，其实刘彧与刘旭长得有几分相像，都是面如冠玉，只是要更瘦弱几分，气质更嗨的温和一些。 她以前见这位七皇子也见得不多，印象中他一直就是个孩子，没有想到这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看了一眼刘彧的伤口，这伤口看着严重，倒是如同太医所说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不过看上去也有几分奇怪，这伤口的手法来说，刺客应当是高手，高手出招必定是稳妥的，而这伤口的位置，离心脏的分寸，仿佛是一场精心设计一般。 莫子玉给赵王用了自己研制的金疮药，给他将伤口包扎好，又给他了几杯丹药在疼痛时候服用。 刘彧转动了一下胳膊，笑眯眯一派天真的说道：“还是姜侧妃手巧，比那些笨手笨脚的御医强多了，你包扎的要舒服多了！” “王爷被乱动！”莫子玉赶紧制止，“王爷虽然年轻恢复的快，不过你的伤口还是应该静养，切记不要乱动！” 郦妃也赶紧阻止：“你这傻孩子，还不快听话！” 刘彧笑道：“知道了，多谢姜侧妃费心！” 给刘彧处理好伤口之后，莫子玉也便是告辞离开，前往凤禧宫给太后请安。 “你这是才从赵王哪儿过来？”太后问道。 “是的。”莫子玉说道。 太后急忙问道：“太后的伤势如何？” 莫子玉微微一笑：“太后不必太过担心，赵王只是皮外伤，静养些时日就好。” “听你这么说，哀家便是放心了！”太后叹了口气，“中秋佳节，本是喜事，哪知道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刺客竟然死了，不然哀家得亲自审问他，到底受到何人指使，竟然谋害哀家的孙子！” “天道轮回，恶人总归是有恶报的。”莫子玉说道。 莫子玉是比这时间来的，这会儿正是刘昶清下学回来的时间，故而没一会儿便是听到世子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太后，昶清回来了！” 他入内，只见着莫子玉也在，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来：“姜侧妃也在啊！” 顿了顿，他又紧接着问道：“父王可还好，昨夜有没有受伤？” 昨儿意外一发生，世子就被送回了凤禧宫，所以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随后太后告诉他祁王没出什么事儿，他心里面总不太放心，怕是太后为了安慰他。 “世子放心，王爷没事。”莫子玉笑道，“世子好像长高了不少？” 莫子玉看着刘昶清的模样，心中有些忧虑，世子的模样越长越开，似乎有几分前太子的神韵，他这日日待在宫中，不会被怀疑吧？ 太后喜道：“这小子每顿能吃两大碗饭，可不是长个子的时候么？跟他父王一个样儿，他父王当初也是能吃，比他兄长都要能吃！” 提到已逝的先太子，太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一下，又将刘昶清叫到身边问了些学业上的事情。 其实刘昶清在宫中的压力挺大的，每日天不亮就得去念书，下午便是骑射拳脚，遇到陛下来给太后请安，还要被拷问功课。 不过这孩子从来没有叫人失望过，不仅天资聪颖而且招人心疼，太后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同时又觉得可惜，这孩子有做帝王的天赋，只是陛下意属于赵王，他便是再无机会，想来都是命吧。 永济商号。 “嘿，秦逸，这刚领了工钱，不出去快活快活？”一个大汉叫住了了前面的少年，“今儿哥哥们带你去开开荤！藏香楼去过没？哪儿的姑娘哥哥俊得很呢！” “看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八成还是雏儿，瞧他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带他去了，还不得叫那群娘们儿给生吞活剥了！” “没兴趣。”秦逸冷淡的说道，“你们自己去玩儿吧，我还要去给义父买药。” 这小子的性子冷淡不与人清静，不过却是能力出众，故而掌柜的很喜欢他，虽然这小子这幅死德行叫人讨厌，不过人品却是叫人佩服。 那老秦死了儿子，不过大家伙儿打趣儿叫他认了这个义子，没两日老秦便是病了，秦逸这小子二话不说就去照顾，自己掏腰包买药。 “给老秦带个好儿，我们等他回来一起喝酒呢！” 秦逸朝着药房而去，步子有些快，一人正巧撞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着秦逸二话不说，转身便是快速的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摔在了地上，朝着他便是一顿猛踢。 “你住手！”在一旁的饭馆内吃饭的芈梓将方才的情况完全看在了眼中，急忙过来说道，“他不过是撞了你一下，你何必下此毒手？” “不关你的事！”秦逸冷冷的说道。 芈梓抱着手臂冷冷的笑了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说话间，便是举掌朝着他袭去。 秦逸侧身躲避，冷冷的看着芈梓，蹙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芈梓哼了一声：“你能打别人，我也能够打你！” 话落，两人便是打在了一起。 而方才被秦逸殴打的那人正打算悄悄的离去。 “站住！”秦逸喝道，就要上去拦人。 “你的对手是我！”芈梓冷声笑道。 秦逸将芈梓瞪了一眼，脚上一点，便是跃出去几丈，刚好将方才那人给拦住，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将他手里面的钱袋给夺了过来！ 那人见有人为他撑腰，便喊道：“抢钱啦，抢钱啦！” 芈梓飞身过来，冷笑道：“小子，打人还抢钱，你是越来越过分了，有没有将小爷放在眼中？跟小爷见官去！” 秦逸淡淡的说道：“我不想跟你打，不是打不过你，是怕把你打死了，麻烦，我还得回去给我义父煎药呢！” “小子，你是不是太狂妄！”芈梓气得发笑，“打死我，小爷还没有见过能够打得过我的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多提防他！ 说话间，两人便是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一个年轻气盛，争强好胜，一个话少人狠，招招狠辣，倒是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芈梓的功夫乃是名师教导，出招凌厉，招式大开大合，身手很是漂亮，而秦逸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只朝着对方的要害攻去，出招快、狠。 芈梓接招，渐渐有几分难以应付，感觉到面前这小子的功夫与他之前遇到的其他人不一样，要阴毒的多，原来这小子说的不是假话，他的确是有出手要人性命的资本！ 两人互拆了十几招，芈梓心中的警惕性更高，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身法如此的诡异？瞧他的打扮只是个普通人，可是这身功夫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练成的！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芈梓厉声道，“到底有何目的！” 秦逸目光凌厉，招招杀机必现，对于芈梓的问话，丝毫没有想到回答，只是专注于招式！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人影匆匆过来，抱拳道歉道：“芈世子，还请手下留情，这孩子乃是永济商号的伙计！”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姜生。 芈梓自然是知道永济商号的，那是姜柳的铺子。闻言，他便退后几步，收了招式，瞧了姜生一眼，问道：“这是你铺子里面的人？” “是的，正是永济商号的伙计！”姜生抱拳道，“若有冲撞了世子的地方，小人代他向世子赔礼道歉。” 他又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秦逸，喝道：“还不快过来给世子道歉！” 秦逸面上露出几分不解，不过还是很尊重姜生，上前几步，抱了抱拳：“对不起。” 芈梓抬了抬眉，冷笑道：“姜掌柜的，你这活计厉害得很啊，大人不说还抢钱！” 姜生眉头一蹙，望了一眼秦逸问道：“你做过这种事情？” 秦逸摇头：“没有。” “这孩子踏实奋进，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姜生朝着芈梓解释道，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秦逸，“还不快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逸拿着手上的钱袋淡淡的说道：“被偷了，我拿回来而已。” 姜生自然记得这钱袋就是他发的工钱，便同芈梓解释道：“这钱袋的确是秦逸的，上面还有永济商号的名号，只怕是他做的不好，叫世子误会了！” 芈梓噎了一下，没有想到还真是自己误会了这小子，不过这小子这一身的功夫的确是可以的很，咳嗽了一声问道：“这小子你是从哪儿找的？” 姜帅微微笑道：“是老板嘱托在下照顾他。” 他口中的老板自然是姜侧妃。 芈梓微微愣了一下：“她嘱托你的？” 他又抬眸疑惑的看了一眼莫子玉，深深蹙眉：“让你老板来永济商号一趟，我有话要跟她谈！” “这……” “照我的话做，这小子十分的可疑！”芈梓放低了声音说道。 姜帅眼睛转了一下，瞟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秦逸，还是点了点头。 而此刻，莫子玉还在宫中，她见了刘昶清，又陪着太后聊了会儿天，见着日暮西下，方才出了宫。 正在回王府的路上，便是接到了姜生的口信，让她去一趟永济商号，莫子玉便是觉得有什么急事发生，也为思考，便是直接去了。 入了永济商号，姜生候在门口，将这莫子玉到来，急忙上前拱手道：“姜侧妃，你来了？” 莫子玉问道：“怎么回事？” 姜生看了一眼青灵与绿俏，莫子玉见此便笑道：“你们先两个等候一下，我同他谈些事情。” 入了里屋，却见着芈梓坐在屋内，一旁站着面色淡漠的秦逸，莫子玉一时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芈梓起身，急吼吼的拉着莫子玉走到了边上，瞟了一眼秦逸，小声的问道：“你跟那小子很熟吗？” 莫子玉更为不解：“怎么了这是？” “那小子一身功夫诡异的很，断然不是出自名门正派，你跟他怎么认识的？”芈梓关切的说道，“你要小心他图谋不轨！” “跟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见他可怜，便让他在商号内干活儿！”莫子玉微微一笑，“他受伤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从这段时间来看，这孩子秉性还是良善的，只要好好引导，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 “失忆？失忆岂不是更可怕么？”芈梓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现在记不得自己是什么人了，但是万一他是杀人如麻的杀人狂呢？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呢？是下流无耻的采花贼呢？” 莫子玉失笑：“别胡说，我看这孩子挺好的，没有想得那么邪恶！他现在没有记忆，又没有谋生的技能，若是现在放任他不管，才会叫他闯出大祸来！他一身武艺，有个人看着，反倒是放心些！” 芈梓跺脚：“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莫子玉微微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此事我心里面有分寸，你不必过于担心的！” 芈梓见莫子玉的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算下来两人也认识一年多了，比起一年多以前，如今的她五官长开了，显得更加的端庄大气，美艳动人，又有着稍有的书卷气，让她整个人如同雨后的荷花一般，美丽又高洁。 虽然心里面想她想得要命，但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故而只能够压制着这一股思念，不去见她。如今她便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自然贪念的看着她的容颜。 莫子玉没有再理会芈梓，缓步走到了秦逸的面前，问道：“这段日子怎么样？伤势可好些了？可想起什么东西来了？” 秦逸摇了摇头：“伤势已经大好，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无妨，不用着急，慢慢来就是。”莫子玉微微笑道，“你且在这里好好，姜生会照顾好你的。” “嗯。”秦逸点了点头，冷冷的看着一眼芈梓，指着他大声的说道，“那个人，不好，你要少跟他来往。” “喂，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芈梓骂道，“信不信我抽你啊！” 秦逸冷哼了一声：“狗急跳墙！我要去给义父煎药了，告辞！”说完，不再理会芈梓一副要继续打架的模样，转身离去。 “歪魔邪道，还敢大言不惭！”芈梓气得牙痒痒的。 “你跟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计较什么！”莫子玉笑着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我也还回府了，你多保重吧！” “你……” 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很孤单。 “什么？” “没事儿！”芈梓装作爽朗的模样，“回吧，免得祁王担心。” 莫子玉转身离开，芈梓无奈的叹了口气，昨儿是中秋，他很想家，想家里的父王母妃跟姐姐们。他很想将自己心里面的思念与愁绪全部都告诉她，这个京城里面，除了她，他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倾诉。 出了永济商号，绿俏问道：“没事儿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芈世子跟秦逸打了一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随后上了马车回了秋水苑。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刘旭的身影，想来此刻应当还是在忙着吧。 不光是中秋夜宴的刺杀，所引起的连环反应，他须得应对着，前些日子关于秦王一案，也尚未收尾，这一切都得他亲自督办才可。 近段时间，想必是没有多少空闲的日子的。 莫子玉不由得想起赵王的伤势，这是一场谋杀还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局？ 皇室一连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大事便是秦王被软禁，一件大事便是祁王遇刺，赵王舍身相救。 前一件事情在被死死的捂住了，知道秦王到底为何事被软禁的人很少，故而在京城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舆论。而另一件事情，赵王勇救祁王的事情，便已经在京城里面传为了佳话，发酵如此之快，叫人咂舌。 这不得不让莫子玉更加的怀疑中秋夜宴事件的目的，若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局，一切倒也说得通？目的自然是为了成全赵王忠义仁爱的贤名，朋他上位。另外，让祁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欠赵王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日赵王登位，有此等恩情在，祁王也只有忠心辅佐的份儿！ 不过区区皮外伤便可以换来两个好处，倒也不吃亏！ 秦王的事情被查明，罪证确凿，他被降为郡王，罚俸一年，幽禁与府内半载思过，而他手下与他交往甚为亲密的，则是或杀或贬，秦王一党，土崩瓦解。 同时赵王被加珠为五铢亲王，与祁王平起平坐。 中秋夜宴，发生这么大的纰漏，照理说郦妃也应当受到惩处，但是念着赵王受伤的缘故，并未给郦妃相应的处罚。比起同样操办宴会出了差错却被贬的云贵人，便是有天壤之别！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转眼间便是到了八月下旬，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秦王府内，一片死气沉沉，人人都在唉声叹气，不知道待着这秦王府内十分还有出路，是否会被连累。 秦王终日烂醉如泥，王妃卧病在床，芙蕖夫人疯疯癫癫。 对于赵凌来说，连环的打击，的确让他的一直十分的消沉。 多年经营的一切一朝被毁，他没有想到宣帝竟然如此绝情，当初是父皇一手将他扶持上去，眼下却是又将他一撸到底，对于父皇来说，自己的存在到底算什么？ 自己从始至终难道都只是钳制二哥的一个棋子？如果这个棋子没用了他找到了新的棋子，便是可以将自己弃之如敝履？ 他又是经常会觉得自己双手上面全是鲜血，那是他儿子的血……他有时候也不免自嘲的笑着，他是没办法做一个皇帝的，说到底还是不如父皇心狠！ 许多的画面都浮现在他的脑袋之中，他唯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让他不会想起那些叫他后悔叫他痛心的事情来。 “王爷，吃点东西，你已经一整日没怎么吃东西了！”贴身小厮张小千入内唤了一声。 刘凌拿起一个酒瓶子就扔了过去：“滚，别烦本王！” 张小千差点被砸了，不敢再待下去，只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不过王爷再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这身子骨也受不了啊，想了想，便是急忙跑去王妃那里求救。 上官玉儿眼下觉得自己比以前可怕冷多了，眼下才深秋，还没有入冬，她早晚便是觉得寒意逼人。 “小姐，喝药了！”佩兰端着保胎药入内，现在她最紧要的任务便是盯着小姐进食喝药。 上官玉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还是忍住想吐的冲动，将药给喝了，喝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苦笑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他还没有出生了，这秦王府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出身以后该如何面对呢？” “都是暂时，一切都活过去的！”佩兰劝道，“小姐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好好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怎么可能不多想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秦王被贬被幽禁，母妃亦是如此，爷爷跟父亲都受到了牵连，上官家因着这一次的事情也元气大伤，想来陛下心里面果真是对秦王极为失望的，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而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顿了顿，上官玉儿摸着小腹继续说道：“不过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陛下不再看重秦王，秦王不必再涉及朝政，不必在与祁王博弈，或许还能够得一些时日的太平，或许可以让这个孩子远离争斗！” 说这种，婢女入内禀报道：“王妃，小千求见。” “他不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么？”佩兰疑惑道，“莫非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快些请他进来。” 张小千进来便哭道：“王妃，求求你去看看王爷吧！” “他怎么来？”上官玉儿问道。 “王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日日饮酒，终日大醉，在这么下去，只怕他身子吃不消啊！”张小千说道，“王爷心里面在乎王妃，王妃的话他一定会听的，王妃你就去看看王爷吧！” 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别再叫我王妃了，日后唤我郡王妃便是，莫叫旁人听了去，惹了笑话。郡王饮酒，便是有郁积于心的事情，等他想开了，也便是好了，我只怕去了也没什么用！” “郡王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小千哭道，“虽然王爷不说，但是奴才心里面明白，他在等着您啊！” 上官玉儿轻轻的蹙眉，想了想说道：“也罢，夫妻一场，我便是去看看他吧！” 张小千大喜：“谢郡王妃，郡王府万福！” 没一会儿上官玉儿便是到了刘凌的书房，张小千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玉儿提着裙摆入内，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传来，她不免蹙眉，朝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屋内光线昏暗，到处滚落着空酒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砰”酒瓶在上官玉儿一旁的柱子上四分五裂，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王爷打算这么一直堕落下去么？” “玉儿？”赵凌在一堆空酒瓶里面抬起头，眯着眼睛朝着上官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本王不是在做梦吗？” 他急忙起身，三两步的来到了上官玉儿的身侧，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方才有没有伤到你？” 刘凌此刻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神色萎靡，衣服也是皱巴巴，全然没了以往的潇洒气度，上官玉儿轻轻叹道：“王爷打算就这么一直醉下去么？” 刘凌在一旁坐下，苦笑了一笑：“若是能够醉下去，倒也是极好的。” 上官玉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他呢，你也不要了？” 刘凌看着上官玉儿微微隆起的小腹，失神了片刻，他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 他不能够再如此消沉下去，他曾答应过玉儿，要保护好他们母子，任何人都不能够伤害他们母子的！ “本王错了。”刘凌说道，“本王会振作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会保护你们母子的，” 上官玉儿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欲走。 刘凌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说道：“对不起，玉儿！本王不是一个好人，让你失望了！本王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愿以后不会再错下去了。本王没脸见你，害怕看到你冷漠又厌恶的眼神，不过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上官玉儿依旧什么都没说，淡然的离去。 不过上官玉儿的到来还是给刘凌打足了气，她似一束阳光一般，只要一出现就驱散了他头顶的阴霾。 祁王府。 刘旭忙碌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得了空，便来了秋水苑。 只瞧着院子里面，莫子玉正在给青灵与绿俏两人画丹青，两个婢女依偎在一起，一个英气勃勃，一个娇俏可人。 她画得很认真，时而观察一下她们，时而下笔画着。 刘旭默默走到了她的身后，观察了一下她画的画，比手势让青灵与绿俏两人不要动，就让她画着。 莫子玉画得很传神，笔触熟悉大气，不似刚接触丹青的人，他观察了一会儿，赞道：“画得很好。” 莫子玉惊讶了一下：“王爷什么时候来了？”她手一抖，一滴墨便是滴到了纸上，抱怨道：“都怪王爷，你看！” 刘旭微微一笑，从后面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拿起笔便是沿着将方才这一滴墨勾勒了一朵墨荷。 有人有景色，叫这一幅人物丹青越发的有意境了。 绿俏觉得脖子有些酸了，问道：“姑娘，可好了？” 莫子玉完成了最后几笔，将笔放下，点头道：“好了！” 绿俏急不可耐的跑了过来瞧了几眼，赞叹道：“太好看了，姑娘你画得太好看了！” 莫子玉笑着点了点头绿俏的鼻子：“不知羞的丫头，哪有说自己好看的！”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绿俏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在夸小姐画得好，我也不会别的词儿，只能够夸小姐画的好看了！” “你以前学过画画吗？看你这笔触与力道，没个几年的功夫下不来的！”刘旭看似无意的淡淡的问道。 莫子玉微微笑道：“以前跟着爹爹学了几年，后面便是生疏了去，这几个月又捡了起来，不过比起王爷的画儿还差得远呢，不过跟她们消遣解闷儿呢！” 刘旭没有再说什么，携着莫子玉入了屋内，绿俏赶紧拿起画儿递给小姐妹们看着。 “该处理的事情可都处理完了？”莫子玉问道。 “该处理的事情？” “秦王的案子啊，王爷近些日子不都是为了此事在忙碌么？”莫子玉问道，“今日既然有这般的闲情逸致，想必应该是处理完了。” “嗯。”刘旭看了莫子玉一眼，又叹道，“祁王苦心经营多年，没有想到却会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上。”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问道。 “这说来也瞧，秦楚阁有一个女子叫做轻音，当日文清与他人争风吃醋惹了大祸正是因为她，而正因为此事，本王才得以从文清的口中问出关于秦王的罪证来，你说秦王是不是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上？” “原来如此。”莫子玉顿了顿又道，“那王爷可曾认识这位轻音？” “她消失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消失了。”刘旭看着莫子玉说道，“不过此事你不该问本王，该问问你自己啊，你以前不是救过这轻音么？” 莫子玉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刘旭竟然将此事都追查到了，她掩饰住内心微微的慌乱，淡淡的笑道：“妾身此前的确是救过这么一个女子，不过倒是不知道她与后面的事情有关，看来妾身还真是救对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刘旭闻言，轻轻挑眉，淡淡一笑，随后点头道：“你还真救对了，这女子在后面事情之中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若无她不能够这么快成事。” 他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尖，又道：“也就是说，你立了大功了！” 莫子玉看着刘旭脸上的笑意，一时之间分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在试探，垂眸淡淡的说道：“妾身不过是做了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谈不上什么立功不立功的，若是王爷真的觉得妾身立功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也算是妾身亲自为自个儿报了仇了，那猎场的伤也不算白受了！” 刘旭叹了口气：“本王与五弟是手足，何曾愿意兄弟阋于墙，只是情势逼人罢了。有些事情未必是五弟的意愿，但是他背后的人会逼着他向前，本王亦是一样，到了现在，所有的决定都不是为了自己，我的背后亦是有一群人，一个决定错误，累及不仅仅是本王自己，还有在本王背后支持本王的人！” “王爷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旭问道，“与秦王相争，除了利益与权力，可曾觉得这是在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与理想呢？说实话，秦王身边的人大多数蝇营狗苟之辈，将来若是秦王荣登大宝，这些人掌握了北夏的朝堂，你可放心将北夏的江山交到他们的手上？” 刘旭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本王自小便是跟在皇兄的身边，受皇兄教导，那时候他的理想便是建立一个公正无私，人人心怀大义的朝堂，本王那时候的理想便是辅佐皇兄，让他能够完成他的梦想，只是……”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本王虽然不希望兄弟之间相斗，但是本王这么些年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就是因为本王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本王要继承兄长的遗志，建立一个公正无私心怀大义的朝堂！没有溜须拍马之辈，没有见利忘义之辈，没有鱼肉百姓之辈！本王要让北夏前所未有的强盛，百姓富足，衣食无忧！” 刘旭说起自己想要创造的盛世的时候，眼光充满着热切的光彩。 莫子玉瞧着他的模样，心中也不免动情，祁王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若是将来他能够登上帝王之位，北夏的朝堂必然焕然一新，北夏的未来必然是繁荣的昌盛的。如果……父亲跟哥哥知道祁王的理想，也应当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吧！ 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希望你能够一直陪着本王看到那一天的到来，本王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莫子玉轻轻勾了勾嘴角：“妾身愿意陪着王爷一直走下去！”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你要说到做到。” 祁王府，彤芷院。 秋霖拿着一封信入内，将信递给了王氏：“夫人，老爷来信了。” 王氏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忙拆开信看了起来，慢慢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一脸忧虑。 “怎么了？”秋霖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夫人？” “我父亲要被调入京城了。”王氏放下信蹙眉说道。 “这不是好事么？”秋霖笑道，“老爷奉调入京，必然是带着老夫人跟公子一起的啊，这样子夫人在京城也便是有了亲人，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孤单了！” 王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呢？” 她之所以愿意露出一个天大破绽，然后被幽禁在这彤芷院之中，便是为了不再受到云贵妃的威胁。如今她身份低微，与云贵妃切断了联系，云贵妃也不会再拿她父亲的事情威胁她，让她做什么背叛王爷的事情了。 只是父亲在外面做官做的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被调入京城呢，她自己的父亲她自己明白，是没有什么本事的，也做不出什么政绩来的，若是看着祁王的面子将他调回来吧，自己如今也不是王妃，哪儿来的面子？ 父亲手上犯下的罪孽太多了，他偏生又无能，在这充满权欲与城府的京城，如何能够生存下去，还不得叫人给生吞活剥了！ 更何况当年他做的那件事情若是叫王爷知道知道了，还不得取了他的性命啊！ “只是圣意难为，如今既然老爷已经奉调入京了，这事儿夫人你也无法左右，就是担心也没有什么法子啊！”秋霖说道，“自入秋以来你的身子骨就不大好了，就不要再忧虑了，免得伤了身子。” “我这是**病了，不碍事，来年开春就好了！”王氏轻轻的一叹，她坐在门口，看着院子四角的天空，偶尔有飞鸟飞过，便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王爷是真的狠心啊，这么久了，都没有来看过一回。”秋霖咬了咬唇，“您对王爷倒是真心一片，可是您的这份真心，王爷能够意识到几分呢？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你的心意吧，夫人，真的值得吗？” 直到鸟儿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王氏才收回目光，苦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感情的事情向来都只是自己的事情而已。我一生为家族所累，方才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到了如此地步，倒也怨不得旁人。我处处忍让，也曾想要博上一博，到今日忍辱负重也不过是为了父母亲人能够安然，他们好，我便好。” “哎，夫人，你是真的苦啊！”秋霖叹了口气。 几分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来，王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她抬手覆上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右眼皮，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刘旭一直在追查他母妃当年死亡的真相，而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当年为她母妃诊治的太医，那太医后来隐姓埋名，等到再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就死了，他的家人始终不松口，不愿意提及当年的事情。 “王爷，门外以为姓曾的求见。”青跃禀报道。 刘旭知道青跃断然不会禀报无关的人的消息，便是问道：“是何身份？” “曾御医的家人。” “什么！”刘旭站了起来，这曾御医便是当年为母妃诊治的太医，这些日子他一直希望他的家人能够将当年知道的实情全部说出来，只是他们怕自己报复，故而一直守口如瓶，不肯承认曾御医当年参与过贵妃的事情。 刘旭蹙了蹙眉：“他们不是一直什么都不肯说吗？这个时候来找本王做什么？让他们进来！” “是！” 没一会儿只见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入内，跪拜道：“草民参加王爷！” “曾先生起来了！”刘旭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曾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草民有事相求！”曾儒抱拳央求道，“草民的儿子被人陷害，如今深陷大牢之中，草民求告无门，这才求到王爷这里，只要王爷能够救救草民的儿子，草民愿意将当年所知道的侍妾和盘托出，还有家父留下的一封遗书也愿意交给王爷作为证物！” “你儿子犯了什么罪？”刘旭想了想问道。 “是这样的，草民的儿子与一女子两情相悦，两家素来交好，便是定下了婚约。然而这姑娘的美貌遭到了知府的公子的觊觎，他为了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便是诬陷我儿子与人私通还杀了人家的丈夫！草民一路上告，然而官官相护，草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曾儒抹泪哭道。 刘旭看了青跃一眼，吩咐道：“找个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有冤屈，速将真相查清楚！” “是！” “谢，王爷！多谢王爷！”曾儒磕头道。 “你先起来说话吧。”刘旭说道，“关于我母妃当年死亡的真相，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此事草民也知道的不错，只是记得二十年前的一日，父亲突然回到家中，让母亲收拾金银细软，准备离开京城。当时我的妻子正怀着身孕，便想着劝父亲过两日再走，然而父亲却将草民呵斥了一顿，决议要离开京城，而那一晚正是传出了贵妃娘娘殁了消息。”曾儒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父亲为何这般着急离去，之后更是隐姓埋名，父亲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相问，只是隐隐觉得与贵妃之死有关。” 曾儒害怕又愧疚的看了刘旭一眼，继续说道：“直到父亲临终的才是，才对我们说了些关于当年的事情。当年父亲供职御医院，因着出身不好，备受排挤，乃是贵妃的专职御医，那时候贵妃依然不受到宠爱了，他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给贵妃诊脉，只是发现贵妃的脉象越来越虚弱，他换了好几个药方，都不见有效，正是在疑惑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叹了口气，曾儒又道：“有人在偷偷给贵妃下毒，是****，不会让贵妃丧命，但是会慢慢的消耗她的精力……”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母妃遇害的真相 曾儒说着，抬眸瞟了一眼刘旭的神色，将他的神色无异，才敢接着往下说道：“这深宫内苑之中，谁敢对贵妃下手？父亲虽然察觉出了异样，但是却不敢指出来，若是指出来，不仅仅是他，御医院，或者家人都得遭殃，他哪儿有那个胆子啊！他只能够默默的换药房，希望能够留住贵妃的性命而已。” “草民的父亲对不住贵妃娘娘，只是他也不过是小小的御医而已，在皇宫之后，到处都是贵人与耳目，他就是一直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蚂蚁，他也是迫于无奈啊！父亲尽力了，可是他还是没有能够保住贵妃娘娘的性命，贵妃娘娘还是殁了。”曾儒说道，“后来父亲连夜离开了京城，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了，离开京城之后不过五年就郁郁而终了。” 刘旭闻言，脸色并未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的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会为你做到，本王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 曾儒急忙拱手道：“只要王爷能够救救草民的儿子，王爷让草民做什么，草民都愿意！”说完，他退了下去。 刘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突然一只手托着额头，喃喃的唤道：“母妃……母妃……” 虽然心里面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了，但是再听别人提起一遍，仿佛如果最尖锐的刀一遍遍的捅着他的心脏，让他五内俱伤。 他将手边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恨声道：“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刘旭一直没有从书房里面出来，青跃也十分的担心，便是派人去请了姜侧妃前来。 这个时候正巧九夫人听说王爷一直在书房内，便是端着一碗参茶过来，要入内见王爷。青跃劝道：“九夫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了，王爷心情不是很好！” “王爷心情不好？”九夫人的眉毛轻轻一抬，这个时候不正是陪在王爷身边的好时机吗？ 上回子她给王爷下药，王爷却中途离开，叫她心里面屈辱万分，又不敢贸然出现在王爷的面前，怕他追究。只是这么久了也没有见王爷追究此事，只怕王爷心里面已经不生气了，故而才敢过来碰碰运气的。 “我这便去劝劝王爷！”九夫人笑道，“青跃，此事你便是别管了。” 青跃悄悄地摇头，无奈道：“九夫人，你若是真的要进去，属下也不拦着，只是别怪属下没有提醒你！” 见青跃不阻拦，九夫人立马端着参茶入内，生怕青跃会返回。 刚推门而入，九夫人瞧着书桌前的男人，轻声唤道：“王爷？” 刘旭冷冰冰的抬起双眸，面上没什么表情。 九夫人仿佛没有察觉出来此刻刘旭身上所散发的冷意，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妾身煮了些参汤，给王爷补补身子。” “出去！”刘旭喝道。 “王爷……”九夫人蹙眉，“王爷你怎么了？” “滚！”刘旭喝道，“本王让你出去！”他吼着，将桌子上的笔筒扔到了地上。 “啊！”九夫人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上的参汤送上前去放到了桌子上，急匆匆的说道：“王爷还是趁热喝吧！”随后一脸惊吓的跑了出去。 九夫人一脸惊吓的跑了出来，候在外面的鸢儿担忧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看着青跃的神情，九夫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没什么，王爷正忙着呢，我们走吧！” 她刚没有走几步，便是瞧着姜侧妃也来了，恨恨的咬了咬唇，对身旁的鸢儿说道：“咱们先别回去，看一场热闹吧？” “热闹？”鸢儿好奇的问道，“什么热闹啊？” “你且看着就是。” 只见着莫子玉跟青跃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入了书房之中，不过叫九夫人失望的她希望看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未曾见到莫子玉被被骂了出来。 “贱人！”九夫人跺了跺脚，“我们走！” 鸢儿糊里糊涂的跟着九夫人离开，到底还是没有搞明白，这九夫人想要看的热闹什么啊？ 莫子玉入了书房内，只瞧着刘旭坐在书桌后，脸色阴郁，身上似缠着这一股看不见的冷气一般，叫射深秋的天气更加的凉了几分。 “王爷！”莫子玉轻轻唤道，“你怎么了？” 刘旭抬眸看着莫子玉担忧的神情，仿佛找到了一些温暖一般，朝着她招了招手。 莫子玉缓步走了过去，从旁边将刘旭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旭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曾御医的后人不是一直不肯松口么？如今倒是愿意说实话了。他证实了母妃当年的确是被人暗中下了毒……” “曾御医的后人看站出来说话，这不是好事么？”莫子玉说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该有的证据该有的证人该消失的消失了，该离开的离开了，这些证言便是唯一的依据了。” “推测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一回事。”刘旭伏在莫子玉的怀中哭了起来，“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没有保护好母妃……如果我能够再强大一些，或许母妃就不会出事了，如果我能够快点成长起来，或许就能够护得母妃周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那个时候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你照顾自己都照顾不了，谈何保护别人呢？”莫子玉劝道，“可是你现在不同了，你现在长大了，你现在有能力为你的母妃报仇了！” 顿了顿，莫子玉又问道：“曾御医的后人只是说了贵妃娘娘当年被人下了药，并没有说是谁下了药么？” 刘旭拿起了书桌之上的一封信，这封信乃是曾御医的医术。 莫子玉接过快速的扫了一眼，这上面这些曾御医当初怀疑有人在给贵妃下药之后，便是暗中调查了一下到底是谁在给贵妃下药，最后竟然查到这根源竟然出现了御医院内。贵妃的宫女会亲自去御医院取药，然后煎药给贵妃服用，然而这药里面被多加了一味药，单看这每一种药材都是无害的，但是这多加的一味药如果与他开得开放里面的白芷相混合，便是可以产生****的后果。 这御医院不会主动去害堂堂的贵妃娘娘，他暗中观察，发现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指使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的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贵妃乃是被云妃所害，这个消息让他震惊不已，只是当年的云妃如日中天，那个时候更是怀有身孕，他没有见到陛下的资格，该向何人举报此事？ 他正在踌躇的时候，却是被云妃点名去诊脉，他顿时变得吓得魂飞魄散，难道云妃知道了自己在调查贵妃中毒的事情了么？虽然心中害怕的要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去给云妃诊脉。 云妃倒是并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在调查贵妃被下毒的事情，只是旁敲侧击看他是否已经知道贵妃被下药，他自然是显得医术昏庸，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云妃很满意，此事便是时常让他去诊脉，顺便打听贵妃的事情。 被云妃这么一吓唬，他再也不敢继续调查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贵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有一日还是去了。 贵妃去了之后，他也不用再去给云妃诊脉了，便是故意犯了个错儿，被赶出了御医院，带着家人远离京城，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莫子玉将信看完，心里面也是郁郁难解，明明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是有机会救他的母妃的，明明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改变的。然而命运的无情之处便是，给了你转机，却终究逃不出命数。 “仅仅有这封信以及曾御医后人的证言是没有办法给云贵人定罪的。”莫子玉说道，“不过曾御医的信中还提到了两个最为关键的人证，一个是云贵人当年的贴身宫女，一个便是当初当初负责抓药的御医！若是能够找到此二人，有他们的证言，才算是证据翔实，就是云贵人想要抵赖也无法子了。” “你说得对，本王还要许多要紧的事情要做。”刘旭眼神的寂寥消失了几分，“母妃的仇还没有报呢，本王岂能够在此自怨自艾？”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要找到当年的那些人不难，怕只怕都被杀人灭口了！” “如果这曾御医一样，他们若是被灭口，他们的亲人朋友呢，是否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的真相？”莫子玉说道，“不管如何，只要肯下功夫，总是能够从陈年旧事当中挖出些证据来的，还有，母妃在天上会看着的，会帮助我们的！” “嗯！”刘旭点了点头，“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起身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谢谢你，柳儿。有你在，本王觉得特别的安心！”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沐浴遇蛇 刘旭的想要为母复仇的愿望是强烈的，故而行动力也是极为迅速，很快便是派人寻找当年可能知道部分真相的证人。 莫子玉也相信，以他的权势来说，想要找人相应的人，是短时间的事情。她的精力全部放到了贵妃当年死亡的真相上面，殊不知已经有人已经将怨毒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对于九夫人来说，如今王妃不孕，三夫人已经进入了不争不抢的状态，那么她最大的对手便是姜侧妃，只要除去姜侧妃，她肯定能够得到王爷的爱的。为了除去这个障碍，便是绞尽脑汁，叫她想出来了一个法子。 九月初一这一日，王妃带着一行人前去青云寺上香，这青云寺旁边有一汪温泉，因着挨着寺庙，便是以养生护肤闻名，倒是比暖泉宫更受到京中贵妇的欢迎。 传说在前朝，一位小姐在此沐浴，恰好遇到了微服出巡的皇帝，皇帝见这位小姐泡过温泉之后肤如凝脂，脸色透着微红，便是大为心动，立即将这位小姐带回了后宫，大为宠爱。 这一日上完香之后，王妃便是建议几人在这里泡一泡再回去。 这青云寺直接带皇室或者高官贵族，故而这里面的隐私自然是十分的到位的，基本上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个小池子，各自泡自己的。 莫子玉便是被安排在了最靠近角落的一间屋子里面，据说这间屋子的温泉最是可以舒经活络，她怕冷，倒是最为合适了。 绿俏与青灵两人随身伺候着，因为害怕再遇到上回子在暖泉宫遇到的事情，莫子玉便只让她们两人伺候，不让其他的人入内。 这这泉水当真不错，其实上一世的时候，莫子玉便是有事没事儿就来泡泡，来这里可比去暖泉宫方便多了。 莫子玉舒舒服服的泡在泉水里面，闭上眼睛享受着，绿俏在后面对她按着肩膀，叹道：“也不知道小姐肩上这道伤疤什么时候才能够消失？” “为什么要消失？”莫子玉闭着眼睛微微一笑，刘旭不是重色的人，他每日看到这个伤疤的时候，便是会想起当年的事情，只会对她更加的怜惜才是。 “姑娘好像长高了些。”绿俏想了想又道，“姑娘若是仔细瞧瞧自己便知道，你如今与一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不仅仅是气质，而且五官也张开了，变得更漂亮了。以前都说王妃美艳，如今瞧着姑娘的模样，也不输给王妃的。” 绿俏正说着话，她突然尖叫了一声，只见着她身旁的衣架上面缠绕着一条绿油油的毒蛇，眼下正吐着鲜红的舌头。 就在这个时候，青灵跨过来一步，扯住了蛇的尾巴，便是将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条蛇立即便是被摔死了。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蛇入内？” 她的话音刚落，便是又瞧着数条蛇从一旁半开着的窗子里面爬进来，从门的缝隙爬进来，并且数量越来越多，足有数十条。 青灵眉头一蹙：“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凭她的身手，这些蛇是伤不了她的，但是姑娘跟绿俏怎么办？ 叫人进来？这个时候姑娘正在沐浴，若是被人瞧见了，只怕姑娘纵然得救了，也活不了了。 青灵脑门儿溢出了冷汗，正在快速的思考着对策，正在这个时候却见着莫子玉面上一点慌张的神色也没有，她轻轻的吹了几声口哨，音调有些怪，却见着爬进来的毒蛇全部爬了出去。 真真儿是虚惊一场。 “姑娘还是御兽？”青灵大惊道。 “略懂一二。”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青灵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觉得自己的认识又被刷新了，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咱们收拾一下吧，既然有人不想咱们清清静静的泡着，我们也便是出去看看！”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 绿俏立即伺候莫子玉穿衣，随后出了这小小的房间。只瞧着外面站了不少人，个个都衣服收到了惊吓的模样，想必是方才的毒蛇乱爬的时候吓到了不少人。 只瞧着莫子玉好端端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三夫人迎上前问道：“你没事吧？方才不知道为何出现了不少的蛇，眼下侍卫已经去抓蛇了。” 莫子玉轻轻的笑道：“放心，我没事。” 只见着九夫人跟着王妃的身边，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莫子玉，只见她完完整整的，不像是受伤的模样，心中大为不解，又是气愤又是失望，怎么回事，她怎么有点问题都没有！那些蛇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去咬死她的吗，怎么全部爬了出来，还乱窜！ 她在乡下的时候捕过蛇以贴补家用，故而了解蛇的习性，又听说书的说起商朝时候的妲己便是设立趸盆对付与她不对付的人，她便也想让姜侧妃尝尝被万蛇撕咬的感觉。纵然青灵武功高强，也不能够从蛇堆里面救人的。 亦或者姜侧妃想要叫人求救，只是外面的侍卫都是男人，若是有男人闯了进去看到了她的胴体，只怕也被被太后赐死。 无论如何，对于姜侧妃来说都是一个死字，只是她明明计算的好好儿的，为何姜侧妃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道连那些蛇也不咬她？她难道不是人，是个妖精，是个怪物？ 九夫人想不通，但是同事对莫子玉更加的提防与厌恶，不甘心的咬着嘴唇。 “怎么回事！”王妃厉声问道，“此地为什么会出现蛇？” 九夫人眸子轻轻一转，说道：“这些蛇好像是从姜侧妃的屋子里面钻出来的呢！” 王妃又冷冰冰的看着莫子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福了福身，说道：“我方才在里面沐浴，这些蛇便是从窗户，从门缝里面爬进来了。” “那为什么会突然出去呢？大家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九夫人紧接着问道，“只怕此事与姜侧妃脱不了干系吧？” “的确是有关系。”莫子玉哼了一声，冷声道，“因为这些蛇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对方好像小瞧了我，以为几条蛇就能够奈何我，显然是不够了解我。” “如果这些蛇是冲着你来的，为何不咬你？”九夫人追问道。 “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王爷，王爷比任何人都清楚。”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你若是想要怀疑这是我搞的鬼，便是一点依据也没有。首先我不可能将这么多蛇随身携带吧？我们都是一块儿上山的，你们也不是傻子。这些人我也不可能藏在屋子里面，因为这间屋子不是我选的，而是青云寺安排的。”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我反倒是觉得奇怪呢！若是这些蛇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必然是事先就被安排了，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间屋子呢？若是目标便是那间屋子，不管谁来泡都一样的话，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九夫人的神色一时间有些许的慌乱：“姜侧妃不过是在强词夺理罢了，蛇从你的屋子爬出来，你还想往其他人身上推么？” 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那么我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引起混乱吓吓你们？” 九夫人冷笑了一声：“那谁知道呢！” “此事倒也好查！”莫子玉说道，“其一查查青云寺的人，安排我在这间屋子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被收买了，其二这么多蛇，而且是生长在野外的毒蛇，不可能是一个人捕获的，必然是通过人购买的，京城里面的蛇贩子不多，一个个抓进来审问一下便知。” 九夫人有些害怕求助的看了一眼王妃，王妃便是立即明白今天的侍妾都是她搞出来的，难道前两日问了自己前来青云寺上香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她知道这蠢货想要搞事，也想要推了一把让其成事，便是顺着她的意思安排，没有想到这个蠢货安排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姜侧妃倒是真的命大，当初哥哥专门拍了杀手都没能够杀了她，还害得王爷专门因为此事警告了哥哥一番，让家里人再也不敢贸然对这贱人下手了。 “这里本就是山上，有些蛇虫鼠蚁也是正常！”王妃淡淡的说道，“不必再多加争论了，让侍卫清理一下，你们也各自收拾一下，先回去吧。” “是！” 莫子玉眉毛轻轻一抬，看了一眼九夫人，九夫人不敢与她对视，急忙跟在了王妃的身边。 三夫人整理了打湿的头发，淡淡的说道：“你也觉得这是个意外？” “王妃说是意外便是意外。”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看来这位九夫人是迫不及待了。”三夫人淡淡的一笑，“不过如此也好，只要有动作，就能够露出马脚来，怕只怕她没有动作。不过她既然出手，便是没有收手的道理，你且要小心些，以防她有什么阴招使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她既然动手，若我只是防备着，倒是会叫小瞧了去。她不像王妃背景深厚，却也敢贸然出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为母请命，彻查真相 一行人回了祁王府，王妃遣人率先将青云寺的情况告诉了祁王一声，免得叫莫子玉得了先机。 莫子玉倒是没有跟祁王告状的打算，由得她自己去说就是。 想来是白日泡了温泉消耗了不少体力，晚上的时候莫子玉的胃口不错，吃了两碗米饭，绿俏忧心忡忡的说道：“姑娘，你这个样子吃，就不怕长胖么？” “小丫头就是烦！”莫子玉笑道，“不过你且放心就是，就是你家姑娘真的长胖了，王爷也一样会喜欢的？” 莫子玉大大咧咧的说着，未曾想却是落到了刘旭的耳中，他大步踏进屋内，笑道：“谁说的？本王可不喜欢胖姑娘！” 莫子玉吐了吐舌头，半嗔半怒的说道：“王爷说这话妾身可不爱听啊，这女人的美貌也是有保质期的，没有人能够美丽一辈子，苗条一辈子的，那一日妾身不苗条了，不好看了，王爷便不再喜欢？” 刘旭坐下，随后托着下巴将莫子玉打量了一番：“你什么时候好看过？” 莫子玉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哼了一声：“王爷可记得今日的话，也不用再为妾身作丹青了，妾身不好看，配不得上王爷的笔！” “你好不好看都是本王的女人啊，你纵然丑了些，这丹青还得继续画，本王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女人呢？”刘旭笑道，“你瞧瞧你现在，这气鼓鼓的样子，就更不好看了！” “王爷，你是专门来奚落妾身的吗？”莫子玉挑眉，“妾身可不记得这两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呢！” “跟你闹着玩儿呢！”刘旭拉着莫子玉坐下，“听王妃说你们今日去青云寺遇险了？不过瞧你现在的模样，便是知道没受到惊吓！” 莫子玉轻轻挑唇笑道：“是啊，不过几条蛇而已，王爷忘了妾身还有一样本事了？” “那救过本王的性命，本王怎么可能忘？”刘旭说道，“总而言之，没事就好。人惧蛇，蛇亦惧人，蛇不可能前往人多的地方，此事必然有蹊跷，为何你不跟本王说？” “王妃说那不过是山上正常的蛇虫鼠蚁出没，便是如此，王爷何必深究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眸子，顿了顿又道：“你还是不相信本王？” “王爷说到哪儿去了？”莫子玉抿唇一笑，“不是不相信王爷，只是此事妾身可以处理。”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是让本王应该去相信你吗？” “是的。”莫子玉轻轻一笑，挽住了刘旭的脖子，顿了顿又道，“虽然王爷辛苦，但是这一次上山的都是闺阁女儿家，不似妾身这般胆大，今日见到那么多蛇，必然是收到了不少的惊吓，王爷便是去探望一下吧。” “此事本王有分寸。” 莫子玉勾唇，又道：“妾身知道王爷心意，便是足矣。只是都是入了祁王府的门，不管有没有做错什么，终归是要在这王府内消耗青春的。都是女人，妾身其实能够理解她们，谁不想得到一些温存呢？既然是王爷后宅的人，王爷必然是要给一个交代的，要么给她们自由，要么便是给她们留些念想吧，不要一日日的在王府内枯熬了青春。” 刘旭闻言，定定的看着莫子玉的眼睛，捏了捏她的脸，说道：“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自然是知道的。”莫子玉说道，“有时候只有女人能够体会女人的苦衷。” 她前世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知道一个女人在长夜里面枯等的滋味。 她有时候痛恨王妃或者九夫人，有时候又会可怜她们。 谁不曾是天真明媚的少女模样，谁又曾想过有朝一日手上会沾着血，笑里藏着刀呢？ 从一开始，她的仇人都只是赵凌与芙蕖而已。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说道：“柳儿，你跟本王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 刘旭还是听了莫子玉的话，去探望一下三夫人与王妃，对此绿俏不解：“姑娘为何要将王爷推向王妃与三夫人呢？王爷心里面眼里面都只有小姐一个不是挺好的吗？”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便是要求他要对我一心一意，只是他不是，他是北夏的王爷。他注定要周旋在女人中间，后宅亦是前堂，这不是由他的意志可以决定的。”莫子玉微微笑道，“与其从一开始就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认清楚现实。” 九月初五。 刘旭找到了关键性证人，随后便是入宫免圣，请求宣帝彻查他母妃之死。 “你说什么？”宣帝的眉头蹙了一下，没有抬起眸子，而是看着面前的奏章。 “母妃之死有蹊跷，请父皇彻查母妃之死的真相！”刘旭抱拳又重复了一声。 宣帝这时候才抬起眸子，将朱砂笔放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儿子，双眸微微眯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提起了此事？” “因为儿臣找到了当年为母妃诊治的太医，他留下遗言，证明母妃之所以会缠绵病榻以至于最终殒命，皆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搞鬼。”刘旭铿锵有力的说道，“儿臣暗中调查许久，也找到了当年的一些人证，希望父皇能够还母妃一个公道！让犯下罪行的人能够得到惩罚，以慰母妃在天之灵！”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何必一再提起？”宣帝的神色有些冷淡，“更何况二十年了，当年的人未必还能够清晰的记得当年的事情，当年的证据未必还存在，何必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北夏与西魏正在开战，现在正是人心紧急的时候，你要让他们分心不成？” “父皇找了这么多借口，只是不想彻查当年的侍妾而已！”刘旭抬眸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可还记得那也曾经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的，父皇难道就不想求一个明白？既然如此，父皇又何必经常去湖边思念母妃呢？” “放肆！”宣帝骂道，“你是翅膀硬了，也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 “儿臣只是想求一个公道！”刘旭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了，但是儿臣忘不掉，一直忘不了母妃临死之前的模样，忘不了她死之前受到的折磨！这么多年了，难道父皇心里面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么？” “混账！”宣帝骂道，“朕有什么可愧疚的？朕再问你，你一定要查？” “儿臣已经查清楚了，也知道是谁害了母妃！”刘旭说道，“只是希望父皇能够眼中凶犯，还母妃一个公道！” 宣帝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刘旭，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却传来了一道声音：“查，此事必须彻查！堂堂贵妃，死得不明不白，难道不应该查个明明白白？哀家当年便是怀疑贵妃之死有其他的原因，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没有调查下去，如今祁王亲自提出来，皇帝，你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说法儿？死的那可是他的母亲，他过了二十年没娘的日子！”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 只瞧着太后缓步踏入御书房，在一旁坐下之后看了一眼宣帝，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到了这里，祁王你也说你已经查了出来了真凶，便是将你的证据一并提上来吧，让哀家听听这凶手到底是谁！” 刘旭点头，从怀中将曾御医的遗书取了出来递给了太后，嬷嬷接过，递给了太后，太后快速的看了一眼，记得双手发抖，冷笑道：“果然是那贱人！” 随后太监又将遗书递给了宣帝，宣帝看过，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太后又道：“陛下，此事既然已经涉及到了云贵人，便是将她请来说说话儿吧！” 宣帝点头淡淡道：“母后说的是，来人，将云贵人请来！” 云贵人此刻还没软禁在自己的寝宫内，看到宣帝身后伺候的太监宣她，心中便是一喜，以为陛下这是原谅她了，急忙叫宫女为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虽然比以前老了不少，不过依然是风韵犹存，精心打扮一番之后，更是风华犹在。 传旨的太监瞧着她双眼充满希望的光彩，不由得心中默默一叹，不过也懒得戳破这美梦。 云贵人入了御书房，未曾想到御书房内居然还有太后跟祁王，心里面便是沉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得打起精神应付了。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云贵人福身行礼。 只是上首的宣帝却迟迟没有喊她平身，叫她心里面更是沉了一下。 这个时候太后开口缓缓说道：“云贵妃，有人指证你谋害祁王的生母，此事可属实？” 云贵人吓得脸色一白，急忙跪了下去叩首，她心里面猜到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没有猜到这二十年前的往事居然会被翻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章 当年贵妃失宠的真相 “陛下，太后，不知道是何人指征臣妾，此事绝对是子虚乌有，陷害臣妾！”云贵人急忙辩解道，“求陛下与太后为臣妾做主！” “曾御医，你可曾还记得？曾经负责为贵妃请脉！”太后挑眉问道。 云贵人眉毛挑了一下，眉心微蹙：“这只怕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臣妾怎么可能还记得？” 太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可他还记得你。他写了临死前写了一封遗书，在遗书里面提到了他察觉出有人在贵妃的药里面动了手脚，故而暗中查探，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在背后指使！” 闻言，云贵人淡淡的道：“将死之人，或许那个时候乃是思绪混乱的时候写下来的，不可辨别他说到这些事情的侍妾精神状况是否正常，以一个死人的遗书便是可以作为证物指正乃是臣妾有嫌疑么，这谋害贵妃是多大的罪名啊！再说了，既然那位曾太医已经死了，这封信焉知不是有人伪造以陷害臣妾呢！” “曾御医的儿子曾儒可作为证人，证明当时他父亲在临死前都十分的清醒，并且这封遗书乃是亲手交到他的手上。不仅仅只是这封遗书，曾御医还曾跟他口述过自己当年由怀疑到调查的全部过程！” “他既然怀疑贵妃被人下药，为何当时不说？”云贵人厉声问道。 “宫中凶险，敢谋害贵妃，必然不是寻常之辈！”刘旭淡淡的说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只怕没这个胆子揭穿，更何况下毒的人来说当日如日中怀有龙裔的云妃！” “笑话！”云贵妃冷冷的笑了笑，“单凭他们祁王便是想要诬陷本宫么？” “是诬陷还是事实，你心里面有数！”秦王冷笑道。 “够了！”宣帝喝道，“你们别吵了，祁王，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刘旭说道：“根据曾御医一眼之中的内容，云贵人当年的贴身侍婢指使御医院一名医值人员，令他在母妃的药里面多加了一位，故而才导致母妃的身子越发的虚弱。” “当年的宫女们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了，都二十年了，谁能够知道她们的下落？便是因为这些人不见了，便是可以随意栽赃给我？”云贵妃冷冷的一笑，“陛下，祁王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娘娘当年最为信任的宫女叫做碧草，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一个月就被放出宫去了，两个月后身亡。”刘旭淡淡的说道，“娘娘当真以为当年的人都死了么？” 云贵人的眼睛眯了一下，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随后入内便是以为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跪拜在地：“草民徐盛，当年在太医院供职，草民记得当年便是碧草姑娘让草民在给贵妃娘娘的药里面多加了一味，只是那一味药本就温和，草民当时学艺不精，不曾知道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便是没有拒绝。”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珠钗，又道：“这件珠钗便是当初碧草给草民的，说是娘娘的信物。在贵妃过世之后不久，草民便是因为一件小事被赶出了御医院，后面的事情草民也不知道了。” “将珠钗呈上来！”太后说道。 嬷嬷将珠钗拿了过来，太后观察了一下，说道：“宫内每一件赏赐之物，都登记造册过的，这件珠钗是不是当年的云妃之物，查一查便知晓了！” “这珠钗的确是臣妾的，但是臣妾从未指使过碧草做过这种事情，或许此事乃是绿草擅自所为呢！”云贵人脸色变了一下，“不管如何，臣妾或许乃是管教失责，但是贵妃之死，臣妾毫不知情！” “娘娘，你确定绿草已经死了吗？”刘旭又问道。 云贵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刘旭。 只见着刘旭拍了拍手，只见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女子入内，这女子一副村妇模样，身子也有些发福了，不过依稀的轮廓还是叫云贵人将她辨认了出来，更是脸色变了一下。 “奴婢碧草参见陛下，参见太后！”绿草跪拜叩首，又朝着云贵人磕了一个头，“主子，奴婢回来了！” “你……”云贵人的声音开始紧张了起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 “主子自然是希望奴婢早早儿的就死了。”碧草说道，“当年奴婢出了宫不久，主子便派三儿去到奴婢的村子取奴婢的性命，只是主子不知道的是，三儿跟奴婢私交不错，他放了奴婢一命，让奴婢假死逃生，故而奴婢才能够苟活至今！” 顿了顿，碧草继续说道：“当年，便是主子指使奴婢，让徐盛在贵妃的药里面多加一味药。主子说了，贵妃虽然失宠，但是其美貌无双，陛下的心中也还有她的位置，将来还有复宠的可能，所以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胡说，本宫何曾说过这些话，做过这些事情，你到底受到何人指示，竟然如此污蔑本宫！”云贵人急忙磕头说道，“陛下，万不可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必然是被人收买，故而前来诬陷臣妾的！陛下，现在就让他们下狱，严刑拷打，他们定然可以招出幕后主使者的！” “主子！”碧草提高了声音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初贵妃为何会失宠吗？” “闭嘴！”云贵人厉声喝道。 “说！”太后板着脸喝道。 “当初主子初入宫的时候，收到了贵妃诸多关怀，便是假意与贵妃走得很近，跟贵妃两人以姐妹相称，久而久之，便是探听到原来贵妃在入宫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不过自贵妃入宫之后两人便是断了联系。后来主子便是拿此事做文章，有意无意间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让陛下对贵妃心生不满。”顿了顿，碧草继续说道，“后来，主子还是依旧与贵妃交好，诱惑贵妃写了些模棱两可的诗文，主子再将这些诗文无意间跟陛下提起，陛下那个时候对贵妃已经生疑，看到那些模棱两可的诗文之后便是怀疑贵妃对以前那人念念不忘，故而隔阂越深。” 叹了口气，碧草又道：“贵妃是个极为高傲的人，被陛下误解，也不愿意多做解释，故此时常与陛下发生争吵，以至彻底失去了陛下的心意！到了如此地步，主子依旧还是经常去看望贵妃，无意间半真半假的跟贵妃透露些陛下的态度，让贵妃心寒以至说出不敬的话，再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告诉陛下，就是如此，原本恩爱的陛下与贵妃两人才会越走越远，互相误会！” “你这毒妇！”太后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陛下如此毒妇，留着作甚？杀了反倒是一了百了！” 宣帝闭上了眼睛，当年的事情在脑海里面浮现了一边，这些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时候也一并想了起来，当初一些感觉奇怪的事情，经过这么一说，也都通透了起来。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被人精心挑拨过后的一场局而已。 他恨月茹，如果她不那么骄傲，她不那么倔强，这些挑拨还能够成功吗？她到了如此境地，自己这些年又何尝好过？ “陛下！”太后催促了一声，“陛下心里面到底如何决断？” 云贵人磕了两个头，终于开始流泪，哭道：“陛下，臣妾知道臣妾做错了，臣妾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臣妾在乎你，臣妾爱你啊！” 宣帝咽了口唾沫，睁开双眸，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云贵人，喝道：“将其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朕不想再看到她！” “陛下！”云贵人哭了起来，“陛下你不能够这么做啊，是臣妾啊！你曾经说过，无论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会原谅臣妾的，你怎么可以对臣妾如此狠心？” “天道轮回，这是你的报应！”刘旭淡漠的说道，“至少你现在还留着一条命，而我的母妃，连命都没了，早早的化作了一抹幽魂！后半生，便是要为你犯下的罪孽恕罪！” “作孽？”云贵人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请问你们谁的手是干净的？谁的手上没有染上几条人命？太后你，你的手段只会比我更狠，害死的人更多！陛下，还有你，为了这个皇位，你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你别忘了，那个女人都是你害的，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是一点都不愿意相信她么？哈哈哈！” “疯了，你彻底的疯了！”太后喝道，“来人，将这贱人拉下去！” 这个时候云贵人突然扑向了刘旭，掐着他的脖子，双眸发红，面容扭曲，怨毒的说道：“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我饶不了你，我做鬼都饶不了你！” 两个侍卫立即入内，将疯癫发狂的云贵人拖了下去。 太后担忧的看了一眼祁王脖子上面的几道抓痕：“没事吧？” 刘旭轻轻的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大碍，太后不必担心！” 第二百六十一章 打狗也得看主人 “居然放任这毒妃在后宫为非作歹多年，是哀家的失误！”太后叹道，“祁王，地上凉，你且起来吧！” “谢太后！”刘旭起身，看了一眼地上仍然跪着的徐盛与碧草二人，“他们两人该如何处置？” “虽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徐盛不知道他的行为会害贵妃身亡，然而御医院有御医院的规矩，你擅自更改药方，便是犯了大忌！”太后说道，“然而你本来已经生活安定下来，今日还是能够出来揭露当年的事情，可见还是有一些良心的，然而这不代表，你没有做过错事。如今北夏与西魏正在交战，你既然有医术，可愿意远赴战场，为受伤的将士医治，以赎罪过？” “谢太后恩典，草民愿意！”徐盛叩首道。 太后看了一眼碧草，说道：“你则可以算是跟你主子狼狈为奸了，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也有无数个机会救一救贵妃的！你今日揭穿你主子的罪行，也不是你心里面有什么正义，而是因为你想要报复你主子对你的无情无义！你虽然被人指使，然则也是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边疆，不得回京！” “是！”碧草叩首道。 太后看了一眼刘旭：“至于其他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 “哀家乏了。”太后说道，“先回凤禧宫了！” 嬷嬷立即扶着太后起身离开，随后两个侍卫入内，带着徐盛与碧草一并离开，这御书房内再一次只剩下宣帝与刘旭两人。 “可满意了？”宣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父皇呢？”刘旭问道，“这么些年了，到了今日，父皇心里面的心结可曾解开了？” 宣帝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 刘旭仿佛没有看到宣帝的脸色一般，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当年儿臣年幼，跪在父皇的御书房前，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么喜欢母妃的父皇怎么可能狠心到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儿臣不知道父皇对于母妃的心结十分解开，其实儿臣知道现在，还是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对母妃如此心狠！” 宣帝冷淡的看了刘旭一眼：“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你还想要如何？” “其实她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母妃的死，父皇脱不了干系！”刘旭淡淡的说道，“父皇不信任母妃，母妃失宠，而后被下药。只是一个御医尚且能够察觉出异常来故而暗中调查，你作为一个帝王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么？你或许早就知道她所做的全部事情，只是暗中默许着而已。因为对母妃的误会，因为母妃的高傲，让你作为一个帝王的自信被打击到了，故而才希望她消失对不对？” “放肆！”宣帝冷声骂道，“祁王，不要得寸进尺，试图挑战朕的底线。” “儿臣不过是做一个合理的猜测而已。”刘旭淡淡的一笑，“儿臣没有办法想象，在知道被好友背叛，被丈夫抛弃的母妃在临死前到底受了多少折磨，心里面有多么的煎熬！” 宣帝盯着刘旭的眼睛，刘旭毫不示弱的回视，暗潮汹涌 许久之后，宣帝叹了口气，说道：“朕累了，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刘旭说着，离开了御书房。 他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他的母妃以前居住的宫殿，这个自他母妃过世之后，一直无人居住。他以前从不敢来这里，知道今日，母妃的冤屈与辛酸全部被人知晓，故而才有了勇气来这里走走，看看。 这宫殿虽然无人居住，但是一直都有人在打扫修缮，似乎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许多器具都陈旧了些。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母妃在树下签下，他仿佛看到了母妃在铜镜前对镜贴花黄，他仿佛看到了母妃正在对他招手，笑吟吟的说道：“阿旭乖，到母妃这里来！” “母妃，阿旭跟想你！”刘旭看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宫殿，喃喃地说道，“好想好想你啊！儿子当年没有能力保护你，现在儿子可以护你周全了，你回来吧！” 在院子里面有一个高大的桃花树，这棵树乃是他岁岁生日的时候跟母妃一起种下的，当初还只是一颗小小的树苗而已，如今却已经如此繁茂，只是如今是秋日，却不知道到了春日的时候，这棵树上的花儿该是开得多么的灿烂啊！ 可惜，这里的一切，母妃都再也看不到了！ 在这里待了许久，知道天色暗了下来之后，刘旭方才起身回了祁王府秋水苑。 莫子玉在一直等着刘旭的消息，且不知道他想要为母妃报仇的侍妾到底如何了，没有想到一直等到天暗的时候才等到刘旭回来的身影。 她瞧着刘旭的脸色有些不好，便上前担忧的问道：“怎么了？结果不是很好吗？是证人反水了还是云贵人绝地反击了？还是陛下袒护云贵人？” 刘旭轻轻的摇着头，说道：“很顺利，云贵人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莫子玉心里面松了口气，说道：“那你为何闷闷不乐？难道是因为陛下没有处死她吗？” “本王想母妃了……”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了，即便是之前再怎么海誓山盟，再怎么情比金坚，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都能够让两人的感情分崩离析，互相怨恨。” 莫子玉微微一愣，他今日不是为了母妃的案子么，怎么生出了这么多感慨来了，便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旭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了：“柳儿，我们之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永远不会的！” “嗯，不会的。”莫子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起来。 云贵人被降为庶人打入冷宫的事情，还是让让朝野震动不小，让那些本来还在观望秦王之后发展的官员彻底的放弃了秦王的阵营转投了赵王。 而这个消息自然不可避免的被传到了秦王府内。 这个时候，因为上官玉儿的不再排斥，让刘凌的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他虽然被软禁在王府内，但是与外面那些大臣的往来还是没有断过，可以通过书信来跟他们沟通，操控他们的行动。 但是母妃出事的消息，还是来的那么的猝不及防，他已经能够想象，外面的动荡了，他已经被那些蛇鼠两端的人彻底的放弃了。 不过刘凌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因为那些背弃他的人终会跪着求他原谅的，那些瞧不起他官员，将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他手上有一个秘密武器，乃是后乾侯留下来了的。 当初乾侯出事，他手上的这一件秘密武器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便是因为红衣的背叛落到了他的手上，如今这件秘密武器便是他将来能够绝地逢生的最大转机！ 刘凌的现在的情绪相当的稳定，他知道，母妃被打入冷宫只是暂时的，只要他登上皇位，等待他母妃还是尊贵的太后之位。 上官玉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尚且有几分担忧，不过看到刘凌一切如常的神色，便是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不想再为其他的事情耗费心神，便是没有询问相关的事情。 且说，赵王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痊愈之后便是正常的上下朝了，宣帝对他愈发的看重，将之前交给秦王的一些政务便是全部交给他来处理，可见陛下栽培的用心。 而赵王心胸宽广，礼贤下士，宅心仁厚的美名，还是在朝堂之上广为流传，仿佛他便是下一位明君一般。 这样的氛围越演越烈，叫刘旭在刘彧面前都暗淡了几分。 秋水苑。 “不知道姜侧妃让我前来所谓何事？”九夫人淡淡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早就得罪了莫子玉，便也不再伪装温顺，将自己的锋芒全部都露了出来。 “自然是你想要杀我的事情。”莫子玉端着茶杯，轻轻的刮着茶沫子，淡淡地说道。 “姜侧妃莫不是糊涂了？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九夫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姜侧妃，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你我既然都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今日你既然来了秋水苑，我便是将你杖毙在这里，你又能够如何呢？” “你什么意思！”九夫人的脸色一变，“我是祁王府的夫人，是王爷的妾身，就算是王妃都没有生杀大权，便是你想杀就能够杀的么？” 莫子玉抬眸轻轻的一笑，说道：“我今日就算是将你杀了，你觉得王爷会将我如何？” “王妃与杨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九夫人冷声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好歹也是杨家的人！”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王妃的一条狗啊！”莫子玉微微一笑，“既然只是一条狗，杀了也不过是去跟狗主人道声歉罢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是死是活，自己选！ “姜侧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九夫人开始慌了，她明显感觉到莫子玉不时在开玩笑！ 难道她真的敢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杀了自己不成？ 咽了口唾沫，九夫人的呼吸重了一些，她发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姜侧妃，我知道我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但是也罪不至死吧？” “罪不至死？”莫子玉勾唇冷幽幽的笑了笑，“你忘了在青云寺，你曾经以毒蛇要害我性命的事情了？” “奴婢听不懂姜侧妃在说什么，那件事情真的跟奴婢无关啊，奴婢是冤枉的！”九夫人急忙说道。 “在八月三十的时候，你就派人去了青云寺，以重金收买了青云寺的慧安师太，让她将我安排在最边上的房间内，同一日你让鸢儿的表哥在蛇市买了大量的毒蛇，并且在当晚潜入了青云寺内随即行动，我说的都对吗？”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九夫人的脸色又是急速的一变，她急忙跪了下来，抹泪哭道：“姜侧妃，奴婢是无辜的，都是王妃吩咐奴婢这么做的！你也知道奴婢以前是杨家侍女，送奴婢来王府就是为了帮助她的，她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奴婢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伤害你啊！奴婢也是个可怜人，你便是可怜可怜奴婢，放奴婢一次吧！只要姜侧妃不再追究此事，奴婢愿意听从你的吩咐！” “果真愿意听从我的吩咐？”莫子玉靠近九夫人淡淡的问道。 九夫人坚定的点头：“愿意，愿意的！” “那你可愿意离开祁王府？”莫子玉冷幽幽的问道。 “这……”九夫人的脸色犹豫，眸子转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奴婢乃是杨家的人，不管如何现在都是祁王府的夫人，不是奴婢想离开就能够离开的啊！” “如果我可以帮你离开王府呢？”莫子玉挑眉轻声问道。 九夫人的脸色更加为难：“杨家好不容易再赛一个人进入王府，怎么可能放奴婢离开呢？” “你只管说愿意不愿意吧，其他的侍妾交给我就是！”莫子玉玩把着指甲，“本来以你的罪状，人证物证具在，我便是现在将你打死，只怕王爷都不会说什么。只是我动了恻隐之心，看你的确是个可怜人，便是想要留你一条性命。” 叹了口气，莫子玉又道：“你的确是个大美人，只是美貌对于女人来说是一柄双刃剑。如果美貌没有足够的智慧与能力或者家庭保护自己，那么美貌所带来的只能够是灾难。你美，所以你从小便活得胆战心惊，因为太多男人觊觎你的美貌，其中包括你的你的父亲！” “啊！”九夫人突然尖叫了出来，显然莫子玉戳中了她最痛的地方，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的秘密，对于你来说是秘密，对于旁人或许不是，我能够查得出来的东西，王妃也一样。”莫子玉说道，“即便是留在王府内，对于你来说，这里也不过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地狱罢了，你永远也逃不过王妃手掌心。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一条自由之路！” 九夫人有些不安的跪着：“姜侧妃不妨说说看。” “我可以让你假死，然后让你离开祁王府，还会将你的后半生安排好。”莫子玉说道，“你会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也会自由自在，不必在王府里面煎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那么你以蛇害我性命的事情，便是可以在王爷面前说道说道了。” 九夫人垂眸苦笑了一下：“姜侧妃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啊……奴婢没得选啊，你怎么说奴婢便怎么做吧。” “这是一枚假死药！”莫子玉取出了一个褐色的盒子递给了九夫人，“三日之内，你服下便是可以呈假死的状态，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京城去！” “万一奴婢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九夫人问道。 “就像你方才说的，你根本就没有选择，除了相信我以外，你别无选择。”莫子玉说道。 九夫人将假死药收下，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如果自己现在去跟王妃商量，自己服用假死药之后，再让王妃以莫子玉谋害自己为名处置了她，岂不是两全其美？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又道：“此事你倒是不必去跟王妃说什么，服用假死药之后，须得服下我的解药，你方才可以醒来。再者，对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个小角色，我不必费心对付你，我会这么为你筹划，只是纯粹的动了恻隐之心而已，只盼着你能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是，奴婢明白，奴婢多谢姜侧妃为奴婢考虑！”九夫人面上感激的说着，心里面倒是将莫子玉恨毒了。 只要能够留在王府，便是有机会得到王爷的宠爱，到时候她便是登上枝头做凤凰了，更何况如果她怀了身孕，这个孩子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皇帝呢，那么她后半辈子便是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果离开了王府，这些东西都将化作泡影！那些劳什子自由，谁稀罕啊，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富贵跟权势而已！ 九夫人怕莫子玉发狂将她仗杀在了秋水苑，面上先应承了下来，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吧！ 莫子玉瞧着九夫人脚步匆忙狼狈离开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今日的话，她只怕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绿俏说道：“姑娘直接处置了她便是，何必跟她费这些唇舌？” 莫子玉微微笑道：“如果她能够体谅我的良苦用心，便是自己寻了一条生路，如果不听，便是自掘坟墓，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 九夫人恨恨的来到了湖边，瞧着周围无人，怒吼了几声，将一旁的一棵树当成了莫子玉踢了几脚：“贱人！贱人！竟然威胁我！” 鸢儿被拦在了秋水苑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瞧着九夫人从秋水苑出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对，便是上前担忧的问道：“九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姜侧妃欺负你了？要不要去找王妃评评理？” “你闭嘴！”九夫人心里面的气没处发泄，上前便是扇了鸢儿一巴掌，低声喝道：“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你表哥去买蛇的事情怎么会被姜柳知道？你去找慧安的事情怎么也被她查出来了？如今她拿这两件事情威胁我，要我离开祁王府！” “什么！”鸢儿的脸色变了一下，“九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九夫人手上拿着莫子玉给的假死药，想要将药扔到湖里去，想了想还是忍了忍，她掐住了鸢儿的下巴，冷声说道：“姜柳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没有啊！”鸢儿急忙摇头，“奴婢没有出卖你啊，奴婢发誓！” “哼！”九夫人又甩了鸢儿一个耳光，“可恶，这一切全是你害的，你自己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是那件事情被捅到了王爷面前了，咱们两个谁都活不了！” 鸢儿也害怕的抖了起来：“夫人，你想想办法吧……要不咱们去找王妃想想法子，王妃定然有法子肯定可以救救我们的！” “不，是救你！”九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鸢儿一把抓住了九夫人的裙摆，“夫人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啊，奴婢做得都是你吩咐的啊！” “别喊！先冷静一下！”九夫人双手捧住了鸢儿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说此事是我指使的，我们两个都得完蛋！但是你自己承担下来，至少还可以保全我，只要我好好儿的，我还可以救你，还可以照顾你的家人！你不是有个妹妹在王府里面吗？你不是说她受到管事儿的骚扰吗？我可以想办法将她调到我的身边来，我来保护她！你想想看，如果我们都出事了，他要怎么办？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要不……”鸢儿咽了口唾沫，白着脸色说道，“要不咱们听姜侧妃，离开祁王府吧，她不是说了么，只要我们离开祁王府，她就不再追究了！” “混账！”九夫人低声喝道，“我怎么可能被她威胁！我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你好好儿想想吧，好好儿想想，为你妹妹好好儿想想。” 说着，九夫人喘着气转身离去，鸢儿无助的绝望的跪在原地。 没一会儿，一道嘲弄的声音传来：“你跪在这儿做什么？这里又没人！” 鸢儿急忙转头看去，只瞧着绿俏带着一抹笑意朝着自己走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不用你管！” 绿俏慢悠悠的走进，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鸢儿的脸色，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九夫人让你定罪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都是姜侧妃指使下毒 鸢儿惊讶的看了绿俏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没有解释，垂眸算是默认了。 绿俏抱着手臂，点了点头，说道：“果然被我们姑娘猜中了，看来这一条生路，她是不想选了。” 鸢儿不解的看着绿俏，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绿俏拍着鸢儿的手臂，轻轻一叹，说道：“我们姑娘给了九夫人一条生路，只要九夫人愿意离开祁王府，她不仅不会追究，还会安排好她的后半生，只是看来九夫人不愿意选这一条生路啊！现在一条生路与一条死路摆在你的面前，你看看自己要怎么选择？” “你什么意思啊？”鸢儿疑惑的问道，期待又警惕的看着绿俏。 绿俏拉着鸢儿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说道：“只要你做一件事情，我们姑娘是不会追究青云寺的事情的，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应该知道王爷有多在乎我们姑娘的，如果王爷知道了此事，九夫人再全推到你的身上，你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鸢儿自问在九夫人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算是尽心尽力，与她共同进退，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薄情寡义，她也颇为心寒，咬唇想了想，问道：“姜侧妃希望我做什么事情？” 绿俏凑近鸢儿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鸢儿闻言，垂眸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秋水苑有一个婢女叫做英子，才十三岁，是刚从牙婆子的手上买到王府的，随后便被分配来了这里，模样十分老实，平日里面也十分勤快本分。 不过渐渐的青灵从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异样，这小姑娘看着老实，不过行为却没有那么本分。比如时常打听，比如借着打扫的功夫偷听等等，这些日子以来，秋水苑的人都被青灵治理的服服帖帖，再加上莫子玉对她们却是不错，故而一个个的都没有二心的，倒是这新来的有些反常。 青灵将这些情况看在眼中，平日里面也不戳破，便是就这么养着。 这一日，英子又借着打扫的名义在莫子玉的房间外偷偷摸摸的偷听。 莫子玉一只手敲着桌子，问道：“九夫人答应要下药给王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手？” 崔嬷嬷想了想说道：“也便是这两日了，她有这么大的把柄在你的手上，不敢不听你的话的！” 莫子玉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你不敢不听话的，我便是安安心心的等着好消息就是了！你且记住，如果九夫人迟迟没有动手，你便是去催催，便是趁着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给王妃下药得了，拿药的药效很快，王妃不会有什么痛苦，也不会叫人察觉出来的！对了，此事鸢儿也知道，你让她盯着鸢儿一些，不要让鸢儿去告状！” “老奴明白！”崔嬷嬷点头说道。 英子闻言，吓了一跳，急忙扔下了手上的抹布，朝着外面跑去，正好在门口撞到了绿俏。 绿俏问道：“这么着急干嘛去呢？” “我……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英子紧张的说道，随后便是跑开了。 绿俏看着英子的笑容，别有深意的一笑，鱼儿果然一条一条的上钩了！ 只瞧着英子一股脑儿的跑到了芜泠院，铃兰瞧着她这么着急八荒的跑进来，急忙上前呵斥道：“怎么回事？不好好在秋水苑当差，怎么跑这里来了？若是让人看到了怎么办？我不是说了，让你你在花园等我！” 英子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铃兰姐，你快些让我去见王妃，晚了便是出事了！” 铃兰见英子的神色却是着急，便是急忙带她进去见王妃。 “怎么回事？”王妃抬眸疑惑的问道。 “王妃，出事了！九夫人背叛你了！”英子跪下喘着粗气说道。 王妃的眉头一蹙，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奴婢方才偷听到了姜侧妃的谈话，上午的时候九夫人来了一趟，姜侧妃说九夫人已经答应她替她下毒谋害王妃，还说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英子着急的说道。 “什么？”王妃的眉心皱得更深，“九夫人敢下毒害我？我量她也没有这个胆子！会不会是姜柳故意让你听到的？” “此事鸢儿也不知道，王妃不妨叫鸢儿来问话！”英子见王妃居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又急切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女便是禀报说鸢儿求见，有要紧的侍妾相报。 王妃惊了一下，脸色阴沉的说道：“让她进来！” 鸢儿脚步匆忙的入内，下跪行礼之后，便是抬眸严肃的说道：“有一件事情，奴婢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告诉王妃一声。” “说！” “九夫人要害你！”鸢儿说道，“今日姜侧妃给了她一颗毒药，让她找机会给王妃服下，因着上回子青云寺的事情被姜侧妃知道了，故而她不得答应了下来。奴婢劝过九夫人此事应该找王妃商量一下的，只是九夫人好像心意已决，奴婢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故而前来禀报王妃一声！” “奴婢说的没错，九夫人真的背叛了王妃，想要谋害王妃！”英子兴奋的说道，她才去秋水苑没有几天，便是立了大功，日后定然可以像铃兰姐姐一样，成为王妃的心腹的！ 王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突然站了起来，冷声说道：“去擎荷苑！” 没一会儿王妃带着一队人马便是闯入了擎荷苑内，九夫人见着王妃杀气腾腾而来，心中诧异不已，急忙下跪请安：“奴婢见过王妃！” 王妃坐下，冷眼瞧着下方看上去无比温顺的九夫人，冷笑道：“你好得很，好得很啊！” “奴婢惶恐，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得王妃如此不快，请王妃示下！”九夫人说道。 “你心知肚明！”王妃冷喝道，“来人，给我搜！” 说着，几个婆子丫鬟便是闯了进来，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的搜了起来。 九夫人开始慌了起来，紧张的问道：“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 “鸢儿你来说吧！”王妃冷声说道。 鸢儿垂着闹到入内，跪下说道：“九夫人受姜侧妃指使，想要对王妃下毒！” “你胡说什么！”九夫人厉声喝道，“鸢儿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奴婢不希望看到九夫人再继续错下去！”鸢儿冷着脸说道。 这个时候，铃兰拿着一个褐色的盒子走了过来，对王妃说道：“找到了！” 王妃接过，将盒子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冷冷的一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九夫人磕了一个头，急忙解释道：“王妃听奴婢解释啊，奴婢没有背叛王妃！这颗药的确是姜侧妃给奴婢的，不过不是让奴婢给王妃下药的，她是让奴婢自己服下的，她说这是一个假死药，服用之后她可以偷偷的将我送出王府去，安排好奴婢的后半生。如果奴婢不愿意这么做的话，那么青云寺的侍妾，她就要告诉王爷！” 顿了顿，九夫人继续说道：“奴婢还没有报答王妃的知遇之恩，便是不想离开祁王府，正在想个应对的法子，便是希望鸢儿能够顶替了青云寺的事情，只怕是鸢儿因为此事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奴婢，故而才如此诬陷奴婢的！” 王妃看着手上的药，脸上一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的脸色突然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不，鸢儿并没有诬陷你，你的确受到了姜侧妃的指使，想要对我下药，这便是证据！待会儿等王爷回来之后，咱们便去王爷面前，请王爷主持公道！” 九夫人的眸子快速的转了一下，急忙改口道：“是，是姜侧妃指使奴婢对王妃下药的，奴婢是迫于无奈的！” 晚些时候，刘旭回了王府，刚到了秋水苑，王妃便带着人过来了。 刘旭瞧着王妃带来了不少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冷眼瞧了一眼在一旁奉茶的莫子玉一眼，跪在了刘旭的面前，冷声说道：“有人要害妾身的性命，求王爷做主！” “怎么回事？”刘旭问道。 王妃看着莫子玉冷冷的说道：“姜侧妃指使九夫人对妾身下毒！” “下毒？”刘旭略微挑眉。 这时候九夫人也跪了下来，抹着泪说道：“今日姜侧妃让妾身来了一趟秋水苑，让妾身对王妃下毒，如果妾身不从，便是让妾身不能够活着走出秋水苑的大门，妾身当时心中害怕，便是假意答应了下来！” “这便是证据！”九夫人举着那个褐色的盒子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秋水苑的婢女也听到了姜侧妃与崔嬷嬷的谈话！”王妃又道。 这个时候英子也跪了下来，说道：“奴婢英子，乃是秋水苑的侍女，今日奴婢打扫的时候，听到了姜侧妃与崔嬷嬷的对话，她让崔嬷嬷督促九夫人尽快给王妃下毒，奴婢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九夫人杖毙 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怎么说？” 莫子玉不慌不忙的喝着茶，随后将茶杯放下，缓步走到了九夫人的面前，指着她手上褐色盒子里面装着的药丸，问道：“这便是我给你的毒药？” 九夫人看了一眼莫子玉的脸色，急忙垂眸说道：“姜侧妃难道不记得了吗？这就是你上午给我啊！” 莫子玉将药丸拿了起来，稍微端详了一下，随后便是将药丸咬了半口吞了下来。 刘旭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在做什么？”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妾身只是觉得有些心寒罢了，这不是什么毒药，这是一个人参养荣丸，前两日听闻九夫人有些咳嗽的症状，专门为她配的药呢，没有想到妾身的一片好心，反倒是成了她诬陷妾身的证据！” 莫子玉说着，顺便将剩下的半颗喂到了刘旭嘴中，淡淡笑道：“既然九夫人不领情，也不能够浪费不是？” 刘旭倒也不疑，将莫子玉喂得东西吞了下去。 这时候莫子玉又将英子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方才说，你听到了我跟崔嬷嬷谈话？” “是的，奴婢听得一清二楚！”英子点头面容坚定的说道。 “你不过是个粗打扫的丫头，进不去内卧的，你是在什么地方偷听到我跟崔嬷嬷的谈话的？”莫子玉微笑着问道。 英子走到了卧室门前一个花瓶旁边，说道：“奴婢当时就在这里听到你跟崔嬷嬷的谈话的！” “也就说你在的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的，那么怎么知道里面对话的人就是我跟崔嬷嬷？”莫子玉问道。 “奴婢认得你们的声音！”英子说道。 莫子玉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如此机密的事情，我必然不会大声说话吧？这么远你都能够听得如此清楚？王爷可否帮妾身证实一件事情？咱们在里面说会儿话，叫英子就在门口听着，看她十分能够将咱们的对话听得明白！王妃若是心中有疑，不妨一道前来看看？” 莫子玉三人入了里面，莫子玉笑着与刘旭说了几句闲话，声音适中，如同平日里面寻常聊天的语气，随后便是出了房间，她瞧着英子问道：“怎么样？我方才在里面跟王爷说了些什么？” 英子蹙眉，模模糊糊只听得到姜侧妃在跟王爷说话，但是委实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谈话内容细碎，王妃纵然是想要提醒，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提醒。 “奴婢……奴婢没有听清楚方才王爷与姜侧妃谈话的内容！”英子垂着脑袋说道，随后又抬起头，赌咒发誓，“不过奴婢发誓，下午的时候真的听到了姜侧妃跟崔嬷嬷的对话，奴婢没有说谎！不是还有鸢儿么？鸢儿不是也在说，姜侧妃指使九夫人谋害王妃！” 闻言，鸢儿急忙跪下，给九夫人磕了一个头，哭道：“九夫人，事到如今，你便是认了吧！” 九夫人微微一惊，蹙眉：“我认什么啊！你这贱婢，不要在此胡说八道！” “你想要嫁祸给姜侧妃，想要借王妃的手除掉姜侧妃，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了，瞒不下去了，你便是认了吧！”鸢儿擦着眼泪说道，“王妃跟姜侧妃对待你不薄，奴婢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王妃，这一切都是九夫人只是奴婢的，奴婢是无辜的！” “啪！”九夫人扇了鸢儿一巴掌，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什么我指使的，我指使你做什么了？” 鸢儿垂眸落泪，不再分辨。 王妃的脸色十分的难堪，她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莫子玉布的局还是九夫人想要借她的手搞事，不管哪一种，她都是被利用被玩耍的那个人！ “九夫人！”刘旭歪着身子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说姜侧妃指使你谋害王妃，所为的证据是假的，那么动机呢？你是杨家的人，王妃是你的主子，姜侧妃为什么会指使你来做这件事情？姜侧妃为什么会觉得你会听话不会背叛她？难道你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上？” “没有啊！”九夫人急忙否认，“妾身……妾身……” 九夫人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中自然是恼恨不已，不知道结果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眼下的一切都在姜侧妃的意料之中吗？是不是不会听她的话，离开祁王府都被预料到了，故而再一次设局么？这贱人的城府太深了！ “那便是你想要诬陷姜侧妃，借王妃的手除去姜侧妃？”刘旭逼问道。 “没有！”九夫人吓得急忙摇头否认，“妾身没有这个胆子，妾身没有啊！” “方才口口声声想要举报姜侧妃的是你，而你现在又否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刘旭厉声问道。 这个时候王妃突然一巴掌打了过去，冷声喝道：“你这贱人，居然敢戏耍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杖毙！” “啊！”九夫人尖叫了一声，脸色撒白，“王妃，你不能够这么做！不能够这么做啊！” “将她拖下去！”王妃喝道。 两个婆子立即上前要将九夫人拖下去。 九夫人喊道：“王妃，你救救我！你忘了方才是你……” “啪啪！”一旁的婆子两个巴掌上去，九夫人便是口吐鲜血，嘴里面含混不清，再也说不出来话。 莫子玉默默的看着九夫人被拖走的身影，问道：“王妃，九夫人似乎罪不至死！” “她将你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何罪不至死？”王妃冷笑了一声，“还有，青云寺的事情，我经过调查，发现并不是意外，乃是这贱人所为，她三番四次害人，不仅该死，而且罪不可赦！” 莫子玉没有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喝茶的刘旭。 刘旭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后宅之事，有王妃做主便是。” 王妃看着地上跪着的鸢儿与英子两人：“九夫人已经伏法，你二人助纣为虐，也在责难逃！”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她们两个不过是奴婢，身不由己，倒也罪不至死。” “既然姜侧妃为你们求情，便是饶了你们性命！”王妃冷声说道，“不过死罪可饶活罪难逃，便是去后院做杂役吧！” “王妃！”英子脸色大变，“王妃开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这后院杂役便是做洗衣服劈柴等最苦最累的活计，比起各个院子里面粗使丫头可是要累多了苦多了。 “嗯？”王妃柳眉一竖，威严尽显。 英子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言语。 鸢儿见到九夫人要被杖毙，早就吓得浑身冰凉，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命，便已经很知足了，那里还敢再说话！ 两人不敢在为自己求情，很快退了下去。 此事王妃叹了口气，对刘旭说道：“妾身只听了九夫人的只言片语，以及那两个贱婢的片面之词，便是觉得是姜侧妃欲谋害妾身，都是妾身的错，才会酿成今日荒唐之举，请王爷恕罪！” “你该道歉的不是本王，而是姜侧妃。”刘旭淡淡的说道。 王妃轻轻咬唇，随后挤出一抹笑意，对莫子玉说道：“姜侧妃，今夜是我鲁莽了，对不住了！” “谁都有被人蒙蔽的时候，何况我也没有怎么样，如今坏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请王妃不必放在心上！”莫子玉淡淡一笑。 王妃被人摆了一道，心里面自然不舒服，不过眼下也无可奈何，毕竟九夫人是她的人，有些事情她也不好解释清楚。 也怪她自己，当时被气昏了头，没有察觉出来这其中的奇怪之处！ 好一个姜侧妃，好一个姜柳，借自己的手除去了九夫人呢！ 九夫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垂头丧气的离开，莫子玉目送王妃离去，眸子轻轻的一转，转眸看向了刘旭。 刘旭深深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这便是你让本王相信的你能够处理好？” “妾身给过她机会的。”莫子玉说道，“妾身让青灵一早就去守着了，不会真的叫九夫人被杖毙的，不过作为九夫人的她已经死了，在王府外面她可以作为一个全新的人再活一次。不过妾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事，在青云寺，若非妾身懂得一些御兽之术，只怕妾身早就没命了。今日之事，权当做妾身为了出气吧，不过心里面倒是还是怜悯她几分的，当做最终还是不希望王爷心里面有什么负疚的地方。” “你还是在为本王着想？”刘旭轻轻挑眉问道。 莫子玉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九夫人与她有几分相似，今日的一切，祁王都是看在眼中的，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也任由九夫人被处置，只是九夫人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他心里面总还是有几分考量的。 不管如何，不取了九夫人的性命，送她出府，到底也是不希望他心里面留下什么痕迹。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她到底想要什么？ 郊外，一间小木屋内。 九夫人躺在床上养伤，她冷眼看着床边的女人，冷笑着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吗？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死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若不是我，你哪里有什么机会在此对我冷嘲热讽了？” “哼！”九夫人冷笑了一声，“我的今日难道不是你害的吗？” 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你这完全就是倒打一耙了！首先来说，在青云寺想要害我的人可是你，可是我没有追究，还想要送你安安全全离开祁王府，但是你却是不识好歹，想要同王妃一道再来害我。若是你没有生出歪心思，又怎么会中了我的圈套呢？” 九夫人死死咬唇盯着莫子玉，冷声道：“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过你既然有机会杀了我，为何不动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死再多的人，流再多的血，说到底，我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说过，我同情你之前的遭遇，不是客气话，是真心的，你自小到大没有体会过被人关爱的人，所以现在才回费尽心机倒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因为你的这张脸与某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你才能够来到了祁王府内，也因为如此王爷才回会多看你几眼。你或许会觉得王爷心狠，不过你若是死了，王爷未必不会内疚，我这么做，也算是不让王爷心里面有你的痕迹吧！”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作为祁王府九夫人，你已经死了，但是从此以后，你可以活成你自己的模样，至于这么机会你要不要好好儿的珍惜，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留下了一瓶金疮药，莫子玉起身说道：“你自己好好儿的养着吧，以后的路，你自己走下去吧。” “姜柳！”九夫人唤道，“姜柳，你不会成功的！你不会是王妃的对手的，因为你不够心狠！你注定会成为王妃的手下败将的！” “成为她手下败将又如何？”莫子玉转过头浅笑着看着九夫人，“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九夫人楞了一下，忽然觉得眼前的姜柳她好像从来不认识一般！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不是王爷的宠爱，难道不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不是体面与最贵的身份么？ 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都看不透，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她当做敌人的！ 经过九夫人的事情之后，祁王府便是又平静了下来，伴随着秋日萧瑟的寒意。 三夫人有几分寂寥的看着外面院子枯黄的落叶，有些寂寞的说道：“总归是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这王府曾经也繁华过，曾经我也以为总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来到了祁王府内，只是现在瞧来，来来回回的，总归是还是只剩下了我们几人罢了。” 莫子玉在一旁轻轻的点头：“到了秋日，总归是有很多的感慨的。” “一眨间见我都二十六了，昨儿我看镜子，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再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的疲惫，再怎么做表情，都回不到十年前那么的天真充满活力！”三夫人苦笑了一下，“我好像真的老了，听说只有一个人老了之后，才会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等你到了三十六的事情，便是羡慕现在的年纪的。”莫子玉微微笑道，“倒是不必为了年纪而感到伤感，毕竟每一日都是余生最年轻的一天，都该好好儿的对待的。” 三夫人略微顿了一下，将目光从外面的院子收回来，看着莫子玉说道：“彤芷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么？” “听说了一二，王氏进来身子不是很好。” 三夫人冷笑了一笑：“遇上这么一个哥哥，便是她的报应。她现在被软禁在彤芷院内，你知道我为何不曾做过什么事情来报复么，虽然我想她死想得快疯了！因为我知道她定然会有报应的，她将来的痛苦一定会千倍万倍的强于我的！” “我没资格让你说什么原谅的话。”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你终归有放下的一日。” 三夫人的笑容越发的苦涩：“如何放下？你知道这一辈不能够当一位母亲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将要枯寂一辈子，这辈子也没有多少盼头了！看着她遭报应，便是我现在活着的最大的动力了！” 王氏的事情，得从三日前说起。 王氏的父亲王郑君之前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贬去了外地，近来又被调回了京城。王郑君倒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造次，生怕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毕竟在外地的时候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怕惹了什么祸事，叫人给查了出来。 但是他的儿子王宇却并未收敛许多。在外地的时候，他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便是为非作歹惯了，强抢民女，偷鸡摸狗什么事情都做过，回到了京城还当在外地呢！ 三日前，他带着家奴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姑娘便是惊为天人，叫人将姑娘给绑到了客栈内欲行禽兽之事。这姑娘也是十分的硬气，跳窗户给摔死了。 这下子可是闯了大祸了！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朝中李尚书的外甥女！ 王宇立即被收监了，按照他闯下的祸事来说，只怕是难逃一死！ 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王郑君自然不忍心看着家里面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先是去李尚书那里道歉，希望李尚书能够和解，原谅王宇，只可惜连李尚书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叫家丁给赶了出来。 这王郑君也是着急上火，思来想去，便是求到了祁王这里来。 刘旭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面倒是见了他，不过只有一句话，既然触犯了刑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也不能够徇私。 王郑君见刘旭实在是无情，又想要去见女儿，希望女儿能够劝劝王爷，让王爷能够出手相助。 王氏被软禁在彤芷院内，王郑君回来了这么久了，倒是没有想过要见一见女儿，等儿子一出事便是迫不及待的来了。 虽然王氏没有办法出去彤芷院，但是没有限制她的亲人前来探望，故而王郑君还是进入了祁王府，见到了王氏。 王氏的身子消瘦的厉害，王郑君见到女儿之后，没有关心过一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去求求祁王，让祁王救救你弟弟！” 王氏苦笑了一下，说道：“父亲，你看看我如今的光景，我现在被软禁在这里，如何出得去？又如何见得到王爷？不知道父亲近些年来，身子可还安泰？” 王郑君坐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始数落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了王妃连这个位置都守不住！你看看你还有什么用，白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父亲，这些年你不在京中，不知道女儿的处境，女儿也是举步维艰啊！”王氏艰难的向父亲解释道，“好不容易盼到父亲回来，原以为能够有个依靠，哪知道哥哥她……”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哥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吧？”王郑君说道，“我们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你难道忍心看着咱们王家断后不成？” “这肯定并非我所愿啊！”王氏叹道，“只是哥哥犯了逆天大罪，女儿亦是无能为力！莫说现在非自由之身，就是在从前，也断然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左右乾坤啊！” “不管如何，你都要想办法，你要是没法子，就去求祁王去！” “首先我见不到祁王，再说了，这件事情李尚书亲自看着，谁敢徇私舞弊，便是被朝堂的人盯着呢，王爷又岂会为了我冒险？”王氏叹道，“我也是没有法子啊！” “好啊你！”王郑君冷笑了一声，“你担心你夫君的前途便是不管你哥哥的死活，我养你有什么用！” 王郑君怒上心头乃是用各种难听的话辱骂王氏，还是秋霖听不下去，带着王妃去了隔壁屋子避风头，哪知道王郑君居然跟过来骂。王氏忍无可忍，叫人将他给赶了出去。 “我便是为了他到了如今的地步么？”王氏趴在床上痛苦的哭着，“我将他当做父亲，夹在他在王爷之间左右为难，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他根本不将我当做女儿，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工具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如此惩罚？父亲不将我当做女儿，王爷不将我当做妻子，到头来，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悲剧！” 秋霖心疼的拍着王妃的背部，叹道：“你别想了，老爷那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或许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呢！” “你不必为他解释了，他既然不将我当做女儿，我又何必将他当做父亲呢？”王氏流泪道，“就当我没了父母吧，反正都是在这里了此残生，有没有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氏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到底还是大病了一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恶行罄竹难书 所谓墙倒众人推，王宇一回到京城便是犯下了如此大错，得罪了李尚书，那么他此前在地方上犯下的那些罪行也一并被翻了出来，其父不但不约束他，更是为了掩饰他的罪行而不惜杀人灭口，父子两人所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而之前王郑君之所以敢犯下如此滔天的罪恶，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仗着自己是祁王的岳父，而祁王也因为他的事情被牵连，被不少御史大夫参奏了一本。 王家父子均被收监，之前所犯下得罪也一件件的被查了出来，按照这个罪行来看，父子二人都难逃一死！ 这一日，刘旭下朝回家，刚下了马车，准备回王府的时候，只瞧着一个妇人突然冲了出来，叫青跃给拦了下来。 她跪在了地上磕头，哭道：“王爷，你便是发发善心，救救我家老爷跟我儿子吧！王爷，我女儿嫁给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出手相救吧！” 定睛瞧来，这一件愁容的妇人不是旁人正是王郑君的夫人赵氏，她扯着嗓子哀嚎道：“王爷，那可是你的岳父与小舅子，你真的就这么铁石心肠，看着他们被斩首么？你让我们这故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刘旭挥了挥手，青跃让开。 他上前两步，叹道：“王夫人，你先起来再说吧！” “王爷若是不答应出手相救，我便是不起来！”赵氏扯着刘旭的衣服哭道。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们父子二人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触犯了北夏的律法，该怎么处理只有大理寺与刑部顶罪，本王亦是无可奈何！”刘旭说道，“夫人一直陪在他们二人身边，他们犯了什么事儿，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眼下与其奢望别人相救，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当初为何不好好的规劝一番？” 刘旭说着便是要起身入内，赵氏死死的抓住刘旭的衣服并不撒手，哭道：“王爷，你怎么能够如何无情，你忘了当初我们将女儿嫁给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光景么？那个时候你有现在风光？但是我们夫妇没有嫌弃你，还是将女儿嫁给了你，如今我们家蒙难了，你就不能够出手相助？大理寺有不少都是你的人，这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愿意？” 刘旭停住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赵氏，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是的，本王不愿意，本王不过是看到了纸上写下来的罪行便是觉得他们该死，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犯下了那么多的罪孽，难道还觉得他们应该活着么？他们若是活着，那些死去的人呢？那些被他们所害的人呢？北夏的律法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赵氏哭道，“只要他们能够活着出来，日后便是吃斋念佛，天天为他们赎罪啊！” “本王话已至此，你且好之为之吧！”刘旭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欲走，赵氏不让，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哭看道：“大家快来看啊，祁王如此无情无义，连老丈人都不管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自刘旭娶了王氏之后不久，他们一家三口就被调入了外地，这十年间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他不知道原来这赵氏竟然是如此一个泼皮无赖！ 王郑君所犯下下的罪行被揭穿之后，便是在京城之中形成了不小的舆论风暴，这赵氏一说话，有人便是知道定然是王宇逼死良家女子的事情，纷纷指指点点，暗骂这一家三口不要脸，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还试图让刘旭出手相救！ 赵氏瞧着众人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脸色一白，再看刘旭冷冰冰的目光，更是吓得双手缩了回来，不敢再继续哀嚎下去，灰溜溜的走了。 青跃问道：“需不需要属下派人看着她？” 这赵氏不是个善茬儿，刘旭想了想，点了点头：“现在不少眼睛盯着，不要让她在外面乱说话，也不要让她再闯出什么祸事来！” “是！” 回到了秋水苑，刘旭一脸倦色。 莫子玉迎上前来，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问道：“事情很严重么？现在的情况难以控制了么？” 刘旭坐下，双手捏着太阳穴，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是本王的错，他是打着本王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但是本王却从未去约束过。若是本王早些时候能够对他们父子二人的事情上心些，多约束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做的惨案了！说到底还是本王的错！” 因为对王氏不上心，故而对于她的家人也不曾上心，更不曾关心过。不管如何，此事眼下能够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让这么多人受害，总归还是他的放纵之过。 今日刘旭看到那些罪状之上罗列的罪行也是十分的心寒，王宇真的可谓是胆大包天了，凡是他看上的女人，看上的玩物，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而王郑君溺爱这个儿子，对于儿子犯错之后不管教，而是想方设法的去满足，去为他善后。而凡是有想要往上告状的人，都被他要么以子虚乌有的罪行关在监狱内，要么就干脆被杀人灭口。 因为这父子儿子受害的女子便是十来人，更有不少人家破人亡，父子二人手上可谓是鲜血淋漓，罪恶累累。 随着罪行越挖越多，这刘旭收到的被参奏的奏本也是如雪花一般落到了宣帝的书桌上。 而按照王郑君的政绩来说，是没有资格被调入京城了，也让刘旭不得不怀疑，吏部让王郑君调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吏部之前一直被秦王把持着，随着秦王倒台，吏部不少人被清理过了，不过还有漏网之鱼倒也不是不可能。 “王爷，何必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莫子玉轻声说道，“王郑君父子的事情，你的确是有失察之过，但是此事却并非是你的主要责任！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的确是十分的棘手！王爷选择不插手，也是正确的。” “她怎么样了？”刘旭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问道。 “病得不轻，已经让太医去看过了，情况不是很好，如今没有将如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莫子玉说道，王氏这一次病得不轻，只怕是父兄的侍妾对她还是打击很大。 “嗯。”刘旭轻轻的点头，“叫下人们仔细照顾着吧。” 在刘旭最为落魄的时候，到底还是王氏选择了嫁给她，对于王氏，他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到底还是有几分歉疚，若是她不错做事情，只怕是一辈子做着这王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入内，禀报道：“王爷，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刘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青跃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奉上手上的东西，说道：“他让我将此物交给王爷，王爷看到后自然会见他的。” 刘旭抬眸看了一眼，只见着青跃手上是一枚玉扳指。 就在刘旭看到这一枚玉扳指的时候，脸色徒然变了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诧的将玉扳指拿了起来端详了一下。 莫子玉在一旁也叫刘旭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啊，这是？这玉扳指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那人呢？”刘旭急切的问道。 “那人就在王府外面候着呢！”青跃说道。 “快让他进来，立即带他去书房！”刘旭说着也没有跟莫子玉打招呼，急急忙忙的出了去。 莫子玉也是一头雾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枚玉扳指藏着什么玄机？要见他的人到底是何人？ 刘旭坐在书房内，脸色阴沉的看着手上的玉扳指，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个时候青跃推门而去，带着一个四十左右的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入内，抱拳道：“王爷，人带到了！” 刘旭将玉扳指握在掌心，静静的看了眼前的人几眼，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跪在地上，抱拳道：“草民莫道远，乃是安南县人氏，今日冒昧前来求见王爷，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相报！” 刘旭看了青跃一眼，青跃点头关门出去。 这时候，他拿出玉扳指，问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这是先太子赏赐给草民之物！”莫道远说道，“草民想要跟王爷说的事情，也跟先太子有关。” 刘旭的脸色变了一下，蹙眉问道：“先太子已经过世十来年，你若是有关于先太子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 “因为这些年草民一直在牢内，直到一个月之前才被放了出来，出来之后，草民便是即可出发前往京城，走了整整一个月才到达京城。”莫道远说道。 “你想说什么事情？”刘旭打量着莫道远，微微眯眼，半含着警惕的问道。 “此事还得从十一年前说起，王爷可曾还记得，十一年前，安南县曾经发生蝗灾，田地里面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地，后来朝堂运来了救灾的粮食，但是负责赈灾的官员却是与本地官员勾结在一起，克扣粮食，直接导致了上万人被活活饿死！”莫道远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先太子是冤枉的！ “王郑君！”莫道远说道。 “什么！”刘旭惊讶了一下，“竟然是他！不可能，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当年的灾情真的饿死了那么多人的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到朝堂之中的，莫道远不可能一个人能够欺上瞒下，只手遮天的！这件事情跟先太子有什么关系？” “的确，他没有那个能耐能够做到这些事情，不过后来朝堂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朝堂无暇他顾，故而这件事情也被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莫道远抬眸看着刘旭，眼中充满了哀伤，“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应该很清楚才是！” 就在当年，太子因为谋反被诛杀，京城之中因为此事受到牵连着高达数百人，每一日都有人因为此事被杀，可谓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刘旭握紧了手上的玉扳指，又问道：“你今日是来揭发王郑君的罪行的么？你若是有证据，可直接去大理寺，大理寺自然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此事倒也不必专门来跟本王说一声的。” “王郑君犯下的罪行太多了，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件事情罢了。”莫道远叹了口气说道，“在太子谋反一案发生之前不久，太子的一名心腹，去了一趟安南县，发现了王郑君以及当地的官员的违法行为，太子一向是刚正不阿的，他的手下亦是如此，便是想要管一管此事，让官员们能够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朝堂！” “这些人见事情败露，想着太子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绝对不会宽恕的，便是想出了一条毒计，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条毒计日后竟然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莫道远咬牙说道，“他们将贪污下来的粮食送了一部分去了潼南军营以做军粮，潼南军营归太子管辖，企图将太子也拉下水，不再追究，只是没有想到这便是成了太子谋反一案整个事情的开端！” 莫道远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太子入狱，很快便自尽了，他们在安南县犯下的罪行便无人知晓了，此事竟然就这么瞒了朝堂十年，而当年那些贪污的人却得以步步高升，享尽荣华富贵！” 刘旭脸上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拳头紧紧的捏着，露出泛白的关节，他沉默了一下问道：“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年草民也是潼南县的一个秀才，因为看不惯他们胡作非为，便准备上京告状，路上遇到了太子心腹张桐张大人，便将安南县的遭遇告诉了他，他便跟着草民前往安南县查看，故而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一枚玉扳指便是张大人留给草民的！”莫道远说道，“草民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因为在张桐大人离开安南县之后草民便以莫名其妙的罪行被关进了监狱内，这一关就是十年啊！” “王爷，先太子是被冤枉的啊！”莫道远磕头喊道，“王爷，你与先太子的感情最好，你一定要为先太子伸冤啊！” “你先起来吧。”刘旭说道，“你便是住在祁王府内吧，当年的事情，本王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莫道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如果王爷有需要草民的地方，草民愿意肝脑涂地！” 莫道远被青跃带下去休息，刘旭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将当年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当年，父皇接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皇兄在潼南招兵买马，欲图谋不轨。父皇便是立即派人去查探，传回来的消息便是，潼南驻扎的部队最近在大肆收购军粮与战马。 此事，边关并无战事，那么潼南军营的情况就十分的可疑了。 父皇立即将皇兄软禁在了东宫之中，并且又派了官员前夫复查。 前去复查的官员却在回来的途中被暗杀了，刺客被当场抓获，虽然自杀身亡，但是身上查处了东宫的令牌。 同时，关中七万大军有异动，父皇派了莫将军前去平乱安定，这七万人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莫将军在军中向来有威信，轻而易举的将哗变的士兵镇压下来，同时在煽动士兵哗变的头目身上找到了与皇兄来往的信件。 这个时候，边关叛乱，父皇便让潼南军先迎敌，潼南军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有了战功之后洗刷太子的冤屈，便是奋力与敌寇交战，激战了三日三夜，在回来的路上听闻太子出事，便挥兵入关，打着为太子复仇的旗号。 莫将军率领七万关中军迎敌，全歼潼南军。 至此，太子谋反坐实，同时在皇后的寝宫内收到了诅咒父皇的巫蛊娃娃。太子在狱中被赐毒酒一杯，皇后自缢而亡。 太子谋反一案当中，疑点颇多，有不少人上书为太子求情，被当做同党论处。父皇非常生气，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一年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刘旭一直都知道皇兄是无辜的，皇兄为人光明磊落，对朝堂对百姓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怀揣着盛世的理想，定然不会做出背叛父君的事情，定然不会让无辜的人因为他而牺牲的！ 只是当年的证据，的确是十分的充足，而且当年死的人太多了，到现在大家对当年的事情还讳莫如深，他纵然想要调查，而不知道该从何处动手！ 如今莫道远的到来，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从当年那一封被送入京城的密信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陷害便开始了！ 这其中有几个足以判定皇兄谋反的关键的点，首先那封那封信是谁写的？其次，谋杀复查官员的刺客是谁派出的？关中军的身上为何会有皇兄的信件？当时皇兄明明还被软禁在东宫，是谁给了潼南军错误的信息，让他们想要杀入京城为太子报仇？ 到底是谁织了一张紧密的网，将皇兄牢牢的束缚住，一切都按照对方的想法一步步在实施着！ 刘旭不由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祁王一直呆在书房内，未曾出来过，晚些时候，莫子玉便是前来给刘旭送饭。 “王爷，虽然事情众多，总该是要吃些东西的。”莫子玉将饭菜放下，“多少吃些吧。” 她瞧着刘旭的脸色不太对劲，微微有些发白，握着玉扳指的那只手已经有些僵硬了，便是将他的手指掰开，将玉扳指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面，柔声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旭回过神来，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他将桌子上面的玉扳指又拿在了手上，轻轻的摩擦着。 “妾身来给王爷送饭啊！”莫子玉说道，“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旭转着手上的玉扳指，顿了顿，看着莫子玉问道：“你可知道当年先太子谋反一案？” “听说过。”莫子玉问道，“王爷怎么提起此事了？” “你觉得是真的吗？”刘旭问道。 莫子玉以前倒是听父亲简单的说起过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父亲倒是参与了不少，不管是关中军哗变还是潼南军叛变，都少不得太子的身影，虽然父亲是平叛的人，但是他从头至尾都觉得此事疑点重重，而且觉得太子人品贵重，定然不会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莫子玉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只知道那一年她基本上没怎么出门，死了好多的人。整个京城都好像被一片吹不散的乌云浓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王爷觉得先太子是冤枉的？”莫子玉说道，“王爷说过，你自小便是在先太子的身边长大，受到了先太子诸多的教导，更是继承了先太子的政治遗志，王爷人品如此，更不要说先太子了，妾身觉得先太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刘旭看着莫子玉，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似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我从来都觉得皇兄定然是被冤枉的。” “那么今日的事情便是跟先太子的事情有关？”莫子玉问道，心中便是紧张了起来。 “嗯。”刘旭点头。 “王爷是打算调查当年的事情么？”莫子玉问道，她大概问了一句废话，刘旭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事情，一直想要还先太子一个清白，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不过莫子玉的心里面还不免紧张，当年的事情死了多少人啊，如果刘旭在调查提起，会不会惹得陛下不快？十年前的事情如今查起来又谈何容易？ 尤其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本事就要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的一点动作都被会放大的。 秦王如今虽然被软禁，但是陛下不会杀他，祁王会不会被这件事情影响，导致秦王死灰复燃，或者说让赵王后来者居上？ 一旦祁王重查此事，面前的便是无数的艰险与不确定，或许还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莫子玉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他既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留下先太子的血脉，那么为先太子伸冤，也是他的心愿与信仰！是他宁愿失去一切，也要完成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八章 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要调查十多年前的事情，的确不容易，更何况多少人都被当年的血色吓得不敢再开口。 只是此事既然有了疑点，便有了突破口，刘旭便是无论如何都得将真相调查得明明白白的，以慰先太子的在天之灵！ 天牢内。 王郑君缩在角落里面，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抬起头，只见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入内，他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来人将斗篷取下，露出阴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刘旭。 王郑君大喜，浑浊的双眸之中泛出一抹精光：“王爷，你这是来救我出去了吗？” 刘旭死死的盯着王郑君看了一会儿，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本王前来是想要向你求证一件事情。” “王爷请说！”王郑君急忙说道。 “十年前，安南县发生蝗灾，你可是赈灾官员？”刘旭问道。 闻言，王郑君的脸色大变，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都过去了十年了，居然还会被提了起来，他的眼睛快速的转着，颤声说道：“十年前的事情我这会儿也记不大清楚了。” “你记不清楚，本王便帮你回忆一下吧。”刘旭说道，“十年前你前往安南县赈灾，但是却与当地的官员勾结，私吞赈灾的粮食，以至于无数人被饿死。后来张桐知晓了此事，前来调查，你们担心事情败露，便是意图将太子也拉下水。” “绝无此事！”王郑君矢口否认，“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刘旭没有关王郑君的否认，继续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当初不过是希望太子对你网开一面，只怕连你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是，会因为此事为***，导致了后面太子谋反一案！” “祁王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王郑君警惕而阴冷的看着刘旭，他一把抓住了刘旭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小声儿冰冷的问道，“祁王，你想要做什么？” 刘旭微微眯着眼睛：“本王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郑君的脸色大变，双眸浮现惊恐之色，他低声吼道：“你疯了不成？你以为你是谁？当年的事情乃是陛下亲自盖棺定论的，你难道想要推翻陛下的决定不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要让陛下面对自己的错误，你是要让陛下去面对亲自下令处死自己儿子的伤痛么？当年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不过是想要为先太子说句情而已，你呢，你现在想要为先太子翻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气呼呼的坐下，咽了口唾沫，又道：“我当年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我知道你心里面也一直不打瞧得起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也从来没有打扰过你，只是我到底还是将你当做晚辈，虽然你不爱听，我也得劝你一句，量力而行！你好不容易到了今日，这又是何必呢？你若想要为先太子翻案，你便是努力当上太子，日后做了皇帝在翻案不也是一样么，何必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将一家老小的性命也搭进去呢！” “你的心里面只有利益权衡，从来不曾心怀大义，又如何能够理解本王要做的事情？”刘旭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是想要跟你谈论此事的对与错，只是想要问你，当年的事情是否属实？” 王郑君叹了口气：“落到如今这地步，看样子王爷也不打算救我，我只怕也是难逃一死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但又一点，我告诉你可以，我女儿你要照顾好。” 刘旭讽刺的一笑：“这些年来，你关心过她么？” “当年我们几人怕事情败露，便是想要将太子拉为我们一条船的人，故而才盯上了潼南军队。那一年不仅仅只是南安县蝗灾，还有水患，木兰国余孽叛变，总之国库空虚，朝堂的压力也很大，故而对于几支军队的军粮亦是有所拖欠，朝堂便是想了一个法子，让缺粮的几个部队先自行筹粮。那时候我便是想着反正潼南部队也在征粮，我便是将一部分赈灾的粮食运过去支援，若太子感激自然不会追究，若是太子执意追究，也不可能将落入潼南军队的粮食再拿回去赈灾的，那么必然当默默的收下，只要收下，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发誓，我没有想过陷害太子，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顿了顿，王郑君继续说道：“不可能让军队的人知道朝堂缺粮，故而这自行筹粮的命令便是秘密发布，军队内只有少数人知道，只是没有想到我派人送粮食的途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叫人知晓了此事，此后便是有了密信送入京城，状告太子私自收购军粮，欲图谋不轨的事情。陛下对此事心知肚明，为了稳定人心，还是派人去彻查，不过这一次却是有一封添油加醋的密信被送到了京城，信中说起潼南军队不仅仅只是私自收购军粮，更是招兵买马，这便是叫陛下生疑了，更可怕的是前去调查的官员在回来的路上被太子派去的杀手给刺杀了！” 王郑君看了一眼刘旭，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也是我后来从别人口中偷偷摸摸的听到的，当年各处发生灾难，流民不断，潼南军队吸收了一些流民加入军队也未曾上报朝廷，故而才有了招兵买马一说，不过潼南的事情到底还是只是让陛下生疑而已，具体让陛下对先太子下手的还是后面的两件事情，那两件事情，祁王在军中，应该比我这文官知道得更加的清楚才是！” 刘旭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本王明白了。”他说着，起身欲离开。 王郑君突然跪下扯住了刘旭的衣服，说道：“如果祁王真的想要翻案的话，我可以作为证人，证实当年所为的私募军粮乃是子虚乌有，我也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只是希望王爷能够保我儿子一命，为王家留下一脉香火！” “你儿子身边有一名侍女，叫做寒梅，已经有了身孕，本王可以将她送出京城安顿下来。”刘旭淡淡的说道，“至于王宇，他死不足惜。” 王郑君深深的叹了口气，后悔不已：“也怪我没有好好的管教他，才让他一次次的惹下大祸来！王爷，如果真的能够为王家留下一点血脉也是好的！” 刘旭带上斗篷，转身离去。 王郑君冷眼瞧着刘旭的背影，嘲讽的一笑：“自身难保的傻子。” 从他被调入京城开始，都不过是瞅准了祁王的性格而开始的一场某局而已，祁王纵然看穿了这陷阱，还是一如反顾的跳了下去，这傻小子！ 当年先太子事发，他费尽心机的想要将自己摘出去，到头来还是因为此事被缠紧不得抽身，只怕一切都是命啊！ 祁王府，书房内。 “王爷，当年的卷宗所剩不多，都在这里了。”青跃将一些陈年的卷宗放到了刘旭的书桌上。 “嗯。”刘旭轻轻的应了一声，挥手让青跃退了下去。 青跃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不过看着祁王坚定而决绝的脸色，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王爷一贯如此，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法子改变他的想法的。 晚些时候，莫子玉是照旧前来给他送饭，屋子里面光线有些昏暗，她将蜡烛挑的更加明亮了些，说道：“王爷，先吃些东西吧。” 刘旭将目光从卷宗里面抽出来，叹道：“这些卷宗做得很仔细，简直滴水不漏。” “既然是假的，便是编的再完美，总是会有破绽的。”莫子玉轻声说道，“你先吃东西吧，妾身陪你一起看。” “你可知道本王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么？说实话本王并不知道你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对你反而不好。”刘旭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有一日王爷出事，妾身还能够跑得了吗？”莫子玉勾唇一笑，“既然如此，也只能够与你共同进退！” “若你想跑，本王可以让你跑掉！”刘旭望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 “可妾身还是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莫子玉淡淡一笑，“王爷所做事情之机密，你既然愿意告诉妾身，妾身又怎么会是那贪生怕死之徒呢？” “你不怕吗？” “怕！” “那你为何不劝本王？” “王爷既然觉得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妾身也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么为何要劝？”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管后果，不管天下人的眼光，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妾身想来，这便是当初那个明亮京城的少年吧，这么些年来，王爷你其实从未改变过！” 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眼中充满了光彩，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幅度，声音轻且深情的说道：“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趁着刘旭吃饭的功夫，莫子玉将桌子上面的卷宗大概翻了一下，将当年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抬眸对他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过了明面的，你再怎么翻看，纵然找到了漏洞又如何？关内军当年参加过哗变的老兵，应该还有活着的吧，试试找他们看看，从亲身经历过此事的人的嘴里听到的，总比这上面的东西真实一些。”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名声败坏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是入宫东去的大河一般，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而祁王做事，想必也未想过给自己留下余地。 而莫子玉也愿意陪着他疯这一遭。 她看到过父兄对于家国的忠贞，知道一些赤子之心到底有多可贵。 她重活这一世，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复仇，一开始也的确是为了向赵凌报复而接近赵旭的，但是慢慢的，她或许觉得，自己重活一世，或许有着更多的目的。 她感受到了一个男人强烈炽热的爱意，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些比起复仇来说，对于她而言，或许更有意义。 对于刘凌与芙蕖来说，如今一个疯了，一个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一切，现在他们的活着，或许比死亡更加的痛苦。 只是那些钻心蚀骨的苦痛，他们尝的远远还不够！在不久的将来，或许是有鲜血才能够洗刷他们的罪恶！ 刘旭重新调查先太子一案，虽然让莫子玉又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对他更加的钦佩，但是每一日也几乎都活在了担忧之中，这毕竟是一件充满了无数未知危险的事情。 不过也有好事发生，北夏与西魏的战事很顺利，北夏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或许在冬日来临之前，这一场大战就该结束了。 九月金秋，晋王妃亲自培育的墨菊开了，邀了众人前去赏花。 虽然有暖洋洋的阳光，这风中还是开始夹杂着几分凉意，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平日里面更加的寒冷。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晋王妃亲切的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倒是好，比以前好像好丰腴了几分。” 莫子玉淡淡笑道：“是长胖了些。” “是不是有了？”晋王妃问道，“你嫁给祁王也有些日子，也该有动静了不是？”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羞涩一笑：“还没有动静呢！” “那可得抓紧了！”晋王妃拍了拍莫子玉的手说道。 “见过姜侧妃！”一个面容明艳的少女上前给莫子玉见礼，两只眼睛带着些许凌厉的媚意。 莫子玉见她面生，问道：“这位是？” “我叫谢璇！”少女抬眸，带着一抹矜贵与娇憨，“乃是新任兵部尚书谢狄的**，在江南长大，近些日子方才回到京城来。我老早便是听闻姜侧妃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这少女虽然似在夸赞一般，不过莫子玉总觉得她的眼神之中暗含着一抹挑衅。 “原来是谢小姐！”莫子玉微微一笑，“在江南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听闻江南特别养人，难怪谢小姐如此的水灵，天真浪漫，也与寻常女子不一般，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位谢小姐的身份倒是不一般，琅琊谢氏，北夏延绵百年的贵族姓氏，难怪神情如此矜贵。 而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谢狄，倒也是刘旭一手提拔的，的确是有些真本事。 “你喜欢我？”谢璇挑眉含着一抹笑意，“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正想要与你做姐妹呢，希望你不要拒绝才是！” “大家能够相遇便是缘分，难得谢小姐如此爽朗，既然愿意做朋友，我又怎么会拒绝呢！”莫子玉淡淡笑道。 谢璇挑眉不再言语，负手跟在晋王妃的身边，只是莫子玉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敌意，倒是有几分纳闷儿了，自己从未见过她，她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呢？ “不知道玉儿眼下的身子如何了？”莫子玉担忧的问道，因着如今秦王府的情况，她们也不方便前去探望。 不仅仅只是刘凌被贬，连白家也受到了牵连，白丞相的丞相之位被罢免，白家如今的处境也十分艰难。 上官玉儿心思重，本来身子也不好，这种情况之下，难免会多想，忧则伤身。 “前两日我倒是派人去瞧过她。”晋王妃说道，“身子不大好，不过也按照御医的嘱托，喝药吃饭，总之就是养着。如今秦王不用上朝，西院那人又是如此情况，便也日日守在玉儿的身边，有他照料着，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如此便好。”莫子玉说道，“只盼着她能够顺利的生下孩子。” “哟，这不是姜侧妃么？”一道佯作惊讶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该称呼啊？” 莫子玉转过身瞧去，只见着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有几分姿色，衣着倒也华丽，乃是于国公的儿媳蒲氏。 “于少夫人，这是何意，我倒是听不大明白呢。”莫子玉浅笑着问道。 莫子玉这些日子都待在祁王府内，很少在外面走动，倒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舆论对她很不友好。 因着苏侧妃、八夫人与九夫人接连出事，而刘旭对于她又是几乎专宠的架势，渐渐便是传出她狐媚惑主，妒心甚重，容不下其他几人，便是使出手段，将祁王身边的女人全部都害死了。 前些日子莫子玉还是京城人人夸赞的活菩萨大才女，转眼间又成了毒妇恶人，这些个人啊，总是被舆论牵着鼻子走，从不肯去思考舆论是否属实。 当然一个有才华懂医术还心地善良的婢女出身的女人，会招致女人们的妒忌，她们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虚伪的恶毒的人，自以为看穿一切，再谈论起那些秘闻八卦的时候，恨不得早早的显示出自己的能耐来：“看嘛，我就说过那女人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一个婢女出身的人，到底还是利欲熏心之辈，现在这狐狸尾巴不是渐渐的都露了出来了么？” 蒲氏靠近了莫子玉两步，不怀好意的笑道：“是不是过几日，我们就得改口叫你祈王妃了？” 她之前倒也不讨厌莫子玉，只是上回子怂恿刘昶清开赌坊的少年之一便有她的儿子在内，事后便是被送到了祁王府来挨了一顿打，若不是有莫子玉搅和一通，这顿打倒是可以免了的，故而她便将儿子挨打这笔账记在了莫子玉的身上。 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言传出来的时候，她是第一个相信，更是再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那些与她交好的人，如今莫子玉的名声不好，她的倒是功不可没。 “于少夫人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诅咒我们王妃，就不怕王妃听到了会生气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诅咒过祈王妃了？”蒲氏蹙眉，随后又冷笑道，“倒也不是我诅咒谁，实在是觉得姜侧妃的手段太过了得，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是坐上了别人熬了十年的位置，这再过个一年半载，以你的手段，只怕我们还真的改口了！这祈王妃，乃是杨家的大家闺秀，这狐媚的一套，只怕是没有被教过，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呢！” 莫子玉也不生气，淡淡的一笑，说道：“于少夫人，你这是在瞧不起王妃呢还是在骂祁王昏庸呢？亦或者说是在骂太后？” “你别在这里曲解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有这些意思啊！”于少夫人蹙眉冷声道，“这颠倒是非的本领，我也见识到了！” “我为什么会一路升到侧妃的位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也不需要多做解释！”莫子玉冷声道，“只不过若是少夫人你一再胡说，败坏我的名声，我倒是想要去国公府问个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还有我这侧妃是太后封赏的，少夫人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去问问太后！” “你少拿太后压我，太后会被你这可怜巴巴样子迷惑，可我不会，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少吓唬我！”蒲氏哼了一声，“你也不用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少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们大家？”莫子玉轻轻的勾唇，“你们哪些人啊？竟然比太后还要厉害呢还要有智一双慧眼！” “我……”蒲氏噎了一下，“我凭什么告诉你！” “好了，好了！”东郡王妃见到这气氛不太对劲，急忙上前和稀泥，“你们这是干嘛呢！少夫人口直心快，没什么恶意的，姜侧妃别放在心上，晋王妃这是让你们来赏花呢，你们怎么斗气嘴来了？今儿晋王妃可是请了两个唱山东大鼓的，你们两个可别把人家的风头给抢了！” “心直口快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不分场合，便是大大的不好。”晋王妃脸色不悦的将蒲氏看了一眼，“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倒是越发的回去了？人人都长了个脑子，有时候也得用用，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免得叫人牵着鼻子走了还不自知！” 晋王妃的话也有几分重，蒲氏撇了撇嘴，自然不敢与晋王妃多做争辩，默默的退后了几步。 “这位姜侧妃果然有几分厉害呢，你将来是她的对手么？”一个少女站在谢璇的身边捂嘴笑道，“这祁王府里面不止有这位姜侧妃呢，还有现在的祈王妃也是手段顶顶厉害的人物，你又何必去趟这一趟浑水呢！” 这少女便是即将与赵王成婚的曲侯的嫡女刘湘。 第二百七十章 莫名的敌意 谢璇嘴角浅笑，泛起一抹好看的梨涡，自信而矜贵：“我要的男人，须得是天底下最强的男人。” 刘湘略微垂眸，不高兴的说道：“难道只有祁王才是最强的男人么？” “你可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只是你不懂，自从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便是想要他做我的男人！”谢璇挑眉说道，“而我，也会成为他最重要的女人！我有这个自信，不管是从家世相貌还是能力，只有我能够与他相配！” 刘湘哼了一声：“你我是姐妹，不过你若是想要这么做的话，日后你我只怕便不能够再交心了。” “爱情与友情，男人与姐妹，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之中会有这一道难题，不过若是这一道难题真的摆在了我的面前的话，我必然是会选择前者的！”谢璇淡淡的说道，“我一贯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姐妹，也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才是。” “是的，我理解你，对于自己想要东西，从来都不会选择放手的！”刘湘说道，“不过作为姐妹，我最后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祁王有毒，他身边的女人倒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若是执意要嫁给他，就好之为之吧！” “弱肉强食而已，她们没有好下场不是祁王的错，是她们自己的能力不够，而我跟那些不幸的女人不一样，我将会是最终站在祁王身边的女人！”谢璇勾唇笑道，眼中的欲望，毫不掩饰。 刘湘将陪着晋王妃说话的莫子玉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女人从一个奴婢一路到了现在的地位，也不过是短短一年半载的时间，你若是想要得到祁王的心，首先便是将她给除去了。” “侧妃又如何，不过只是个妾而已。”谢璇不屑的一笑，“最棘手的还是那位祈王妃，她背后是杨家，她才是我真正的对手，至于这位姜侧妃，倒是不必着急！” 刘旭眸子微微一转：“只盼着你能够得偿所愿吧！” 晋王妃亲自培育的墨菊黑里透红，果然一场罕见，漂亮可爱，应了那句诗“朵朵如拳深墨色，秋风舞罢斗霜寒”，众人也是赞赏不已。 其实莫子玉如今身上的争议很多，不过喜欢她的诗文的人，便从她的诗词里面知道她的品行不坏，自愿愿意同她继续交往，而信了那些风言风语的人，自然觉得莫子玉这人蛇蝎心肠，恨不得将她的伪善面具摘下。 莫子玉如今得太后庇护，再来也知道了刘旭的心意，倒是不惧那些流言蜚语，她们爱怎么嚼舌根子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只是若是欺负到了她的面前来，她也不会任人欺负就是了。 不过在陪着晋王妃赏菊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窥探着自己，那种感觉如芒在背一般，很不舒服。 她回眸看去，只见着谢璇在打量着自己，目光并不躲闪，那种咄咄逼人势在必得又带着轻蔑的目光，着实让人不是很舒服。 下午时分，莫子玉离开晋王府，上了马车之后，绿俏也有同样的感觉，狐疑的问道：“姑娘，那位谢小姐什么来头，我怎么觉得她对姑娘你怀着敌意呢？”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自己还觉得纳闷儿呢，何事得罪了这位谢小姐。” “此事不是姑娘的错，要怪的话还得怪王爷！”青灵说道。 绿俏来了兴致，拉着绿俏的衣袖问道：“这话怎么说？” 青灵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我便是也顺便给姑娘提个醒儿吧。此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的春日，王爷去江南查盐税一案，便是邂逅了这位谢小姐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位谢小姐不过是十三岁而已，王爷从歹人的手上救下了她，只怕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心里面就有了王爷了，那么这回子入京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可不是要将姑娘当做情敌么？” “原来是王爷招惹了她？”莫子玉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十三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王爷可真是厉害呢！” 青灵微微一笑：“王爷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至于人家姑娘看上了他，这可不是王爷能够左右的，再说了这事儿都三年了，王爷未必还记得呢，姑娘这醋吃的，可没有理由啊！” “谁吃醋了！”莫子玉偏过脸去哼了一声。 青灵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一下：“相信我们都有这种感觉，这位谢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姑娘还是须得小心为上！” 莫子玉点头：“她给我的感觉不是很舒服，或许她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那些欲望，都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呢！” 路过永济商号的时候，莫子玉下车入内瞧了瞧，姜生不在，秦逸在搬着东西。有武功底子的人都是不一样，秦逸的身子比起那几个大汉要单薄一些，但是力气却是他们的两倍。而他面容俊秀，身长如玉，也跟其他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一般。 据说左邻右舍给秦逸说媒的不少，好几个少女都为了他得了相思病，只可惜这小子不解风情，一律都给拒绝了。 他瞧见了莫子玉从车上下来，那帕子擦了擦汗水，恭恭敬敬的给她见了礼：“姜侧妃。” 莫子玉没有来由的很喜欢这个少年，笑道：“别叫我姜侧妃了，你不是叫姜生大哥么，我比你大几岁，你也叫我一声姐吧。” 秦逸略微一愣，随后抱拳唤了一声：“柳姐姐。” “乖！” 入内之后，莫子玉又给秦逸把了脉，他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脑内的淤血也差不多化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记忆一直未曾恢复，改日得到师兄给他瞧瞧了。 “这些日子还可习惯么？”莫子玉问道。 “挺好，很踏实。”秦逸想了想说道。 “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如果那一日想起来了自己是谁，想回家了，也跟我说就是了。”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没有记忆，没有人欺负你吧？”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秦逸蹙眉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叫芈梓的太烦了。” “他怎么了？” “经常过来要跟我比武，很烦。下手轻了，他觉得我我不是他的对手，下手重了又怕打死他。”秦逸皱着脸苦恼的说道，“你能不能够让他别来找我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干活儿！” 莫子玉噗嗤笑了一下：“好，那一日我遇到了他，我同他说说。” “不用改日了，他就在窗户外面。”秦逸说着，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就朝着关闭的窗户扔了过去。 茶杯落地而碎，随后只见着芈梓从外面将窗户打开了，笑嘻嘻的跳了进来：“你这火气也太大了！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可是不行啊！” 莫子玉望着芈梓，蹙眉道：“你干嘛总要招惹他？” “我乐意！”芈梓抱着双臂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就喜欢欺负他！你对他越好，我就越欺负他！” “芈梓，你几时学会了这么无理取闹了？”莫子玉无奈的叹气。 芈梓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解释道：“反正我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他想要离去，又觉得应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跟莫子玉说一声，纠结了一下，才别扭的跟莫子玉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子玉瞧着不远处的青灵与绿俏一眼，说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芈梓拉着莫子玉到了一个角落，小声的问道：“你知道那小子的身份吗？” 莫子玉摇头：“他不是还没有想起来么？” “从我第一次跟这小子交手开始，我就觉得他十分的可疑了，他的招式狠辣，逼人要害，这段然不是名门正派的武功。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断跟他交手，就是想要从他的身手里面套出他的底细，不然你真的以为我闲的没事干么，还不是怕他会伤害你，接近你是有所图谋！”芈梓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委屈。 他观察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继续小声的说道：“越是跟他交手，就觉得他更加的可疑了。他会少**当倥侗等各大门派的武功招式，但是只是汲取各大门派武功里面最狠辣最具有攻击性的部分，完全是为了取人性命的，试问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谁会学这么阴狠的武功，除了一种人，那就是杀手！” “你可以继续将他当做弟弟，只要他不会伤害你，我会继续替你盯着他的，不过你自己也要多个心眼儿，免得等这小子恢复记忆之后，你会措手不及！” 莫子玉想到原是自己错怪了芈梓，心里面一阵内疚，抓了一下头发，垂眸说道：“对不住，我误会你了！” “嗨！”芈梓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么？” 他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等北夏跟西魏的战事之后，他应该就可以回到南楚了吧，到时候他们便是天各一方了，这辈子见面的机会寥寥，他只是希望自己还在京城，还在她身边的时候，能够多为她做一点事情而已，哪怕一点点也好。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复仇与城府 屋外是莺歌燕语，屋内的琴声带着几分肃杀冷清。 “你猜的果然不错，刘旭只要知道了一些当年事情的线索，就会毫不犹豫的追查下去。”床上的红衣女子轻声说道，“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一枚隐藏的雷，一旦再次引爆，依旧有无数的人将会为此而失去性命，可见，这京城之中又将再一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琴声依旧含着几分寒意，弹琴的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他要什么线索就给他什么线索，他要什么证据，就给他什么证据！” “这个是自然！”红娘笑道，“还有刘凌那个蠢货，如今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他动手让王郑君被调回京城，眼下正在让御史大夫不断参奏刘旭，殊不知他自己的危险正在降临，到头来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宣帝杀了全族，我便是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几个儿子手足相残，他最后众叛亲离的滋味！”琴声骤停，齐幕煊双眸迸现出一抹杀机，“他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自国破家亡之后，复国跟复仇便是他活着的信念与支柱。 “我妹妹还是没有查到下落么？”想起妹妹，齐幕煊的双眸之中浮现起一抹柔情。 红娘摇了摇头：“已经有一些线索了，但是还不确定。”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没有想到西魏会这么没用，跟北夏之间的这一场仗，必败无疑了。这莫家军果真是名不虚传，莫庭啸年纪虽大，但是实力却不减，西魏完全不是对手！” “当年便是莫庭啸带兵攻入了王城，杀了父王跟母妃，他我又怎么能够放过呢？”齐幕煊继续弹琴，声音冷冽如刀，“他只管赢好了，纵然大败西魏又如何，纵然名震天下又如何，反正总归是要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以最憋屈的方式死去！莫家，我要他满门尽覆！” 红娘从背后抱住了齐幕煊，轻声说道：“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芈梓的情况如何？”齐幕煊又问道。 “这小子脑子有些问题，似乎看上了祁王府的那位姜侧妃，一心扑在女人的身上，公子，我们是否要将未来押注在他的身上？”红娘瞧不上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芈梓，对于齐幕煊想要用他来牵制北夏感到十分的怀疑。 “人是一种善于伪装生物，你眼睛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齐幕煊说道，“如今京城之人提起这位南楚的世子，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到处闯祸，时常跟人打架，而且不识时务，拒绝了宣帝最疼爱的女儿，如果他回到南楚，将来成为南楚的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南楚会衰败在他的手上。可是，事实果真如此么？他是果真不学无术冲动鲁莽呢还是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给人看的障眼法？” 红娘眉毛微微一蹙：“你的意思是，这位世子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让北夏能够放心的将他放回南楚去？如果是如此的话，这位世子果真有几分城府！” 祁王府，秋水苑。 院子里面的一个桂花树的桂花开了，绿俏跟翠屏两人准备将桂花摇下来，晚上做桂花糕吃。 此事的秋水苑，每个人面上都带着闲适自足的笑容，这秋水苑的日子也自由而欢乐，谁也不曾想到这欢乐的时光，即将迎来倒计时。未来，这秋水苑的太平日子，难得再现。 刘旭来的时候，便是瞧着秋水苑内的气氛火热，他的心也跟着热了一下，倒是有几分想起在军中的日子。 他自小生长在皇宫中，在规矩中长大，他小时候没有朋友，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仿佛是一个套子里面的人一般。直到他后来去了军营，虽然也是军规森严，只是那些汉子里面的热血还是也让他沸腾起来，叫他知道，原来人也可以这么的鲜活可爱。 不管是在皇宫之中还是建府之后，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婢女丫环，只是这些婢女丫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的眼里面心里面都只有规矩体统，便是少了几分鲜活与本来面目，如今这满腹上下，只怕只有这秋水苑的人，活得最为自在，最鲜活了。 他瞧了一眼倚在门边笑看着婢女们嬉闹的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想当初她就是众多的婢女之中不同寻常的那一个么，要不然为何会被自己稀里糊涂的就看中了呢？ “王爷？”莫子玉看到了大门口刘旭的身影，院子里面的侍女们停止了嬉闹给他见礼。 刘旭跨入院内，让侍女们不必多礼，继续玩儿，他则是牵着莫子玉的手，一道进了屋子里面。 刘旭这几日来秋水苑的时间不多，莫子玉知道必然是为了先太子翻案一事忙碌着，也没有多过问，他一旦觉得时机成熟了，就会上奏陛下的，只是这个时间不会拖得太久，因为越久他现在做的事情就越容易走露风声。 “事情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 “总归是需要有些时间的。”刘旭眼睛微微一眯说道，“不过到目前为止，还算是顺利，顺利让本王觉得有些不寻常了。” “王爷的意思是？” “好像有人已经将一些都为本王准备好了一般，就等着本王翻案了！”刘旭说道，“本王知道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寻常，或许对方就拿准了本王拿到线索之后就一定会行动。本王知道本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但是本王也无他法，也会继续下去的！” 莫子玉抿了抿唇，这件事情最危险的地方不是来自于对方，而是来自于陛下。 刘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喝了一口莫子玉端上来的热茶，说道：“明儿秋闱你可还敢去猎场之上？” “有何不敢！”莫子玉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妾身还要去保护王爷呢！” “哟，口气不小！”刘旭笑道，“那明日本王就带着你一起去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问道：“王爷可曾记得谢璇谢小姐么？” 刘旭蹙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谁啊？” 莫子玉神秘的一笑：“如果妾身所料不错的话，明儿王爷应该就能够见到了！” 天气渐冷，彤芷院的树木都落光了树叶，突兀中透着几分萧瑟。 王氏躺在贵妃椅上，转眸瞧着一旁的三夫人，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会是你。” “哪怕是一年前的我们，都没有想到我们现在都是这幅光景吧？”三夫人自嘲的笑了笑，“你现在被软禁在彤芷院内，我比你自由的地方也不过是这王府内。今日的我，不是往日的我，我不敢出府去，我知道昨日我有多风光，今日她们看我的眼光就会有多嘲讽！” 她冷冷的瞧了王氏一眼：“我到今日地步，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你尚且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也是有诸多不得已，我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有想过你的原谅，既然事情做了，我也不怕报应！”王氏淡淡的说道，“如今这报应不是来了么？” “你我，苏侧妃还有如今王妃，我们都是差不多时间来到王府的。”三夫人淡淡的说道，“如今苏侧妃人买了，你深陷囹圄，家中出事，我也是好不到哪儿去，恩宠尽失，终身无孕。王妃看似得到了一切，不过又何尝好过？说到底，我们谁也没有好的结局。有时候想着觉得心里面平衡了些，有时候又觉得心酸。” “我父兄的罪是不是已经定了下来？”王氏顿了顿问道。 “逃不了一个死字。” 王氏闻言，面上没有露出过于悲戚的神色，好像早在预料之中一般，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帮我给王爷带一句话，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他说，关于我父亲，关于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三夫人蹙眉，“十年前，先太子？你想跟王爷说什么？” “你别管，只管这么帮我带一句话就是。”王氏咳嗽了两声说道，她抬眸看着三夫人，“咱们祁王府，只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三夫人瞧着王氏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心里面便是涌起了一阵不安，不过这一股不安没多久就消失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把握与控制的，担心又有何用，便顺其自然就是。 “我知道了，我会为你带话的。”三夫人说着，起身离去。 到了外面琪儿不解的问道：“夫人这一次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她现在落魄的痛苦的模样么，怎么反倒是帮她带话了？” 三夫人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是想来看看她现在到了什么报应的，看到她如今的憔悴的模样，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可是我发现我并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赢家的，全部都是输家罢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爷可还记得小女子？ 秋风猎猎，战旗飘扬，战鼓排山倒海。 因着前线在打仗，而且是一场可以预料的胜仗，故而今年的秋闱更加的隆重，无数的男儿骑着大马，跃跃欲试，想要在这里证明自己的雄姿英发，想要得到被派往前线的机会，能够在与西魏的大战之中，建立一份功勋。 莫子玉将马儿拴在树上，让马儿自己吃着东西，瞧着大家这热血沸腾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前方战场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一般，这一仗即将完毕，那么父兄也将班师回朝，他们平安就好。 “姜侧妃！”刘昶清骑着他的马儿奔了过来，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雀跃与光彩，想必已经慢慢从丧母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不过短短一年，他身上的稚气已经脱去了不少，现在已经有了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世子！”莫子玉微微笑着，朝着刘昶清招手，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这围猎还没有开始呢，怎么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一直在宫中，许久未曾出来透透气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这机会，只是要好好的发泄一下的。”刘昶清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姜侧妃一切可好安好？” “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有事的。”莫子玉勾唇轻轻一笑，“你照顾自己就好。” “那便好。”刘昶清轻轻垂眸，“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了，只盼着你能够平安就好，我没了母亲，不能够再失去你了。你且要答应我，定要好好儿的，叫我心里面好有个念想。将来我若是出人头地了，会好好孝敬你的，你不要对我失望。” 莫子玉笑着拍着刘昶清的脑袋：“好，我等着你，等着你孝敬我呢！” 说话间却是听见了一阵号角的声音，只见着宣帝骑着马过了来，他身边由祁王与赵王陪着，一个儿子威风凛凛，一个儿子温文儒雅，想必宣帝心里面也是十分骄傲的。 众人下跪行礼，高呼万岁。 宣帝让众人起身，慷慨激昂的演讲了一番，叫众男儿热血都沸腾起来了，连一旁的刘昶清都一脸憧憬，欲骑马提弓展现本事。 随后宣帝弯弓射出一箭，宣告围猎正式开始，众人骑马出发，顿时马蹄声齐响。 宣帝看了一眼左右的两个儿子，笑道：“朕老了，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两也是玩玩儿吧！”说着，宣帝便是下马去了不远处的营帐内。 刘旭看了一眼刘彧，问道：“七弟的伤势如何了？” “二哥不用当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太医也说了，恢复的很好，没什么后遗症！此事还得多谢姜侧妃，她送来的金疮药的确好用！”刘彧笑道，“不过我不善骑射，只怕不能够跟他们一起争长短了，委实遗憾。二哥你的骑射功夫是顶顶厉害的，今日只怕得夺魁方可！” “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喜欢争强夺胜，到了现在这些反倒是不重要了，我们已经是皇子了，可是你看看那些人，他们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刘旭淡淡的说道，“你的伤势未好，不过倒也可以区内去感受一下氛围，里面有飞禽走兽，记得带上两个侍卫一道！” “知道了，二哥！”刘彧温和的笑道。 与赵王说了几句话之后，刘旭又骑马朝着莫子玉他们的方向而来，不过半路的时候叫一个少女给拦了下来。 “小女子见过祁王！”少女盈盈笑道，带着一股子明媚与矜贵。 刘旭觉得她面生，蹙眉问道：“这位小姐是？” “王爷，三年前，西湖湖边，你从贼人手中将我救下，你不记得了吗？”谢璇悠悠一笑，露出好看的梨涡，“我是谢璇，这三年前一直都想要有机会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呢！” 昨天莫子玉提起过这个人，刘旭在她刚走过来的时候便想起来了，略微抬眉，轻声笑道：“原来是谢小姐！” “王爷记得我？”谢璇脸上泛起一抹喜色。 “不记得。”刘旭轻轻摇头说道，“三年前的事情应该也不过是本王顺手而为，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这报恩之说，也不必再提就是。” “王爷从不挟恩自重，小女佩服之至，不管王爷是否还记得小女子，然而三年前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小女子定然会报答的，王爷等着便是。”谢璇骑马靠近了刘旭几步，又道，“王爷的名号是在战场之上拿命博回来的，想必不会喜欢娇滴滴的女子，故而这三年来小女子便是苦练武艺，为了就是日后不会给王爷拖后腿，或者是日后能够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王爷的英姿，小女子一直都印象深刻，不知道今日是否能够领略一二？” 谢璇的话说得直白，不可谓不大胆，她望着刘旭，年纪小小，脸上却毫无惧色，双眸之中的情意更是从不掩饰。 刘旭倒是被她的话略微震惊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子玉，对谢璇淡淡的说道：“比本王功夫好的男儿多的是，谢小姐若是想要见识他们的英姿，围场里面随处可见。只是今日本王不打算下场，要叫谢小姐失望了。告辞！” “喂！”谢璇脸上有些挂不住，咬了咬唇，“祁王，小女子刚从江南回到京城，很多规矩不懂，有些事情正想要请教王爷呢！” 刘旭淡淡的说道：“你虽然刚从江南回来，不过你的兄长却不是，他的规矩比本王好，从那个角度说，也轮不到本王来教你啊，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你问他就是！” “今日围场之上都说刀剑无眼，我未曾带侍卫在身边，王爷是不是应该保护一下小女子啊？”谢璇换了一种撒娇的语气，“在场之人，小女子只认识祁王，祁王若是不出手，小女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不是说你在苦练武艺么？”刘旭挑眉略微一抹不耐烦，“青跃，你便是好好的跟着谢小姐，保护小姐的安危，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是！”青跃抱拳道。 谢璇心有不甘，却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淡淡笑道：“多谢王爷慷概将侍卫借给了小女子！” “告辞。” 刘旭骑马离开。 刘昶卿远远瞧着，小声地问道：“方才那位小姐是谁啊？” “谢家的嫡女，谢璇。你父王三年前招惹了她，她现在来报恩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可是琅琊谢家？”刘昶卿托着下巴说道，“不过看父王这不咸不淡的样子，不像是要给对方机会报恩啊！” 莫子玉勾唇一笑：“有些事情可不是你父王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这时候刘旭朝着两人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莫子玉似笑非笑的说道：“在说王爷的魅力无边呢，可以让人家小姑娘这么久了一直都念念不忘。也让世子好好儿学学，等学到王爷的精髓了，也好早些为娶一位漂亮的儿媳妇儿回来！” 刘昶卿哭笑不得的说道：“姜侧妃，你吃父王的醋呢，何苦将我拉下水？父王的魅力我可是学不来，也不想那么早娶妻，我可还是个孩子啊！” 莫子玉低眸看他：“我们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 刘昶卿无奈的一笑：“是，是！姜侧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旭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自己玩儿去吧，将侍卫带上，不可离开侍卫的视线，注意安全！” “知道了，父王，那儿子告辞了！”刘昶卿笑着离开。 刘旭含笑将莫子玉的头发压到耳朵后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真吃醋了？跟个小丫头，你吃什么醋啊！” “王爷只怕忘了，妾身也是个小丫头，只比她大两岁呢！”莫子玉轻轻的哼了一声，“妾身当初跟了王爷的时候也才十六呢！” “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提拔谢璇的兄长么？”刘旭拍了拍莫子玉的马的脖子。 “难道为了谢小姐不成？” “是为了谢小姐。”刘旭笑道，“不过不是为了这位谢小姐！谢璇还有个妹妹，跟世子同年，本王见过那小姑娘一回，漂亮且温婉，跟世子很相配。你方才有一件事情说对了，本王的确在给世子选媳妇儿了！” 莫子玉恍然大悟，扑哧笑了出来：“若是跟谢家结了亲，那谢小姐岂不是要比你小一辈，不得气坏了！” “那是她的事情，本王可管不着。”刘旭自信的笑道，“本王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这伤得姑娘的芳心太多了，本王也顾不上了其他人了，只要本王在意的女人不伤心就好。” 他斜眼瞧了莫子玉一眼：“可还生气？” “妾身怎敢生王爷的气？”莫子玉轻轻咳嗽了一声，抿唇偷笑。 刘旭感慨道：“想当初你多看本王一眼都得偷偷摸摸的，如今倒是大大捏捏跟本王生起气来了，这女人啊，果真是宠不得！” 第二百七十三章 鬼打墙？ 这围猎仍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号角声不时地想起，不知道那个男儿又猎到了好东西，在这种气氛之中，纵然是不通武艺之人，心血都得为之澎拜不已。 刘昶卿将弓拉满，正准备对着一只野兔的时候，一道羽箭飞过，正中了他的猎物，他气鼓鼓的回眸，瞪了一眼骑马过来的人：“你怎么抢了我的猎物呢！” 芈梓弯腰将自己的战利品抢了过来，笑道：“这里的规矩是是先射中就是谁的，不是谁先看到就是谁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射箭的时候，瞄准你的目标就立即射出，最忌讳就是犹豫不决，有的时候你的猎物不会乖乖的等你弯好弓拉满弦瞄准的，一看到目标，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快射出，若是不中，再补就是，若是一直犹豫不决，便会措施很多的机会的！” “知道了。”刘昶卿将羽箭放入了箭囊给，驱马走了几步，来到了芈梓面前，“算算日子，我们好久都没见了，你的伤势都痊愈了么？” “早就痊愈了。”芈梓将射中的野兔绑在马背上，“我可不像你，挨了几板子就得躺个十天八个月的。” “你别揶揄我了。”刘昶卿抓了抓头发，“不过这说起来，我们倒是很久没有这么一起玩耍了，总觉得再也回不去以前自由自在的时光了。” “那倒是。”芈梓说道，“你会长成大人，我也有我的责任。不过我倒是会一直记得，我在这里的几年，认识了你这个兄弟的。” 说话间却见着几人骑马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而来，看装扮，似乎是哪一家的随从。 其中一人抱拳问道：“不知道这两位公子可曾看到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刘昶卿问道。 “我家主子乃是祁王世子刘昶卿。” 这话一出，一旁刘昶卿的几个侍卫也警惕了起来，不善的盯着这几个人。 刘昶卿蹙眉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人，淡淡的说道：“不曾见到。” “多谢。”那人抱拳道，“告辞了。” 那几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如果两位公子见到我家主子，烦请告诉他一声，我们在找他。” “知道了。”刘昶卿淡淡的说道。 那几人离去，刘昶卿的背上却是泛起一阵凉意，蹙眉问道：“他们到底是谁？找我想要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侍卫：“你们两个跟上去看看。” “是。” 刘昶卿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芈梓，蹙眉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来者不善，回去找你父王，将此事告诉他，让他可以早点防范，免得发生更多的意外。”芈梓想了想说道。 刘昶卿点头，准备掉转马头，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父王一声，刚走没几步，却又见着一队人马骑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竟然还是方才那几人，这几人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抱拳道：“敢问两位公子，可曾见到我家主子？” 刘昶卿心中大惊，望了一眼芈梓，芈梓的神色也是惊讶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是和人？”刘昶卿厉声喝道。 当前的那人抱拳道：“我们乃是祁王世子刘昶卿的手下，世子顽皮走丢了，我们几人正在追寻，若是两位公子看到了我家主子，记得告诉他一声，我们正在找他，告辞！” “站住！”刘昶卿喝道。 当前的那人勒住马缰，回眸狐疑道：“公子有何指教？” “你们真的是祁王世子刘昶卿的手下？”刘昶卿喝问道。 “正是。” “你们既然是刘昶卿的手下，会不认识我？” 几个随从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我就是刘昶卿！” 几人笑了笑：“公子不要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是世子呢！这般的胡话，公子不要再说了，冒充皇嗣可是死罪啊！” 这几人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刘昶卿心中就更加的纳闷了，蹙眉喝道：“你们几个少装神弄鬼了，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祁王世子刘昶卿，你们有什么目的就说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嘲笑道：“公子想要冒充也得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啊，我们世子今年都十六岁了，公子的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怎么可能是我们世子呢？公子还是不要再开玩笑了，不然我等就不客气了！” 一团团疑云在心中萦绕，刘昶卿喝道：“你们若是再不说实话，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来人，将他们几人拿下！” 说话间，剩下的几个侍卫立即上前来，将方才那几名随从团团围住，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人如同一缕轻烟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刘昶卿越发的感到毛骨悚然：“芈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芈梓轻轻的摇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会是见鬼了吧？”刘昶卿讶异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他们立即掉转马头，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赶去，没有走几步，再一次见到那几人骑马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这一次刘昶卿没有再跟他们废话，直接让侍卫冲上去，将他们拿下，那几人没有想到会被人攻击，喝道：“大胆，我们还是祁王世子刘昶卿的手下，你们是谁，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不过交手间，那几人又似一阵风一样飘散了。 围场大本营，天色渐暗，众人都带着自己的成果回啦，宣帝对于佼佼者自然是不吝惜奖赏，一时间有人风光，有人得意，也有人失落，有人不甘。 围场之行，慢慢接近尾声，宣帝已经同赵王一道先行离去了。 比起去年，今年的围猎没有出什么意外，算得上是顺利了，只是对于刘旭来说，可不算是太顺利了，原因无他，世子丢了。一直到天色暗下，众人都回来了，都没有见到刘昶卿的身影，故而不得不派人点着火把去寻人。 他心里面担忧不已，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你先回去吧。”刘旭说道，“天色一暗，此处易混乱，你留下怕有危险，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莫子玉轻轻摇头：“世子没有找到，我回去想必也不会安心的。妾身陪着一起找，若是世子受伤了，妾身也好及时医治。” “也行。”刘旭点了点头，“你照顾好自己！青灵，保护好姜侧妃！” “是。” 莫子玉骑上马，也跟着进入了林子里面，心中定然是担忧不已，一来是害怕有飞禽猛兽袭击他，而来也担心有人图谋不轨。 只是这林子里面那么多人，前前后后又派了那么多的侍卫，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莫子玉想了想，便是吹了几声尖锐的哨声，霎时间停留在树上的飞鸟开始动了起来，人的视线有限，若是让这些鸟在空中找，必然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灵指着前方说道：“姑娘，你看！” 莫子玉瞧去，只见着前方的天空围绕着不少的鸟儿在盘旋着，莫非有了世子的消息，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刘旭也被这里的异动吸引了过来，虽然天空有不少的鸟儿盘旋着，但是下方的确是空无一人，他瞧着莫子玉赶来的身影，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秀气的眉毛有皱了起来：“妾身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咬唇思索了片刻，惊讶道：“是迷烟！” “迷烟？” 莫子玉说道：“想必这周围有迷烟，我们吸入眯眼，眼前产生了幻觉，故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些迷烟对飞禽是无效的，故而他们能够看到，想必世子应该就在周围了。”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刘旭又问道。 莫子玉垂眸想了想，下马，从侍卫的手上取下了一只火把，随后在树下开始找了起来，她拔起了一棵草，放在嘴里面嚼了起来，将剩下的递给了刘旭：“试试看。” 刘旭吃下，没一会儿眼前的迷雾似乎消失了一般，眼前果真出现了刘昶卿一行人，他们应该也是中了迷烟，这会儿正在原地打转呢！ “世子！”刘旭唤了一声。 刘昶卿好像听到了喊声，茫然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 这时候莫子玉说道：“世子，你听我说，你中了迷烟，看不到我们，不过你不要害怕，按照我说的做。你下马之后在树下找一个绿色的叶子是锯齿状的植物，然后嚼碎服下即可。” 刘昶卿闻言，随即按照莫子玉的话做，让几个侍卫下马一起找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是找到了莫子玉说的那种植物，嚼碎服下。 没一会儿便是瞧着刘昶卿双眸放光的朝着刘旭的方向跑了过来：“让父王跟姜侧妃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 芈梓也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对刘昶卿淡淡的说道：“怎么每一次遇到你，总是没好事发生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步步接近真相 刘旭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昶清也有心有余悸，蹙眉道：“方才我们一直在里面走，却一直遇到重复的场景，还以为是鬼打墙呢？” 他瞧了一眼莫子玉，又问道：“方才嚼了你说的草之后便一切恢复正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迷烟。”莫子玉脸色严肃的说道，“这周围应该被布置了迷烟，你们吸入，集体产生了幻觉。有人想要将你们困死在这里。而且很难被发现。” 刘昶清咬了咬唇，垂眸没有说话，是谁非要取他的性命不可呢？ 难道是王妃？ 芈梓挑眉看着刘昶清：“怎么那么多人看你不顺眼？” 莫子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一旁的火把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间显得她的神色更加的忧虑，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青灵，问道：“可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关帝庙的事情？” 青灵点头：“方才我第一时间便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姑娘的也觉得此事跟那疯道人有关？” “什么意思？”刘旭不解的问道。 “妾身一直在找一名疯道人，之前妾身一直觉得三夫人那件事情跟他有些关系，找了许久方才找到他的下落，不过后来他又消失了。我那个时候跟青灵去找他的时候，便是中了他布下的迷烟。”莫子玉说道，“若是想要查清楚这一回的事情是谁在捣鬼，不妨先将那疯道人找到。” “嗯。”刘旭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下了山，到了山下之后，芈梓便是同众人告辞先行离去了。刘旭先将刘昶清送回了宫中，虽然携了莫子玉回了秋水苑。 上一次疯道人的事情暂且还在一团迷云之中，只是那疯道人或许就是与王妃或者王氏有些关系，那么围场这一次的事情，是否与她们有关？ 莫子玉心中泛起无数的疑问，如今王爷在全力调查先太子一案，再为了此事分神，未免不妙。 晚上的时候，莫子玉也察觉到刘旭辗转难眠，小声的问道：“王爷是为了世子的事情而担忧么？” “皇兄含冤而亡，为他翻案的事情尚且还没有解决，如果不能够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本王怎么对得住他？”刘旭叹了口气，“本王不希望，他因为本王而受伤。不管如何，总归是本王现在还不够强大，不能够护他周全。” “王爷自责也无用。”莫子玉轻声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不过邪不胜正，总有一日，那些污秽邪恶终将被涤荡干净的，而不就是王爷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么？” 翌日一早，三夫人前来探望，担忧的问道：“妾身听说世子失踪了一阵子，心里面担忧，不知道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故而前来问问。” 也难怪她会担忧，毕竟去年刘旭差点发生了大事。 “不过是世子贪玩，在林子里面走丢了而已。”刘旭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大事，你不担心。” 三夫人松了口气：“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如此我心里面也能够放心了。” 她想起了王氏的嘱托，不管如何还是替她带句话吧，至于王爷愿意不愿意见她，由王爷自己决定，故而沉默了一下，也没有避开莫子玉，看着刘旭说道：“王爷，妾身前日去见了王氏，她身子不好，想要见一见王爷，她说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告诉王爷，关于十年前的事情。” 刘旭眉头微蹙，十年前的事情？与皇兄有关？她父亲乃是此案的源头，她或许知道些什么事情，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知道了。” 刘旭还有公务处理，吃了早饭就先离去了，三夫人陪着莫子玉说了会儿话。 “你们昨儿在围场之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三夫人问道。 “世子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说起来一切都还好。”莫子玉勾唇微微一笑，“不过王爷倒是想得挺远，都着急给世子找世子妃了！” “世子才十一岁，王爷倒真是想得出来！不过将人定下来也好，一来我们可以长时间观察一下女方的品行，二来两个小孩儿可以慢慢的培养感情，免得到时候临时指婚，都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生活啊！”三夫人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世子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便是不知不觉间将这个原来自己看不顺眼的孩子，慢慢的当做了自己的小孩。 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一下，“我去看王氏如今落魄的样子，原以为她遭了报应，我心里面便是会痛快，不知道怎的，竟然也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看来我当真是上了年纪了，连恨都不锋利了。恨一个人也好，爱一个人也罢，我们活着总归是有些念头的，我以后都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活下去了。我有时候也在羡慕那些寻常百姓家的女人，或是操持家务，或是养育子女，这一辈子总归是有个盼头的。” 她有些怀念以前的自己，争宠爱，争权力，总归是有一个目标有一个方向在的，如今的她，似看穿了一切，名利都不想要了，看似岁月静好，却如同一朵失去养分即将枯萎的花一般。 晚些时候，刘旭处理完了公务之后，回到王府，脚步顿了一下，前往了彤芷院。 王爷已经许久未曾踏足彤芷院，这彤芷院的待遇虽然似以前一般，只是到底还是失去了生气，变得一片死气沉沉，王爷的踏足，叫彤芷院的下人们心里面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难道王爷原谅她了？难道他们可以重获自由了么？ “夫人，王爷来了！”秋霖入内唤了一声。 王氏的目光从窗户外面的天空回过神来，她的神情有些慌乱，她没有想到刘旭这会儿会来，她没有装扮过，一身素衣，头发也披散着，想要重新梳妆一下，却是发现刘旭已经到了门口。 她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福身道：“不知道王爷会过来，妾身衣衫不整，叫王爷见笑了。” “无碍。”刘旭入内坐下，瞧着王氏脸色苍白，“可叫大夫来看过？” “看过了，陈年旧病，总归还是需要养着。”王氏浅浅一笑，“秋霖，你先出去吧。” “是。” 喝了口热茶，王氏先开口道：“王爷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来的吧？” 刘旭点头：“那件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父兄犯下的大罪，想来他们必死无疑了，想不到，他们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个结局啊！”王氏惨淡的一笑，“当初云贵妃用父亲犯下的罪来威胁妾身，让妾身为她所用，妾身左右为难多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他们已经解决一定，妾身知晓王爷的性子，也不愿意让王爷为难，为他们求情的事情，妾身不会说的。” 顿了顿，王氏继续说道：“王爷可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妾身是如何知道的么？当初云贵妃威胁妾身的时候便是有这一条罪状，妾身知道，若是其他的事情，他们或许有活路，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被王爷知道了，他一定是活不成的。” “本王去过天牢，你父亲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刘旭说道，“只是本王没有想到此事云贵人她居然也知道了。” 王氏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何止知道，当年的事情必然与她逃不了干系！王爷不妨想想，谁能够做下这个局？谁获利最大？太子出事，皇后自缢，随后她便是独掌后宫，而且秦王也因此为陛下所器重。她在后宫，手或许伸不了那么长，但是那个时候她在宫外，还有一个乾侯。妾身当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听父亲说起过，太子与改革，首先一条便是要拿皇商开刀，这就是动了乾侯的利益，乾侯有充足的理由那么做，还有乾侯作乱，秦王杀他，这二者之间会不会就是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刘旭沉默了一下，点头道：“你分析的事情，本王也想到过，不过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存在，他的目的就是让本王一路查下去，查到云贵人的身上去！” “妾身这些日子都在彤芷院，这些事情妾身就不清楚了，王爷既然愿意调查下去，必然是权衡过利弊之后仍旧做出的决定，妾身没什么资格劝王爷停手，但是最后查下去王爷与秦王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那么最后谁在获利？或许这就是背后那一股势力！” 刘旭眉头一蹙，难道是赵王母子？ 他随后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当年的事情何其隐蔽，自己的人去调查尚且困难重重，但是将一切证据都为他找出来的人，必然是参与过当年的事情，对当年的事情无比清楚。十年前郦妃份位卑微，而赵王不过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而已，定然不会参与其中的。 “王爷，你若仍然要继续查下去，妾身只能够对王爷说好自为之了。”王氏说道，“如果有可能，看在我们父亲十年的份上，太子的事情不要牵连到族人，给我父兄一个痛快。” “本王答应你。” “多谢王爷。”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诚如刘旭自己所预想的一样，在一股外力的介入之下，他所调查的事情越发的顺利，只是随着调查越深入，那么他的动作与目的就越发不可隐瞒，他麾下的那些人终归还是知晓了他的意图。 从一开始就追随刘旭的人，自然是知道先太子与先皇后对于他的恩义，对于刘旭执意想要为先太子翻案的事情，无可厚非。只是不免也有人感受到了危机，若是祁王一意孤行，惹得陛下不快，日后便是举步维艰，那么多年的努力就将化为乌有。 这一股不满的情绪在蔓延着，以杨家为主，杨家父子多次劝谏刘旭放弃，只是刘旭不为所动，坚持要彻查到底，不免大吵了几架。 不过杨家依然还是希望刘旭能够放弃，故而不得不让王妃再去劝劝。 “见过王妃。” 王妃看来一眼书房，轻轻地叹了一下，问道：“王爷可在里面？” “在。”青跃说道，“王妃请进吧。” “想来王爷可是在等着我？”王妃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幅度，她抬步入了书房，刘旭正在埋首看着什么东西，她看着自己也曾经亲密无间的丈夫，略微犹豫了一下，泛起一抹苦笑，未曾想现在开口说句话都这么的困难了，“妾身见过王爷。” 刘旭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王妃，淡淡一笑，说道：“王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起身，又是犹豫了一下，“王爷近来可忙？” “还成，常年不过都是那些事情罢了，你也是知道的。”刘旭淡淡道。 王妃轻轻咬唇，又道：“王爷，最近可是在调查先太子一案？” “连你也知道了么？”刘旭点了点头，“没错，本王的确是在调查此事。王妃此行前来，可是来劝本王停手的？” “王爷连妾身的目的都知道，那么王爷心里面也应该明白，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王妃盯着刘旭的脸色，“王爷，你不是一个孤家寡人，你有妻儿，你有这祁王府数百口人，你有追随你数年的手下，有你奋斗数年的基业，难道这些你全部都不要了么？” “若没有皇兄，本王没有现在的一切。”刘旭垂眸冷声说道，“先皇后抚养本王长大，先太子教了本王很多的东西，他们含冤而亡，本王坐拥荣华富贵，若是没有证据也便是罢了，如今证据摆在眼前，若是本王视而不见，甚至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本王如何心安？” “妾身没有不让王爷不管这件事情。”王妃辩解道，“只是为何一定要是现在呢？现在秦王虽然倒下，但是赵王强势，本来陛下就偏向与他，若是王爷执意如此，必会失去圣心，到时候王爷的处境必然比十年前更加的艰难，你难道还想要上一次战场来挽回圣心么？王爷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拿自己的命换回来的，难道就甘心这个失去？还有你的那些属下，你难道也顾忌他们的前程了么？” 刘旭叹了口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本王也知道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之后，所做出的很多决定便是身不由己，理解本王的人自然是会支持本王，若是觉得本王会耽误他们前途的人，也可以自寻前程去，本王不会阻拦。” “王爷，等日后你若是能够登上大宝，到时候再还先太子一个清白，这样难道不好吗？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呢？王爷何时这般的不知变通了？”王妃叹息道。 “因为本王要让父皇知道自己错了。”刘旭微微眯着眼睛，冷声说道，“本王要让他知道，因为他的多疑，他处死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与自己的发妻！他杀了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他不仅仅对不起本王的母妃，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十年的血，能够这么白白的流去吗？” 王妃惊讶的看着刘旭，缓缓方才回过神来，她咽了一口唾沫：“王爷，你太疯狂了！原来你一直都在恨陛下是不是？你想要不仅仅只是为先太子洗刷冤屈，更是要报复陛下！” 刘旭双眸发红，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顿了顿说道：“回去告诉你父亲跟哥哥，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做，莫说是因此失去圣心，就算是因此丧命又如何？他们若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可早早的与本王划清界限为好！” “王爷！”王妃心痛的看着刘旭，“妾身嫁给王爷十年，父兄为王爷的事情也是鞍前马后，难道在王爷面前都不值一提吗？” “此事本王心意已定，无需再劝。”刘旭说道，“至于其他的人的想法，本王管不了那么多了！本王现在做的事情不过是不违背本心而已！” 王妃见刘旭面色坚决，暗想自己再怎么多费唇舌，他也是听不进去半个字的，顿了顿，她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离去。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不是不明白他的志向，不是不懂他，只是她的背后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族人的希望，既然将家族的利益与祁王绑在了一起，又岂能够由着祁王恣意而为呢？她跟背后已经空无一人的姜柳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也罢也罢，便是由着他吧，既然夫妻一场，是胜是败，是生是死，都随他就是。 “夫人，你还要去么？”琪儿问道。 三夫人轻轻的摇头：“王爷的性子死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属下劝不动他，王妃也劝不动他，我更是劝不动。去了也不过是惹得王爷心烦罢了，何必去碰一鼻子灰呢？” “可是……” “担心谁都会担心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三夫人轻轻一笑，“一个女人既然嫁给了一个男人，那么这个女人的荣辱甚至性命，都交给这个男人了。我亦是无可奈何。咱们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要不让柳侧妃劝劝王爷？” 三夫人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谁劝都没用的，此事咱们操心也无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只有等待了。柳侧妃只怕是最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她要么劝不动，要么就支持王爷！这事儿我们也不议论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那个时候奴婢还小，可是奴婢记得那一年死了好多人。”琪儿叹道，“夫人，咱们会不会？哎，此事连我们都知道了，其他的人必然也知道了，那么陛下也知道了，总觉得危险就在逼近啊！” “正如方才说的，有些事情我们除了等待之外，我们是无法掌控的。”三夫人淡淡的说道，“别多想了，我们还是相信王爷吧！” 且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旭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宫里面。 “母妃，儿子真的想不通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想着做这件事情呢？听说父皇很不高兴。”赵王来回走了几步，“二哥做的事情一直很符合父皇的心意的，为何偏偏在这件事情上面要惹父皇不快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年了，此事对于二哥来说真的就那么的重要吗？” 郦妃调着手里面的香，淡淡的说道：“先太子出事的时候，你还小，其中有些事情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想当初先太子出事之后，纵然陛下大开杀戒，还是有不少人站出了为先太子求情喊冤，足见先太子的魅力。祁王被先皇后抚养长大，又在太子身边受教，对先太子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他想要为先太子翻案，也在情理之中。” “母妃。”赵王坐在郦妃的身边，“先太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母妃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如何知道这些？”郦妃摇了摇头，“只是对当年的腥风血雨记忆犹新，这一次祁王又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且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既然二哥想做，我觉得先太子必然是冤枉的！”赵王说道，“我能够为二哥做些什么呢？” 郦妃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赵王的手臂，担忧道：“孩子，当年你还小，不知道当年因为先太子的事情到底流了多少血，答应母妃，此事你就默默的看着就好，千万不要参与其中，母妃害怕，害怕啊！” “母妃，若二哥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儿子又岂能够作壁上观？”赵王想了想，“如果我也赞同二哥做的事情，或许父皇会妥协也不一定！” “不行！”郦妃急忙白手，“孩子，你不要吓我！” “母妃！”赵王蹲在郦妃的面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你教儿子的道理。儿子什么都不怕，只是想要保护二哥，因为二哥也曾保护过我！” 郦妃轻轻地摸着赵王的脑袋：“哎，那些道理是道理，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也未必能够接受啊！孩子，母妃只有你，你也要为母妃多多考虑啊！” 赵王杨唇一笑：“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二哥出事的，儿子相信二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旧事重提，皇帝震怒 朝廷之上。 这一日诸事已经禀报完毕，宣帝命散朝。 众大臣准备退下的时候，刘旭突然踏上前几步，来到了大殿中央，看着上首的帝王，眼神坚定，朗声道：“儿臣有事禀报。” “何事？”宣帝冷厉的看来一眼下方的刘旭。 “关于十年前先太子一案，儿臣有事禀奏！”刘旭并不畏惧，迎着宣帝冷厉儿隐含的眼神，嘴角抿了一下，眼神越发的坚定。 刘旭话音一出，众人心里面已经是各自惊诧不已。 对于原本就对先太子一案存疑并且坚决支持刘旭的人来说，祁王的话虽然是在挑战陛下的权威，但是却仍旧还是未在公义而战，当年不管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公义是杀不完的！总有人会记得，总有人不会屈服于权威，不会为权欲而折腰，总有人站出来做这个世界的脊梁！ 对于原来秦王一党，又与祁王修复关系没有可能的人，对于祁王如此冲动的触怒陛下逆鳞的事情自然是喜闻乐见，更是盼着陛下大怒，严惩祁王呢！ 当然心情最为复杂的还是那些将身家与前途全部都押注在祁王身上的人，祁王终究还是没有听劝，走上了这一条路，这口一旦开了，事情便不会那么轻易的轻易的结束，不过现在的祁王倒也不是十年前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至于事情最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倒也难说。 “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定性，无需再议，退下吧。” 宣帝沉默了许久，在不少人深秋都背脊冒起冷汗准备迎接陛下的雷霆之怒的时候，宣帝终于开口，对于祁王又宽恕，也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祁王咽了口唾沫，定了一下心神，抱拳语气更加坚定毫不退让的说道：“父皇，先太子一案，儿臣发现有诸多疑点，如今儿臣手上有新的证物与证言，请父皇重新彻查先太子一案！” “放肆！”宣帝怒喝道。 “陛下息怒！”众大臣惶恐跪下。 “朕说当年的案子已经了结了，祁王，你是听不懂朕说的话么？”宣帝冷声说道，“还不快退下！” 刘旭不为所动，坚持请命。 这时候赵王站了出来，站在了祁王的身边，抱拳道：“父皇，二哥对当年的事情既然存疑，父皇再审理此案，将案情在梳理一下，如果有冤屈则可以为先太子洗刷冤屈，如果案情无误，则可以打消大家心中的疑虑。” “赵王，连你也要违抗朕的旨意？”宣帝双眸如寒冰一般看着下方自己的两个儿子。 赵王咬了咬唇，心里面紧张的要命，害怕的要命，但是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兄长这一边，与父亲作对，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儿臣不敢，儿臣觉得既然有人对当年的事情有疑惑，这个时候如果置之不理，这些疑惑会如同烈火一般，愈演越烈，堵不如疏，这个时候只有正面当年的事情，方才可以让大家心头的疑惑全部都消散。” “赵王，你这些日子跟在祁王身边学做事，他的做派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啊！”宣帝讽刺的一笑，“你们都很好，都是朕的好儿子啊！” 他看了一眼众人：“你们谁还对当年的事情心存疑惑？” 众大臣沉默。 “你们谁还对当年的事情心存疑惑？”宣帝再一次厉声问道。 “微臣觉得既然祁王认为当年的案情另有隐情，而且手上也有了新的证据，应当重查当年案情。”第一个大臣站出来说话，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尚书，虽然因为之前因为王宇的事情与祁王之间有些误会，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不断有大臣站了出来，有的是刘旭的人，有的是赵王的人，也有的纯臣，只是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弄个明白而已。 杨家父子观察着众人，也观察着陛下的反应，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好，好！”宣帝看着这二十来人冷冷的笑着，“当年朕便是说过，太子谋逆案，证据确凿，胆敢有求情者，以同党论处，看来你们是觉得朕老了，朕的话可以不管用了？还是说这么着急的想要效忠你们的新主子了？” “陛下恕罪！”宣帝的话很重，众人再一次惶恐叩首。 “来人，将祁王与赵王拿下，还有这一众乱臣贼子一并拿下，打入天牢！”宣帝喝道。 殿前带刀侍卫入内，众人一并下狱。 宣帝带着雷霆之怒退朝，其他的朝臣亦是忧心忡忡，且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将会造成什么后果。 祁王下狱的消息传回了祁王府，祁王府上下俱担忧不已。 “姑娘，不好了！”绿俏急急忙忙的入内，喘着粗气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王爷被打入天牢了！” 莫子玉心中抖了一下，抬手说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绿俏见莫子玉的脸上没什么惊讶之色，仿似早就在预料之中一般，蹙眉问道：“难道姑娘是怎么回事吗？” 莫子玉轻轻一叹，说道：“王爷，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三夫人便是来了秋水苑，询问莫子玉是否知道更多的消息。 莫子玉瞧着三夫人脸色焦急，安抚道：“你先不要担心，王爷做事必然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不是盲目冲动的人，我 们先等着就是，眼下的困境不过是暂时，咱们得相信王爷，将这个家守好。” 三夫人轻轻地咬唇，叹道：“早便是知道王爷想做的事情危险重重，既然嫁了他，如今也只能够接受他所做的一切 事情的后果，虽然我也怨他，未曾想过我们这些人，不过眼下除了等待，除了支持，也无他法。我只是不知道，有 什么事情是我们现在能够做的。” “陛下震怒，要让他改变心意谈何容易？”莫子玉轻轻叹道，“只能够从太后那里入手，看看太后是否能够让太后 改变心意。待会儿我们便入宫见太后！” “嗯。”三夫人点头，“能够多做一些是一些吧。” 没有过多耽误，莫子玉便是与三夫人决定入宫面见太后。 芜泠院内。 铃兰匆忙入内说道：“王妃，姜侧妃与三夫人准备入宫去见太后，咱们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么？” 王妃将手上的书信放下，淡淡的说道：“方才父亲修书过来，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自会想法子的。这个时候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祁王府呢，咱们只要一有动作，就是把柄，这个时候多做多错，最好的法子便是按兵不动！” “那可需要将姜侧妃跟三夫人给叫回来？”铃兰又问道。 “那倒是大可不必。”王妃冷冷的笑了笑，“由她们上蹿下跳去吧，咱们祁王府若是太过平静了，反而叫人多想。” 铃兰面色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听说今儿陛下非常的生气，王爷不会真的出事吧？” “不管如何，王爷都是陛下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王妃眼睛眯了眯，“王爷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王妃冷声说道，“王爷不会有事的！咱们祁王府内的大可不必乱了阵脚，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就是！还有不许下人私下嚼舌根子，议论朝政之事，若是被我发现，直接拔了舌头！” “是！”铃兰说道，“奴婢这便是吩咐下去。” 天牢内。 刘旭看着站在门边打量着天牢环境的刘彧，问道：“可是头一回来天牢？” “倒也不是，之前审理童村一案的时候，到天老赖提升过犯人的，不过倒是第一次坐牢，这地方比我想象的阴冷，而且很臭！”刘彧转过头来笑道，“不过也算是一回体验了！” 刘旭看着刘彧天真没有城府的笑脸，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七弟，你这是何苦呢？你可曾想过你再也出不去了？” 刘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会吧？” “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么？”刘旭蹙眉问道。 “我寻思着父皇虽然生气，但是气过头了就会放我们出去吧？”刘彧说道，“不过有二哥在，我不怕，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们肯定能够出去的！” “我的傻弟弟啊，做了对的事情，不一定有好报的。”刘旭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二哥也不是那么的强大，至少在父皇面前，我跟你没什么区别，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个孩子而已！如果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二哥也没有办法保护你！” 刘彧坐到了刘旭的身边，崇拜的看着兄长，说道：“其实我几个哥哥里面，我对大哥没多少印象，但是我最崇拜的就是二哥你了。我还记得那一年我跟昶清差不多大的时候，二哥你班师回朝，你骑在战马之上，穿着银色的铠甲，手上握着一柄长枪，威风凛凛的像天神下凡一般，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长大之后要像你一样厉害，一样威风，一样保家卫国！”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求见太后，据理力争 刘彧诚恳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二哥，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没有想过做太子，没有想过做皇帝，我只是想要辅佐你，想要成为跟你一样受人敬重的人而已！” 刘旭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七弟，你可曾想过父皇近来如此看重你的原因？” 刘彧抓了抓脑袋，说道：“我想过，不过想不明白。我小的时候父皇就不怎么喜欢我，觉得我太懦弱，也没什么过人的天赋，他的眼中只有你跟五哥而已。” 刘旭正色道：“父皇会如此看重，甚至希望将江山都托付在你的身上，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都没有东西，那就是仁厚。你胸襟宽广，宅心仁厚，如果你将来登基为帝，必定能够善待自己的兄弟，善待天下臣民。” 顿了顿，刘旭想了想说道：“我跟五弟相争多年，彼此之间结怨已深，想必父皇已经看到了我们当中任意一人登基之后，对方将没有活路的结局，故而才希望将帝位传给你，只有你才能够保证咱们兄弟几人，都能够得到善终！” 咽了口唾沫，刘旭轻轻一叹：“父皇年轻的时候，杀伐果决，但是到了今时今日，他到底还是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心软，容易回忆过去，希望将子孙的后路都安排好。” 也正是父皇重用七弟，刘旭才能够敏锐的感觉出来，如今的父皇与十年前那个狠心的男人有所不同，他便是赌他的心软，所以先太子一案，他才能够如此果决的再翻出来！ 刘彧有些惶恐，垂眸说道：“二哥你的意思我都能够明白，暂且假设父皇真的有此打算，我也是不愿的，我自认为比不上你跟五哥，我怕自己做不好，我怕自己负了江山百姓，负了列祖列宗！” 刘旭握住了刘彧的手，笑道：“如果那一日真的到来了，你记住还有二哥在呢，二哥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刘彧难为情的在额头上挠了一下，笑道：“咱们还是先离开监狱再说吧。我现在就担心母妃，母妃胆子小，应该被吓到了，不过皇祖母应该会安慰她的吧？” 而这个时候，莫子玉与三夫人也来到了凤禧宫，求见太后。 嬷嬷见她们脸色焦急，也没有为难，直接将他们带了进去。 刚到门口，刘昶清便小跑着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小声的说道：“郦妃娘娘在里面呢，我方才听太后劝慰郦妃娘娘，让她不要担心，说陛下现在对于赵王寄予厚望，不会对赵王如何的，但是没有提到父王。姜侧妃，父王不会有事吧？” 莫子玉看着面前的少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相信你的父王吗？” 刘昶清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莫子玉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便是该上学上学，该练武练武，不管谁人跟你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都务必要保持理智，最好是什么都不要理会，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中！而且谨记一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我们在，你万万不可到陛下面前为你父王求情！你如今有太后保护，谁也不敢动你，且要记住，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昶清明白了。”刘昶清点了点头，“昶清不会给你们添乱子的。” “乖孩子！”莫子玉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跟刘昶清嘱咐了一番之后，莫子玉与三夫人二人便是来到了殿内，果然见着郦妃也在，郦妃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 “坐吧。”太后说道，“哀家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哀家也劝不了，且等陛下消了气再说吧。” “太后，那我们能够去见见祁王么？”三夫人问道。 太后想了想，点头说道：“你们去见见他也好，祁王这个人不服软，你们去好好儿的劝劝他。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让祁王好好儿跟陛下认个错儿，以后不再提起那件事情就好了。祁王也要为陛下想想，陛下到底是他的父亲，如今也不年轻了，他们也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这般的冲动，若是将陛下气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担待得起？” “太后，认错的前提是要知道自己错了，以祁王的个性来说，他既然敢不计后果将此事在朝堂之上跟陛下禀明，就说明在他的心里面，觉得此事没错，他的脾气太后应该十分了解的，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便是认死理儿，要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莫子玉说道。 “那你说说，该如何是好？”太后看着莫子玉说道，“你难道有更好的法子？那哀家问问你，你觉得祁王做错了没有？” 莫子玉跪在了地上，咬了咬唇，抬眸看着太后说道：“臣妾觉得王爷没有做错！” “放肆！”太后狠狠的拍着桌子，“你们爷们儿做事，他们不顾后果，一腔热血，你们难道也不思虑后果？不思劝谏，反而是一位的附和！对错对错，凡事哪有那么多的对错？为了所为的对错，连父子纲常都不要了吗？纵然王爷要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纲常都没有，还不是一样要被天下人耻笑吗？” “太后！”莫子玉给太后磕了一个头，“王爷受先皇后抚养之恩，受先太子照顾之情，他们含冤，他为他们喊冤此为孝，再者若是当年真的有人构陷先太子，那么此人导致那么多人身亡，将多少人玩弄于鼓掌，将此人揪出来，便是为国除害，此为忠。当年王爷的好友恩师，无数人被那件事情所牵连，或是处死或是流放，为他们求一个公道，此为义。王爷大仁大义，并且将生死置之度外，臣妾敬佩之至。不管如何，臣妾从那个角度来说，都不能够觉得王爷做错了。” “哼。”太后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会为祁王说话的，只是此事好不容易翻篇儿，若是重提，或许会有无数人为此流血而牺牲，祁王倒是可以成全自己的美名，那些为此事而死的人呢？” “陛下仁爱，必然不会牵连无辜！”莫子玉眼神坚定的说道，“太后，不能够因为过去流的血过多而不敢掀开过去的伤疤，不能够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太大就不能够重提，如果不能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正的搞清楚，如果不能够将导致那么多人流血牺牲的凶手揪出来，这才是最大的背叛，对于忠于社稷的人背叛，对于终于正义的人的背叛！” “闭嘴。”太后指着莫子玉，厉声骂道，“你是活腻了，还是觉得你救过哀家哀家就不敢杀你了？” “陛下，当年太多人因为先太子一案受到牵连，既然此事有了疑点，这疑点是否能够被解释清楚，让那些被牵连者的后人心里面能够明明白白？”三夫人跪下说道，“陛下可以不重新审理当年的案情，但是却无法让大家都不去怀疑这件事情。与其让各种猜测大行其道，倒不如公开审理此案，将一切谣言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们！”太后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你们怎么就不为陛下想想呢？” 时间过去的可真快啊，就连陛下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她怀着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如今也成为一位老人了。 太子的事情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该多好啊，如果让陛下知道，是他当年糊涂了，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儿子，是他亲自下令处死自己的儿子，这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陛下为自己的儿子们谋划着，他分明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能够活下来，都能够好好儿的活着啊！ “太后！”郦妃担忧的唤了一声，“你没事吧？” 太后摆了摆手，叹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哀家清静一点！” “是！” 郦妃等三人退了下去。 离开了凤禧宫，郦妃虽然自己面上也担忧不已，还是好心的劝着：“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太后不会看着祁王跟赵王出事的，那都是陛下的骨血，太后她宝贝着呢！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或许此事还有转机，再者，虽然太后现在也生着气，但是太后肯定会为祁王跟赵王说话的。” “郦妃娘娘说的是。”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妾身也相信陛下与太后，祁王与赵王，都会好好儿的！” 郦妃心里面还是忧虑万千，没有过多的与莫子玉她们再说些什么，先行离去。 莫子玉却没有打算现在就出宫去，她今日入宫的目的除了试探一下太后的态度之外，还需要再去一个地方。 “三夫人，再陪我去个地方吧。”莫子玉顿了顿说道。 三夫人疑惑蹙眉：“什么地方？” “咱们去拜会一下瑜贵人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三夫人越发的不解：“这个时候去见她做什么？” “听闻愉贵人的寝殿与云贵人的挨着的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顺便去拜见一下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计划进行中 三夫人虽然不理解莫子玉的意思，不过倒也明白，她这一次让自己跟她一起入宫，想来不仅仅只是为了见太后，只怕她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而这个目的自然是与王爷有关。 她心里面有些嫉妒，姜侧妃跟了王爷也不过一年有余而已，而自己嫁给王爷已经十年了，对王爷也算是从无二心，为何王爷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愿意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呢？ 不过这些负面情绪转瞬即逝，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王爷的事情要紧，随后还是同莫子玉一起去见愉贵人。 如今祁王的事情不仅朝堂之上受到动荡，就连后宫也是知晓了，故而对于三夫人突然前来，愉贵人不是很想见，不过往日里面两人有些情分在，也不好不见。 三夫人只当不知道祁王发生的事情，如常的同愉贵人说着闲话儿，愉贵人勉强的应付了几句之后，问道：“你可是为了祁王的事情前来？陛下震怒，这事儿我可不敢去向陛下求情的，如果是为了此事，就不要开口了。” “我怎么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呢？”三夫人微微一笑，“这会儿陛下在气头上，谁为王爷求情，谁就会倒霉！” “那你来是为了？” 三夫人叹了口气：“我方才去见了太后，太后让我不要担心，祁王不会有事的，等陛下气消了就好。有太后的话，我这心里面也放宽了些，想着与你许久未见了，故而前来找你说说话儿，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希望见到我一样！” “嗨，你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还能够说变就变啊，不过这几日有些不舒服罢了。”愉贵人说道，“倒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处境的，我自己在宫中都如履薄冰的，没有陛下的恩宠，又不像郦妃运气那么好。” 说话间却听得外面一个宫女入内禀报道：“不好了，娘娘，郑永宫走水了！” “郑永宫？那不是云贵人的地方吗？只是郑永宫与咱们挨着的，若是郑永宫出事了，咱们这儿也得受到牵连，别愣着了，将侧门打开，带几个人去郑永宫救火去啊！”愉贵人急忙吩咐道。 “娘娘。”宫女有些犹豫，“如果将侧门打开，万一云贵人从这里离开了陛下迁怒我们怎么办？” “她如果真的敢抗旨，那倒是正好儿，我还盼着她离开呢！”愉贵人哼了一声，这些年没少受到云贵人的欺负，她如今倒台，自己没有去踩她一脚算是对得起她了，如果她还敢到自己这边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三夫人嘴角微微一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宫人们急忙将侧门打开了，拿着水桶前去救火，当然莫子玉扮作小太监的模样，也混入其中，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这情况又混乱，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顺利的混入了云贵人的寝宫内。 与隔壁一样，这里的情况更加的混乱，宫人们纷纷彼此呼喊着，拿着水桶舀着水缸里面的水救火，浓烟滚滚，大家脸上都均是慌乱的神色。 而这把火也是莫子玉的杰作，目的就是让愉贵人能够将侧门打开，混入云贵人的寝宫内。 “外面怎么回事？”云贵人烦躁的按着眉心。 “好像是走水了，娘娘不要着急，奴婢出去瞧瞧！”贴身伺候的两个宫女出去看看动静，见着外面火势大盛，急忙指挥着灭火。 而这个时候，一身太监服饰的莫子玉则是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云贵人的卧室内。 只见着云贵人披散着头发坐在窗户边上，似乎在绣着什么东西，她走进了方才发现，云贵人绣的乃是一件红色的肚兜，想来是为了上官玉儿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当初怀着孩子的时候，她可曾想过为孩子做些什么。 “奴才给娘娘请安。” 云贵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见着面前的太监眼生，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娘娘，是秦王殿下让奴才来的，他让奴才给娘娘带句话儿。” “什么话？” “祁王今日在朝堂之上请求陛下重审先太子一案！”莫子玉说道。 “什么！”云贵人的脸色一白，“祁王……祁王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那么陛下呢，陛下可同意了？” “没呢，陛下震怒，将祁王跟赵王都打入天牢了。” 云贵人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祁王说他有了证人与证物，能够证明当年先太子是被人陷害的。”莫子玉说道，“秦王让娘娘想想办法，万一陛下一时心软同意了祁王，要重新调查先太子一案该如何是好？” “带话给秦王，此事他全然不知情，也不需要担心。”云贵人说道，“一切有母妃在呢！” “秦王殿下说，他查到了祁王手上最重要的证人眼下就在祁王府内。”莫子玉说道，“那人叫莫道远，知道一切事情的开端，如果将此人除去了，那么必然可以免除后患！” “你去告诉秦王，此事交给我就好，他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参与任何事情！”云贵人说道。 “是。”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宫人对话的声音，莫子玉急忙说道：“娘娘，奴才告退了。” “你退下吧。” 莫子玉趁着外面救火仍旧十分混乱，趁着无人注意又回到了旁边，偷偷将衣服换了回来，然后装作无事人一般，带着青灵前来寻三夫人。 “才到御花园内坐坐的功夫，你便是来了愉贵人这里，害我找了你半天！”莫子玉微微笑道。 “我也是临时想起来给愉贵人打个招呼，倒是未曾告诉你一声，本想着坐坐就回的，没有想到隔壁走水，故而耽搁了一番。”三夫人说道。 “我远远的便是听到了这里有些吵闹的声音，原来是走水了，不要紧吧？”莫子玉问道。 愉贵人淡淡一笑：“不过是旁边走水，咱们这儿也不打紧，方才宫人来报，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要紧，不过是烧了一间屋子罢了，反正那边如今也没有多少宫人伺候，多一间屋子少一间屋子，有什么关系呢？” 通过愉贵人打过招呼之后，莫子玉与三夫人便是告辞离开，准备回祁王府。 三夫人边走边问道：“事情可都解决了？” 莫子玉点头：“大抵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还得做更多的事情才行啊！” 同样，虽然秦王如今被软禁着，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他的耳中。 祁王触怒陛下，被打入天牢，连带着还有赵王，秦王自然是高兴异常，他们也有今天，不过高兴之后，便是担忧。 先太子谋逆一案，看上去是很遥远的事情，远到他几乎要将很多的事情都忘掉了。 那一年他还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太子一案之后不久，偷听到了母妃与乾侯的对话，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原来先太子谋逆一案与母妃有关。 随着时间过去，那件事情放入埋入了历史的尘埃中一般，这十多年来，无人提起过，只是为何祁王在这个时候，偏偏在一次提起呢？ 陛下自然是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祁王每一次提起，便是叫父皇又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看看他腐朽昏庸刚愎的过去罢了，父皇自然会生气，然后呢？他没有当场将祁王处死。 若是父皇迫于压力，真的同意再调查先太子一案，祁王到底手上掌握了多少证据？是否会牵连到母妃？是否会牵连到自己？ 秦王心里面有太多的疑惑与不确定，这个时候他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够将未来都寄托在父皇的心意上面，他必须亲自将那些不确定全部都铲除掉。 他没有将宫外的事情派人通知宫里面的母妃，母妃的情况以及够糟糕了，这个事情不能够再让她牵扯进来了，一切交由他来处理即可。 “王妃。” 外面传来侍卫请安的声音，刘凌回过神来，他将这些书信藏了起来，起身来到了厅内，只见着上官玉儿端着一碗参汤过来。 如今上官玉儿的身子已经羸弱，不过肚子却还是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却是让人更加的心疼了。 “你身子不便，跟你说过多次了，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只需要好好的静养身子。”刘凌急忙上前将参汤接了过来。 上官玉儿扶着腰坐下，轻声说道：“无碍，御医也让妾身要多加走动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方才听说母妃的寝宫着火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不过烧毁了一间屋子，没什么打紧的事情。”刘凌说道，“皇宫那么大，有些地方年久失修，每年秋冬，总是会出些事的，倒是不用担心。” 上官玉儿点头：“如此就好。” 她垂眸又道：“还有芙蕖的事情，听御医禀报，她的病情好像更加的严重了。她如今不仅说胡话，见谁都咬，如今更是以粪便为食。”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请君入瓮 刘凌咬了咬牙，提到芙蕖，他心里面的就是浓烈的恨意，冷声道：“本王留着她的性命算是对得住她了，玉儿以后不必再管她了，且让她自生自灭就是！” 上官玉儿轻轻叹息了一下，说道：“到底是夫妻一场，王爷此举未免薄凉了些，今日对她如此，他日难保不会对妾身如此。” 刘凌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面，他意识到此举或许会吓到了上官玉儿，急忙转身解释道：“本王不是对你发脾气，本王是气自己不能够早点识破她的真面目！本王被他欺瞒的很惨，她也做了很多的错事，本王如今留着她的性命，已经是看在以前的情谊上，若非如此，本王早就将她千刀万剐了！” 他双手握着上官玉儿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不一样，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伤害你的。” “这些话王爷何曾没有对芙蕖说过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无妨，这些事情到底还是王爷自己的事情罢了，妾身不该多管闲事的！” 刘凌垂眸沉默了一下，随后目光坚定的看着上官玉儿：“相信本王，本王一点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的！” 上官玉儿将他的手推开，扶着腰准备离去，边走边说道：“那些东西，那些你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妾身来说，从来不是妾身所求。” “你想要什么？”刘凌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要你说，本王一定会满足你的！” “妾身想要的东西，王爷给不了！”上官玉儿说着，扶着腰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目光之中，刘凌才回过神来，深深的无力的叹了口气，许多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在他越是想要掌控一切的事情的时候。 祁王府秋水苑。 天空中几片流云在漂浮着，莫子玉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天空，或许是因为秋日到来，鸟儿都飞到了南方去了，她倒是许久未曾看到过一只飞鸟飞过。 这祁王府内看似一片平静，不过随着祁王还是仍在天牢内，总归是还是人心惶惶的。圣意难测，陛下对于先太子一案到底如何想的，没有人知道，就连郦妃与太后也无法知晓陛下现在的想法。 该下狱的下狱了，如今也无人敢再为祁王与赵王求情，因为摸不准陛下的态度，故而倒也没有人落井下石。 不过坊间倒是有一些流言传了出来，这些流言如果莫子玉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杨家父子传出去的。 虽然十年前那一场血腥将大多数人都吓住了，眼下百姓也不敢名目张大的议论先太子一案，只是私底下倒是少不了窃窃之声，更有甚者，直接去官府为先太子请命，求情重审当年一案，对于这些人，一律都是关入大牢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到现在还有人记着先太子，足见先太子的人格魅力之强大。他当年被处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而已，如果他还活着，如今是什么样的景象还很难说。陛下对于这个过于优秀的儿子，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嫉妒，几分戒备的，而这些复杂的情绪化作了怀疑之后，便是在心里面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了密密麻麻的延绵不断的枯草。 而云妃陪伴在陛下左右，最是知晓陛下的想法，只需要扔出去一个火苗，便可以燎原。 于是那一场疯狂的屠杀，终究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进行下去了。 刘旭想要为先太子翻案，不仅仅只是还先太子的清白而已，更是要陛下直面自己的阴暗面，他的那些不为人所知晓的懦弱与黑暗，一旦这个案子被重审，必将全部被揭开，展现在太阳下面，被人非议。所以要让陛下妥协，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也正因为不容易，祁王做的事情才更加的让人佩服。 “姑娘，你料想的不错，那人开始行动了！”青灵入内说道。 莫子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初云妃借着王氏的手，在祁王府内安插了不少人，有一部分早就被清理了，还剩下了一少部分人则是故意被留下，以便于传一些他们希望被传出去的消息。 而上回子莫子玉假扮成太监将祁王府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云贵人，云贵人终究还是忍不出要出手了。 “身份都确定了么？”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确定了。包括了那人的来历，她入王府的经历，此前跟那些人对接过，都传出去了些什么消息，这些都明明白白的。”青灵说道。 “如此甚好。”莫子玉点头，“莫先生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 祁王府偏院内，住着莫道远。 如今祁王下狱，他反倒是在祁王府内好端端的住着，实在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只想去官府为祁王喊冤，为先太子喊冤。他没有想到就连祁王都会被关起来，心里面也害怕会不会是自己将祁王害了，或许这个时候坐牢应该是他才是。 “先生，该吃饭了！”只见着一个侍女端着饭菜入内。 “你是？陶子呢？”莫道远奇怪的问道，寻常伺候他的是陶子，今日这个侍女有些面生，未曾见过。 “陶子今日不舒服，便是奴婢伺候莫先生吃饭。”侍女笑吟吟的说道，“饭菜都在这儿了，莫先生快吃吧，了这些饭菜就该凉了。” 莫道远想着在祁王府内必当是十分安全的，也没有多想，不过此事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便说道：“你放下便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待会儿再吃。” 侍女笑道：“人是铁饭是钢，莫先生纵然在为祁王的事情担心，到底还是要吃饭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瞧她的模样，大有莫道远现在不吃东西就不罢休的意思。 “我吃就是。”莫道远现在毕竟还是在王府内，是客人，也不好为他人多添麻烦，便是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慢着！”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莫道远放下筷子抬眸看去，只见着青灵站在门口，身后是两个侍卫，他心中一惊，问道：“青灵姑娘！” 他起身抱拳：“青灵姑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姜侧妃有什么事情吩咐在下？” “没什么。”青灵幽幽一笑，“就是姜侧妃让我来看看你，看你在这里说是否住的习惯！”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屋子里面的侍女，笑问道：“你是？怎么没有见过你？” 就在这个时候，侍女的双眸浮现一抹冷光，那抽出了一把匕首，就朝着莫道远的后背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青灵掷出了手上的一杯铜钱，那被铜钱击中了侍女的手腕，那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莫道远受惊，急忙转过身来，见此情况，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青灵让侍卫入内将侍女拿下，随后淡淡一笑：“莫先生不必惊慌，这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她这是要杀我灭口？”莫道远指着那侍女声音颤抖的问道。 “应该是了！”青灵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饭菜，“这饭菜里面只怕也有毒。” 她瞧了一眼莫道远的脸色，又道：“先生放心，在祁王府你不会有事的，这刺客之所以能混进来不过是我们早早的设下陷阱请君入瓮而已！” “原来如此！”莫道远的心情平复了一下，又问道，“那祁王现在没事吧？” “祁王的事情先生也不必担心，只管在这里放心的住着就是，其他的事情由我们处理呢，若是有什么需要先生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跟先生说的，在此之前，先生大可不必烦忧！”青灵说道。 莫道远给青灵深深的做了一个揖：“多谢青灵姑娘救命之恩，如果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一定要吩咐！” 随后莫子玉便是带着刺客回了秋水苑。 “姑娘，人已经拿住了！”青灵复命道。 莫子玉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名侍女，淡淡的说道：“你是何人？受到何人指使前来刺杀莫先生？” “哼！”侍女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反正你的身份，你的主子，你的目的，我也都知道了。” 侍女冷冰冰的看着莫子玉，突然冷笑着说道：“祁王府快完了，你们都快死到临头了！” 莫子玉勾唇微微一笑：“祁王府是不是快完蛋了我不知道，但是你嘛，肯定是死到临头了！青灵，将她带去柴房关起来，将她看紧了，不要让她自尽了，也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她！” 青灵一些不解，问道：“姑娘，为何不将她送去见太后呢？”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还需要再等等。” 青灵见莫子玉成竹在胸的模样，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命人将那刺客给关到了秋水苑的柴房内，又派了两个自己最信得过的人看守着。 第二百八十章 王妃要人，冲突欲起 芜泠院内。 王妃看着桌子上面的账本，不过她的眼神呆滞，显然心思没有在账本上面。 她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但是心里面倒是还是在因为王爷的侍妾忧虑不已。不过她现在能够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够将祁王府稳住，以及安抚一下那些因为先太子一案而下狱的官员的家属。 这王爷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且不知道陛下心里面到底要如何决断，放肆有一把刀悬在头顶一般，叫人坐卧不安啊。 这几日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情。 王郑君父子的案子铁证如山，很快就判了斩立决，只是王郑君乃是先太子一案的重要证人，故而留着气性命，一直没有行刑。陛下却突然关心起来这件案子，要刑部的人早点将王家父子正法了，只是刑部的人一直在找借口拖着。终于将陛下的耐心耗尽了，赐了他们父子一杯毒酒，直接了结了。这对犯下滔天罪恶的父子，倒也死的体面。 不过王郑君虽然被赐死了，但是他不是先太子一案最关键的证人，故而倒也不会影响这件事情。 不过陛下的态度有一次很明显了，他显然不想再提及当年的事情，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全部都抹杀掉。 这些事情，没发生一件，都叫王妃要揣测半天陛下的心意，越发的忧虑了。 “王妃！”铃兰急急忙忙入内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姜侧妃似乎抓住了一个刺杀莫道远的刺客！” “哦？”王妃将账本放下，皱起眉头来。 “王妃，这莫道远我们都明白，肯定是跟先太子一案有关的，如今有人想要杀他，必然是为了杀人灭口，这背后指使的人也就是当年陷害先太子的人，王爷将动静闹得那么大，不就是为了将那人给找出来么？咱们可不能够让姜侧妃抢占了先机啊！”铃兰劝道。 王妃的眼睛微微一眯，如果能够将当年幕后的凶手找出来，对于王爷来说，必然是莫大的一件功勋，这个功劳肯定不能够叫姜柳给独占了！ “走，咱们去秋水苑瞧瞧！”王妃冷声说道。 没一会儿，王妃便是带着几个人一道来了秋水苑，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莫子玉，淡淡道：“姜侧妃，不必多礼了。” 她随后在上首坐下，把玩着指甲，淡淡的说道：“姜侧妃也别站着了，坐吧。” 莫子玉坐下，问道：“不知道王妃前来所为何事？” 王妃抬眸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听说你抓了一个刺客？” “确有此事。”莫子玉说道。 “既然是在祁王府发现的刺客，就交给我吧！”王妃淡淡的说道，“青灵，你去将刺客提来，我要亲自审问。” 青灵看了一眼莫子玉。 莫子玉微微笑道：“王妃不必再提审了，此人的身份背景，目的以及幕后主使者都已经十分清楚了！” “既然清楚了，你便是说说吧。” 莫子玉轻轻摇头说道：“启禀王妃，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宜透露此事。” “怎么着，我堂堂祁王妃，我还是外人了？”王妃冷笑了一声，“看来姜侧妃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啊！也罢，既然你姜侧妃不想说，那么本王妃便亲自审问就是。身为祁王妃，我总不能够做一个睁着眼的瞎子吧？来人，将刺客带走！” “王妃，王爷在最后一次上朝前的晚上，将莫道远莫先生的安危托付给了我，如今刺客刺杀的是莫先生，那么这刺客就归我管。不是不能够告诉王妃，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而已，王妃若是一意孤行，王爷要做的那件事情出了什么纰漏，王爷怪责下来，这个罪责王妃是否愿意一力承担？” “你这是在威胁我？”王妃冷冷的盯着莫子玉，“王爷如今身在天牢，外面全靠我父兄在张罗着，你不过是祁王府一个小小的侧妃，你能够做什么？只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才能够让父兄一起想法子救王爷出来！就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耽误了正事我饶得了你，王爷也饶不了你！” “这个法子是王爷跟我一起定下的，我不能够眼看着王妃坏了计划。”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妃若是要怪罪的话，便是等王爷出来之后再怪罪吧，但是此前，我是不会让王妃将此刻带走的！” “你！”王妃冷冷的笑着，“姜侧妃这是想要挑衅我？” “是又如何？”莫子玉毫不畏惧的看着王妃的眼神，“王妃虽然掌管王府，但是想要在秋水苑要人，总得要我答应了才行。” “若我非要将人带走呢？” “那么就要看看王妃的本事了。”莫子玉冷声道。 “来人！”王妃喝道，“将这个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包庇刺客，欺瞒王爷的贱人拿下！” 随后进来了几个侍卫。 青灵护在了莫子玉面前，几个秋水苑的侍女也护在了莫子玉面前。 王妃冷眼瞧着：“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青灵冷声道：“既然王爷让奴婢保护姜侧妃的安危，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够伤害她！更何况，王爷的事情，姜侧妃知道的比王妃你要更多，也只有姜侧妃知道王爷接下来的计划，若是王妃将姜侧妃抓起来，导致王爷接下来的计划无人配合，再导致王爷出来更大的事情，这个责任，想必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这个时候，三夫人急急忙忙的赶来，劝道：“都什么时候，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剑拔弩张呢？王爷如今还在牢内，不知道情况如何，咱们要先起内讧了么？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过节，现在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是希望王爷能够早点时候回来。若是王爷知道祁王府内咱们自个儿拿刀对着自个儿，只怕是要心寒的吧？” 三夫人看着王妃，劝道：“王妃，你便是信姜侧妃一次吧。我愿意用性命为姜侧妃担保，她必定有接下来的计划的。” “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有着同样的目的，为何她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王妃嘲讽道，“还不是想要将咱们排除在外，想要独揽功劳！三夫人你现在替她说话呢，不过你问问她，可曾将你当做过自己人，有没有将她那伟大的计划跟你透露过半分？” 三夫人淡淡一笑，说道：“只要王爷能够平安就好，功劳不功劳的，我没有想过。王妃难道不是全心全意的希望王爷平安，而是冲着那一份功劳去的？” “你！”王妃没有想到莫子玉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再加上三夫人在这里和稀泥，若是硬要从她这里将刺客带走，反倒是于名声有损，她沉默的想了一下，随后冷笑道，“最好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不然我饶不了你！” 话落，王妃便是带人离去。 莫子玉看着三夫人说道：“你来的太及时了。若不是你及时过来，只怕我真的要跟王妃正面冲突起来了。” “你的胆子也不小啊！”三夫人淡淡一笑，“这一次的此刻可是与那一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情有关？”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难道那件事情与那人有关？” “三夫人是个聪明人，应该都已经猜到了。” 三夫人轻轻咬唇：“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有了这么重要的证人在，为何不直接送去见陛下见太后呢？” “现在时机还未到。”莫子玉说道，“我还在等一件事情发生，不过我估摸着也快了！” 她握着三夫人的手，微微笑道：“你且放心，王爷快出来了！” 就在这个夜里，莫子玉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赵王在天牢内中毒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宫里面就派人来接莫子玉入宫，为赵王解毒。 夜色深深，莫子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带上了绿俏与青灵两人，便是登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入宫了。 只见着郦妃脸色惨白的守在门外，见到了莫子玉的身影，急忙握住她的手，哭着说道：“姜侧妃，赵王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治好他啊！” 莫子玉说道：“娘娘放心，妾身定当全力以赴！” 进入屋内，只见着已经有两个御医守在了床前，他们两人以前在为世子治疗瘟疫的时候，与莫子玉搭档过，他们对于莫子玉的医术很有信心，见她过来，便是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姜侧妃，你总算是来了。” 没时间跟两人寒暄了，莫子玉将医药箱放下，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位御医说道：“我们看不出是什么毒，只是用了九香玉露丸暂时抑制毒性的发作，只是这九香玉露丸也坚持不了多久的，还需要尽快了解毒性，为王爷解毒才行。” 莫子玉瞧着刘彧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乌黑，四肢僵硬。床边有一个盆，盆里面被吐了几口黑血。 她蹲下身子，为刘彧把脉，脸色越发的沉重，蹙眉道：“情况不是很好。” 第二百八十一章 赵王中毒，陛下妥协 “我们也察觉出了王爷的情况不是很妙，不过我们两人方才商量了许久，未曾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快速的为王爷解毒或者说延缓毒药的发作！不知道姜侧妃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莫子玉继续为刘彧把着脉，冷静的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两位配合一下我！” “姜侧妃只管吩咐！” 屋外。 太后赶到，担忧的问道：“眼下，情况如何了？” 郦妃擦了擦眼泪：“姜侧妃赶来了，还在里面医治呢！” “陛下呢！”太后跺着拐杖说道，“快将陛下请来，他儿子如今躺在里面生死不明，他还在做什么呢！快去！” 太监不敢耽误，立即去找陛下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宣帝才姗姗赶来，抱拳道：“见过母后。” “你做什么去了？” “朕正在批阅奏章呢！” 太后看着宣帝冷笑了一声：“陛下何时如此的勤快了？你儿子现在中毒躺在里面呢，你倒是有心情看奏章。” “现在情况如何啊？”宣帝问道。 郦妃哭了出来：“吐了好几盆血了，都是黑色的，呼吸越来越弱，都靠着九香玉露丸吊着命呢，御医也没有好的法子，眼下只看姜侧妃有什么什么好的办法了！” 宣帝没有想到赵王的情况竟然如此严重，蹙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上，赵王突然腹痛难忍，祁王检查知晓赵王原是中毒了，故而叫了狱卒，这才被抬入了宫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也不是很清楚！”郦妃说道。 “哀家在来之前倒是将情况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太后说道，“这中毒的人原本该是祁王的！今儿牢中的饭菜是鸡腿，只是今日祁王胃口不好，而赵王数日未沾荤腥，故而将两个鸡腿都吃了，这才中了毒！负责送饭菜的狱卒已经畏罪自尽了，不过这个目的似乎已经很明确了，似乎就是想要祁王的命，只是误伤了赵王而已，而为什么要祁王的命，陛下心里面想必也十分的清楚！” “母后，朕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给赵王一个交代的！”宣帝说道。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莫子玉出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臣妾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赵王现在情况如何？”宣帝问道。 “性命倒是保重了。”莫子玉说道，“不过毒药浓烈，到底还是伤了元气，加上上回子赵王的伤未曾好得彻底，故而这一次真的得好好儿的修养一番了。” “那就好，人活着就好！”郦妃捂着胸口嘴里面念着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莫子玉突然跪了下来：“陛下，妾身有事禀奏。” “你说吧。”宣帝蹙眉道。 “祁王府有一位莫道远先生，乃是祁王发现的关于先太子一案的证人，今日也险些被人刺杀，妾身发现了他的饭菜里面的毒，与今日赵王所中之毒一模一样！”莫子玉说道，“不管是欲杀祁王误伤赵王也好，还是杀证人灭口也好，都是与先太子一案有关，请陛下重查当年一案，将当年那罪大恶极之人找出来，让地下英灵也能够瞑目！” “闭嘴！”宣帝喝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说，活得不耐烦了么？” “今日陛下就算是杀了妾身，那幕后之人也不会收敛半分的！”莫子玉说道，“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的！” “姜侧妃！”太后板着脸说道，“好生为赵王疗养身子，不可再胡言乱语。” “是。”莫子玉咬了咬唇，“太后，你看看赵王吧。” “嗯。” 莫子玉扶着太后入内，只瞧着赵王如今这毫无血色的模样，太后的心中一颤。 郦妃趴在赵王身上哭了一会儿：“太后，一定要为赵王做主啊。” 太后也无奈的抹泪，随后目光坚定了起来，叹息道：“十年前就该解决的事情，不该一拖再拖啊。没有人将当年的事情忘记了，不让人谈论起这件事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将当年的事情再翻出来，拿到太阳下面翻看翻看，到底孰是孰非，总归是要有一个公论的！” 赵王素有仁爱之名，他中毒负伤，自然是在朝堂之上在百姓之间，都引起了公愤。 不少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的人，都上书陛下，请求重审当年的案情，而坊间的百姓也不再偷偷摸摸的议论起当年的事情，而是越演越凶，无数的版本在坊间流传着。 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发，宣帝依旧是不为所动，坚持己见。这一日宣帝将众大臣大骂了一顿之后，怒气腾腾的回到御书房，一开门，只见着太后在屋内。 窗户都紧闭着，屋子里面的光线很暗，太后的身影在明明暗暗之间。 “母后，你怎么在这里？”宣帝问道。 “陛下。”太后慈爱而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天子，“是时候面对当年的事情了。” “朕不知道母妃在说什么。”宣帝淡淡的说道，走上前去，随意翻看了一下桌子上面的奏章。 “十一年了。”太后轻轻一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间就十来年了。这些年来，陛下当真从来没有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没有为当年的事情而后悔过么？想必这些年来，陛下心里面也不好过吧？如今，何必再固执呢？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没有不犯错误的人，若是做错了，就该去面对这个错误不是么？” “朕不是不愿意重审当年的案情，这些年来，尤其是最近几年，朕真的感觉自己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宣帝说道，“有时候看着祁王与秦王相争，朕会左右为难，那个时候朕就在想，若是太子还在就好了，太子还在朕便不会为难了，不管什么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他总能够很完美的完成，他总是那么的优秀，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 顿了顿，宣帝继续说道：“朕恼恨祁王，他竟然如此逼迫朕，朕这些年来，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他竟然丝毫不为朕考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太后劝道，“陛下，便是重审先太子一案吧，有些事情，总该是去面对的！有些人逍遥了那么多年了，总该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外面的舆论愈演愈烈，多少揣测在百姓的口中流传着，还不知道咱们皇家在他们的口中有多么的阴暗，充满多少的诡计呢！与其如此，还不如公开审理先太子一案，将一切都明朗，别叫不明真相的百姓被人给利用了！” 宣帝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太后骂道：“陛下到底还在想些什么！你去看看赵王，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就算是为了那孩子，也总该是有一个交代的！若是陛下总是对当年的事情避而不谈，你跟祁王之间的心结，何时能够打开？你是天子，也是父亲。” 宣帝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审！” 陛下下令，命晋王主理，大理寺与刑部协助，重审先太子谋逆一案。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哗然，终究还是祁王赢了。 同日，被关了数日的祁王被放出了天牢。 王妃派了马车，接了祁王回了祁王府。 回来之后，刘旭先是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是前往秋水苑询问情况。 “赵王现在的情况如何？”刘旭问道。 “王爷且放心就是，赵王性命无虞，只是需要好生的修养些时日就好。”莫子玉说道，“莫先生也好好儿，祁王府也好好儿的。” “干得好！”刘旭赞赏的看着莫子玉，“交代你的几件事情，都干的很漂亮！父皇能够下令重新审理，你功不可没。” 其实赵王中毒倒并非有人想要杀祁王而误伤了赵王，毕竟祁王与赵王虽然人在监狱，但是陛下还是下令将他们好好的的保护着，想要找到机会杀他们，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一日，祁王在狱中受到了莫子玉传进入的消息，知道了云贵人已经开始动手，想要杀证人灭口，并且还是收到了莫子玉弄进来的毒药，这毒药自然是与莫道远饭菜中的一模一样。 赵王中毒也是刘旭与刘彧商量的结果，为此掌握了毒药的分量，足以让赵王的情况很严重，好叫太后动恻隐之心，同时又不会危及到性命。 而事情也如同他们计划一般，顺利的进行着。 陛下能够妥协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百姓之间的舆论压力，这部分杨家父子倒是功不可没，若非他们将先太子有冤的消息传播出去，并且又编纂了不少的版本在外流传，这才使得陛下欲平复舆论，则必须公开审理先太子谋逆一案。 “事情能够顺利就好。”莫子玉说道，“只要陛下愿意公开审理此案，以王爷你手上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先太子的冤屈定然能够沉冤得雪的！”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父皇终究还是老了，他心软了，或许也曾经为当年的事情而懊悔过。”刘旭说着，目光逐渐的坚定，“谁都得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的，不是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沉冤得雪，父子心结 刘旭早些时候就已经将证人与证物都准备好了，所以由晋王牵头的重审，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三日功夫，当年的幕后主使者便已经浮出水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已经被诛的乾候，当年记恨太子的雷霆手段，联合了数位宗族大臣一起联手，做局陷害太子。 先是借着当年灾情严重，需要各部队自行筹粮的时机，借那些不明真相之人的口散播太子与图谋不轨的谣言，等朝廷拍大臣去查探的时候，再买通太子府的侍卫刺杀，制造杀人灭口的假象。随后便是买通关中军散播太子私吞军粮的谣言，引起关中军哗变，中间假造了几封书信，将关中军哗变的事情算在太子的头上。 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虽然对太子已经生疑，不过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力保，陛下仍对太子没有下杀心。随后潼南军大败敌寇，乾候便命人假传消息，太子已经被诛杀，引起潼南军叛变，随着潼南军被诛，太子谋逆被坐实，饮毒酒而亡，两日后皇后自缢。 而这一次被查出来当年制造了惨案的除了已经死去了乾候，还有两位国公以及一位宗室的王爷，更是牵扯到了后宫之人。 这人正是云贵人，当年便是她与乾候里应外合，一边将陛下的态度告诉乾候，让乾候继续做局，一边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而皇后之死方面，也有她的手笔。 而意图杀证人灭口方面，更是证据确凿。 这个结果被告知于天下，让天下人心里面都能够明明白白的。 同时，乾候被鞭尸，涉案人等一律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而云贵人则是被打入冷宫，太后感念皇后之贤德，竟然死于她之手，盛怒之下命人每日去冷宫抽她二十鞭子。 至于秦王，十年前他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倒是没有被牵扯进来，不过依旧被软禁在王府内，不过众人心里面都明白了，如今的秦王，依旧彻底没有机会了。 随后，宣帝下罪己诏，鞭龙袍，已慰当年无辜丧命之人。 已经入了十月，早晚背后透着冰凉。 莫子玉给刘旭穿着蟒袍，他今日穿戴特别的郑重，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祭拜先太子了。 “这么多年一直想做的事情居然成功了，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刘旭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不过这件事情到这个时候为止，应该还这是个开始而已。父皇纵然迫于种种，妥协了，为皇兄伸冤了，也下了罪己诏，但是他不会那么轻易原谅我的。不过我该做的事情做了，接下来不管何等罪名加身，也无愧了。” 他握住了莫子玉的手，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你只怕要做好跟着我一起吃苦的准备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称呼自己从“本王”，变成了“我”。 莫子玉嘴角勾了勾，莞尔道：“求仁得仁，既然支持王爷做认为对的事情，那么也将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无论将来是福是祸，妾身都会陪着王爷的！”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天冷了，多穿点衣服，等我回来。” 太子的灵位被搬回来刘家的宗祠里面，他的棺木也得以下葬黄陵。 今日祭拜先太子，以及祭拜含冤受屈的潼南军，以及当年因为给先太子求情而被诛杀的人。 宣帝自下罪己诏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故而便是将今日主持一切事宜都交给了祁王，宗室子弟全部参与，众朝臣俱是出席。 祭拜仪式**肃穆，祁王读起先太子的功勋，读起那些死去的人的姓名，众人无不抹泪感慨不已。 不少知道先太子的政治理想以及政治手段的人，也不免会想，如果没有发生十一年前那件事情，现在的朝廷，现在是的北下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大典之后，众人散去。 刘旭与刘彧边走边说道：“你的伤势未愈，今日可不必前来的。” “我见大皇兄的时间不多，不过印象之中，大皇兄总是对我笑得很和蔼，周围的人也总是对他赞赏有加。”刘彧说道，“如果我早出生即便，只怕更加能够领略到大皇兄的魅力吧！” “你受苦了。”刘旭拍着七弟的肩膀，“这一次若非有你，若非因为你中毒的事情惹得群情沸腾，让太后心疼，只怕父皇没有那么妥协的。你的身子受损，只怕得很长时间才能够养回来了。” “无妨，我不过是受些苦罢了，而如今能够让当年的冤屈得到洗刷，让他那些忠魂得到他们应有的尊敬，我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七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我。”刘旭笑道，“你心里面有一团火，这团火很明亮，很温暖，如果将来北夏的江山社稷教导你的手上，我也是放心的，我也甘愿辅助你！” 刘彧有些不好意思垂首：“二哥，父皇的心意又还没有决断，万不可说这些话……” “父皇心意其实已经很明了了。”刘旭微微一笑。 说话间，只见着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请了安之后，说道：“祁王殿下，陛下有请。” 刘旭轻轻的点头，同刘彧说道：“我去见父皇了，你回去好生休养吧。” “好。” 一路来到了养心殿，宣帝坐在书桌后，面色冷肃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冷声道：“一切可都结束了？” 刘旭跪在冰凉的地上，背脊挺直，面容坚定，抱拳道：“结束了。” “可满意了？”宣帝微微眯眼，冷冰冰的问道。 “儿臣只是想为皇兄求一个公道，仅此而已，不曾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刘旭说道，“如今旧日的冤屈得到伸 张，忠魂得以慰藉，幕后主使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儿臣满意了，天下臣民也都满意了，不知道父皇可满意了 ？” 话音落，宣帝将桌子上面的茶杯一把掀翻在地：“放肆！你眼中无君无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你到底有没有 将朕当做你的父亲！” “父皇呢，我们到底是父皇的儿子还是父皇的棋子？”刘旭讽刺的笑了笑，“父皇，可曾问心无愧？” “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朕。”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顿了顿，宣帝冷声问道：“你恨朕。你恨朕负了你的母妃，你恨朕杀了太子！所以不管是你为你母妃复仇也好，为太子翻案也罢，终究都是要朕后悔，要朕为当年的事情而愧疚！朕虽然是天子，可真也是一个普通人，人拥有的弱点，朕也有，一辈子那么长，谁会没有做错事？朕作为天子，作为北夏的帝王，登基这几十年来，无愧于社稷，无愧于百姓，朕可以说，问心无愧！” “是啊，你或许是一个好的帝王，可你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与父亲，儿臣最在乎的人都是因父皇而死，父皇让儿臣如何不恨？”刘旭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父皇能够承认自己也有弱点，想来父皇也为曾经的事情而懊悔过了。作为的一个帝王不容易，身在皇家，便是注定生下来就与皇权为伴，爱情亲情友情都不过是皇权的附属品而已，父皇只是做了一个帝王还有的选择而已，儿臣能够理解，却无法赞同，因为那是儿臣最在乎的人。” 宣帝盯着刘旭，冷笑了一下：“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啊！” “父皇，你应该为之前的事情而懊悔过吧？”刘旭看着自己的父亲，双眸之中含着些许的泪光，“其实父皇选中了七弟的理由儿臣猜得到，父皇就是看到了自己，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再经历你所经历过的那些血腥吧？你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父皇到底还是老了，变得心软了。也是如此，儿臣再敢如此放肆！” “够了！”宣帝喝道，“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刘旭叩首，起身退下。 宣帝看着儿子的背影，是又怒又哀。 他欣慰祁王能够理解自己如今安排的一片苦心，但是还是无法原谅祁王的行为。 自己最为看中的几个儿子，自己心爱过的女人，竟然都是以这种方式，这种结局存在。他也在反思自己，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随后摆驾，前往冷宫。 云氏一身淡薄的衣衫，坐在冷宫的阶梯上，一旁是蛛丝网，身后是破烂的宫殿。 她的头发花白，已经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云贵妃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而已。她身上还有些血痕，相比是今日太后的人抽鞭子之后留下的血迹。 她看到了停在面前的龙靴，抬起头看了一眼靴子的主人。 “陛下怎么会在此？”云氏垂眸冷冰冰的说道，“臣妾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见到臣妾了。” 宣帝冷冰冰的看着她，看着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开口道：“是朕看错了你。” 云氏理了一下鬓边的凌乱的碎发，抬眸讽刺的一笑：“臣妾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是陛下看错了吗？陛下是个聪明人，你不会看错的，只是你需要臣妾这样的女人而已。”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冷宫质问，秘密武器 宣帝看着眼前的女人，分明还是熟悉的眉眼，只是为何觉得如此的陌生？这二十多年来，他看到的不过是她精心伪装的幻想罢了，他爱护过的女人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宠了你这么些年，朕念着夫妻情分上面，才留你一命。”宣帝淡淡地说道，“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年来，难道在午夜梦回之时，就没有内疚过吗？” “陛下呢？”云氏笑了笑，“陛下可曾内疚过？陛下现在质问着臣妾，不过是想要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臣妾的身上而已，如此陛下心里面就能够好受一些吗？先太子是如此的优秀，曾经也是陛下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可是陛下却是嫉妒自己的儿子，害怕自己儿子光芒，臣妾不过是察觉到了陛下那些黑暗又见不得人的想法而已，说到底，是臣妾做了陛下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臣妾不过是制造了一个契机而已，最终让一切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的还是陛下你自己啊！” 她嘲讽的笑了笑，起身在院子里面蹒跚的走了几步，又道：“太子如此，贵妃也是如此！陛下深爱着贵妃，虽然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但是陛下心里面明白，贵妃不爱你，你能够得到她，只是因为你是皇帝而已。你心里面早就得出了结果了，故而只要臣妾略施小计，陛下便放任自己心里面怀疑的种子疯狂成长，说到底，他们会死，还是因为陛下你！且不知道，陛下在午夜梦回之间，可有内疚过？” “放肆！”宣帝怒声喝道。 云氏看着宣帝的样子，笑了出来：“臣妾在陛下面前都装了二十年了，如今还不能够让臣妾做一回自己么？陛下你觉得臣妾罪不可赦，那么陛下不妨问问自己，是否薄情寡义？” 宣帝盯着云氏的脸，冷冷的，面无表情，顿了顿才说道：“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么？” “陛下！”云氏笑着笑着脸上恢复了悲戚的神色，“你杀了臣妾吧，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与秦王无关，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无辜的，当年他不过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这是朕的事情。”宣帝冷声说道，“你好好儿的在这里赎罪吧。” 话落，宣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冷宫。 天气透着寒意，月色幽冷，宣帝看着天边的玄月，重重的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 到头来，竟然全是他的错么？ 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失去了为之骄傲的儿子，到头来竟然都是他的错么？ “你也觉得朕薄情寡义么？”宣帝冷声问道。 一旁伺候的太监立即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奴才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想陛下啊！” “算了，你起来吧。”宣帝淡淡地说道，“在你们的眼中，怎么听得到真话呢？” 秦王府内。 凄冷的月色洒下，给大地披上银色的苏华。 刘凌独坐于书房内，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地面做了多久了。 屋子里面的摆设有些凌乱，足见房间的主人在不久前发了脾气，一些酒气在屋子里蔓延着，泛着些浑浊的气息。 刘凌面色冰冷的坐着，背脊停止，眼神阴寒，透着一阵阵的杀机。 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翩然入内，她将蜡烛点亮，浅笑着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刘凌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难道王爷就要就此认输了么？”红娘软声说道，“难为妾身一直在为王爷筹谋，没有想到王爷竟然想要就此算了，向祁王赵王认输了，也罢，就当妾身什么都没有说过吧，就当是妾身跟错了主子，妾身告退就是了！” “站住！”刘凌突然冷厉出声，“谁说本王要认输了？” 他突然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拔出了摆在上面的佩剑，寒光闪过，他的眼神比剑光更冷：“本王怎么可能就此算了？这十几年来的日夜筹谋，母妃还在冷宫苦苦煎熬，本王怎么可能就此罢手！他们以为本王就此完了么？他们以为本王会就此一蹶不振么？他们错了，本王还要重要的武器还没有使出来呢！太子之位？本王已经不屑一顾，本王要要就要拿最高的位置！” 红娘跪在地上，笑道：“便是这种气势！只要王爷能够有如此的气势，有如此的雄心，何愁大事不成！王爷说的不错，咱们还有一张重要的牌没有打出去呢！眼下正是他们以为王爷再无机会，会忽略王爷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出这张牌的最佳时机！” 刘凌眼睛一眯：“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本王唯一的机会了！” “是，妾身一定会助王爷完成大事的！”红娘笑着说道。 “一旦成事，你且放心，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刘凌说道，“本王要着天下，本王也要那些践踏过本王的人都跌入泥土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淡淡月华，不远处的上官玉儿看着书房内的一切，随后垂眸对身旁的侍女们说道：“我们回去吧。” 佩兰蹙眉：“方才进入的女人是谁啊？” “是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上官玉儿淡淡地说道。 “小姐，你又……”佩兰叹了口气，小姐与王爷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眼下又……王爷不是一遍遍说着要给小姐最好的么，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其他的女人呢？ 虽然云妃被打入了冷宫，不过万幸的是秦王府未曾受到牵连。 而关于先太子一案，虽然有不少人被查出参与过，但是被处决的还是几个主谋，其他的人只是被判了流放而已，也未曾像十年前一样，在京城之中掀起轩然大波，更重要的是，上官府没有人被牵连了进去。 不过如今秦王府的人也是忧心忡忡啊，这秦王被贬被幽禁，这宫中的云妃又被打入了冷宫，这秦王府还有什么前途呢？将来若是祁王得到了帝位，会不会对秦王府的人动手呢？ 巨大的忧虑笼罩在秦王府的头上，人人的眉头都不得舒展。 祁王府，彤芷院。 自从王郑君父子被处死之后，王氏的身子就更加的不好了，她如今被软禁在祁王府内，就连给父兄送行的机会都没有，而母妃还有家中的亲人们，全部被流放了，她终究还是只剩下孤身一人了，只怕死了，身边也没个亲人了。 “你病的不轻，乃是思虑太重，若是减少忧思，身子或许还能够养回去，若是长此下去，只怕药石无医。”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生又何妨，死又何惧？”王氏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你看看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对我还是个解脱呢！” “我会送一些药给你，你让婢女给你煎药服下吧。”莫子玉说道，“你得的是心病，医者不能医，我能够做的只是表面，你若是想要彻底的好起来，还需要靠你自己才行。” 王氏浅淡的笑了笑：“我如今的样子，人人都想要踩一脚的，想要作践我，你为何要对我那么好？” “不管如何，在我在祁王府最无助的时候，你给过我帮助。”莫子玉说道，“这份情，我还是记在心底的。” “姜侧妃，你是个好姑娘。”王氏笑了笑，“我记得你没有主动去害过人，没有去争过什么东西，可是现在你却是什么都有了。反而我，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 “你也总归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可不可怜，路总归是自己选的，倒也怨不得旁人。”王氏淡淡地说道，“王爷既然认定了你，那也是你的本事，你的福气，你是个好姑娘，有你在，王爷身边总归有平静的时候，他将来的子嗣，你也应该会护着，这也是王爷的福气。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你自那一次受伤之后，便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莫子玉垂眸笑了笑，说道：“你觉得皮囊重要还是这幅躯体内的魂魄重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皮囊不过是一个器具而已，王爷看重的，终究还是皮囊内装的东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器具还是那个器具，只不过里面装的东西换了。” 王氏还是大为不解：“我听不大明白，姜侧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听上去本就是天荒夜谈。”莫子玉笑了笑说道，“有何必深究呢？” 既然莫子玉不愿意继续往下说，王氏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偏过头看着外面的月华：“祁王府的夜色很美，在这里住了十年，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若我死了，只怕也入不了皇陵了，若是有可能，真想要一把火烧了，让骨灰都撒在祁王府内。” 莫子玉见她说的感伤，想了想说道：“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且记着，身子是你的，谁也替代不了！” 王氏看了莫子玉一会儿，沉默了一下说道：“冲着你的这几句话，我便是也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将一颗心全部都悬在王爷的身上，别看王爷现在宠着你，爱着你，但是他的心若是狠起来了，比谁都狠。”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祁王提亲 彼时的莫子玉尚且还没有将王氏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曾理解，等她真正明白这些话的时候，她跟刘旭之间早就隔了一条血色的长河了。 且说，先太子一案过去之后，朝堂之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不过有些事情却还是悄然发生着必然的变化，比如宣帝对祁王开始不耐烦了，不过开始还只是从一些小事上面挑剔着，倒也没什么紧要，祁王自己也不在意。不过这件事情之后，赵王却被加了两珠，如今乃是七珠亲王，身份在祁王之上，此举倒也显示出了陛下的心意了，此前祁王的一党的人，心依旧还是高高的悬起。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祁王与赵王的关系不错，且赵王仁厚，他日若是赵王登基，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另一方面，秦王一党的人觉得秦王已经全然没有了希望，比起祁王，他们也更加的希望赵王能够继承大统。 原来秦王一党，几乎都倒向了赵王，刘凌谋划多年，终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谢府。 谢璇气势匆匆的闯进了兄长谢狄的书房，小嘴撅得老高。 “怎么了？谁惹咱们大小姐生气了？”谢狄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着说道。 “还不是大哥你呗！”谢璇哼了一声，“之前祁王要为先太子翻案，你一直置身事外，我让你有所行动，哪怕是为他求情也好，你就是不愿意。如今倒是好了，祁王一点事儿没有，之前为他求情或是跟他站在一起的人都一点事情没有，偏偏你被祁王举荐成为兵部尚书，却不思感恩图报，眼下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你呢！” “正是因为我是被祁王举荐，故而才更加的需要避嫌，我并非祁王一党，若是为祁王求情了，便是明确的站到了祁王那一边了。”谢狄笑了笑，“你没有看到杨家父子，不也同样没有站出来跟祁王同一阵线么？他们没有站出来，我也没有站出来，不代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你都不知道而已。你不知道不要紧，可是祁王是心知肚明的。” “果真如此？”谢璇眼中溢出些笑意来，“那祁王知道哥哥为他做了事情吗？那祁王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有啊。”谢狄笑了笑，“送来了一封请柬，邀我下午前去一叙。” “我也要去！”谢璇说道，“你也带去去吧。” 谢狄向来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便是答应了下来，不过脸色却露出些忧色：“以陛下的意思来看，他似乎更重中意赵王，你难道不考虑一下赵王？你们年纪相当，相貌也相当，而且你不是说过么，你要嫁天底下最强的男人！” “事情一日未定，兄长怎么断定祁王一点没有机会呢？”谢璇哼了一声，“只有祁王，在我心里面才是最强的男人！再说了，赵王已经指婚，这婚期都定下来了，我难道去跟刘湘抢男人？如果都是侧妃，还不如嫁给祁王呢，不瞒哥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祁王才是将来命定的人！” 谢狄没有在说什么，让谢璇下去收拾一下，晚些时候一道前去祁王府。 如今的祁王府早就摆脱了祁王被打入天牢之时的乌云笼罩，下人们的脸色终于又泛着愉悦的笑容了，这花厅早早的被打扫好了，就等着客人登门了。 下午时分，谢狄带着谢璇准时前来祁王府，刘旭相迎，一道在花厅闲聊。 “说起来，我这妹子，数年前是被祁王所救呢！”谢狄笑道，“她一直想要答谢祁王一番，故而我就将她带着一起了。” 谢璇起身福了福，望着赵旭轻轻一笑：“谢璇见过祁王，上回子我们在猎场见过的，还有多谢祁王将自己的侍卫借给璇儿呢！” “不过是小事一桩，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刘旭淡淡的说道，“坐吧。” 侍女上了茶点，刘旭与谢狄两人就进来朝政之上发生的事情各自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谢璇也不时地说一下自己的见解。说实话，谢璇的见解独到，有自己的想法，眼界宽阔，不似一般的女子，倒是比一般的男儿都要强，刘旭也不得多看了她几眼，对她的印象有些改观。 “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刘旭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一次请谢大人来一趟，除了感谢谢大人为本王做的事情事情，还有另一桩事情，本王想要向谢大人求情！” 闻言，谢璇的脸色一红，没有想到祁王会突然说到提亲的话来，难道他早就喜欢上了自己？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羞涩又期待的看了一眼兄长，又偷看了一眼祁王，双眸垂得更低了。 “提亲？”谢狄惊讶了一下。 “是的，令妹美丽贤惠，才情动人，我想向谢大人提亲，若是谢大人不嫌弃，可愿意与祁王府结下秦晋之好？”祁王笑问道。 “自然是愿意的。”谢狄笑道，“刚好我妹妹也在这里……” 谢狄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旭笑着打断道：“谢大人，本王说的是三小姐。” 他的话音一落，谢狄一惊，谢璇脸色一变：“可是三妹还只是个孩子啊！” “三小姐年方十一，与小儿正是相配。” “祁王是替世子求亲？”谢璇脸色变了一下。 “有何不妥吗？”祁王说道，“世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天资聪颖，又十分勤奋刻苦，将来也不当能够独当一面的，若是谢大人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将两个孩子的亲事先定下来。” “这……”谢狄看了一眼身旁的谢璇一眼。 谢璇惨白着脸色，勉强笑道：“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这是好事！世子我在猎场之上见过一回，风姿卓然，有祁王的风范，如今又养在太后的膝下，将来必当是栋梁之才呢！三妹若是能够嫁给世子，也是三妹的福气呢！早些时候将亲事定下，也好让他们多接触一下嘛！” 谢狄心里面默默叹了口气，将亲事应承了下来。 祁王又留他们吃完饭，不过谢璇借口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开，谢狄留下与刘旭痛饮了一场，夜色四起的时候，才被下人扶了回去。 虽然醉眼迷离，不过谢狄还是放心不下妹妹，前去探望。 谢璇坐在铜镜前梳妆，面色不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瞧着镜子里面映出的影子，淡淡的说道：“兄长回来了？” “今儿你为何要劝我应了三妹跟世子的婚事？”谢狄问道。 “我是要嫁给祁王的，将来三妹嫁给世子，岂不是亲上加亲了么？”谢璇笑吟吟的说道。 “你疯了！姐妹二人嫁给父子，你们姐妹日后要如何相处？”谢狄骂道。 “我开玩笑呢！祁王既然想要联姻，便是看得起咱们谢家，若是这个时候拒绝，日后只怕再难有机会了！”谢璇淡淡笑道，“三妹跟世子都还只是个孩子呢，成婚倒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谁知道在这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反正祁王，我是势在必得的！所以也只能够委屈一下三妹了！” “你……你的心眼太多了。”谢狄叹道。 “心眼多又如何？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就好。”谢璇哼了一声，“从小到大，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祁王越是拒绝我，就越能够激发我的斗志！” 藏香阁内。 “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收场！”红娘感慨道，“此前还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在京城里面掀起轩然大波呢，没有想到这皇帝老儿的脾气变温和了，竟然没有杀几个人！” “是人总是会老的，心性发生些变化也是寻常。”齐幕煊把玩着一副棋子说道，“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祁王与皇帝老儿之间的心结，是没有办法那么快被消除了。” “也是。”红娘轻轻的一笑，“还有就是这件事情将云妃卷了进去，激发了秦王的斗志呢，奴家再煽风点火一把，秦王必将为我所用！京城今日未乱，不过却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齐幕煊嘴角微微一勾，当年发生在木兰的灾难，将再北夏的土地之上再一次上演着！ “只可惜西魏已经露出了败相。”红娘叹道，“如今西魏能够赢了就好了，便是可以免除我们很多的麻烦。只可惜前面有莫家挡着，西魏的铁骑难以踏进北夏半步。” “莫家是心腹大患。”齐幕煊冷声说道，“必须处置后快。至于法子嘛，我已经想好了！我说过，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最他们来说，这种痛苦是千倍万倍的！” “我们的身份不会被发现了吧？”红娘蹙眉有些担忧的说道，“祁王不是傻子，他必然是知道有人在引导他继续往下追查的，如今已经再开始调查我们的身份了！” “他没有那个精力的，他还是想想该如何应付他的父皇吧！”齐幕煊冷冷的一笑，“一个老人，会心软，也不会变的固执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祁王休妻？ 十月中旬的一日，祁王又被陛下训斥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杨家。 起因是苏侧妃与八夫人的事情，苏侧妃服毒而亡也好，八夫人暴毙而亡也罢，都指向与祁王妃有关系。 祁王以约束不力为由，被陛下贬斥了一番，陛下更是下旨，让祁王妃学习女则妇德。 陛下明说了祁王妃德行有亏，便是断定了两条路，一来如果将来立祁王为太子，那么祁王妃便没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只有休妻，若是休妻便是断了杨家这只臂膀。若祁王不休妻，那么这太子之位便是与他无缘，他身边其他的人可愿意？ 左右决断，宣帝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祁王自己的手上。 不管他选择那条路，都注定是要断一条臂膀的。 陛下的意思倒是很明白了，他已经在开始为赵王铺路，剪除祁王的羽翼了。 祁王府内，芜泠院。 几缕凉风拂过，珠帘轻轻的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笑话，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了。 王妃没有想到她为自己筹谋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又扣回了她自己头上，她自认自己的手段虽然狠辣，但是不是残忍不仁之人，到今日为止，她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些什么，只是她的报应仿佛才开始一般。 苏侧妃分明就是偷人之后自尽而亡，八夫人乃是被她父母逼死，这些事情为何要算在她的头上？ 为何旁人总是只盯着她的那些失误，她的那些狠心时刻？为何就没有人看到她这十年来是如何操持祁王府的大小事情？为何没有人看到她在祁王府陷入危机的时候体恤下人稳定人心？当初嫁给祁王虽然有些为情势所迫，但是这些年来她对他始终如一，何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其他的人都能够被原谅，唯独她要被记恨？ 旁人不理解也就罢了，为何王爷也看不见她的付出？ 她十年的青春，换来的不过是不能够生育，不过是丈夫的疏远冷漠，不过是旁人嘴里面的无德毒妇！ 值得吗？ 她这些年来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若是当初软一些，真的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是不是会不一样？只是她跟她们都不一样，她背后有杨家，有杨家的希望，有杨家将她推着她走，由不得她不争不抢，只有她站在最高的位置，才能够满足杨家对她的要求。 脚步声，平稳而有力，她不必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这脚步声她听了十年了。 “王爷是来给妾身休书的么?”王妃平静地说着，眼神里面带着一抹讥诮。 “本王没有想过休妻。”刘旭坐下之后，轻声说道。 王妃拨动了一下自己有些脱色的指甲，偏着头，浅笑着问道：“妾身如今已经是一个笑话了，王爷你难道也想要成为一个笑话么？” “本王从未贪念过京城里面繁华，这一生最自在快活的日子实在军营之中。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只有建功立业的热血与保家卫国的忠诚，在那里，本王证明了自己，没有辜负皇兄对我的期待！”刘旭说道，“回到京城，之后种种说全是情势所迫，说本王从未贪念过权势倒也虚伪，父皇就势将本王扶起，是对本王的考验也好，是当作秦王的陪练也罢，只是本王心里面燃烧得更旺盛的火焰还是为了皇兄之事。如今心愿已经达成了，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与不甘了。本王没有不甘，只是当初那些将前途压在本王的身上的人，本王倒是觉得对不住他们。” 王妃垂眸，浅淡的笑了笑：“王爷倒是许久未曾同妾身说过心里话了。妾身不明白，妾身嫁给王爷这么些年了，为何王爷从不信任妾身，反而最信任姜侧妃呢？” “你也明白，你从来不只是你，你还代表着杨家。”刘旭说道，“至于姜柳，一方面是因为感情，一方面是有人比本王先选择了她，让本王不得不选择相信她。事实证明，她也没有辜负本王对她的信任。” 顿了顿，刘旭又道：“这一次的事情，当然姜柳只是做了很小部分，杨家在外面制造声势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正因为如此，才会被父皇迁怒吧。本王方才说了，本王不会休妻的，父皇只是希望本王能够做个闲散王爷，本王会带着你们离开京城，总归是能够获取一片宁静的吧。” 王妃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吗？可以获得宁静吗？” “知足常乐吧。”刘旭说道，“本王已经逼迫过父皇一次了，总归还是不忍他再伤心吧，昨儿见他，头上的白发多了很多。” “王爷何时这么天真起来？”王妃嘲讽的笑了笑，“王爷倒是可以获得宁静，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是赵王的兄弟。其他人呢，杨家呢？他们那些忠心追随你的人，能够善终吗？妾身知道王爷相信赵王的心性，可是陛下呢？他会不会知道赵王仁慈，替他将荆棘都除去？王爷考虑到了自己现在已经达成心愿了，可是也得为其他的人想想，他们只是因为相信了王爷，追随了王爷而已，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起身，跪在了留下的身前：“王爷，你休了妾身吧，杨家那里妾身自会去说的，他们不会因为此事而记恨王爷的。王爷虽然不喜欢争权夺利，但是这十年来，该走的路都走了，已经站在了那个高度上面，现在要下去何谈容易？若是王爷现在放弃，秦王如今的下场只怕就是王爷的将来了！”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决断，不必再劝了。”刘旭说道。 他起身离去，王妃缓缓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心里面不知道是喜是忧。 比起王爷的怜悯，她心里面隐隐所期待的还是看到他的魄力吧。 十月中旬，除了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些动荡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发生，叫举国上下都沸腾了起来，乃是边疆的战事，莫家军大破西魏，战事告捷，大军即将班师回朝。 莫子玉受到边关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心里面自然是欢喜万分，所幸父兄都平安无事。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叫她的心里面隐隐之间有些不安，打破西魏的同时，南楚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据战报上的消息，当时南楚王带领着南楚的精锐部队配合莫家军偷袭西魏，但是计划暴露，南楚军被西魏围攻，等到莫家军赶去的时候，南楚精锐几乎死伤殆尽，南楚王也身首异处。 莫子玉想到了芈梓，此时此刻，且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今南楚王逝世，南楚王位空虚，会让他回去吗？ “姑娘，宫里面宣旨来了。”绿俏入内，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担忧。 宣帝下旨，让莫子玉入宫一趟。 陛下为何让她入宫？莫子玉蹙眉不解，不过此时刘旭还未曾回来，不好跟他商量一下，瞧宣旨的公公，宣完旨意之后没有立即回去，想来便是欲等着她一道入宫呢。 虽然心中疑惑，也隐隐有些不安，莫子玉还是只能够稍作收拾，同宣旨的公公一道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光线不是十分的明朗，透着一派森森的森严，这个地方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 莫子玉看着龙椅之上的宣帝，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一直窜到了头顶。 宣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双眸含威，威严又冷酷。他头上的白发更多，脸上的皱纹也更加的明显，比任何时候他都更要像一位老者。只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老者，纵然行将就木，也是杀伐决断伏尸千里的帝王。 “参见陛下。” “起来吧。”宣帝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起身，不敢抬眸去看宣帝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阴骘，太过冷厉，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无所遁形一般。 “这是你的诗集，朕看过几遍，你的文采，朕十分的欣赏。一个文采出众，医术出众的女子，能够嫁给祁王，也是祁王的福气，不过朕对你的身份倒是有几分好奇……一个农家女子，你会的东西，似乎多了些，还是说，你的身份本就是假的，你的目的就是接近祁王？” 莫子玉又随即跪下，垂眸说道：“这些事情，祁王有同样的疑惑，只是妾身早些时候就跟王爷解释清楚了。医术是因为妾身在老家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神医尝百草，跟他学习过一段时间，出众倒是谈不上，不过是略懂而已。妾身很感激陛下能够喜欢妾身的拙作，这些诗文乃是因为妾身时常看王爷的诗，而且跟着原来王府的李先生启蒙，如果陛下也觉得不错，可能是因为妾身太有天赋了吧。” 宣帝笑了起来，大概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这么夸赞自己吧，他顿了顿又道：“若你是男儿，朕必重用你。” 宣帝看着莫子玉，又道：“只是事情未必这么简单吧，祁王为先太子翻案，这一切似乎很顺利，顺利到不是很正常。朕命人查过，似乎有木兰国的余孽参与其中，也就是说祁王与木兰勾结，而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你的母亲就是木兰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软禁宫中，亲人殒命 木兰？ 莫子玉倒是不知道这具身子的母亲居然是木兰人。 木兰不是十多年以前就被灭国了么？ 那么她跟木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不管是之前姜二叔他们还是之前同父亲的信件里面都未曾说起过这件事情？ 如果陛下说的是真的，只怕他是觉得自己接近祁王，想要图谋不轨吧？ 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陛下，妾身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北夏人，直到方才，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木兰人，此事的确让人十分吃惊。但是妾身同王爷在一起，却是误打误撞，绝非刻意接近，至于陛下方才说的什么祁王与木兰勾结，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真真假假，朕心里面自有决断。”宣帝淡淡的说道，“不过你的行为的确可疑，在你的身份明确之前，让你继续呆在祁王的身边，朕有些不放心，你就先留在宫中吧。” 莫子玉心中一紧，陛下此举到底何意？难道是想要将自己作为人质留在宫中还是真的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是。” 宣帝抬眸慵懒的说道：“你倒是也不必紧张，就当在宫里面住上几日吧，太后喜欢你，你就多陪陪太后吧。还有朕也的确喜欢你的文章诗词，若是得空了，咱们还可以切磋一下！” “是。” “下去休息吧。”宣帝说道。 “妾身告退。” 莫子玉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李公公早就等候着了，笑道：“姜侧妃请随奴才前来，住的地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绿俏瞧着莫子玉不是像往常一般往皇宫外面出去，心中奇怪不已：“姑娘，咱们这是？” 莫子玉微微一笑：“陛下留咱们住几天呢，你便跟着我吧，我让你伺候惯了，若是换了他人，不一定习惯呢！李公公，不影响吧？” “既然是姜侧妃用顺手的人，自然是不影响的。”李公公笑道，“奴才还怕手底下那些宫女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姜侧妃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公公就带着莫子玉来到了她居住的院子，离太后的凤禧宫不远，想必也是方便自己多去陪陪太后，见见世子吧。 虽然不能够离开皇宫，在皇宫之内，还是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由此可见，陛下对自己的身份未必那么在乎，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留下自己，让刘旭投鼠忌器吧。 刘旭办完了差事，回到秋水苑未曾见到莫子玉的身影，心中纳闷儿，问道：“姜侧妃呢？” 青灵有些讶异：“姑娘被陛下宣入宫了，王爷不知道此事？” “什么？”刘旭微微蹙眉，“父皇为什么会宣她入宫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传来了宫里面的消息，姜侧妃要在宫中小住几日。 刘旭的眉头蹙得更深了，父皇到底想做做什么。 “青灵，你收拾几件衣服给姜侧妃送去，在宫中陪着她！”刘旭说道，“护好她的安全。” “是。” 这时候青跃过来说道：“王爷，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刘旭点头：“去书房说吧。” “是。” 书桌上是莫子玉今日未看完的一本书，刘旭拿起扫了几眼，问道：“你说吧。” “木兰。”青跃说道，“我们发现此事与木兰有关。不管是当年参与了先太子一案，还是现在引导咱们调查先太子一案，其中都有木兰人的影子。” “目的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复仇吧。”青跃说道，“王爷，陛下似乎也派人去梅村打听了，姜侧妃生母与木兰有关的事情只怕陛下已经知晓，而且我们能够查出当年的事情木兰参与其中，陛下也能够查出，姜侧妃如今在宫中小住的事情，是否与此事有关？” “或许有关吧。”刘旭托着下巴，“不过父皇最终的目的，只怕还是想要用柳儿牵制本王吧，他不希望本王有什么异动，殊不知本王压根儿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如今世子跟她都在父皇的手上，如此父皇才会放心吧。”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继续查下去，若是还潜伏在北夏，将人找出来。” “是。” 在此期间，南楚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楚王去世，王位空悬，本应当在北夏为质的世子回去继承王位的，但是南楚王的弟弟想要谋求王位，谋反，带兵逼宫，杀了王后以及两位公主。 一场血腥政变在南楚发生着，而远在北夏的芈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母后与两个姐姐的血迹都已经干了，而他蜷缩在北夏，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着。 不过短短数日，翻天覆地。 他本来还期盼着回到南楚，而如今南楚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父王，母后，姐姐们，全部都离他而去，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天大地大，这天地之间，到底何处才是他的家？ 他又该何去何从？ 驿馆内。 司徒摘星将屋子里面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芈梓的身影，正是觉得奇怪的时候，只听到衣柜里面传来了些动静，他蹙眉将衣柜打开，却见着芈梓躲在衣柜里面，眼神阴骘，面容有些扭曲。 “你没事吧？”司徒摘星小心的问道。 “滚。”芈梓冷声喝道。 “你……”司徒摘星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酒壶递给了芈梓，“喝酒吗？” “我让你滚！”芈梓夺过了司徒手上的酒壶，一把扔到了地上，“你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好，好！”司徒无奈的说道，“你好好儿的冷静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在外面，如果你想喝酒的话，我随时奉陪。” 衣柜的门被关上，世界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芈梓抱在自己的双膝，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一般，他很想哭，喉咙难受的要命，好像被人死死的掐着一般，可是偏偏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废物！废物！废物！”芈梓狠狠的抽着自己巴掌，一下又一下，“你这个废物！你躲在北夏逍遥度日，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姐姐，全部都死了！可是你这个废物却什么做不了！你这个废物什么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着！废物，你还活着做什么！” “为什么！”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想不通为什么短短时间就已经天翻地覆了呢？ “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们都在骗我，这一定都是假的！”芈梓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血水溢出，从下巴一直流到了脖子，“我要回去，除非亲眼见到他们的尸体！” 他说着，便是从衣柜里面闯了出来，拿着自己的长剑，就往外面闯去。 司徒摘星吓了一跳，瞧着他怒气腾腾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急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芈梓没有回话，到了马厩，骑上了一匹马就朝着城门奔去，只是到了城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世子留步！”士兵喊道，“芈世子，你现在还不能够离开京城！” “滚开！”芈梓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下方的侍卫，“挡我者死！” 闻言，数个士兵拿着兵器将芈梓给围了起来，此刻的芈梓脸是肿的，双眼是通红的，眼神满是锋利的杀气，看上去的确有些可怕。 “世子，请回去，你暂时还不能够离开京城！”士兵再一次的提醒道，“除非你有陛下的手谕，不然若是放你离开了京城，我等皆要获罪！” “那我也再说一次，都滚开！”芈梓冷声喝道，长剑从剑鞘中慢慢的拔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飞影一闪，直接从后面将芈梓给打晕了。 司徒摘星笑道：“他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我现在马上带他回去看大夫，给诸位添麻烦了，对不住啊！” 说着，他先带着昏迷的芈梓回了驿馆内，拿来药膏，将他脸上的伤痕处理了一下。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芈梓才缓缓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立即坐了起来，脑袋有些疼，他扶着脑袋想了一下，蹙眉将周围看了一眼，瞪着司徒摘星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我把你抬回来的！”司徒摘星哼了一声，“你今日是疯了么？竟然想要闯出去，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那些守卫的士兵，是可以直接将你先斩后奏的！你以为你的武艺高强就能够闯出去？双拳难敌四手，你也不要小瞧了京城的防备！” 芈梓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我以前乖乖在北夏待着，不过是害怕我的亲人会因为我而遭殃，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那你想为你的亲人报仇雪恨吗？”司徒摘星又问道。 芈梓狠狠的咬牙，没有说话。 司徒摘星谈了一口气，说道：“你二叔只怕就等着你回去自投罗网呢，说实话，眼下北夏，眼下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还没有冷静下来之前，在你还没有完全的办法能够报仇之前，你最好还是呆在京城，先看看南楚的情况再说！” 第二百八十七章 残忍真相，共同敌人 芈梓依旧抿唇不语，眼神逐渐恢复冷静。 司徒摘星见此，暂时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芈梓的肩膀，劝道：“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你二叔已经控制了王城……” “我没有二叔！”芈梓冷声道。 “是我说错了，眼下那狗贼已经控制了王城，说不定还会跟西魏勾结，这个时候让北夏出手助你除贼，似乎有点困难，何不暂时待在这里，等一切北夏边疆的战事结束之后，再向北夏借兵？”司徒摘星说道，“你才是南楚最正统的继承人，既然作为质子来了这里，那么北夏便是又义务助你夺回王位！所以你需要暂时忍耐，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行动！” “我明白了。”芈梓冷冷的说道，随后躺在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面。 “你先好好的休息，我再去探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司徒摘星说道，随后离去。 没一会儿脚步声再一次响起，芈梓冷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芈世子还有心情睡大觉？”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芈梓将被子一揭，沉着脸瞪了一眼齐幕煊，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思忖着此时此刻世子定然悲痛万分，痛恨贼人，然而怕世子恨错了人，故而前来告知世子真相的。”齐幕煊淡淡的说道，“当然，倘若世子没有兴趣知道真相，那么就当在下从来没有来过。” “什么真相？”芈梓蹙眉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齐幕煊在窗边坐下，随后拍了拍手，随后只见着红娘带着一人入内，这人乃是南楚人打扮，一见到芈梓，便是立即冲了上去，跪下说道：“属下见过世子。” 芈梓虽然来了北夏数年，但是还是一眼就将此人给认了出来，蹙眉道：“戈才？你是戈才？” “世子，正是属下！”戈才叩首道，“属下总算是见到世子了！世子，陛下死的冤枉啊！” 芈梓立即下床，激动的抓着戈才的手臂，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世子，是莫家，是北夏害了陛下王后还有公主啊！”戈才哭道，“世子，陛下死的太惨了！” 芈梓双目猩红，额头上的青筋时隐时现，他死死的扣着戈才的手臂，吼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那一日我们跟北夏约定一起进攻西魏，陛下带着南楚最精锐的部队，八万南楚最勇猛的男儿，但是后来计划被泄露，我们遭到了西魏的围攻，只是在这个时候，莫家军却迟迟不来救援，直到这个时候陛下方才反应过来，北夏那是打算用我们最精锐的部分与西魏耗死，要用我们的人将西魏咬死，而北夏好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整整八万人啊，全部都死在西魏人的手上了，陛下更是被乱刀砍死，连尸骨都找不到了！直到我们的人损失殆尽之后，莫家军方才姗姗来迟，将大败已经精疲力尽的西魏军！” 戈才擦了一下流下的涕泗，咬了咬牙，恨声道：“莫家军阴险狡诈，北夏人都是无耻之徒，与其说我们死在西魏人手上，还不如说我们是被那阴险无耻的北夏人害死的！世子，你一定要为陛下报仇，为那八万儿郎报仇啊！” “竟然是如此！哈哈哈，竟然是如此！”芈梓自嘲又痛苦的笑着，他无力的跌坐在了床上，不甘心的问道，“那母后还有姐姐们真的都死了吗？” “俞南王那狗贼，早就投靠了北夏，他这一次叛乱便是被默许的，北夏承诺他，不会举兵讨伐他，但是他登基之后要送上秦城等数十座城池作为礼物！”戈才咬牙道，“世子你快点逃吧，既然那狗贼已经投靠了北夏，北夏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齐幕煊淡淡的说道，“你眼下最好还是留在京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好。皇帝是不会杀你的，因为还需要留着你来牵制俞南王呢！倒是俞南王，现在最想杀的就是你，可以说只要你一踏入南楚，或者说一离开北夏，定然是个死字！” “难道就要让世子一辈子苟活于北夏不成？”戈才着急的说道，“难道就要让俞南王那狗贼坐上王位，将南楚的城池拱手相让给北夏？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北夏如此卑鄙行径却逐渐强盛，那是踏在我南楚男儿的尸骨上啊！” “齐公子说得对，我现在还不能够离开京城！”芈梓冷冰冰的说道。 “世子！” “莫说我现在还不能够离开北夏，就是离开北夏回到南楚又如何？我现在根本还没有够跟那狗贼抗衡的实力，回去之后也是白白送死！”芈梓冷声道。 “世子这是贪生怕死了？想要留在北夏苟且偷生？”戈才大怒。 “父王的仇，母后与姐姐们的仇，我会报的！”芈梓冰冷而坚定的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我之前就说过，我会帮你离开京城的。”齐幕煊说道，“有一个好时机即将到来，不过在此之前，世子需要再忍耐一下。” “你放心好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只要能够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芈梓说道，“那么你呢，你的目睹又是什么？你为何要帮助我？”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北夏！这头巨兽实在是太巨大了，我一个人无法打败他，只有寻求帮手。”齐幕煊淡淡的说道，“这是一头巨兽，外面再怎么攻击，也不过是伤其皮毛而已，我们还需要从内部将其分化。北夏这头巨兽存在的时间太久了，有些部分早就已经开始腐朽，摇摇欲坠了！假以时日，这头巨兽一定会倒下的！” 芈梓盯着齐幕煊半响，顿了顿才说道：“你既然能够带戈才来这里，也一定能够送他离开，我需要他回到南楚去！” “这个没问题！” “世子，你让我留下保护你吧！” “戈才！”芈梓将自己的一枚玉佩解下递给了戈才，“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乃是世子的象征，南楚多忠臣良将，总有不愿意臣服与狗贼的，你回去南楚去，将这些人都找出来，联合起来！” 戈才将玉佩紧紧地我在掌心：“世子放心，属下一点会完成世子的吩咐的！” 芈梓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都从今日开始吧！” 皇宫。 今日的天色不错。 “姜侧妃！”刘昶清远远便笑道，“我怕你住着会无聊，给你找了些书来，让你可以打发时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估摸着拿了几本，你若是不喜欢，明儿我再换！” “挺好的。”莫子玉淡淡笑道，“世子有心了，今儿不是应该上骑射么？” “今儿给我们上骑射课的老师身子不舒服，就放半天假了。你可别说了，这人骑射功夫可赶不上芈大哥，芈大哥的功夫我学了大半了，根本用不着旁人教了。”刘昶清骄傲的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他既然能够做你们的师父，必然有过人之处，你小小年纪，切记不可骄傲自满！”莫子玉劝道。 “明白啦。”刘昶清笑着抓了抓耳朵，“我近来也听说了芈大哥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了。” “我现在不好出去，你若是去看他，也顺便帮我跟他问个好吧。”莫子玉轻轻一叹，“若不是来了皇宫，我应该亲自去看看他的。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现在却要经历这些事情，倒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肯定可以的！”刘昶清坚定的说道，“你要是认识他久了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很坚强的，不管什么困境，他一定都能够扛过去的！等边疆的战事结束之后，父王一定会帮助他夺回王位的！” 莫子玉抿唇轻轻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刘昶清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下，说道：“姜侧妃，祁王府的事情我虽然在宫中，但是也听说了不少。陛下已经下旨训斥过王妃了，王妃的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了，为何父王不愿意将她废了？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么？他不少喜欢你么，现在将王妃废了，不正好立你为王妃么？父王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莫子玉叹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恨王妃，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够只看表面。上一次王爷为先太子翻案便是欠了杨家一个人情，不管是出于对于王妃的感情与愧疚，还是从杨家考虑，现在都不是废妃的时机。你父王是个王爷，也是个臣子，他所面临的困局比你想象得多，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也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双手按着刘昶清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要相信他，他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北夏人没一个好东西！ 隔阂这种东西，一旦有了，想要消除，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莫子玉看到了祁王与陛下之间的心结，她不希望世子跟祁王之间也被这隔阂所困住。 祁王为了世子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他的那些付出还不足以对世子道明，而母亲的死，祁王的无奈，世子未必能够理解。 隔阂生偏见，偏见生矛盾，矛盾易被激化，尤其是在皇家，这巍巍皇权，便是将无数的亲情化作了一些血腥的权力游戏。 但愿这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了吧，惟愿一切都能够安好。 凤禧宫。 郦妃在为赵王的婚事操忙着，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太后说了一下。 “嗯，这个想法，不能够委屈了未来的新妇。”太后笑道，“哀家那儿有一柄玉如意，几幅字画，一些古玩，乃是哀家出嫁时候的陪嫁，也一柄添到聘礼里面吧。” 郦妃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臣妾替两个孩子多谢太后的恩典了。” “近来京城气氛有些不好，这场喜事你只管操办，越热闹越好！”太后说道，“超支的钱财，由哀家承担，就不必给国库造成负担了，今年战事吃紧，国库并不充裕。” “这……依赵王的意思，是从简就好，他似乎并不喜欢奢华。”郦妃想了想说道，“臣妾想了想，赵王说的也不错，便是想要按照孩子的心意来。” “不必。这一场大婚虽然是他的大婚，可是也叫旁人看的，这规模只能多不能够减。”太后说道。 “是。” 太后换了一个舒服些坐姿，又问道：“秦王妃近来身子如何？” “御医日日去诊脉，身子倒也无恙，孩子也好。”郦妃说道。 “嗯。”太后点了点头，“如此就好，那也是刘氏子孙，总归是要好好儿的生下来才行。” “臣妾会派人好好的照料着的。” 莫子玉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插话。 顿了顿，太后抬眸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跟秦王妃的关系不错？” “启禀太后，妾身跟秦王妃之间算是互相欣赏吧。”莫子玉说道，“她品行高洁，从未因为妾身的出身而瞧不上妾身，而是处处鼓励，时时为妾身说话，妾身心里面感激着。” “嗯，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太后点了点头说道，“皇家有你们这样的儿媳妇儿也是福气。对了，那个芙蕖怎么样了？没有做什么不利于秦王妃母子的事情吧？” 郦妃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还没有来得及跟太后禀报，芙蕖在数月前已经疯了，如今秦王将她关在王府内，倒是没什么机会做什么错事了。” 太后似乎有些惊讶：“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呢？秦王跟她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臣妾也不是很清楚。”郦妃说道，“只是眼下听闻秦王与秦王妃的感情笃好，想来总归不算是坏事。” “嗯。”太后淡淡的说道，“疯了便疯了吧，那丫头心术不正，若是陪在秦王身边，哀家反而不放心呢！” 莫子玉瞧着太后轻描淡写的模样，心里面倒也生出一些凄然来，这皇家想来淡漠，他日自己若是疯了，在太后他们的口中或许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好事吧。 这几日，莫子玉不时陪着太后，比这些年见太后的时间都要长。 莫子玉也有些明白这位老太太了，她的确是慈祥，但是她的慈祥都是给她的子孙的，给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至于其他的人，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她再喜欢一个人，如果这个人触犯到了她子孙的利益，触及到了皇室的利益，那么一样会被她容不下。 她是一位好祖母，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狠心而且有手腕的人。 一位辅佐过两位帝王的女人，定然不会是一般的女人。 在摸清楚太后的脾气之后，莫子玉不会觉得太后会保护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她肯定会将自己推出去，故而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驿馆内。 “芈大哥。”刘昶清唤了一声。 只瞧着芈梓一身白衣坐在书桌前看书，闻言，他抬起头来，面色冷淡，目光没有多少温度，淡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这样的芈梓叫刘昶清觉得十分的陌生，怎么感觉芈大哥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眼前的这个人的眼神太冰冷，起身的气场太阴骘了，叫他深深感到不适应。 “我……我来看看芈大哥。”刘昶清说道，“芈大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芈梓淡淡的说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芈大哥……”刘昶清咽了口唾沫，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没事吧？” “你很希望我有事么？”芈梓冷声问道。 “当然不是。”李昶卿感觉眼前的芈梓实在是可怕，比父王还有可怕，他之前觉得他们是兄弟，是朋友，眼下感觉他们之间仿佛只是陌生人，或许连陌生人都不是，他对自己带着敌意？ 顿了顿，刘昶清又道：“姜侧妃本来也想要来看你的，只是她现在在皇宫内，没法子出来。” 听到姜柳的名字，芈梓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不过转瞬还是一片冰冷，淡淡的回了声“嗯。” “那个，我一定会让父王送你回南楚的。”刘昶清沉默了一下又道，“你会成为南楚的王的。” “我肯定会成为南楚的王，但是我不需要北夏人的帮助，北夏不过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而已。”芈梓讽刺的说道。 “芈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啊？”刘昶清疑惑不解，“芈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你走吧。”芈梓淡淡的说道，“北夏人，我一个都不想见到！” “芈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刘昶清气鼓鼓的说道，“北夏人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话？” “滚。”芈梓冷声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 “你！”刘昶清真的是被气到了，“我就不该来看你的，随便你怎么样！芈梓，你真的是疯了！我们再也不是兄弟了！” 话落，刘昶清怒气腾腾的离开。 芈梓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面，他闭上眼睛，面上痛苦又迷茫，随后全部都化作了坚定。 他一定会报仇的，他与北夏势不两立，将来反正也要兵戎相见的，眼下早些了断也好。 这个时候只见着司徒摘星也入内了，他在外面将所有的对话全部都听了进去：“那个，芈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好歹不分了呢？” 芈梓冷冷的看着司徒，冷笑着说道：“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北夏人呢！北夏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芈梓，你是条疯狗么，逮谁咬谁！”司徒摘星也怒了，“有些事情我不爱跟你计较，别以为我怕了你了！” “呵呵。”芈梓冷笑嘲讽道，“一个小偷而已，以前跟你走得近，不过闲来无聊，拿你解闷儿罢了，你还真的以为我将你当朋友？你配么？” “好啊，我一个小偷自然不配跟尊贵的世子做朋友，我走便是！”司徒哼了一声，跳窗飞身离开。 芈梓的拳头越捏越紧，表情也越发的坚毅，最后都化作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祁王虽然不愿意休妻，但是宣帝可没有停下他的手段，杨家不干净，查一下，总是能够找点问题的，这个问题将杨家撕扯开来一道口子，御史大夫们似喂到了鲜血味道的狼一般，无数的奏章如雪花一般的飘到了宣帝的桌子上面，杨家一再被贬，祁王自然也是被宣帝训斥了一番，被夺了两珠。 与祁王如今情况不同的是赵王如今倒是春风得意，不仅仅只是朝堂之上一帆风顺，被陛下提携着，而且大婚将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位皇子的身上的时候，一道黑暗中的势力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乾侯之前的经商范围分布极广，京中有名的风月场所，基本上都是他开得或者他占了股份，而这些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便是形成了一道强有力的情报网，专门收集官员见不得人的隐私。 这些隐私原本是乾侯最有利的武器，只是这武器还没有使用出来便是被红娘出卖，落到了刘凌的手中，而他花费多年的时间所搭建的情报网以及他已经掌握的官员的那些隐私也全部都到了秦王的手上，成为了秦王的武器。 秦王便是利用这些一旦被曝光便会千夫所指或者丧命的隐私，重新与那些大臣们秘密的建立了联系，不管是之前支持过他后来又背叛他，还是那些原本就反对他的人。这些人当中有手握实权的文官，也有手握重兵的武将，他们表面看着祁王与赵王纷争，实际上却是隐匿在了暗处，与刘凌勾连一气，如一条毒蛇一般，逮准时间便是奋力一搏，随时准备着改朝换代。 他们不在乎跟哪个主子，要的只是荣华与富贵而已，这谋反虽然是死罪，但是不配合也是个死，唯有堵上一把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赵王大婚，祁王失踪 “姑娘，该睡觉了！”绿俏走过来将窗户关上了，“这里风大，你若是吹久了，又该头疼了。” “你忘了，我是大夫，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有分寸。”莫子玉微微一笑。 “那可不一定啊！”绿俏笑道，“我可是听过一句话，医者不能自医！” “你先睡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睡不着，我再做会儿，待会儿便去休息。你别婆婆妈妈了，你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崔嬷嬷了么？” “我有那么啰嗦么？”绿俏哼了一声，“我是关心姑娘呢，姑娘还埋汰我！” “姑娘愿意坐着，便是让姑娘再坐一会儿就是，她又不是小孩子！”青灵在屋子里面点了香炉，她知道莫子玉近来都不怎么睡得着，只怕是心事重重的，让她清静一下也好，“咱们别打扰姑娘了，让姑娘自己想点事情吧。” “也好，姑娘若是需要，只管叫我，我就在隔壁。”绿俏说道，随后跟着青灵退了下去。 莫子玉双手捧着下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情却似这月色一般，冷清冰凉。 近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需要忧虑的事情也很多。 自己的身世难道真的与木兰有关？还有战场之上的事情，如今瞧来似北夏胜了，父兄即将班师回朝，然而南楚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不会出什么事情么？再有就是宣帝对祁王的态度，终究只是夺权为赵王扫除障碍，还是会斩草除根？自己如今在皇宫里面，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每一件事情都叫她忧虑不已，偏生如今都凑到了了一起了。 莫子玉心里面越发的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定有意见到时即将发生。 这个时候只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了一些响声，她正打算尖叫出声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温柔的传来：“别怕，是我！” 莫子玉急忙将窗户打开，外面站住刘旭，他沐浴在月色之中，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浅笑，眼底都是一片暖色。 只是看着他，莫子玉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烦乱了，惊诧道：“王爷怎么来了？” “多日未见，十分想念，故而就来看看你！”刘旭从窗户里面翻了进来，“难道见到我不高兴？” 莫子玉探出窗外将左右看了看，随即将窗户关上，蹙眉问道：“王爷，这里不是祁王府，可是皇宫，你怎么能够如此乱来呢！若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发现了就被发现了呗！”刘旭伸了个懒腰，“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的，我看看自己的女人还不行么！” 他盯着莫子玉的脸自己的瞧了瞧：“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好不容易丰腴了几分，怎么现在又瘦回去了？没用好好的吃东西不成？” “这里不比家里，不自在，胃口哪有从前那么好。”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你这么做太冒失了。” “不好说其他的。”刘旭拉着莫子玉坐下，“你就说看到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莫子玉垂眸抿唇一笑：“自然是高兴的。” “我想着你在这里也该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不管如何都想要来看看你。”刘旭说道，“今儿我陪着你。” “王爷白天来不就好了，妾身只是被陛下留在这里小住，可没说不让你见妾身啊！” 刘旭哼了一声：“那不就是告诉父皇，你对我很重要么？那父皇不久得逞了，我偏要让他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多余的棋。” 他将莫子玉抱在怀中，又温柔的问道：“这些日子，可曾害怕？” “害怕倒是不至于，只是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莫子玉说道，“王爷，妾身的母亲真的木兰人么？” “应该是吧。”刘旭说道，“当初本王便派人去打听过了，你母亲去到梅村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抱着你，看他们描述的服饰，应该就是木兰。” “妾身之前倒是完全不知呢！”莫子玉又问道，“听陛下说引导王爷一直往下查的人也是跟木兰有关？” “的确如此。我已经让青跃开始追查下去，将这些木兰人全部都找出来，如果他们还隐匿在京城的话，如果本王的预感没有错的话，他们还在筹谋更大的事情，须得尽快查明白方可。” “如果……妾身真的木兰人……” “那又如何？”刘旭将莫子玉的话打断，“我不管你是哪儿的人，你也不需要管，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的女人就好！你也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发誓。” “妾身相信王爷。”莫子玉微微笑道，“我会在皇宫安心住着，直到王爷将一切事情都处理还，只可惜，妾身不能够帮助王爷了。对了，你有看便是多跟世子说说话，如果有可能，找个时间，不妨将世子的身世告诉他吧，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权力直到自己的身世的。” “此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妾身不希望世子误会王爷。” “不会的。”刘旭自信的一笑，“他是我亲自带大的，我懂他，他也懂我这个做父亲的。” 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怀中：“真的希望一切尽快过去，那些血腥，那些风暴，永远都不要过来。” “有我护着呢，你怕什么。”刘旭说道，“你也别老是为世子担心，那孩子比你想象的聪明坚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有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 莫子玉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苦笑了一下。 她曾孕育过一个生命，可是她没有能力保护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没了。 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吗？她会有能力保护好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吗？ 她不知道，她没有这个信心。 或许是因为有刘旭在，莫子玉觉得很安心，晚上的时候睡的很踏实，是她来了皇宫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刘旭的身影，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人都是贪心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希望借助祁王的手报复刘凌与芙蕖。如今她想要的更多了，她重活一世，想要安稳而幸福的生活，想要刘旭的心刘旭的爱，只是那些幸福，她还可以拥有吗？ 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当她以为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幸福，可以唾手可得的时候，一切都化作了一场幻影。 她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醒来之后依旧还是满目疮痍，阴森冰凉。 彼时的她还在幻想，至少憧憬着幸福，彼时的她不知道她的幸福即将终结，不久之后将坠入深渊，坠入冰河，坠入无间地狱。 “姑娘，昨夜睡得还好吗？”青灵入内说道，她似乎没有发现刘旭来过的痕迹。 “挺好。”莫子玉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外面的寒气一下子扑面而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赵王的婚事在十一月十一日。 在婚事的前两天，陛下收到了一份奏章，前方战场的粮草出了些问题。虽然前方战事已经到了扫尾阶段，但是这个时候若是粮草跟不上，还是会寒了边关战士的心，宣帝便是命祁王前去调查此事。 祁王稍事准备，便出发前往军营。 只是叫宣帝没有想到的是，在赵王大婚那一日，他再一次收到了一封密奏，祁王失踪了。 失踪的原因在于，负责给前方军营押送粮草的部队似乎出了些问题，被祁王发现，于是发生暴乱。 说失踪是因为未曾找到祁王的尸骨，不过祁王大抵应该已经不在了。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宣帝浑身僵硬了一下，已经开始苍老的脸上出现裂痕，这个儿子是除了先太子以外最像自己的那一个，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将皇位传给他的。 只是他当他从他那一双与他母妃及其相似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宣帝的心里面总觉得愧疚难当。 他恼怒这个儿子不听自己的话，要将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在翻出来，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他是个父亲，始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好好儿的。 他不相信这个儿子，这个经历过战场，见过无数大场面儿子会这么死了，他宁愿相信祁王只是失踪了而已。 区区押运粮草的部队也有叛变的胆子？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 他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是命了几个心腹前往事情发生的地方去调查清楚，同时调令周围的驻兵围剿叛乱部队，并排了钦差前往边关安抚。 赵王的大婚依旧正常进行。 这一日，是继秦王大婚之后，再一次迎来的热闹的一日。 街道上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而迎亲的队伍与聘礼更是蔓延了几条街，规格比秦王大婚的时候更高，这一切都说明着这位皇子如今的地位。 京中百姓翘首以盼，见证着这位仁厚的皇子的婚礼，并且送上真挚的祝福，谁也没有想到，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第二百九十章 祸事起，秦王反 数年之后，新皇已经登基，当年的经历过京中那一场浩劫的人回忆起当年的情况，还觉得背脊发凉，同时也想不明白，那一日明明是是钦天监测算过的良辰吉日，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呢？ 他们还记得那一日是赵王大婚的日子，整个京城似乎都在张灯结彩当中，所有人都似乎摒弃了平日的仇怨与隔阂，面对白马之上那位穿着吉服清秀又仁慈的王爷，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 只是后来，就在赵王拜堂的那个时刻，不知道从那里来了许多的官兵，他们冲进了新建的赵王府内…… 凤禧宫内。 莫子玉给太后轻轻的捶着腿，笑问道：“今儿是赵王大婚，太后不去观礼么？” “有他的父皇跟母妃在就好了，哀家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太后乐呵呵的说道，“说起来，哀家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皇宫了，也懒得动了。赶明儿赵王带着他的王妃来给哀家敬茶就行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哀家的这个孙子们孙女儿们一个个的都成婚了，哀家也来了，不过能够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成家立业，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哀家就算到了地底下也是瞑目了。” “太后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太后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你还得看着世子成婚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世子倒是去了赵王府观礼了，那孩子喜欢热闹，自从苏侧妃去了之后，许久都未曾见他好好的笑过了。只盼着他能够早日打开心扉，还是那个可爱的活泼的世子。” “这孩子倒是越发的沉稳了。”太后说道，“你恨陛下么？” “太后此话何解？” 太后微微眯着眼睛：“你可曾想过或许你会一辈子无法离开皇宫？” “那妾身就陪太后一辈子。”莫子玉微微一笑，“妾身不会去恨陛下，陛下犯不着同妾身一个晚辈计较什么，若是真有太后说的事情发生的话，也肯定是陛下他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太后看着外面：“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拜堂了吧？” 宫女端来了一杯热茶，莫子玉从托盘给接过，低到太后的手上，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一阵心悸，手上的茶杯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茶水破了一地。 周围的宫人立马都惶恐跪了下去。 莫子玉也跪下请罪：“太后恕罪！” “没什么大事，起来吧！”太后温和的笑道，“受伤了没有？” 莫子玉摇头：“谢太后关心，没有受伤，方才是妾身失误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突突的跳着，方才的一阵无缘无故的心悸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赵王府。 这赵王府刚修好不久，处处都还是新的，因着陛下看着赵王，故而这赵王府也十分的豪华，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如今因为新婚的缘故，处处张灯结彩，透着喜庆。 宣帝与郦妃两人坐于上首，跟下首的宾客一起都在等着最重要的时刻的到来。 只是比起宣帝与郦妃的期盼与喜悦，下首某些早就知道了今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的大臣们的心情就复杂的多了，生死可都押注在这上面了。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只见着一身喜服格外精神奕奕的赵王牵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则是新妇。两人一步步的来到了大堂之内，准备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就在大婚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满身是血的护城军闯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陛下！秦王谋反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宣帝脸色大变，“这个逆子！御林军何在？护城军何在？” “陛下，东城军叛变了！”浑身血水的士兵说道，“西城兵正在抵挡，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叛军已经往赵王府的方向来了，陛下赶快回宫吧！” 宣帝没有犹豫，立即带着众人准备赶回皇宫，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部分叛军杀到了赵王府来了。这些人不是京城内的御林军，也不是护城军，乃是秦王府的府兵以及各个参与谋反的大臣的家里面的护院，这加起来也足以有上千人！ 而宣帝这一次出宫，并未带太多的护卫，加上赵王府的府兵，也不过数百人而已！ “父皇，母妃，你们从后门离开，先行回宫，儿臣断后！只要儿臣还活着，断然不会让叛军伤父皇跟母妃一根毫毛！”刘彧咬牙说道。 “儿子！”郦妃大惊，“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够抵挡叛军，还是跟母妃一道回宫吧！” 刘彧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父母，随后抽出了一旁侍卫的刀，大喊道：“随我护驾！”说着带着自己的府兵率先冲了出去。 “儿子！”郦妃大喊了一声，想要冲出去，叫宣帝给拉住了，他冷声道，“我们先回宫，你就不要去给他添麻烦了！朕相信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平安的！”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赵王十分会安全，他必须要尽快回到皇宫，调御林军前来救人，耽误一刻，赵王就多一分危险！ 宣帝在身边侍卫的护卫下，带着郦妃与刚刚成婚的赵王妃立即返回皇宫，身后还有一众大臣。 就在一众人狼狈返回皇宫的途中，那些跟随在其中的武将以及其随从却突然发难，杀了不少大臣，横刀指着宣帝说道：“陛下，如今大势已定，陛下可将皇位禅让给秦王，如此方可可以避免更多的杀戮。” “连你们竟然也背叛了朕，朕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宣帝没有想到这些人当中居然会有人早就投靠了刘凌，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刘凌啊，心中血气翻涌，面上却是冷笑连连，“做梦！朕的皇位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乱臣贼子，他若是想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取了！” “那么陛下休怪属下得罪了，上！”一个武将喝道，随后便是举刀朝着宣帝袭去。 周围的侍卫拼死相护：“陛下，快走，这里交给属下吧！” 宣帝倒是欲同这些乱臣贼子决一死战，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带着几个内眷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赶去。而那些叛贼则是穷追不舍，只瞧着一人已经骑着大马追了上来，而前方也涌出来了数人，这些人穷凶极恶，见人就杀，街上的百姓不断遭其毒手，惨叫声一片，血流成河，混乱不已。 他们当中有人看到了宣帝的身影，高喊道：“皇帝老儿在那里，秦王有令，活捉皇帝老儿者，封王！”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宣帝杀喊而去。 就在宣帝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时候，只见着那骑马追来的人手上的长刀即将朝着宣帝劈下，就在此时，一支长箭直接划破了长空，刺去了那人的胸膛，那人从马上摔下，宣帝抬眸望去前来救驾的不是旁人，正是刘昶清，他还维持着弯弓射箭的姿势，青涩的脸上浮现出几抹坚毅与害怕，显然对于头一次杀人，心里面震撼不已！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下马几步跑到了宣帝的身边，说道：“皇爷爷莫怕，昶清前来救驾了！这些人全是祁王府的府兵，跟随父王征战沙场，定然可以安全护送皇爷爷回宫的！” “好，是朕的好孙子！”宣帝摸了摸刘昶清的脸，“有你父亲的样子！” 刘昶清也在赵王府观礼，在听说了有叛军之后，他的反应极快，料想皇爷爷必然是要回宫调御林军的，只是这一路上未必能够平安回去，便是立即想着回去搬救兵！来不及跟宣帝打招呼，他借着个子小，立即从赵王的狗洞内爬了出去，一路狂奔回了祁王府，想王妃说明了情况。 刘昶清与王妃两人虽然有仇恨有隔阂，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点都没有含糊，立即将王府内所有的府兵全部都清点了，由刘昶清带着前去救驾！ 王妃心里面也明白，如今王爷不在京城，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让秦王掌握了局势，那么祁王府也同样是完了！ 祁王府的府兵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个个勇猛无敌，硬是从这些前追后堵的人当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将宣帝送回了皇宫之中！ 回宫之后，宣帝立即下令御林军前去支援赵王！ 同时命令北城军与南城军一起平叛。又派了使者调令周围的驻军全部前往京城勤王护驾！ 能够让平日里面铁板一块的护城军发生叛乱，能够让那些身居高位的武将参与到其中，能够让那些大臣将家中的护院都交出来，能够在京中安插如此多的人手，想来这一场叛乱是预谋已久了。 只是宣帝想不通，赵凌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够联合到这么多人不同阵营的人同时为他效命！ 宣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低估了赵凌的野心，早知道他胆子会这么大，当初就不该给他机会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赵王殁 凤禧宫。 侍卫急急来报：“太后，不好了，秦王反了，带兵攻打赵王府！” 太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那陛下呢，赵王呢？” “赵王带人断后，陛下已经平安回到了皇宫中。”侍卫说道。 “怎么会这样？”太后脸色惨白，苍然涕下，胸中剧痛，“秦王这孩子，糊涂啊！难道为了这皇位你便是可以做出这等违逆的事情吗？你可知道你父皇为了你们兄弟几人的事情日夜筹谋，你可曾知道过你父亲的苦心啊！” 莫子玉陪在太后的身边，心中也是一片惊愕！ 她知道以刘凌的性子定然没有那么容易收手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野心跟胆量都这么大，居然敢起兵谋反！只是他自从被软禁之后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系？如何他手上还残余那么大的势力，为何祁王甚至陛下都没有发现？ “世子呢？”莫子玉急忙问道，“世子没事吧？” “姜侧妃放心，世子已经随陛下回宫了。”侍卫说道，“如今外面慌乱，太后可待在凤禧宫内，不要烦忧，陛下会处理好之后的事情的！” “哀家知道了，你去陛下那儿吧。”太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属下告退。” “只怕之前祁王被调出京城也是一场阴谋。”莫子玉说道，“如果那也是一个陷阱的话，不知道王爷现在是否安全？” 能够攻打赵王府，将陛下都逼回皇宫之中，京城如今的情况定然是一片混乱，且不知道祁王府现在的情况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经历的事情比莫子玉多，她倒是镇静多了，还能够指挥着宫人们配合御林军，并且将宫人们的心稳定住了，不过到底还是年纪大了，都在强撑着罢了。 莫子玉开了一副药让太后服下，太后得以暂时休息片刻。 随后，莫子玉便是将青灵叫了过来，让她再去打听些情况，如今她在这皇宫之中，真就如同瞎子一般，外面乱成什么样子，造成了何种影响，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刘昶清便来报平安了。 莫子玉仔仔细细的将世子上下打量一下，放心道：“没事就好。” 刘昶清骄傲的挺起小胸脯：“我今儿救驾了！” 随后将自己如何机智的回了祁王府，如何带着祁王府的府兵救驾，如何护送陛下返回皇宫的侍妾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不愧是祁王的儿子，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如此勇猛了，若是祁王……若是你父亲知道了，也会十分的欣慰的！”莫子玉说着眉宇间浮现一抹担忧，“王妃将全部的府兵都交由你带走，那么祁王府现在岂不是没有任何的防备力量？” 秦王与祁王交恶多年，若是他手上真的有不少人马，会不会头一个就不会放过祁王府？如今祁王府都是女眷，又该如何防护？ 刘昶清的脸色浮现一抹与年纪不相符的狠色：“大局为重。”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愣，瞧着这熟悉的面孔，又觉得多了几分陌生？到底是自己太过心软还是面前的孩子已经成长？ 外面明火执仗，御林军在被紧急的调配着，有紧急防御的，有出宫平乱的，全部由宣帝统一调令，同时还召集了不少的太监，下发武器，如果有必要他们也得冲在第一线。 经过方才刘昶清的口述，莫子玉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京城的防卫分为守城军与御林军，守城军分为东南西北四军，每军两万人，总共八万人，如今瞧来东城军以反，西城军节节败退，只怕西城军内部也有人叛变，不然不会那么容易溃败，北城军与南城军现如今的情况不明。 御林军有两万人，由陛下统帅。 另外京城周围有两个驻军，不过距离京城有一日的距离，也就是说，勤王令传出去，再到他们率军前来救驾，也得一日一夜的时间。 秦王便是赌这一日一夜的时间，如是可以攻下皇宫，杀了陛下跟赵王，挟持太后，祁王又在外，且不知道情况如何，即便是勤王部队赶来，只怕最后的结果也是拥立他为新君。 其他地方驻军知道了京城的情况，到时候大局已定，也只有认了这个新君了。 也就是说这一日一夜的情况十分重要，如果能够挺过去，等秦王大军赶来，秦王自破！ 如今形势，任谁都焦急不已。 夜色将近的时候，前去支援赵王的御林军回到了皇宫，同时莫子玉也被紧急叫了去。 赵王重伤被抬了回来，莫子玉赶到的时候，郦妃正握着赵王沾满血水的手大哭，见到她的身影，随即央求道：“姜侧妃，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彧儿啊！” 莫子玉依靠自己作为医者的直觉，赵王的不是很好，是很不好，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先检查一下赵王的伤势吧。”莫子玉说道，她随后命人将赵王的衣服褪去，身上总有有两处伤，一处在背上，一处在腹部，都被简单的包扎过。 背上的伤还是只是皮外伤，腹部的伤就有些棘手了，兵刃直接穿透了腹部，刺破了脾脏，血止不住，厚厚的纱布也被鲜血浸透了。 赵王的双眼无神的睁着，脸上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他看着自己的母妃张了张嘴，勉强笑道：“母妃不要担心，儿子不会有事的。” 莫子玉先是为赵王施针止血，许久之后血才被止住，但是赵王已经油尽灯枯了，她也无能为力了，喂赵王吃了一枚护心丸，问道：“陛下呢？” “陛下在指挥战事。”郦妃说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请陛下过来见赵王最后一面吧。”莫子玉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什么！”郦妃双目通红，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你再胡说什么啊！我儿子怎么会有事，我的儿子怎么能有事？你定然为了祁王不愿意尽心相救，我求求你，只要你救活了彧儿，我们母子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去封地，我们不待在京城了，我们什么都不跟祁王争了，求求你救救赵王吧，求求你了！” “非我不愿意，只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莫子玉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母妃……”赵王唤了一声，“你不要生气，是儿子对不起你，儿子也想要像二哥一样，立下战功，只可惜儿子没有二哥的本事，不过儿子不后悔，儿子是父皇的儿子，是北夏的皇子，也算是为国捐躯，没有辱没了我的姓氏！你派人去请父皇吧，我也想要见见父皇，儿子没多少时间了！” “啊！”郦妃凄厉的哭了起来，“儿子，我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小太监无奈，去请陛下前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陛下跟太后一起前来。 太后急忙问道：“赵王的伤势如何？” 莫子玉垂眸，摇了摇头。 “什么！”太后几乎站不稳，叫背后的宫女扶了一把，她两步奔到了床前，“孩子，我的孩子！” 陛下脸色沉重，脸上多了几抹悲戚与无奈，他胸口剧痛，想起了十来年前，太子在狱中服毒的消息，那个时候，他心中何尝不痛？今日今日，兄弟相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么？他到底还是做错了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他的报应么？ “父皇！”赵王远远的朝着宣帝伸出手，宣帝急忙疾步跨到了床边，握住了儿子的手。 “孩子，你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今日是宣帝几十年来最为慌乱的一日，面对重伤不治的儿子，他此时此刻竟然找不到什么言语前来安慰。 赵王笑了笑，双眸泛出些光彩来：“儿臣没给父皇丢人吧？” “你做的很好，你很勇敢，你是朕的骄傲。” 赵王满意的一笑：“如此就好，只是儿臣终究还是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儿臣心里面明白，儿臣其实不是治国良才，只是因为心地仁厚，故而父皇想要将江山社稷托付给儿臣，儿臣也想要努力成为父皇所期待的人，成为能够担负起这个国家的人，到底还是没这个时间了。父皇，其实二哥才是这皇储之位的最佳人选，这一点父皇比儿臣心里面更加清楚才是。儿臣做事优柔寡断，实在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杀伐果决，若是江山社稷真的交到儿臣的手上只怕与北夏反而无益，今日种种，或许就是天意。” 赵王咳嗽了一声，吐了些血水，声音越发的虚弱：“儿臣不能够再向父皇尽孝了，也希望父皇能够看重二哥，莫在改变心意，今日之祸患，不可再起了。再有，儿臣父皇在照顾母妃了，母妃只有儿臣这么一个儿子，请父皇好好照顾母妃，如此儿臣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不要胡说！”宣帝喝道，“你会没事的！朕是天子，朕不允许你死！” “儿臣……儿臣……”赵王的气息越发的虚弱了，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成功便成仁 “赵王！赵王!彧儿，彧儿！”宣帝脸色一变，急忙唤道。 莫子玉上前几步，给赵王把了脉，查探了一下呼吸，垂眸说道：“陛下节哀，赵王殁了。” “什么！”太后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宫人们急忙将太后抬下去休息。 “啊！”郦妃趴在赵王的身上凄厉的哭了起来，“彧儿，你不要死啊！你醒醒啊！彧儿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若是走了，你让母妃怎么办啊！母妃这后半辈子该怎么活下去啊！” 宣帝我这刘彧的手，痛苦不已，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人罢了。 “我们母子只是想做个无欲无求的人，不争不抢，只是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已，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啊！”郦妃凄声哭道，“老天啊，你瞎了眼了啊！我的儿子他是那么的善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啊！” 她红着眼睛，愤恨的盯着宣帝，捶打着宣帝的肩膀，质问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一心想要彧儿当太子，彧儿也不会出事的，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母子安安静静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将他拉扯到这风云朝局之中来，你那些儿子是什么德行，难道你心里面不清楚吗？” 一旁的宫人急忙将郦妃拉开：“娘娘，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郦妃瘫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莫子玉默默的退了出去，她作为医者，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了，只是今日却还是仍旧被一股无力感裹挟着，或许还是她的医术不到家的缘故吧，如果她的医术再精湛一些，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吧。 “你不要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刘昶清在莫子玉的身边坐下，手上覆在她的肩上，劝道。 莫子玉将覆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皇权的魅力就是那么大，为了一个皇位，可以让无数人死亡，让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这一场暴乱，里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不过是无数家庭中的一个而已。权力的权力……”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刘昶清说道，“第一，除了东城军，北城军跟南城军也出现了暴动，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开始围攻皇宫，他们加起来超过十万人了，而御林军现在不到两万人，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到勤王军赶来。还有一个，也是我方才听说的消息，父王失踪了，生死不明。” 莫子玉觉得头有些痛，她一只手捂住额头，轻声说道：“你父王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会回来救咱们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的情况，倒也不算是最糟糕的。御林军虽然只有不到两万人，但是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而且皇宫易守难攻，坚持一两日应该没有问题的。” 宣帝没有久留，他虽然深受丧子之痛，但是他肩上还有更重要的责任，他还要对自己的国家负责，要对自己的臣民负责，立即前往御书房，同御林军将领们继续议事。 他脚步匆忙的离去，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叹道：“做皇帝真的那么好吗？连悲伤的时间都不能有。为何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呢？” 她看着刘昶清说道：“你去凤禧宫陪着太后，保护太后。” “那么你呢？”刘昶清问道。 “你忘了，我是一个大夫。若是少不得一场恶仗的话，我也应该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能够在这里等着！”莫子玉说道，“我相信天道，我相信秦王必败！” 秦王府。 外面大乱，上官玉儿一直都被蒙在鼓中，一直以为是其他的人发生了暴乱，便是命人紧闭秦王府大门，同时命人去寻找秦王的踪迹。 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上官玉儿很快知道了真相，这犯上作乱，为祸京城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丈夫刘凌！ 当即便是怒不可遏，大声骂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难道疯了不成？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她想要立即冲出去找刘凌问个明白，这一切是不是只是误会而已，如果不是误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乱臣贼子！ 只是王府内的府兵将她拦住了：“王妃，如今外面形势混乱，十分危险，你还是待着王府内呢，属下等人会保护王妃周全的！” “混乱？危险？”上官玉儿冷笑起来，“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么？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刘凌问个明白！” 府兵们不为所动，不让她出门半步。 上官玉儿喘着粗气，她取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冷声道：“立即让刘凌前来见我！” 府兵们没有想到王妃会如此决绝，不敢耽误，怕她真的伤了自己，立即派人前去禀报刘凌。 同时秦王府内亦是人心惶惶，各种讨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秦王谋反了？” “啊？那咱们怎么办？咱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不会，秦王如今占据上风，只怕是要成功了，王爷若是成功了，日后就是天子了。” “什么？天子？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得道升天啊！” “那可不！还是王爷有这个魄力啊！还在为咱们秦王府没有希望了，没有想到王爷竟然如此有手段！” “那太好了！” 两个侍女小声的议论着，她们没有发现，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蜷缩着一个人，这人头发凌乱，浑身都脏兮兮的，红色的衣服上面满是油污，脸色是黑色的污秽，只看得清楚一双阴骘的双眼，充满了恨意。 她捡起了一块石头，从后面将这两个侍女打晕了，随后将她们两人拖到了花丛里面藏起来，扒下了其中一人的衣服。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京城内亦是化作了一片火海。虽然刘凌一再下令不要伤及京城无辜百姓，但是战事一起，那里顾得了那么许多，还是有不少百姓被卷入了战火之中，成为了叛军们刀下的亡魂！ 西城军已经被消灭殆尽，东城军掌握着局势，而南城与北城也加入了他们，加上之前埋伏在京城的人，差不多有十万人可以调用，如今京城的局势全在刘凌的掌握之中。 “御林军的情况如何？”刘凌骑在马上冷声问道，一身银色的铠甲，衬得他的脸色冷傲冷厉。 “陛下的手段还是十分的凌厉的，反应的极快，本来御林军就全部都在他的手上，他回去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我们安插的那些人，已经全部铲除了，在御林军当中，没有咱们的内应，只有硬来了！”属下回道。 “没关系！”刘凌冷声说道，“御林军不到两万人，如今时间不多，只有硬攻了！今夜亥时，将所有人都集结完毕，从玄武门发起进攻，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玄武门夺下，不惜一切代价！” “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骑马过来禀报道：“王爷，王妃要见你。” “本王现在没时间。”刘凌冷声说道，“将王妃看住了，不要让她出了王府半步。” “王爷，王妃以死相逼，一定要见到王爷！” 刘凌的眉头蹙了一下，对手下的人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来指挥，本王去去便回！” “是！” 刘凌立即骑马赶了回去，下马随即去看望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独自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冰冷的地面，她紧紧地咬唇，本来柔和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锋利。 “玉儿，你怎么了？”刘凌边走边问道，“怎么坐在这里？这里凉，去屋里面坐着吧。你早些休息，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官玉儿抬眸盯着刘凌，随后刘凌的笑了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玉儿！”刘凌咽了口唾沫，“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但是我也是别无选择！我的母妃如今身在冷宫之中，我如果再不采取任何的措施的话，我便是那砧板上的肉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跟孩子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我要给我们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刘凌，你疯了，你疯了！”上官玉儿突然站了起来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在谋反啊！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知道多少人因你而死吗？你到底还有错到什么时候？” “玉儿，别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你不能够不理解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刘凌痛苦的解释道，“现在的痛苦只是一时的，我发誓我会成为好皇帝的！” “借口！”上官玉儿捂着肚子吼道，“我从来都没有要过这些，这一切不过只是你一个人的私欲而已！你自己渴望权力，自己渴望高高在上的感觉，你根本没有为我们母子考虑过！刘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停止这一切，快停止这一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战事酣，机会起 “来不及了！”刘凌闭上眼睛狠了狠心说道，“不成功便成仁，我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何况现在成功就摆在了我的眼前，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手，你能够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是不可能再回头了！玉儿，我们是夫妻，你必须支持我！” 话落，刘凌快去出了去。 “刘凌，刘凌！你回来，刘凌！”上官玉儿想要追出去，但是叫侍卫给拦住了，她叫了几声，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起来，尖叫了一声。 一旁的佩兰急忙前来将她扶住，着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你没事吧？” “我要生了！”上官玉儿捂着肚子说道，“我好像要生了！” “怎么可能，现在才七个月啊！”佩兰一边抱着上官玉儿，一边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王妃要生了，快去请产婆啊！” 秦王府的下人焦急忙碌起来，谁也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会在这个紧急的关口要生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将王妃生孩子的消息告诉刘凌，这个时刻，不能够再让王爷分心了！ 亥时，皇宫城外。 刘凌的大军集结，随着号角吹响，大军开始进攻玄武门。 御林军奋力抵挡。 莫子玉亦是来到了城楼，为受伤的御林军处理伤口。 羽箭乱飞，刀剑无眼。 下方的叛军架着云梯，一次次发动着攻击。 上官的御林军，一次次的阻挡着对方的进攻。 战火纷飞，叫喊声，吼叫声，惨叫声，叫骂声，短兵相接的声音，兵器没入肉体的声音，滚石落下的声音，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往莫子玉的耳朵里面灌着，构成了一副极为惨烈的图像。 拔出伤兵手臂上的箭头，温热的血水喷射了一脸，莫子玉简单的摸了一把，继续为伤员处理伤口，冷声问道：“忍住，马上就好了！” “姑娘，金疮药没有了！”绿俏急忙说道，“现在怎么办啊？” “那么暂时不用金疮药，现在止血为主！”莫子玉说道，“小伤你跟那几位宫女包扎就好，若是遇到处理不了的伤员，送来下面，我跟几位御医都在下面。” “是！” 莫子玉又到下面去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人都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几位御医都在马不停蹄的医治着，他们不是军医，平日里面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有两位年轻些的御医都忍不住在墙角吐了起来，这么多的残肢断臂，就连莫子玉都忍不住心中翻滚起来。 “现在的情况如何了？”莫子玉问道。 “我们几个尚且还能够应付吧。”一位御医说道，“且不知道何事是个尽头，若是战事拖得太久，我们的体力也会支持不住的。” “比起这些御林军，咱们只是出力而已，还算是好的，不管如何，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姜侧妃不必担心！”另一位御医说道。 “我们只管尽心尽力，做好咱们应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好！”莫子玉说道，“来，我们一起！” 不断有重伤的人被送进来，有些还是不到二十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眨眼就结束了，或是以伤残面对今后的人生。 对于双方来说，今夜都是特别重要的一夜，叛军自然也是奋力一搏，进攻的非常猛烈，这一场仗打得十分的艰难。虽然地方人数众多，但是御林军占据有利地形再加上宣帝的指挥，所以双方打的十分的焦灼。 这猛烈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十分，敌军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暂时撤下攻击，转而进入调整。 “御林军投降吧，你们的坚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秦王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放弃抵抗，保证饶了你们的性命，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们加官进爵！”下方的叛军喊道，“你们如果执迷不悟，再坚持下去，只要死路一条！” “你们别做梦了！我们是陛下的人，只效忠陛下一人！”楼上的御林军不为所动，“依我看还是你们投降吧，外面的勤王大军已经快要到了，到时候你们就是瓮中之鳖，死到临头的是你们！若是你们现在投降，献上秦王的人头，或许陛下会考虑绕你们一命！” 双方开始骂战，不久之后，只见着一身龙袍的宣帝亲自登上了城门，他目光冷冽的看着下方的叛军，冷声道：“有朕在，你们休想得逞！” 宣帝多年积威，加上身上君临天下的气势，叫下方的叛军心中为之一颤，并且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你们都是北夏的儿郎，乃是被刘凌所欺骗，如果现在能够迷途知返，还是朕的好儿郎，朕跟你们承诺，朕必当既往不咎，你们如有人能够献上秦王的人头，朕必重赏！” “父皇，你就不要做困兽之斗了！”刘凌骑着马上前，“你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还能够坚持多久？这左右的驻军至少还得有一日才能够赶来，你们真的能够还坚持一日么？何不早早的放弃，父皇你难道不为自己手下的人这些人考虑一下么？” “刘凌，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逆？”宣帝冷冷的盯着下方的儿子，这个儿子还是那熟悉的面孔，只是比任何时候都要伟岸英武些。 “待我不薄？”刘凌嘲讽的笑了起来，“我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你为了平衡祁王的棋子罢了，你从来没有想过将皇位给我，一个棋子，谈什么恩情？既然你不愿意给，那我就自己拿，你曾说过，这皇位有能者居之，这有何错？” 宣帝勾了勾手指，只见着两名御林军压着云氏到了宣帝的身边。 “母妃！”刘凌的脸色大变，“你把母妃还给我！” “儿子！”云氏高喊了一声。 “你连你母亲的性命也不顾了吗？”宣帝冷声道。 “母妃！” 云氏脸色惨白，惨淡的笑了笑，高声道：“儿子，不要管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是母亲的骄傲！儿子，你一定要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为母妃报仇！” 云氏高喊着，突然将身旁的侍卫推了一把，随后终身一跃，从城楼之上跳了下去。 “母妃！”刘凌凄厉的高喊。 宣帝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总归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心里面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几个叛军即可上前，将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的云氏的尸体给搬运了回来。 刘凌下马，将母亲的尸体抱在怀中，放声大哭，他冷冷的憎恨的盯着城楼之上的父亲，高声喊道：“给我进攻！进攻！” 军马齐备，冲锋的号角再一次响起，叛军再一次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莫子玉默默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一片凄然，为了一个皇位，什么东西是不可以放弃的呢？纵然最后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一切都值得吗？ 刘凌，到了今时今日，你难道从未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后悔过吗？ 你的报应，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想过自己做错的那些事情吗？ 驿馆内。 “瞧见没有，这就是权力的诱惑，什么父子人伦，在权力面前全都是泡影，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戏码，只要权力还存在一日，就永远不会有终结的一日。”齐幕煊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最佳时机？”芈梓说道。 “是啊，如今东南西北的护城军全部都在攻打皇宫呢，是个城门形同虚设，正是我们离开最好的时机。”齐幕煊瞧了一眼芈梓，“怎么，你舍不得离开？” “皇宫里面，现在的情况如何？”芈梓顿了顿问道。 “一个字，惨！”齐幕煊嘴边泛起一抹惨淡的笑意，“皇宫城破之后，那些士兵将会冲进皇宫，烧杀劫掠，皇宫将会变成人间地狱。那些个皇子将一个个被凌迟，那些个公主皇妃将会被蹂躏践踏，那些太监宫女拿着皇宫里面的财务想要逃命，但是被后面的追兵追上，然后一个也跑不了，紧接着皇宫里面的财务将会被洗劫一空，最后全部都在一片火海之中。” 芈梓蹙眉：“我要去一趟皇宫！” “你去做什么？” “我想要带一个人一起走。”芈梓说道。 “你怎么进皇宫？”齐幕煊冷笑了一声，“现在的皇宫一片混乱，你根本就进不去的，就算是进去了，怎么带着一人冲破刘凌十万大军？你就不要傻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尽快离开吧！” 芈梓咬唇沉默着。 “你的仇还想不想报了？”齐幕煊淡淡的问道，“反正机会我以为为你创造出来了，至于需不需要这个机会，那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红娘入内说道；“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出了城门之后就有人接应我们。这件事情不管最后得胜的是谁，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根本就顾不上我们的。” 齐幕煊看了一眼芈梓，问道：“走还是不走？” 芈梓沉默了一下，眼睛突然一眯，冷声道：“走！”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祁王府惨剧 战事仍在继续着。 莫子玉在为伤员处理伤口，就在这个时候青灵突然过来，脸色严肃的说道：“姑娘，你同我来！” 莫子玉心中一惊，暗想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急忙随着青灵而去，来到了城墙的北面最高处，只瞧着城中有一处正在发生大火。 “那是……祁王府的方向？”莫子玉蹙眉问道。 “应该是。”青灵说道，“祁王府出事了。” 莫子玉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如今战事正酣的情况来看，她们根本没有办法出皇宫去祁王府查看究竟了。而当初刘昶清将祁王府的府兵全部带走的时候，就注定了祁王府要任人宰割的。 “现在该怎么办？”青灵问道。 莫子玉惨白着脸色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也不可能分兵前去救祁王府的。你的功夫好，找个机会出去，去看看情况，打探一下王府内的人十分安全。” “可是王爷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我现在在这里能够有什么危险呢？如果真的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你一个人也保护不了我。” “是。”青灵想了想说道，随后便是找机会离开皇宫，前去祁王府查探。 莫子玉一夜未睡，滴水未进，又一直在为伤员处理的伤势，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险些晕了过去，她扶住了墙壁，勉强让自己站稳了，稳定了一下心神。 “吴将军。”莫子玉唤了一声。 吴将军躲过了一只射射过来的羽箭，瞧着背后竟然站着莫子玉，惊了一下，急忙拉着莫子玉去了拐角处，说道：“姜侧妃，战场危险，实在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找个地方躲好吧，不要受伤了。” “吴将军，我有话想对你说。”莫子玉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这里面是毒粉，等风向转了的时候，将其撒向空中，这里面的毒粉不是很多，无法扭转乾坤，到底还是可以拖延一阵子。” “这……”吴将军有些疑惑。 “请相信我，还有一定要逆风的时候，切记！”莫子玉嘱咐完之后，便是继续去为伤员疗伤。 吴将军没有想过一瓶粉末能够有什么作用，不过如今敌军的攻势实在是猛烈，到底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恰好这会儿的风是逆风，他从怀中将瓶子取了出来，将里面的粉末撒向了空中，随后这红褐色的粉末立即被风吹响了敌军！ “啊！” 占到了粉末的敌军似乎非常痛苦的惨叫着倒地，吴将军愕然，这毒妃的毒性竟然如此强烈，前面的敌军倒下了一大片！只可惜这毒粉实在是有限，到了后面，对他们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只是这效果不错，敌军见此阵势，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招数，都吓得不敢再前进一步。 如此也好，兄弟们总算是能够有一个喘口气的时间了。 与此同时，芈梓他们也整装待发离开京城，他们从东门离开，准备绕道前往南楚，这守城军虽然不多，但是还是剩下几人坚守着，想要出去，还是需要将他们都除去。 齐幕煊冲着手下的几个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点头，准备率先出击，将守城军杀死，打开城门，让主子离开！ 只是就在他们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几道羽箭率先划破了长空，城门之上的几个守城军被射中摔下了城门，随后几道铁爪袭来，数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从城门外沿着逞强爬了上来，他们背上都背着两柄长刀，朝着剩下的守城军就袭去了，随后打开了城门！ “黑甲军！”齐幕煊眉头一蹙。 “祁王！”芈梓的眉头也皱了一下，“他回来了！” 这黑甲军正是祁王手下最精锐的暗卫，可执行刺杀任务，也可以冲锋陷阵。 城门大开，只见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身银色铠甲的赵旭，而身边的猎猎旗帜上面正是一个“祁”字。 齐幕煊眉头皱得更深：“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他带的人是哪儿的军队？” 附近最快的大军至少也要晚上的时候才到，祁王到底从哪儿带着人赶回来的？ “看来北夏这一场内乱，胜负已定了！咱们走吧！”芈梓说道，他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应该会平安了吧？ 叛军最开始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招数，害怕的踟蹰不敢前行，在军医确定哪些倒下的人只是中了毒之后，他们又再一次组织起冲锋了。 刘凌坐镇中军，指挥着手下的人一次次的进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秦王府的府兵前来禀报道：“王爷，王妃难产。” “难产？”刘凌大惊，“怎么会这样？王妃才七个月，怎么会难产呢？” “产婆说是早产，昨晚上就发作了，一直不敢告诉王爷，怕王爷分心。只是王妃一日一夜都没有生出来，产婆说是难产，只怕……会一尸两命！” “什么！”刘凌吓得脸色惨白，“一尸两命！回去立即告诉产婆，告诉御医，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必须给本王保住，要不然本王要了他们的狗命！不行，本王得回去看看她！” “王爷！你现在不能够离开，这里离不开你啊！”一个手下跪求刘凌留下指挥，稳定人心。 “滚开！”刘凌踹了这人一脚，准备离去。 这个时候，周围数十人一起跪下：“望王爷以大局为重！” 刘凌左右为难，心中纠结万分，一边是妻儿的性命，一边是皇位以及手下兄弟们的前途性命，他咬了咬牙，回到了原地，喝道：“继续进攻！” “是！” 不一会儿只听得有人大声前来禀报：“王爷，不好了！祁王来了，祁王回来了！祁王带着大军回来了！” “祁王回来了？带着大军？”刘凌脸色徒然一变，“他竟然还活着？他从哪儿调来的军队？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供他调用的军队啊！情报是否有误？” “祁王已经从东城门杀了过来了！” “什么！”周围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军心打乱，如今他们久攻不下皇宫，而祁王又从背后杀了回来，他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如果在天黑之前还是不能够攻下，等周围的驻军赶到，他们就再无一丝机会了！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赵凌恨恨的咬牙，“赵旭！赵旭！本王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宣帝在城楼之上巡视战况，吴将军禀报道：“陛下放心，咱们坚持到晚上肯定没有问题的。方才多亏了姜侧妃，能够让咱们能够喘口气。” “姜侧妃？” “是啊！”吴将军说道，“姜侧妃的毒妃还是很有用的，让敌军不敢贸然前进，至少拖延了得有一个时辰呢！” “哦？”宣帝眸子一转，“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吴将军忽然指着远处的旗帜说道：“陛下快看！是祁王，祁王回来了！” “祁王！”宣帝也看了过去，果然见着祁王的旗帜，心中大喜，“祁王没事，祁王前来救驾了！这孩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啊！”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吴将军喊道，“祁王带人前来救驾了！咱们赢了，咱们赢了！” “祁王来了，祁王来了！” 祁王前来的消息给御林军打了鸡血一般，众人立即精神抖擞，准备迎接胜利的到来！ 王爷回来了！ 莫子玉闻言，心中大喜，她立即冲上了城楼，瞧着远处的旗帜，不免眼泪迷蒙！ 他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他果然回来！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祁王府。 青灵悄然回来，只瞧着祁王府的大门打开，心头一沉，只怕祁王府真的遭难了。 她不知道里面现在的情况，只得悄然潜入了进去，却是碰到了谢璇，只瞧着她带着一队人正在救火，她怎么会在这里？ 青灵眉头一蹙，飞身落到了谢璇的身边：“谢小姐！” 周围的侍卫一惊，急忙拔刀：“什么人！” 谢璇认出了青灵，让周围的侍卫收刀，问道：“你不是姜侧妃身边的人吗？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奴婢一直陪着王妃在皇宫内，方才发现这里着火了，故而过来看看，祁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发现了这里着火了，故而带人赶过来的。”谢璇说道，“有叛军闯入了祁王府内，我已经带人将他们全部歼灭了。只是在我赶来之前，这祁王府内全是女眷，只怕……” 青灵心中一惊：“大家没事吧？” 谢璇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来晚了一步，我来的时候，彤芷院已经起火，彤芷院的王夫人为了免受敌寇的侮辱，自己放火烧了彤芷院，她在火中身亡，尸骨无存。而王妃……我方才清点了一下，侍女下人一共死了五十几人，还有不少人被染指了。这些该死的东西！” “什么！”青灵心中更是一沉，没有想到祁王府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王妃没事吧？” “王妃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愿意见人。”谢璇说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刺激她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芙蕖报复，母子俱亡 外面的乱动还在继续，祁王府的大门紧闭着，外面的叫喊声不时的传来，叫里面众人心中害怕惶然。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被遗忘的祁王府仿佛又重新被发现了一般。 王妃坐卧不宁，不时让下人将外面的情况禀报与她。 “王妃，不要担心了，一定不会有事的。”铃兰劝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陛下一定会平定叛乱的！” “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未曾想到事情会严重到了如此地步。”王妃叹了口气，“如今叛军为祸京城，且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丧生呢！王府内现在情况如何？” “哪个见过这等情况，如今府上又没有府兵，个个都害怕的要死！”铃兰说道，“王妃，咱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出事的。”王妃的心也是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只要过了今晚，叛军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进来惊慌的禀报道：“王妃不好了！有叛军！有叛军闯了进来了！” “什么！”王妃大惊，如今府上没有府兵，光是凭那些家丁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叛军的啊！ 就在她想要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众叛军闯了进来。 王妃冷喝道：“放肆，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去！” “这是祁王府嘛，谁不知道？”一个叛军吊儿郎当的说道，“早就听闻祈王妃来说京中有名的美人，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兄弟们，咱们有艳福了！” “你们想干什么！”祈王妃大惊之色，“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呵呵！”一人笑道，“咱们跟着秦王造反，这脑袋都拴在了裤腰带上了，就是死了，能够尝一尝这金枝玉叶的味道，也是值得了，兄弟们，上！” “你们别过来，滚开！” 彤芷院内。 “不好了，夫人，好像有叛军闯进来了！他们在烧杀劫掠！”秋霖急切的说道，“夫人，咱们逃吧！” “难道秦王真的成功了吗？王爷到底还是失败了吗？”王氏蹙眉，一脸凄然，“逃？咱们逃到什么地方去呢？你走吧，你带着她们离开吧，我不走！” “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氏说道，“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的，好好儿的活下去！” “夫人！”秋霖咬了咬唇，给王氏磕了几个头，随后带着几个其他留下来的下人一起离开了彤芷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叛军闯了进来。 只见着王氏将桌子上的酒精撒的全屋上下都是，她手上拿着一支蜡烛，冷漠的嘲讽的看着那些闯进来的叛军，随后将蜡烛扔下，只见着火光突然间扑起，她平静的躺在那把贵妃椅上，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此刻的琼芳院内，同样是一片慌乱。 外面的惨叫声已经传来，三夫人冷静的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女往花园的方向赶去，在花园那里有一个暗室，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离祁王府不远处。 谢璇骑在大马上，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小姐，叛军已经闯进祁王府了，咱们是否前去相救？” 谢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按兵不动，再等等，还不是时机！” 她自然是想去救祁王府，只是却不想救祁王府的那几个女人，只可惜姜柳如今身在皇宫内，倒是逃过了一劫。 谢璇心思缜密，又果断坚毅，在事情发生之后，便是孤身前往巡防营，说服了准备加入叛乱的巡防营，一起随她平叛，只是巡防营不过千余人，不可与叛军证明抗衡，他们便是趁着叛军大部队正在皇城外与御林军对峙的功夫，扫清了京城内残余的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乌合之众。 见祁王府的火势起，谢璇见时机差不多了，随即命人前往祁王府救人。 王氏**，王妃受辱，留了个三夫人倒是逃过了一劫，谢璇对眼下的结果倒也满意，微微眯着眼睛，此刻王爷也该率兵回来了！ 随后留着一些人在祁王府善后，她便是又带着巡防营的人同祁王汇合，一起夹击叛军！ 随着祁王的到来，叛军军心打乱，再加上随着天色将暗，皇宫久攻不下，他们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了！ “杀！”刘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声喝道，“救驾！” 大军立即开始进攻，同时皇宫城门大开，御林军倾城而出，与祁王不对首尾配合，夹击叛军！ 叛军大乱，败局已定！ 几个护卫保护着刘凌杀出了重围，劝刘凌尽快离开京城。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侍卫劝道，“咱们先出城吧，城西还有咱们的人在，咱们从西门出去吧！” 刘凌看着乱军之中正在指挥杀敌的刘旭，愤恨的咬牙：“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本王不会就此罢休的，本王一定会赢你的，一定会！” 他带着残部一路回到了秦王府，想要带着上官玉儿一起离开，只是等到回来的时候，只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他脸色大变，急忙几步本上前去，只瞧着佩兰跪在地上哭泣着，他上前几步抓住了佩兰的肩膀，喝问道：“佩兰，你在哭什么？王妃呢？” “王爷，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佩兰哭道，“王妃难产，小王爷倒是生出来了，但是王妃产后雪崩，已经去了！” “什么！”刘凌心中大震，五脏六腑都仿佛碎了一般，他步履不稳的退后了几步，脑子里面嗡嗡直想，仿似马上要炸裂了一般。 “玉儿！玉儿！”他急忙奔向了床边，只见着上官玉儿闭上双眼躺在床上，额上的汗水未干，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上官玉儿的手，只是这只手已经冰凉了僵硬了，他不断吻着这只手，不断唤着她的名字：“玉儿，玉儿，你醒醒啊！我回来了，我来带你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其实小姐也是想要见王爷一面的，只是到了最后，王爷都没有回来！”佩兰哭道，“王爷不知道，小姐疼了一日一夜，她走得多绝望啊！” 刘凌将上官玉儿的尸体抱在怀中，闭上双眼，默然流泪：“玉儿，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啊，你想干什么！你把世子放下！” 只听得侍女尖叫了一声，刘凌身子一僵，急忙回头，只见着襁褓之中的婴孩被人举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眼神疯癫的芙蕖！ “你想做什么！”刘凌将上官玉儿的尸体放下，急忙起身，瞪大了双眼，惊诧的喊道，“你疯了！把孩子给我！把孩子给我！” “哈哈哈！”芙蕖凄厉的笑着，“我不是早就疯了么？刘凌，是你害了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以前杀了自己的女人跟亲生儿子，现在又看着自己的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心情如何啊？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 芙蕖笑得扭曲极了，脸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你把孩子给我，只要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刘凌说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夫妻疯癫的笑着，随后将手上哇哇大哭的婴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不要啊！”刘凌厉声喊道，随后将孩子从地上捡了起来，抱在了怀中，只是这个时候，怀中的孩子，早已经没有了哭声！ “贱人！我要你的命！”刘凌双眸带着浓烈的杀机，满脸泪水，拔出佩剑，绝望的，带着无边的怒火与仇恨，刺入了芙蕖的腹部。 “哈哈哈哈！”芙蕖嘴里面大口大口的溢出血水，她盯着刘凌的脸，笑着，嘲讽的笑着，“我到底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我们对不起小姐，这是我们的报应，报应……刘凌，你一辈子都在失去，你一辈子都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刘凌咬牙将剑抽了出来，冷冽的泪水滑落，剑上的血水滴落。 身后是亡妻，怀中是没了呼吸孩子。 一片凄冷。 皇位，母妃，妻子，孩子，一时之间全部离他而去。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错了！他到底还是做错了！ “王爷，咱们走吧，来不及了！”侍卫入内劝道。 “走？”刘凌冷冷自嘲的笑着，“走到哪儿去？你们且各自逃命去吧，到底还是本王对不住你们！本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本王哪儿也不去了！” “王爷！”侍卫齐齐跪在刘凌的面前，“咱们现在还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刘凌将孩子放在了上官玉儿的怀中，再一次看了一眼她的脸，狠了狠心，与侍卫一道离开。 秦王府内，哭声一片。 为主子，也为自己。 冷风从窗户窜了进来，白色的帷帐翻滚着，蜡烛摇曳了几下，熄灭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扫平叛乱，王妃自缢 莫子玉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方的杀敌的刘旭，只接觉得他此刻就是天神降临。 她从未觉得他竟然如此的英勇，如此的伟岸，周身仿佛带着光一般。 她崇拜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属于她的男人。 在祁王大军与御林军的前后夹击之下，叛军全线崩溃，刘凌逃走。 祁王下马，入皇宫，上城楼，跪在宣帝的身前，抱拳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你来的正是时候！”宣帝将祁王扶了起来，“朕没有看错你！” “父皇回去休息吧，这些残兵败寇交给儿臣就好！”刘旭说道。 宣帝点头：“好，此处就交给你来处理！等一些安定好了，就来御书房找朕！” “遵旨！” 宣帝离开，刘旭看向了城墙边的莫子玉，见她身上都是血，脸色一变，急忙几步上前，焦急的问道：“你可是受伤了？” 莫子玉摇头：“王爷不要担心，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不过王爷，祁王府似乎出事了，我已经让青灵前去查看，不过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 “什么！”刘旭眉头一蹙，“青跃，你立即带些人回去看看！” “是！” “此处危险，你先回去吧。”刘旭说道，“这里交给我就好。” 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下面还有很多的伤兵，妾身得去给他们处理伤口！” 刘旭放眼瞧去，城墙边有很多的宫女都在给伤兵处理伤口，或许还不熟练，但是已经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绿俏大抵是困极了累极了，她的脑袋搁在墙边睡着了，她身边的伤兵怕她睡得不舒服，轻轻地托着她。 “你们做的很好。”刘旭说道，“柳儿，你做的很好。” “妾身只是做了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而已。”莫子玉说道，“妾身相信，王爷一定会回来的！” 随后刘旭继续指挥着战事，要将那些余寇一网打尽，而莫子玉也继续为伤员处理伤口，能够多救一个是一个。 直到半夜，外面的情况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大抵剩下的叛军不是被俘就是被杀，这一场风波，总算是平定下来了。不过刘旭没有立即去跟宣帝禀报战况，而是立即动身回了祁王府，莫子玉明白，祁王府内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好，不然刘旭不会如此着急。 莫子玉没有跟着刘旭回祁王府，她身上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两个宫人扶着回了凤禧宫。 “姜侧妃，你没事吧？”刘昶清立即奔了过来，担忧的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不要担心，我没事的，扶我去见太后。” 太后年事已高，受到如此打击，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嘴上哼哼着。 莫子玉给太后把了脉，眉头轻蹙，太后这是心脉受损，她的年纪又大，只怕时日不多了，当然这些话她不会说出来，只是低声说道：“太后放心，祁王带兵回来救驾，如今外面的动乱已经平定了下来了，这一场风波过去了。”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勉强泛起了一抹笑意：“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祁王好孩子，好样的，是北夏的好儿郎啊！” 一场叛乱，她失去了两个孙子，这个打击不可为不大啊！ “如今情况已经安定下来了，太后只需要好好休养身子就好。”莫子玉说道，“太后，你肯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太后服了药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子玉也回了自己的住处，洗了澡，将一身的血腥洗去，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吃了些东西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祁王府。 刘旭赶回来的时候，祁王府已经是一片狼藉。 谢璇紧跟着刘旭的身后，遗憾的说道：“对不起，王爷，如果我能够早点赶过来的话，这里的情况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刘旭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看到了青灵的声音，将她唤了过来，问了一下祁王府现在的情况。 青灵叹了口气，垂眸道：“王夫人点燃了彤芷院自尽了，还有王妃……王妃她……”剩下的话，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喊道：“不好了，王妃自尽了！” 刘旭的脸色一变，急忙朝着芜泠院而去。 屋内，只见着几个侍女跪在门边哭着，而屋子的中央，悬吊着王妃。 她化了妆，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体体面面的离开了。 刘旭手上的长剑划过，白绫断开，他将王妃接在了怀中，唤道：“玲儿，醒醒，醒醒！” 只是此刻的王妃早已经面色铁青没了呼吸。 刘旭转过头，等着门边的几个侍女，喝问道：“你们在做什么？竟然看着王妃求死！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一个侍女抹泪道：“王妃活不下去了，奴婢不敢阻拦！是王妃不让声张的，她就是一心想要求死！” “为什么？”刘旭不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他低眸观察着怀中的女人，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他将王妃的衣服，稍微扒开了一下，胸膛部分也是青紫的伤痕，难道…… “这群畜生！”刘旭咬牙骂道，“这群畜生！本王要杀了他们！” “那些闯进来的人已经被我全部都杀了！”谢璇叹息道，“但是……都是我的错！” 刘旭抱着王妃的尸体，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握着王妃的手，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一只手托着额头，痛苦后悔的说道：“对不起，是本王回来的太迟了！对不起！” 他回想起与她夫妻十年，未曾想过如今竟然是这般的结局！他们也曾柔情蜜意，也曾海誓山盟过的。他以为纵然他们不会如普通夫妇那么亲密，到底还是可以相敬如宾到老的！ 他从未想过休妻，他也未曾想过放弃她！她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本打算全部都满足她的！ 只是为何偏生到了这般的结局？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泪水滑下。 “芜泠院上下，全部给王妃殉葬。”刘旭冷冷的说道。 “王爷，饶命！” “王爷，你放过我们吧！” 侍女们的哭喊声，刘旭再也不想听了，他只是懊悔着，懊恼着，憎恨着自己，有些事情他本可以做的更好的，只是却偏偏被他搞砸了！ 心脏似被人狠狠的锤着，喉咙似被人狠狠的掐着，刘旭整理了一下王妃的鬓发，轻声道：“对不起，本王对不起你！在本王还什么都不是的，你嫁了过来，一直以为都为了祁王府矜矜业业的，可是本王似乎从来没有看到你的付出，只看到你的跋扈。本王本应该是最理解你的人才是，却站到了你对面，可是你似乎时时刻刻都在为我想着，我应该对你好的，我也曾经发誓要对你好的，只是后来我把你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应当，而忘记了对你承诺，对不起！” 这一场战事，终究是没有赢家的。 直到天色完全的亮了起来，刘旭在床前坐了一夜。 青跃入内禀报道：“王爷，秦王逃了，已经派人追出去了，还有驿馆传来消息，芈世子也逃跑了。” “先不要管南楚的事情了。”刘旭闭上眼睛，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双眸之中已经恢复了冷静，“全力追捕刘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青跃说道，“另外，陛下还等着王爷前去禀报。” “本王知道了！”刘旭起身，脸上的悲痛隐去，恢复了一个将领应有的沉着与冷静。 皇宫内。 莫子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皇宫的人向来是容易遗忘与粉饰太平，而且适应的极快，莫子玉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似乎已经忘了昨夜才有一场恶仗，他们昨夜还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这会儿他们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仿佛那只是莫子玉一个人的可怕的梦魇而已。 “姜侧妃，你醒来了？”一个宫人笑道，“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了。”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肚子里面也是饥肠滚滚了，本想来吃些东西垫垫，但是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觉得反胃，干呕了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还没有从哪些残肢断臂那些血腥之中适应过来，就没有再管，起身去了凤禧宫。 太后还是依旧昏昏迷迷的睡着，宣帝在一旁照顾着。 莫子玉急忙行礼：“见过陛下。” “太后的情况如何，跟朕说实话。”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太后的情况不是很好，太后年事已高，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搞不好……只是太后不是寻常人，心智坚韧，以药养着，说不定能够调理过来。” “朕知道了。”宣帝说道，“这两日辛苦你了。说实话，你的确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多谢陛下！”莫子玉垂眸轻声说道，“妾身是皇室的人，也是北夏的子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也不必太过谦虚，你做的事情，也堪称巾帼。”宣帝说道。“朕也会一并论功行赏的。” “陛下，祁王来了。”李公公小声的说道。 “朕知道了。”宣帝说道，“姜侧妃，你好生照料太后吧！” “是！”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难道借刀杀人？ 战事虽然平定，但是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御书房内。 “父皇，这些便是秦王用来威胁那些大臣武将的东西！”刘旭将一个盒子呈了上去，“都是那些大臣们的见不得人的隐私，父皇看看该如何处理吧？” 李公公将盒子放在了书桌上，宣帝看着眼前的盒子，沉默了半响，说道：“来人，准备火炉。” “是。” “父皇！”刘旭惊道，“父皇不打算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宣帝淡淡的笑了笑，“人非圣贤，有几个人能够清清白白的？参与叛乱的人，该杀的杀，该处置的处置，至于其他的人，朕拿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 宣帝微微眯眼，看了一眼刘旭，眼神之中有一丝怜悯，顿了顿说道：“祁王府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 刘旭双眸浮现一抹痛色，他垂眸说道：“这不是父皇的过错，父皇也不必因为此事而自责。叛贼为祸京城，有几家没有受到牵连？祁王府上下受到伤害的人，儿臣都会好生安置的。” “嗯。”宣帝点了点头，“听闻这一次，谢家那个小丫头立了不少功？” “是的，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一次，姜柳那丫头也十分的勇敢，让朕刮目相看。”宣帝说道，“她如今在为太后调理身体，太后的身体也好多了，你将她带回去吧。想必，祁王府现在也需要有个人管着。” “是。” 宣帝看了刘旭一眼，双眸是从未有过的沧桑，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浅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他跪安。 刘旭离开了御书房，随后前去凤禧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今日的精神头还不错，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左右问了问京中百姓的损伤，以及后续的处理情况，还有参与叛乱的人的处理。 她已经将赵王新婚的妻子接回了宫中，就在凤禧宫待着，那姑娘也是可怜，新婚之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刘旭一一作答，这一次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叛乱，但是处理的手段还算是温和，没有造成更大的一波血案，叫太后的心里面安稳了一些。 随后，刘旭将刘昶清与莫子玉一并接回了祁王府。 刘昶清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父亲，他心里面一直在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他将祁王府所有的府兵都带走了，或许祁王府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马车上，刘昶清低垂着脑袋，倒不是害怕祁王的责骂，更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一关。他一直都想要报仇，但是现在杨氏死了，他心里面也没有觉得多爽快。 更何况，杨氏以这种方式死去，让父王会平白遭人非议。 当然，祈王妃真正的死因，祁王府上下守口如瓶，知道内情的人也被封口，是不会被外人知晓的，正如史记上添的一笔，乱军闯入祁王府，祈王妃为守贞洁，以死明志。 “你们怎么不说话？”刘旭问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昶清说道，“父王该怎么责骂都可以。” “父皇跟我说了，你这一次可是救驾之功。”刘旭说道，“若非你有胆有谋，及时带人赶来，只怕后果难料，父皇都不能够平安的回到皇宫，更不要提后面的事情了！” “可是……” 刘旭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父王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你在做之前无法衡量到后果，或者说你预料到了后果，但是会权衡轻重，会选择更加为大局着想的方向，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无法避免到牺牲。祁王府所发生的事情令本王很痛心，但是本王也不能够因此而责备你。昶清，你做的很好，超出了本王的预料，本王觉得很欣慰。还有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不必因为他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刘昶清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父皇，昶清明白了。” 刘旭又看了一眼莫子玉：“你呢，为什么也这么沉默？” “一直没有机会问问王爷，当初不是说王爷失踪了吗？为何王爷随后就带着人回来了？”莫子玉问道。 刘旭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当时的情形的确是十分的凶险，或者说，我在很久之前就预料到了或许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的。”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愣，蹙眉望着刘旭：“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日，为何不早点做出防范？难道就是为了等着刘凌发难，然后再解刘凌的手除去赵王？如此以来，对于太子之位来说，他便是在没有竞争对手了。 难道从他离开京城开始，就只是一个***么？ 这个想法太过黑暗，莫子玉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望着面前的男人，希望他能够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看了一眼，顿了顿说道：“那一日，运往边关的粮草出了些问题，父皇命我前去查探，到了之后的那个晚上，运粮的部队却突然哗变，我在侍卫们的保护之下方才杀出重围，随后前往开州。月余前，谢狄已经秘密调了乾安的三万人马屯兵开州。至于我失踪的消息，的确是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刘旭说完，莫子玉的心沉了一下，他其实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了。 她无法去评断他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只是总归还是与自己想象中那个人有所不同罢了。 刘旭瞧出来莫子玉眼中的晦暗与疑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将一切事情都往坏处想，我无法算计到秦王真的会在那一日举兵叛乱，而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可以调用的资源，以至于他用那些官员的隐私来威胁他们，我也是后面才知道，这才是他的武器。至于谢狄盾兵开州的那三万人马，父皇也是知道的，不过是正常的军事调动而已。” “嗯。”莫子玉勉强的笑了笑，“好在，都过去了。” 会过去吗？ 对于莫子玉跟刘旭两个人来说，或许不过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或许因为秋水苑的位置比较偏，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秋水苑的侍女也没有怎么受伤，这让莫子玉心里面放心了些。 “姜侧妃，你总算是回来了！”众人瞧着莫子玉平安回来的身影，具是泪眼朦胧的，一则也的确有些日子没见了，再来经历了大的劫难，大家心里面总归还是在庆幸着，又后怕着。 “我回来了。”莫子玉将她们全部叫到了什么，感慨道，“老天爷保佑，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如今王妃跟王氏都去了，因着前段时间王府内一片混乱，还没有为她们准备丧礼，这一次莫子玉回来之后，便是要跟三夫人两人一起准备这个事情。 “这些是这一次事件跟受伤的名单，这个是王府内需要修缮的部分。”三夫人将一个账本递给了莫子玉，“你先过目一下吧。” 莫子玉瞧了一眼三夫人：“还好你没事。” 三夫人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轻轻的叹息道：“也是我运气好，那个时候急中生智想起来了花园里面有一个密室，故而带着侍女们藏了进去，要不然只怕也跟她们一样，只能够了断了自己了。真是没有想到，我居然送走了这么多人，以前都想着怎么赢她们，如今她们没了，我也只余下无尽的惶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走我自己。” “不要多想了。”莫子玉轻声说道，“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吧。” “那一位谢小姐是什么来头？”三夫人问道，“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她带兵前来相救。后来战事平定了下来了之后，王爷在处理其他的事情，你还在宫里面，她便是带着人来了祁王府，修葺被烧毁的地方，可是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啊。”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道：“这位谢小姐，的确是有点意思。不过现在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不是想她的时候。” 的确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除了祁王府的事情要善后，还有京中的百姓也要善后。 莫子玉将祁王府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三夫人处理，她则是在外面，一来救助那些房屋受损无家可归的人，二来需要处理那些家人在这一次灾难中死去的人，还有便是为那些重伤的人的疗伤。 当然做这件事情不止她一人，还有晋王妃等人，也是携手希望京城能够尽快从这一次事件的阴霾之中走出来。 “休息一会儿吧。”晋王妃说道，“你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了。” “嗯。”莫子玉坐在晋王妃的身边，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热茶，顿了顿问道，“玉儿被葬在何处？” 秦王逃了，上官家亦是受到这一次事情的牵连，上官玉儿难产而亡，那个时候自己出不了宫，也只有晋王妃能够处理她的后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切都结束了吗？ 因着是逆贼家属的身份，上官玉儿只能够被葬在荒山上，墓碑的名字都写的十分模糊。 莫子玉蹲在这座新坟前，静默良久。 据晋王妃说，她将那孩子也同上官玉儿葬在了一起，那也是个男婴，如果能够活着，也定然非常的可爱的。 为何惨剧一再发生？ 刘凌啊刘凌，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是如此，从来都是被人玩弄于掌心。 她不断的回想起与上官玉儿相处的那些日子，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善良，如同一朵百合花一般，为何偏偏又这般的解决呢？ 任何女子都如同一朵朵娇艳盛开的花朵，一入了这皇家的门啊，就会开始荼蘼凋落。 不管是陛下也还，还是陛下的儿子也罢，与他们相关的女人，总归没几人有好下场的。 “我以后会再来陪你的。”莫子玉摩擦力一下墓碑说道，“这一次来的时候没怎么准备，下一次京城出了新的诗集，我来读给你听。” 下山之后，莫子玉又去了秦王府，这辈子来秦王府没几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想，那一次都没有如今的大吧？这昔日奢华辉煌的秦王府，如今却已经空了一般，里面的下人都跟着秦王获罪，如今下了狱，等他们的只怕就是流放或者没入奴籍了。 她悄然来到了上官玉儿的屋子里面，屋子里面的血迹还未干。也不知道是芙蕖的血还是那孩子的血。 据说，芙蕖将那孩子摔死了，随后刘凌一件杀了她。 看来芙蕖之前不过是装疯罢了，她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刘凌。 至今莫子玉还想不通，两个当初分明如此的相爱，以至于刘凌几乎可以为了她而放弃一切，两个人为何会到了后面的地步。 她早就预料，以刘凌与芙蕖的个性来说，两人之间必然会陷入互相折磨的境地，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会让无辜的上官玉儿受到伤害。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或许都是注定的吧。 刘凌两次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两次都与芙蕖有关，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报应，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受着何等的煎熬。 芙蕖筹谋那么多，不过是想要得到秦王妃的身份，想要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一切都化作了尘土，她被她所依赖的男人狠狠的抛弃了，她失去了她想要的一切，最终死在了刘凌的手上。 不知道在生命的终点的时候，是否有为了自己所做的选择而后悔过？ 刘旭近来很忙，莫子玉也知道他很忙，他几乎没有时间再出现在秋水苑了。 莫子玉记得上回子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王妃杨氏的葬礼之上，那一日的宾客也多，他们各自忙碌着，没有说多少话。 以前的他，不管多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跟她说说话的。 如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导致了祁王府的一切，所以才对莫子玉避而不见。总归他嘴上在劝着任何人祁王府的源头还是秦王作乱的缘故，心里面只怕到底还是放不过自己，他能够宽慰其他人，宽慰不了自己。 另外，莫子玉还在为芈梓担心，虽然刘旭表示过，以南楚如今的情况来看，只怕只有北夏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离开北夏，若是选择回到南楚，便是自寻死路。 也不知道芈梓现在是否回到了南楚，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 这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京城也下了第一场雪了，虽然还无法彻底从上个月的阵痛之中走出来，现在的生活到底还是恢复正轨了。 “姑娘，给。”绿俏将汤婆子拿给莫子玉，“暖暖手再写吧。” “嗯。”莫子玉将汤婆子捧在手心，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雪景，“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停下。” “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呢！”绿俏笑道，“对了，今儿该修缮的那几处都完工了，姑娘要去检查一下么？” “你跟崔嬷嬷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莫子玉淡淡笑道。 “姑娘最近又嗜睡又不爱走动，不知道还以为姑娘怀孕了呢！”绿俏笑道，“也罢，外面天气凉，姑娘就好生养着吧，待会我跟崔嬷嬷去看看就好。” “见过王爷！” 外面传来了侍女请安的声音，绿俏一喜，笑道：“多久没有见到王爷的影子了，王爷总算是来了！”她急忙到了门边，将帘子打开，接过了祁王手上的斗篷。 “王爷打哪儿来？”莫子玉起身笑问道，将手上的汤婆子塞到了刘旭的手上。 刘旭在火炉边坐下，烤了一下，叹道：“还是你这暖和。我刚见了父皇，有一件事情，你知道了只怕很高兴，如今与西魏的战事彻底的了解了，我军大胜，即将班师回朝，估摸着中旬的时候就能够回京吧。” “太好了！”莫子玉果然是喜上眉梢，“这一次大战之后，边境能够安稳数年了吧？” “嗯，西魏受到了重创，数年之内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刘旭一直看着莫子玉的眼睛，顿了顿又道，“你很高兴莫少将军回来了？” “凡是我北夏的男儿回来，我都高兴。”莫子玉正色道。 刘旭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表情里面多了几分复杂的味道，叫莫子玉猜不透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刘旭这一次并没有在秋水苑待多久，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莫子玉也明白他近来都忙得很，所以也未多说什么，她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一般。 莫子玉在发呆，按理说父兄班师回朝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不知道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了，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姑娘，这是翠屏专门给你做的马蹄糕，还是热乎的，尝尝吧。”绿俏笑道。 莫子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从盘子里面拿起了一块。 “姑娘，如今你是王妃唯一的侧妃，王爷那么疼你，会不会让你做王妃啊？”绿俏靠近莫子玉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谁知道呢。”莫子玉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拿起马蹄糕喂到嘴里，心里面却是泛起了一阵恶心。 如果是祁王只是祁王，那么她有可能成为祈王妃。 只是如今的祁王已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那么祈王妃便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必须有高贵的出身。 光是这一条，莫子玉就被排除在外了。 当然，也谈不上失望，毕竟成为祈王妃从来不是她的目标。 腊月初八的时候，莫子玉跟刘昶清一道入宫给太后请安。 这一日依旧是下着大雪，鹅毛大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积雪。 刘昶清一步步的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走在他踩过的脚印上面，他的脚与她的还要大些，她第一次感觉，世子长大了，他或许已经足够保护自己，或许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他回眸：“姜侧妃。” “来了。”莫子玉微微笑道，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你知道芈大哥的消息吗？”刘昶清问道，“我现在很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 莫子玉轻轻摇头：“我也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了，他好像已经完全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面了一般。我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尽量祝福他吧，希望他能够活着，希望他能够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你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离开北夏吗？”刘昶清顿住脚步望了一眼莫子玉。 “或许是想要复仇吧。” 刘昶清轻轻的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地上的积雪：“你不知道也好，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烦恼。” 莫子玉没有深究刘昶清为何小小年纪突然感慨，两人没一会儿便到了凤禧宫。 太后的身子依旧如故，只怕得一直需要汤药调理着，至于她还能够熬多久，得要看太后的意志力了。她头上的白发多了很多，与一个垂暮的老妇人无异，纵然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终究还是要有着作为人的七情六欲，也会被最看重的东西所影响着。 高处不胜寒，居高位者，是需要舍去一部分作为人的感情，让自己可以一直被理智支配着。 刘昶清会逗乐，太后心情沉重，叫他哄得还是露出了笑脸来，脸色也轻松了几分。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看着这个重孙的目光孩子，又是会浮现隐隐的忧色，是在害怕现在的事情将来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吗？ 晚些时候，宫人入内禀报，逃匿在外的秦王，终究还是被抓到了，并且已经押解入京。 听到这个消息，太后久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挥手让宫人退下。 莫子玉的脸色也僵硬了一下，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吗？ 她抬眸，目光之中有复仇的快感，也有为止的迷茫。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秦王落网，狱中质问 天牢内。 刘凌靠着冰冷的墙坐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今日的狱中阶下囚。 他垂眸看着地上，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表情暧昧不明，看不清楚情绪。或许在后悔，或许在痛苦，或许觉得无所谓。 “你们下去吧。” “是。” 刘凌抬眸看着来人，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身子也做得更加的挺直，纵然在阶下，还是保持着他应有的体面。 莫子玉将斗篷取下，目光淡然的看着牢内的男人。 “怎么是你？”刘凌淡淡的说道，随后将眸子垂下，似乎不愿意同他多说几句。 “自然是我，我得好好儿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啊！”莫子玉嘴角嘲讽的向上挑了一下，“我再活这一次，不就是为了此么？” 刘凌再一次抬眸看着莫子玉，双眸之中全是疑惑，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你什么意思？” “王爷，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么？”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双眸之中尽是浓浓的嘲讽之意，“当年我钟情于你，嫁你，你却钟情于我的侍女，冷落我，囚禁我，还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孩子，更是赐了我一杯毒酒。你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到底是谁？”刘凌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双眸通红的盯着她，似乎想要看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跟她到底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莫子玉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因为我就是莫子玉啊。” “不可能！”刘凌冷喝道，满脸皆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是我亲眼看着她断气的！” “是啊，曾经莫子玉死了，被你跟芙蕖所背叛，含冤不甘而死！她死的时候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将你们加之到她身上的痛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可能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所以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在一个新的身体里面装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灵魂！” 莫子玉嘲讽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刘凌，你为芙蕖所骗，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取他的心尖血为她所药引。如今你的另一个儿子也被芙蕖所杀，不知道是否后悔过？不知道你是否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忏悔过？纵然你后悔了，纵然你忏悔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终究也回不来了！” 刘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双眸含着些许的泪，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哽咽道：“你果然是……莫子玉么？” 莫子玉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当初你为何不说梅园之中是你救了我，如果你说了，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了。”刘凌抓着木桩急切的埋怨的说道，“为何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因为我将芙蕖当做姐妹，我知道一旦说了，你只怕会杀了她，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善良与一时的不忍，会害了我自己，害了我的孩子！如果当初知道她有着一副蛇蝎心肠，我自然不会护着她的。”莫子玉自嘲的笑了笑，“你说得对，事情到了那一步，我自己也有责任。” 她盯着刘凌：“不过这一切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你从来都不想娶我，芙蕖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杀我的理由而已。那个孩子，我当初是如何苦苦哀求你相信我的，可是你呢，你怎么能够如此冷漠？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才刚出生啊，就被你亲手杀死，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喂他一口奶！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如今你身在阶下，你失去了你能够失去的一切，你的身份地位，你的妻儿，你的母亲，你众叛亲离，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如今很痛苦吧，比我当初失去孩子更加的痛苦吧？如果你死了，会不会反倒是便宜你了？” “对不起……”刘凌艰涩的说道，他跪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似被在油锅上煎熬一般，痛苦到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我如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这或许就是我的报应吧。我后悔过，我早就后悔了，在芙蕖说出真相的时候就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对你的，不该那么对我们的孩子的！我该早就杀了芙蕖，早点杀了她的！” 莫子玉胸中血气翻滚，她蹲在地上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刘凌，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莫子玉笑着笑着停了下来，转过头冷冰冰的盯着刘凌，“你到了今时今日，都是你的贪念在作祟，你怨不得别人，不会有人永远给你机会的！” 刘凌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刘凌闭着眼睛说道，“你如今活着，虽然以另一种方式，算是老天爷给你的补偿吧，我也没什么脸见你了。你如今是祁王最宠爱的侧妃，你还有大好的未来，我跟芙蕖都得到了报应了，你以后该放下的就放下，好好过日子吧。”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莫子玉冷声说道，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准备起身离开。 刘凌在背后提醒道：“小心刘旭对莫家不利，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你的事情了。” 莫子玉猛然转过身来，惊诧的看着刘凌：“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是莫子玉的话，为了你父兄的安危，马上写信给他们，让他们不要回来。”刘凌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能够相信我的话。” 莫子玉心里面突了一下，刘旭会对莫家不利？ 为什么？ 不应该啊，刘旭跟哥哥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刘旭为什么要对莫家不利？因为莫家跟刘凌的关系？还是说是刘凌在挑拨离间，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如果父兄不回来，便是抗旨，只怕永远也不会不来了！ 莫子玉心事重重的走出来天牢，外面的雪花再一次飘下，她将斗篷穿上，走在雪中，抬手，让雪花飘落在掌心之中，然后看着雪花融化。 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果刘旭真的打算对莫家如何，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莫子玉一直在思索着该不该相信刘凌的话，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决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刘旭探探口风再说。 刘旭近来一直都睡在书房之中，有时候更是与大臣们通宵达旦的商议事情。 莫子玉让绿俏收拾了几件祁王的衣物，便是往书房而去。 青跃依旧恪尽职守的候在外面，莫子玉上前，笑道：“王爷这几日都宿在书房，给王爷收拾了几样衣物。” “这种小事你让青灵过来就行，天儿这么冷，何必亲自跑这么一趟呢？”青跃说道，“王爷正在里面休息呢。他昨夜处理公务，快到天明才睡下。” “那我轻些。”莫子玉微微笑道。 书房内有一张软塌，刘旭躺在软榻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呼吸声很重，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薄的毯子。 莫子玉微微一叹，取了一床绒毯给他盖上，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 他的枕头下面有一本奏章，露出了一般，莫子玉将奏章拿了出来，准备拿到书桌上放下的时候，刘旭突然醒了过来，喝道：“做什么！” 莫子玉吓了一跳，手上的奏折掉到了地上，她急忙弯腰准备将奏章捡起来，不小心扫了一眼地上的内容，只瞧着上面说莫家与秦王的关系匪浅云云，没有看的仔细。 她的眉头一蹙，朝着奏章吹了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吹了一下，随后云淡风轻的将奏章放下，淡淡的说道：“王爷什么事情醒的，吓妾身一跳！” 刘旭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莫子玉微微笑道：“自然是来看看王爷，王爷近来忙碌，时常就睡在了书房，妾身便收拾了几样王爷的衣物，让王爷可以换洗呢！” “你看了奏章里面的内容？”刘旭板着脸蹙眉问道。 “方才的奏章吗？妾身瞧着那奏章在王爷的枕头下面，怕王爷给谁坏了，就想着放到书桌上呢！”莫子玉说道，“里面的内容很重要，是妾身不能够知道的吗？” “没什么。”刘旭观察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随后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书房内有多的事情都是机密，你知道的太多了不好。”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以后妾身少来这里吧。妾身还以为王爷是相信妾身的呢，看来是妾身想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旭起身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我能够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什么秘密你不知道？多少次小命都握在你的手上？” “对了，王爷，妾身过来还想要问一下，莫将军什么时候班师回朝啊？”莫子玉问道。 刘旭的神色稍微警惕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东郡王妃今儿问妾身，莫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是否需要组织百姓夹道欢迎一下。”莫子玉说道，“这一次莫家立了大功，要说隆重些也是可以的。” 第三百章 他会对莫家不利吗？ “不必。”刘旭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如今京中方遭大难，百姓的生活还未恢复正常，这个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宜铺张。莫家虽然立了大功，父皇自然会赏赐他们的，就用不着兴师动众了。你让东郡王妃不必再费心这些事情，若是有那个闲工夫，不妨好好的想想如何接济更多的百姓，今冬挺冷的，听说之前有些房屋受损的百姓无法正常过冬，都冻死了人了。” “王爷放心，此事妾身跟东郡王妃他们商量着办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入内禀报道：“王爷，谢狄大人来了。”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嗯。”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双手，“这段时间冷落你了，对不住。你要好好的，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就好好陪陪你！” “王爷只管先忙自己的事情，不必担心妾身。” 莫子玉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了谢狄，他抱拳道：“见过姜侧妃。” “谢大人辛苦了。”莫子玉点头道。 “谈不上辛苦，都是应该的，这不谢家跟祁王府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嘛！”谢狄微微笑着。 莫子玉看着谢狄的眼睛，对此人不甚有好感，只觉得此人的双眼太过狭长，眯着的时候像一只深不可测的狐狸。人都不喜欢自己看不透的人，而他正是那种叫莫子玉看不穿的那种人。 谢狄入内，见礼之后说道：“祁王之前让调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怎么说？” “木兰的确有余孽存在。木兰当年国破之后，逃走了一位皇子，这位小皇子逐渐的长大，身边就聚集了一些木兰余孽，在北夏兴风作浪，之前好几次事情都是他们从中作梗。包括十年前先太子一案也是有他们参与的痕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清晰的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且引导王爷一步步查下去。” 谢狄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这么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若王爷一定要为先太子翻案，便会惹怒陛下，或许陛下会杀了你。万一陛下非但没有杀你，还同意为先太子翻案，那么云氏必然会被牵扯出来，一旦云氏出事，则是会刺激秦王谋逆，而秦王身边也有木兰余孽在煽风点火。” “人已经窝藏的地点查出来了么？”刘旭问道。 “查出来了，王爷不陌生，那位木兰皇子便是藏香阁的琴师，那位面首红娘也是木兰人，他们最初与乾侯刘征勾结，藏香阁便是刘征名下的产业之一，他们与刘征牵连颇深，随后又背叛了刘征，以乾侯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情报网投靠了秦王。在发生暴乱的那一日，他们便离开了京城。” 谢狄稍微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据说，芈世子也是在他们二人的帮助下逃离京城的。” “竟然是他们。”刘旭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竟然将本王耍了。” 他看了一眼谢狄：“你做的很好，希望追查藏匿在北夏的木兰余孽，本王要一个不留！再来，派人出追查芈梓一行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遵命。” 谢狄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沉默了一下，抱拳道：“王爷上回子跟属下说的亲事，王爷还是那个意思么？” 刘旭微微蹙眉：“谢大人是想要反悔了？” “不是，不是。”谢狄急忙说道，“王爷既然是那个意思，那么属下随后便安排这件事情。” 回到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先是与几个候着的婆子说了一下关于春节安排的事情，她纵然将崔嬷嬷负责此事，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她来拿主意的，好不容易将她们打发了，只觉得心里面似被堵得慌。 回想起奏章之上的内容，她心里面一阵阵发紧。这奏章的内容应该是刘旭准备呈给陛下的，他会将奏章放在枕下，想必是昨夜看着这奏章良久，久久不能够下定决心。 难道刘凌说的话是真的，刘旭真的打算对莫家不利？ 不过莫子玉想不通到底是原因，为什么刘旭会这么做。 眼下她又该怎么做，才能够保护得了莫家呢？ 莫子玉思索了一下，以“莫子玉”的笔迹给莫子珏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担忧写了下来，并且建议若是要还京，他跟父亲回来一人即可，另一人则是留在军中，以防生变。 不放心任何人，莫子玉揣着信去找了容浅，希望容浅能够亲自将信送去给兄长。 “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容浅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了，感觉舒服一些了吗？” 莫子玉捧着茶杯，让温度透过掌心传至全身，她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他们都得了报应了，我感觉倒是舒服了很多，之前积攒的那些怒火仿佛全部都被发泄了出去一般，我也突然感觉不知道以后该做些什么了。仇恨从来不会让一个人得到痛快的，忘记仇恨也是一样。总而言之，就像是一件自己希望达到的事情突然被达到了一般，只是算不得狂喜，只是没有辜负窝多活这一次吧。” “恨，从来都是一件伤人伤己的事情。”容浅说道，“不过到底谁都明白，若是要放下，也不是谁能够放得下的。不过人活这一辈子，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必非要将仇恨放下？不过你如今也算报了仇了，有些事情该放下的放下，不过拘泥于过去，该接受的接受，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忘掉自己原来的身份，用姜柳的身份好好的享受当下。” “只怕没这个机会了，我的身子是姜柳的，可是我的灵魂是莫子玉的，姜柳没有亲人，可以只为自己而活，可是莫子玉不一样，莫子玉还有太多要在乎的人，那么她就注定无法以姜柳的身份享受当下。”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有一件事情要求你，我写了一封信，需要你帮我带给哥哥。” “什么信？”容浅问道。 莫子玉将信取了出来，递到了容浅的手上，嘱咐道：“师兄，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兄长的手上，看着他将信看完！你可以告诉他我的事情，告诉他一定要按照我信上的内容做！” 容浅见莫子玉的脸色严肃，郑重的将信收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此事交给我就是。” 皇宫，凤禧宫。 “你别哭了，瞧着你哭，我这心里面也不好受啊。”谢璇瞧着刘湘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心里面酸了一下出言安慰道，“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那个秦王刘凌被抓住了，你要不去打他一顿出出气？” 刘湘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打他一顿有什么用啊，我的丈夫能够活过来吗？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我做错什么了，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本以为嫁给了赵王，就是稳坐太子妃之位了，哪里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她成亲的第一日丈夫就没了，她才十七岁，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可没有听说过哪个王妃是可以改嫁的！难道她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吗？ “你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啊！”谢璇劝道，“你先别哭了，你如今在皇宫可还生活的习惯？太后跟郦妃对你可还好？” “太后对我尚算好吧。”刘湘吸了吸鼻子说道，“就是母妃吧，如今也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她不敢见我，见我就哭，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你呢，你不是想嫁给祁王的吗？还是你一早眼光独到，如今祁王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了，这应了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祁王如今的确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不过你猜他赶了一件什么事情？”谢璇问道。 “什么？” “跟谢府提亲了！” “这么快就跟你提亲了啊！”刘湘羡慕的说道，“祁王府的王妃没了，你嫁过去之后，只怕就是祈王妃了吧？” “他在为世子刘昶清向谢府求亲，看上的乃是我的小妹谢彗。”谢璇轻声哼了一声，“以后我见了他，还得叫他一声伯父了呢！” “啊？”刘湘惊讶的张大了嘴，都忘了哭了，“那你要怎么办呢？” “小事。”谢璇淡淡的笑了笑，“我什么时候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如今祈王妃死了，我便是没了最大的对手，这祈王妃对我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 谢璇安慰了刘湘几句之后，便又去给太后请安。 她能说会道，哄得太后很开心，颇得太后的喜欢，挽着太后的隔壁笑眯眯的说道：“太后若是喜欢听臣女讲故事，那臣女就经常来看望太后，给太后讲故事。” “嗯。”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是个好孩子，倒是不必经常来，有空的时候入宫来看看哀家就好。听说那一日你单人匹马说服了巡防营的人，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不过运气好罢了，值不得太后如此夸赞！”谢璇笑道。 第三百零一章 非祁王不嫁 “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哀家倒也是实话实说。”太后微微叹息，“越是在朝廷到了危机时候，越是需要你这般的人站出来，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陛下的子民嘛，如果似你这般有勇有谋还忠肝义胆的多起来，那么北夏的江山也就固若金汤了，这北夏的百姓也可以享受万事太平。” “璇儿虽然是个小女子，但是从小父亲就将璇儿跟哥哥一般的教育着，璇儿也愿意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愿意为了朝廷奉献一切。”谢璇说道。 “好孩子！”太后欣慰的摸了摸谢璇的脑袋，“你跟柳丫头一样，都是好孩子。哀家跟高兴不仅仅是男儿，也有你们这般的女儿也能够为国效力！璇丫头今年多大了？” “马上就要十七岁了。”谢璇笑道。 “可许了人家？”太后和蔼的问道。 谢璇的脸略微红了一下，垂眸道：“还没呢？” “那哀家可以给你留意一下了。” “太后。”谢璇抬眸，双夹浮着害羞的粉色，目光却坚定的很，“谢太后好意，璇儿心里面有人了。” “哦？”太后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啊？” “既然太后问起来了，那璇儿就不瞒着太后了。”谢璇笑道，“璇儿喜欢的人是祁王。三年前，祁王救过璇儿一次，从那之后，璇儿就忘不了祁王了，璇儿这辈子只想要嫁给他一个人。” “祁王啊……”太后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地点着，眼睛微微的眯着，“那祁王知道你的心意吗？” 谢璇将头发押到了耳后，微微苦笑了一下：“约莫是知道的吧，不过祁王好像更中意我家小妹，我的意思是，他瞧着三妹漂亮可爱，给世子提亲了。” “还有这种事情。”太后笑了笑起来，“世子还小，不着急。倒是你，这也是到了该许人家的时候了，你这真打算非祁王不嫁了？” 谢璇有些忧伤的说道：“是啊，璇儿已经打算孤独终老了！”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孤独终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哀家也不忍心啊，此事哀家给你做主了！”太后说道，“不过此时得等等了，祁王府才刚刚出事，祁王眼下事情有很多，只怕没什么心情想这些事情。” “谢太后！”谢璇大喜，“璇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太后的！” “起来吧。”太后笑道，“这么漂亮的丫头，哀家也很希望你能够做哀家的孙媳妇儿呢！” 谢璇的眸子轻轻地转了一下，有些忧虑的问道：“姜侧妃不会介意吧？” “那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且放心好了。”太后说道，“那孩子心地善良，聪明通透，你们好好儿的处处，会喜欢彼此的。女人这一辈子很长很长，你们的人生才开始呢，在日后的慢慢人生的道路上，身边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比男人还重要，这一点，以后你们慢慢就会懂了。” 时间漫长而煎熬，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十五，连日的大雪停了，好不容易见到了太阳。 莫子玉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面的阴霾却不能随之消失，依旧似被什么压着重重的压着一般。 下午的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他神情闲适的坐下，没有吃茶，只是拉着莫子玉坐下，柔声问道：“这几日没吃好吗？怎么瘦了？” 莫子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微微笑道：“没事，可能近些日子有些忙碌吧！王爷呢，已经忙碌了好些日子了，快到年底了，应该更忙吧？不过再忙，也要保重身子啊，何止妾身瘦了，王爷也是一样啊，清减了不少呢！” “换一下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刘旭说道。 “哦？”莫子玉疑惑了一下，“王爷要带妾身去哪儿？” “你去了便知。”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带她来到了酒楼，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这个视角可以将下面街道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里的视野最好了。”刘旭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冷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随后问道：“倒是不冷，不过王爷带妾身来这里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刘旭卖关子，又将桌子上面的点心推到了莫子玉面前，“这是这里的特色，尝尝吧。” 莫子玉拿起一块，尝了一下，浅笑道；“味道果然不错。” 刘旭双手抱拳，眯着眼睛将莫子玉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去见过秦王？” “是啊。”莫子玉倒是没有否认，“玉儿死的不明不白的，我总该去问个明白吧？” “嗯。”刘旭端起茶杯，没有再深究下去。 没一会儿，传来了一阵欢呼声，莫子玉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刘旭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下面的街道。 欢呼声越来越大，莫子玉心中突然一惊，难道是父亲他们回来了？ 她脸色凝重的看着下面的街道，渐渐的只瞧着几面旗帜出现，飘扬的黑色的旗帜上面写着金色的“莫”字，随后几队人马整齐划一的出现，正是训练有素的莫家军。 随后，在队伍的最中央是两个骑在黑色战马之上的身材魁梧的将军，正是莫子玉的父亲与兄长。 她的脸色白了一下，难道哥哥他们没有收到她的信吗？怎么还一起回来？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该如何是好？ “你的脸色怎么不好？”刘旭摸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身体不舒服？” “没有。”莫子玉轻轻摇头。 “你不是一直希望莫将军能够平安回来吗，如今瞧着他们得胜归来，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瞧着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有心事？” “没有啊！”莫子玉勉强的笑了笑，“他们平安回来自然是最高兴的事情。” “那便好，这里的视野最好，能够看到他们回来的场景，专门带你过来看看。”刘旭带着一丝怀念的语气说道，“当初我也是这么从战场上回来的，两旁的百姓夹道欢呼，姑娘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英雄一般。那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莫子玉盯着刘旭的侧脸，脸色十分的凝重，她咬了咬唇，开口艰涩的问道：“王爷，你会对莫家不利吗？” “为什么这么问？”刘旭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觉得我会对他们不利？” “我只是问一下。”莫子玉添了一下干枯的嘴唇，低声回了一句。 刘旭冷着脸，眼神莫测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没一会儿，街道上已经再没有一个军人的身影了，只有百姓热切的面孔，以及积极的讨论的声音。 “你先回去吧！”刘旭说着，起身率先离开了。 莫子玉坐在座位上没有动，良久之后，绿俏走近，小声的说道：“姑娘，咱们回吧。” “嗯。”莫子玉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说道，心里面如同被一层冰盖上了一般，冷，很冷，且无助。 “姑娘，王爷可是生气了？”绿俏不解的问道，“可是，王爷为什么要生气啊？姑娘你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只怕没有生气那么简单吧？”随后起身，快步离开。 绿俏大为不解，拉着青灵的衣袖问道：“姑娘跟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啊？” 青灵给他回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她轻轻一叹：“绿俏，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回到了秋水苑，莫子玉坐立难安，刘旭没有在王府内，只怕此刻在宫中参加庆功宴吧。 直到现在莫子玉还是没有想明白他到底会不会对莫家不利，为什么会对莫家不利，到底会做些什么呢？ 莫子玉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天色一亮之后，莫子玉再也坐不住了，她立即动身去了莫府。 敲门，递上帖子，莫子玉焦急的等待着，没一会儿便是见着莫子珏焦急出来的身影。 他热切的思念的又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盯着莫子玉看了半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容浅都跟我说了。回家吧，爹爹在等着你。” 莫子玉的眼泪在哥哥说出“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努力忍住泪水，轻轻点头：“嗯。” 书房内，莫晟端坐着，长年的军人生涯让他的背脊永远都是笔直的，让他也看上去多了几分难以靠近的冷冽气质。他的头发里面已经参杂着白发，长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看上去比寻常人要老了几岁，眼角的皱纹很深，藏着着岁月的深邃。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他急忙抬眸只瞧着儿子带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他从未见过，但是一看到那双眼睛，看到她的眼神，他便是立即肯定那就是他的闺女。 “父亲。”莫子玉脚步上千几步，跪在了莫晟的面前，“女儿回来了，女儿让你操心了，女儿对不起你！” 第三百零二章 他什么地方比本王强？ “快起来，快起来！”莫晟急忙上前将莫子玉扶了起来，他眼中含着克制的泪水，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你真的是子玉！你真的我的女儿啊！” “爹爹！” 只有在父亲面前，自己才可以做一个孩子，莫子玉仿佛可以将她的那些伪装的坚强全部卸掉一半，那些委屈，那些磨难，那些艰辛，全部可以在父亲面前倾泻出来。 她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爹爹，爹爹！女儿回来了，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爹爹，玉儿好想你啊！”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人，不再是别人的主心骨，不用再将所有的事情都思虑周全，她现在只是个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的小女孩而已。 “是爹爹不是，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识人不明没有保护好你。”莫晟愧疚的说道，“孩子，你吃苦了！” “都是女儿自作自受！”莫子玉吸了吸鼻子说道，“怨不得别人！不过现在，他们都得了应有的报应了，女儿心里面的仇恨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莫晟将莫子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女儿也不是很清楚，此事说起来本就是匪夷所思。”莫子玉扶着莫晟在一旁坐下，“当初女儿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没有想到有醒了过来，醒过来就是现在的模样。” “这或许就是借尸还魂吧，终究还是老天爷有眼，将子玉又还给了我们。”莫子珏说道，“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熟悉，你的一些小动作，你的那些诗词，还有你无意识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只是我那个时候就怀疑你跟子玉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后来容浅前来找我，将你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了我，我这才肯定原来你就是子玉，为何你不早些时候告诉我呢？” “一来，那个时候边关战事未歇，我怕说了之后哥哥你会冲动的找刘凌报仇，自己会遭殃不说还会让前方父亲失去一员大将，再来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怕说出来，不足以让人相信。”莫子玉说道，“对了，我让容浅给你送信的，你难道没有收到吗？” “收到了。”莫晟说道，“不过我认为那不过是你想多了而已。我们父子问心无愧，不怕回来。再说了，就算是依了你的意思，留了一人在军中，如果陛下真的要拿我们如何，我们在军中又能够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纲常，难道我们还能够起兵不成？” 莫子玉咬了咬唇，心里面还是一片焦虑：“爹爹，你的想法虽然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够将保护自己的刀都交出来啊。只要留一人在军中，陛下定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莫晟微微一笑：“玉儿不必担心，我相信陛下，我们父子坦坦荡荡，没有人能够诬陷我们的，你多虑了。” 莫子玉瞧着父亲的模样，多说下去反倒好像不相信他是清白的一般，咬了咬唇，叹了口气。 莫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有问了些莫子玉这些日子在祁王府的生活，得知如今的姜侧妃乃是祁王最宠爱的女人之后，心里面既是担忧又是欣慰：“你到底还是要属于天家啊。” 他的女儿，堂堂嫡女，本该是名正言顺的王妃的，如今却是能够做一个侧妃，实在是委屈她了。 莫子玉眉飞色舞的将自己这一年多的情况都告诉了父亲，当然是将其中自己受伤受委屈的那些事情全部略去，也为了让父亲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一个了解，也能够放心一些。 下午的时候，莫子玉与莫子珏一起前去祭拜了刘瑶郡主。 莫子玉蹲在墓碑前，摩擦着墓碑上的字迹，叹息道：“郡主，我来看你了，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你因我而死，在大仇未曾得报之前，我没有脸见你的。如今芙蕖死了，刘凌也下了狱，他们都得到报应了，你泉下有知，会高兴吗？对不起，一直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你，我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子玉啊！” 莫子珏给莫子玉撑着伞，他在她的身后蹲下，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肩上，劝道：“别哭了，郡主也是不希望你掉眼泪的。” 莫子玉吸了吸鼻子：“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啊！” “她与你关系好，你若是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便是对她最大的回报了。”莫子珏说道，“郡主也定然希望看着你能够平安幸福的。” 莫子玉擦了擦眼泪：“是啊，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哭的。” 她絮絮叨叨的同刘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快接近黄昏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准备离开。 “郡主，我下一次再来看你。”说着，莫子玉站了起来，只是在地面蹲的太久，双腿已经麻了，再加上天气冷，她的双脚也是冰凉的，故而一站起来就只感觉眼前一黑，晕了一下。 莫子珏急忙将她接住抱在了怀中，柔声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 “柳儿对莫家果然是情深义重啊！”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这一大早就去了莫家，如今又陪着莫少将军前来祭拜郡主，更是搂搂抱抱的，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莫子玉一愣，急忙将莫子珏推了一下，她看着前方举着伞一身黑衣的刘旭，说道：“王爷，你误会了。妾身方才摔倒，是莫少将军扶了妾身一把！” “哦？”刘旭冷笑了一声，“那你一大早就去了莫家，也是本王误会了？” “我将姜侧妃当做妹妹而已，王爷不必误会。包括家父，也是十分喜欢姜侧妃，准备收她作为义女。”莫子珏说道，“郡主是我们共同的故友，所以一同前来祭拜。”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到处认义父的习惯？”刘旭嘲讽的说道，“你嘴里面口口声声都是莫家，到底是想做莫家的女儿还是莫家的儿媳妇儿呢？” “王爷。”莫子玉想要上前去解释，她走了两步，脚上又是一麻，差点摔倒，莫子珏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小心。” 刘旭看着莫子珏扶着莫子玉的那只手，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嘴角一勾，笑得越发的嘲讽：“姜柳，你好得很啊！” “王爷，你却是误会了。妾身可以发誓，与莫少将军之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将他当做兄长而已。”莫子玉说道，“王爷若是不相信，妾身也没有法子。” 刘旭没有再说话，转身欲离开，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莫子玉，冷声道：“不走？还是想跟着莫少将军回去？” 莫子玉看着莫子珏一眼，随后快步走了几步，跟上了刘旭的步伐。 刘旭走得有些快，莫子玉需要小跑才能够跟上。 他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来，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冷笑着说道：“你这么着急去莫府是想要干什么去？去通风报信？” “什么通风报信？”莫子玉不解，她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难道真的想要对莫家做什么？” “到现在你还在关心莫家？你跟莫家到底什么关系？”刘旭低声喝道，“你跟莫子珏搂搂抱抱的，私下相交已经很久了吧？他到底什么地方比本王强？他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还敢跟你暗通曲款，也是胆大包天了！你如今都敢公然去莫家了是不是，为了莫子珏去讨好莫晟？莫晟也知道你的身份吧，他会看得上你这个残花败柳？” “闭嘴！”莫子玉一巴掌扇了过去，屈辱有愤怒的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莫将军光明磊落，你不要将自己龌蹉的思想加在他的身上！” 她咽了口唾沫，双眸通红的盯着刘旭，又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对莫家不利？” 刘旭摸了一下被莫子玉打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冷漠而又厌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莫子玉转身欲走，想要去跟莫子珏说一声，让他小心祁王，只是刘旭将她的手死死的抓住，喝问道：“你想要去哪儿？你想要干什么？” “不管你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莫子玉挣脱着她的手，“你放开我！” 她用手抓，用牙齿咬，刘旭都是死死的抓住她不放开，她怎么都挣脱不了，她害怕了，哭着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啊！” 刘旭看不得莫子玉哭，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柳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不要动莫家，不要！我求求你了！”莫子玉伏在他的怀中央求道。 刘旭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轻声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我们还会跟以前一样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过得幸福！” “我不要王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莫家平平安安的。” “柳儿，这不是你，这一点都不像你！”刘旭冷声说道，“来人，送姜侧妃回王府！” 第三百零三章 小产 莫子玉被软禁起来了，无法从祁王府出去，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刘旭。 看来，刘旭真的打算对莫家动手了。 她焦虑如焚，同时心里面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刘旭能够及时收手。 十二月二十的时候，刘凌被宣帝赐了一杯毒酒。 那一日，刘旭来了秋水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莫子玉。 “我不关心刘凌的事情，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莫子玉红着眼眶吼道，她的头发凌乱，脸上的神情紧张而且脆弱，她跑到了刘旭的身前，拉着他的衣服，逼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想对莫家做什么？” “本王真的搞不懂，莫家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刘旭冷冷的笑着，“就是因为莫子珏？你可以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你要对付我的哥哥跟父亲，如何跟我没有关系？”莫子玉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求求你，不要动他们！你若是忌惮他们手上的兵权，可以让他们卸甲归田，去老家去种地去打猎，好不好。王爷，你难道忘了此前莫少将军一直都忙你吗？你们不是兄弟吗？你真的忍心吗？” “不要胡闹了，你现在生病了，需要好好的调理。”留下将莫子玉的手拿了下来，“绿俏，好生照顾着。” “是。” 绿俏上前扶着莫子玉：“姑娘，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嘛，姑娘跟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不止刘旭想不通，就连绿俏，连秋水苑的所有人都想不通，姑娘与莫家到底有什么渊源，能够让姑娘一再为莫家求情，不惜触怒王爷，她可是离祁王妃的位置只有一步了啊！这个时候触怒了祁王，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 下午的时候，青灵偷偷告诉莫子玉，莫家父子到底还是被下狱了。 罪状有三。 其一是参与了刘凌的谋反一案。 其二是莫晟对于南楚王之死以及南楚如今之乱，负有很大的责任。 其三便是莫家拥兵自重。 笑话！ 莫子玉闻言，更是冷笑了一声。 莫家一直在边关御敌，如何参与谋反一案？若是他们拥兵自重，为何只带着数百禁卫军回京？战场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南楚王之死难道不是敌军之故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这三条罪状属实，那么父兄岂有活路？ 莫子玉第一个想法便是入宫伸冤，只是刚到了大门口，便是被侍卫给拦下了，她咬了咬牙，随后便是直接去了刘旭的书房，青跃不让她入内。 “姜侧妃，王爷现在诸事繁忙，你先回去吧，等他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回去找你的。” “他不会的。”莫子玉说道，“我现在就要见他！” “姜侧妃，不要让属下为难。” “滚开！”莫子玉推搡着青跃，“我要见刘旭，我现在就要见他！” 青跃虽然无奈躲避，却是始终不退让一步，莫子玉根本无法进去书房内。 大雪纷纷的洒下，似乎在呼应莫子玉此刻的无助与茫然一般。 “他不愿意见我，他总会从里面出来的吧？”莫子玉擦了一把眼泪说道，“那我就跪在这里，等他出来，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从里面出来！” 莫子玉直愣愣的跪着，表情坚决隐忍，目光决绝。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不忍再去想之后的事情，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不能够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哥哥，父亲，如果他们出事了，让她如何再活下去？ 寒风无情的扑打而来，似刀子一般在脸上刮着，雪花似鹅毛一般簌簌的落下，很快莫子玉的头上就落满了雪花，她全身冰凉且麻木僵硬起来。 绿俏陪着莫子玉跪着，流泪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咱们回去吧，姑娘，等王爷气消了咱们再来！” 莫子玉固执的跪着，她从未似这般的绝望无助过，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除了去乞求，她还能够有什么办法保护她的亲人呢？ 她憎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 不远处，琪儿为三夫人撑着伞，不解的问道：“王爷不是很宠爱姜侧妃吗？他们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据说姜侧妃非要为莫家求情故而擦触怒了王爷，这姜侧妃跟莫家到底什么渊源？”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吧？姜侧妃是个聪明人，这般不顾一切也要为莫家求情，只怕与莫家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她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三夫人轻声说道。 “那咱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必了，这是她跟王爷之间的事情，咱们什么也做不了。还有，咱们对内情并不知情，不便插手。”三夫人说道，“咱们回去吧。” “好。” 莫子玉在祁王书房前长跪不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王府，刘昶卿下学之后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急急忙忙前来相劝。 他给莫子玉撑着伞，劝道：“姜侧妃，你都跪了多少时间了？你的腿难道不要了吗？你先起来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好好儿说呢！”他说着，就要拉莫子玉起身。 莫子玉冻得浑身打着哆嗦，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不行，我必须见到他，他若是不愿意见我，我便一直在这里等着，一直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姜侧妃，你先起来，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去劝劝父王，就算是父王不愿意见你，我拉也要拉着他来见你！”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的眼前突然一黑，晕倒在地。 “血……姑娘你怎么出了这么多血……姑娘你怎么了？姑娘出事了，谁来救救姑娘！救命啊！”绿俏突然惊声尖叫道。 众人见此情形，俱是脸色大变。 刘旭一直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了绿俏呼喊声之后，急忙将门打开，随后几步跑了出来，奔到了莫子玉的身边，看到她周围都是鲜红的血水，将周围的血都染红了，吓得脸色一白，急忙将她抱在了怀中，拍着她的脸，轻声唤道：“柳儿，柳儿，你怎么了？” 她的脸怎么会这么冷？ 刘旭慌了起来，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随后急忙往秋水苑而去：“叫御医，快去叫御医！” 莫子玉被刘旭一路抱回了秋水苑，这幅模样将秋水苑众人都吓了一跳，都焦急的忙碌了起来。 御医没一会儿也到了，在刘旭阴沉的目光中急忙为床上昏迷不醒的姜侧妃诊脉。 “怎么样了？” “姜侧妃已经怀孕二月有余。”御医说道。 “怀孕了？”刘旭脸上一喜。 “可是……” “可是什么？” “姜侧妃思虑过重，再加上今日在雪地上跪了良久……这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刘旭脸色大变，喝道，“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王爷，微臣实在是回天乏力啊！”御医叹道，“姜侧妃有这个能耐，微臣实在是医术有限啊，只是医者不能自医，如今我们也只能尽量为姜侧妃止住血，先保住她的性命啊！” 刘旭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 莫子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在一篇黑暗的混沌之中，她很害怕，想要走出去，却发现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奔跑，怎么也走不出这一片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束光，她朝着光跑去，在出口的方向，温暖明亮的光线里面站着一个人，他嘴角含着温暖的笑意，朝着她伸出手来。 她心中一暖，急忙朝着他跑了过去，笑道：“王爷，你这是在等我吗？” 刘旭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莫子玉拉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刘旭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他冰冷锋利的看着她，质问道，“你跟莫家到底什么关系？” 莫子玉一惊，身边的那一片温暖的光突然全部消失了，她从新回到了黑暗中，她奔跑，她呼叫，可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就在这个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莫子玉心中又是一惊，身子仿佛突然在极速下坠一般，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姑娘，你醒了？”绿俏擦着眼泪说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好几日了！” “我是怎么了？”莫子玉蹙眉问道，“我好想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绿俏咬着唇，不忍的转过头流泪。 这个时候一旁的侍女去通知了刘旭，他就在隔壁的书房内，闻言急忙赶了过来，坐到了床边，握住了莫子玉的手，问道：“柳儿，你醒了？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莫子玉有些蒙，嘶哑的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怎么跑都没有办法跑出去，后来我看到了光，看到了王爷，我好高兴啊，我奔跑过去，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可是王爷却再一次让我陷入了黑暗之中。后来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知道是在怨我还是在唤醒我。” 刘旭沉默了一下，吻着莫子玉的手说道：“柳儿，你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莫子玉的瞳孔突然睁大了，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第三百零四章 因为我就是莫子玉！ 刘旭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后遗憾的说道：“孩子，没有保住。” “我怀孕了？”莫子玉先是短促的笑了一下，随后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一股巨大的如洪水一般的悲伤没顶而来，将她完全的裹挟住，她张大嘴想哭，却发不出任何的哭声，喉咙似被人狠狠的卡住一般，喘不过气来，表情绝望而破碎。 “柳儿。”刘旭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不要怕，有我在，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莫子玉终于喘过气来，她大声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又？ 刘旭眉头一蹙，只是莫子玉的悲伤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是能够将她抱在怀中，低声的安慰着。 莫子玉哭了几声之后，悲伤过度，再一次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她稍微一动，旁边的人就惊醒了过来，急忙问道：“柳儿，你醒了？” 莫子玉闭着眼睛，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刘旭叹了口气，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先吃点东西可好？这事儿都是我的不是，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 “放过莫家。”莫子玉闭着眼睛轻声开口说道。 刘旭将莫子玉的手松开，随后下床离去。 就在莫子玉心里面一片冰凉，默默淌泪的时候，刘旭又回来了，手上拿着几封书信，略带着愤怒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是我非要跟莫家过不去么？莫家刚立下大功，若非证据确凿，谁敢动他们？” “早在十月份，我就写信给莫晟，那个时候西魏已经打败，只需要留下一些兵马牵制就好，可以秘密先调一些兵马回来，在京城附近驻守，以防止秦王有异动，那封信被送到了莫晟的手上，但是莫晟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刘旭说道，“我还在秦王府内找到了大量他们来往的信件，信上约定，只要秦王占领京城，莫家便摔兵镇压那些勤王之师，拥立刘旭为帝！” 莫子玉冷笑道：“如果莫家跟秦王真的有勾结，在你已经怀疑秦王有异动的时候，为何没有写信提醒秦王？” “你以为没有？”刘旭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本王将信件拦了下来。” “所以其实王爷早就知道秦王会发难，会谋反，真的就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吗？”莫子玉蹙眉道，“你需要这么一个机会，可以立下不世之功，可以让秦王除去赵王，一石二鸟，是不是啊，未来的太子殿下？” 莫子玉顿了顿又道：“南楚王之死的责任也要扣在莫家身上么？如今南楚名义沸腾，北夏虽然得胜，但是需要给南楚百姓一个交代，所以莫家就成了你们推出来的替罪羔羊是吗？” “十一年前，关中军哗变，莫晟前去处理此事，是他伪造了关中军与皇兄往来的信件，后来又率军屠杀了潼南军。”刘旭冷声说道，“莫家，你到底了解多少？他们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保家卫国的英雄！” “他们是我的父亲跟哥哥，我认识他们二十几年了，难道我还不够了解他们吗？莫家时代忠良，忠君报国，舍生忘死，从不参与党争，只是想做保家卫国的良将！”莫子玉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若是足够信任他们，足够了解他们，就会知道这不过是旁人设下的陷阱罢了！你因着莫家与秦王有姻亲关系，便不再放心莫家手握军权，又不放心莫家在军中的威信，所以欲除之而后快对不对！刘旭，才是那个最虚伪最可怕的人！” “我只想摆在我眼前的证据，这些证据告诉我，莫晟不仅仅在十一年前陷害了皇兄，而且还参与了秦王谋逆一案！”刘旭冷声说道。 “先太子被定罪的时候难道不是证据确凿吗？”莫子玉冷冷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认为先太子是被冤枉的，为何就不肯相信莫家？莫家是永远不可能跟刘凌同流合污的，因为莫子玉就是刘凌亲手所杀的！”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一直在好奇我为什么要那么关心莫家吗？那么我告诉你，因为我就是莫子玉！”莫子玉坐在床上，身子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刮走一般，“我了解我的父亲跟兄长，我知道他们定然不会是心有异心的人，刘旭，你想杀他们，可以找别的理由，不要给他们按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你是莫子玉？荒谬！”刘旭自然是不会相信这般天荒夜谈的话，“姜柳，你疯了不成？那莫子玉都死了一年多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不肯相信我的话，可是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一见我，就讲我认了出来呢！”莫子玉笑了笑，“不管这件事情多么的不可思议，但是他们还是愿意相信我！王爷不妨想想，我什么时候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跟莫子玉死的时间相吻合？你们都只是觉得我性情变了，却不知道这幅躯体里面的灵魂早已经换了！” 刘旭震惊的看着莫子玉，眼角的肌肉轻轻的跳动着，他突然将桌子上面的茶壶摔倒了地上，冷声道：“本王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般天荒夜谈的事情！” 屋子里面的响动叫外面候着的人吓了一跳，青跃与青灵立即开门入内，刘旭喝道：“都滚出去！” 青跃急忙退了出去，青灵担忧的看了一眼莫子玉，也退了下去，将门关了起来。 “信不信由你！”莫子玉吸了吸鼻子，两只眼睛肿胀的不成样子，神情也十分的憔悴，“你曾答应我，要应我一件事情，王爷可还记得？我要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伤我父兄的性命。” 刘旭盯着莫子玉，半响没有说话，拿起了一旁的外套，快步的离开了。 祁王一离开，绿俏跟青灵便是入内。 绿俏红着眼睛说道：“姑娘，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昏睡了几日，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翠屏专门给你炖的补汤，炖了好久了，你好歹吃一些吧？” 莫子玉垂眸不语。 绿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心疼，又道：“要不姑娘还是先喝药吧？我这便去给你将药端进来，御医嘱咐过，姑娘现在的身子还虚得很，需要喝药调理一下的。” 她说着，先出去端药去了。 青灵怜悯的看着莫子玉，劝道：“姑娘，有些事情是在意料之外的，那不是姑娘的错，姑娘不必责备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姑娘当务之急还是将身子养好最为要紧，姑娘还年轻，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莫子玉摸着自己平平的小腹，她上辈子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一辈子又因为大意再一次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回想起梦中那孩子的哭声，是那么的的绝望伤心，他也应该很希望能够到这个世上来吧，但是她的存心大意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她跟刘凌有什么区别？ 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莫子玉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压抑的哭着。 绿俏端着药碗入内，闻着这哭声，也不免跟着落泪：“姑娘怎么又哭上了？” “让她哭吧，哭出来之后或许心里面会好受一些的。”青灵叹了口气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绿俏不解的蹙眉，“真的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怎么想的，真的没有苦尽甘来这回事吗？” 谢府。 “小姐，喜事。” 谢璇正在教她的妹妹谢彗画画儿，闻言，淡淡的问道：“什么喜事？” 侍女靠近她两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姜侧妃出事了。” “哦？咱们出去说！”谢璇起身，看了一眼谢彗，嘱咐道，“你先好好儿画着，我待会儿回来看！” 到了外面，她急不可耐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那位姜侧妃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触怒了祁王，叫祁王给软禁在了祁王府内了，不过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没有打听到，秋水苑的人口风很紧。后来姜侧妃更是在祁王的书房门前长跪不起，小姐，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快说！” “姜侧妃那一跪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跪掉了！” “当真！真是天助我也！如果那姜柳真的生下孩子，这祈王妃之位还真就不一定是我的，如今她自己将孩子给作没了，这祈王妃之位舍我其谁，果然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谢璇喜道。 “已经好几天了，如今祁王府的人口风都紧，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出来的消息呢！” “很好，继续打听，最好将祁王为何被姜柳触怒的原因打听出来！” “是！”侍女退了下去。 谢彗探出了脑袋，用她圆圆的眼睛看着姐姐，不赞同的说道：“姐姐，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这样不好！” “小孩家家的，你懂什么！快点画画，今日这兰花画不好的话，别想吃饭！” “哼！” 第三百零五章 不管你是谁，本王都要你！ 春节将至，祁王府开始了喜庆的布置，似乎已经从不久前的悲痛与苦痛之中走出来了一般。 当然，除了秋水苑。 莫子玉整日没有出房门一步，当然祁王也没有再来过秋水苑，虽然各种赏赐，各种补品，都不间断的往秋水苑送着，姜侧妃这一次小产这么严重的事情，祁王纵然再忙也不应该不露一面，叫秋水苑众人心里面都惶惶的，难道姜侧妃失宠了吗？ “近来身子可好些了？”三夫人轻声问道，她瞧着莫子玉脸色苍白，神情憔悴，面无表情的喝药的模样，心里面还是不由得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来，她是知道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的，当初她以为自己流产的时候，也是痛苦的只想跟着那孩子一起走了一般。 “好些了。”莫子玉擦了擦嘴角的药渍淡淡的说道，“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调理几日就好了，不需要担心的。” “我不知道你跟祁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话你未必爱听，咱们如今都是没有娘家依仗的人，说白了，王爷就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你这个时候跟他置气，真的犯不着，更何况，这祈王妃的位置，你可是只差一点点了。”三夫人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小心谨慎，不仅仅不要与王爷离心，更是不能够给其他的人留下可趁之机的。眼下这个时候正是紧要关头，你可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将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拱手让人啊！听说的，不管你跟王爷之间有什么，跟王爷服个软，王爷心里面疼你爱你是真的，只要你愿意给他给台阶下，他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待你的。” 莫子玉苦笑了一声：“现在，一切都晚了吧？” “怎么会晚了？只要他心里面还有你，什么时候都不晚。姜侧妃，你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我曾经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可不能够不珍惜啊！”三夫人苦劝道。 莫子玉望着她，顿了顿问道：“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妃的位置么？王妃我当做，成为王妃又如何？王妃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家人平安而已。” “你的家人……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三夫人对莫子玉的话疑惑不已，不过看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悲痛，不由得心中一愣，“姜侧妃，你还好吗？” 莫子玉擦了擦泪水：“我很好，我现在还不能够倒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侍妾要做呢！” 晚上的时候，莫子玉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猛然睁开眼睛，借着幽暗的灯光，看清楚来人原是容浅，不由得一惊，急忙起身：“师兄，你怎么来了？秋水苑如今的守卫很森严，你要小心。青灵那丫头机敏得很！” “放心好了，她中了我的迷烟！”容浅说道。 “外面的情况如何，我父亲跟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莫子玉急忙握着容浅的袖子问道。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容浅沉默了一下说道，“他们被下狱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父亲刚立下战功，他被下狱，难道那些朝臣都没有人为他求情，难道那些百姓都没有舆论吗？” “秦王作乱的时候，京城死了多少人，那些百姓一听说莫家与秦王叛乱有关，便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容浅说道，“还有那些个大臣们，真正的忠义之士被杀了不少，他们剩下的人之前都是有把柄被人家握住的人，如今谁敢跟祁王反着来？” “莫家真的没救了吗？”莫子玉蹙眉不忍问道。 “倒有一个法子。”容浅说道，“这是今日我来找你商议的事情，我知道你刚刚所经历一切，但是现在不是沉湎于悲伤之中的时候。你父亲跟兄长如今被关在天牢内，你要想法子将他们救出来，我在城外已经有所安排了，只要出了城，我便可以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故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将救出天牢，并且送出城。” 莫子玉咬唇想了想，说道：“此事交给我，明日晚上，我回救他们出天牢的，你等着我！”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的。”莫子玉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可以的。” “那好，此事就说定了，明日晚上，我在东城门等你！”容浅说完，随后起身离去。 莫子玉没了睡意，穿上衣服，在窗户边上一直坐到了天明。 早上的时候，绿俏端着粥入内，瞧着莫子玉已经起来，惊讶了一下：“姑娘，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吃点东西吧。” 她去扶莫子玉起身，又是一惊：“姑娘，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凉啊？” “你让青灵去将王爷请来，晚上的时候我在秋水苑等他。”莫子玉说道。 “姑娘愿意原谅王爷了吗？”绿俏一喜，“姑娘先吃饭，我这便去让青灵去请人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青灵回话，晚些时候，祁王就过来。 下午时分，莫子珏便让绿俏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她的脸色太过苍白，须得涂上些胭脂，头发也变得枯黄了不少，不过绿俏心灵手巧还是给她挽了一个很好看的发髻。 消瘦了不少，不过倒是更显得楚楚动人了。 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这一张她已经熟悉的脸，十八岁的姜柳，显然正是好时候。 暮色将至的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的蟒服，带着紫金冠，显然出席了很重要的场合，不过如今他身上的气势倒是更盛，眼神更加的凌厉，越发的有王者的风范了。 莫子玉站在门口候着，瞧着他过来，福了福身，抬眸淡淡一笑：“王爷。” “起来吧。”刘旭略过了莫子玉的身畔，径直到了入内，“近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莫子玉说道，“让王爷忧心了。” 绿俏上了茶点便退了下去，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爷还在生气？”莫子玉垂眸绞着手上帕子，语气失落的说道。 “这几日，本王想了很多。”刘旭说着，深深的看着莫子玉的眼睛，“不管你是谁，本王都要你。” 莫子玉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如果……如果没有发生莫家的事情该多好啊！ “王爷，妾身无以为报。” 刘旭起身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蹲下：“让我们将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从头开始吧。” “好，让我们从头开始。”莫子玉点头。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你要相信我，要乖乖的，我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的，我的太子妃的，我们会有孩子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好，我相信王爷。”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怀中，喃喃地说道，眼睛里面一丝笑意也没有，之所以浓浓的化不开的悲哀，“妾身给王爷准备了王爷最爱吃的菜，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你了。父皇已经打算封我为太子了，等到大典仪式结束之后，我手上的侍妾算是告一段落了，到时候我再好好的陪陪你，好不好？” “好。” 两人一起吃了饭，莫子玉温柔的给刘旭布菜，听他说了些朝中的事情，两人之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他们还是那么的恩爱，那么的和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旭在秋水苑卸下了，莫子玉躺在他的怀中，想必这些日子是真的很累，他睡得很快，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莫子玉还是不放心，将藏在指甲里面的**给他闻了一下，如此他睡得更深了。 “王爷，王爷！”莫子玉将刘旭推了一下，唤道，“刘旭，刘旭。” 没有回应。 莫子玉迅速起身，找到了他衣服里面的一面令牌，随后拿上了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准备离去。 “姑娘，你去哪儿？”秋水苑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但是青灵却还警醒着。 莫子玉转身：“青灵，你可不可以就当做没有看见我。” “姑娘是要离开祁王府么？” 莫子玉点头。 “可是……”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已经将你当成了亲妹妹，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有非常重要而且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必须离开祁王府！”莫子玉说道，“我给你跪下了！” 青灵立即将莫子玉扶了起来：“姑娘别这样！” 她咬了咬唇：“这里风大，我要回去睡觉了，姑娘也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去。 莫子玉飞速的离开了秋水苑，找了一个角落，将包袱里面的一套小厮的换上了，带上了那一幅人皮面具，随后朝着后门的方向而去，顺利的离开了祁王府，往天牢的方向奔去。 到了天牢，她亮出了祁王的令牌，侍卫不敢阻拦，让她入内，莫子玉如愿见到了父亲跟兄长。 第三百零六章 你背叛了我！ “爹爹，大哥！”莫子玉站在牢外唤道。 “你是？”莫晟与莫子珏同时楞了一下。 莫子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开：“爹爹，大哥，是我，子玉。” “玉儿！”莫晟急忙上前，“你没事吧？” 莫子珏也是忧心忡忡的问道：“上一次祁王将你带回去之后，没有对你如何吧？” “没有。”莫子玉说道，“我没事，我要救你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师兄会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的！” “玉儿，你现在有了新的身份，那么就等于拥有了新的生活，不应该再卷入莫家的事情了。”莫晟说道，“快些回祁王府去吧，祁王不是无情之人，你在祁王府内，总归还是有一片安身之地的。” “爹爹你说什么呢！”莫子珏急忙说道，“我是莫家人，我是你的女儿，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看着莫家遭难，自己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享受荣华富贵呢？别说了，爹爹，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总有我们一家三口容身之地的！” “我们不会走的！”莫子珏从容的说道，“玉儿，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莫子玉不解，“刘旭要杀你们，你们难道就要留下来等死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莫晟叹了口气说道，“莫家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要拿回去，我们也不能够有任何怨言。如果我们今日逃了，便真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所以我不会走，是非功过，都留给后人评断吧。” “子玉，不要憎恨祁王，不是他要杀了我们，是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来承担罢了。”莫子珏说道，“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 “我不！”莫子玉跪在牢外哭道，“父亲，哥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够再没有你们了，如果没了你们，我活不下去的！没时间了，刘旭很快就会发现我偷了他的令牌的，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方可，求求你们，跟玉儿离开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开又能够去哪儿呢？”一道冷漠而嘲讽的声音传来，莫子玉浑身一僵，急忙回头。 只见着刘旭走了过来，明明暗暗的灯光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分外的阴沉冷厉，他几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蹲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本王给过你机会的，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你怎么可能那么快醒了？”莫子玉不敢置信的问道。 “青灵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总该是学会了些许的皮毛的。”刘旭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瞳孔一缩，盯着不远处的青灵，先是自嘲的一笑，随后难受的反问道：“你背叛我？” 青灵不敢直视莫子玉的目光，她垂眸跪下地上：“对不起姑娘，青灵始终是祁王府的人。” “哈哈哈！”莫子玉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竟然连你也背叛了我！” “你不是也背叛了我么？”刘旭的手指弹走了莫子玉脸上的眼泪，低声带着寒意说道。 “你别碰她！”莫子珏喝道，“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不会离开天牢半步，她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你不要碰她。” “不离开？你们是聪明人。”刘旭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莫子珏，“看来你们也什么都知道了。” “刘旭，我们也曾兄弟相称，我们父子是否有反意，你心里面明白，只是如今有些事情，须得有人来抗，我们父子既然是食君之禄，便是有这个责任，我们心里面是没有怨言的，只是她，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不管她是谁，你就应该好好待她。” 刘旭盯着莫晟与莫子珏父子，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抱拳，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回家。”刘旭朝着莫子玉伸出手。 莫子玉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回家。”刘旭短暂了沉默了一下，嘴唇抿出一抹坚毅的幅度，再一次重复道。 莫子玉将他的手拍开，尖声吼道：“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刘旭出手，点了莫子玉两个穴道，莫子玉昏倒，他将她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天牢。 “子玉性子犟，此事必然会怨恨到祁王的，且不知道她日后日子会如何？我如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莫子珏担忧的说道。 “是我对不起她啊！”莫晟自责的说道，“没有保护她的母亲，让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当初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将芙蕖领了回来，如果当初我能够好好的替她考察一下刘凌的人品，子玉或许也不会有那么的结局，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也因为我们毁了，是我对不起她啊！” 而此时，容浅候在东城门外，一直到了天明，都没有见到莫子玉将人救出来，不由得一叹，只怕是失败了。这一次失败了，只怕莫家父子的性命真的难保了！ 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子玉有没有出事。 容浅将手下的人打发了，随着城门打开，他再一次入城去打听情况。 秋水苑。 莫子玉再一次恢复了不吃不喝的样子，刘旭倒是来过两次，不过每一次两人说不了两句话，就吵了起来，伺候祁王干脆不来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了，姑娘吃了一口东西吧。”绿俏心疼的劝道，“姑娘，你再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莫子玉轻轻摇头：“拿走吧，我没有胃口。” “姑娘，到底什么事情过不去啊，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绿俏叹息，“昨儿，凤禧宫来人了，太后赏赐了很多东西，那时候姑娘在睡觉，太后还是很关心姑娘的！” 青灵没有再出现在莫子玉的眼前，怕她心烦，只是在外面守着。 “青灵，你怎么待在外面啊，姜侧妃的身子怎么样了？”刘昶清问道。 “世子自己进去看吧。”青灵说道。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不成？”刘昶清问道，“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来给你劝劝姜侧妃！” 青灵苦笑了一下：“青灵做了一件错事，姜侧妃只怕是不会再原谅我了。” “哎，你们啊！”刘昶清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姜侧妃吧。” 他说着便入内，瞧着绿俏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莫子玉吃饭，心里面不是个滋味，不知道父王到底怎么伤害姜侧妃了，让她的心境哀默如是。 “姜侧妃。”刘昶清蹲在莫子玉的身边，“你在看什么呢？今儿是大年初一，我来给你拜年讨压岁钱了。” 莫子玉偏过头，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对不起，我搞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搞忘给你准备压岁钱了，该怎么办啊？” “嗨，多大点事啊，没事的。”刘昶清说道，“今天晚上宫里面有聚会，你要去吗？” “你们去玩儿吧，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没意思。”刘昶清说道，“姜侧妃，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啊，如今父王这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多少姑娘都盯着他呢，就是那个谢璇，天天往凤禧宫跑，目的是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冲着父王么？你可得好好儿，不叫人有了可趁之机啊！” 莫子玉惨淡的笑了笑：“这是他的事情，跟我无关。” 刘昶清见莫子玉的脸色不对，不敢再说起与祁王有关的事情，他乖巧的挑了些有趣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给莫子玉听，就盼着能够换她一笑。 莫子玉的身子太虚了，没一会儿便困得不行，先睡下了，刘昶清只得先回去，不过他却是不忍心看着姜侧妃真的要与父王就这么下去了，不管如何，也得帮他们一把，他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是朝着祁王的书房跑去。 “世子，怎么了？”青跃问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要见父王！”刘昶清说着，绕过了青跃，直接入内见到了刘旭。 “父王，出大事了。” 刘旭眼皮子也没有抬，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儿子刚从秋水苑而来，姜侧妃……姜侧妃她快不行了！” 刘旭的身子一僵，抬眸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姜侧妃不吃不喝，已经快不行了，现在秋水苑乱成一片了。”刘昶清一脸焦急的说道，“父王，你快去看看姜侧妃吧。” 刘旭脸色一白，将手上的笔一扔，就朝着秋水苑奔去。 刘昶清松了一口气，看来父王还是很在乎姜侧妃的嘛！ 刘旭到了秋水苑，他快步朝着卧室内走去，只瞧着莫子玉靠在床边坐着，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姑娘，良药苦口，你怎么着都得喝药啊！”绿俏柔声劝道。 刘旭走了过去，将绿俏手上的药碗接过，说道：“本王来吧，你下去吧。” 绿俏欲言又止，担忧的看了一眼莫子玉，随后退了下去。 第三百零七章 以吻喂药 “喝药！”刘旭舀了一勺药，喂到了莫子玉的唇边。 莫子玉将脑袋转到了一边，沉默不说话。 “喝药！”刘旭换了个方向喂药，“听话。” 他瞧着莫子玉冷冰冰的模样，心里面既有歉疚也有恼怒：“你偷本王令牌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你先把药喝了。柳儿，我们的日子还很长，身子可是自己的。” “我不是姜柳，我是莫子玉。”莫子玉眼眶泛红的盯着刘旭，“我做了那么久的姜柳了，现在我只想做莫子玉。”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女人。”刘旭耐心的哄着，“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可好？等绥阳的花开了，我们去看看，他们那有桃花节，每一年都要选以为最漂亮的女子作为花神，咱们可以去凑个热闹！” “我的父兄都死了，莫家的人都死了，你还要去陪着你高高兴兴的出游吗？”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嘲讽道。 刘旭喝了一口药，朝着莫子玉的嘴就吻了上去，将药汁灌倒了她的嘴里。 莫子玉拍打着反抗着，可是他就像是一块石头一般，她再怎么挣扎，他依然不动。 刘旭擦了一下嘴角的药汁，说道：“你难道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喂你吗？我今天下午有的是时间，不介意用这种方式让你吃吃药。” 他说完，又舀了一勺喂到了莫子玉的唇边。 “我自己来吧。”莫子玉将药碗接过，蹙眉三两口就将苦涩的药汁喝了下去，将碗狠狠的放下，冷声道，“满意了吗？” 刘旭拿了一枚蜜饯喂她，她偏过头不理会。 “你跟我闹脾气也没用，有些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是我能够左右控制的。”刘旭说道。 莫子玉冷冷的笑着：“我曾以为你是一个忠义无双的人，为了给自己的皇兄翻案可以不喜触怒陛下，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彻底的看错了你，所谓给先太子翻案也不过是你的一步棋而已，所有的人都只是你利用的对象罢了，不过是为了一步步将自己的竞争对手全部铲除掉而已，你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够知道莫家的忠心呢，莫家也不过是你安抚南楚成为太子的政绩上面的一笔而已，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抱有希望的！” “我在你心里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刘旭深深皱眉，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怒气，“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以为我的为人你能够清楚，我以为我的苦衷你能够知道，我也没有想到你原来会这么想我，任何人都可以这么想我，唯独你不可以！” “你的无奈，你的苦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莫子玉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刘旭气得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身回来说道：“你现在的情绪不稳定，等你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谈。” 莫子玉闭上，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月华如冰。 随着窗户传来了一声响动，莫子玉急忙起身，喝问道：“是谁？” “是我。” “师兄。”莫子玉急忙爬了起来，“师兄，是你吗？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容浅站在窗边，月光清冷的洒在了她的身上，他怜悯的看着莫子玉，犹豫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莫老将军与莫兄都……今日被赐了毒酒。” “什么？”莫子玉瘫坐在了地上，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夜色，喃喃道，“果然……果然还是发生了吗？他们一辈子为国尽忠，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会有这种结局？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忠义有用吗？做一个好人有用吗？对别人好有用吗？没有用的，全部没有用的！善良只会被利用，被践踏，善良的人只有被伤害的份儿，而那些阴险狡诈的人却反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踏着那些善良者的尸骨！如果，好人的结局是这般的，为何圣人要叫我们做一个好人呢？” 她死过，她又活了过来，她以为是天老爷有眼，让她可以复仇，让她知道是真的的善恶有报。 可是原来不是这样的，让她再活一次，不过让她经历更多的痛苦与绝望而已。 莫子玉仿佛觉得自己心里面的某个角落正在坍塌，她的信仰，她活着的目的，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部都在一瞬间倒塌了一般。 她想哭，可是眼睛干涩的要命，这些日子，该流的泪都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她哭不出来了。 她想起了那个梦，她身在黑暗之中，她以为刘旭是她的救赎，可是到头来，是他将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更深的绝望之中。 她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如今只有麻木的，等待着那没顶的痛苦。 “师妹，你还好吗？”容浅没有听到哭声，担忧的将莫子玉抱在怀中，“想哭就哭吧，师兄在呢。” “师兄，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祁王府，离开京城，离开北夏，我想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莫子玉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师兄，我要去找师父，师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只有师父能够救我！。” “好，师兄带你离开这里。”容浅叹道，“师兄现在就带你去找师父。” 他起身，拿起了一件挂在一旁的斗篷裹在了莫子玉的身上：“我们走！” 莫子玉起身被他扶着起身，往外面走去，刚到了外面院子的时候，秋水苑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数十个手上拿着火把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刘旭最后入内，他冷冷的盯着容浅，冷笑道：“灈阳公子久仰大名。你要带本王的侧妃去哪儿？” “她不愿意待在这里，我要带她离开。”容浅冷声说道，“祁王，你们缘分已尽，不必强求了，就让我带她离开吧。” “是否缘分已尽，由本王自己说的算。”刘旭的冰冷的目光落到了莫子玉的脸上，“你真的要跟他走？” “嗯。”莫子玉缓缓点头，“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以为你们能够走得出秋水苑？”刘旭冰冷的问道。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够拦住我吗？”容浅的目光同样冰冷，“你将我师妹伤到如此地步，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刘旭挥了挥手，突然之间，四周的屋顶之上出现了无数个手上拉满弓的士兵，锋利的羽箭，对准了院子里面的两人。 “本王知道灈阳公子武艺高强，毒术超群，本王不敢小觑，故而带来了最精锐的部下。”刘旭说道，“灈阳公子一个人或许能够闯出本王布下的天罗地网，但是带着柳儿，可能吗？” 莫子玉看了容浅一眼，又看着这周围的人，她心里面不由得冷笑连连，看来果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呢！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想要将她留下么？ “我不走了，你让师兄离开这里。”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师妹！”容浅说道，“别怕，我带着你一起闯出去！” “我不能够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莫子玉说道，“师兄，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连你也出事了，师父还有多伤心啊。” 容浅蹙眉。 莫子玉又看着刘旭说道：“我不走了，你让他平安的离开吧。你也知道他的本事不小，你或许能够留下来，但是也必然会有不少人为此而丧命，何必呢，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刘旭点头：“本王答应你让他离开，不过他永远不能够再出现在京城。” 她看着容浅，惨淡的一笑：“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既然祁王弄了这么大阵仗想要将我留下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外面天大地大的，你且替我好好的去看看吧。” 容浅点头，在莫子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会回来救你的，我一定会将你平安的带走的，等着我。”话落，他飞身离开。 莫子玉看着容浅平安离开，没有人追去的时候才放下心，没有看刘旭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刘旭让青跃带着人退下，他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莫子玉的手臂：“你难道不应该跟本王解释一下吗？” 莫子玉嘲讽的一笑：“一切都如王爷所看到的一般，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柳，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不是姜柳，我是莫子玉，我说过很多次了。”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觉得我过分，那么可知道我才刚刚失去了孩子，父亲，跟兄长呢？” “你……”刘旭有些语塞，“你都知道了？” 莫子玉坐下，沉默了良久，最后抬眸看着刘旭平静的问道：“他们葬在什么地方？我能够去上柱香吗？” “可以。”刘旭应了下来，“不过，你不要想着逃走的事情。” 他几步奔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将她抱在了怀中：“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只有一点，不许离开我。” 第三百零八章 我要救她 南楚。 芈梓辗转回来之后，便是与之前一直效忠于他父王，并且不承认俞南王正统性的人，在戈才的联络之下，早就整顿好，只等着少主的到来。 而随着世子回到南楚的消息传开，大家终于想起来，王还有血脉在在呢，那么俞南王有什么脸面坐上王位呢？ 不少大臣甚至上书，刚刚俞南王应该将王位还给世子，这些人自然都被俞南王给杀了。 因着俞南王本就不得人心，因而投奔世子一起讨伐俞南王的人越来越多，对俞南王的权势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他上书北夏，希望北夏能够派兵，与他一起进攻叛贼。 只是这个时候，北夏也发生了不少的拨动，莫家父子如今之后以叛逆罪被抓了，而他从应该被北夏所支持的人变成了北夏人眼中的奸佞，故而也不知道是否会答应他出兵。 出尔反尔的北夏人，俞南王自然是怒气冲冠，决定亲自出兵叛军，活捉芈梓。 “你为什么要答应北夏使臣的条件？”戈才冷声问道，“俞南王就是因为答应将领地割让给北夏方才导致民心尽失的，你难道要重蹈他的覆辙？还有，北夏是我们的敌人，是害死了王的凶手，我们怎么能够与他合作呢？” “不答应又能够如何？”芈梓淡淡的说道，“北夏转头与俞南王结盟，对我们前后夹击？我们才不到十万人，而俞南王手下有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北夏的铁骑，你让我们怎么抗衡，拒绝的后果就是死，你明白？” “就是战死，属下也不愿意做出如此辱国的举动来。”戈才愤恨的将脑袋转到了一边。 “死，是最简单的事情，最难的事情是将失去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芈梓冷冷的说道，“借北夏的手除去俞南王，将王位拿回来，等到南楚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向北夏宣战，将北夏欠我们的一并拿回来！如果我们死了，或许我们英勇的名声会在后世传播，然后呢？南楚的百姓会生活在俞南王残暴的统治之下，那些被割让给北夏的城池也永远拿不回来的，那便是你想要结果么？” “是属下短见了。”戈才立即抱拳道歉，“不过北夏既然支持了俞南王，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们合作？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因为要让莫家死的更加的理所当然。”芈梓冷笑了一声，“西魏虽然元气大伤，可是还未伤及根本，北夏还需南楚这个中间的盾牌，这个时候如果因为俞南王的缘故导致民怨沸腾，或者大乱，他们就会失去南楚，失去这个盟友跟天然的盾牌。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够结束这个混乱的局面，让南楚暂时稳定下来的。这一次西魏杀了南楚那么多人，他们以为南楚对西魏必然是恨之入骨的，那么若是再开战，那么南楚就是一支敢死队，他们打的好算盘啊！” “原来如此，北夏人果然奸诈啊！”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们只好将计就计了。”芈梓淡淡的说道，“终有一日，北夏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 “什么人！”说话间，帐篷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喊声，芈梓眉头一蹙，打开了帐篷，只见着帐篷外是一个穿着黑衣男子，男子转过头，朝着他笑了笑，“芈世子，连我也不认识了？” “司徒？”芈梓挥手让士兵退下，“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来看看你。”司徒摘星说道，“咱们里面说吧，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芈梓看了戈才一眼：“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想必还有一些将领不能够理解我的想法，你去安抚一下。” 戈才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司徒摘星，随后抱拳道：“一切都交给属下吧。” 入了帐篷，司徒摘星自顾自的坐下，喝了一口芈梓没有喝完的酒：“这是什么酒，这么辣嗓子。” “这里是军中，自然是没有好久招待，凑合着喝吧。”芈梓也坐下，“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充满敌意，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司徒摘星不解，“我就是来看看你，不过现在瞧来，你一切都好，也越来越有一个将领的风度了，那个被困在北夏帝都的孩子果然是长大了，你现在就像是一只飞出了牢笼的鹰一般，天空才是你的舞台。” “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的。”芈梓垂眸说道，“我家中发生惨变，那个时候心里面全憋着气呢，司徒，不管如何，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是你陪着我的，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司徒摘星笑道，“对了我这一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可知道莫家出事了？” 芈梓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了一抹冷意：“知道。” “那你可知道姜侧妃也出事了，因为莫家！” “她怎么了？”芈梓的神情开始担心起来，“她应该过得很好才是啊，她跟莫家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被莫家连累？” “谁也不知道姜侧妃跟莫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听说姜侧妃因为为莫家求情触怒了祁王，被祁王冷落了，还小产了。”司徒摘星说道，“我试过去祁王府看看她的，只是秋水苑实在是守卫森严，我进不去，故而很多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她现在过得不好应该是真的。” 芈梓的唇抿了起来。 顿了顿，司徒摘星又道：“我想要给你引荐一个人。” “谁？” “容浅，人称灈阳公子，是一个神医。” “我知道他。”芈梓说道，“他为什么要见我？” “你还在自己问他吧。” 没一会儿，容浅便前来求见，芈梓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容公子找我何事？” “我去过永济商号，听商号里面的人说，你跟姜柳的私交不错，故而我前来找你，想要求你一件事情。”容浅看着芈梓的眼睛说道。 “什么事情？” “姜柳跟祁王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便相告，只是现在她非常的痛苦，而且祁王却非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我想要帮她离开祁王府，离开北夏，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故而前来找你，希望你能够出手相助。”容浅说道。 芈梓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司徒摘星看了容浅一眼，说道：“那个芈梓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亦是危险复杂的，如今战局为明，他未必能够……” “没问题。”芈梓抬眸看着容浅说道，“我可以帮你救人，姜柳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能够救她出来的。” “如此甚好。” 司徒摘星想了想，说道：“芈梓，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个时候是否可以得罪北夏。还有，如今的局势，你是否都得开？” “我对北夏还有大用处，故而北夏不会对现有的合作反悔的，再说了，救出姜柳是私人恩怨，不会牵扯到大方向的事情。她救过我，她是我的朋友，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她能够过得幸福，但是刘旭辜负了她，伤害了她，那么我便要将她带出来，离开刘旭。” 他顿了顿，又问道：“什么时候？” “刘旭册封太子的那一日就是最好的时机。”容浅说道，“不过时间很紧急，须得从现在就开始筹谋。” 北夏。 凤禧宫。 “太后，这是璇儿亲自抄写的金刚经。”谢璇淡淡笑道，“希望太后能够喜欢。” 谢璇的瘦金体十分的漂亮，小小年纪，便是可以与几位书法大师相提并论了。 “好好，你有心了。”太后瞧着果然十分的欢喜。 谢璇趁机又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哄得太后大乐。 “这些日子怎么都没有见到姜侧妃来给太后请安啊？”谢璇问道，“璇儿很喜欢姜侧妃的文采，私心想着，若是在太后这里能够遇到，还能够跟她讨教一二呢。” “听祁王说，柳丫头身子不舒服……哎，可惜了！”太后的神情十分的惆怅，这皇嗣如此单薄，怎么得了啊！ “太后，不知道姜侧妃跟莫家是什么关系啊？”谢璇眸子一转问道。 “怎么这么问？” “听说姜侧妃为了给莫家求情，彻夜跪在祁王的书房前，故而才小产的，能够让姜侧妃做到这一步，她跟莫家的关系必然也匪浅吧。”谢璇说道，“只是倒是未曾听说姜侧妃跟莫家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哦？”太后眉头一蹙，“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啊，原来太后不知道此事啊！”谢璇假装一副说错话的模样，“璇儿是不是说错话了？太后，璇儿不是故意的。” 太后挥了挥手，让她不必自责，又对身边的嬷嬷说道：“让祁王前来见哀家。” “是。” 太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脸色十分的阴沉：“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那柳丫头，平日瞧着倒是个好姑娘，怎么这么拎不清，皇嗣也能够拿来开玩笑的？” 第五十六章 大言不惭 莫子玉进了晋王府，由着管家带路，进了两道门，绕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了花厅，只瞧着晋王妃怀中搂着小世子，同几位亲近的女眷说笑着，瞧见她入内，急忙打发小世子起来，笑着说道：“还不快去给你姑姑行礼去！” 小世子乖乖起身，恭恭敬敬给莫子玉拱手行礼：“见过姑姑！” 莫子玉那真敢受了小世子这一礼，急忙拉起了他的小手：“小世子太见外了，我可受不起。好几日不见，小世子好像长高了不少呢！” 晋王妃慈祥的拉着莫子玉的手：“早盼着你来了，今儿你是主客，这些人都是陪客！来人，去请王爷，就是我那干女儿来了！” “是！”一个侍女躬身退下。 晋王妃让莫子玉坐在了她的身边，将众人都看了一眼，笑道：“你们瞧瞧，老身这闺女如何？” 这里面的人都是宗亲贵族，且都是人精，知道晋王妃这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小丫头，那里会惹她不痛快，也跟着笑道：“眉清目秀，端庄可人，听说救过祁王呢，还是晋王妃有眼光，找了这么好一个闺女！” “这可是我们家的贵人！”老王妃搂着莫子玉说道，“小丫头心地善良，难得还勇敢又机灵，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这厢说笑着，那钱氏也入内来给晋王妃请安。 请完安，这钱氏斜眼瞧了莫子玉一眼，开口讽刺道：“这么多人在呢，多少都是长辈命妇，哪轮到你坐在上首？这果然是奴婢出身，不时得规矩！” 众人谁不知道这莫子玉的出身，不过是为了哄老王妃开心，捧着说呢，哪知道这个蠢货竟然开口扫了老王妃的面子，不过也暗暗准备看好戏。 “是我让她坐在这里的，你有意见？”老王妃脸色一沉，淡淡的问道。 因着那表侄子实在是不争气，这钱氏又口无遮拦的，老王妃对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钱氏微微一愣，急忙挤出一抹谄笑：“我哪儿敢有意见？只是怕王妃被这丫头给骗了不是！王妃你是不知道啊，这丫头原来就是祁王府的一个粗使丫头，趁着祁王醉酒，爬了祁王的床，这才成了侍妾。哪知道那丫头也是个不安分的，她院子里面的丫头偷人的偷人，偷东西的偷东西，那叫个藏污纳垢。我寻思着这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丫头的品行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妃万不可被她给骗了！” 莫子玉听着也不生气，反倒是微微一笑：“没有想到祁王府的时候，夫人你倒是了如指掌，真是叫人诧异呢！三个月前，你夫君因为贪污渎职也被罢官，按你的说法儿，什么样的丈夫就有什么样的妻子，你的人品也应该好不到哪儿去才是！今儿是中秋佳节，又有诸多贵人在场，夫人污言秽语，信口胡诌，污蔑我不打紧，污了诸位的耳朵，才是罪过。” “你这贱婢！”钱氏叫莫子玉踩住了痛脚，忍不住痛骂起来，“你一个贱婢也敢如此嚣张，真是反了天了！祁王也真是的，居然将一个贱婢冲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住口！”晋王妃满脸怒色，厉声呵斥，“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么，容得你胡说八道？” 钱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急忙跪下请罪：“表姑妈，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的！” “你那不是心直口快，你那就是心存歹意嘴如利剑！”晋王妃冷笑了一声，“来人，叉她出去，赏二十个耳刮子，再敢胡言，日后休想再踏入晋王府大门！” “表姑妈，我知道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钱氏急忙求饶，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看似礼貌实则粗鲁的将钱氏给“请”了出去，屋子里面一扫方才的尴尬气氛，再一次说起玩笑话来。 众人不由得高看了莫子玉一眼，一来是因为晋王妃的相护，二来是她自己面不改色的气度，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奴婢出身，倒像是哪家贵族里面出来的千金小姐，身上没有丝毫的小家子气，难怪能够入了王妃的眼。 当然对于晋王妃如此看重莫子玉，除了她本身的缘故之外，还应当看作是晋王对祁王释放的一个信号。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瞧着年过六旬的晋王入内，莫子玉急忙起身，给这位义父见礼。 虽然是义女，毕竟男女有别，再加上外面还有宾客需要招待，晋王将莫子玉夸赞了几句，便去招呼其他的人了。 屋子里面的女眷一道吃了午饭之后，一起去花园内看戏。着晋王妃爱看戏，故而这晋王妃的戏台子一年四季锣鼓都没有停过，这回子更是将京城里面最有名的戏班子给请了来。 晋王妃爱热闹，点了一处武戏，莫子玉在一旁陪着，正看得入迷的时候，一个侍女悄步来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莫子玉略微思量了一下，同晋王妃说了一声，随那侍女而去。 远远的只见着钱氏站在一个树下等待着，因为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个耳光，脸有些肿，她想必也知道丢人，用手帕遮着，唯恐叫人耻笑了去。 虽然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钱氏却未曾打算就此收手，怎么着也得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莫子玉缓缓走近，问道：“夫人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是我太唐突了，特意跟你道歉的！”钱氏顶着一张肿脸咧嘴笑了笑，“我一向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同我一般见识！” “不过是一些口角小事罢了，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莫子玉淡淡一笑。 “那就好！”钱氏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在瞟什么，忽然之间她突然抽了自己两耳光，又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大喊，“七夫人，你想做什么？你做什么要打我！” 喊着喊着，自己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然后躺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盯着莫子玉，一脸委屈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对我！”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侍女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晋王妃的贴身婢女。 莫子玉眉毛微微一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第五十七章 病得不轻 春桃听到叫喊声，急忙上前查看，只瞧着钱氏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见她上前，嚎啕大哭：“春桃姑娘，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我好心向她道歉，这贱婢无缘无故殴打我！” 春桃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先将钱氏扶了起来，顿了顿说道：“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殴打我，春桃你可是看见的，我要去王妃面前讨回公道，春桃你得为我作证啊！”钱氏慌乱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就去，免得这贱婢逃了！” 春桃知道王妃喜欢莫子玉，自然是不希望这种不高兴的事情闹到了王妃的面前，问道：“七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她癔症发作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须得找个大夫赶紧给她瞧瞧，不然这发起疯来可不得了，仙子按时伤了自己，待会儿若是伤了王妃，伤了王府内的那些贵人该如何是好！” “你才疯了！”钱氏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个小娼妇，打了人还敢污我清白，今日必须无王妃面前评评理去！今日若是你能够指着走出晋王妃，我便不姓钱！” 她说着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胳膊，生怕她给跑了。 一方面钱氏披头散发一脸狠相，一方面莫子玉文文静静柔柔弱弱，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莫子玉把人给殴打了。 “王妃正在听戏呢，这会儿前去，只怕是会扰了她的兴致。”春桃想了想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客人都走了再说吧。” 春桃此举一来是不想扫了晋王妃的兴致，二来也是想给钱氏留点颜面，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丢人现眼么？ 偏生钱氏不领这个情，呵呵一声冷笑：“春桃，你这是想要偏帮这小贱人呢？打量着你们都是奴婢，惺惺相惜是吧？” “看来你果真如七夫人说的一样病得不清啊！这般的癔症，若是去了王妃面前，伤了王妃该怎么办？”春桃脸色一沉说道，“夫人你还是回府去，找个大夫瞧瞧吧！这癔症可大可小，在没有恢复之前，夫人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否则如同今日这般丢人现眼就不好了，好歹与晋王府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晋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你这贱婢，跟谁说话了呢你！”钱氏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好啊你们，一群小浪蹄子狼狈为奸，我瞧着你们这是要祸害晋王府啊，我这便去表姑妈面前戳穿你们的阴谋！” “来人啊！”春桃喊了一声，出现了两个婆子，“刘夫人疯了，未免她再伤了自己，绑了送回刘府去。” “我略懂些歧黄之术，不若我来给夫人治治？”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这法子也是十分的简单，她疯症发作是气血攻心，只需要将她的十根手指戳破，将污血放出来，再让厨房熬上一碗薏米粥，灌她喝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你们欺负人！”钱氏嗷嗷叫了一声，怕莫子玉与春桃真的将她当做疯子对待，急急忙忙的跑了，跑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吓走了钱氏，莫子玉与春桃相视一笑。 “今日多亏了你。”莫子玉感激道，“要不然换了个蠢的，看到这幅场景，只怕真就叫她得逞了。” 春桃莞尔：“依奴婢看，纵然是到了王妃的面前，她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好心提醒道：“她的表姐是祁王府的二夫人，只怕她回去告状，你且小心些。” “我心里面有数，多谢了！” 莫子玉与春桃一道返回，春桃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晋王妃一声，晋王妃听罢，淡淡道：“既然有病便让她家里人看紧点，该吃药吃药，该找大夫就找大夫，没事儿不要乱跑！” 她又牵过莫子玉的手摸了一下，笑道：“闺女，可曾受惊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倒是未曾，只是刘夫人这般伤了自己，倒也心惊。” 晋王妃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点了出武戏，半开玩笑道：“你瞧着这戏台子上唱的精彩，这身手也好，其实啊，咱们有什么可是有比他们唱得更好的呢！以后若是遇到这般的人才，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唱戏，她过了戏瘾，咱们也权当看了热闹！” “王妃说的是！”莫子玉垂眸笑道。 又陪王妃看了两场戏，吃罢了晚饭，莫子玉才返回了祁王府。 回去之后，绿俏绘声绘色的跟大家讲着晋王府的阔绰以及晋王妃的排场，一旁有人哼了一声：“咱们祁王府也不差啊！” “那不一样，你不懂，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绿俏扬着秀气的下巴，“晋王妃对咱们姑娘就像是亲闺女一样，哪些个皇亲命妇们也都一个劲儿夸咱们姑娘漂亮，别提多有面儿了！” 莫子玉在屋子里面写着文章，她这些日子未曾时时出席李先生的课，但是他布置下来的作业却是一一不落，她人没有去，刘昶清早就叫人将他记下来的重点送了过来。 这些东西虽然以前学过，但是温故而知新，李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且看到事物的角度刁钻，叫她有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而这每一日的文章，定然是一丝不苟的完成着。 青灵端着一碗参茶入内：“姑娘该歇着了。” “绿俏这丫头，出了一趟门，瞧给她兴奋的。”莫子玉将笔放下，转了一下手腕，她也能够理解，以前因着姜柳的身份，去哪儿都是叫人瞧不上的，今儿好不容易叫人捧着，扬眉吐气一回，她也飘了起来，“你去提醒她一下，低调。”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面有数。”青灵说道，“再说了，你去晋王府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说不说又能够如何？” 两人正说着，刘旭踏着月光而来，让院子里面的下人不必多礼，径直来了屋内：“就你这院子最热闹了！” 莫子玉起身，盈盈笑道：“难得她们开心嘛！” 第五十八章 芈梓闯祸 刘旭瞧着莫子玉正在写东西，便上前去将她的写的文章看了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文章笔触虽然朴实，但是行文流畅，角度刁钻，若非本王亲眼见你所写，只怕要以为是藏香楼里面那些秀才所写，若你是男子，假以时日，只怕都可以去考科举了。” “为何女子不能够考科举？”莫子玉半真半假的说道，“当年开科取士，便是给了寒门子弟一条上升的渠道，只是当做制定这个政策的便是将女子排除在外，委实不公。” “男子为乾，女子为坤，各司其职，从古至今哪里有女子为官的道理？”刘旭淡淡一笑。 “这政策令行都是男子制定的，因为没有女子为官，所以所有的条令都是偏向男子的，比如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则要从一而终。”莫子玉将自己的文章拿了过来，“正如王爷觉得我的文章写得好，我写的东西也只有王爷看看了。” “越说越过分了，女子参政，岂不是牝鸡司晨！”刘旭的脸色微微一沉，“不可因为本王赞了你几句，就飘飘然不知所谓了。” “王爷不爱听，妾身不说便是了。”莫子玉微微翻了个白眼，噘着红润的小嘴，赌气的将脑袋转到了一边，“那王爷也别看了，妾身明日给李先生过目。李先生跟王爷不一样，他从来不曾轻视女子！” “谁轻视你了。”刘旭无奈，“别使小性子了，过来给本王揉揉肩，本王今日累得紧。” 莫子玉也不敢拿捏的太过，还是乖乖过去给刘旭揉着肩膀，问道：“王爷今日忙得很么？” “可不是么！”刘旭说道，“南楚世子芈梓，你也认识，闯了大祸。” 莫子玉楞了一下，追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把刘尚书的宝贝儿子打死了，刘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肯干休？非要他偿命，今日在朝堂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父皇少了芈世子。”刘旭说道，“你也知道如今北夏与西魏开战在即，南楚乃是北夏的盟国，这个时候把芈世子杀了，南楚岂会干休？所以为了安抚刘尚书，暂且将芈世子下狱了，只是他杀得毕竟是朝廷命官之子，想要小事化小也不可能，此事父皇交给本王全权处理，本王也在犯难，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王爷，此事是何事发生的？芈世子好好儿的为何要打死刘尚书儿子？” “黄鹤楼内，刘尚书之子伙同几个纨绔，设了宴辱骂了芈梓，芈梓气不过与几人动起手来，失手将那刘公子给打死了，此事当时多人都可以作证。”刘旭说道，“当时刘公子是被抬回去的，半夜的时候就吐了半升血，今儿一早人就没了。” 作为当时那一场事故的见证者，莫子玉自然是知道芈梓当时下手有多狠，但是以她当时的判断来说，那位刘公子虽然伤势严重，可能得卧床月余，但是决然不会致命。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尤其是现在北夏与南楚正在合作期间？ “王爷也曾验尸，那刘公子果真是被打死的么？”莫子玉想了想问道。 “为何这么问？” “妾身只是觉得如今乃是特殊时期，难免会有人想要趁机挑拨北夏与南楚的关系，故而有此一问的。”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心思缜密，妾身能够想到的东西，王爷自然也会想到的。” 莫子玉没有在提及芈梓的事情，不过心中关于此事的疑虑却未曾减少。 若是真的有人存心挑拨北夏与南楚的关系，父兄与莫家军都在前线，她心中如何能安？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得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秋风一日盛过一日，夏日残余的热气已经消失殆尽，空气之中都是属于秋日的薄凉。 翌日。 昨夜落了一地的四季海棠的花瓣被微风轻轻的卷起，草儿枯黄，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一道哭嚎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惊走了落在树枝上的的鸟儿。 “表妹，你可是要为我做主啊，我被欺负惨了！”钱氏用手帕掩面，嚎啕大哭，“你是不知道你们祁王府那姜柳有多过分，不仅打了我，还诬陷我得了疯症，如今京城里面的人只怕都当我是疯妇了，我以后那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二夫人面色平静的修剪着一旁的盆景，淡淡地说道：“若是觉得无脸出门见人，不要出门不就好了？反正你一出门就是惹祸，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表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我跟那姜柳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如此欺辱我？还不是因为你！”钱氏愤愤的说道，“她知道我是你表姐，平日里面在祁王府不敢对你如何，在晋王府遇到我，又有晋王妃为她撑腰，还不可劲儿欺负我啊！她说我什么不要，偏要说我疯了，这不是也在打你的脸么？我被你们祁王府一个贱婢欺负了，你的脸色有光吗？她分明就是冲着你的！” “咔嚓”一声，盆景的一根枝丫被剪断，二夫人“哐当”一声，将剪刀放大了桌子上面，脸色黑沉，厉声喝道：“放肆！” 钱氏吓了一跳，急忙挤出笑意尴尬解释道：“我也也不是故意的……我在……” “好你个姜柳，有了晋王妃这个靠山，真的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成？竟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二夫人冷冷的笑道，“我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钱氏见此，立马改口道：“就是，不能够让这个小贱人太得意了，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尝尝，不然她不知道你的厉害！” 二夫人看了钱氏一眼：“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就不要管了。” 钱氏眸子一转：“好，你说什么都行，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钱氏离去，二夫人静默了一会儿，让侍女将剪坏的盆景扔掉。 这盆景培育了多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侍女不由得觉得十分可惜，问道：“就这么扔了，未免有些可惜了。” 二夫人冷笑着说道：“坏了便是坏了，再珍贵的东西，只要坏了一点点，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第五十九章 七夫人出墙 八月十六的深夜，在大家入睡之后，王姐发现绿俏鬼鬼祟祟的将院子的后门打开，领着一个男人进了莫子玉的房间！ 她立即兴奋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原来不是她想多了，果真是这七夫人有问题！这机会真的来了，不枉费她这么久一直在盯着这死丫头的一举一动啊！ 见到机会来了，王姐急忙出了门打发了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小厮立即去请二夫人过来捉奸，自己则是立即回去一动不动的盯着七夫人的房间，防止奸夫离开。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夫人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秋水苑抓奸，她指挥着几个小厮将秋水苑的几个门都给围住了，不得让任何人出入，随后让人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开门，就叫人将门撞开。 这么大的动静，这秋水苑的人吓得从梦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衣服还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叫二夫人的人一并带到了院子里面跪下。 “人呢？”二夫人入内冷冰冰的问道。 王姐急忙上前，说道：“奴婢都盯着呢，那奸夫还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过！” “很好！” 二夫人正要带入去莫子玉的房内捉奸在床的时候，青灵站了出来：“见过二夫人，且不知道二夫人如此声势浩大的闯进秋水苑，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姜柳她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偷人，我这是来捉拿这对奸夫**了！青灵，你跟在那贱人的身边，难道不知道她做的丑事？你对得起王爷么？” 青灵冷幽幽的一笑：“诚如二夫人所言，青灵整日跟在七夫人的身边，未曾发现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二夫人这回子如此气势汹汹的闯入，可想过后果？若是未曾有证据，这就是污人清白，不仅仅关乎七夫人的名声，更是关乎王爷与岐王府的名声！” “我就是为了王爷与岐王府着想，才来拿人的，青灵，你让开！”二夫人冷声喝道，“你若是敢阻拦，便是姜柳的同谋，与她同罪！” 这时候只见着莫子玉披着一件衣衫出来，瞧着外面这么多人，自己院子里面的人则是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不由得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绿俏将众人扫了一眼，咬了咬唇说道：“姑娘，他们说你偷人！” “偷人？”莫子玉笑了一声，“偷什么人？这里是祁王府，我就是偷人会把人带到这里来？我有那么蠢吗？” 王姐站了出来，冷笑道：“我不就之前看到了绿俏将一个男人带到你的房间里面，并且一直没有出来过。” 绿俏不解的问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晚上一直在睡觉，什么时候带过男人去了姑娘的房间？我屋子里面的三人都可以作证，你别胡说八道！” 莫子玉淡淡道：“既然二夫人断定我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若是不让你进去搜一下，到时我心中有鬼了。你们想搜就去搜一下吧，看看我房间里面是否有男人！” 二夫人试了一个眼色，三个婆子立即入门搜查，不过让她感到十分的失望，将屋子里面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仔仔细细的，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男人在里面，只是在衣柜里面发现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一人出来禀报道：“里面没有其他的人！” 王姐一惊：“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有人进去没有出来过，会不会是那奸夫已经跑了？” 那人又道：“不过，在七夫人的房内，我们发现了一套男人的衣服！” 王姐眼睛一亮，又急忙附和道：“我就说嘛，里面一定是有男人的，那男人定然是看到了外面的动静，逃走了，这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呢！” 莫子玉面不改色，淡淡一笑：“二夫人想必是想过若是有人从秋水苑出逃该如何是好是吧？这前后门包括这院子周围应当是守了人的，可以将人叫过来问问，是否有人从秋水苑跑出去过！” 若是真的抓到了人，早就来报了，如今这般没有动静，定然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二夫人眼睛微微一眯：“那这套衣服如何解释？” “我只是想要为王爷亲手缝制一件衣服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仔细的瞧瞧，这衣服还没有完工呢！” 二夫人让人将衣服拿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果然是一件新衣服，尚且还有几处没有完全缝制好。 她将王姐冷冷的看了一眼。 王姐吓得一激灵，急忙跪下，哆哆嗦嗦的说道：“二夫人，奴婢没有说谎，要不再在秋水苑搜搜，一定能够将人找出来的！” 这秋水苑的动静太大了，连王妃都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王爷不过是外出公务几日，你们就这么不让他省心么？”王妃穿过人群来到了莫子玉与二夫人的身边，“这回子又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这么凶？” 莫子玉淡淡道：“二夫人怀疑我偷人，但是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那双，她没有证据，有没有发现奸夫，就这么贸贸然的说我偷人，我着实难以认罪！” 王姐适时赌咒发誓：“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一个男人进了七夫人的房间里面，后来我一直将七夫人的房间盯着，那男人一直就没有出来过！” “这大半夜的，想必是王姐你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现实了吧？”莫子玉冷笑道，“眼下事实可都摆在眼前，你还要争辩么？你一个愚蠢的误会，可是让二夫人如此阵仗的跑来秋水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二夫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没有啊，我没有啊！”王姐急忙罢手否认，“我没有做梦，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王妃幽幽一叹：“二夫人，咱们都是皇家的人，纵然是寻常百姓家，妇人偷人都是要浸猪笼的，何况咱们？你可以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七夫人确实行为不端？若是没有便是在污蔑七夫人的清白，此事该如何是好？” 二夫人这时候才想明白，想必自己是被姜柳摆了一道，只是不好明说，只得打落牙齿活血吞，吃了这暗亏，这会儿听到王妃的话，她不由得一声冷笑：“王妃觉得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章 三夫人入局 虽然二夫人如今风头正盛，但是王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给她一些颜色瞧瞧，自然是要将派头拿得十足。 “若是你真的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是好，那么就由我来处理好了。”王妃面色端肃，脸色略沉，眉毛轻轻往上一仰，“先将此事的始作俑者拉出去杖毙，也叫其他的人知道，这王府内不是菜市场，这王爷的夫人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捏造事实随意构陷的！” 王妃话音落，秋桐就让两个侍卫入内，将王姐拉出去活活打死。 王姐脸色惨白，不断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哭嚎道：“饶命啊，王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见王妃面上没有任何想要饶恕她的表情，又急忙说道：“王妃，你可不能够见死不救啊！奴婢全都是为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秋桐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呵斥道：“王妃面前，由得你胡说八道，将她拖出去！” 秋桐嘴里面都是血，想说话却说不清楚了，咕噜咕噜也不知道在说啥，就叫两个两个侍卫给拖了出去，随后一声声的惨叫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要不同的神色。 王姐被杖毙，王妃脸色略松了一点，望了一眼二夫人，又道：“想来二夫人也是被这贱妇给欺骗了，才会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如今这妖言惑众的贱妇已经被拉出去打死了，姜妹妹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跟二夫人计较才是吧？” 莫子玉微微福身，说道：“多谢王妃为我主持公道，想来二夫人也是被人蛊惑，不是故意为难我的，而且这造谣生事的人也被惩处了，我也没什么了。” 这两人话里话外看似在为自己开脱，说来说去还是在说她愚昧，才会被人蛊惑，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将两人看了一眼，说道：“多谢你们体谅，这事儿是我盲目的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日后定当好生的考察周围之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此处又有王妃坐镇，我就先走一步了。” “二夫人你这浩浩荡荡的带着这么多人来秋水苑捉奸，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知道内情的人晓得这只是一场误会，这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不知道心里面会如何想呢，人多嘴杂，三人成虎，这万一还有其他的事情生出来，再坏了姜妹妹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三夫人的身影，知道了这二夫人带人来了秋水苑，就兴冲冲的赶了过来，前些日子，二夫人风头正盛，她院子里面的侍女都受到了牵连，如今有这个机会能够将二夫人踩上一脚，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时机？ “倒是什么地方都有你！”二夫人嘲讽的一笑。 “都是祁王府的人，二夫人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够来？”三夫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坠，“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心疼姜妹妹的遭遇，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也只能够就此作罢，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这叫我的心上也是后怕啊，日后但凡有人有个歪心思，到二夫人你的面前说三道四一通，二夫人你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带人到我的院子里面捉奸啊？王爷给了二夫人你管理王府内宅的权力，可不是让你随意乱用这权力的，要不然我们这王府内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她又看了一眼王妃，说道：“姜妹妹虽然宽宏大量不将将此事闹大，只是王妃你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也应当为她主持公道，更应该将此事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王妃为难的一笑：“我虽然是王府的当家主母，然而不管事儿已经许久了，此事她们双方能够互相体谅到此为止是最好的，若是三夫人想要二夫人给出其他的交代，只怕三夫人得让王爷主持此事才是。” 王妃想要拿此事压一下二夫人，但是却不想因为此事与二夫人彻底交恶，此事三夫人冲出来，若是三夫人能够将王爷拉进来更好，她便是能够置身之外了。 “二夫人身份尊贵，我们自然是没法子处理此事的，只怕真的得王爷出面才行！”三夫人走过去拉住了莫子玉的手，“妹妹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受此侮辱委屈的。”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还能够怕了你？”二夫人冷笑了一声，“我今日吃了这亏，不过此事你们不会就此罢休，我也不会！” 二夫人话落，转身疾步离去。 莫子玉向王妃跟三夫人道了谢，两人安慰了她几句，方才离去。 以王妃的个性，不会张扬此事，但是三夫人既然搅合进来了，若是不能够让她有个满意的结果，她不会罢手的。 莫子玉设了这局，以名声做赌注，自然是希望能够有所收获的，而不仅仅只是除去一个王姐而已。 今夜王姐看到的那个被绿俏开门带回来的男人，其实就是男装出行的莫子玉，王姐见她进了卧室内，自然不会有人再出来了。 而莫子玉今夜单独出门，也的确是有自己的事情想做。 刘旭说起芈梓的事情，让她极为不放心，既担心芈梓的安危，又担心远在边疆的父兄，故而晚上出门，去了一趟天牢，探望芈梓，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芈梓见她前来，极为高兴，笑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的芈梓穿着一身囚衣，头发有些散乱，靠在墙边坐着，有些狼狈，眼睛里面的活力却始终不见减少，似藏着星子一般，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这么高兴，亏你笑得出来！”莫子玉板着脸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问我？我自己都一头雾水呢！”芈梓起身来到了牢房的柱子前，“那日你不是也在黄鹤楼吗？那小子当时根本没事，我怎么知道突然就死翘翘了！” “那一日你的确是动了手，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么多的人证，现在人死了，你的确是嫌疑最大，如今刘尚书抓住了此事，要陛下判处你死刑，不过我觉得此事还是有很多的疑点。” 芈梓眼睛露出一抹笑意：“你愿意相信我？” 第六十一章 监狱探望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莫子玉看着芈梓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废话，肯定不简单啊！”芈梓撩了一下额前凌乱的一丝头发，“说不定此事还是西魏的阴谋呢，我又不傻！不过你方才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全的，对方定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嫁祸给我，我现在身在牢狱，也不知道该如何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听闻此事乃是祁王主办，你回去好好给他说说，可是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够把我给冤枉了！”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边关，我会查个明白的，你且放心好了。”莫子玉想了一下说道。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还有如此家国情怀啊！也对，你本来就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有着你男儿还要广阔的胸襟呢！”芈梓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管如何，你没有在我危难的时候置我与不管不顾，我还是没有白教你这个朋友！” 他的笑意收了一下，又道：“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验尸。”莫子玉沉眸想了想说道，“到底是何死因，一眼便知。我回去便跟王爷说明此事。” “你尽力就好，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芈梓歪嘴笑了起来，“你也且放心好了，我父王母后还等着我回去娶媳妇儿呢，我死不了！” “是啊。”莫子玉淡淡一笑，“就是永乐公主也不会让你死的！” “她还是算了吧！可别提她了，我看见她就怕！”芈梓抖了一下，“这天牢潮湿阴暗，你们女孩子不要多待，没事儿你就先走吧，等我出去了，我再请你吃饭！” “好，我先走了。” “有些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莫子玉刚转过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她抬眸一看，前面不远站着的正是永乐公主，她正打量着自己。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七夫人？” 莫子玉也不否认，略微退后了半步，福身行礼：“见过公主！” “大半夜的，七夫人乔装来此，所为何事？”永安公主手上的马鞭轻轻的落在掌心，“你也是前来看望芈梓的？你们两人之间有交情？” “在祁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莫子玉说道，“芈世子入狱，祁王因为此事十分头疼，我在旁边看着也是十分的着急，所以前来找芈世子问清楚情况，看看是否能够帮忙。” “原来是为了二哥啊！”永乐公主抿出一抹笑意，“可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倒是真有一事，希望公主能够帮忙。” 永乐公主的笑意更盛：“你倒是真不客气！不过今儿你深夜乔庄来见芈世子，亏得只是我撞见了，若是旁人，只怕少不得误会，为了七夫人你自己，为了二哥，日后七夫人行事还是三思而行吧。” 莫子玉没什么值得心虚的地方，淡淡道：“多谢公主提醒！” 永乐走进芈梓，笑问道：“在这天牢内住了两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清静。”芈梓混不吝的说道，“如果你不来打扰我，就更好了！” “你！”永乐举起鞭子作势要打下去，“我就不该管你这个没良心的！” 翌日。 永乐公主来了祁王府。 王妃以及二夫人三夫人急忙前去迎接。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了？”王妃笑吟吟的问道，“也不提前派人前来告知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永乐大咧咧的一笑：“准备什么啊！前来看看哥哥嫂子而已！对了，怎么不见七夫人？上回子见面还是在宫里面呢，与她甚为投缘呢！” 这门房都有各院的人，这来了重要任务，自然都是去通报各自的主子了，莫子玉没有安排人在这里，这公主来了，她自然是不知情的。 王妃笑道：“想必是在自己院子里面呢，我这便叫人将她请来！” “不必了，我去找她吧！”永乐公主说道，“何必让她麻烦一趟？” “也好，那我们一道去吧！”王妃笑道，“公主这边请。” 王妃这永乐公主朝着秋水苑而去，二夫人与三夫人跟在后面。 二夫人自然是十分的恼火，这姜柳平日里面闷不做声的，什么时候与公主如此亲近了？ 几人走着，只见着前方几个婢女凑在一起说话，一人的嗓门比较大，老远都能够听到她的幸灾乐祸的声音：“你们听说了吗？七夫人偷人，二夫人带着人去捉奸呢！” “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只是没有抓到奸夫而已，这空穴不来风，若是二夫人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带人去捉奸呢？” “若是真的有个什么的，二夫人能够这么放过七夫人？” “谁知道呢！这七夫人的手段了得，能够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说不定也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二夫人罢手了呢！听说王妃那一晚上也去了，王妃心地善良，只怕也是被那七夫人给蒙蔽了！” “住口！”王妃冷声喝道，“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胡说，不要命了？” 几个侍女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认罪：“参见王妃，奴婢知错了，请王妃从轻发落！” 永乐公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什么偷人什么捉奸的，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夫人淡淡一笑，说道：“这都是一场误会！王府里面有一个奴婢，造谣生事，在二夫人的面前诬陷七夫人偷人，这二夫人呢气急攻心，也就信了，随后就带人闯入秋水苑捉奸，这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这些下人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就在背后胡说八道，也是十分可恶了！” “哦？”永乐公主眸子轻轻一转，“这既然有了闲言碎语产生了，若是不采取手段任由其发展下去，这祁王府岂不是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长此以往，只怕二哥在外也没有什么颜面吧！二嫂，你是祁王府的王妃，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七夫人受了委屈，这之后还得承受闲言碎语的，这事儿你一点都不作为？” “公主有所不知，此事怨不得王妃呢！”三夫人拿着帕子在嘴角轻轻的擦了擦，“王妃姐姐身子一向不好，这王府的大小事情都有二夫人操持着！” 第六十二章 公主的建议 “哦？原来如此啊？”永乐公主双手负在身后，轻轻的点头，眸子轻轻一转，“我今日有一句话想要托大说上一说，希望二夫人不要介意啊！” 永乐朝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三人的对面，看着二夫人说道：“如今嫂子的身子不舒服，既然二哥将管理王府内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二夫人你，那么二夫人你是不是更加应该以身作则？我这刚来都听到了如此多的闲言碎语，关乎王府的名声，二夫人你岂能无动于衷？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么二夫人是不是得主动平息这流言？若是你真的觉得七夫人有问题，就将她打发了发买了亦或是杖毙了，若是她是无辜的，要承受这风言风语也不好，你的想个法子终结这些流言蜚语才是。”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二哥如今不在京中，倒是听不到这些东西，若是叫他知道了，还不得鼻子都气歪了，趁着他人还没有回来，二夫人你早些做打算！” “多谢公主的建议，我会看着办的。”二夫人性子憋了一口气，也不要当着这位最受宠爱的公主释放出来，将脑袋转过一边，淡淡的说道。 “别光说不做啊，二夫人打算如何善后？既然二哥如此相信二夫人，将王府大事都托付与你，想来二夫人想必应该有极好的法子才是！”永乐笑眯眯的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此事我还得思量一下，请公主恕罪，我暂时无法回答。”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永乐公主说道，“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她就是清白的，咱们不能诛心！既然是清白的，就得还了她清白的名声，这样好了，反正今日我也在这里，你看我们今日将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起来，二夫人你呢当面向莫子玉赔礼道歉，平息这场风波如何？二夫人你心胸宽广，面子这种无需缥缈的东西你肯定不在乎的，知错能改的事情肯也定会做的吧？你说我今日来王府听到了不好听的东西，回去之后也不能够瞒着皇祖母才是，你们也知道她这个人呢必然会追问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也好给她有个交代不是？” 二夫人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公主今儿不但是要教我怎么做人，还要拿太后压我是吧？”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二夫人若是有其他的打算也就罢了，不过毕竟关乎皇家的颜面，皇祖母总该知道真相才对吧？”永乐公主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 二夫人此前因为整顿了王府的风气，被太后好一顿夸赞，此事若是传到太后的耳中，必然会认为她蠢钝无能的。日后自己想要成为祁王府还须得太后的支持，不可有不利的言论传到她老人家的耳中。 她银牙一咬，咽下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公主稍等！公主说得对，此事既然是我的过错所引起的，该由我负责，就按照公主你说的做吧。” “二夫人的胸襟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实在是叫人佩服啊！”永乐公主拍了拍手，笑吟吟的说道，“嫂子，三夫人，你们也不必随我去秋水苑了，既然二夫人要当众同七夫人道歉，你们去准备一下吧！” “也好。” 永乐扬起一抹笑意，脚步轻快的离去。 二夫人脸色冷得如冰山一般，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三夫人用手帕捂住樱桃小嘴，笑吟吟的说道：“这杨姐姐在王府里面一向跋扈，这还是有一回跟人道歉呢，也不知道她跟人道歉是什么模样的，还真是叫人期待呢！不跟王妃多说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 三夫人带着明显得意的神情离去，铃兰见王妃有些分神，上前提醒道：“王妃我们也走吧。” 王妃眼睛微微一眯：“七夫人，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重要吗？”铃兰浅浅一笑，“这王府内院，现在有七夫人，还有八夫人九夫人的！” 王妃黯淡的一笑，没有再说话。 永乐公主直接来到了秋水苑，下人即可入内通报了莫子玉，莫子玉急忙起身相迎。 “不知公主驾到，我应当远迎的，实在是失礼了。”莫子玉福身说道，“公主，里面请！” 永乐公主案首阔步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也不是空手前来，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礼物？”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永乐坐下将莫子玉这屋子打量了一眼，“你这里倒是十分的简朴，不是说二哥很喜欢你么，他对女人就这么小气？” “我喜欢简单一些。”莫子玉说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着什么急嘛，不是还没有收到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么？”永乐淡淡一笑，“让他多在天牢里面关上几日也好，免得他又闯祸！” “公主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第一个敢跟我动手的人！他是在北夏做质子的，可是丝毫没有做质子的直觉，来的第一年中秋便跟我打了一架！皇宫里面那个不是把我捧在手心里，就他对我不屑一顾！我可还偏偏就吃这套，他越是不搭理我，我就越来劲儿！” 她歪着脑袋盯着莫子玉问道：“你跟他很熟么？” “谈不上很熟？”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他跟世子是好朋友，在祁王府见过几次。上回子在猎场，他帮过我，我只是没有同别人说起，免得引起误会。这回子想帮他，也是想要还了这个人情！” “原来如此。”永乐微微一笑，“他这个人挺善良的，愿意保护弱小，愿意挺身而出，就是对我冷冰冰的。” “或许，你是对他很特别的人。” 永乐公主眼睛一亮：“对他很特别？” “嗯。” “我也是这么觉得。”永乐自信爽朗的一笑，“我要的男人，一定是最特别的！” 莫子玉看着永乐公主有一瞬间的愣神，能够这么直白而坦诚的说出心中所想，没有什么羞涩，没有什么避讳，只是想要而已，这的这种张扬到近乎霸道的自信，还有这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叫人打心眼里羡慕。 第六十三章 赔礼道歉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三夫人手下的一个婢女前来说起让七夫人准备一下，二夫人要因为之前的事情同她当中道歉。 莫子玉听的是一脸雾水：“道歉？什么道歉？” “对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永乐公主浓黑的眉毛扬起，红唇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二夫人这个人自视甚高，仗着父兄不将王妃放在眼中，总把自己当做未来的祈王妃，行事过于霸道，我不喜欢，也希望她能够明白，她若是真的相当王妃，没有一点容人之量怎么可以！再说了，之前五夫人的死……算了不说了，她既然同你道歉，你便受着就是。” “公主可以想过，她今日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他日会更加的记恨我？”莫子玉浅笑着问道。 “你怕她？我看未必吧？”永乐起身说道，“人活一世，总得自个儿为自个儿出气。她若是记恨你，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以牙还牙就是了，怕什么，不是还有二哥在么？” 永乐公主先一步离开，绿俏笑吟吟的说道：“这位永乐公主可真有意思！” “是一位让人敬佩的殿下。” 三夫人自然是希望二夫人这脸丢得越大越好，不遗余力的将祁王府上下不当差的人全部给召集了起来。 “近来祁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想来大家都知道。”三夫人望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下人们说道，“有一些关于七夫人的风言风语，然而此事全因为二夫人的误会所致，故而今日二夫人要为此事做个了解。” 二夫人面色阴沉的上前，还没有开始说话，下面的人畏惧她的威信就已经安静下来，她将众人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前几日我听信了某些人的构陷之言，冤枉了七夫人有不轨的行为，虽然那多嘴的贱人已经伏法被诛，然而却还是对七夫人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七夫人的名誉受损，乃是因为我的过错，故而我今日要当着大家的面儿给七夫人道了歉，也希望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的，决不轻饶！” 侍女端上一杯茶，她接过朝着莫子玉的方向走了一步：“之前都是我轻信之过，让妹妹受了委屈，我给妹妹赔礼道歉，希望妹妹不要往心里去，我以后定然慎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二夫人也能够如此慎重的跟我道歉，如今胸襟，妹妹钦佩不已。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二夫人也不必在内疚了。”莫子玉接过茶，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这被子里面哪里是茶啊，分明是黄连！这个二夫人倒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二夫人瞧着莫子玉这有苦说不出，嘴里面的东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模样，心中倒是畅快了一些，不过她这辈子还没有跟人赔礼道歉过，今日收到的耻辱，总有一日要加倍讨回来的！ 莫子玉咽下了这一口的黄连，苦得舌头都发颤，面上却是对着二夫人柔和的一笑，福了福身：“这茶倒是很特别。” “可不是，这可是为了给妹妹你道歉而用的茶叶，我平日里面都舍不得用呢！”二夫人冷笑着说道，“妹妹可要喝完，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莫子玉淡淡一笑：“二夫人身份尊贵，纡尊降贵给我敬茶道歉，我本承受起不起，二夫人今日又叫我一声妹妹，便是将我当做姐妹了，常言说同饮水则为乡邻，今日我们不妨同饮这一杯茶，日后便是一同伺候王爷的亲姐妹了，姐姐，我敬你！” 说着，她将被子反递回去。 二夫人没有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莫子玉紧接着说道：“姐姐不会是嫌弃我吧？”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二夫人这个时候再跟莫子玉翻脸，那么前面的就都白做了，她挤出一抹笑意：“怎么会呢！妹妹能够将我当做亲姐姐，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她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也叫苦得眉头一皱，笑意僵在唇边：“妹妹可还满意？” 这赔礼道歉，看似只是二夫人放低了身段而已，然而对她的影响却是不小，此前她在王府内整顿风气积累的威信，可谓是荡然无存，尤其是她此前因为手段很辣得罪了不少人，眼下这些人只怕都在背后看笑话，日后她的吩咐她制定的政策落实就更难了。 而此举却是被莫子玉长了脸，以后不会有人再说她的闲话，一个让二夫人都能够道歉的女人，旁人也不敢再小瞧了去。 这个不被人放在眼中的七夫人，算是正式的叫祁王府上下都认识到了她的存在。 这赔礼道歉一过，永乐公主就立即将莫子玉带出了祁王府，莫子玉在马车上换了一身男装，永乐问道：“接下来呢？” “验尸。” 永乐公主抱着双臂，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无奈的一叹：“忘了告诉你，昨天刚下葬。” “那就挖坟。” “会不会有点过分？不怕见鬼啊！” “我们这是在还他公道，他应该感激我们才是。” 永乐公主也不是怕事的人，想了想说道：“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这么着吧！” 莫子玉只带了青灵在身边，永乐公主出去挖坟，她在义庄内候着。 “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告诉王爷了。”莫子玉说道，“公主想救芈世子，我想要为王爷分忧，不过却也不想王爷为此多想。” 青灵抿唇笑了笑：“姑娘觉得我是王爷的眼线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王爷的眼线，我只需要保护姑娘的安全而已。”青灵说道。 莫子玉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永乐带着几人，抬着一副棺材就回来了，她脚步匆忙的说道：“咱们速度得快点，挖了别人儿子的坟，只怕刘尚书这会儿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将棺材撬开，咱们速战速决吧。”莫子玉平静的说道。 第六十四章 开棺验尸 这一副沉甸甸的官差很快就被撬开了，顿时一股恶臭味就扑面而来，众人无不掩鼻后退了一步。 这人已经死了有些日子，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永乐公主捂住鼻子说道：“尸体我给你弄回来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莫子玉围着棺材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死状，随后将它的衣服解开，观察了一下尸斑，又拿出几枚银针，分别刺入尸体的咽喉与腹部，银针拔出，又将呈黑色的银针在鼻尖嗅了嗅。 “咽喉跟腹部的银针都呈黑色，果然是被毒死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死后被人灌下毒药，不会到腹部的，只能够说明他是生前被灌了毒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毒药是弹指醉，服用后会像是醉酒昏睡一般，毒发极快，不会有什么痛苦挣扎，表情也不会狰狞，不会惹人生疑。” “弹指醉？”永乐公主眉头微蹙，“没听过，这不是常见的毒药。” “公主不懂药理，没有听过也是在情理之中。”莫子玉说道，“若是寻常毒药，有岂能够瞒天过海栽赃家伙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刘尚书带着家丁追了上来，瞧着儿子的棺材被撬开，衣服被扒下，趴在棺材上老泪纵横，悲声喝道：“将这些挖了我儿子的坟的人全部抓起来，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本官要你们陪葬！” 永乐公主穿过人群走了出来，负手而立，淡淡道：“是我干的，你有这个胆子让我陪葬么？” 刘尚书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颤声道：“公主？永乐公主？” 忽有悲愤不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儿与公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人都没了，公主还不能够让他入土为安，还要将他的棺材挖出来，侮辱一番？纵然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帝女，下官也要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说法！” “本公主跟他无冤无仇。”永乐公主淡淡的说道，“不过我此举却是为了刘尚书你，你可不要不领情啊！” “公主是什么意思？” “令公子不是被芈世子打死的，而是被人毒死，一次栽赃芈世子，本公主也不希望刘尚书你为北夏奉献一生，临老不仅儿子没了，还要被人利用！”永乐公主淡淡的说道，“方才本公主已经让人验过尸了，他是中了一种叫做弹指醉的毒药，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可让其他人再来勘验。”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中毒呢！” “这就要问问刘尚书你了，你儿子在你自己的府上遇害，你这个做父亲的却毫无察觉。”永乐公主说道，“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埋了，你儿子才会死不瞑目吧。我话已至此，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刘尚书你的事情了。” 等刘旭赶回京城的时候，这刘尚书已经上书陛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禀报清楚了，原来这刘公子在养伤期间，被刘尚书十分宠爱的小妾下了毒，为了谋夺家产，顺便想要将刘公子之死嫁祸给芈世子。 这芈世子自然是该无罪释放。 刘旭回去给陛下请了安之后，准备出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永乐公主准备骑马出宫去。 “你做什么去？” 永乐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了一旁的侍卫，昂首笑道：“这会儿芈梓也该出狱了，我去为他接风洗尘。” “听父皇说，这回子这芈梓的事情你功不可没？”刘旭边走边问道。 “我没有做什么事情，提出验尸的注意，再让我去挖坟，再验出毒药，二哥，你这位新夫人不简单啊！”永乐公主若有所思的笑道，“不仅胆色过人，而且手段出色，不知道二哥你对她知道多少？”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查过她的背景的。”刘旭淡淡的说道，“这回子的事情是她的注意？” “算是吧。” “你们俩个，自作聪明！”刘旭无奈的一笑，“这刘公子是中毒而亡，我早就知道了，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着刘府，想要将着真正的幕后黑手引出来。如今打草惊蛇，那人也只怕早就消失，那什么小妾也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 “果然是我们坏了二哥你的计划？”永乐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还以为帮二哥你解决了头疼的事情，为此还沾沾自喜呢，想来实在是羞愧。” “罢了，那人的目的既然是为了离间北夏与南楚，那么定然不会只有这么一次行动的。”刘旭说道，“我们在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就是了。” “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出宫去了，替我向七夫人带个好儿，等空了，带她来黄鹤楼坐坐！”永乐公主说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刘旭眼睛微微一眯，也跟着出了宫去。 凉风悠悠的吹着，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而落，被吹进了窗户内，落在了一张案几上。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几缕青烟萦绕着，正中央是一张古筝，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在拨动着琴弦。 不远处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她抚摸着自己红色的指甲，红唇一跳，笑得有几分嘲讽：“没有想到刘旭竟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察觉到了猎场之事与刘凌有关，竟然装作没事一般，一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让刘凌慌乱不已，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出手。” “急什么。”弹着古筝的白衣男子云淡风轻的一笑，“我说过，我们只需要种下一颗种子，等待它自己生根发芽即可。北夏国力虽然强盛，但是却也不少没有缝隙，我们只需要让这些缝隙变得更大一点，那么这如日中天的帝国自己就会土崩瓦解的。” “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殃及到芈梓，那么北夏与南楚的合作关系还会继续的，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红衣女子问道。 “我从未想过这一次的事情能够瞒过刘旭的眼睛，我们不需要直接动手做什么，我们只需要让怀疑的种子飘散在这帝国的缝隙之中就好。”白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接过看了一眼，没有多问，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悠扬的琴声继续响起，白衣男子闭上眼前，弹着琴，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当年的尸横遍野血流如海…… 第六十五章 出狱 芈梓走出阴暗潮湿的天牢的时候，阳光有些射眼，他伸出手指遮挡了一下。 “喂！” 他转过头，是永乐公主牵着马等候在一旁，没有打算打理，径直朝前走去。 “芈梓！” 永乐公主追了上来：“怎么说我也救你出了天牢，连声感谢都没有，委实过分了。” “我又没有没有让你救我。”芈梓小声嘀咕着，不耐烦的转过身，“多谢公主出手，姜柳呢？” “姜柳？” “她人呢？” 永乐公主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姜柳是谁，抱着双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找她做什么？她是祁王府的七夫人，现在定然是陪在我二哥的身边啊。” “自然是跟她道谢，还能够是什么。”芈梓淡淡的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芈梓转身无奈的一叹：“公主还有何指教？” 永乐将一个用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扔给了芈梓，他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稍微褪色的孙悟空玩偶。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打架吗？这是我那个时候从你手上抢的。”永乐自嘲的一笑，“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情，你记恨了我这么多年。” 离开南楚王宫来到北夏为质的时候，母妃在他临走前送了他这个玩偶，告诉他，在他害怕的时候，有这个玩偶陪着他，就像是父母守护在身边一样，帮他驱赶恐惧，给他力量。 可是来到了北夏的第一个晚上就被抢了。 他看着玩偶，想起了父王与母妃，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玩偶，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孤独苦涩。 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身边。 “我那个时候听不懂事的，现在还给你。”永乐低头看着地面，一只脚在地上摩擦着。 “有些东西，在特定的年纪里面最需要，一旦过了，也不过是一件玩意儿罢了。”芈梓讽刺的说道，“当然公主从小到大没有失去过什么，自然不会懂。” “我失去过母亲，我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永乐倔强的说道，“我……下个月是我十八岁的生辰。” “我可没有为你准备生辰礼物。” “父皇已经几次提起为了选驸马的事情了。”永乐还是低头看着地面，“我母亲是西域人，所以有几个大臣建议将我嫁到西域去和亲，换取他们的忠诚，等北夏与西魏开战的时候，还可以换取品种优良的宝马与兵器。作为一个公主，为我的国家奉献是应该的，可是我不甘心……芈梓，我想要你一句话……”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芈梓冷淡淡的说道，“你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告辞！” 话落，芈梓转身疾步离开。 永乐公主也没有开口再阻拦，脸上有被拒绝的失落，还有淡淡的自嘲，却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依旧是高傲而自信：“芈梓，咱们只管走着瞧！” 秋水苑。 一阵断断续续不甚连贯的琴声传来，刘旭面上露出些疑惑来，唤来一个婢女问道：“谁在弹琴？” “是姑娘再弹。”侍女回道，“今儿姑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本琴谱，就让沈嬷嬷去库房要了一把琴，自己捣鼓呢！” 刘旭顺着琴声入内，只见着莫子玉在案几上放着一把古旧的琴，她一边翻着琴谱，一边忙活着试音调整。 一旁燃着檀香，似乎加了些其他的香料在里面，很是清幽凝神。 他虽然最近常来秋水苑，但是却未曾仔细的打量过这房间。原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了，看上去略显得空旷，添了几样饰品，模样古朴，搭配起来却别有风味。 这房间如同她的主人一般，已经彻底的改头换面。 “你还会弹琴？”刘旭负手走了上去，打量着莫子玉的动作，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子里面的那一抹疑惑也被掩藏的极好。 “不会。”莫子玉蹲在地上，摆弄着一根琴弦，“今儿翻出来一本琴谱，突然来了兴致，想要试一下，可是这琴好像有些问题，我试了很久都没有将音准调好呢，只怕妾身是没有这天赋了！” 说着，她起身冲刘旭笑了笑：“王爷出去了好几日，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刘旭说着坐在案几后，波动了一下琴弦，“这琴太旧了，你若是喜欢，本王让人送一本好琴。” “别！”莫子玉淡淡一笑：“妾身也不会弹琴，一把好琴到了妾身手上，也是暴殄天物！我也就是一时感兴趣，捣鼓一下罢了。” “抚琴可以陶冶情操，你若是感兴趣，本王亲自教你！”刘旭将每根琴弦的音都试了一下，又挨着调整了一遍，觉得音准没什么问题之后，朝着莫子玉伸出手，柔声道，“过来，试一下。” 莫子玉在琴前坐下，拨动了几根琴弦。 刘旭从背后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换在怀中，抓着她的手，指导她抚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这才是正确的姿势。” 莫子玉偷偷抬眸看了刘旭一眼，只见他专心的抚琴，侧颜俊朗如玉，并无多余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每一次拨动琴弦，就仿佛拨动了心弦一般，在平静的湖面，带起了一片涟漪。 “专心一点。”刘旭挨着她的耳朵说道，热气全部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面，“可记住了？” 莫子玉耳朵泛起淡淡的粉色，轻轻的点头：“记住了。” “今日入宫，碰到了永乐，她让我改日带你去黄鹤楼去。”刘旭说道，“永乐说这回子芈世子的事情，你出了不少力呢！” 莫子玉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说道：“上回子听王爷说起此事，觉得王爷在为此事烦恼，故而想要为王爷分忧，不知道妾身此举是否合适？” “既然是为本王着想，有什么不合适的？”刘旭在莫子玉的鼻子上面点了一下，“听三夫人说，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是有些误会发生，谈不上委屈，说明白就好了。对了，王爷稍等一下，妾身去取一样东西！”莫子玉说着起身离开。 第六十六章 本王教你弹 莫子玉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件新衣服，来到了刘旭的身前，笑道：“这是妾身亲手做的，也不知道是否合身，希望王爷不要嫌弃！王爷对妾身的爱护与怜惜，妾身无以为报，妾身别无长物，只能够做些粗苯的活计来答谢王爷。” 刘旭抬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略微失神，随后笑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互相扶持似乎都是应该的，何来报答一说？” 他起身伸直双手：“本王试试，是否合适？” 莫子玉将衣服给刘旭套上，简单的试了一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浅浅笑道：“正好合适！” 刘旭抬手揽住了莫子玉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说道：“以后这种又费时间又费眼睛的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的手是用来做文章弹琴的！你若是累着，本王也是会心疼的！” “可这也是妾身的一番心意，再说了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只要不再让人误会这衣服是给野男人的就好！”莫子玉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可还喜欢？” “这是你亲自做的，如何不喜欢？明日本王便穿着招摇过市，叫大家伙儿都来瞧瞧本王爱妃的手艺！”刘旭朗声一笑，随后笑容淡了下来，似有些深思。 这会儿百灵入内奉茶：“王爷请喝茶。” 刘旭接过茶杯，因着百灵的手指肌肤白皙细腻，骨节均匀修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你有些眼熟，不是三夫人院子里面的人么？” 百灵羞涩的一笑，白嫩的肌肤泛着红晕，垂眸道：“王爷好记性，奴婢的确是三夫人院子的人，不过三夫人已经将让奴婢来秋水苑伺候了，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不过未曾在王爷面前伺候过，故而王爷没有留意到。” “原来如此，你既然来了秋水苑，就好生伺候着。”刘旭说道，“以前听三夫人提起过你，一口好嗓子！” 他又转过头看向莫子玉，笑道：“这么聪明伶俐的人也舍得送给你，想来三夫人对你也是极好了。” “是啊。”莫子玉笑道，“三夫人一直待妾身很好。” 刘旭又瞧见了百灵手腕上带着的一副碧绿的玉镯子，说道：“这幅玉镯子可是齐夫人送你的？本王记得齐大人当时为了讨夫人欢心，向本王借了二百两银子买了这幅玉镯子，她转头又送了你。”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再好的物件只有配上合适的人才会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百灵肌肤如雪一样白，这幅玉镯子最是称她的肤色。”莫子玉淡淡笑道，“王爷也觉得好看么？” “两腕玉挑脱，素纤悭半把。”刘旭念了句诗，赞道，“还是你有眼光！晚上早些休息，本王去看看王妃。” “是，王爷。” 刘旭离开后，莫子玉让绿俏入内伺候，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问道：“平日里面不是你在奉茶么？” “我也不知道为何百灵今日这么积极，我还在沏茶，她就已经泡好了，我寻思着她既然泡好了，我也就没有再管了。”绿俏说道，“可是她惹了什么祸？” “非也，她聪明可爱，很是得王爷喜爱。”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难道她有什么歪心思？”绿俏纳闷道，“前些日子还闷声不响的，现在果然是露出狐狸尾巴了，我现在就去警告她！” “回来。”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前两日还夸你聪明，现在又犯糊涂了，不可打草惊蛇！日后凡是王爷在秋水苑，就让她伺候着吧。” “姑娘你就不怕？” “该来的跑不了，有什么好怕的？”莫子玉浅笑道，“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那好吧。” 刘旭去彤芷院同王妃说了几句话，一起吃了晚膳，却并非在她这里过夜，而是又去了二夫人那里。 二夫人知道刘旭回来之后先是见了三夫人，随后又去了秋水苑，又与王妃一道吃饭，却是这会儿才来见自己，心中颇为不忿，加上刘旭许久没有来她这里，这脾气一上来，不由得冷笑道：“什么风把王爷给吹了过来？” 夜***，屋子里面的烛火还亮着，二夫人还在翻看着账本，刘旭见此，温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几处庄园的账目有些问题，妾身要和查清楚。”二夫人将账本合上，目光幽怨，“王爷都快成我这儿的稀客了，今日怎么想起妾身来了？” “你这责备本王冷落了你？”刘旭微微一笑，走过去将二夫人轻轻揽在怀中，“本王知道你是辛苦的，这么久了还在操劳忙碌，本王心中感激，不过今日事多，委实走不开，希望爱妃能够多担当一些。” 二夫人面色稍霁，面色也露出一抹笑意：“妾身不辛苦，妾身也不要王爷的感激，妾身是王爷的女人，本就该为王爷分忧的！这一趟出行，可还顺利吗？要找的那人可找到了？” “大体上没出什么乱子，这回子能够顺利找到那人，你兄长功不可没，若不是他早早设下天罗地网，只怕也不容易将那人抓住。”刘旭说道，“你哥哥是有大抱负的人，是在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到兄长被夸赞，二夫人面色的笑意更盛：“王爷谬赞，家兄还差得远呢！前儿父亲带话，说哥哥要回京述职了，母亲常年思念哥哥，如果终于得以一家人团聚，实在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你兄长不管是才能够还是政绩，都是无可挑剔的，回京述职，也是无可厚非的。”刘旭顿了顿，“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王府内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二夫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王爷想问什么？” 她眉毛一挑，微微冷笑，又道：“王爷回来之后，先后见了三夫人，七夫人与王妃，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们想必也都一一告诉你了，王爷何必来问妾身呢？王爷这突然想起妾身，莫不是前来兴师问罪来了？” “兴师问罪？”刘旭面色不变，还是淡淡笑着，“爱妃说话未免太夸大其词了，正因为听了她们的话，更应该听听你的话，如此才不会偏听偏信！” 第六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爷若是相信妾身的话，就不会前来问了。”二夫人将刘旭轻轻地推开，冷冷的转过身去，“妾身之前的确是误信他人，差一点冤枉了七夫人，如今已然当众道歉，颜面尽失，还要妾身如何？难道要妾身去下跪磕头么？” “这件事情既然无人受伤，本王无意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七夫人出身虽低了些，却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你日后也不要对她有什么偏见。遇事秉公处理即可，不可咄咄逼人！”刘旭踱步来到了二夫人的身后，“她没什么其他的亲人了，既然跟了本王，这王府便是她的家，本王也不能够叫她受了委屈不是？” “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是晋王妃的义女，谁让让她受委屈？”二夫人讽刺道，“妾身知道王爷心疼她，只可惜王爷找错了人，妾身没有这个本事！” “生气了？”刘旭在背后淡淡一笑，随后将一道奏折递给了她，“你看看？” “这是什么？”二夫人结果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眼中的狂喜叫她克制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却是抑制不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嫁给本王有些年头了，王妃身子不好，这王府大小事宜都是你在操持着，本王思虑了一下，该给你这侧妃的名号了，正好你兄长也要回来了，双喜临门嘛！”刘旭说道，“本王明日就上奏父皇，不日册封就会下来，等册封之后，你可回娘家小住几日，与兄长团聚。” “多谢王爷！”二夫人方才的冷淡一扫而光，纵然见过不少大场面，此刻还是因为狂喜而稍许失了分寸，她急忙福身谢恩，又羞答答的亲了刘旭一口，“妾身虽然嫁给了好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如今王爷却如此抬举妾身，叫妾身心里面愧疚的很！” “怕什么，你还年轻呢，会有孩子的。”刘旭捏了捏二夫人的脸，“现在高兴了？不跟本王板着脸了？” “王爷！”二夫人娇嗔的一笑。 在同一片月光下，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二夫人这里收获了的欢喜，自然其他的人得到的就算愤怒与悲戚，尤其对于祈王妃来说，这是个不眠之夜，当然这不是第一个她独守空房看着悠悠的月色的夜晚，也不是最后一个。 “王妃睡下吧。”秋桐入内，唤了一声，“快子时了。” “都这么晚了。”王妃依旧看着外面的夜色，悠悠的说道，“这会儿王爷该睡下了吧？” “宿在二夫人那里。”秋桐说道，“看来之前的事情，王爷并没有怪罪二夫人的意思，兴许七夫人在王爷的心里面，并没有那么重要。” 王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瞧着咱们王爷平日里面温和有礼，也不苛责下人，对身边人也是极好的。其实咱们王爷心里面冷得很，没有女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他想要什么，我知道，可是我给不了，我给不了，但是二夫人给得了，所以二夫人对于他来说更加的重要。至于一无所有的七夫人，或许能够带给王爷一些新鲜感，但是她也是可是被随时抛弃的人。” 她叹了口气：“别人都不齿秦王为了一个婢女冷落了秦王妃，可是秦王也不失为一个情种，他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顾一切，咱们王爷太过清醒，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这种对于他来说，他永远不会做的。” “不管如何，王妃就是王妃，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秋桐说道，“王妃你就是太多思了，你太在乎王爷了，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能够按照原来的计划一步步走，咱们没有其他的选择的。” “是啊！”王妃苦笑了一声，“我原本就没有选择的，又何必将自己至于困境呢？就按照计划走吧。” “是。”秋桐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该睡下了。” 王妃正准备睡下，一个婢女入内禀道：“王妃，三夫人那里好像出了一些事情，不仅派了三个侍女，将王爷从二夫人的屋子里面请了去，王爷又连夜命人去请了太医，王妃可要过去瞧瞧？” 王妃的面上没有什么吃惊的意思，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一般，理了一下肩上的一缕头发，淡淡的说道：“既然三夫人身体有恙，我自然该去瞧瞧的。” 三夫人所居住的琼芳院此刻里里外外数十人在走动着，有人好奇的朝着里屋张望，有人担忧的走来走去，也有人面上露出喜色，互相咬耳朵分享消息。 王妃款款入内，下人们行礼，她和蔼一笑，眸子一扫，只见三夫人躺在床上，面上挂着羞涩而喜悦的笑意，刘旭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神色温柔的说这话。 “妾身见过王爷。”她走过去行了礼，“不知道妹妹的身子好些没有？” 三夫人抿了抿嘴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得腼腆：“这大晚上的，怕打扰姐姐，准备明儿一早派人去给姐姐说呢！方才大夫来瞧过，我有了。” “这是好事啊！”王妃面色露出一抹欣慰的喜色，“咱们王府这么些年了，一直只有世子一个孩子，王爷膝下再添一个子女，咱们王府也热闹一些不是！” 她又握住三夫人的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咱们姐妹几人嫁给王爷的日子不短了，一直没有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我这里面也十分的愧疚，亏得妹妹现在有了，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便是我的孩子，我这心里面也好受多了！” 她又望着刘旭说道：“妹妹是咱们王府的功臣，王爷可得好好的奖赏妹妹才是！” “王妃觉得该奖赏三夫人什么合适？”刘旭问道。 王妃眸子一转，说道：“四夫人为王爷生育了世子，三夫人如今也怀有身孕，王爷不妨将两人升为侧妃如何？” 三夫人略微一愣，急忙说道：“这万万使不得！四夫人生育了世子，在王府里面的品德也是大家交口称赞的，是有资格成为侧妃的！妾身肚子里面这一个还没影儿呢，何德何能啊！” “可是，本王今日已经决定上奏父皇，册封二夫人为侧妃，此事却是叫本王有些许的为难了。”刘旭思索了一下说道。 第六十八章 王府内的局面变化 刘旭的话音一落，王妃与三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具是惊诧与疑惑。 三夫人掩饰住眸子里面的慌乱，急忙笑道：“姐姐她精明能干，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她做侧妃确实十分合适。” 王妃柔柔一笑，接着说道：“王爷自有王爷的考量，不过妾身觉得如果抬了二夫人为侧妃，四夫人作为世子的生母，身份也得往上抬一下，这也算是全了世子的颜面。” 刘旭略微沉吟了一下：“本王会考虑的。” 王府后院，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若是上了玉蝶，便是庶妃，似七夫人那般还未上玉蝶的便是侍妾。 此前只有王妃一位正妃，其他的几人都是庶妃，如今她们两人被抬为侧妃，自己这个怀了身孕的反而只是一个庶妃而已，三夫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面却诸多的不是滋味。 她没有想到王爷会那么快的要抬举二夫人，而王妃方才的建议也是不希望二夫人的风头太盛，希望有人压她一下。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但是自己腹中的孩子却足够让二夫人抓狂了。只要她能够顺利生下一个男孩，那么她在王府的地位便是稳了，而二夫人现在得到的地位，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喜事当中掺杂着让人生气的事情，总让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在册封为侧妃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二夫人觉得自己足够扬眉吐气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传来了三夫人怀孕的消息。 她若无其事的打赏了下人，又命人送了些礼品去慰问三夫人，不过回到屋内之后却是将一套暂新的茶具给砸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如同以前一样，想象着这里面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可是，她想得偏偏不来，却叫姓尤的那个贱人给抢了先。 这个侧妃，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讽刺。 “今日是侧妃的好日子，何必如此生气呢？纵然三夫人有了身孕，但是王爷依旧是上奏陛下让你当了侧妃，可见你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不是其他的狐媚子能够比得上的。”铃兰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了一下，“再说了，王妃还年轻，这孩子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缘分而已。”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目光冷冷的说道：“再说了，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没有成型呢，她身子又柔弱，谁知道能不能过生下来呢！” 杨侧妃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跟我一同被册封的还有四夫人呢，她如今的身份同我一样，膝下又有世子，保不准现在会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四夫人？四夫人一向求神拜佛，吃素念斋的，虽然生下了世子，但是王爷一年到头都在她那里宿不了几晚，王爷心里面根本没她，根本不足为虑。”铃兰说道，“而且不管如何，正如老爷说的，四夫人都必须活着，四夫人若是死了，王妃必然会想法子将世子养在膝下，到时候侧妃你更加的被动。” “这些我都知道。”杨侧妃说道，“王妃占着正经名头，她们两个都有孩子，扁我没有，我不甘心！” “慢慢来，侧妃想要的，全部会来的。侧妃且耐心等着就是了！”铃兰劝道。 这些消息传来的时候，绿俏急得团团转，莫子玉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一直在看着琴谱，时不时的拨动一下琴弦。 绿俏急得将她手上的琴谱夺下，忧心忡忡的问道：“你怎么还沉得住气啊，这王府都天翻地覆了！这二夫人被封为侧妃，前些日子做的事情不全都白费了吗？” “对我有什么影响吗？”莫子玉将琴谱拿了过来，“我在王府内的地位本来就是最低的，她们的份位升不升，都影响不了我这个垫底的啊！如今王府里面多了两位侧妃，还有一位怀孕的夫人，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身上，我反而是那个最微不足道的，对我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这侧妃本来就只有两个，王爷怎么就不想着给小姐留一个呢！”绿俏抱怨道，“我还以为王爷对你挺上心的呢！” 莫子玉笑了起来：“就算王爷现在让我做这侧妃，以我的出身，以我的资历，可能够服众？那不过是将我置于众人炙烤的火堆之上罢了。接下来我怕是要成为这王府内的透明人了，王妃跟三夫人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她们自己上场，我来瞧瞧热闹了。”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选了几样礼物去清荷园向四夫人道贺。 名分之事，向来四夫人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是否是侧妃，对她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这清荷园也没有因为这个好消息而变得热闹起来，大家依旧习惯了主子的性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瞧着姐姐院子里面的光景，我匆匆前来道贺，倒是显得俗气。”莫子玉垂眸一笑，“姐姐的这份胸襟与气度，我实在是甘拜下风。” “谈不上什么胸襟与气度，不过是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我所求而已，既然不是我所求，给我再多，我又何尝能够欢喜呢。”苏侧妃淡淡一笑，“何况这些东西都是虚名，太过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反而会让我们深陷泥沼，看不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姐姐的话让人醍醐灌顶。”莫子玉说道，“只是大家都是这万丈红尘之中的人，能够看破这虚假繁荣的人没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沉浸在名利之中的。正是因为众生皆醉，姐姐这般清醒的人才难得。”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刘昶清的声音，他捧着一直毛茸茸的小兔子入内，快走便说道：“母亲，儿子有事相求！” 瞧见了莫子玉也在，眼中露出笑意：“七夫人也在呢！” 他的身后，跟着芈梓，正朝着莫子玉眨眼睛。 芈梓虽然才出了天牢，略微清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 “怎么了？”苏侧妃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六十九章 兔子 刘昶清抚摸着手上的小兔子，轻轻一叹，说道：“今日同芈大哥在王府内练习射箭，射中了一只兔子，哪知道这只兔子原是一直母兔子，它的兔子窝里面还有一只幼崽，儿子于心不忍，不能够见死不救，想着母亲向来慈悲心肠，定然能够好好照顾，故而将它带了回来，再说了，母亲日日都待在清荷园内，有它陪着，也算是给母亲解解闷儿。” “若要狩猎，便是去林子里面，不要在王府**箭，若是伤着人了，你父王又该处罚你了！”苏侧妃佯作生气的看了刘昶清一眼，又看向芈梓，“芈世子长咱们世子几岁，他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该劝劝才是！” 芈梓哈哈一笑：“娘娘放心，我有分寸，都瞧着呢，不会让他闯祸的！” “拿过来我瞧瞧。”苏侧妃微微一笑，让刘昶清将小兔子抱过来。 刘昶清摸了摸小兔子的背，将兔子递了到了苏侧妃的手上，哪知道本来乖顺的小兔子一到了她的手上，突然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顿时便冒出了血珠子。 刘昶清大惊，顿时大怒，一只手捏起那小兔子就摔倒了地上，捧起了苏侧妃的手，关切的问道：“母妃没事吧！” 那小兔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死去，苏侧妃眉头一皱，骂道：“世子，你怎可如此？” “它伤了母亲，便是该死！”刘昶清面上并无悔意，而是自责，“是儿子该死，若不是儿子将这个该死的兔子弄回来，母亲也不会受伤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侍女们急忙要去请太医，苏侧妃叹了口气，说道：“不必麻烦了，咱们这儿有现成的人儿呢！七夫人，麻烦给我处理一下吧！荷心，将这里处理一下，将这只兔子埋了吧。” 莫子玉也叫刘昶清突然暴戾惊了一条，不过他也是担心母亲，却也无可指摘，淡淡笑道：“世子，这只兔子刚刚失去母亲，惊魂未定，只怕是察觉不到苏侧妃的善意，攻击人出于自保，而非故意，实在是罪不至死！世子想要保护母亲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有的时候也不必太过冲动，可以多想想再做决定！” “是啊，这也是一条命，我素来吃斋念佛的，便是希望你也能够秉持一颗善心。” “我知错了，日后定然三思而后行！”刘昶清垂眸说道。 侍女们将兔子的尸体收了下去，又送上来药箱，莫子玉为苏侧妃处理手背上的伤口，芈梓瞧着莫子玉的动作，感兴趣的问道：“七夫人对处理外伤很在行啊，以前可是学过么？” “略懂一二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听世子时常提起，七夫人的做饭的手艺天下一绝，今日碰巧碰到了七夫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幸运，能够尝一尝七夫人的手艺？” 莫子玉想了一下，望向刘昶清问道：“世子想吃吗？” 刘昶清正在为方才的事情懊恼，听到这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莫子玉便用了清荷园内厨房，准备简单的做几样小菜。 正在做菜的时候，芈梓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厨房内，笨手笨脚的瞧着，意思一下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这院子里面那么多下人，就是需要帮忙也用不着他啊，莫子玉淡淡笑道：“不必，去外面等着吧。君子远庖厨，这里油烟重，免得熏了你的衣服。” 芈梓拿起一旁的一根大葱把玩着，磨磨蹭蹭的也没有出去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上回子的事情谢谢你啊！” “你应该谢公主，我没做什么。”莫子玉边忙活，边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也是为了我们王爷，你不必谢我的。” “那不行，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的，你帮过我，我就得报答你。”芈梓有玩起了一颗土豆，一边抛着一边说道，“我现在呢，虽然只是南楚的质子，但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做的，你说说看吧，你想要什么？” “你一个小孩子，我要你什么报答？”莫子玉半笑着说道，“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了！” 芈梓将土豆放下，神色突然变得十分认真，盯着莫子玉的后辈，不高兴的说道：“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是一个男人！” “是是是，你是个男人！”莫子玉也懒得同他争论，转过身，歪着头想了一下，“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北夏可能要同西魏开战了，南楚的作用非常大，你若是想报答我，便是写信给你父王，若是两国真的开战，多配合一下北夏吧！” “你这也太……说真的，你提出这个要求是真的是因为你的家国情怀呢，还是因为在前线的莫家？”芈梓垂眸漫不经心的问道。 提起莫家，莫子玉心中被刺了一下，快速的转过身子：“莫家时代忠良，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莫家守护着边境的安危，我既是为了莫家，也是为了北夏。” 此时的莫子玉也没有想到，一句“为了莫家”会辗转传到了刘旭的耳中，生出了后面的一些风波来。 虽然几样菜式很简单，但是胜在家常，比起大厨或者酒楼里面的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刘昶清与芈梓都不要他们贵族公子的风范了，似斗气一般，比谁吃得多。 芈梓不由得感慨道：“我基本上都是在酒楼饭馆里面吃饭，吃什么，是什么味道，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不过是填饱肚子的食物罢了，不过这顿饭不一样，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比我大几岁，在来北夏之前，经常给我做饭，就是这个味道，用心还是没有用心，食物都能够传递出来的！” 刘昶清不落其后的拍马屁：“可不是，七夫人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比我院子里面的几个厨子都好，真想每吨都吃到七夫人做的菜！” 苏侧妃给世子盛了一碗汤，笑道：“你慢些吃。” “我若是吃满了，这些菜就要被芈世哥哥一个人吃完了！”刘昶清扒了两口菜说道，“对了，母亲，上回子那个疯疯癫癫的道人不知道怎的又回来了，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没有听明白。” 苏侧妃的身边急速的一变，急道：“以后出门多带两个人，若是再遇到他，就离他远一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第七十章 名分 苏侧妃一贯淡然，眼下居然会大惊失色，莫子玉不由得揣测起起那疯道人的身份来了。 吃罢晚饭，天色已经擦黑，芈梓告辞离去，刘昶清回书房温书，莫子玉同苏侧妃说了几句闲话，也起身回了秋水苑。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就踏着月光而来。 莫子玉起身相迎，让人奉茶。 “还未曾向王爷道贺呢！”莫子玉笑眯眯的说道，“王爷又要添一位小王爷或者小郡主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她嘴上笑着，心里面却是一片凄凉，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如刀刮一般痛着。 “府上的确许久未有添丁的喜事了。”刘旭说道，“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本王？” “王爷指的是？”莫子玉疑惑道。 “王妃多了两位侧妃，你却未上皇室玉蝶，本王也从未见你向本王讨过名分，你是不在乎呢还是不敢呢？”刘旭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莫子玉问道。 “妾身只是一个俗人，说不在乎是假的，只是妾身相信王爷，王爷不会亏待委屈妾身的。”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与其向王爷讨一个名分，不如王爷愿意给妾身一个名分，那样才会更安心，更有价值。” 她垂眸，笑容略微苦涩，继续说道：“再说了，妾身出身低微，又未为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有什么资格向王爷讨个名分。” 刘旭抬了抬眉毛，嘴角轻轻一勾，笑得有几分邪肆，抬起莫子玉光洁小巧的下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你想要为本王生孩子？这还不简单么？” 莫子玉脸微微一红，推了刘旭一把，娇嗔道：“王爷！” 这时候百灵端着茶水入内，她今儿便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儿半旧鹅黄色的裙子，上面套着一件碧绿杉子，越发的衬得她肤如凝脂。胭脂绯红，峨眉淡扫，别有一番风味。 “王爷，请用茶！”她端着白瓷的茶杯放于一旁的小几上，染着凤凰花的指甲，红得鲜艳，称着白嫩的手指，宛如一幅画儿一般。 刘旭多看了两眼，说道：“这样的手尚算难得，应该养着观赏才是。” 百灵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又隐隐有些期待。 其实七夫人从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婢女到了如今这一步，便是给王府内其他的婢女们一个念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许也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莫子玉眸子微转，半真半假的笑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要收了百灵？” 刘旭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本王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退下吧！” “是。”百灵失望的退了下去。 刘旭留下与莫子玉玩笑了几句，却没有宿在秋水苑，而是起身去了三夫人的琼芳院。 绿俏入内伺候莫子玉洗漱，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又将话咽了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吞吞吐吐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说的？” 绿俏想了想，问道：“姑娘莫不是想要抬举了百灵，只是她到底还是三夫人的人，与姑娘你不是一条心。” “你想多了。”莫子玉微微一笑，“我是从婢女成为七夫人的，所以总有人以为自己也可以。王爷不是重色的人，所以我也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然而意外并不常有。百灵与杜鹃两人形式妥当，我找不出半点错处来，她们无错而让她们离开，则会伤了我跟三夫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想要让她们名正言顺的离开，那么她们就必须要犯下错误！一个人谨慎的人只有在认不清楚自己现有的位置的时候，才会犯下平日里面决然不会犯的错误，比如傲慢，比如嫉妒。” “我明白了，姑娘布下了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自己往里面跳呢！”绿俏浅笑道。 秦王府。 面前的书桌上放着几幅女子的画像，这是云贵妃为刘凌挑选的秦王妃的人选。 刘凌烦躁的让人将画像拿开，吩咐下面的人，此事不允许告诉芙蕖夫人。 “王爷，不知道祁王最近到底打算做什么？”曾令侯问道，“先前他连续将我们的两个人都拉下了马，这一次他出去一趟，费尽心机的将那人找到了，却又没有任何动作。” “他之前下手狠辣是因为本王伤了他的女人，他想要警告一下本王对他的女人动手了而已。”刘凌嘲讽的一笑，“没有看出来，本王这位皇兄，骨子里面还是个情种。有弱点就好，就怕他一身金刚罩！”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既然那位七夫人已经知道了祁王围场遇险一事与王爷有关，为何祁王一直没有动静？还是祁王在等待什么时机？” “本王猜测有两点，一来是不确定此一举能够将本王击垮，二来是此事牵扯到了莫家，如今北夏与西魏关系紧张，莫家的作用至关重要，他向来自诩为国为民，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有损边疆安危的事情来。” “既然莫家的作用这么大，那么为何王爷你还要……”曾令侯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凌冰冷的目光下了一条，急忙垂下头不敢再多问。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退下去。” “是。” 没一会儿，芙蕖端着一碗参茶入内。 刘凌心疼的握住芙蕖略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这会儿夜色深了，你该休息了，你身子本就弱，日后这样的事情交给下人来做就是了。” 芙蕖莞尔一笑，替刘凌轻轻的揉着肩膀：“王爷不睡，妾身怎么睡得着？王爷如此辛苦，也是为了你我二人的未来在奋斗，妾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陪在王爷的身边！” “爱妃辛苦了。”刘凌在芙蕖的掌心吻了一下，“本王听说城中有一位名医，叫做南阳公子，医术颇为高明，本王打算请他来给你瞧瞧，调理一下身子，让你早日能够怀上我们的骨肉！” 第七十一章 南阳公子 “南阳公子，此前倒是未曾听过有这号人啊！”芙蕖眸子转了一下，想了想京中有名的大夫，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南阳公子是最近方才声名鹊起的一人，由灈阳公子力荐，称其医术不在他之下。”刘凌说道，“上官丞相的儿媳患有不治之症，拖了大半年了，几个御医诊治都没有效果，便请了这位南阳公子瞧了瞧，不过几幅药，就已经好了大半。白丞相将其奉为神医，能够与尝百草不分伯仲。不过其性子也是古怪，且行迹飘忽不定。” “灈阳公子乃是小姐的师兄，尝百草最得意的弟子，何等心高气傲的人，能够让他甘拜下风的人，的确是医书不凡。若是王爷能够找到他，替妾身瞧一瞧身子，最是好不过了。”芙蕖说着却又闪出泪花来，“这灈阳公子的医术妾身知道，定然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她是小姐的师兄，一直责备妾身不该抢了小姐的夫婿，对妾身有误会，不然由他来为妾身调理身子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芙蕖你想要他为你调理身子，本王这便叫人将他请来，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便杀了他。”刘凌冷声道。 “王爷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妾身已经对不住小姐，不能够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芙蕖轻轻捂住刘凌的嘴巴，“这都是妾身的命啊。” “别说丧气话，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一点会给你最好的。”刘凌心疼的将芙蕖搂在了怀中，“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让你怀上我们的骨血的！” 芙蕖依偎在刘凌的怀中，沉吟了一下说道：“明日是十五，妾身想要入宫给母妃跟太后请安，王爷觉得如何？” 刘凌略微一顿，随后说道：“母妃的身子近来不大舒服，你过些日子再入宫去吧。” “哎。”芙蕖眸子一转，露出一抹精光，随后叹了口气，继而苦涩道，“母妃还是不喜欢妾身对不对？王爷想必也是十分为难吧？若是母妃让王爷娶其他的女子为王妃，王爷千万不可为了妾身顶撞母妃，惹母妃生气。妾身只要能够陪在王爷身边就好，哪怕是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女，只要能够时时看到王爷就觉得十分的开心了，这王妃的名分，妾身并不放在心上。” 刘凌更是觉得心疼，将怀中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抱得更紧：“你且放心，本王不会负你，只有你才是本王的王妃！” 泉水叮咚的流着，溪流边，两人正在下棋。 “上官夫人的病虽然来得凶猛，但是其早就缠绵病榻多年，身子太虚，你的药方太过猛烈，虽然见效快，但是也伤其根源。我知道你想要尽快的扬名立万，在京城立足脚跟，但是此有违医者本性。”容浅落下一枚白子，一片落叶正在落在他的肩上，他轻轻掸去，举止优雅。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医者，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坐在容浅对面的是一身男装的莫子玉，她轻轻一叹，落下一枚黑子，“我想要报仇，总是要使出一些手段的。” 仅仅只是灈阳公子的推荐，足够莫子玉声名鹊起，引来上官丞相求医。不过莫子玉也有一些规矩，不出药庐一步，并且坐诊时间不定，就算是急症病人也得抬到她的面前来，并且有屏风遮挡，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规矩越是多，旁人就也是相信她有真本事。 治好了上官丞相的儿媳妇儿，上官丞相的威望与称赞，这南阳公子的名号也算是打出去了。 如果莫子玉估算的不错的话，云贵妃定然会选择上官家的女儿为刘凌的王妃。刘凌若是拒绝，芙蕖则会被云贵妃进一步厌恶。刘凌若是答应，芙蕖则是侧妃，上官家的女儿入门，她需要在这个时候与上官家扯上关系。 “我之前请容公子帮忙的事情如何了？”莫子玉顿了顿又问道。 容浅面色淡淡的从怀中取出了一物，递给了莫子玉，淡然道：“这是人皮面具乃是以西域的芨芨草制成，足以以假乱真。” “多谢。”莫子玉接过扬唇一笑，眼中似有星星闪烁一般，“受过师兄你恩惠的人不少，所以你路子广，我就知道你定然有这个法子的！” 容浅楞了一下，眼前女子的神态与师妹极其相似，仿佛她就活在自己的眼前一般，是自己太过思念她了吗，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小事而已。”容浅急忙落下一子，掩饰此刻的一些心烦意乱。 “容公子这一步出人意料啊！”莫子玉浅浅一笑，利索的落子。 容浅再瞧棋局，败局已定，他无心再继续下，淡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你该离开了。” 莫子玉不再打扰，收好面具，起身告辞离开，绿俏跟青灵两人依旧在外面的茶舍内等待着。 “你知道咱们姑娘在里面做什么吗？”绿俏拉了拉青灵的衣袖，试探的问道。 “主子的事情，他们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旁的不多问。”青灵淡淡的说道，“不过你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药铺么？”绿俏说道，“还能够是谁啊？” “普通？住着灈阳公子的地方能够叫普通么？”青灵微微一笑，“只能够说咱们姑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你跟对人了。” “灈阳公子？是谁啊？很厉害的人吗？”绿俏好奇的问道。 青灵只笑不答。 莫子玉出来之后，径直来了茶舍，笑吟吟的说道：“你二人可喝够茶了？” “一肚子都是水，可再也喝不下了。”绿俏起身欲走，突然好奇的问道，“姑娘……不，公子，灈阳公子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的？”莫子玉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问道。 “方才青灵姐姐告诉我的啊，那里面是灈阳公子，那灈阳公子可是很厉害的人物么？姑娘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的？” 莫子玉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过于疑惑又警惕的看着青灵。 青灵不急不缓的一笑：“姑娘，时间到了，咱们改回去了。” 第七十二章 马球会 上了马车，莫子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如何知道哪里面是灈阳公子的？” 青灵淡然一笑：“两年前，我婆婆得了急症，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灈阳公子出手相救的，此事王爷并不知道，就连我哥哥都不清楚，所以说我欠了灈阳公子很大一个人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且放心就是，我只是奉命保护姑娘的安危而已。” 莫子玉抬手握住青灵的手腕，替她把脉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在观察你，只是一直都不是十分的确定，今日在灈阳公子收藏的绝版医书里面翻到了，你的身子有隐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兄长也是。” 青灵急忙将手收回，方才淡然的神色消失，反而有了一丝慌乱，垂眸说道：“姑娘高抬贵手。” 莫子玉继续握住青灵的手腕，笑道：“我不是想要以此威胁你，只是这并非不可医治，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若是姑娘真的能够帮我们兄弟铲除顽疾，姑娘便是我们兄妹的恩人。” 青灵说着就要起身下跪，莫子玉急忙将人扶起，浅笑道：“你毕竟救过我，也帮过我不少，我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我会尽力一试的。” 绿俏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她绝不会开口问，知道得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入了十月之后，天气越发的凉了起来。 莫子玉早起朝着冰凉的手上哈气，算起来，她在祁王府也生活了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却不足以让她在王府内站稳脚跟，尤其是赵旭一直没有主动说起入玉蝶的事情，她拿不准赵旭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他心里面的地位到底如何。 细细说起来，虽然自己在此期间受过伤，但是赵旭却从来没有真正碰过自己。 对于莫子玉来说，虽然不用说服自己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但是如果长此下去也不是法子，现在对赵旭还有些许的恩情，这些恩情散去之后，与赵旭的关系该如何维系？ 绿俏走过来说道：“姑娘，晋王府的马车到了，在外面候着呢！” 莫子玉点头：“走吧。” 今日是东郡王妃弄了一场马球赛，邀了晋王妃，晋王妃顺便也将莫子玉带上了。 上了晋王府的马车，马车走了一会儿到了马球场大门口停下，莫子玉下车，正是瞧见了晋王妃一手拉着小世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疾步走过去行礼：“见过王妃。” “咱们母女之间就别多礼了。”晋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说道，“这里风大，咱们里面说话去。” 女宾都在一处高台之上，彼此之间用帘子隔开，正好可以看到下面马场之上的情况。 莫子玉她们落座的时候，下面的马球正是到了精彩的地方，周围的人喝彩声不断。 “你可会马球？”晋王妃慈祥的问道。 何止会！莫子玉的小时候待在军营内，她的马球是自己的兄长手把手叫的，还是马球高手呢！ 不过此事，她也只能够摇头，谦虚的说道：“柳儿出身贫苦，没机会玩儿马球。” “无妨！你们家王爷是高手，让他教你就是，他若是忙不肯教你，我亲自教你就是了，别看我现在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在球场上，那是所向披靡！” “王妃哪里老了？”莫子玉笑道，“柳儿怎么瞧不出来？小世子，王妃老吗？” 小世子立即将脑袋甩圆：“祖母一点都不老！” 晋王妃被两人逗得直乐。 没一会儿，东郡王妃就前来打招呼，坐下之后，盈盈笑道：“晋王妃能够赏脸前来实在是我的福气！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那叫个英姿飒爽的，待会儿下场玩两把？”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只能够看着他们年轻人能玩啰！”晋王妃笑道。 东郡王妃又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这夫人是？” “这便是我那义女！”晋王妃拍着莫子玉的手背向东郡王妃介绍道，“是祁王的七夫人。” 东郡王妃虽然没有见过莫子玉，但是她对京城内的权贵府上的情况还是清楚不过的，祁王府最近变化大了些，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但是这位七夫人就……似乎连玉蝶都没有上。 她心里面想着，望着莫子玉的眼神也不免轻蔑了两分，碍着晋王妃的面子，还是言不由衷的称赞道：“还是晋王妃好眼光，七夫人可真是水灵啊！待会儿姑娘要下场打几局，七夫人也去试试？” “郡王妃谬赞了，妾身不会马球。” “那真是可惜了。” 又有几位夫人过来同晋王妃打招呼，说笑了几句之后，看得出来晋王妃喜欢莫子玉，便也捧着她说了几句话。 偏生有人也是心直口快，瞧不上莫子玉这侍女出身的人：“听说祁王府近来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七夫人却还未上玉蝶，看来祁王还真是疏忽了啊，七夫人可是晋王妃的义女，怎可如此怠慢？” 这位夫人莫子玉倒也不陌生，她的丈夫就是赵凌这一派的人。因为莫子玉成为晋王妃义女的关系，普遍觉得晋王偏向祁王，而如今身为晋王妃义女的莫子玉却并没有因此得到祁王的任何优待，是不是说明祁王不曾将晋王放在眼中？ “夫人误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祁王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最是公正不过的了，行事必然是有据可依的。苏姐姐因为养育了世子，杨姐姐在王府多年打理王府大小事宜，她们有功故而被封为侧妃。姜柳未曾为王爷生儿育女，也未曾为王府做出过什么贡献，对于王爷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并未王爷有所怠慢！” 晋王妃眉毛微微一抬，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然道：“祁王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以及做事风格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需要旁人说散到底。” 那位夫人自讨了个没趣，不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怎么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第七十三章 他回来了 晋王妃也听到了这议论声，好奇的问道：“是谁回来了？” 东郡王妃急忙派人前去询问，没一会儿就传回来了消息，她给晋王妃倒了一杯茶，笑吟吟的说道：“是莫家少将军莫子珏回来了！” 莫子玉正在饮茶，心头一惊，听到这个消息茶杯没有端稳，茶水洒了出来。 “怎么了？”晋王妃关心的问道。 “没事，方才不小心罢了。”莫子玉垂眸掩饰眼神之中的慌乱，不明白哥哥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晋王妃转过头，略微挑眉又略带感伤的说道：“莫家少将军？是个好儿郎，我儿在世的时候，同龄人中最是敬佩这位少年将军。他不是在边关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只怕是为了秦王妃的事情。”东郡王妃叹了口气说道，“这秦王妃真是可惜了，这莫家老将军将这唯一的女儿当做掌上明珠，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只可惜，秦王妃出事的时候，莫将军父子尚在边关，之后边关又有些变故，他们脱不开身，故而连秦王妃的葬礼都没有前来参加。眼下只怕是边关的战事有了变数，他才抽出时间回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东郡王妃眸子一转，凑近晋王妃低声说道：“据说，秦王妃的死另有隐情，只怕是与那位芙蕖夫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晋王妃淡淡道：“此话可不得乱说。”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乃是听刘瑶郡主说的，郡主与秦王妃一起长大的，感情非比寻常。空穴不来风，她既然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怕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呢！”东郡王妃说道，“且看看莫家少将军回来之后，能不能查出一些东西吧。” 东郡王妃与晋王妃耳语，莫子玉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句。 父兄当了一辈子的忠臣纯臣，莫子玉倒是更加希望莫家不要卷进来，只做保家卫国护卫百姓江山的事情，不要在阴谋诡计之中突围，报仇的事情她自己来，失败或者成功都自己担着。 莫子玉抬眸看着下方的球场，只见着一个英气勃勃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而入，男子身材魁梧，一身黑衣，面容俊朗，眼神锋利，身上有着不同年龄的沉着与坚韧。 不少的闺阁小姐都害羞的朝着那男子张望着，那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啊！ 莫子玉眼眶微微湿润，思念兄长，恨不得立即投入他的怀中，将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告诉他，只是眼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连悲伤的表情都不能够太过，免得被人注意。 “还别说，这位莫将军还真是一表人才，听说上官丞相想要将孙女许配给他呢！上官小姐标致可人，才华出众，当真是郎才女貌呢！”一位夫人炫耀着自己得到的内幕消息，眉飞色舞的说道。 另一位夫人立即反驳道：“我看未必，这位上官小姐已经被云贵妃看上了，要赐婚给秦王呢！” “这秦王将那芙蕖夫人当做心肝宝贝一般护着，如今秦王妃没了，他不将人扶正？” “那芙蕖夫人再怎么得秦王宠爱，总之还是婢女出生，能够给秦王什么裨益？” 几位夫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要我说，这位芙蕖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上官小姐即便是嫁给了秦王，只怕还是会如同之前的秦王妃一般，日子并不好过啊！” 莫子玉无心再听下去，走到了栏杆边上，以便能够将远方的莫子珏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男子上前邀请莫子珏上场打球，莫子珏并没什么兴趣。 随后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盘子上了高台，宣布这一局的彩头是一支碧玉玲珑簪，款式倒是寻常的款式，只是这一只乃是前朝有名的才女李晓曾经佩戴过的饰品，故而显得贵重一些。 莫子珏看了那彩头一眼，忽然没有再推却，与那来自说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推却，拿了球杆，翻身上马。 莫子珏在军营内这么些年，身体素质比这些公子哥儿们不知道强到了哪儿去了，球技也高超，所以这球场上几乎变成了他的独角戏，他在场上所向披靡，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观战的少女们也顾不得矜持，为少将军帅气利索的动作尖叫出声。 一场球罢了，莫子珏所在的队伍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 下人将装着彩头的托盘端到了莫子珏的面前，他拿起簪子，用一块绢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 别人或许以为莫将军是为了这彩头打了一局，只有莫子玉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 前年出嫁前，莫子玉曾经让他帮忙寻过这一只簪子，但是当时没有找到。她当时还埋怨过他。 原来他记着，他一直都记在心上。 莫子玉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是酸胀难受，想找个借口先离开这里，又舍不得想要多看兄长几眼。 莫子珏下了马，刘瑶郡主走了上前去，递上了一块帕子给他，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球场。 莫子玉将目光收回，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强打起精神陪着晋王妃说了会儿话，又观了两局比赛，晋王妃因着年纪大了，身子劳累，故而一起打道回府。 与晋王妃分开，一上了马车，不用在紧绷着精神，莫子玉半倚着，闭着眼睛养神，太阳穴突突的疼。 “姑娘又没有下场打球，怎么看上去这般的疲惫？”绿俏找了一床小毯子给莫子玉搭上，“姑娘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绿俏便不再多问，默默的陪伴着。 回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练字，一直练着，连晚饭也懒得吃了。 几个贴身伺候的侍女觉得奇怪又担忧，纷纷去找绿俏问清楚情况。 “姑娘怎么了？怎么回来之后一直不开心啊？”绿屏问道。 “我哪里知道啊？”绿俏也是一叹，“难道？难道是因为今日姑娘被人奚落了一番？” “奚落？谁敢奚落咱们姑娘啊？” “还不是笑咱们姑娘到现在连玉蝶都没有上呢！”绿俏说道，“姑娘嘴上不说，可能心里面还是在意的。” 正说着，忽的有人请安道：“参见王爷！” 绿俏急忙转身，却不知道王爷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急忙福身行礼。 第七十四章 轻吻 绿俏不知道刘旭被背后站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被他听进去多少，暗暗责备自己这张破嘴有没有藏住话，慌慌张张的解释道：“奴婢方才是胡说八道的，王爷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刘旭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让绿俏等人先退下，负手来到了屋内，定定的看着莫子玉一眼，随后朝着她走去。 莫子玉专心写字，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 “君不见走马行川雪海边，平沙莽莽入黄天。”刘旭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念了起来，“这是一首边塞诗，何时对边塞诗感兴趣起来了？” 莫子玉略略吓了一跳，放下笔给刘旭行礼：“妾身不知道王爷来了，请王爷原谅妾身的失礼之处。” “今日买球赛可还看得开心？”刘旭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大致的翻了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眼睛默默观察着莫子玉的神色。 莫子玉想起球场之上见到了兄长，略微失神了一下，随即浅笑道：“大开眼界，自然是开心的！” 她这一抹失神，在刘旭的眼中便是对自己如今身份的失望，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本王亲自教你打马球。” “谢王爷，王爷有心了。”莫子玉的情绪显得不是那么的兴奋，随口回道。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向本王开口。”刘旭顿了顿说道。 莫子玉终于察觉到了刘旭今日与往常有些许的不一样，猜想他莫非是想要试探自己？想了想，淡淡一笑：“妾身现在很知足，没什么想要的。” “可想好了，机会只有这一次。”刘旭抬眸轻轻的瞟了莫子玉一眼，看似云淡风轻，却又隐隐藏着一抹威严。 “若说真的有什么想要的……”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妾身记得王爷那里有一把古筝，出自大师之手，材质极好，琴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妾身跟王爷讨了这把琴，不知道王爷可舍得？再说了，王爷一直说要教妾身弹琴，却只送来了两本琴谱，未来敷衍了些。” “这这什么舍不得的，本王这就叫人将琴给你送来。”刘旭扬眉微微一笑，“本王今日得空，若是你想要学弹琴，晚些时候教你就是，不过不是白教的，听世子说，你的厨艺不错，本王鲜少吃到你亲自做的饭菜，今晚就由你下厨吧！” “好啊，妾身这便去做，王爷若是喜欢，妾身日日给王爷做。”莫子玉垂眸略显羞涩，起身去了厨房。 刘旭看了莫子玉另外几张写了诗篇的纸张，心中颇为疑惑，若是只是为了名分，该写上一些闺怨才是，她所写的全是些气势恢宏的边塞诗，显然心思并非困顿了名分之上，那么她的心事到底从何而来呢？ 莫子玉做菜向来利索，不似王府的厨子们讲究个色香味俱全，而且花大工夫在这个“色”字上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做了四菜一汤。 刘旭老远就被这香味吸引了，这卖相自然比不上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厨们，但是贵在这份不甚精致的自然，反而叫他食指大动。 刘旭一生下来就是皇子，在十六岁之前的生活都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知道被贬去边塞。某次大战之后，他负伤侥幸逃走，得一对老夫妇相救收留，他觉得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就是饿极了的时候，那老妇人端来的的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只可惜，后来他再也没有吃过那个味道。 京中的名厨，手艺各有千秋，刘旭吃过再多的美味，总觉得那些菜肴食材再华丽，做工再精致，都及不上普通人家的那一股家常的味道。 莫子玉的厨艺自然也算不上是一流的，但是这一股家的感觉，却是任何人都没有本法取代的。 刘旭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却也优雅，莫子玉给他盛了一碗汤，笑道：“王爷且慢些吃，吃快了对胃不好！妾身现在总算是知道世子吃饭像谁了！” 百灵倒是尽心尽力的在一旁伺候着，殷勤的布菜，只可惜刘旭的注意力都被这些菜吸引了，没有注意到她，一晚上都没有同她说上一句话。 百灵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莫子玉瞧见了只当做没有看到。 晚些时候，刘旭便真的教莫子玉弹琴。 莫子玉端坐于琴前，刘旭在身后怀抱着她，手把手的教着。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够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的轻轻颤动。他略带薄茧的手掌覆这她的小手，他古铜色的肌肤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也隐隐显出了几分暧昧。 “王爷，这么弹对吗？”莫子玉偏过头问道。 正好对上了刘旭的眼神，两人的距离很近，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色，莫子玉想要转过头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刘旭轻轻的钳住了她的下巴，目光深得看不见底，却又似藏着无数的性子一般，趁着她微微失神的时候，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如蜻蜓点水一般，这个吻并不深入，刘旭嘴角微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此刻内心羞涩却争做镇定的模样。 “绿俏好像在叫妾身，妾身去瞧瞧怎么回事！”莫子玉说着，起身急急忙忙的出了去，边走边松了口气，她方才的确叫刘旭的眼神给吸引了，，心脏扑通直跳，她此前一直爱慕着刘凌，可是从未在刘凌的看着看到过如此温柔的眼神。 “绿俏，你叫我什么事啊？” “啊？我什么时候叫过姑娘了？”绿俏一脸迷惑，“姑娘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啊？我去拿扇子给你扇扇吧！” “扇什么扇，有什么好扇的！” 刘旭因为方才的那个吻，明显心情很不错。 他抚摸了面前的琴弦，弹奏了一曲。 秋水苑被琴声萦绕着，下人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静静地听着这琴声。 青灵看了一眼夜色，似乎许久未曾听到王爷抚琴了。 第七十五章 还原真相 “坐吧。”莫子珏淡淡的说着，看向了外面的街道，“快一年没有回来了，这京城还是繁华如初，跟我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 刘瑶郡主坐下，轻轻一谈：“物是人非，莫过于此吧。你刚刚从子玉的墓地回来么？” “是。”莫子珏说道，“我跟父亲离开京城的时候，子玉刚刚怀孕，那个时候我还很高兴，以为秦王终于回心转意，子玉可以苦尽甘来了，怎么会想到是这个结局呢？居然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他从怀中拿出了昨日在马球场上赢来了的彩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是簪子子玉曾经拜托我帮忙找的，我找到了，她却不在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了刘瑶郡主，问道：“你昨日跟我说，子玉的死或许另有隐情，你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看到过子玉的遗体，从始至终始终没有见到，秦王府的人一直在遮遮掩掩，此事其一。其一，跟着子玉一起陪嫁到祁王府的下人一共有十来人，这十来人对子玉忠心耿耿，但是他们真的会全部自杀殉主么？我更加怀疑的是灭口。” 刘瑶摇了摇牙齿，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面：“芙蕖蛇蝎心肠，秦王**熏心，这二人合谋害了子玉也是有可能的，只可惜子玉命苦，一片真心，喂了这对狗男女。” “可有其他的证据么？”莫子珏又问道。 刘瑶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子玉是秦王妃，又是莫家的嫡女，秦王想要谋害，必然是会做的滴水不漏的。我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查此事，然而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不过这几日我查出了一件事情，在子玉出事前后，秦王似乎召唤了太医给芙蕖看病，芙蕖时常装的身娇体弱的，本没什么只得可疑的，但是这些太医当中其中有一人是从南疆请来的蛊医。” “蛊医？”莫子珏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子玉的母亲乃是木兰圣女，对于南疆蛊毒想来你也应该不会陌生的，这说明芙蕖当时可能已经中了蛊毒。”刘瑶说道，“我多番打听过，芙蕖已经缠绵病榻数月了，但是奇怪的是，在子玉出事之后，她的病竟然就这么好了，时机未免太凑巧了。” 刘瑶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派人去南疆打听过，传回来一个可怕的消息，木兰圣女的血脉有解蛊毒之功效，须得以新生子的心尖血为药引！” “你说什么！”莫子珏的脸色大变，唇变得惨白，“以孩子的心尖血为药引，这般泯灭人性的事情……” “以亲骨肉的心尖血为药引，为女人治病，这是一个堂堂皇子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么？”刘瑶冷冷的笑了笑，“我起初也不愿意相信，子玉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这般的结局！但是若是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所有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莫子珏的身子请问的颤抖了起来，轻轻唤着妹妹的名字：“不值啊，不值啊！”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子玉一个公道，不管有多么的艰难，不管有多么的危险！”刘瑶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妹妹！我跟父亲捧在手心的人啊，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莫子珏紧握着拳头，双眸猩红。 “莫大哥，你先不要冲动，秦王是堂堂皇子，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切勿找他理论。西魏蠢蠢欲动，莫老将军还在边关，一旦战事开启，你只怕得回去相助，到时候你们在边关，若是秦王在朝堂之上做出一些小动作，对你们都是不利的！所以在边关的战事尘埃落定之前，你就当做不知道子玉的事情，你若是信得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珏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父亲常说家国天下，社稷安危永远排在家人与个人性命的前面，我们在边关为了北夏的江山出生入死，保卫百姓安危，可是我们后背的亲人，又有谁来保护呢？” 刘瑶伸手覆盖在莫子珏的手背上，算是安慰，顿了顿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数月前，祁王曾在猎场遇到了危险，事后查明，此乃是一名驭兽师所为，此人在你们的军营之中待过不少日子，还有跟莫老将军来往的信件。” “这件事情我知道，数月前我曾经收到了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件，详细说明了此事，让我跟父亲小心一些。” “哦？”刘瑶感到疑惑，“不知道是谁寄出了这一封信？因为祁王并未将此事声张出去，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前些日子偷偷进入我父王的书房才知晓此事的。我知道你们的人品，何况你们又远在边疆，此事断然与你们无关，此事是不是会与秦王有关，他会不会怕子玉的事情被你们知道了，莫家会报仇，所以先下手为强，以此嫁祸你们？” “有这个可能，那位驭兽师同父亲关系不错，他已经归隐多年，谋害皇子的事情他自己是不会做的，除非有人想请，而秦王是父亲的女婿，秦王出面，他或许会应允下来。”莫子珏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如果我们推测的不错，秦王的确是想要将莫家赶尽杀绝！” “祁王到底还是个明白人，只怕是看穿了秦王的野心，故而即便是牵扯到了莫家，他也是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声张出去。”刘瑶说道，“你既然回来了，不妨去拜会一下祁王，秦王是皇子，背景深厚，若是他再出手，朝堂之上只有祁王能够与他分庭抗礼！” “父亲曾告诫我们不要参与党争，只需要做一名纯臣，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可是情势却是不允许我们如此，与西魏开战在即，我必须保护父亲，保护莫家，保护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莫子珏说道，“郡主，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谈谢？”刘瑶苦涩的笑了一下，“都是为了子玉。” 第七十六章 糕点 莫子玉亲手做了一件婴儿的襁褓，摸了摸柔软的质地，又捧回了心口。 孩子出生前，她曾亲手为他做了很多可爱的小衣裳，可惜那些小衣裳，他却一件都穿不上了。 “将剩下的布料桂子一下，我记得库房里面还有一件狐狸皮，绿屏你打理一下，我待会儿做两双护膝。”莫子玉将襁褓叠了起来，淡淡笑道。 边关苦寒，而父亲因着年轻时候受过伤，现在几乎每到苦寒天都会风湿发作，所以以往每一年莫子玉莫子玉都会为父亲做一双护膝。 “是给王爷的么？”绿俏笑着问道，“姑娘待王爷可是真上心啊！王爷对姑娘也是，昨儿似乎心情很好呢，谈了那么久的琴，青灵说了，很久没有看到王爷心情这么好了。” 这时候绿俏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姑娘，糕点熟了，我已经放在食盒里面了。世子派人守着呢，他的那一份已经拿过去了，还有一份，姑娘是打算给王爷留着么？” “不留着了，直接给他送过去吧。”莫子玉将襁褓叠好，“今儿上午，青跃来找过青灵，王爷应该在府上。” 随后，莫子玉带着绿俏一起来到了赵旭的书房外，外面伺候的侍女回道：“七夫人来得不巧，王爷这会儿没有在书房。好像是莫少将军来了，王爷这会儿应该在花厅。” “莫少将军？”莫子玉心头一震，大哥来这里做什么？她眸子一转，偏过头对绿俏说道，“我们也去花厅瞧瞧吧。” 绿俏有些担忧：“王爷有外客在，我们要不过会儿再来吧。” “糕点凉了就好吃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由分说，直接去了花厅。 她明白绿俏的担忧，只是上回子在马球场上没有同大哥说上话，既然来了这里，若是有机会说上话，全了心里面的念想，也是极好的。 到了花厅外，青跃守在外面，瞧着莫子玉走了过来，迎上前去问道：“七夫人怎么来了？” “我做了些点心，听人说王爷在这里，就过来了。”莫子玉说道，“这点心还热乎着呢，我这就给王爷拿去。” 青跃将莫子玉拦住：“王爷这会儿有客人，七夫人稍等一会儿吧。” 莫子玉远远瞧去，只瞧着花厅内的纱布威风轻轻的飘动着，赵旭正在同莫子珏说话，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对弈，看上去谈得似乎还不错。 莫子玉心中微叹，将食盒交给了青跃，让他转交给赵旭，自己则是转身离去。 即便是能够同大哥说上话又能够如何呢？他心目中的妹妹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罢了。纵然相见，徒增凄凉而已。 青跃目送莫子玉离去，只觉得七夫人的脚步各位的凝重，似乎有心事一般，他提着食盒入内，禀报道：“王爷，方才七夫人来过来，送来了这个食盒，叮嘱王爷要趁热吃。” “哦？她人呢？” “七夫人已经离开了。”青跃说着将食盒内的点心摆了出来。 刘旭笑道：“本王那七夫人便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尽是喜欢做做这些没用的事情，莫兄若是不嫌弃，尝尝吧。” “王爷就不要炫耀了，这王府内有的是厨子，七夫人还愿意自己的动手，就是为了这一片心意啊！”莫子珏笑了起来，“前儿遇到了永乐公主，同我说了几句这七夫人的事情，女人是姑娘家，却是心系家国天下，子珏替边关战士感谢她，祁王殿下也是好福气啊！” 他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一入口那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吃过太多妹妹亲手做的东西，他不会认不出来她的手艺的。 怎么会这样？妹妹明明已经…… 莫子珏的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朝着花厅的四周张望，慌乱的寻找着，远远的只瞧着一抹倩影一闪，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怎么了，莫兄？”刘旭奇怪的问道。 莫子珏苦笑了一声：“是我失态了，望王爷恕罪。家妹惨遭不幸，对于我跟父亲的打击着实很大，方才尝到七夫人亲手做的这糕点，味道与家妹的手艺极为相似，恍然间竟然觉得子玉还活着一般。” “想来莫兄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了。” “或许吧。”莫子珏苦笑了一声，这微甜的糕点在嘴里面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晚上的时候，刘旭来到了秋水苑，莫子玉正在灯下做着那双护膝。 她放下手上的活计，浅浅一笑，起身行礼：“今儿下午的时候听说三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爷不去瞧瞧么？” “刚从她那里过来，她身子没什么大恙，你也不用担心。”刘旭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今儿三夫人的身子的确是不舒服，太医瞧了一下，只说是思虑过度，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依她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是暗示二夫人送给她的补品有问题，他找人查过，那些补品好端端的没什么问题。 他坐下说道，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吧，夜色深了，别熬坏了眼睛。” “王爷说的严重了，都是些小事儿，反正闲着也没事。”莫子玉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哪里叫做闲着没事，今儿李先生又夸你写得文章了，本王也看了，大气磅礴气势恢宏，不像是闺阁里面的女子写得出来的。本王也觉得可惜啊，你若是男子，本王一定会好好的提拔你！” 莫子玉随意的翻了翻一本书，歪着头看着刘旭：“妾身是女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虽然妾身不能够为官，但是却不代表不能够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啊！” “哦？”刘旭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气儿，不过女子不得干政，乃是本朝的祖训，你秀秀花儿写写文章也就罢了，若是无聊，本王替你弄一个诗社，邀请京中的闺秀们一起吟诗作对！” “说到底，王爷还是瞧不起女子！”莫子玉微微撅起嘴，“总有一日，会叫王爷瞧一瞧女人是不能够小瞧的！” 第七十七章 脉象有异 “我来瞧瞧姐姐！”莫子玉抱着自己亲手做的襁褓，来了琼芳院探望三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是比不上宫里面的绣娘，却是我一片心意，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快拿给我瞧瞧！”三夫人半倚在床上，笑道，她很看重这个孩子，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去给七夫人搬一张椅子过来！” 她连上充满了母亲的柔情，那些莫子玉做的小衣裳爱不释手，柔声道：“妹妹这手法，可是比宫里面大部分绣娘都要强呢！只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妹妹有心了！” “姐姐且放宽心思，多多休养才是！这王爷送的，宫里面赐的补品如流水一般送来姐姐这里，我怎么感觉姐姐这两日消瘦了不少。”莫子玉坐在观察了一下三夫人的脸色说道。 “这两日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叫太医也来瞧过了，太医也觉得我这孕期反应太大了。”三夫人说道，“对了，妹妹不是懂些医术么，帮我瞧瞧吧。” “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哪里比得上太医们？”莫子玉微微笑了一下。 “权当做试试吧。”三夫人伸出手，眼神略略带着得意，她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我感觉这应该是个男孩儿，女孩子哪里有这么调皮呢，尽折磨我来着！” 莫子玉察觉三夫人这有炫耀之意，也不再推辞，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静默了一会儿，心中却是升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三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分明是喜脉没有错，但是脉象却稍微有些软化无力，这脉象她从未见过。 她又瞧了一眼三夫人的脸色，难道是因为她身子虚弱的缘故么？ 三夫人见莫子玉不做声，心中略微紧张，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顿了顿，浅笑道：“三夫人放心，脉象没身体问题。不过你的身子太虚弱，多少还是要吃些东西才是。” 三夫人放宽了心，拨动了一下搭在双腿之上的被子：“我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正说着呢，侍女在外面禀报杨侧妃来了。 三夫人微微抬眉：“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了？快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杨侧妃款款而来，比起之前，如今身上的威严更盛。 莫子玉起身行礼：“见过杨侧妃。” 杨侧妃下巴微微高抬，扫了莫子玉几眼，冷笑了一声：“你也在啊！” “是，来看看三夫人。” 杨侧妃没有再瞧莫子玉一眼，转而看向了床上的三夫人：“妹妹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我有孕在身，不便行礼，望杨侧妃恕罪！”三夫人摸着自己的小腹，“可不是脸色不好么，姐姐是不知道，这孩子太折磨人了，这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哎，姐姐又没有怀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这怀孕的辛苦的。” “你为祁王府添了血脉，乃是祁王府的功臣，且好生休养着，若是有个闪失，莫说王爷，我也饶不了你！”杨侧妃没有被三夫人的话刺激到，反而是更加拿出了如今侧妃的派头来，她坐下，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只管遣人来告诉我，我来给你想办法！祁王府的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养好身子，给王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三夫人暗暗咬牙，看他生了一个小王爷之后你还能不能够这么得意！ “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养好身子，为王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杨侧妃又看向了莫子玉，淡淡道：“七夫人，王爷对你的恩宠也不少，你也得抓紧了，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你作为王爷的女人，虽说还未上玉蝶，若是迟迟怀不上孩子，再留在王爷身边也没什么用处了。” “对于杨侧妃来说，这祁王府的女人们只是为了给王爷生孩子，可是对于王爷来说，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一个人在陪伴着他。”莫子玉淡淡笑道，“再说了，我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若是姐姐真的将生孩子看得这么重要的话，可是真的要抓紧了！对了，我知道一些生儿子的偏方，姐姐可需要吗？” “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杨侧妃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子玉。 说话间，只听得一个嬷嬷跑了进来，先是给屋子里面的杨侧妃以及两位夫人行了礼，随后说道：“七夫人大喜！” “喜从何来？”莫子玉疑惑的问道。 “方才宫里面传来了消息，太后娘娘给七夫人上了玉蝶了！”嬷嬷说道，“传话的人还在呢，七夫人赶紧去道个谢吧！” “太后？”莫子玉急忙起身，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她之前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太后怎么会会突然让她上了玉蝶呢？“两位姐姐恕罪，妹妹先告辞了！” 三夫人瞟了一眼杨侧妃的脸色，盈盈笑道：“快去吧！” “她一个婢女，无家世，无德行，无子嗣，如今却跟你平起平坐，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杨侧妃冷笑了一声说道。 “大家都是姐妹，七夫人有喜事，我替她高兴一下怎么了？她即便是上了玉蝶，如今也不过是庶妃而已，威胁不了姐姐的地位，姐姐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再说吧。”二夫人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琪儿见杨侧妃离开之后，呸了一声，走到了三夫人面前说道：“她倒是巴不得夫人出事。这哪儿是来看夫人的啊，分明就是来添堵来了！” “管她呢！只要我能够生下小王爷，看他还能够奈我何！”三夫人哼了一声。 “不过太后何为让七夫人上了玉蝶啊，她不是挺瞧不上七夫人么？” “你忘了七夫人后面可是有个晋王妃呢！”三夫人冷幽幽的笑了笑，“听说那日在马球场，边有人拿话激了晋王妃，她是爱面子的人，向太后讨个人情却也不难。如今杨氏那贱人风头太盛，我怀孕了之后她便处处针对我，现在有个人能够分一分她的心也好。” 第七十八章 玉牒 让莫子玉上了玉蝶，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算不得懿旨，不过是宫里面派来了一位公公传了话儿。 莫子玉赶去的时候，王妃已经在招待这位李公公了，因着是太后身边的心腹，故而奉上了上好的龙井，又让侍女递过去了一张银票，礼貌却不是威严的说道：“有劳公公了。” “祈王妃客气了，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李公公将银票收下，一张老脸笑得如果绽开的菊花一般。 “见过王妃。”莫子玉入内行礼。 “恭喜七夫人了。”李公公起身拱手行礼，“贺喜七夫人了！” “有劳公公。”莫子玉微微一笑，将自己手腕上一只镯子取了下来，笑吟吟的说道，“方才来得着急，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公公不要嫌弃才是。” 李公公见惯了不少珍宝，自然一眼瞧出来这镯子价值不菲，乐呵呵的收下。 “此事有些突然啊，我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啊，太后她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莫子玉问道。 “今儿晋王妃入宫同太后说话，提起了七夫人你，这晋王妃将七夫人你好一通夸赞，顺便说起你还没有入玉牒的事情，太后娘娘也是真心喜欢七夫人你，两人想到了一处去了，太后就命内务府将七夫人的名字添到了玉牒之上。”李公公说道。 “原来如此！太后喜欢清静，过两日就是十五，劳烦公公带个话，我到时候再去给太后请安谢恩，一面打扰她老人家清静。”莫子玉笑道。 “好说，好说。” 送走了李公公，王妃起身，轻轻的为莫子玉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恭喜你了，现在是祈王妃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谢王妃。”莫子玉福身说道，“不管姜柳是什么身份，都会好好伺候王爷跟王妃姐姐的。” 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婢女离开。 虽然上了玉牒，莫子玉却高兴不起来，她原本是希望这件事情由赵旭亲自提起，那么至少证明了他认可了自己，而如今他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晋王妃心疼自己先向太后讨了这个人情。 这消息传回来，秋水苑的人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纷纷朝莫子玉道贺，莫子玉也十分大方，每人都打赏了不少的东西。 晚些时候，刘旭不出所料的来了秋水苑，不过与秋水苑其他的人脸上洋溢的喜色不同，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侍女们忐忑的奉上了茶水糕点，然后退了下去，莫子玉瞟了一眼刘旭的脸色，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却装作看不出来：“王爷留的那一本琴谱，我已经学会了一首曲子，待会儿弹给王爷听一下？” 刘旭板着脸将茶杯放下，扫了莫子玉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晋王妃向太后讨了个恩典，妾身得以上玉牒，有这个一个心疼我的义母，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莫子玉浅浅一笑，“不过王爷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不知道王爷在哪儿受了气？” “你就这么想上玉牒吗？”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问道。 莫子玉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王爷这话怎么说？” “本王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想上玉牒，跟本王说，本王会满足你的，何须他人代劳？”刘旭冷声道。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晋王妃抢了先，故而不高兴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王爷这是在怪妾身？首先，妾身根本不知道晋王妃会向太后求了这个恩典。其次，妾身真的不是很在意是否上玉牒，不管上不上，妾身都是王爷的女人。再说了，王爷若是认可妾身，打心眼儿里把妾身当做你的女人，这些事情有何须妾身来开口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略略有些幽怨，这反倒是让刘旭的脸色好了不少，他牵过了莫子玉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本王一直放在心上，在等一个时机向太后说起此事。” 他顿了顿又道：“此事也怨本王，只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免得太后不同意。再说了，也是想等你求本王，却没有想过你的处境，你是否会被嘲笑，连带着心疼你的晋王妃都被奚落了。” “王爷言重了，妾身一直都是相信王爷的。”莫子玉垂下眸子，“妾身也是不希望有为难的。” “对了，我今日去瞧了三夫人……”莫子玉本想要将察觉三夫人脉象有异的事情告诉刘旭一声，但是想了想又将话隐了下来，她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说了，只怕是会掀起一阵风浪来。这太医都瞧不出异常的东西，若是自己察觉有异，也是极其惹人怀疑。 “她怎么了？” “三夫人很喜欢我送去的一件襁褓呢！”莫子玉笑道，“妾身有空了，再做几件小衣裳！” “你很喜欢孩子？”刘旭笑问道。 “是啊，很喜欢。”莫子玉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不着急，什么时候咱们也生一个就是了。”刘旭一把拉着莫子玉坐到了他的膝盖上，“冷冷清清如一朵玉兰一般，言谈举止挑不出半点差错，本王都快要想不起你以前是什么模样了！” “王爷可别提以前的事情，妾身羞愧的很。”莫子玉眼睛转了一下说道。 “你如今的举止同本王的一位故人很相似，这位故人已经过世十年了，你应该没有见过，故而模仿不来的，那么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知道如此才能够得本王喜爱？”赵旭举止十分的亲昵，言语暧昧，但是双眸却是十分的清醒，甚至带着一分冷意。 莫子玉心中激灵了一下，眸子一转，问道：“妾身听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妾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从未没有模仿任何人，背后也无人指点。” 她从刘旭的怀中站了起来：“妾身不知道王爷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妾身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替身！” 第七十九章 生气 莫子玉表情严肃，双眸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刘旭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本王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莫子玉冷冷的笑了笑：“是不是玩笑话王爷自己心里面有数，时候不早了，妾身乏了，王爷请自便！” 话落，她便转身回了房内。 二夫人平日里面有些脾气，倒也不至于似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刘旭还是头回子被人这么甩脸子，看上去乖巧伶俐的丫头，脾气还不小！ 刘旭都气得乐了。 他是堂堂祁王，更是一个男人，要他拉下脸面去给她说软话，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是七夫人上玉牒的头一日，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是一件喜事，若是自己这会儿离开，只怕又会叫人生出些闲言碎语传到晋王妃耳中去。 刘旭现在是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百灵入内续茶，偷看了一眼祁王的脸色，大着胆子问道：“王爷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没事，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刘旭淡淡的说道。 百灵没有离开，眸子一转，继续大着胆子问道：“可是七夫人惹王爷生气了？咱们姑娘的性子就是这样，王爷不要往心里面去才是。” “是本王的错，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刘旭哼了一声，“女人果然是不能够惯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百灵，赞道：“这支簪子很衬你，就是这对耳环俗气了些，试试这对翡翠玲珑。” 他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对碧绿色的耳环，这对耳环本来是给七夫人准备的，没有想到这女人太气人了，顺便就赏赐给了婢女。 百灵受宠若惊，急忙将耳环接过：“谢王爷。” 她随后将耳环换上，羞答答的问道：“王爷，好看吗？” 刘旭抬眸看了一眼，随口答道：“还不错。” 百灵垂眸羞涩喜悦的候在原地，刘旭见她还在，便吩咐道：“下去休息吧，本王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是，奴婢告退。” 刘旭独自在厅内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来到了卧房，见莫子玉歪倒在床上，背对着自己，以手捂嘴咳嗽了几声，那女人装作睡着，丝毫没有反应。 “放肆！”刘旭呵斥道。 莫子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言不发，踩着鞋子就要往外面走。 刘旭将她的胳膊拉住，板着脸问道：“干嘛去？” “王爷不是怀疑妾身背后有人指点以此勾引王爷么？那妾身走还不成么？” “勾引？”刘旭突然笑了出来，“你看看你的样子，哪有半分勾引的模样？” “王爷是觉得妾身没有魅力吗？” “胡搅蛮缠，本王可没有这么说。”刘旭说道，“别闹了，方才是本王失言了，今日是喜事，别再闹小脾气了。” 莫子玉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略略叹了口气：“是妾身任性了，妾身向王爷赔罪！” 百灵得了刘旭赏赐的耳环，自觉在王爷的眼中身份不一般了，也没了之前的和气，这些个侍女，也不放在眼里了。 “百灵姐姐，你看姑娘赏赐的这幅耳环好看吗？”一个侍女跑过来兴冲冲的问道。 “身份低贱，带什么都不过是暴殄天物。”百灵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意思啊！我身份低贱，你难道高贵了？” 百灵白了她一眼：“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你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吗？有你这么瞧不起人的吗？你漂亮，你现在还不一眼是婢女，怎么不争个夫人当以当？” 两人吵了起来，急忙叫人拉开。 “别吵了，让青灵知道了，你们两个都得挨罚！”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说的是人话吗？” 杜鹃也将百灵拉到了一旁，小声的问道：“你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百灵冷淡的说道。 杜鹃注意到了她耳朵上的耳环变了，问道：“这耳环价值不菲，你哪儿来的，方才你去奉茶的时候，都还不是这幅耳环！” 百灵炫耀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耳环，得意道：“自然是王爷赏赐的。” 杜鹃脸色一沉：“百灵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三夫人的吩咐。” “你懂什么的，你难道甘心当侍女等到了年纪配一个小厮？你甘心，我不甘心！她姜柳以前是婢女都能够成为七夫人，我比她漂亮为什么我不可以？”百灵挑眉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帮着我先瞒着三夫人，等我成为了八夫人，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再说了，我成为了八夫人，对于三夫人来说，不是也是好事么，多一个人帮她！” 杜鹃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七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打王爷的主意，小心被她盯上！你忘了夏竹夏月了吗？” “她算什么！只要王爷是真的喜欢我，她能够奈我何？”百灵不屑的说道，“你且放心，我有分寸的。” 杜鹃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二夫人成为侧妃是喜事，他的兄长也从外地调了回来，便是双喜临门，她早些时候就要回娘家小住几日与亲人团聚，只是因为三夫人怀孕的事情，耽误了几日，才腾出了时间回了娘家。 虽然都在京中，见面的时间却不多，杨侧妃母女两人相见，具是眼眶湿润。 杨氏拉着女儿的手，叹道：“如今好了，你成为了侧妃，你哥哥也回来了，我的心愿也算达成了。对了，你嫂子已经有了身孕，就等你怀上祁王的血脉，只有如此，你的地位才算是彻底的稳固。” 杨侧妃看了一眼陪同在一旁的嫂子，笑道：“嫂子怀孕了，这是咱们杨家的大喜事儿啊，恭喜哥哥嫂嫂了！”嘴上笑着，心里面却有股说不出的妒忌。 “听说三夫人那个狐媚子已经怀了孩子，你可得抓紧了！”杨氏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够剩下一个男孩儿，你父亲跟兄长就有法子让你成为真正的祈王妃！” 杨侧妃摸了摸小腹：“女儿嫁给王爷的时间也不短了，恩宠也不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怀不上！” 第八十章 回娘家 “还不是怪你这肚子不争气！”杨夫人冷笑了一声，“孩子是你成为王妃唯一的机会，如果你自己把握不住，别怪你父亲兄长不帮你！给你找的大夫，定期让他给你调理身子，不可怠慢了。” “知道了。”杨侧妃扶着母亲，“如今女儿是侧妃，这王府又掌管在我的手上，立王妃之位也就一步之遥了。只是咱们父王那位，天天缩在她自己的院子里面，虽说让权给了我，可是却也叫人挑不出半点错误来。她虽然家世一般，也无子嗣傍身，当初到底也是太后亲自为王爷选的王妃，若无什么大的过失，要废她却也不容易。” “想要寻人的错误还不简单？”杨夫人冷笑了一下，“只要你能够怀上孩子，剩下的时候交给我们就是！” “还有一点，你且注意一些。”杨夫人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用一些雷霆手段将王府握在手里面，但是有时候太过强势的女人男人未必会喜欢。你管理下人得恩威并施，在祁王面前的柔情似水，如此方才是长久之计。” “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边走边说已经来到了大厅内，杨国威与扬厉盛父子二人起身先给她见了礼。 “父亲，哥哥不必多礼！”杨侧妃急忙说道，“是女儿该给你们行礼才是。” “你加入王府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上了层楼了。”杨国威摸着花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笑道，“不枉费为父对你的一番期待，如今祁王府的事情约莫都是你说的算的，既然有了如今的身份，日后做事更需得妥当才是。” “是啊。”扬厉盛却讽刺的一笑，“那种当众给婢女递茶道歉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就算你无所谓，我们杨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大哥，你什么意思？”杨侧妃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扬厉盛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在祁王府多年，又是杨家的女儿，却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斗不过，如今做了侧妃，便耀武扬威的回来了吗？祁王为什么要封你为侧妃，你可曾想过？还不是因为你是杨家的女儿？既然是杨家的女儿便拿出些魄力来，不要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少说两句吧。”杨夫人劝道，“站着干嘛，都走吧。” 杨少夫人也跟着劝道：“相公，那祁王府七夫人如今也是上了玉牒的，更是晋王妃的义女，不是什么婢女。再说了，那丫头再怎么翻天，还不是在妹妹的下面，不过祁王一时新鲜，让她的的得意几日罢了，等王爷过了这新鲜劲儿，收拾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吗？” 几人坐下，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方才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没一会儿杨国威问道：“三夫人腹中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有消息？” “日子还短，只怕还看不出来。不过那狐媚子谨慎的很，大夫都用的自己人，她那院子里面我也插不进去人，我送去的东西，她也从来不用。”杨侧妃说道。 “尤家家道中落，现在虽然比不上以前了，但是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尤其是在学子当中。”杨国威摸着胡子说道，“若是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不比得她出身不好的四夫人，极有可能地位在你之上。”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罢了，何惧之有？”杨厉盛不屑的说道。 “这群学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拿得动笔，拿得动笔便做得了文章，煽动得了舆论，他们手上握得是无形的剑，不可小瞧。”杨国威说道。 杨厉盛嘴角一勾，说道：“妹妹成为侧妃，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杨侧妃笑道：“是什么礼物？” 杨厉盛拿出了一份账本，递给了杨侧妃。 “这是？”杨侧妃急忙接过，翻看了几眼。 “尤家自诩书香世家，却是沽名钓誉，如今在背地里放私贷，更是参与了多加赌坊，置朝廷禁赌令不顾，此事若是传出去，会如何？也不知道那三夫人还有没有心思生孩子！” “若此事当真，尤家自然是身败名裂，那么那狐媚子纵然生了儿子只怕也翻不了身了！”杨侧妃大喜过望，“哥哥果然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不知道这本账本哥哥从何而来？”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正说着，下人前来禀报钱氏求见。 杨侧妃如今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烦，上回子就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自己才会丢了人，不耐烦的说道：“打发她走吧，我们这一家人说话呢，她来做什么？” 杨夫人虽然也不是很喜欢钱氏，但是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吩咐下人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老远就听到了钱氏的声音：“大喜，大喜！咱们杨家大喜啊！表哥回了京城，表妹又升为侧妃，实在是双喜临门啊！若是表妹能够有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更美？” 话一出口就不讨喜，杨夫人的脸色也沉了沉，问道：“我女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姑妈还不知道呢，我怀孕了！”钱氏捂着嘴笑了起来，“我们家那位之前都要休了我了，但是现在我一怀孕，立即成了掌中宝了！我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听说表妹回来了，这才眼巴巴的赶过来的！你们可知道我成婚五年一直没有身孕，这两个月却突然有了身孕么？” 杨夫人心动了一下，着急的问道：“你快说！” 钱氏瞧出了杨夫人的心思，故意拿乔，坐下慢悠悠的说道：“姑妈，你也太心急了，我这赶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呢！我认识了一个道士，给了我一个生儿子的偏方，我照着他的法子试了一下，就是这么神奇，居然真的怀上了！” “什么道士？什么偏方？”杨侧妃问道。 “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钱氏说道，“我知道表妹也想要生个一男半女的，这事儿还得你自个儿去求求方可！” 第八十一章 事发 “子曰，不与怪力乱神，少听她胡扯，孩子与父母皆是缘分一场，哪里有什么偏方？”杨厉盛冷哼了一声，“一个跑江湖的骗子，不过凑个巧罢了。” “表哥，这表嫂倒是有了身孕，不过表妹还没有啊！无子可是犯七出的，是可能被休的，表妹可是你的亲妹子，你怎么能够不为她着想呢！”钱氏说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道士在什么哪儿？我要去亲自拜访一下！”杨夫人说道。 “那道士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 杨夫人淡淡的说道：“我前几日买了一串珍珠项链，具是南海上好的珍珠，饱满圆润，你不是最喜欢珍珠的么，待会儿带回去吧。” 钱氏一笑道：“谢谢姑母！那道士这两日应该就住在城外的关公庙，我明儿带姑母前去！” 苏侧妃回娘家探亲，三夫人娘家也不太平。 琼芳院内，近日因为三夫人怀孕的事情，个个都喜笑颜开又小心谨慎，生怕三夫人腹中的孩子有个闪失。 三夫人时常是躺在床上养胎，偶尔下地活动一下，舒展一下筋骨。 这会儿，她刚在院子里面溜达了一圈儿，琪儿就上前禀报道：“夫人，顺儿来了，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见夫人。” “顺儿？他来做什么？母亲不是昨日就来看过我了吗？”三夫人疑惑道，“让他进来吧。” 这顺儿是三夫人父亲的心腹，一入内便给三夫人请了安，抬头说道：“小姐，家里出事了！” 三夫人心中一惊，眉头一皱，让屋子里面的侍女都下去只留下琪儿一人，随后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顺儿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尤家在外面放私贷，利息又高，导致很多人还不上钱，又雇了些人地痞流氓去催债。那些地痞流氓哪里知道分寸，活活把人给逼死了！ 那被逼死的人家里人自然不干，要去官府报案。尤家在官家有些势力，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本来尤家有足够的时间跟实力去将这件事情摆平的，但是那人家里人在外哭喊冤情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秦王，秦王便为那人主持公道，将此事直接弄到了大理寺去了。 眼见事情兜不住，尤家立马派人前来找三夫人。 “尤家乃是书香门第，是世家，怎么能够做出放私贷的事情！”三夫人惊得站了起来，“日后叫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顺儿跪在地上皱着脸说道：“此事也怪不得老爷，尤家也有尤家的难处……不过小姐，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大理寺只怕快要来尤家拿人了，小姐你得想想法子啊！” “放私贷，与赌场勾结，人命官司，你让我如何办？”三夫人冷笑了一声，“出了事情才想到我，做事之前怎么不替我多想想！” “祁王定然有法子的，小姐去求求王爷吧，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只要小姐开口，王爷定然会应允的。”顺儿说道。 “闭嘴！闯了多大的祸，给王爷捅了多大的篓子他还不知道？还有脸求王爷帮他？”三夫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先回去，此事我再想想该怎么办！” “是，小人先告退了！” 顺儿退了下去之后，三夫人顺手将桌子上面的一盏茶杯摔倒了地上。 琪儿吓了一跳，瞧着三夫人的脸色，忐忑的劝道：“夫人不要生气了，当心身子。”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三夫人叹了口气，“本以为我怀了这孩子就可以否极泰来的，没有想到他们却在扯我的后腿！”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向王爷请罪去。”三夫人说着，急忙起身，就朝着刘旭的书房走去。 琪儿急忙拿了件披风跟在后面喊道：“夫人，慢些，别摔了。” 到了刘旭书房外，三夫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大声道：“妾身有罪，向王爷请罪来了。” 侍卫知道三夫人有孕在身，不敢耽误，急忙入内禀报。 没一会儿刘旭就从书房内疾步出来了，将三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怀着孩子呢！” 三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妾身对不住王爷！妾身的家人对不起王爷！妾身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发生了何事？”刘旭问道。 入了书房之后，三夫人又跪下，将家里面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向刘旭说了一遍，抹着眼泪的说道：“妾身也无脸来见王爷了，只是那毕竟是妾身的父亲，妾身不能够不管啊！再说了，就是为了妾身腹中的孩子，妾身也必须厚着脸皮来求王爷想想法子，妾身不希望他一生下来就因为外公的事情被指指点点的。” “你先起来说话吧。”刘旭说道，“岳父一向有文人的骨气，出淤泥而不染，本王也没有想他竟然会做出放私贷，与赌场勾结的事情，还牵扯了一条人命进来。此事必然会被秦王大做文章，纵然是本王也不好徇私。” “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三夫人又问道。 “如果他不那么糊涂，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秦王叹了口气，“朝廷一再禁赌，岳父却知法犯法，与朝廷禁令作对，此事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是杀头的大罪，若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夫人吓得连都白了，拉住刘旭的袖子哀求道：“不管如何，王爷救救妾身的父亲吧。” “你先别着急，当心肚子，此事本王来想办法。”刘旭说道，“先回去休息吧。” 三夫人擦了擦眼泪：“一切都有劳王爷了。” 这时候青跃送来了一封急书，刘旭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了信中是什么内容。 “既然秦王已经插手了，王爷若是在这个时候介入只怕会被认为是徇私，不免会被人攻讦的，属下以为，王爷还是静观其变为好。”青跃说道。 “不妥。”刘旭摇了摇头，“尤家在学子当中威望很高，保持住尤家的形象，那些学子的心也会向着本王，若是尤家的名声臭了，民间的舆论会乱，会变得不受我们控制了。” 第八十二章 疯道士 “此事秦王必定会传播开去的，纵然王爷保得住尤家，也保不住尤家的名声。”青跃说道。 刘旭叹了口气，随后自嘲的一笑：“本王常言赏罚分明，然则此事之上，本王首先想到的是本王的利益，而非被无辜打死的人，而非朝堂的法令被践踏。本王如今这幅模样，大皇兄看到之后会心寒的吧。” “王爷想要改变朝廷的局势，荡涤如今朝中的一些风气，必然是需要有所变通的，想要实现这一切只有等王爷成为更厉害更强的，那么现在也必然有所取舍。”青跃说道，“王爷只需要记得最终的目的就好，途中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的。” 刘旭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我们先去一趟大理寺吧。” “是。” 尤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杨家。 杨厉盛费尽心力搞来了一份尤家放私贷的名单，并非为了扳倒尤家，只是一份内部威胁祁王府三夫人的筹码，让其即便是生下子嗣也不会威胁道杨侧妃的地位。 然而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杨家的未来都在祁王的身上。祁王，杨家，尤家，都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尤家的事情让秦王给抓住了把柄，祁王被牵扯进来。尤家出事，对于祁王的名声有损，这不是杨家愿意看到的事情。 “此事我们管不管？”杨厉盛说道，“是主动出击还是静观其变？” “不用我们出面，祁王自然会出面的。祁王出面了，我们尤其能够袖手旁观？尤天佑不重要，尤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尤家的名声，尤家在学子当中的名声。”杨国威摸着自己的胡子想了想说道，“那件人命官司倒还好说，尤天佑只需要推脱说那些地痞流氓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就好。然而他与地下赌场勾结，放贷的事情就不好一笔带过了。” “这的确是最棘手的问题。”杨厉盛问道，“父亲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杨国威狡黠的一笑：“法子倒是有，不过得等祁王上门求教方可。” 杨夫人对于男人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翌日一大早的就要拉着杨侧妃去求生儿子的偏方。苏侧妃虽然有些心动，但是她心高气傲的，不屑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情。杨夫人将她数落了一顿之后，自己让钱氏带着，来到了城隍庙求那位道士。 只见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道士窝在墙角睡觉，丝毫没有想象中仙风道骨的样子，杨夫人疑惑的问道：“就是他？” “就是他！”钱氏肯定的说道，“人不可貌相，姑妈放心，他是真的有法子。” 两人上前，正要开口说话，那道士突然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突然看向了杨夫人：“我知道你们要来做什么，不用说了。” “既然道长知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女儿嫁到夫家数栽未曾有身孕，不知道道长可有什么秘方？”杨夫人问道。 “没有。”道士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女儿命中注定无子。” “胡说八道。”杨夫人一怒，“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在此诅咒我女儿！” 钱氏见杨夫人动怒，急忙说道：“道长，是我啊！两个月前来过，当时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生儿子的偏方么？我服用之后果然怀孕了，我这位表妹也想要个孩子，道长你就行行好，再来一个偏方吧。”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我又不是神仙，岂能够改写命数？”道长呵呵的笑了笑，“你女儿命中注定生不了孩子，可不代表她不能够没有儿子。” “你什么意思？” “她的丈夫应该有儿子才是，她丈夫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道士说道，“与其费尽心机，却忘了近水楼台！” “你……你的意思难道是……”杨夫人的脸色再一次变了一下，随后又喝道，“果然是个疯道士，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她将钱氏瞪了一眼：“我果然不该相信你！”话落转身离开，钱氏急忙追了上去。 杨夫人回去之后，面色不善，对今日之行闭口不提。 杨侧妃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真的有那生儿子的偏方，只是母亲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有些着急，只好去问问到底如何。 “母亲今日不是去见那什么道士了吗？如何了？”杨侧妃问道。 “别提了，不过是疯子罢了。”杨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摆了摆手，将脑袋偏到了一边。 “疯子？”杨侧妃难掩失望，“我就说了，哪里有什么偏方，也不该相信钱氏的话的。” “不过……”杨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虽然尚且还没有身孕，但是这儿子未必要你自己生。” “母亲，你这是何意？”杨侧妃脸色微微一变问道。 “世子的生母四夫人，不过是王爷从边关带回来的一个民女，出身普通，相貌一般，若不是那个时候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入得了王府？后来生了世子方才被太后准许上玉牒。我瞧着世子那孩子也聪明伶俐，养在身边也是不错的！”杨夫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郑重其事的说道。 “母亲，你说什么呢！”杨侧妃生气的说道，“我自己不能生吗？我要去养别人的儿子。” 杨夫人一下子握住了杨侧妃的手腕，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生不了一个儿子呢？将世子养在膝下，就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将来生下孩子，对你来说，也没有损失什么！而且，祁王对此子颇为宠爱，到时候必定会爱屋及乌的。” “可是世子有生母……”杨侧妃被母亲的眼神吓了一跳，愣愣的说道。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杨夫人微微一笑，“王府那么多人，死个把人算什么事儿啊！” 杨侧妃咽了口唾沫，说道：“可是还有王妃盯着呢！即便是四夫人出事，世子也会养在那个嫡母的名下，怎么会养在我这里呢？” “万事皆有法子。”杨夫人笑了一下，“事情总得一步步去做！” 第八十三章 太后的警告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但是这琼芳院却暖意十足，早早的在屋子四个角落点了火炉，熏得屋子里面暖烘烘的。 “忧能伤身。”莫子玉瞧着三夫人的脸色苍白了不少，“既然王爷答应处理尤家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处理好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莫子玉嘴上安慰着，心里面却不是很看好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圆满的处理结果。刘旭想要让自己不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必然要与尤家割裂开来，毕竟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流言说起尤家放贷的事情乃是收到了祁王的指使。 虽然这必然是刘凌搞的鬼，散播的流言，但是三人成虎，难免不会让刘旭的名声跟着受损。 只是若是刘旭完全舍弃了尤家，必然也会失去部分学子的心。 两难。 三夫人叹了口气：“大理寺来了人，王爷都没能够阻止，是陛下亲自发的话，父亲已经被下狱了，只待大理寺将事情都查明白之后，才另行处置。眼下母亲都急疯了，一天之内派了五人来催我，想办法处理此事，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眼下又有了身子，事情被弄得这么大，我又能够有什么法子呢？” “你先不要管这件事情了，相信王爷就好。”莫子玉说道，“你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子。” 莫子玉再一次给她把脉，但是觉得隐隐有些异常，却又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异常。 正说着，宫里面来了太后的懿旨，让三夫人入宫一趟。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陪你入宫吧，也好有个照应。”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如此也好。”三夫人微微楞了一下，点头说道。 她嫁到王府多年，但是能够说知心话的人却没有几个，她心里面虽然没有将莫子玉当做至交好友，可以推心置腹，但是此刻她愿意出手相助，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感激。 收拾了一下，两人便上了马车，去了皇宫。 入了皇城，有位公公将二人迎到了御花园内。 这御花园内除了太后，还有一位女子，看不出年纪，却也是尽态极妍，美丽至极，这人莫子玉再熟悉不过了，乃是她上辈子的婆婆，云贵妃。 说起来她跟云贵妃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不过却也不亲热，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罢了。不过刘凌对她一向是毕恭毕敬，刘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不会不知情，不过是默许而已。 “见过太后，见过云贵妃！”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行礼。 “别多礼了，都起来吧。”太后说道，“瑟儿，你有孕在身，快过来坐。” “谢太后。”三夫人起身朝着太后走去，在一旁的圆桌坐下。 太后又看了莫子玉一眼：“你也坐吧。晋王妃这些年一直未曾求过哀家一次，这回子为了你，便是破了例，这个义母，对你很是不错！” “妾身心中十分感激太后与晋王妃对妾身的厚爱，妾身不会辜负你们的一片心意，会好好伺候王爷的。”莫子玉垂眸说道。 云贵妃抬眸轻轻笑道：“太后，按臣妾的意思，这事儿该祁王提出来的，这孩子在围场之上可以救过祁王的，臣妾虽然没有在现场，但是据在现在的人回来描述说，当时情况十分的危急，这孩子身上血淋漓的。虽然这孩子的出身低了些，但是今日瞧着眉清目秀，举止有度，也配得上祁王！” “贵妃谬赞了，妾身不敢当。” “嗯，是该祁王来做这件事情了，算起来是他疏忽了。”太后说道，“你如今上了玉蝶，便是皇家的人，以前是什么出身，一切不论，以后便是要对得住现在的身份！” “是。” 太后说着又看向了三夫人：“近来身子如何？” “一切都安好。”三夫人忐忑的说道，“太后不必忧心。” “那便好，你且好好的将身子养好，为祁王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太后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哀家想起了秦王妃，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若是她好好儿的将孩子生下来，秦王膝下也有了儿子了。眼下，秦王妃没了，秦王身边就一个人，这肚子也不见动静，你这个做母妃也不着急？” “那能够不着急啊！”云贵妃叹了一下，“秦王与秦王妃夫妻情深，这秦王妃难产而亡，秦王那孩子痛不欲生，心里面还思念着亡妻呢！臣妾跟他提过几次续弦的事情，他都搪塞了过去，只怕还得等些时日，让他从悲痛中走出来方可。” “这孩子太过重情，也是可怜了。”太后叹了口气。 莫子玉闻言，心里面忍不住一阵阵冷笑，恶心的紧。 “臣妾近来也有个心仪的秦王妃的人选，只可惜秦王都不怎么满意，臣妾还得再劝劝，不可再胡闹下去，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还有他身边那个芙蕖，你也得多费些心思，此女狐媚，不可让她惑主。” “是。” “你父亲怎么样了？”太后本来说着秦王的事情，话题一转，又回到了三夫人的身上。 “妾身不知道，只是听母亲派人传话来说，父亲还是入狱了。”三夫人有些慌乱的回道。 “此事你怎么看？”太后拿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热，问道。 “这……此事是父亲做错了，朝堂有朝堂的法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三夫人稍微想了一下回道。 “你果真是这么想的？”太后抬眉问道。 “妾身不敢欺骗太后。” “你能够如此深明大义乃是祁王的福气，听闻这两日祁王在为你父亲的事情奔走，你父亲乃是他的岳父，为岳父奔走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你还怀着身孕呢！”太后说道，“不过看你如此深明大义，哀家也就放心了，你回去之后也应当好好的劝劝祁王，朝堂的法度摆在那里，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呢！他若是干涉太多，这律法的公正难以保全，也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三夫人的脸色白了一片：“是，妾身会劝劝王爷的。” “说起来，这回子的事情，还是秦王一手督办的，秦王与尤家也有些姻亲关系，可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太后话锋一转，语气淡淡的望向了云贵妃。 第八十四章 反驳 云贵妃及其淡淡的一笑，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护甲：“是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圆滑，正义感太强，见不得别人受委屈。这事儿可是牵扯到了祁王的岳父，此事他该先给祁王说的，怎么着也得让祁王亲自来解决才是！说不准，祁王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正在想法子解决呢，那不都夸赞祁王明察秋毫么？这一下子把事情捅了出来，且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觉呢！” 太后脸色略略一沉，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此事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损害皇家的声誉，足见他处理事情还有不稳妥之处，还需要历练历练方可！” “这损害皇家声誉的怎么会是秦王呢？”云贵妃微微笑了笑，“他不过是尽了一位臣子的本分而已。” “太后。”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斗胆说上一句，妾身也觉得秦王做的不错，刚正不阿是一件好事，若是朝堂之中人人都能够如此行事，这世上焉会有不公之事？这世道必然是朗朗乾坤，天下太平的。” “还是七夫人深明大义，祁王能够有你陪伴在身边，也是他的福气了。”云贵妃笑道。 三夫人瞪了莫子玉一眼，碍于太后跟云贵妃在场，不好说什么，太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刘旭的生母早逝，他从几岁开始便是养在了太后的身边，与太后的感情十分的要好，故而在太子人选之中，太后明显是支持他的。当然不只是感情，若是刘旭成为太子，太后手上的权力更稳，云贵妃也就不能够在后宫兴风作浪了。 瞥了一眼太后的脸色，莫子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王爷这是时常跟我们这么说的，也是用之与实践之中，秦王想必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位皇兄做榜样，故而如此铁面无私吧！尤家的事情，祁王必然是不知道的，不然正如云贵妃所言，若是他事先知道了，必然是会奉公处理的。只是无巧不成书，偏生让秦王先撞上了，才有了后面一出。事情的真相大理寺尚且在调查之中，然而坊间却已经众说纷纭了，并且有越演越凶之势，若是这后面没有人煽风点火只怕都不可能吧？皇室至于百姓，声誉何其重要？在事情的真相还未出来之前，就让皇室的声誉受损，只怕不是妥当的事情，日后即便是公布真相，百姓也只怕是会觉得皇室包庇亲戚，若是严惩，则有违律法，进退两难啊……” 莫子玉表面称赞刘凌，暗地里则是嘲讽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惜以真相尚未查出的事情损害皇家的名声。 云贵妃面色楞了一下，面上的笑容消失，厉声道：“还有什么真相？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大理寺一日为定案之前，所有的都还是未知之数呢！”莫子玉微微笑道，“当然，妾身出身寒微，没什么见识，这一切不过是胡诌的，等不了大雅之堂，污了太后跟云贵妃的耳朵，往恕罪！”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太后面色缓和了不少，“今儿也不过是我们娘儿几个说会儿闲话罢了，没什么对呀错的，都不必往心里去的。” 陪着太后吃了午饭，太后又明里暗里敲打了三夫人几句，下午时分，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才离了凤禧宫。 “太后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莫子玉边走边劝道，“你只管养好身子，相信王爷就好。” “太后也是担心王爷的名声受累，为秦王拿住小辫子。”三夫人叹了口气，“这回子的事情也怪我，如果平日里面多了解一下家里面的事情，多劝劝父亲，他或许就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情。这一次毕竟是父亲做错的事情在先，即便是王爷全然撒手不管，我也不会怪他的。” 正走着，前方迎面走来一个行色匆匆身材伟岸的男子。 “莫少将军。”三夫人上前笑着打招呼。 莫子玉跟上去福身行礼，偷偷的看了兄长几眼，近距离看他方才发现，他黑了不少，也瘦了，想必吃了不少苦。 “三夫人。”莫子珏抱拳。 “令妹的事情，节哀顺变。”三夫人说道，“听闻你与令妹的感情非常好，我以前也时常与她相聚，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早就走了……” “多谢三夫人关心。”莫子珏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伤痛，他一向沉默寡言，点头之后欲告辞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太监路过，莫子珏突然喝道：“站住！” 两名太监转过身，低头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在哪个功力当差？我看你们走路的姿势，应该有些功夫底子吧？”莫子珏将二人打量了一眼问道。 “奴才入宫前学了些防身的功夫。”一个太监将脑袋垂得更低。 “是吗？”莫子珏走进，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臂，“可我怎么觉得你想说西魏的细作！” 他的话音一落，那太监突然抬头，目露凶光，同时从另一只手的袖子里面掉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子珏的胸口就刺去！ “小心！”莫子玉尖叫了一声，心头吓得一抖。 三夫人偏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莫子玉。 说时迟那时快，莫子珏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另一名太后也飞速的取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他袭来。 莫子珏不得佩戴武器入宫，此刻只能够赤手空拳的痛两名刺客搏斗。 三夫人没有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搏杀，亦是吓得尖叫了起来，脸色发白。 莫子玉急忙拉着她退后了几步，边退边喊道：“快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莫子珏的武功超群，两名刺客无法取胜，又见周围的侍卫赶来，便想要拿住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为人质，以此突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人缠住了莫子珏，一人飞速朝着莫子玉她二人飞袭而来！ 莫子玉将三夫人往后面扯了一把，自己挡在她的前面，在刺客即将抓住她的时候，藏在胸前的暗器发射了出去！ 那刺客没有想到莫子玉还藏着一手，虽然以极快的速度躲避，还是被毒针射中了肩膀。 与此同时，莫子珏已经将另一名刺客拿住！ 第八十五章 禁足皇宫 受伤的刺客见情形不妙，又有侍卫赶了过来，估摸已经无法逃走，便拿匕首摸了脖子，顿时一股血水喷了一地。 “大哥，小心，他要自杀！”莫子玉见被莫子珏擒住的刺客嘴动了一下，似要咬舌自尽。 惶然听见一声大哥，莫子珏微微一愣，仿佛妹妹就在自己的身后一般，就在这个恍惚的一刹那，那刺客咬断了舌头，吐了一口血水倒地。 莫子珏站了起来，望向了莫子玉，愣了一愣，随后失望的转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莫将军，你受伤了。”莫子玉见莫子珏手臂受伤，关切的问道。 莫子珏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淡淡的说道：“小伤而已，多谢关心。方才两位也受到了惊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可回去休息了。” 莫子玉十分担心莫子珏的伤口，她知道自己哥哥这个性子，觉得这是小伤而已，必然会马马虎虎随意的处理一下的，她想了想说道：“你都出血了，我学过些处理皮外伤医术，先让我为你止血吧。” “不必，我自己会处理，你快走吧。”莫子珏生硬的拒绝了，“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添乱子。” 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他的亲妹妹，不好再多说什么，又看了一眼一旁三夫人苍白的脸色，点头道：“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莫子玉与三夫人准备离去，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却将莫子玉挡住了，他认不出莫子玉的身份，只是将地上拿命自刎的刺客看了一眼，随后问道：“这名刺客身上的毒针是夫人你射的？” “方才情况紧急，不得已……”莫子玉话未说完，心中一紧，暗道完了，这杀刺客倒没什么，只是她入宫身上却带着暗器，只怕这回子难以脱身了。方才大哥着急让自己离开这里，只怕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情。 她将莫子珏看了一眼，只见着叹息着摇了摇头，只怕是自己猜对了。 她自然是因为私带武器入宫被宫里面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因着没有犯什么错还立了功，故而侍卫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将她在荔香院内禁足。 莫子玉被软禁着，晚上送来的饭菜她一口没有吃，这饭菜里面的毒下的不是很高明，她一眼就瞧出来了。 至于她入宫却带着暗器，自然是防止上回子差点被赵凌掐死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只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刺客。不过倒也不后悔，至少大哥现在平安无事。 直到第一日清晨，趴在桌子上面睡觉的莫子玉方才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急忙抬头，眯着眼睛瞧去。 只见着赵旭沉着脸，阔步而来。 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最近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妾身还给你添麻烦，实在是不应该。” 赵旭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纹丝未动的饭菜，问道：“没有吃东西？” 莫子玉的肚子配合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昨儿午饭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为何不吃？” “有毒。” “起来！”赵旭拉着莫子玉的手起来，“我们去见太后去。” 赵旭拉着莫子玉走了几步，又喊道：“来人，将屋子里面的饭菜一起带上！” 太后一贯起来得早，赵旭带着莫子玉来到了凤禧宫的时候，她老人家正在逗弄一只鹦鹉，瞧着这最疼爱的孙子气势汹汹而来，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赵旭拉着莫子玉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孙儿带着姜柳来给皇祖母请罪来了，同时请皇祖母为孙儿做主。” “这话怎么说？”太后被嬷嬷扶着坐下，“起来说话吧。” 赵旭却不起身，抱拳道：“昨儿宫里面有刺客，又叫柳儿给遇到了，她情急之下用暗器伤了刺客，因着携带暗器入宫，故而叫侍卫给扣了下来。” “不得携带武器入宫，这是规矩，毕竟宫里面的贵人太多了。”太后看了姜柳一眼，“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 “皇祖母荣禀。”赵旭继续说道，“柳儿待暗器入宫是有原因的。之前在王府内差点被刺客刺杀，孙儿便让青灵随身保护她，这暗器便是青灵给她防身用的。这些饭菜，可以说明她为什么要带刺客入宫！” 赵旭说着，让侍卫将饭菜断了进来，又签了一只狗入内，那狗吃了这些饭菜，没一会儿便被毒死了。 太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饭菜是柳儿昨日留宿宫中，有人给她送去的饭菜。这宫里面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孙儿才让她带着暗器防身的，太后若是要责怪，就责怪孙儿吧！”赵旭磕头道。 莫子玉也跟着磕头：“此事是妾身考虑欠周全，不关王爷的事情！” “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这件事情哀家绝不姑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后怒声呵斥道，稍后脸色缓和了一些，“祁王，你先带着你的七夫人回去吧，他们若说有什么问题，让他就来找哀家吧！” “多谢皇祖母！” “谢太后。” 赵旭随后带着莫子玉离开了凤禧宫。 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长巷的时候，赵旭突然一把抱住了莫子玉。 莫子玉微微一愣，轻声唤道：“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赵旭将她放开，又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王爷在害怕？”莫子玉嘴角一勾，轻声问道。 赵旭哼了一声，板着脸说道：“本王有什么好害怕的。” 莫子玉顿住脚步，看着赵旭的侧脸，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王爷在害怕失去我。王爷在想，昨夜的饭菜，若是我吃了该如何是好？妾身猜对了吗？” 赵旭回过头，看着莫子玉的眼睛，沉吟了一下，不承认也不否认，嘴角扯了一下：“就你最聪明！” “王爷不承认没关系，妾身心里面有数就好，王爷心里面是有妾身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来接妾身！”莫子玉微微笑道。 正说着，迎面走来了赵凌的身影，莫子玉面上的笑意消失，浑身充满了冷意。 第八十六章 回家 赵凌的目光冷冰冰又带着不屑的在莫子玉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看向了赵旭，淡淡道：“见过皇兄。” “五皇弟不必客气。” “大清早的，皇兄还要入宫接人，实在是忙碌的很呢！如今你该是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情来接你这位夫人，想来皇兄必然很在乎才是。”赵凌又将目光返回了莫子玉的身上，“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皇兄你如此上心？” 他托着下巴，顿了顿，嘴角一挑：“皇兄你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能够让这个贱婢出身的人留在身边也必然是有你的理由！这女人也的确是不简单，通晓御兽之术，听闻昨日还用暗器伤了一名刺客，可谓是有勇有谋啊！只怕她不仅仅是皇兄你的女人，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吧？不然也不会为了警告我不要动她，而动了我的人吧？” 赵旭竟然为了自己警告过赵凌？他从未告诉过自己。 莫子玉偷看了赵旭一眼，心中惊讶不已，复又泛起一阵温热，他是否太过内秀了一点？ 赵旭将莫子玉揽在怀中，望着赵凌淡淡地说道：“我选什么样的女人，与五皇弟无关。五皇弟入宫想必是找父皇禀报一些事情，我就不耽误了，告辞。” 话落，赵旭拉着莫子玉的手离开。 “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赵旭在前面走着，边走边说道。 “为什么不？”莫子玉盯着赵凌的背影，嘴角微勾，“王爷当真为了我警告过他么？” 赵旭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莫子玉，认真的回道：“是。” 莫子玉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上辈子一直在追逐赵凌的脚步，都快忘了被人关怀在乎的感觉。她垂眸唇边泛起笑意，带着些许的凄楚。 赵旭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了？” “王爷在乎我，我很高兴。”莫子玉说道，“除了我的亲人，王爷只怕是最在乎我的人。我很高兴，也很开心。” 赵旭摸了摸莫子玉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并肩出了皇宫，祁王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外。 青跃与青灵兄妹二人见他们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青灵快步上前了几步，关切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莫子玉摇了摇头：“他们对我很客气，我没事的，不必为我担心的！” “那就好，秋水苑的人都在等着姑娘回去呢！”青跃握了握莫子玉的手，“姑娘一切安好就好。” 上了马车，莫子玉问道：“三夫人还好吧，昨儿想必是收到了不少的惊吓。” “让大夫来瞧过了，身子没什么大恙。的确受到了惊吓，休息几日就好。”赵旭说道，“你要记住，既然有人盯着你，那么你便一步不能错，错了便会给人留下把柄，这回子我能够将你带回来，是因为太后暗中发话护着你，若是你落到了云贵妃的手上，焉能活命？未必有人能事事都护着你，你必须要自己万事小心为上！” “原来是太后！”莫子玉抿唇一笑，“我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么？” “别嬉皮笑脸，本王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刘旭捏住莫子玉的脸说道。 莫子玉嘴被挤成金鱼形状，含糊的说道：“记住了，记住了！” 刘旭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随后放开她，直起腰坐得规规矩矩的，仿佛方才的登徒子不是他一般。 莫子玉红着脸，心里面像飘过了一片羽毛一般。 “你对五皇弟有很大的敌意？”短暂的沉默之后，赵旭开口问道，“你见到他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浑身的刺都是张开的，充满了敌意，而且冰冷。” 莫子玉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全部落在了别人的眼中，她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用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敌意的冰冷语气说道：“王爷难道忘了，他不仅想要杀你，还想要杀我！他都想要杀我了，我对他还能够有什么好脸色，我可做不到王爷这般宠辱不惊。” “在京城之中，尤其是身在皇家的人，在这个权力的漩涡里面，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唯有伪装，才能够保护自己。戴上面具，别人看不透你在想什么，这样才能够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面具戴久了，或许就取不下来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在别人面前可以戴着面具，总有那个几个人，可以让王爷做最真实的自己吧？” “曾经有吧。”这几个字赵旭微微一愣之后说道，说的很缥缈，让莫子玉有些听不清楚。 马车到了祁王府，赵旭没有下车，而是带着青跃离开。 莫子玉与青灵回了秋水苑，下人们立即涌上来问明情况，见到她回来，心里面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面上都是欢天喜地。 当然这一片热闹里面也有人在冷眼旁观。 “还以为她在皇宫闯祸回不来了，没有想到居然才过了一夜就回来了。”百灵哼了一声说道。 “她若是出事了，对三夫人有什么好处？如今三夫人正是需要她的时候，要不然这王府只怕真的是二夫人的天下了！”杜鹃说道，“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你可别乱来。” “我难道不能够帮三夫人吗？”百灵不屑的说道，随后摸了摸赵旭赏赐的那一幅耳环，“我比姜柳差在哪里了？何况，王爷是喜欢我的！” 杜鹃摇着头叹了口气，继续绣着一件婴儿衣服，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了卧室，莫子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夜没有吃东西，肚子已经饿得不行，随意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起身去了琼芳院探望三夫人。 没有想到二夫人也在这琼芳院内。 三夫人没有卧床休息，而是面色苍白的神色不安的坐着，二夫人则是在呵斥地上跪着的一个婢女。 “奴婢知道错了，二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那侍女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奴婢真是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二夫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第八十七章 流产 “窝藏罪犯，乃是不赦之罪，如何给你机会？”杨侧妃冷然一笑，又冷冰冰的看向了三夫人，“她是你陪嫁来的侍女，此等情况，该如何处置？” “她既然触犯了朝堂律法，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夫人抚摸着小腹，面色苍白的说道，“一切交给姐姐定夺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此事我便做主了！”杨侧妃挥了挥手，“来人将这贱婢压下去杖毙！” 那跪在地上的侍女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跪爬到了三夫人的面前，哭着央求道：“姑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奴婢从十岁起就跟在了姑娘的身边，姑娘可不能够不管奴婢啊！” 三夫人面色不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杨侧妃冷冰冰的将她的话打断：“如今因为尤家的事情，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王府，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让人抓住什么可以攻讦王爷的小辫子，这等是非，你在王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还分不清楚？” 三夫人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虽然面又不忍，还是忍下心来说道：“你做错了事情，就该收到惩罚，此事我也帮不了你，一切都交给杨侧妃处理吧！”话落，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侍女。 这时候进来两个婆子将那哭天抢地的侍女拖了下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她的惨叫声。 莫子玉款款入内，给杨侧妃行了礼，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贱婢窝藏朝堂钦犯，死有余辜。”杨侧妃冷眼一扫，又抬眸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不是人人都像你运气这么好，出了事也有人护着的。有的时候，跟错了主子，可是一件会丢性命的事情！” “窝藏朝堂钦犯可是重罪，难道不用送官查办么？”莫子玉问道。 杨侧妃眉毛一挑，嘲讽的一笑：“你难不成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祁王府有人窝藏朝堂钦犯？今儿大理寺来寿查的人与我兄长有些交情，不然此事早就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她似乎没有再想要跟莫子玉说话的必要了，起身离开，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三夫人，警告道：“我知道你担心家里面的事情，我很同情你，也很理解你，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够给祁王府带来麻烦！你也不要再做出什么损害祁王府名誉的事情，不然我绕不你！” 杨侧妃离开之后，三夫人开始垂泪。 莫子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杨侧妃怎么会如此大动肝火？” “此事也怪我。”三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今儿父亲跟前儿的一人跑来投奔我，我知道他因为父亲的事情而被牵连要入狱，但是于心不忍之下，让锦儿将他藏在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哪里知道消息会这么快就走漏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大理寺就来搜人了！” “原来如此。”莫子玉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别多想了，身子要紧。昨儿的事情，想必你也吓坏了。” “我没事。”三夫人说道，“你也不必为我担心的。” 莫子玉给三夫人把了脉，脉象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到底还算是平稳。 又安慰了三夫人一番之后，莫子玉起身离开，心中却是在隐隐担心着莫子珏的伤势，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的伤口。 彤芷院。 王妃正在画画，一直喜鹊活灵活现。 “王妃，杨侧妃终于忍不住了，今儿打死了琼芳院的一个侍女，还是当着三夫人的面儿！”秋桐入内禀报道，“据说是因为那侍女窝藏了一个从尤家逃来的罪犯。” “这是大罪，也是该死。”王妃淡淡说道，“时机算是成熟了，再下去，便是不能够成事了，此事你去安排一下。” “是。”秋桐顿了顿又道，“进来七夫人跟三夫人走得有些近。” “走得近就走得近吧。”王妃淡淡的说道，“反正她暂时还不能够成气候，先将最棘手的解决了先。”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秋桐退了下去，王妃继续描那只喜鹊，她偏过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脸色露出一抹无奈。 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三夫人小产的消息。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莫子玉刚睡下不久，听到了脚步声，起身问道。 绿俏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三夫人小产啦！” “什么！”莫子玉一惊，“怎么会这样！给我穿衣服，我过去看看！” 等她赶到了琼芳院的时候，这院子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进进出出的，嘈杂忙碌的很。 莫子玉入内，只见着王妃已经到了，正在面色焦急的指挥着：“王爷！快去请王爷回来！就是是我说的，不管王爷现在在哪儿，手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回来！还有御医，将宫里面现在没有出诊的御医全部请来，若是不愿意来的，拖也给我拖来！” “王妃，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白天还好好儿的，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呢！” “这谁知道呢！”王妃叹气道，“这好不容易来一个孩子，这……” 莫子玉心中自然是觉得十分的奇怪，白天的时候给三夫人把脉的时候脉象还十分的平稳的。 她因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所以十分希望三夫人能够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不该被大人们之间的龃龉所影响了。 “大夫怎么说？”莫子玉问道。 王妃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杨侧妃也赶到了，讽刺道：“白天还好好儿的，这会儿就搞这么大的阵仗？这身子还真是娇贵的很呢！” 王妃一向不与杨侧妃正面交锋的，这一次却是板着脸，义正言辞的喝道：“杨侧妃，请注意你的言语！三夫人腹中怀着的是王爷的骨血，如今三夫人身子不舒服，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孩子保不住了？”杨侧妃惊了一下，“怎么可能！” 第八十八章 真相 这时候只见着胡白胡子的太医从卧室内出来，额头上都是汗水，灰色的长袍衣袖上还有些许的血渍。 “怎么样了？胡太医？”王妃急忙问道。 太医拱了拱手，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尽力了，那孩子没有保住。” “怎么会这样！”王妃的脸色一白，步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叫侍女扶着坐下，垂泪黯然道，“那三夫人她岂不是伤心欲绝？此事我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莫子玉心头也骇然，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小产就小产呢！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赶了回来，将满屋子的人望了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起身，欲言又止，叹息道：“妹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保住！” “什么？”刘旭的脸色更沉，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平日是怎么照顾的？胡太医，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孩子为何会保不住？” 胡太医抱拳道：“启禀王爷，以老臣愚见，三夫人此次小产跟思虑过度，受到惊吓有关……” 就在这个时候，琪儿突然从房内冲了出来，跪在刘旭的脚边哭道：“王爷，请为我们夫人做主啊！分明是有人不希望这孩子活着生下来啊！” “住口！谁让你在此信口开河的！”苏侧妃开口呵斥道，“三夫人怀孕，王府上下皆兴高采烈，谁会希望发生这个意外！” 琪儿双眼通红，狠狠的瞪了苏侧妃一眼，冷笑着说道：“谁不想夫人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谁心里面有数！” “放肆！你什么意思！” “王爷！”琪儿给刘旭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夫人本来就为了尤家的事情忧虑不已，夜不能寐。今日苏侧妃却当着夫人的面打死了她的贴身婢女，还出言讽刺，夫人必然是因为此事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动了胎气的！” 苏侧妃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三夫人小产是我导致的？我且问问，我依据律法家规处理一个奴婢，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三夫人有孕在身，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王府的名声与不顾？置礼法于不顾？三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便要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专心养胎，一切交给王爷处理即可！她忧心尤家的事情，便是对王爷不信任，放人奴婢窝藏罪犯，更是知法犯法！她如今出了事，却怪到了我的头上，那怎么不怪怪你们尤家，若是尤家不犯下这不赦之罪，岂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侧妃一番唇枪舌剑，琪儿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知道了跪求刘旭为三夫人做主。 “苏侧妃先不要激动。”王妃急忙劝道，“琪儿也在只是一时着急，此事未必与你有关。胡太医，出了思虑过度，收到惊吓，三夫人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能导致小产？” 他思虑再三，犹豫半响才说道：“还有就是要检查一下，三夫人的饮食是否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三夫人的饮食之中做了手脚？”王妃急忙说道。 “老臣不敢妄言。” “来人！”刘旭喝道，“检查一下琼芳院所有的食物，将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 “是！”青灵立即带人开始在琼芳院内抽查起来。 这时候胡太医又说道：“几位夫人身上都佩戴者香囊，不知道可否让在下闻一下？” “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几个当中有人害了三夫人？”苏侧妃冷笑着问道。 “在下不敢，若是娘娘觉得在下有所冒犯，在下向娘娘告罪。”胡太医拱手道，“在下也只是心中有些许疑虑罢了。” “既然胡太医有疑惑，此事又事关重大，我们理应配合。再说了，清者自清，怕什么！”王妃说着就将自己所佩戴的香囊解了下来，递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接过，闻了一下，接着将香囊还了回去，没有说什么。 他的目光一转，望向了莫子玉，莫子玉也将自己的香囊解下递给了他。 胡太医接过闻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紧接着还给了莫子玉。 苏侧妃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将香囊解下，扔给了胡太医。 胡太医的面色凝肃了起来，仔仔细细的闻了一下，又将香囊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细细的闻着。 随后面色大变，跪在了地上，说道：“王爷，苏侧妃的香囊内有一味药，唤做紫露，香味很淡，平日即便是佩戴也没什么影响。但是一旦与风鸢相混合，则会产生如麝香一般的效果，效果虽然很浅，但是吸入的次数过多，还是会有危险。”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惊，想起一本医术里面的确是记载过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有麝香的作用，只是现场的味道如此复杂，胡太医如何会这么精准的判断？只怕是师父尝百草也未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来。 “难怪你以前都不怎么到琼芳行走的，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原来是不安好心！”琪儿狠狠的说道，“王爷，你一定要为三夫人做主啊！” “胡说八道！”苏侧妃喝道，“胡太医你简直信口开河，一派胡言！谁指使你来污蔑我的！” “在下只是依据现场的所发现的东西来判断，若苏侧妃觉得在下所言不实，可以找其他的人来看看。”胡太医说完，退到了一边。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紫露，什么风鸢，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侧妃厉声喝道。 “这盆风鸢也是苏侧妃你送来的，你难道忘了吗？”琪儿质问道。 “我命人送来的是一盆九里香，什么风鸢！” “风鸢与九里香的确是有些相似。” “住嘴！”苏侧妃上去给了琪儿一巴掌，“谁给了你胆子，敢如此诬陷我！” “都给本王住口！”赵旭沉着脸望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莫子玉，“紫露与风鸢混合有麝香效果本王从未听说过，果真有此效果？” 莫子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只是只怕极少数人知道会有这种效果吧？” “既然七夫人你都知道，未必是少数人才知道呢！”王妃淡淡的插了一嘴，她又看向了苏侧妃，“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三夫人此次的事情的确是因为你的缘故！风鸢是你送来的，紫露只有你的香囊内有。” 第八十九章 据理力争 “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杨侧侧妃尖声喝道，她转身跪倒在刘旭的脚边，“王爷，妾身是冤枉的，此事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妾身发誓，如果此事与妾身有关，妾身愿意不得好死！王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将此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找出来，还妾身一个清白！” 刘旭目光沉沉的望向了胡太医：“此处人来人往，气味复杂，常人一般判断则是会以为饮食里面被动了手脚，如今饮食本王的人尚未去检查，你是如何精准的判断出这是几位夫人佩戴的香囊有问题？” 胡太医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祁王府，三夫人对腹中的孩子又是极为在乎，想必平日饮食必然是十分注意的，那么必然有更为隐秘的法子。臣身为大夫，倒是为不少高门大户夫人诊断过，其中不乏有此种现象发生，所以一时联想到了而已。” “如此么？”赵旭眼睛微微一眯问道。 “也就是说看似这般隐秘的方法，有人也用过？”王妃问道，“当真是人心险恶啊。胡大夫，祁王府的事情务必保密，若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可知道后果？” “王妃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来人，送胡太医出去！”王妃又道。 “他不许走！”杨侧妃厉声喝道，“必然有人指使他诬陷我，不能够让他离开！须得立即将他拿下，严刑拷打，让他将幕后主使者招供出来！” “杨侧妃，胡太医不管如何也是朝堂御医，若是没有证据就将他扣押下来严刑拷打，若是上面追究起来，你该如何交代？你还嫌近来王府的事情不够多么？” “王妃不是一向不问世事的么？今日怎么如此积极起来？”杨侧妃冷笑一声，嘲讽道。 “就是因为我平日里面不管王府的事情，一味的相信你会将一切都处理好，所以才会让你一再胆大妄为，闯出这样的祸事来！谋害王爷的子嗣血脉，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此事王爷还未曾说什么呢，王妃就这么着急的定我的罪了么？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那么只需要看看这件事情最后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三夫人的孩子没了，我又因为谋害皇嗣而入罪，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正是你，你的王妃的位置又稳当了不是？” 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是谁在陷害我，但是若此事真的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将罪证还放在自己的身上带来这里，我有那么蠢么？” “都别说了！”刘旭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胡太医就暂且在王府住下吧，杨侧妃与此事有莫大的干系，暂且禁足芜泠院，没有命令，不得外出。” 这时候，屋内一个侍女出来说道：“三夫人醒了。” 刘旭立即起身往屋内走去，王妃紧跟着入内。 杨侧妃却突然将莫子玉叫住：“那劳什子紫露跟风鸢真的有那种效果？” 莫子玉点了点头。 “此事你如何知道？” “多看些书就知道了。”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杨侧妃冷冷的盯着莫子玉：“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倒不如自己想办法搞清楚你的香囊内为何会有紫露。”莫子玉说着，也进了卧室内。 只见着三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刘旭坐在双边，王妃站在一侧，满脸关切怜惜。 三夫人抬眸目光凄切，残存着一抹希望，抓着刘旭的袖子，颤声问道：“王爷，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刘旭面有不忍，沉默了一下，握住了三夫人的手：“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王爷的意思是？”三夫人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破碎，惨叫了一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刘旭将人抱在了怀中安慰着，三夫人挣扎着，尖声道：“定然是杨氏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为我的孩子报仇！” “妹妹，你先冷静一下，此事王爷定然会为妹妹做主，不会委屈了妹妹的！也不会让害了妹妹的人逍遥在外的！”王妃在一旁安慰道，“你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将身子养好。” “啊！”三夫人趴在刘旭的怀中，委屈凄厉的哭了起来。 莫子玉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退出了房间，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三夫人如今的心情她自然也能够体会的。 然而，今夜之事，实在是疑点丛生，想必刘旭心里面也有所察觉的。 清荷园。 “夫人在睡一会儿吧，这会儿还早着呢！”荷心打了个哈欠，将灯点亮说道。 “睡不着。”四夫人转动了手上的念珠，“琼芳院怎么样了？” “方才传来的消息，三夫人腹中的孩子没了。”荷心说着眸子里面转过了一抹疑惑，“不过奴婢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三夫人怎么可能怀孕呢！” 四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荷心立即垂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四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声：“这世上总归是有更加聪明的人的。” 说话间，外面一个侍女禀报：“夫人，七夫人来了。” “七夫人？”荷心心中疑惑不已，“这么早，她怎么来了？” 四夫人披了一件衣服起身往外走去：“请七夫人进来吧。” “是。” 莫子玉踩着晨雾而入，吸了吸鼻子：“天气越发的凉了，四夫人也是起得这么早！” “外面动静那么大，怎么睡得着？”四夫人淡淡的说道，“你也是从琼芳院过来吧。” “是啊！”莫子玉说道，“想回去再睡一会儿的，但是心里面乱糟糟的，想着你这里清静一些，就来了你这里静一下，不会打扰姐姐了吧？” “不会。”四夫人亲自煮茶，“天气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这里，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的。” “世子呢？已经去学堂了么？” “可不是。”四夫人微微笑道，“他是世子，不可叫人小瞧了去，但是他虽然不是个愚笨的，但是资质也远非超出常人，所以须得下超出常人的功夫方可，他小小年纪，自己有这个心气儿，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九十章 暴毙 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觉得周身暖和了一些，瞧着苏侧妃在谈起世子的时候，面上浮现的温柔的光芒，不觉得心中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这王府内人心叵测，姐姐能够顺利生下世子，并且长这么大，定然是不容易的事情。”莫子玉说道，“想必姐姐费了不少心思的。” “说没费心思是假的，不过王爷爱护世子，平日里面也看得很紧。”苏侧妃淡淡笑道，“我呢，守着他，瞧着他平安长大，能够有出息，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很疑惑。”莫子玉蹙眉道，“世子已经快十岁了，但是为何王妃也好，杨侧妃与三夫人也罢，为何都没有生育过孩子。就连三夫人这一次的也是第一胎，难道姐姐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四夫人将一叠点心往莫子玉的方向推了一下，“父母与子女，本就是缘分二字，缘分未到，何以强求？” “话是这么说，只是不管是王爷还是几位夫人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照理说不应该啊！”莫子玉眸子轻轻一转，忽然想到一直在偷偷给自己下七月避孕的红绡，红绡到底是谁的人，她心里面到现在都还没有线索，只是若是红绡是其他的三位的人，为何她们自己也一直无孕？ 又听四夫人讲了一会儿佛经，莫子玉心里面平静了不少，起身回了秋水苑。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居然会出现在秋水苑内，急忙上前行礼问道：“王爷怎么来了？三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服了药了，现在睡下了，也就你这儿清静一点，本王过来坐坐。”刘旭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说道，“你去了哪儿？” “刚从清荷园回来。”莫子玉说着走过去站在他的后面，为他轻轻的按着太阳穴，“跟苏侧妃说了会儿话。” “嗯。”刘旭闭着眼睛享受着，“昨儿的事儿，你怎么看？” “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将害人的心思加之在无辜的孩子的身上，便是罪无可赦。”莫子玉说道，“不过此事，妾身总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而且觉得此事似乎与杨侧妃无关，不过种种迹象又表明，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你觉得是谁？”刘旭闭着眼睛问道。 “妾身没有任何的证据，不敢胡说。”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智慧过人，心里面定然是有数的。王爷觉得是谁就是谁，王爷需要是谁，就是谁。” 刘旭突然睁开眼睛，微微抬了一下眉毛，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本王需要是谁就是谁？” “妾身随口一说而已，王爷心里面有的是注意呢！”莫子玉说道，“时间还早，王爷眯一会儿吧。” “不了！”刘旭起身，“替本王梳洗，该上朝了。” “是。” 芜泠院内。 杨侧妃一贯脾气暴躁，喜欢摔东西，这回子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居然没有任何的发怒的迹象，只是沉默的坐着，不过阴骘的气场，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铃兰壮着胆子上前，小声的说道：“娘娘，劳累了一夜了，休息一下吧。” 杨侧妃突然抬眸冷冷的盯着铃兰，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铃兰还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上蹿了上来，急忙跪在了地上。 杨侧妃闭着眼睛按了按眉心，说道：“起来吧！应该不是你，如果连你都背叛我了，这偌大的王府，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铃兰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定要将背叛娘娘你的贱人找出来！” “让他们所有人都进来。” 铃兰立即让所有人都进了来，数十人在屋内挨个儿站好。众人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杨侧妃将自己平日里面用的那个香囊摆在了桌子上面，指甲轻轻的敲着，将众人扫了一眼，冷声问道：“有哪些人碰过这个香囊，站出来！”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将脑袋垂得更低。 “若是无人站出来，那么所有人一起受罚，直到有人招了为止。”杨侧妃冷声喝道。 这时候有侍女们站出来互相指正，谁前日整理过衣物，谁服侍梳妆，谁偷偷溜入过卧室，五六名贴身伺候的侍女都有嫌疑。这几人跪在地上，都嚷着自己是无辜的，没有碰过香囊。 “那什么紫露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香囊内，定然是你们当中有人放进去的。”杨侧妃，“你们嘴硬不要紧，那就打到你们招了为止！来人，将她们拖出去！” 侍女们急忙求饶，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突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有胆大的婆子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气儿了。 “她是不是畏罪自尽了？”侍女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去请御医来查证一下她是否是中毒而亡。”铃兰说道。 杨侧妃嘴角一挑，冷冷的说道：“咱们王府里面不是住着一位么？去将胡太医请来。” “是。” 立即有人去请胡太医前来，胡太医听说是杨侧妃请他前去，心里面很是惶恐，又架不住出了人命，不好不去一趟。这一犹豫，就叫两个小厮给架去了芜泠院内。 “见过杨侧妃。”胡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拱手行礼。 “胡太医不必多礼，我这里有个婢女突然暴毙，好歹是一条人命，总该给人家里人一个交代不是？胡太医就好好的瞧瞧，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胡太医将医药箱子放下，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用银针探了一下这暴毙婢女嘴边的白沫，又检查了一下她其他的症状，“这是中毒而亡啊！” “中了什么毒？” “这……”胡太医沉吟了一下，“这在下需要再勘验一下。” “紫露加风鸢这个隐蔽的东西你都能够短时间判断出来，这婢女被毒死，你医术如此高超，会判断不出来？你这分明就是在糊弄我吧？”杨侧妃冷冷的一笑，“你觉得我就那么好欺负？” 第九十一章 王妃出手 胡太医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娘娘恕罪，在下不敢敷衍娘娘，只是在下的确是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这位姑娘到底中了什么毒而死的，请娘娘容许在下查一查医书。” “呵呵。”杨侧妃冷冰冰的一笑，“好，你不必说她是中了什么毒死的，那你说说到底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这总不会需要你回去翻翻书才能够记起来吧？” “啊？”胡太医冷汗连连，“在下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在下只是依据经验判断而已，并非有意要诬陷娘娘的！” “你嘴硬也不打紧，既然来了我这芜泠院，若是不开口就别想走出去，我也想看看，你们当大夫的是不是嘴都那么硬！”杨侧妃说着冷喝了一声，“来人，将胡太医拿下，言行拷问！” “我看谁敢！”一道声线温和但是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着王妃踏着夜色而来，身上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斗篷，没有过多的首饰，但是看上去却要比平日里面气派许多，少了平日里面的柔和，身上多了几丝尖锐。 “王妃不是一向身子不好么？这大晚上的，难得你这么有精神啊！”杨侧妃冷幽幽的一笑，“还是王妃觉得胡太医在我这里会说出什么话来，所以就连夜赶了过来？” “我若是不赶过来，只怕妹妹就闯了大祸了。”王妃嘴角一勾，将地上的尸体瞟了一眼，脸色不变，径直走上前去，在杨侧妃一旁坐下，“妹妹方才是想要做什么？对胡太医严刑拷打？” “他受人指使欲诬陷我，不对他严刑拷打，怎么知道这幕后主使者？”杨侧妃拨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语气冰冷强硬，“今日不管如何，他都休想走出芜泠院的大门一步！” “妹妹何以断定他受人指使？”王妃问道。 “今日之事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我又没有对三夫人动手，我心里面清楚，我既然被人栽赃，也需要有一个将一切都揭开的人，这个庸医连这贱婢因何死都看不出来，却能够一眼就判断出那么隐蔽的手法，必然是有人提前给他说了什么。”杨侧妃说道，“只要好好的审问，她不得不招！” “就算是招，妹妹就不怕屈打成招？”王妃笑了笑，“再说了，如果胡太医在你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你打算如何跟世人交代？你这芜泠院死了婢女，知道的说她是畏罪自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人灭口，如果你这里在出了人命，只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若是晚来了一步，妹妹只怕在气头上就闯祸了。当年不管是宫里面还是京城里面，好些个贵人难产，都是这位胡太医接生的，是不少人的恩人，妹妹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对他严刑拷打，这些人追问起来，妹妹难辞其咎啊！”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杨侧妃咬了咬牙厉声道。 “妹妹想做什么，自然是管不着的，只是我身为祁王府的王妃，有些事情不得不管罢了，尤其是关于王府的名声！胡太医在御医院挂职，就是朝堂命官，你有何权利拷打朝堂命官？这若是传出去，王爷都要被你连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王爷有多少烦心事！”王妃用帕子捂住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今儿胡太医我就先带走了，妹妹若是还想要拷打他，就拿王爷的手谕来吧。” 说着，王妃起身离开，将胡太医一并带走。 铃兰看着杨侧妃冰冷的脸色，心中忐忑，试探的喊了一声：“侧妃……” “闭嘴！”杨侧妃尖声道，“王妃好手段啊，竟然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是不会放过她的！给母亲带话，将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想想办法！” “是！” 琼芳院。 三夫人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躺在床上，听到声音，她略微抬眸瞧了一眼，只见着莫子玉来了，又闭上了眼睛。 “杨柔诗那个贱人，王爷打算将她怎么办？”三夫人声音嘶哑的问道。 “眼下只是将她禁足在了芜泠院内。”莫子玉说道，她心里面虽然怀疑此事未必是杨侧妃所为，但是眼下三夫人在气头上，她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为杨侧妃说话。 “只是将她禁足？”三夫人睁开眼睛冷冷的笑了一声，“她害了王爷的孩子，难道不应该乱棍打死么？还留着她做什么！定然是因为她背后的杨家，杨家如今如日中天，王爷也要忌惮三分，纵然杨氏那贱人害了自己的孩子，她也要容忍几分！难道我那孩子就白白的死了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我不甘心啊！” 三夫人绝望的嘶吼着，哭叫着，这时候进来了两个侍女安慰着，又强行灌了些安神药，才让她安静下来。 莫子玉趁机替她把了一下脉，心中微微一惊，她的脉象为何如此怪异？ 这脉象并非小产之后的脉象，更只是想要失血过多的虚弱而已，想起她出事之前的脉象也很奇怪，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的身子没事吧？”琪儿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照顾好她的情绪，该吃的吃，要喝的喝，把身子养好最为重要！”莫子玉说道，“她现在的身子虚弱，虚不受补，那些人参当归大补的东西，少给她服用，以调理身子为主，我明日派人送一份食谱来，食补是最好的法子。” “多谢七夫人。” 莫子玉从琼芳院离开，心情沉甸甸的，脑子里面不断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将身边跟着的绿俏等几个侍女打发了，一个人在王府内散心。 这世人不管有多少的龃龉，孩子都不该被牵连在内的。 他们还那么小，却连看一看这个世界机会都没有。 正深思着，一道身影刷的一声落在了她的面前。 第九十二章 我不是孩子，我是男人！ 莫子玉惊讶的抬头，却见着面前的人正是芈梓，他歪着头，咧嘴笑着，挑眉问道：“一个人发呆，在想些什么呢？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想办法！” “没什么难处，只是随便想写东西罢了。”莫子玉轻轻摇头，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芈世子了，“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教昶清射箭的日子。”芈梓说道，“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祁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好像也没什么心情。你应该也是被这些事情所影响了吧，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我是祁王府的夫人，要出一趟门不是想出去就能够出去的，不似你这般随心所欲！”莫子玉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我出门一趟，的费多少工夫么？” “原来做祁王府的夫人，这么麻烦，你要不别做祁王的夫人了，你跟我走吧，你不是想要自由自在么？”芈梓半真半假的说着，顺势在莫子玉对面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少年的脸，莫子玉反应了一下才漫不经心问道：“你方才是在勾引我？” “不行吗？”芈梓怔了一下，勾唇反问，“我也是男人啊！” “你算什么男人，定多就是个孩子，在我眼里，跟世子也就差不多大。”莫子玉笑了起来，“不过虽然如此，到底还是男女有别，下回子再胡言乱语，我就要生气了！” 芈梓没有注意到后半句，而是在前半句纠结起来了，站起来分辨道：“什么叫做是个孩子？我哪里像个孩子了？还有你干嘛这么老气横秋的，我们两人差不多大小的。世子是叫我一声芈大哥，可不代表我就要小你一辈啊！” “我可不敢当你的长辈，我也没想占你便宜，瞧你着急的样子。”莫子玉瞧着芈梓气得脸红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更觉得他是孩子气。 芈梓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哼了一声：“你且笑吧，总有一日我会跟你证明，我不是个孩子，我是个男人！还有我也不像你想得那么随心所欲，至少我想回到家乡却也回不去。” 芈梓留下话，转身离开。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若是这世上没有战争该多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骨肉分离，不会有那么多的背井离乡，不会有那么多的尸横遍野。 莫子玉本打算近几日就在祁王府内调查一下三夫人小产的真相，但是保安堂带了话给她，让她不得不寻了借口出祁王府一趟。 原因是有一位夫人有小产的症状，一直流血不止，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但是容浅今日不在京城内，故而求到了保安堂，希望南阳公子能够出诊。 莫子玉带着青灵出了门，在马车上换了行装，随后将上回子容浅赠送的人皮面具带上了。 青灵想来通透，莫子玉的做法她也猜得到，不过却没有多问什么。 这位小产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莫子玉之间有过过节的钱氏。钱氏本来不得夫家待见，但是因着腹中怀了孩子，才被重视起来，但是这两日却突然见红，夫家林家立即找大夫来瞧，大夫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没有法子。 林家与上官家有些亲戚关系，从而知道了一直被上官家看病的南阳公子的名号，故而求到了保安堂去了。 莫子玉不喜欢钱氏，但是从未医者，她也没有挑选患者的权力，更何况，此事干系到她腹中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到了林家之后，立即被请进了钱氏的卧房内，林家主母唉声叹气的求莫子玉一定要将这儿媳妇儿腹中的孩子保住。 “他这么年轻，能不能行啊！”钱氏瞧着莫子玉易容之后的模样太过年轻了，觉得这是婆母在敷衍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心中大为不舒服，哀嚎道，“你什么意思啊！是找不到好大夫了么，竟然那一个年纪轻轻的学徒糊弄我！我肚子里面可是你们林家的种，你们如此当我不作数，你们林家的种也不要了么！” “你别喊了！”林氏主母叹息道，“这位是鼎鼎有名的南阳公子，之前上官夫人得病就是他给看好的！公子请见谅，我这儿媳儿只因为担心腹中的孩子，一时之间口无遮拦罢了，无心冒犯的。” “无妨。”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你好好儿治啊！”钱氏半威胁道，“我的孩子若是抱住了，少不了你好处，若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她脸色苍白，不断的呻、吟，说话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 莫子玉伸手给钱氏把脉，心中一惊，这脉象与三夫人竟然如此相似！ 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忽的记起以前在一本医书上好像记载过，有一种药能够让人有假孕的迹象，就连经验丰富的大夫都看不出来。 只不过药效不长，最多三个月！ 难道是因为她们都是吃了这种药，才有了这怀孕一说！ 而所谓的小产，也不过是药效过了而已。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三夫人小产就与杨侧妃无关了。 那么这个局是谁设下的？是三夫人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你在想什么呢，到底怎么样了？”钱氏不耐烦的催促道。 莫子玉起身，淡淡的说道：“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什么！”钱氏大惊，差点从床上翻起来给莫子玉两耳光，“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就是怀孕了，这么多大夫都看过了，你说没有怀孕就没有怀孕？你不止是个庸医，更是个骗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一旁的林氏主母也说道：“前后换过三个大夫，都说她是怀孕了，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夫人不妨问问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实话！”林氏主母喝问道。 “娘！”钱氏委屈的哭了出来，“我为了怀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这么多大夫都说我这是怀孕了，你怎么能信他一个庸医的话呢！赶紧将这江湖骗子赶出去，找一个有能耐的大夫吧，要不然晚了你这孙子可就真的没有了！” 第九十三章 真相重要吗？ 林氏主母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子玉抱拳道：“如果林夫人不相信我的话，在下也无话可说，请另请高明吧。” 这南阳公子乃是上官家介绍的大夫，定然不是江湖骗子之流，故而林夫人对她的话已经先信了三分，再加上这钱氏平日里面的品行，这假怀孕的事情，不见不得做不出来，故而又相信了几分。 她脸色略沉，望着钱氏说道：“你就说实话吧，你到底见了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说实话，你这血止不住，丢了性命，可别说我见死不救！” 林夫人对钱氏一贯还是有威严在的，她一发话，钱氏开始支支吾吾的，最后实在是熬不住，说道：“我……我遇到了一个道士，给了我可以生孩子的仙丹妙药，我吃过之后果然就怀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道士我还介绍给了姑母呢！” “你姑母？杨夫人？”林家主母叹了口气，“这等江湖骗子，你居然介绍给她！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杨夫人知道这可以让人假怀孕的方法？难道三夫人假孕乃是杨侧妃一手操办的？ 不对啊，这时间对不上啊。 这道士与三夫人的怀疑与流产到底有何关系？ “你吃过的东西可还在吗？那道士现在在何方？”莫子玉问道。 “给我的药我早就吃了，那道士就在郊外的城隍庙内。”钱氏捂着肚子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给林家生个孩子，我做错什么了我！你且救救我吧，只要我能够活命，我一定烧香拜佛多行善事！求求你啦！” 莫子玉略微叹息，让林家主母派人将那道士给找来问个明白，然后坐下来又给钱氏仔细的把了脉，扎了几针，暂时止住了流血，又开了一副方子，让下人前去抓药煎药。 “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有性命之忧。”莫子玉说道，“不过这一次也是元气大伤，以后想要怀上孩子，难上加难了。” “哎呀！”钱氏哀嚎一声，“生不了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相公一定会休了我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别乱动了，若是再流血想要止住，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钱氏立即不敢再动弹，小声的抽泣着。 等了好一会儿，林家派出去的人才回来，那城隍庙内并未看到什么道士。 钱氏说道：“这道士本就是四方云游，我自从怀孕之后就鲜少出门去，哪里知道他去了何处？” 那道士的行迹太过可疑，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必须要先找到这个人才行啊。 此事得告诉刘旭，让刘旭派人查探这道士的行踪。 莫子玉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告辞离开，随后换了行头，迅速的返回了秋水苑。 随后急忙前往刘旭的书房，想要将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他。 侍卫通报之后，莫子玉进入书房内，刘旭在书架旁找着什么东西，也为回头，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行礼之后说道：“妾身想要跟王爷谈谈三夫人小产的事情。”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定夺了。”刘旭将已经找好的一本书放回书架上，回头看来一眼莫子玉，“杨侧妃谋害三夫人腹中的孩子，证据确凿，除去侧妃的名号，禁足芜泠院再做处置。” 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王爷真的觉得此事是杨侧妃做的？王爷心中不是也疑点重重么？关于此事，妾身想说一下，或许事情另有蹊跷之处。” 刘旭抬手，阻止莫子玉继续说下去，淡淡的说道：“真相如何有那么重要么？” “看来王爷心里面的确是有了定夺了。”莫子玉浅笑了一下说道，“那妾身就不再多言了。” “本王知道你心里面的疑惑与疑虑。”刘旭从书桌后绕上前，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来，摸了摸她的脸，“有的时候，真相很重要。有的时候，真相未必那么重要。有的立场追求真相，有的立场真相是什么，取决于需要它被需要是什么。” “妾身明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有数就好。妾身不能够左右王爷的想法，但是对于妾身来说，真相就是真相，或许不会被别人知道，但是那就是妾身知晓的真相。妾身不打扰王爷了，妾身告辞！” 芜泠院内。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二夫人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卫吼道。 “二夫人请恕罪，王爷命令，您必须要在芜泠院内反省，暂时不能够出去！请二夫人回去，不要叫属下们为难！”侍卫恭恭敬敬的回道。 “反省？我要反省什么！”二夫人厉声喝道，“不是我做的，我是冤枉的，我要去见王爷，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让我出去也行，那就将王爷请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说话。” 侍卫只是弯腰为难，并不说话。 “混账！你们全都是混账！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出去的时候，要你们好看！”二夫人气呼呼的回到了屋子里面，委屈又气愤，没有想到王爷真的认为是她害了三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她跟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还有王妃那个贱人，自己居然遭到她的道儿！等自己翻身之日，一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王爷现在真的认为自己是个心肠歹毒连婴儿都不放过的人了吗？那以后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有父亲跟大哥在，王爷不会对自己如何的！父亲跟大哥对王爷还是有帮助的！王爷只有一日还需要他们，就一日不会对自己如何的！ “娘娘，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铃兰端了一杯茶，劝道。 “什么娘娘？”二夫人冷笑了一声，“我如今已经不是侧妃了。” “王爷只是一时误会了娘娘，等他查明真相，一定会补偿你的受委屈的。”铃兰说道，“再说了清者自清，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清者自清？”二夫人嘲讽的一笑，“家里面来消息了吗？” 第九十四章 谁的委屈？ “今儿倒是来了消息。”铃兰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人传话来说，让娘娘你不要太过担心，眼下的情况，老爷跟大少爷会想法子解决的。” “若是他们能够有法子就好了。”二夫人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如今王爷被那贱人设局蒙蔽了，我早该想到我身为侧妃之后，她定然会感觉到威胁，不会袖手旁观，看着我跟三夫人做大的。如今设了这个格局，一箭双雕，果真是好计谋啊！若有我翻身之日，我定然会叫她也尝尝我的手段的。” “莫非从三夫人怀孕开始，她便筹谋了这个局么？”铃兰说道，“她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人，明日里面装作柔弱善良的模样，却比人都要狠毒，真真儿的面佛心魔！以前不是说，世子的饮食之中被人动了手脚么？只怕也是她干的，她自己生不了孩子，也不想别的女人生下王爷的孩子。” “你说的有道理，这劳什子紫露加风鸢的事情，你我都未曾听说过，她却能够算计到我的身上，必然是精通药理的，在世子的饮食之中做手脚，只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二夫人咬了咬唇，“若是这一次的事情能够过去，等我出去之后，必然要顺着这条线好好的查查，王爷最是心疼世子，若是有人敢对世子动手脚，他定然不会放过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王爷只是现在在气头上，故而被蒙蔽了，等他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会亲自来给您赔礼道歉的。”铃兰安慰道，“你且等着吧，别不吃不喝，你若是糟践了身子，老爷夫人都会心疼的。” “别说了。”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在我没有出了心头这口恶气之前，我是不会如何的。” 秋水苑。 “姑娘，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就一直看书，我很担心啊，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啊！”绿俏叹息着说道，“还是为了三夫人小产的事情闷闷不乐么？我知道姑娘你心疼孩子，可是事情毕竟发生了，有不少自己的孩子没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莫子玉抬眸看了绿俏一眼，淡淡的说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原来这么多话啊。” 青灵入内，将床边的香炉点燃，让绿俏先出去，又将莫子玉的书桌整理了一下，问道：“姑娘在林家得到了什么消息么？林家少夫人小产的原因，跟三夫人有什么联系不成？” 莫子玉将书放下，看了青灵一眼，沉吟了一下，淡淡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怀疑三夫人跟林家少夫人一样，根本没有怀孕。” “哦？”青灵疑惑的蹙眉，“若是没有怀孕，几个大夫怎么会诊断不出来？那么这小产又是什么缘故？” “我以前看过一本医书，记得里面记载过一种药物可以让人有怀孕的迹象，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没法判断，此前我也给三夫人把过脉，的确是喜脉，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想明白奇怪的地方，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而这种药物持续时间不会很长，就会让人出现小产的症状。” “你的意思是三夫人本来就没有怀孕，故而不会有小产，而所谓的二夫人谋害三夫人之事就不存在。”青灵说道，“二夫人也是被人设计的？一切都是三夫人设的局？” “不是三夫人，服用过这种药之后很难再怀孕了。而且，当她知道自己小产之后，绝望的神情无法作假。”莫子玉说道，“知道紫露加风鸢是很罕见的，那么知道那种能够让人假孕的药也不足为奇，我觉得设计这一切的人一箭双雕。” “王府内，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没有证据，一点也没有。”莫子玉说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测而已。” “此事你可曾告诉王爷？”青灵又问道。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从林家回来之后，我就打算将此事告知王爷，只是王爷……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对王爷来说，或许不是太重要。” 她握住了青灵的手，又道：“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姑娘请说就是。” “让你哥哥帮我找一个人。” 莫子玉没有想到，她今日只是想求追一个真相而已所作出的决定，日后会牵扯出一场风暴来。只是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或许还是会如此选择吧。 琼芳院内，三夫人的面色依旧苍白，只是今日已经能吃些东西了。 “王爷只是将那贱人禁足了，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三夫人唇色惨白的问道，“宫里面呢？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贱人现在已经不是侧妃了，王爷只是暂时将她禁足，想来还会有后续的处罚吧，不然太便宜那贱人了！”琪儿说道，“不过宫里面倒是没什么消息传来，或许王爷将此事瞒着，宫里面还不知道吧，要不然以太后的脾气，只怕早就将那贱人赐死了！” “王爷不杀她，我也要杀了那贱人！”三夫人气愤不过，一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没了，心中又是心酸又是憎恨，“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她，扶我起来，我要去杀了她！” “夫人息怒啊！”琪儿赶紧让三夫人躺好，“你身子还没有好呢，你在干什么啊，赶紧躺下啊，你还要不要身子了！夫人，家里面传话来了，此事让夫人不可轻举妄动！” 三夫人微微一愣，坐了下来，微微喘息，随后问道：“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是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家里面传话来说，似乎杨家愿意出手，让尤家脱离现在的困境……” “他们什么意思！”三夫人冷笑了一声，“就是让我就此罢手？他们受了杨家的恩惠，就让我来受这个委屈？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女儿！” “夫人，老爷现在还在天牢里面呢，家里面现在乱作一团，早就乱了章法，如果有人能够出手相助，他们必然是感激不尽的。”琪儿叹息着说道。 第九十五章 无奈 三夫人闻言，无力的坐下，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满口苦涩的哭了起来。 她是母亲，可她也是女儿。 为人子女，她若是有一丝法子能够让父亲脱困，何至于连孩子的仇都不能够报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侍女们怎么劝说都无用，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得外面有人喊道：“王爷驾到。” 赵旭入内便看到里面的情景，略略顿了顿脚步，低声咳嗽了一声。 侍女们起身行礼，随后退了下来去。 他坐到了床边，拍了拍三夫人的后辈，柔声道：“别哭了，当心身子。” “王爷。”三夫人梨花带雨的问道，“既然杨氏谋害我们的孩子证据确凿，那么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只是夺了她的侧妃的名号么？” “你想如何？”赵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自然是杀人偿命！”三夫人想了想，狠狠地说道。 “本王能够体谅你的心情。”赵旭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的能够解决的……本王可以狠狠的处罚她，只是杨家现在有法子能够就出你父亲，若是狠狠罚了她，杨家未必肯尽力相助，看你自己选择哪一种吧！” “呵呵。”三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妾身有选择的机会吗？谁给妾身机会呢？王爷心里面已经拿定了主意，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问妾身的意见呢？” 顿了顿，三夫人将脸上的泪花擦了一下，看着赵旭问道：“王爷，如果这一次出事的是世子，王爷会询问苏侧妃的意见吗？” 赵旭的脸色沉了一下：“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 “妾身跟王爷一起长大，算起来相识已经快二十年了，可是妾身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内心，妾身有时候觉得了解你，有时候又觉得不了解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你。”三夫人苦涩的一笑，“妾身一直以为能够代替她在你心里面的位置，可是妾身发现错了，她的位置谁也没法代替，也对，谁能够比得过一个死人呢？” “你伤心过度，失言了。”赵旭沉默了一下说道。 “是，妾身今日话太多了，说了太多王爷不喜欢听的话，可是这些话一直隐藏在妾身的心底，今日说出来反而痛快了一些。”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若是不痛快，也别同妾身计较了，当妾身说的是胡话吧。” 芜泠院。 “王妃今日心情不错，许久未曾听你唱过曲儿了。”秋桐将窗户稍微合上了一些，“今儿外面可真冷，只怕得有一场大雨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许久没有这么好好的出一口恶气了，心情自然是舒爽。”王妃修剪着盆栽，慢悠悠的说道，“她们二人一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未曾将我放在眼里过，如今看她们日后怎么再耍威风！” “还是娘娘手段高明！”秋桐赞叹道，“这一箭双雕之计，实在是妙！那两个人贱人一个被禁足，一个现在生不如死，她们加起来也斗不过娘娘一根手指！收拾她们也不过是易如反掌，如今只怕她们两人都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秋桐微微一顿，蹙眉道，“杨氏虽然被夺了侧妃的名号，且被禁足，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宫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以太后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呢？斩草不除根，若是杨氏回过神来之后，只怕会狠狠要王妃一口！” “杨氏背后还有杨家，想要将她一踩到底那里那么简单？”王妃将见到放下，走到了窗户边上，“祁王府的事情瞒不过太后，太后必然已经知情，至于太后为什么没有插手此事，只怕是王爷从中斡旋了。” “王爷对杨氏还是不忍心？若是这般王爷还护着她，日后她还是有很大的翻身的机会。”秋桐说道，“趁她现在被禁足，咱们是不是得想些法子。” “我们最近的动作太多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现在不能够再贸然出手了。”王妃想了想说道，“比起杨氏，我现在心里面还担心另一个人。” “谁？” “七夫人。”王妃想了想说道，“我一直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知道又如何？她又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只怕未必会愿意参和进来。” “这丫头聪明得很，我以前也是被她骗了么？”王妃微微一笑，“是的像个法子收拾敲打一下她了。” 秦王府。 “这证据确凿的事情，大理寺为什么却反馈证据不足？”赵凌看着手上传来的密报，冷冷的笑了笑，“看来本王是掉以轻心了么？” “似乎是杨家突然出手了。”属下回禀道。 “不管是杨家还是尤家，都跟祁王府息息相关，杨家会出手本王并不意外。”刘凌说道，“本王之前小瞧了杨家，没有想到杨家的水这么深，在京中的运作这么足，有些事情让本王都难以插手进去，难怪二哥如此看重杨家。”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王爷不好了，芙蕖夫人晕倒了。” “什么？”刘凌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出去，“怎么回事？” “夫人今日听到了一些流言，哭了一场，随后就晕倒了。”侍女回道，“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大夫应该马上就能够赶到。” “什么流言！”刘凌沉声问道。 侍女为难的说道：“夫人听说了王爷要去上官小姐为王妃的事情……” 赵凌略微沉默了一下，立即大步流星的前往芙蕖的房内。 几个侍女战战兢兢的伺候着，芙蕖脸色苍白的躺着，刘凌入内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怎么伺候的？都不想活了么？” “王爷恕罪！” “都给本王滚下去！”刘凌骂道，随后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抹了一下芙蕖的脸，“对不起，本王让你伤心了，本王跟你保证过，本王不会辜负你，你为何不相信本王呢？” 芙蕖闻言，默默的淌泪，偏过头去。 “妾身也听说过上官小姐，不仅美丽，才华出众，而且家世很好，跟王爷很相配。” 第九十六章 不相负 芙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刘凌的脸色，见他的神色楞了一下，越发的伤心的说道：“妾身对于王爷来说是个累赘，无法助王爷更上一层楼，但是上官小姐不一样，她是丞相的嫡孙女，丞相门生遍布天下，与王爷来说，是极好不过的。妾身早就跟王爷说过，妾身不求名分，只要能够待在王爷身边就好！王爷不必多做考虑，便是答应了母妃的请求，娶了上官小姐吧！” 刘凌一把将芙蕖抱在了怀中，动情的说道：“本王说不会负你，便不会负你！你要相信本王！自你在梅园救我之日起，本王的心就是你的，再也容不下旁人！本王要这江山，便是要靠自己的手段，用不着靠女人！若是本王觉得女人有用的话，留着莫子玉就是了！既然本王将这王妃的位置为你腾了出来，那么这个位置只会属于你，外面的闲言碎语，你不必管！” “王爷！”芙蕖在刘旭的怀中感动的哭了起来，“妾身何德何能能够让王爷如此相待，若是有下辈子，妾身愿意生生世世都同王爷在一起，伺候王爷，为王爷生儿育女！” 刘凌一点点的吻去了芙蕖脸上的泪花，轻轻的吻着她的樱唇，两人正在动情处，外面侍卫禀报：“王爷，大理寺有情况传来了。” “本王去去就来，乖乖等着本王！”刘凌在芙蕖光洁的下巴上抹了一下，起身离开。 刘凌离开，芙蕖将脸上的泪珠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眯。 侍女在一旁说道：“现在夫人可以放心了吧，王爷是不会辜负夫人你的！现在那个成年王爷的身边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只有咱们王爷的身边，只有夫人你一人，王爷对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忧心的！” “我一日没有成为王妃，便半点不能够掉以轻心。”芙蕖捏了捏被子冷冷地说道，“费了好大功夫才除掉了莫子玉，万不可为他人做了嫁衣！王爷的心思自是不会变，自是宫里面那位太过烦人，一直看我不顺眼，王爷又是孝顺之人，不肯忤逆她的意思，难办！” “当初王爷能够违背贵妃的意愿将夫人你娶进府内，这一次也会如此的。”侍女劝道，“夫人且放宽心就是！” “此事可以慢慢周旋。”芙蕖眸子里面浮现起一抹冷光，“有一个人却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夫人说的是谁？” “刘瑶郡主。” “刘瑶郡主？” 梅园那件事情，如今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刘瑶一人，若是她将当初的事情告知了王爷，王爷的心思她便拿不准了。 何况现在莫子珏已经回来了京城，若是两人联手找出了一些证据就不妙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刘瑶闭嘴方可。 三夫人小产的事情，仿佛已经盖棺定论了。 杨氏所为，害尤氏小产，杨家出手，助尤家脱困。 对她们两人也好，还是对他们两家来说，都是恩怨两消的。 只是其中的真相如何，似乎没有人关心了。三夫人是否真的怀孕，二夫人是否真的设局，都依然不重要。 委屈的委屈，该达到目的的已然达到目的，此事已然成为一桩往事。 除了莫子玉与王妃这两个知道至少大部分真相的人。莫子玉耿耿于怀，想要将真相查出来，王妃预感到莫子玉或许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让她闭嘴。 时光一晃，已经到了十一月末了，一连两场大雪之后，越发的天寒地冻。 莫子玉怕冷，屋子四个角落都烧着火炉，尽量让屋子里面能够暖呼呼的。 “姑娘，该吃饭了。”绿俏入内，把窗户关上，“外面风大，晚上少不得一场大雪呢！绿屏今儿熬了羊肉汤，给姑娘暖暖身子。” 莫子玉将笔放下，朝着手心哈了哈气，起身微微笑道：“可是昨儿青跃送来的那一块羊肉？” “可不是。”绿俏说道，“这是贡品，羊肉肥美，这个齐王府都没有多少，王爷念着姑娘，特意送来的。” “格鲁部落已经许多年未曾前来朝贺了，且不知道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莫子玉边走边说道，“还有边关，听闻连连大雪，之前与西魏对峙着，只怕是因为这几场雪的缘故，在雪花之前都不会真的打起来的，总算是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姑娘倒是特别关心家国大事，你倒是关心关心自己吧，王爷这个月来没来咱这儿几次呢！”绿俏叹了口气，“王爷也真是的，前几个月来的这么勤快，最近怎么不怎么来了。” “王爷近来事忙，回府的时间都不多，即便是回去也是在书房内通宵处理政务呢，哪来的这么多的闲情逸致？”莫子玉轻声说道，“你别抱怨了，吃饭去吧！绿屏做的羊肉汤若是有多的，便是让大家伙儿都尝尝！” “她知道姑娘的性子，给大家伙儿都备着呢！”绿俏笑道，“难怪别人都羡慕咱们秋水苑，这主子跟下人同甘共苦的，咱们可是独一份儿！” 莫子玉来到了厅内，饭菜已经上桌，正准备吃的时候，外面传话，刘旭来了。 绿俏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莫子玉迎上前去，接过侍女手上的掸子，将刘旭身上的落雪给扫干净，笑道：“王爷可是闻着味儿来了？” “还真别说，绿屏这手艺越发的好了，看来本王来的还真是时候！”刘旭说道。 “王爷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事情那里办得完的，就是个铁人也该喘口气了。”刘旭握住莫子玉的手，“今儿上去跟三夫人一起送了她父亲出京去，下午去给太后请了安，顺便去给你取了一样东西。” 尤家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在刘旭以及杨家的一番运作之下，以及陛下有意袒护之下，雷声大雨点小，好歹将多年累积的名声给保住了，不过到底犯了事儿，不适合待在京中，自请离京，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给妾身去了东西？什么东西？”莫子玉奇怪的问道。 第九十七章 心意 刘旭冲着屋外的青跃试了一下眼色，青跃点头，着外面的人送来了一件毛裘。 刘旭拿起毛裘，抖了一下，披在了莫子玉的身上：“试试看，合身不？” 莫子玉瞧着这皮毛的质地略微粗糙，不过做工却是十分精致，好奇的问道：“王爷，这是？” “上回子在猎场，你为了救本王，为本王挡了那狼爪。后来伤你的那头狼被猎杀，本王便命人取了它的皮毛，送到了毓绣坊，让她们做了这件毛裘，这野狼的皮毛质地很粗，本王命人加了不少狐腋进去，想来还是十分的保暖的，此物也便是留作纪念吧。” 莫子玉心中不由得荡起一股暖意，杨唇笑道：“多谢王爷，王爷有心了，妾身很是喜欢！王爷送来秋水苑不少的奇珍异宝，唯独这件毛裘最是珍贵了，妾身会妥善收藏，时时刻刻记得王爷的心意的。” “几时嘴这么甜了？”赵旭呵呵一笑，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本王也饿了，吃饭吧。” “绿俏，再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莫子玉又为刘旭添了一碗羊肉汤，试探着问道：“二夫人已经被禁足有一段日子了，王爷打算何时放她自由啊。” “本王来你这儿，就是觉得你这儿清静，怎么连你也聒噪起来了？”刘旭接过汤碗，嘴上不耐烦，神情却没有多少厌烦，“三夫人那里是每日哭哭啼啼的，王妃又整日说着让本王严惩下去，这祁王府还有没有地方让本王能够静静？本王乃是堂堂皇子，朝堂重臣，难道整日就处理家事？” 莫子玉瞟了一眼他的神色，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继续下去，顿了顿，继续说道：“苏侧妃那里倒是清静，依姐姐的性子，定然不会说什么的，王爷怎么不去呢？” “你这是在赶本王？”赵旭挑着眉毛问道。 “哪能啊！”莫子玉柔媚一笑，随后蹙眉又道，“妾身忘了，有些事情王爷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做得每一个决定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这是话里有话。” “王爷既然已经让二夫人受了委屈了，而且杨家也是出了力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杨家心里面会有什么想法儿的。”莫子玉说道，“尤家这一次虽然未曾上级根基，但是却也大伤元气，这杨家若是再有损，对王爷是极为不利的。如今秦王频频出手，这祁王府内的事情，未必就只是家事了。再说了，大丈夫齐家治国，须得家里和睦，在外面方才能够放手一搏不是？” 赵旭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你倒是懂得不少？杨家的事情你知道，秦王的事情你也知道？” “妾身不傻，有眼睛有耳朵，会看会听。” “北夏的规矩，女人管好内宅的事情就好，不用插手外面男人的事情。” “说句不恭敬的话，若是太后当年只管宫内的事情，陛下未必能够顺利登基。”莫子玉说道，“王爷别着急骂人，妾身曾经说过，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妾身也说过可以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的！” “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再管本王的事情吧。”刘旭说道，“明儿你跟王妃入宫觐见太后，以太后的名义，让二夫人去灵隐寺修行七七四十九日，为三夫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四十九日之后，本王再派人接她回来，她还是祁王府的二夫人。” “是。” 赵旭来回走了几步，盯着莫子玉说道：“女人，有时候太过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总有一日，王爷会觉得有一个聪明又可爱的女人在身边是一件好事。” “本王看是愚蠢又可恶的女人才对！”赵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额头，哼了一声。 芜泠院。 王妃款款走来，二夫人披散着头发，手上抱着个汤婆子，素面朝天，面上却满是讥诮之意：“王妃怎么大驾光临了？可是来看我如今是有多落魄不成？眼下我的情况，王妃瞧了可还觉得满意？” “想来妹妹在这里呆的太久，都有些癔症，开始胡言乱语了，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王妃淡淡笑道。 “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妹妹又在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来看妹妹的笑话呢！你我姐妹一场，看到你因为一时糊涂落到如此下场，我也感到十分的难过呢！”王妃淡淡笑道。 二夫人悠悠冷笑了一下：“我还没有死，也还没有一败涂地呢，你现在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只要杨家还在，我便还有卷土重来之日，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妹妹的话太让人难以理解，我好心来给你传话，你却是一再挤兑我。”王妃叹了口气，“太后说了，妹妹谋害皇嗣，本来应该是不赦之罪的，念在你诚心悔改的份儿上，去灵隐寺为那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七七四十九。” “诚心悔改？”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什么诚心悔改？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改什么改！祈福？我既然没有害人，这么凭什么让我去祈福！” “王爷说妹妹做了，妹妹便是做了。”王妃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王爷冤枉了你不成？” “王爷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而已，再说了，这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你心里面会不清楚？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二夫人冷哼了一声，“来人，送客！” 王妃不急不缓的起身：“该传的话我也已经传到了，至于妹妹该怎么做，愿不愿意做，那都是妹妹自己的事情。告辞了！” 王妃离开之后，二夫人将手上的汤婆子扔到了地上，烦躁的按了按眉心。 铃兰将汤婆子捡了起来，劝道：“夫人，还是听王妃的，去灵隐寺祈福吧。” “你难道也让我承受这不白之冤？” “我们自然是知道夫人是冤枉的，可是现在不管是对于王爷还是对于杨家来说，是不是冤枉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东山再起，不是吗？二夫人先去祈福，等回来之后，这件事情翻片儿，夫人还有机会的！”铃兰说道。 第九十八章 分寸 两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晶莹无瑕。 “姑娘，王妃方才派人传话来了。”绿俏打开了帘子，径直走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往香炉里面加了一些香料，“东郡王妃来王府做客，让你去作陪呢！” “知道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东郡王妃倒是不常来府上。” “可不是，满打满算的也没有来过几回呢！” “东郡王妃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晋王妃与祁王府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她自然也会同祁王府亲近些，倒也正常。”莫子玉说道，“给我梳妆吧。” “是。” 绿俏为莫子玉选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端庄又不失妩媚，又为她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支步摇。 莫子玉笑问道：“今儿怎么打扮的如此的尽心？” “瞧姑娘说的，好像我平日里面不用心一样。”绿俏笑了笑，“实话跟姑娘说了吧，姑娘年岁大了些，五官更是张开了些，比起往日更是出落的好看呢，这稍作打扮，便是倾国倾城呢！还有呢，我瞧着百灵那丫头近来很不对劲儿，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也不干活儿，平日里面就盼着王爷来了之后，想法设法出现在王爷面前。昨儿王爷夸她的那件绿夹袄好看，今儿尾巴便是翘到了天上去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绿俏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狐媚样子，叫她瞧瞧，姑娘你也是倾国的好颜色，有姑娘在，她翻不了身的。” “说实话，我曾经也不过是婢女而已。”莫子玉说道，“既然我能够入玉蝶，其他的人也可以的，如果网页真的看上她，也是她的造化。怕只怕，自作多情，作茧自缚。不必理会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吧。” 稍稍梳妆，莫子玉随后便去了彤芷院，出了有王妃跟东郡王妃，三夫人也在。 莫子玉倒是去瞧过三夫人两次，不过她都是以身子不适为名，不便相见，今儿算起来倒有些时候没有看到她了。 三夫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更加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眼神依然带着几分凄楚，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莫子玉给王妃与东郡王妃行了礼，又对着三夫人福了福身：“姐姐的身子可曾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惦记了。”三夫人说道，“听琪儿说你来见过我几次，只是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够起身想见，你不要见怪才是。” “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见怪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只盼着姐姐你能够早日康复，早日走出来。” 东郡王妃啧啧了两声，叹道：“真是可惜了！这祁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哪知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三夫人还没有彻底走出来，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垂眸道：“多谢东郡王妃关心。” “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灵隐寺了？”东郡王妃又问道，“今儿本来还想来跟她说说话儿呢！” “二夫人心善，我这孩子没了，她特意去灵隐寺为孩子祈福四十九日呢。”三夫人讽刺的一笑，“能够将这诺大的王府说放下就放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谁让我们姐妹情深呢！” 东郡王妃也隐约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三夫人小产跟二夫人有关，故而也没有接这茬儿话题，继续说道：“等她回来之后，咱们倒是可以再聚聚。若是有什么误会什么的，也可以解释清楚的。有些话须得敞开了谈。” “是啊。”王妃微微一笑，“有些话是得敞开了谈才是，改日二夫人回来，若是得了机会，咱们再多聚聚。” “什么是误会，什么是别有用心，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三夫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王妃这要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二夫人说话？还把东郡王妃请了过来，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王妃若是觉得有什么误会的，可以将杨氏叫回来就是了。” “我体谅妹妹此刻的心情，只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还是该有个分寸的。”王妃唇边笑意冷了一下，“东郡王妃今日好心来看你，不可寒了她的心才是。” 三夫人起身，福了福：“我失言了，往东郡王妃宽恕。” “罢了，没什么打紧的，是我不好，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几人未曾再继续这个话题，陪着东郡王妃说了些闲话，又吃了午饭，下午时分，方才送她离去。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晚上的时候绿屏又做了炖羊肉，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她便同青灵与绿俏一起食用。 “青灵，让你找的人，找的如何了？”莫子玉边吃边问道。 青灵将筷子放下说道：“很奇怪，竟然毫无线索。这对于哥哥来说，是跟不可思议的事情，除非这人不存在过，不然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的。” “不用着急，耐心等着，会露出马脚的。”莫子玉说道。 “姑娘放心，这个人一定会找出来的，只要他还在京城里面。” “你兄长的身子如何了？”莫子玉吃了两口羊肉又问道。 “吃了姑娘给的药，近两个月都没有发作过，想来再吃几幅，便可以痊愈，哥哥一直让我多谢姑娘呢！”青灵说道。 正说着，外面传话刘旭来了，几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起身相迎。 “你们又在吃羊肉呢？”刘旭将斗篷取了下来，“院子外面就闻到了香味了。” “王爷每回子都来得这么巧！”莫子玉盈盈笑道，“难道在秋水苑留了眼线，这羊肉刚出锅，就来了！绿俏，去给王爷盛一碗吧！” “说起羊肉，黄鹤楼的烤羊肉倒是一绝，本王明日倒没什么打紧的事情，带你去尝尝也未为不可！”刘旭说道，“你觉得呢？” “王爷老早之前就要带妾身去黄鹤楼尝尝鲜儿了，明儿可算是落实了。”莫子玉笑道，“那咱们可说话了，王爷不可以食言哦！” 第九十九章 本王女人该做的事情 “本王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也得为本王做点事情吧？”刘旭撩起莫子玉一缕头发，凑近她耳畔轻轻呵气。 眸子眸子轻轻一转，装作听不懂，浅笑道：“可以啊，王爷想要妾身做什么？前儿爷不是送了妾身一件皮裘么？妾身琢磨着为王爷也做一件新棉袄……” “只是如此么？”刘旭的手指从莫子玉的脖子轻轻移动，一直到了锁骨，“这都快半年了，你的伤也该好了。下人可以做的事情就让下人去做，你作为本王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吗？” “王爷。”莫子玉赶紧握住了刘旭的不老实的手，“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嗯。”刘旭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得先吃饭，不吃饱饭，哪里有力气呢？” 莫子玉脸红了一下，没有回话，默默的继续吃饭。 吃饭完，莫子玉磨磨蹭蹭的收拾这儿收拾哪儿的，倒是刘旭直接去书房将莫子玉这两日做的文章看了一遍。 说起来莫子玉倒是好些日子未曾去跟着李先生上课了，这学堂内新来了好几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鉴于男女有别，莫子玉就没有再去了。倒是刘昶清经常过来，将李先生讲的一些精华说给她听。 “你的文章进步不少，有些李先生的风骨，字儿也进步不少，看得出来，下了苦功夫。倒是世子，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风气，近来的文章颇为浮夸，你们平日里面交流的时候，你顺便指点一下。这孩子自尊心重，他的文章也是费尽心思做的，本王直接点出来，只怕要叫他不开心。”刘旭说道。 “都是父爱如山，倒也如是。”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既然说了，妾身自当照做。只是世子伶俐聪慧，一点就通，妾身倒也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时候不早了，替本王准备沐浴吧。”刘旭说道。 还是躲不过，反正迟早有这一日，倒不如将心一横，忍忍就过去了。 莫子玉心中微叹，吩咐绿俏准备好浴桶跟热水。 刘旭将人都打发下去了，留了莫子玉在跟前伺候，他将外衣脱下，笑道：“不同本王一起洗个鸳鸯浴？” 莫子玉结果他的外衣挂在了架子上，装作平静的说道：“不了吧，今儿太冷了，妾身近来身子不好，怕是得了风寒。王爷先洗着，妾身在旁边伺候着就是了。” 刘旭从背后抱住了莫子玉：“本王近几日来秋水苑的频率有些高了，本王也很奇怪，为什么总是想见你，想跟你在一块儿。分明你就是个奇怪的女人，分明本王不该对你动心的。” 莫子玉心跳加速了些：“妾身哪里是什么奇怪的女人？王爷说笑了吧。” 刘旭将莫子玉抱得更紧了一些：“这几个月以来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吸引本王不是么？可是本王从来不碰你，也没有见你生气，没有见到你勾引过本王，这又是为何呢？” “这个……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嘛……”莫子玉被刘旭抱着，心跳的飞快，结结巴巴的说道，“有些事情着急不来，而且之前妾身主动王爷并不喜欢，想来是希望妾身能够矜持一下的。如今妾身矜持了，王爷反而觉得妾身不热情，你们男人可真难伺候！” “呵呵！”刘旭低声笑了起来，胸膛起伏着，他在莫子玉屁股上拍了一下，“去休息吧，不必在旁伺候了，免得被水打湿了衣服，叫你的风寒更重了。” “谢王爷体谅。”莫子玉生怕刘旭反悔一般，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刘旭瞧着她的有些狼狈的背影，又笑出了声。 莫子玉自然是觉得更加窘迫了，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莫子玉就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被子，她装睡，将被子死死的裹着。 “我知道你没睡，松开。”刘旭用力将被子扯开，迅速窝到了被子里面，将莫子玉往身边一挤，霸占了她已经睡暖和的地方。 “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莫子玉气鼓鼓的说道。 “你不是睡着了么？”刘旭笑着一把将莫子玉抱到了自己的怀中，“这样就不冷了吧？” 跟刘旭同床共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很少有这么亲密无间的时候，莫子玉心里面也打起鼓来，难道他这一次是来真的？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妾身这风寒还没好呢，只怕是不能够伺候王爷。” “对了，你的身子未痊愈啊，那明日去黄鹤楼的时候就算了，你就留在王府内养身子吧。”刘旭含着笑意说道。 “王爷这是要食言？”莫子玉在他的胸膛轻轻打了一下。 “好啦，睡吧，本王答应的过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的，明日便带你去黄鹤楼。” “那王爷……” “不困？那我们做些让你可以尽快入睡的事情吧。”刘旭说着就要起身。 “困了，特别困，王爷不必费心，妾身现在就睡觉。”莫子玉将刘旭按下，打了个哈欠说道。 莫子玉早上的时候感觉脸上痒痒的，便拍了一巴掌，咕隆道：“绿俏，别闹。” “好啊，胆子越发大了，居然敢打本王！” 莫子玉立即睁开了眼睛：“对不起，妾身方才还在做梦了。” “起吧，本王带你去西坊吃早点，再晚，可就收摊了。”刘旭掀开被子起床。 “是。”莫子玉笑道，“妾身这便伺候王爷更衣。”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刘旭带着莫子玉出门直接前往西坊。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带她来吃早饭的地方竟然是一个路边摊，摊主是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妇，他们不知道刘旭的身份，只见他衣着华丽，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公子了！这是公子的夫人吧，好俊俏的姑娘，公子真是福分不浅啊！”老夫人和蔼的笑道。 “是啊，今日特意带她来尝尝！”刘旭笑道，“坐吧，他们家的混沌也是京中一绝了。” 莫子玉刚坐下，没有想到这小摊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一百章 冲突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子珏，他见到小摊上的两人，也是不由得一惊，随后抱拳准备行礼。 刘旭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坐吧。” 莫子珏也没有推辞，掀袍坐下，将莫子玉看了一眼，说道：“上次在皇宫，多谢七夫人相助，连累七夫人被扣留在宫中，在下心中一直十分抱歉，想要当面向七夫人道歉，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莫将军太客气了。”莫子玉淡淡笑道，“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将军在为国尽忠，我也不过是做了北夏百姓该做的事情罢了。” “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了。”刘旭说道，“她被扣留一夜，是因为她不守规矩，不是因为将军的缘故。” “此地偏僻，不知道将军怎么知道这个早点小摊的？”莫子玉含笑问道，没有想到还能够跟哥哥一起吃饭，以前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都是难得的奢侈。 “有一次在皇宫与陛下彻夜长谈，天亮的时候与祁王一起出了皇宫，祁王便带我来了这里吃了一碗混沌，在下觉得十分可口，故而有时间就会来尝尝，没有想到今日却碰到了你们。”莫子珏说道。 说话间店家将三万混沌上了上来，莫子玉吃了几口之后问道：“将军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边关？眼下边关只有老将军一人在吧。” “是啊，眼下只有家父一人在，不过几场大雪，西魏不会冒险出兵，边关暂时安全，没我什么事儿！”莫子珏说道，“不过家父又战神的名号，向来战无不胜，在下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有没有在下在身边，对家父来说影响不大。” “老将军虽然战无不胜，但是毕竟年事已高，近来连日大雪，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子可吃得消？”莫子珏担心的说道，“我向来佩服镇守边关的将士，能够为了北夏的安稳，抛弃小家，保家卫国，对于老将军更是钦佩，我做一个一双护膝，劳烦将军能够代为寄送给老将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旭眉毛一抬，她看到过莫子玉做护膝，还以为是给自己做的，没有想到居然是给老将军做的？她对莫家是不是太关心了，以前好像就位莫家说过话儿吧？ “哦？”莫子珏微微一愣，未曾想到还会与人惦记着边关的的战士，心中一热，抱拳道，“在下替家父多谢七夫人的热心肠，也替边关战士感激七夫人还惦记着他们。” “你们还挺投缘的。”刘旭吃了几个混沌，听着他们说话自己插不上嘴，略微酸意的说道。 莫子珏一贯直性子，没有领会到刘旭话里面的意思，笑道：“与七夫人却有一见如故之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正说着，忽的听到了一阵哭喊声，三人寻声望去，只见着有两个异族打扮的男子正在调戏一个买豆腐脑的少女。 店家叹道：“这几个外邦人三天两头生事，因他们是北夏的客人，就是官兵也拿他们没法子，我们普通人就更不敢管了！” “他们可是格鲁部落的人？”莫子玉问道，“既然是来北夏朝贺的人，自然该遵纪守法，安安分分的，为何如今反倒是惹是生非，高人一等一般！” “北夏乃是礼仪之邦，向来是来者是客，我们对他们客气，他们却误以为是我们怕他们，故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的。”莫子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气愤的说道，“我当兵的目的就是护卫百姓安宁，岂可让人挡着我的面挑选我北夏的良家女子！” 莫子珏是个急脾气的人，话落之后，便是冲了上去，从背后抓住了那两个格鲁人的衣领，将两人推开。 那两个格鲁人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话，三人便动起手来。 莫子玉站了起来，担心的看着前面，哥哥实在是太冲动了，对付这种人哪用得着他这个大将军亲自动手啊！ “莫将军骁勇善战，对付两个喽啰而已，不过是易如反掌，你不用担心，把东西吃了，待会儿还要去其他的地方。”刘旭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他的伤还没有好呢！”莫子玉一时情急，只顾着看着前面莫子珏跟人动手的情况，没有看到面前的男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你快让青跃去帮帮他啊！” 刘旭的脸色一沉，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如此关注一个男人，你觉得合适？你当本王是死人吗？” 莫子玉一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即笑道：“他是北夏的大将军，跟两个裸露动手，失了身份，赢了没什么光彩，若是输了，岂不是丢了北夏的脸？不过他总归是自己人，若是被两个外邦人给伤了，王爷脸上也无光不是？说到底，妾身这也是在为王爷着想不是！” 刘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那两个格鲁人自然不是莫子珏的对手，就在他把两人打得落花流水，旁边百姓拍手称快的时候，官兵却是及时赶到了。 为首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吼道：“干嘛你这？当街斗殴可是有罪的！” 莫子珏淡淡的说道：“这两人当街调戏良家少女，该当如何？” 一旁的百姓也都证实这两人并非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那为首的官兵却是不以为然：“他们是外邦人，北夏一向待客有方，你们作为主人也应当又主人的风范才是！当街斗殴本来就已经是大罪了，更何况还是殴打使臣，更是罪加一等，跟我们衙门走一趟吧！” “那这两人呢？”莫子珏问道。 “你说他们调戏你有证据？再说了，只是调戏一下又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忍忍也就过了，就你多事，非要闹到两邦不合，你可担待得起？” 那两个格鲁人以为有人撑腰，神色得意起来：“得罪了我们，你死定了！我一定会让府伊大人判你死刑的！” “本王要看看谁敢判他死刑！” 第一百零一章 马球场上 那官兵头子心头大惊，急忙循声望去，转念一想，这大清早的，这破地方，那王爷回来？于是乎他挺了挺胸膛，喝道：“大胆！居然敢冒充王爷，不要命了！” “放肆！”青跃朗声喝道，“居然敢这么对祁王说话，不想要你头上的脑袋了！”他说着拿出了一块金牌，上面雕刻着五爪金龙，中间赫然一个“祁”字。 那官兵头子被吓得腿一软，当即跪了下来，叩首颤声道：“小人不知是王爷驾到，无意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周围围观的百姓，看到这官兵都跪了下来，知道这来人真的是王爷，具是跪下叩首。 那两个外邦人见此情形，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脸不知所措。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珏，望着地上跪着的官兵们问道。 “小人不知道。” “他乃是莫子珏莫将军！”刘旭语气平淡，却是铿锵有力，“你们还要抓他么？” “小人见过莫将军，不知道将军是莫将军，若是知道这是莫将军，就是借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冒犯啊！”官兵苦着脸说道，心啊哀叹了一下，这一下子得罪了两位贵人，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莫将军是仗义出手，若他不是莫将军，只是一个普通心怀正义的人，难道你一样要冒犯不成？”刘旭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身为北夏官府众人，本应护卫京中百姓安宁，这既然有良家少女被调戏，为何坐视不管？” “这……”官兵头子抱了抱拳，“不是下官不想管啊，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他们是友邦客人，是来朝贺的，若是开罪了他们，破坏了两邦的和睦，下官也是吃罪不起的啊！” “他们既然踏上了北夏的土地，就要遵守北夏的律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他们！”莫子珏喝道，“你们不过是懒政，若是怕担责任，就不要吃这碗饭，既然吃了这碗饭，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两个格鲁人见情形不妙，打算开溜，青跃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哪容他们溜走啊，提着他们的厚领就扔到了地上。 刘旭将地上两人看了一眼：“你先将这两人拿回去是问，过些时候本王会亲自去你妈大人的府邸走走的，这临近年关了，想来大家都是不想过一个好年了。” 这些官兵苦着脸，不敢说话。 “还不快押着这两个混账东西滚！”青跃吼了一声。 这些官兵回过神来，急忙押着两个格鲁人离开，周围百姓无不叫好。 三人回到了原来的小摊上，碗里面的混沌已经凉透了，便叫店家结账。 店家急忙摆手不肯收钱：“草民不知道原来这位贵人是王爷，若是知道草民怎么敢要王爷的钱，王爷能够来草民这破地方吃东西，那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收下吧。”刘旭淡淡的说道，“你看本王像那吃霸王餐的人么？” 莫子玉一直观察着莫子珏的手臂，忍不住问道：“上回子在皇宫的时候，你的手臂被伤到了，不知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方才见你跟人动手的时候还有几分吃力呢！” 莫子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浅笑道：“七夫人放心，已经恢复了的差不多了，对付这么两个小喽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旭双手拢在袖子里面，扫了莫子珏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莫将军今日没有其他的事情么？” 莫子珏不知道是真没听懂刘旭话里面赶客的意思呢还是装作没有听懂，搓了搓手，笑道：“今日还真没有！不知道王爷今日有什么打算没有，不如去马球场上来一局？上回子交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输了你一球，在下一直想要赢一回呢！” 刘旭身上的血性一下子被挑了起来：“好，咱们今日就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回！” 这两人都是行动派，说打马球就立马往马球场赶去了，至于莫子玉那微不足道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两人对于马球的热情之中。 京城依旧冷的要命，莫子玉将身上的斗篷裹得紧了点，刘旭却是兴致勃勃的，将披风脱了，开始活动筋骨。 莫子玉小声的嘀咕：“不是说好去黄鹤楼吃羊肉的么？” “着什么急啊！”刘旭挑眉道，“黄鹤楼什么时候都能够去，但是本王这兴致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有的！”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到了马球场，这个时间自然没什么观球的人，两人去换了装备战马，莫子玉选了一个好地方观战。 这两人都是英姿勃发的公子，换上球服，跨上战马，英姿飒爽，伟岸挺拔。亏得今日没有多余的人来观战，若是换了平时，不知道得让多少少女折腰。 两人骑着大马，拿着球杆，短暂的交流了一下。 “就这么打也没意思，来个彩头吧！”刘旭说道。 莫子珏也不惧，淡淡笑道：“王爷想要赌什么？” “你幼年时候，在殿前舞了一段枪法，颇得父皇喜欢，父皇便将前朝名将廉浦使用过的银枪赏赐给了你，那这把银枪当彩头，你敢不敢？” 莫子珏犹豫了一下：“那枪乃是御赐之物，拿来当彩头似有不妥吧？” “你就这么没有信心么？”刘旭挑眉不屑道。 “成！”莫子珏被这么一激，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那王爷是不是也得允在下一件事情？” “你说。” “在下与七夫人一见如故，看到她的时候，总是想起在下那个苦命的妹子，在下想要与她结拜为兄妹，不知道王爷允否？”莫子珏说道。 “这是你跟她的事情，她的事情，本王做不了主。” “只要王爷允了就行。” 刘旭眯着眼睛看着莫子珏：“你就这么有信心她就一定会答应与你结拜为兄妹？” “她既然崇拜保家卫国的军人，对家父又如此关心，自然会允的。”莫子珏扬唇一笑，“那么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开始吧，五年前输给了你，这回子我定要将场子找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本王就是吃醋了！ 莫子玉在一旁观战，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有着一场赌约，只是心中隐隐为莫子珏担心着，怕他会让这刘旭，在球场上受伤了。 两人在马球场中间短暂的交流之后，便开始骑着大马挥舞着手上的马球棍，你来我往的激烈的打起球来。 这马球赛本就激烈，这两人今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这大冷的天儿竟然想来打球，谁受伤了都不好不是。 两人比赛在一炷香的时间，只见着莫子珏率先进了三球，而时间将至，他勒着马缰，飞扬的笑着：“王爷，承让了！” 刘旭的脸色略微阴沉了两分，哼了一声：“时间还没到呢，别得意！” 说着舞着球杆将地上的球铲得老远，莫子珏调转马头追了过去，两人对着这个小小球开始激烈的争夺。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着刘旭手上的马球杆将莫子珏从马上给打了下来，滚落在了地上。 莫子玉瞧着，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急忙越过围栏，朝着莫子珏奔了过去。 刘旭并没有下马，而是继续打球，直到在香燃尽之前，进了一球。 “莫将军，你没事吧？”莫子玉问道，“方才好好儿的，怎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可是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么？” “无碍，不必担心。”莫子珏坐在地上，温和的笑着看着莫子玉，“你的模样，真的跟我那小妹很像，方才你跑过来的模样，逆着光，我好像看到了她一般。” “是已经过世的秦王妃么？” 莫子珏的笑容里面藏着两分苦涩：“就是她。” 这时候刘旭也骑马过来，下了马走到了莫子珏面前，问道：“没事吧？” 莫子珏还未回话，莫子玉就沉不住气了：“王爷方才犯规了，怎么能够攻击人呢！所以赢的人应该是莫将军才对！” “本王怎么犯规了？”刘旭也失了风度，跟莫子玉争论起来了，“这马球场上本来就是危险之地，摔马本就是常事！” 莫子珏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淡然笑道：“王爷说得对，这打球本就是激烈，有受伤也是常事，何况我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呢！王爷是坦荡君子，必然不是有意的，不过是争夺之间的意外罢了！今日在下与王爷算是打了一个平手，下回子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再向王爷讨教的！” “本王随时奉陪！” 球赛之后，两人换了衣服，随后各自离去。 刘旭倒是守信用，接着就带着莫子玉去了黄鹤楼，不过一路之上都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如同一块石头一般。 莫子玉心知今日球场之上自己是冒犯了他的，只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自己的底线就是父兄，但凡他们有什么事情，自己定然是沉不住气的，她也有些后悔今日太过冲动了一些，不过若是再经历一次的话，她只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刘旭面色不善，莫子玉怕他骂自己，心虚不敢说话，两人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交流，空气里面都是沉默的尴尬。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青跃在外面喊道：“王爷，七夫人，黄鹤楼到了。” 刘旭自顾自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先进了去。 莫子玉随后探出脑袋，勾了勾手指，让青跃靠近了些，问道：“王爷这模样可是生气了？” 青跃点了点头：“以属下跟随王爷多年的经验来看，是的。” “他怎么这么小气！”莫子玉哼了一声跳下马车，“他一般何事会消气？” “这就要看生气的程度了。” “那依你之见王爷今日生气如何？” “王爷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够让他如此生气的只有两个原因。” “愿闻其详。” 青跃笑了笑说道：“这其一嘛，王爷十分生气，这个时候谁都不要去触碰这个霉头，这其二嘛王爷相让别人知道他生气了，这个时候就等着别人去哄呢！” 莫子玉疑惑的托着下巴：“那王爷现在属于哪一种？” “属下只能够帮七夫人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得需要七夫人自己领悟了！”青跃说着随后退到了一边笑而不语。 店里的小二自然是认得刘旭的，早就将他领到了他的专属包间里面。 莫子玉惴惴不安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是妾身什么地方惹王爷不高兴了么？” 刘旭阴沉沉的一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莫子玉噎了一下，随后又道：“妾身真的不知道请王爷明示。” 刘旭笑得更冷了。 莫子玉脑袋抽了一下，突然说道：“王爷莫不是吃醋了？” 刘旭脸色一沉。 “对不起，妾身方才胡说八道的。”莫子玉讪讪的笑了笑，“不过妾身觉得自己今日没什么做错的地方。” “那就是本王的错？” “不敢！”莫子玉抓了抓头发，“难道王爷是觉得妾身今日跟莫将军走得近了些？” 刘旭抿唇不说话。 莫子玉叹了一声，然后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妾身发誓，妾身的心里面可是只有王爷你一人！妾身承认，妾身的确是敬佩莫将军，但是只是敬佩他保家卫国而已，最多将他当成兄长一般，并无男女情愫，这一点妾身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哼。”刘旭冷笑了一声，“他把你当妹子，你把他当兄长，你们可是真有默契啊！” 按说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莫子玉应该好生跟刘旭解释解除误会的，但是好死不死，刘旭这幼稚的模样，让她突然笑了出来：“王爷，你这模样，可不就是吃醋么！” “本王就是吃醋又怎样？”刘旭突然说道。 莫子玉笑意一收，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旭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胳膊，有些凶悍的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本王的女人！想从本王身边离开，除非本王死了，别人也休想将你从本王身边夺走！” “王爷……”莫子玉楞了一下，刘旭的眼神凶狠，莫子玉的心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她从未想过刘旭会对自己说这些话的。 刘旭发泄完了，心中舒畅了不少，又见着莫子玉失神，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傻了？” 第一百零三章 羊肉 “不管王爷今日的话是否当真，妾身都记在心上了。”莫子玉温柔的勾了勾嘴角，望着刘旭的眼神坚定而认真，“妾身也感激王爷将妾身放在了心上，妾身也必然以真心为报！” 刘旭轻轻的扬了扬眉，揉了揉莫子玉的头发：“傻丫头！” 他似还有其他的话想说一般，这个时候却被外面传来的一道爽朗的笑声给打断了。 “二哥，你来了！” 随后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推门而去，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永乐公主。她依旧是一袭男装，看上去俊朗无比，如朗月一般。 “你怎么出宫了？”刘旭笑问道。 “宫里面带着烦了，出来溜溜。”永乐公主将莫子玉打量了一眼，“这可是你头一回带祁王府的夫人来我这里啊，真是难得啊！” “见过公主。”莫子玉起身行礼。 “七夫人不必客气，坐吧。”永乐公主爽快的坐下，“二哥今日前来是单纯的来吃东西呢，还是与人有约？” “你这黄鹤楼的羊肉乃是一绝，她嘴馋了，带她前来尝尝。”刘旭笑道。 “那可不，那位厨师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岂能够没有绝活！”永乐公主骄傲的扬了扬下巴，“七夫人，待会儿多吃些！” “多谢公主！”莫子玉坐下接着说道，“方才听公主提起王爷是头一回带祁王府的女人来黄鹤楼，莫非以前带过其他女人？” “咳咳！”永乐公主将刘旭看了一眼，假意咳嗽了一声，“这个嘛……男人嘛，总是免不得应酬，带几位面首作陪也是有的事情！不过你放心，这京中沉迷留恋与声色犬马的人多得是，二哥可是其中最是洁身自好的人，称作柳下惠也不为过。” “是吗？”莫子玉拨动着自己的耳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且不知道王爷时常要哪位面首作陪啊？” “藏香楼的头牌，唤做红娘。”永乐公主不怀好意的一笑，“七夫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会呢！”莫子玉将刘旭扫了一眼，浅浅笑道，“王妃教导我们要恪守妇道，最忌讳便是妒忌吃醋。再说了，方才公主也说了，不过男人之间的应酬罢了，而那些头牌面首也不过是一个道具罢了，何必为何一个道具生气？” “你倒是豁达！”永乐公主咯咯的笑了起来，“二哥，你算是捡到宝了！” “是吗？”刘旭喝了一杯酒，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黄鹤楼的招牌炖羊肉便上了来，顿时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以往都是莫子玉伺候刘旭吃饭，今日倒是他头回子这么体贴的为莫子玉率先加了一块羊肉：“快吃吧！他们这里的芙蓉水晶糕也十分的有名，倒是可以打包回去给你们秋水苑的人一道分享。” 莫子玉都有些不习惯了：“谢王爷！” 刘旭上午的时候爽快的打了一场马球，这会儿肚子里面也空了，吃的有些快，却也不失优雅，略略填了填肚子，他抬眸对永乐公主说道：“后日宫中宴会，只怕格鲁人会提起和亲的事情，这适龄的公主眼下只有你一人，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区区格鲁，也配一位公主去和亲？”永乐不屑的一笑，“随便嫁一位宗室之女过去，算是便宜他们了！”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格鲁也不是往日的格鲁，他吞并了周围几个部落，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又如何？难道还能够跟北夏同日而语？”永乐冷笑了一声。 “轮国力自然是比不过北夏，不过他们却掌握了一样东西，战马！”刘旭说道，“北夏有一般的战马从草原购买，之格鲁将周围几个部落吞并之后，便是我们最大的供应商了。” 顿了顿，刘旭又道：“不管如何，不管是父皇还是我，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怕只怕有人会利用这件事情，让事情陷入两难之中！” “放心吧。”永乐公主倒是自信飞扬的一笑，“我也不是那么任人摆布的人，想算计我，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莫子玉只顾着吃东西，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之中，一不小心吃的有点多了。 “一点淑女的样子也没有！”刘旭嫌弃的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莫子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羊肉鲜美，入口即化，羊肉浓厚，回味无穷。”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把这个厨子送给你好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莫子玉笑道，“这般手艺，应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这人间美味才是！” 在黄鹤楼吃罢午餐，辞别了永乐公主，不过刘旭却并未带着莫子玉打道回府。 天上飘起了雪，刘旭牵着莫子玉的手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你中午吃的太多了，若不好好的消化一下，定然会十分的难受。” 刘旭的掌心十分的干燥温暖，有一层薄茧，给人无穷的安全感。 他见莫子玉没有回话，低眸瞧了她一眼，瞅见了她嘴角的笑意，捏了捏她的掌心，问道：“你笑什么？” 莫子玉抿唇笑道：“妾身只是没有想到王爷还会如此的体贴。看来，妾身还不够了解王爷，以后会好好的观察王爷的！” “本王又何曾了解过你呢？”刘旭淡淡一笑，他伸出左手，接住了从天上落下的几片雪花，雪花融化在了掌心，他握拳，接着说道，“这世上也有很多的事情是无法去真正了解的，就想着雪花，你想要去触碰了解，结果却是消失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震，只觉得刘旭话里有话，却不知道他到底指向何处。 “既然难得出来一次，就陪本王去个地方吧。”刘旭说道，随后带着莫子玉上了马车，一路来到了西山山脚下，山路崎岖，马车无法通行，两人下了马车，徒步朝着山上走去。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了便知道了。” 第一百零四章 疑点重重 直到快到山顶的时候，莫子玉才认出这是要去皇家陵园，以往前去祭拜的时候去的是大路，而刘旭带着自己前来的是一条小路。 这西山的皇家陵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皇家陵园，正统皇室成员在去世后会被埋葬在皇陵，而这里是埋葬一些皇室宗亲以及功勋大臣的。 刘旭一直牵着莫子玉的手，一路到了山顶，紧接着朝着陵园而去，没一会儿却见着一个守墓的花白头发的老者出现了，他慈祥的看着刘旭，对于他身边的莫子玉有一丝惊诧。 “王爷怎么今日来了？”老者行礼之后笑问道。 “想母妃了，特意前来看看。”刘旭未曾放开莫子玉的手，“老刘，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本王想同母妃说说话。” “是，老奴告退，老奴就在那边等着王爷，老奴有些话想要对王爷说。” “好。” 一座并不是十分起眼的墓碑前，刘旭半蹲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温柔而悲伤的说道：“母妃，儿子来看你了。” “姜柳给贵妃娘娘请安。”莫子玉也在墓碑前跪下，心中却按耐不住疑惑，后妃一般都会葬在皇陵之中，为何赵旭的生母，秦贵妃会被埋葬在这里？ “你上了皇家玉蝶，也该来给母妃请安了。”刘旭说道，“本来也不是日子，只是不知道今日怎的就想起来看看母妃了。我七岁那年，母妃便病逝了，之后先皇后便将我抚养在膝下，幸得先皇后与皇祖母的悉心照料，我才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大皇兄长我不过五岁，却似父亲一般陪伴我长大，教我习武射箭，教我拳脚功夫，教我兵法政治，只可惜……” 十年前，大皇子谋逆一案牵扯到了不少的人，如今想起来都有不少人心中的痛楚。 莫子玉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将刘旭的手握得紧了些。 “妾身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是想问为什么母妃会被埋葬在这里吧？”刘旭勾唇浅淡的一笑，“一晃快二十年了，只怕父皇早就忘了，他的后宫内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吧！母妃当年也是宠冠后宫的，在生下我不久之后便是荣登贵妃之位，可惜好日子并不长久，没多久当年云贵人现在的云贵妃入宫了，一连三月专宠，再后来，母妃不知道因何原因得罪了父皇，便被冷落了，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依然保留着贵妃的封号，但是父皇却再也没有踏进过母妃的寝宫内，直至母妃去世。” 刘旭的声音里面有一丝无奈与嘲讽：“想来他定然是厌烦了这个女人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无情呢？一个被他厌恶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允许陪他一起长眠地下呢？就连安葬在这里还是先皇后坚持，皇祖母特许的。” “陛下未必是无情，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又能够有什么苦衷能够让一个女人在临终之前苦苦哀求都不能够见到自己的丈夫一面呢？我还记得，那也是一个大雪天，我跪在父皇的御书房门前，求他去见母妃一面，那一日的雪可真大啊，鹅毛一般，仿佛能够将我小小的身躯淹没一般。”刘旭嘲讽的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是父皇给我上的第一课。” 能够让一个人将自己五岁时候的感觉记得如此的清晰，那必然是十分绝望痛苦的一日。莫子玉仿佛能够看在那一个小小的身躯，坚强的绝望的跪在雪地之中。 她轻轻依偎着刘旭，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传递他。 刘旭用侧脸蹭了蹭莫子玉的头顶，淡然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也看看了，想开了。我们回吧。” 他随后起身，牵着莫子玉的手准备离去。 走到了陵园门口的时候，老刘还在候着，随即迎上前来：“王爷，老奴最近有些发现……”说着，他将莫子玉看了一眼。 刘旭拍了拍莫子玉的肩膀：“你去那边找青跃说会儿话吧。” “是。”莫子玉轻轻福身离开。 刘旭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一个松树下，躲避飘下来的雪花，他的目光看着天边的层层阴云，语气轻飘飘的问道：“你想要同本王说什么？” “起身老奴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怀疑，娘娘并非病逝，而是中毒！”老刘语气坚定的怨恨的说道，“定然是有人给娘娘下了毒！” 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有什么证据吗？母妃当年已经失宠了，为什么会有人费尽心机的要毒害她呢？” “以前都以为娘娘是积郁而亡，实则不然！”老刘说道，“三日前，这里来了一位故人。” “故人？” “当年在娘娘宫里面伺候的人，唤做杏儿。”老刘说道，“娘娘病逝之后被分配到了愉贵人的宫里面，愉贵人跟咱们娘娘关系不错，便善待于她，让她留在身边伺候。有一日她跟着愉贵人去给云贵妃请安的时候，看到了经常给娘娘诊断的御医出现了云贵妃的宫里面。” 顿了顿，老刘继续说道：“宫里面的人，顶红踩白，咱们娘娘看似贵妃，实则早已经失宠，故而派来的御医也不会是御医院医术最为精通的人。而云贵妃却是宫里面的大红人，而且当时有孕在身，照理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那位太医前来给她诊治的。杏儿心中生了疑虑，随后就想要追查此事，但是不久之后，那位太医却突然暴毙而亡，愉贵人察觉到了杏儿在追查这件事情，严重的警告了她。只是她还没有调查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到了年纪，别放出宫去了。” 叹了口气，老刘又道：“出宫去之后，杏儿并没有放弃这件事情，总算是让她查到了一些眉目。那位御医暴毙之后不久，他的家人就迁出了京城，隐姓埋名，她查了快二十年，总算是将那位御医的家人给找了出来，不过御医的家人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说。她年岁也大了，怕那一日说没就没了，她调查的事情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怕贸然将此事告诉了王爷之后，影响了王爷的前程，故而来了这里，将所有的事情跟老奴说了一遍。这些巧合全部重合起来，娘娘的死因的确是疑点重重！” 第一百零五章 晚上你侍寝 “那杏儿现在在何处？”刘旭沉默了一下问道。 “住在城东的贫民窟内。”老刘说道，“此事王爷是打算查下去？” “为何不查？”刘旭寒声道，“此事干系到母妃真正的死因，若是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愧为人子！如若真的是那贱人所为，本王必然当手刃了她！” “此事只不过是我等的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王爷这个时候万万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老刘提醒道。 “本王已经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了，此事心里面有分寸。”刘旭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且继续候在这里，有什么消息，定然要及时通知本王！” “王爷放心吧。”老刘弯腰福身，“老奴只要还留着这条老命在，就定然会助王爷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玉只是远远的看着刘旭与老刘的身影，不知道他们再谈论些什么。 “那老刘是何人？”莫子玉问道。 “贵妃娘娘宫里面的大太监，娘娘仙逝以后，就自请在这里为娘娘守墓，这一守就是二十年，很是得王爷的敬重。”青跃说道。 “原来如此。”莫子玉将目光收了回来，“你近来身子感觉如何？我为你把一下脉吧。” 青跃倒也没有推辞，伸出了手腕。 莫子玉默了默脉，微微笑道：“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过药还是要继续服用，以求断根。” “多谢七夫人。” “对了，让你追查的那道士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吗？”莫子玉问道。 青跃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查到任何的行迹，七夫人的消息是否有误？一个人只要在京中生活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证据的！” “这号人物应该出现在京城过，还与京中不少贵妇都有过接触！”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青跃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人将他的行迹全部抹除了。” “在不影响你为王爷办事的前提之下，你继续追查下去吧。”莫子玉说道，“如果我有其他的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的。” “是。” 说话间，只见着刘旭与老刘商谈完毕，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莫子玉瞧着刘旭的脸色不是很好，心中疑惑不止，老刘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马车之上刘旭的脸色一直十分的阴沉，双眸之中不时闪烁着寒意，莫子玉的心中更是纳闷，试探的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刘旭望了莫子玉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口道：“本王没事，不必挂念。” 这全身上下都写着本王心里面有事，偏偏嘴巴不肯说，他不肯说，莫子玉自然不会再追问下去，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是了。 马车回了王府，刘旭也跟着莫子玉一起去了秋水苑。 “王爷今日没有其他的政务要处理了吗？”莫子玉问道，他平日里面都忙得焦头烂额的，今日已经得闲一日，晚上还不得挑灯夜战？ “又要撵本王走？”刘旭扬了扬眉毛。 “怎么可能，妾身不过是感到奇怪罢了。”莫子玉说道，“不过这身子就如同弯弓一般，得一张一弛的，王爷平日里面弦蹦的太近了，今日休息放松一下极好。” 回到秋水苑，莫子玉让下人打来了热水，将刘旭脚上已经半湿的靴子换下，让他泡了脚，又递上来了一个汤婆子：“这热水里面加了生姜红花，一会儿身子就暖和了。” 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拉，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膝上，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肩窝处，轻轻在她耳边哈气：“别忙活了本王的事情了，你今日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谢王爷关心，妾身不累。” “不累？”刘旭的声音变得轻挑起来，“既然不累，那晚上就由你来侍寝吧。” “侍寝？”莫子玉惊讶的问道，“那个……其实今日走了那么远的路，也挺累的。” “别扯东扯西了，本王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伺候本王是你应尽的本分！”刘旭抚摸着莫子玉的下巴半笑着说道。 “是，王爷。”莫子玉含羞带怯的说道。 芜泠院。 “王爷今日同七夫人都去了些什么地方？”王妃描着一副时下最流行的花样子，打算给刘旭做一只香囊。 铃兰禀报道：“早上的时候去了一家路边摊吃早点，遇到了莫将军，还与两名格鲁人发生了冲突。随后王爷与莫将军打了一场马球，之后王爷带着七夫人去了黄鹤楼，永乐公主正好也在，吃过午饭之后，王爷带着七夫人去了西山墓园。”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妃手上的的笔突然掉了下去：“你说什么？王爷居然带着她去了西山？今日是什么日子？还不到母妃的忌日啊，王爷带着她过去干什么？王爷为什么会带着她一个人去呢？” “或许是今日王爷突然想起了先贵妃娘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铃兰说道，“王妃或许多虑了。” “母妃过世的时候，王爷虽然才五岁，但是这位母亲在王爷心里面的地位很重，他纵然是因为思念母妃，也不会带着不相干的人去的。除非……”王妃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除非是他已经认可了姜柳！” “七夫人已经上了皇家玉蝶了，王爷不得不承认。” “那是太后的意思，而如今王爷带着带着她去看望母妃，说明王爷自己也成为了她了。”王妃咬了咬牙，“我们的确是小瞧了这位七夫人，从一开始就小瞧了她。她之前装疯卖傻，不过是想要放松我的警惕罢了。如今却已然是我不能够轻易动得了的！” “二夫人三夫人都被王妃你玩弄于指掌之间，更何况这么个贱婢呢！”铃兰说道，“奴婢倒是觉得苏侧妃是个大威胁，她如今贵为侧妃，还是世子的生母，虽然平日里面看上去不争不抢，烧香拜佛的，但是她是眼下对王妃威胁最大的人！只可惜，她平日足不出户，便是拿不住她半点把柄。” “哼。”王妃冷笑了一声，将画笔从新捡了起来，继续画着，“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的！” 第一百零六章 宠幸之后 “姑娘，该起来了！”绿俏将窗户打开了半边，让屋子里面透透气，“方才王妃派人传话，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诞，故而今日大家都得去灵隐寺为太后祈福呢。” 莫子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想要抬起手臂遮一下外面的光线，发现手臂酸疼，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里面想起昨夜刘旭的疯狂，只觉得脸颊发烫，这一夜便是早晚要发生的，她心中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什么不能够接受，也没什么惊喜，只是觉得无奈罢了。 刘旭昨日只怕是真的吃醋了，要的又急又狠，她许久未曾承欢过，只得疲于应对。 她眼下只怕对刘凌只有恨，再无其他感情了，昨夜未曾片刻想起过他来。 若是与刘旭能够早些相遇，能够以其他的方式相遇，该多好？如此，***好之后，至少该是满足与幸福的，而不像现在，只有疲惫与无奈。 “王妃怎么这个时候才说起去祈福的事情？”莫子玉问道。 “好几日前就派人来通知过了，只怕是姑娘未曾听进去过。”绿俏去衣橱内选衣服，“昨儿也派人来知会了一声，不过昨儿姑娘一直没有回来。后来王爷一直陪着姑娘，我怕提起此事，会让王爷扫了兴致，就没说。” “原来如此。”莫子玉闭着眼睛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未亮就走了，他不让我们吵醒姑娘，说姑娘昨夜十分劳累，要好好的睡上一觉！”绿俏选了一套绛红色的长裙，“姑娘起吧，绿屏再给姑娘熬粥呢！待会儿喝上一碗，我再给姑娘多准备几个汤婆子，在马车上眯一会儿吧。”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莫子玉爬起来，轻轻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么？只怕是不赶趟了。” “无妨。”莫子玉说道，“我身上不舒服，现在就要沐浴。” 莫子玉很少态度这么强硬的提要求，绿俏虽然心有疑惑，怕她误了时辰，还是吩咐了下去，很快就将洗澡水准备好了。 将侍女都遣了下去，只留下绿俏一人伺候。脱下了里衣，莫子玉光洁如玉的肌肤之上分布着不少的吻痕，有些已经乌青了。 绿俏不由得心疼道：“这王爷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莫子玉只是应付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自己的身子泡入了水中，闭上眼睛感受温暖的水包裹着自己的身子，希望自己能够被最干净的水涤荡身上的污秽。 “姑娘不高兴么？”绿俏问道，“姑娘被王爷宠幸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啊，怎么姑娘一点不见高兴？”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莫子玉自嘲的一笑，“既然是王爷的侍妾，这些不过是作为他侍妾该做的事情而已。” “那姑娘可曾知道咱们院子里面有多少人希望能够做这个事情？”绿俏说道，“远的不说，咱们院子里面就有一个呢！如果姑娘顺利的怀上皇嗣的话，这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不知道姑娘在想些什么，但是姑娘你现在的确是已经被大多数女人要好了，至少不会再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奉承讨好，姑娘之前也是奴婢，应该更加惜福才是。” “对于有的人来说，吃好喝好穿好就足够了，可是对于我来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前途，孩子，甚至性命，都没有那件事情重要！” “我不知道姑娘想做的是什么，不过我既然选择了跟着你，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直到水微凉，莫子玉才起身换装，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误了王妃的时辰。早饭来不及吃了，绿皮收拾了一些糕点让绿俏带着路上吃。 祁王府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莫子玉姗姗来迟。 “今日起得晚了，王妃恕罪。”莫子玉先是去向王妃告罪。 秋桐掀开帘子，王妃在车里冷冰冰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淡然道：“你管来是最稳妥那个人，今日怎么这般失误？” 秋桐嘲讽道：“让王妃在这风中等了七夫人快半个时辰了，七夫人如今是今日不同往日，都不将王妃放在眼中了吗？” “这是哪里话？妾身昨晚实在是疲乏，故而今日起得晚了些，可不敢不将王妃姐姐放在眼中。下一次一定早些休息，不再误事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罢了。”王妃挥了挥手，“上车吧，既然已经耽误了时辰，不能够再耽误下去了。” “谢王妃姐姐宽宏大量！” 莫子玉朝着最后面那一辆马车走去，绿俏跟在她身边挤眉弄眼的说道：“早些时候让姑娘起床吧，姑娘不信，被教训了吧？” 这时候刘昶清将车帘打开，开心的同莫子玉打招呼：“七夫人也有赖床的时候，真羞！” 莫子玉冲他吐了吐舌头：“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我才是不是小孩子呢！” 马车内的苏侧妃朝着莫子玉微微的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经过三夫人的马车的时候，她突然挑开车帘，将莫子玉看了一眼。 莫子玉正要反问她是否有事的时候，她又将车帘放下了。 青灵将后面的马车收拾妥当，朗声道：“姑娘，上车吧。” 虽然觉得有些三夫人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莫子玉没有深究，继续走了两步上了马车。 今日为太后寿诞祈福，不只是祁王府，还有其他的几个宗室内眷都在一起，得在灵隐寺住上一夜，明日再返程。明日晚上，宫内还有晚宴，招待格鲁使臣。 “姑娘，吃点东西吧。”绿俏将食盒打开，“你没有吃早饭，这是绿屏专门为你准备的。” 虽然饥肠滚滚，但是莫子玉没什么心情吃东西，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吃吧，我现在不饿。”说着，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不瞌睡。 绿俏看了青灵一眼，青灵摇了摇头，她便不再说什么了，自己吃了两块糕点。车内暖烘烘的，没一会儿也睡意朦胧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冲突与教训 只听得一阵吵闹声，绿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青灵一眼，问道：“怎么了这是？” 莫子玉也打开车帘，朝着外面望了一眼：“青灵，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青灵下车之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道：“刘瑶郡主与秦王府扶摇夫人的车架冲撞了，两边的人吵了起来，谁也不肯后退一步，这去灵隐寺的路只有一条，故而把路堵上了，大家伙儿都过不去！” “刘瑶郡主？”莫子玉微微蹙眉，拿了一件斗篷披上，下了马车。 只瞧着前方两方人马正在各不相让的争吵着，这阵仗到真如青灵说的一般，两边谁也不会退让半步的。 莫子玉倒是想上去帮刘瑶郡主，好好的将芙蕖教训一番，不过经过这几个月，她的心情已经要平和很多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芙蕖过不去，也不过是被刘凌再记恨上一道罢了。与她来说，无关痛痒，自己反倒是成了靶子，如果真的要出手，须得是能够将让她痛起来方可。 莫子玉默默的注视着前方的动静，双方的正主都在马车内未曾露面，但是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了，如果不是她们的默许，这两边下人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对骂的。 如此情况之下，就算是一向喜欢做和事佬的王妃也只能够观察着，在不了解事情原委的情况之下，不然贸然出面。 “柳丫头！” 莫子玉听到有人唤她，一回头只见着晋王妃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之下款款而来，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晋王妃！”莫子玉屈膝行礼，“倒是多日未见了，您倒是越发的精神了呢！” “柳丫头的小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晋王妃慈祥的一笑，“在看什么呢！” “前方有人争吵，江路堵住了，心中好奇，过来瞧瞧！”莫子玉回道，她将晋王妃身边的少女看了一眼，她自然是认识这少女的，乃是上官丞相的嫡孙女上官玉儿，也是云贵妃最满意的秦王妃的人选，“这位妹妹是？” “我是上官玉儿，见过七夫人！”上官玉儿盈盈一笑，很是娇俏可人，她的五官只能够算作是清秀，但是肌肤却是雪白通透的，一双眼睛水灵灵，浑身都有着一股子的书卷气。 上官玉儿的母亲与晋王妃是金兰之交，她自小与晋王妃走得很近，所以云贵妃为刘凌选了上官玉儿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上官小姐！”莫子玉报之以微笑，“以前听不少人提起过你，说你才华横溢，蕙质兰心，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不敢当。”上官玉儿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的，我看你写的诗词跟文章，很精彩，视野很宏大，文笔也飘逸，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不过却是神交已久了！如果不嫌弃，今夜我们可以聚聚，一起讨论一下诗词歌赋！” “上官小姐相邀，是姜柳的荣幸，姜柳不敢不从。” 晋王妃微笑着看着她最喜欢的两个晚辈交谈，目光又看向了前方：“前方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是重要的日子，不仅仅只是宗室贵眷都在，更是要为了给太后祈福，她们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连分寸也不知道了？老身且过去劝劝，看她们给不给老身这个面子！” 许是知道了晋王妃过来了，两边的人倒是不争锋相对了。只见着一道白色的倩影从马车上急急忙忙的下来，脸上挂着泪珠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见过晋王妃。”芙蕖梨花带雨的行李，真真儿的我见犹怜，“芙蕖失礼了，让晋王妃见笑了。” “到底怎么回事？”晋王妃板着脸问道，芙蕖的模样虽然对男人管用，对于晋王妃来说，她这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又岂会将这种扮可怜的招数放在眼中？ 再说了，身边的上官玉儿已经被传要指婚给刘凌了，而刘凌专宠于芙蕖，不满意这门婚事也是大家心里面都清楚的事情，故而对于芙蕖，心里面的偏见早就有了。 芙蕖轻轻擦了擦眼泪，委屈的说道：“妾身今日去灵隐寺为了给太后祈福，路上不知道何故，刘瑶郡主的马车直接冲撞了过来，幸得身边的人及时避开，才没有酿成惨祸，不过妾身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了。我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下人们可怜我遭到如此惊吓，就去找对方理论。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郡主的人便开始谩骂！他们骂妾身不打紧，只是妾身出门在外，也代表了秦王府的颜面，下人们不忍心见妾身受到这样的侮辱，秦王府也被人踩在脚底，故而才胡言维护的！” 这倒是把自己瞥了个一干二净的，莫子玉朝着芙蕖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这甩锅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啊！ 以前与她一起嫁到秦王府的时候，她便是如此，一旦出事，她必然都是别人的错，唯有她清清白白的一点过错都没有，偏生刘凌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啪啪啪！”刘瑶下车，边走边鼓掌，“你这颠倒黑白的本领还是这么强啊！以前在莫府的时候就是如此，不管发生何事，你永远都是最可怜最无辜的那个。子玉那个傻姑娘会相信你的话，可你骗不了我，从小我就将你看得明明白白的！” 她走到了芙蕖的身边，轻笑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今日我为何让认用马车撞你，你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要我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我的确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芙蕖垂泪道，“如果芙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芙蕖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再跟芙蕖计较了。” “不跟你计较？除非你能够让死去的人再活过来！”刘瑶冷笑了一声。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现在这么多人因为你们而堵在了路上，这大雪天的，让这么多人在风雪天等着不成？快些将路让开，不要耽误了大家伙儿为太后祈福的事情！若是出来什么差错，你们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晋王妃教训道。 她顿了顿，又将芙蕖看了一眼：“郡主冲撞了你，这里有这么多的长辈在，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们说，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却一点不顾大局，这便是失了体统。你一口一个下人们体贴你，如果你连自己的下人都约束不了，便是能力有问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秦王府的人，那就拿出秦王府夫人的气度来！” “是！”刘瑶抱拳。 芙蕖咬了咬唇，心有不忿，却不敢顶嘴，低头道了一声“是。” 上官玉儿扶着晋王妃说道：“这里风大，去马车里面候着吧！” 第一百零八章 祈福 晋王妃拍了拍上官玉儿的手，别有深意的将芙蕖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由着玉儿扶着她而去。 芙蕖也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上官玉儿，在她想尽一些方法除去莫子玉后，又杀出来的最强劲的敌人。 她竟然在她未来最强大的敌人面前丢了颜面，这在她看来是无可原谅的。她盯着上官玉儿窈窕的背影，目光之中尽是怨毒与嫉妒，紧紧地握了握拳，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郡主！”莫子玉更刘瑶打过招呼，“许久未见了，一切可还安好？” “挺好的！”刘瑶郡主郎然一笑，“对了，还未恭喜你呢，如今便是正儿八经的祁王府七夫人了。” “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有什么好恭喜呢？”芙蕖夫人冷笑了一声，“今日看在晋王妃的面子上，我且不与你计较了，如果下回子，你再招惹我，就算是我想放过你，我们家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瑶郡主嘲讽的一笑：“你自己如今也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别说王妃了，连个侧妃也不是，有什么资格瞧不上别人？再说了，你纵然是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你们家王爷若是真心爱你，怎么会一直没有将你扶正，而是顺从云贵妃为她选择的王妃呢？真不知道你这是在狐假虎威还是在自欺欺人！” “你！”芙蕖叫人戳中了软肋，气得脸色发红，早就失了分寸，颤巍巍的伸出食指指着刘瑶的鼻子骂道，“你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心里面到现在还想要为莫子玉报仇呢，我告诉你，莫子玉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一样，你今日辱我，我也不会叫你有好日子过的！” 她身边的侍女紧张的拉了拉芙蕖的袖子，生怕她这幅样子叫别人看去了。 “呵呵！”刘瑶郡主冷冰冰的一笑，“终于露出你原来的面目，不用装得楚楚可怜一点？说起来，你还是现在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叫人看上去顺眼一些！” 莫子玉也是讽刺的一笑：“什么叫做莫子玉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的性命是莫家救的，你也是莫家抚养长大的，莫家小姐带你也是待你如同亲姐妹一般，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晋王妃有一句话说对了，你的确没有一个王妃该有的气度与风范！”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该对我指手画脚？”芙蕖恶狠狠的将莫子玉瞪了一眼。 “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们没有谁比谁高贵！不过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知道什么是做人的底线，如果一个人连底线都没有了，就不配称之为人了！”莫子玉冷声说道，“明白话得跟明白人多才是，有些话，你也未必听得明白，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她将刘瑶看了一眼：“这里风大，我先告辞了，等到了寺庙之后，我们再详谈吧！” 刘瑶点了点头，目送莫子玉离开之后，冷冷的看了芙蕖一眼，上了马车，命令下人驾车离开。 芙蕖生生的叫人教训了一顿，被晋王妃说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姜柳这个贱人指着鼻子骂，叫她如何甘心！ 都欺负我一个人是吧？都觉得我好欺负是吧？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夫人，上车吧！”侍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难道我不知道上车吗？怎么，连你都想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能耐不成？”芙蕖凶巴巴的喝道。 “奴婢不敢！” 刘瑶郡主的马车先撤开，上了山去，这条道路终于通畅了。 绿俏拿出了两块糕点递给了莫子玉，好奇的问道：“我怎么觉得姑娘看哪位芙蕖夫人特别不顺眼啊！” “因为她违背了做人最起码该有的信义与道德。”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京城之中又有几人能够看她顺眼呢？” “俗话说得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她若是做错了事情，自该有她的报应，姑娘就不必再操心了，还是吃点东西先把肚皮填饱吧！”绿俏说道，“待会儿上了山，应该是在寺庙内用膳，这灵隐寺的斋饭可不咋地，所以姑娘趁着这会儿多吃些，还热乎着呢！对了，二夫人也在灵隐寺修行呢，到时候只怕是也要与她打照面的。” “咱们姑娘又没有做过对不住她的事情，怕什么！”青灵意味深长的一笑，“菩萨跟前，该心虚的是真正做过亏心事的人！” 马车到了灵隐寺的时候，正是午膳时间。因着今日来灵隐寺的宗族皇亲较多，故而灵隐寺早早的便不接待外客，以免混进来不相干的人，出了什么事故。 灵隐寺在长长的青石板之上，隐蔽清静又威严，隐约间似乎有佛光一般。 主持方丈带着一众僧人在正门迎接。 晋王妃的的辈分最长，与方丈见了礼，便带着晚辈们一道入了寺。 入寺之后，方丈便安排众人先吃斋饭，吃过斋饭之后就需要去大殿为太后祈福。 这灵隐寺的斋饭如绿俏说的一样，味道真的不敢恭维，不过这里的人平日里面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一顿山野小菜，也能够图个新鲜。 王妃念着二夫人也在灵隐寺内，便让人请她过来一道用膳。不过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二夫人的身影，此事也就作罢。 众人吃过午膳，又几位小沙弥带着去大殿。 殿内早就准备好了垫子，众人按照顺序依次跪下，念佛诵经，祈求太后万福长寿，祈求北夏风调雨顺。 这祈福是肃穆的，没有人敢私下交谈，只是默默的念着经文。 虽然跪在软垫子上，时间久了，膝盖也软疼难忍。晋王妃都没有说话呢，众人更是无人敢叫苦，再难受也得忍着。 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只听得外面的钟声响起，两个小沙弥入内告诉大家时间已经到了，可去厢房休息，稍后便是晚膳时间。 侍女们鱼贯而入，扶着自家主子起身，这个时候众人才敢轻吟出声，小声的抱怨两句，与晋王妃打过招呼之后，各自先回去了安排好的厢房内。 第一百零九章 山匪！ 大殿内的炭火并不十分充足，这山上又十分的寒冷，跪了两个时辰之后，莫子玉的双脚已经入一块冰一般，差点就没有知觉了，跑了许久才暖和起来。 绿俏轻轻的揉着莫子玉的膝盖，奇怪的问道：“二夫人不是就在灵隐寺么？怎么今日一直未曾见到她的身影？” 莫子玉轻声说道：“她是被罚到灵隐寺来的，又没了侧妃的身份，只怕是她自己觉得丢脸，她又好强，故而不肯出现在众人面前吧。” “也对。”绿俏点头道，“如果是我，只怕也得躲着人呢！” 说话间，只见着荷心在外敲门，绿俏开门让她入内。 荷心拿着一只膏药，笑道：“今日在殿内祈福，一跪就是两个时辰，苏侧妃怕七夫人会难受，故而让奴婢送来一只药膏，这药膏挺有效果的，七夫人可以试试！” “多谢苏侧妃！”莫子玉让绿俏将药膏拿了过来，“世子可睡下了？” 荷心温柔的一笑：“世子今日只怕也是累坏了，回到厢房之后就直接睡下了，连晚膳也不想吃了。” “他想睡就让他睡吧，等他睡醒了若是饿了，我请给下厨给他做吃的！” “成，奴婢就这么回去禀告侧妃！” 荷心笑着告退，莫子玉赶紧往绿俏将药膏拿过来，正准备在膝盖上抹上的时候，药膏里面的香味却是引起了莫子玉的注意。 虽然被另一股更为浓厚的味道掩盖住，但是莫子玉还是敏感的发现了里面的七月。也就是红绡经常偷偷给她下的药。 为什么苏侧妃送来的药里面会有这个东西？ “怎么了？”青灵发现了莫子玉异样。 “先留着吧。”莫子玉将药膏盒子盖上，“改日再用。” “姑娘的膝盖不是疼么？怎么不用药呢？”绿俏不明所以。 “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就不必浪费了。”莫子玉说道，“你先说候着吧，等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用。”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莫子玉便被通知可以去用晚膳了。 祁王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内，故而一道出门前去食堂吃饭。 莫子玉快走了几步，跟上苏侧妃的脚步，故意大声说道：“多谢苏侧妃送来的药膏，用了之后果然是要舒服很多呢！” 三夫人闻言，果然好奇的回头问道：“什么药膏？” “缓解膝盖疼痛的啊！”莫子玉一脸疑惑，“难道三夫人没有吗？” 三夫人看了苏侧妃一眼，酸里酸气的说道：“怎么着咱们也是差不多时间嫁入祁王府的，苏侧妃你可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啊！原来以为是你因为信佛的缘故，性子过于冷清，对谁也不亲近，看来不是啊，原来只是我不配罢了！” 话落，转身快步离开。 王妃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什么苏侧妃只给自己一个人送来药膏？因为关怀？那药里面的七月她是否知情？如果知情，便是不希望自己怀上刘旭的孩子，若是不知情，这药又是谁下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原来姐姐只给了我一人，我也不是故意的！”莫子玉抱歉的说道。 “无妨。”苏侧妃淡淡一笑，“佛说兰因絮果，你待我好，待世子好，我便报答之，如是而已。三夫人之抱怨，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跟她虽然是前后脚嫁入王府，如今已经数栽，几时交过心呢？一贯淡如水罢了，如今也是这般，便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抱怨些什么了。不过也无所谓，我自问心无愧就好。” 晚膳的味道依然不咋的，众人不过简单的吃了些。 这众人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若是府内妻妾多些的，便是坐在一桌儿，人少些的便是几人拼桌儿，偏生芙蕖一人一桌，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冷清。 她似乎也不介意一般，一个人吃完了饭，擦了擦嘴角，静待其他的人吃完。 今晚上倒是不用继续为太后祈福，不过有方丈讲经，方丈大师远近驰名，众人也都想要聆听他的高见。 吃罢晚膳，外面下起了纷纷大雪，众人打着伞，来到了大殿内，各自坐下。这方丈不愧是大师，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众人倒是听得十分入迷。 这些人当中研究佛法的不少，但是能够与方丈辩论几回的也就只有苏侧妃一人。 一个时辰的讲经时间一晃而过，众人散去。 莫子玉倒是没有先回去，而是去了晋王妃的房中，为她按摩舒展筋骨。上官玉儿同晋王妃住在一个房间内，随后又同她谈论了一会儿诗词歌赋，两人相谈甚欢，只恨相逢甚晚，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了。 “姑娘快些休息吧，明儿一早就得下山了。”绿俏打着哈欠说道。 青灵看了一眼外面依旧在下的鹅毛大雪，担忧的说道：“这雪太大了，又下了半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了，只怕是上山下山的路都被封住了。明早想要下山，只怕有些困难！” “大家伙儿都在呢，怕什么！”绿俏心倒是大，“姑娘先休息，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莫子玉只觉得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叫青灵声音急切的叫醒了：“姑娘快醒醒！” 莫子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有山匪闯了进来！”昏暗的烛光之下，青灵的脸色显得十分的凝肃。 “山匪？”莫子玉惊讶了一下，“这灵隐寺是皇家寺院，今日来这里的都是皇家亲眷，哪里来的山匪胆子这么大，敢闯入这里来？” “只怕有人听说这里来了很多的贵人，所以想要打劫一番吧。”青灵说道，“武僧在前面阻挡，这里是后院一会半会儿难以闯进来。怕只怕若是对方人多势众，武僧如果难以抵挡的话，就难办了，大雪封路，山下救援的官兵只怕难以上来相救！” 莫子玉眼睛眯了一下：“你去将大家伙儿都叫醒，情况紧急，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你再派人去前面观察着情况，随时来报！” “是！” 第一百一十章 逃命 青灵将院子里面所有人都叫醒了，随后去查看情况。 王妃披着衣服从屋内出来，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 “有山匪闯了进来！”莫子玉说道，“现在前方情况未知，未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将大家都叫醒，大家具在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山下有驻军的，山上放出一个信号，山下的人就上来了，不必大惊小怪的吧！”三夫人打着哈欠说道。 “事情就糟糕在这里。”莫子玉说道，“大雪封路，山下的军队根本上不来。总而言之，大家都聚在一起，若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发生，也好随机应变吧！” 莫子玉刚说完，前院忽然火光冲天，喊杀声也渐渐的传了过来，同时周围的院子也注意到了这些动乱，纷纷醒了过来，惊恐的议论着。 这时候三夫人才开始害怕起来，绞着手上的帕子，恐惧的问道：“这到底是哪里的匪徒竟然如此大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前方有武僧在抵挡，若是抵挡不住，后院必然不报，咱们在这里也待不下去，只得往后山山上走！青灵现在正在前方打探情况，若是情况紧急，她自然会前来通知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灵急急忙忙的回来：“敌人实在是凶猛，前方的武僧快抵挡不住了，姑娘做个决定吧，是趁乱冲出去还是想起他的法子！” “不，咱们往后山去！”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黑灯瞎火的，后山雪后，路又十分的崎岖，若是往后山去，只怕有危险！”王妃想了想说道。 “留下来更加的凶险！”莫子玉语气坚定的说道，“若是我们落到了匪徒的手上，纵然能够活着回去，流言蜚语只会比死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可以趁乱护着你冲出去！”青灵说道。 “我知道你武艺高强！”莫子玉说道，“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你能够护得了几人？冲出去了又如何？下山的路也被大雪封了，黑灯瞎火的下山，也是同样的危险！此事不强求，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跟我上山的就跟我走！” 苏侧妃牵着刘昶清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们跟你上山！这群匪徒连这里都敢闯，定然不是什么善类，留下只会更糟糕，现在上山，等明日天明雪花，山下的救援到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莫子玉说道，“绿俏将屋子里面的灯笼带上，咱们现在就走！” “是！” 王妃与三夫人两人还有些许的犹豫，这个时候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喊杀声也越来越清晰，短兵相接的声音仿佛就是在耳边发出的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在院门口气喘吁吁的说道：“晋王妃说了，匪徒凶猛，前院的武僧只怕抵挡不住，眼下先去后山避避风头，等待救援！人多容易暴露目标，所以大家分散开来，各自上山，切切不可耽搁！” 说完，这侍女又跑到了别处去通知了。 王妃与三夫人互看了一眼，让侍女将最厚的衣服都带上，也跟着莫子玉她们一道往后山奔去。 这后山本就是人烟稀少，平日里面只有猎户走动，道路十分的崎岖，加上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对于这些娇滴滴的夫人小姐们，如何能够轻松，那是边走边摔，只得互相扶持着，勉强上山。 她们上山之后不久，便见着后院也开始着火，只怕是那些贼人已经杀到了后院了。 王妃与三夫人见此情形也是只觉得后怕，若是当时没有及时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速度加快一点！”莫子玉喊道，“贼人已经到了后院，若是发现后院无人，必然会追上山来，咱们现在没有脱离危险，不可大意！” 众人倒是也想加快速度，奈何道路实在是难行，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三夫人自小产之后身子大不如前，这会儿早已经是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冷汗连连的瘫倒在了地上。 “三夫人！”琪儿担忧的喊道，“你没事吧？” 莫子玉停住脚步，往下走了几步，去为她把了脉，喘着气说道：“她只是太累了！” “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三夫人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我不行了！” 莫子玉此刻也是喘不过来气，脚步的沉重的很，她看了一眼众人，除了青灵，全部都累得不行了。 她想了想说道：“青灵，你带几个体力好一点的人继续上山去，若是他们追上来，用脚步将他们吸引上去！我们剩下的人在旁边找个地方躲起来，这边有巨石跟灌木丛，足够隐藏我们了。” “若是被发现了呢？”三夫人咽了口唾沫问道。 “只有赌一把了。”莫子玉说道，“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按照七夫人的话做吧。”苏侧妃说道，“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没有人反抗，众人便按照莫子玉的计划行事，青灵选了几个体力稍微好一些的人继续望山，其他的人在一旁的灌木丛里面隐藏了起来。 本来上山的时候全身都出了汗，这会儿停了下来，身上的温度下降，汗水便是冷冰冰的贴在后背，寒风再一吹，更是冰寒入骨。众人上牙齿与下牙齿打打架，冻得瑟瑟发抖，却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莫子玉挪到了刘昶清的身边，将他身上的披风紧了一下，问道：“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你们都是女孩子都没有问题，我是男子汉，当然更没有问题！”刘昶清拍着胸脯说道，他的话音刚落，脚下的一块石头松动了，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救命啊！” “世子！”苏侧妃喊了一声。 幸好，世子被一块石头给挡住了，未曾滚落的太远，这山上都是积雪，只怕也没有受什么伤。 “绿俏，照顾好苏侧妃，我去拉世子上来！”莫子玉说着，沿着方才世子滚落了痕迹滑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得救 “怎么样？受伤了没有？”莫子玉一路滑到了刘昶清的身边，将他脸上沾到的雪渍扫了一下，“别害怕，我带你爬上去。” 刘昶清吓得脸色惨白，还是坚强的摇了摇头：“七夫人放心，我没怎么受伤。就是好像脚崴了，只怕是爬不上去了！” “让我看一下。”莫子玉说道，随即为刘昶清开始检查刘昶清的伤口，“是脱臼了，不必担心。让我来处理，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忍一下。” “明白，七夫人动手就是了。” 莫子玉为刘昶清将脱臼的脚踝处理好，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却是十分的忍得，虽然疼得咬紧牙关，一直没有吭一声。 “虽然伤势不严重，只怕得休息几日了。”莫子玉说着朝上看了一下，夜色很暗，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不过这坡势陡峭，积雪湿滑，世子又受伤了，想要爬上去不是很容易。 “反正都是藏着，我们就躲在这里好了。”莫子玉说道，“别怕，有我在！等天明之后就好了。” 刘昶清点了点头：“这里火势这么大，父王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然后来救咱们的，我不怕的！” “冷吗？” “冷！” “咱们靠近些。”莫子玉说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依偎在石头后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下面传来的脚步声与吵闹声，想来是那群匪徒追了上来。 “快！快追上去！别让那群娘们儿跑了！”只听得一人大喊道，“逮着一个咱们兄弟几个就发了！你们且放心，后路那位公子已经为咱们安排好了！只要干了这一票，今后咱们兄弟就可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女人银子用之不尽了！” “嘘！”莫子玉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观察着这群人的动静。 今日的祸事乃是有预谋的？他们是被人指使的！他们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何人？ 就在这群追上来的人经过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身边的时候，一块石头从上面扔到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动静不小，一下子就引起了这些匪徒的注意，一人喊道：“什么人！” 莫子玉心中一惊，这块石头到底怎么回事！她朝着上面张望了一眼，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咱们走！”莫子玉急忙拉着刘昶清的手往下面跑，此刻如果往上爬也逃不过他们的魔掌，更会将上面那群人也暴露了。 “那里藏着人，咱们追！”几个拿着火把的匪徒立即往灌木丛的方向钻去。 上面的苏侧妃与绿俏两人见着下面的动静，紧张的想要大叫，却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别叫！你们若是出声暴露了咱们，咱们这些人谁也跑不掉！” 只听得那些匪徒的脚步声与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上面的几人可算是放下了心，至于被追的莫子玉与刘昶清的情况如何，谁也顾不得。 唯有绿俏与苏侧妃两人默默流泪，担忧不已。 莫子玉拉着手上的刘昶清逃命，后面的匪徒紧追不舍，他们一个弱女子，一个受伤的孩子，哪里跑得过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眼见着他们的步伐越来越近。 “站住！”已经有人看到了莫子玉的背影，急忙追了上来，就在他即将抓住她的衣服的时候，刘昶清从旁边窜了出来，手上举着一块石头就打在了那人的脑袋上，那人顿时血流如注，倒了下去。 “他们在那里！快，抓住他们！”后面的人越发快速的追了上来，莫子玉与刘昶清却是跑得越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滚带爬的。 又是一人追了上来，莫子玉转身身上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就射了出去，追上来的那人猝不及防，叫这针射的满脸都是，迅速倒地。 只可惜他们的把戏只够对付两人，后面还有七八人紧追不舍，眼瞅着就被包围了。 “就是这娘们儿弄死了咱们两个兄弟，总算是让我们给逮住了，今儿看老子怎么收拾她！”一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滚开，你们别碰她！”刘昶清十分有担当的护在了莫子玉的身前。 “臭小子，你都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敢冲英雄！”匪徒人不屑的嘲笑道。 “你们可知道我是何人？”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今日这里面的娘们儿小孩儿都是皇亲贵胄，我们要捉的就是你们！少废话，想少吃些苦头，就乖乖听话！来人，将他们两人绑了！” 就在两人拿着绳子想要将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绑了的时候，两道羽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了出来，正中两人的胸膛。 “什么人！出来！”其余的人纷纷拔出刀，朝着周围张望着，尽快的吼道，“别装神弄鬼了，有本事出来！” 又是两道羽箭射出，又有两人倒地！ 瞬间四人被杀，这几人面色也开始煞白起来。 “只怕是遇到硬茬儿了，咱们撤吧！”有人握着刀刀害怕的说道。 “不行，到手的鸭子不能够飞了！必须把他们两个弄走，带上他两，一起走！”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羽箭就射入了他的喉咙之中。 “见鬼了！快跑啊！”剩下的几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惊恐的四下逃散！ 一地的尸体，血水将雪地都染红了，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对现在的情况还是蒙的，紧张的靠在一起。 “不知道是那位英雄出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英雄今日相救之恩，我们必然会好好报答的！”莫子玉朗声道。 “哦？”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出来，“你打算怎么报答啊？” 一道黑影从夜色之中走出来，慢慢靠近，直到他的面容得以看得清晰之后，莫子玉与刘昶清才长松了一口气。 “芈大哥！”刘昶清一瘸一拐的奔到了芈梓的怀中，喜出望外，“你怎么在这里？” 芈梓弹了弹刘昶清的脑袋：“你还好意思哭！我平日里面教你的那些本事，你倒是使出来啊！都白教了！” 他望了莫子玉一眼，勾唇一笑，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脱险 “亏得你来的及时，我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 “此地不是很安全，我先带你们离开，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芈梓说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夜明珠当做照明，在前方探路。 莫子玉扶着刘昶清，一路跟在后面。 “此前我打猎的时候，来过这座山。”芈梓说道，“前方有个山洞，可御风寒。今夜雪大，须得在那里休息一夜，等明日太阳出来再说。那洞穴偏僻，贼人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 “那……那我母妃怎么办啊！”刘昶清蹲在脚步担忧的说道，“不成，我得回去找母妃，不能够让母妃发生危险！” “你回去有什么用！”芈梓冷笑了一声，“你能够打得过几个人？你回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放母亲身处狼窝，而我这个做儿子却自顾自逃命，这不是为人子该做的事情，就是死也得同母亲死在一起！”刘昶清说道，“你们……你们且去躲避，不必管我，我得回去救我的母亲！” “刘昶清，世子殿下！”芈梓哼了一声，“你年纪小小，不过十岁出头，怎么比那些老头子还要迂腐？你回去不过是送死，与其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倒不如留着性命为你母亲报仇雪恨呢！再说了，从你母妃来说，你觉得她是希望你活着还是希望你为了尽所为的孝道陪她送死？” 叹了口气，芈梓又道：“你且放心好了，祁王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派了他手下的影卫赶上山来了，这会儿只怕已经赶到了。倒是我们几个，这是在山中，如果再不躲避风雪，只怕得活活冻死了！成，你要去我不拦着你，你去就是了！” 刘昶清有些犹豫：“父王当真已经派人来相救了？” 莫子玉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我觉得芈世子的话有道理，咱们先去躲避一下风雪，等天明之后再做打算！我们已经将追来的人全部吸引过来了，她们未必有危险！还有青灵，等她上了山顶之后，自会下来保护其他的人的！咱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保护好自己！” 有莫子玉相劝，刘昶清没有再坚持，由莫子玉搀扶着，跟在芈梓的身后，一路来到了一个山洞内。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来生火。”芈梓说着便捡起洞内的一些干材火，迅速的点燃了起来。 顿时温暖的热浪袭来，莫子玉忍不住靠火堆更近一些，身子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她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芈梓，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可还记得那一日你男装出行，半路叫人偷了钱包，我帮你将钱包追了回来的事情？”芈梓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火堆问道。 莫子玉点了点头：“记得。” “京城有一个很著名的神偷叫做妙手神偷司徒摘星，那一日那偷儿便是他的徒弟，我们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了些交情。”芈梓看着跳动的火堆淡淡的说道，“早些时候，我跟他在一起喝酒，他说起他手下的徒儿偷了一封密信，这封密信上面写到过今夜袭击灵隐寺的情况。我估摸着你跟刘昶清也在这里，心里面放心不下，就来看看。” “你既然早早得到消息，为何不早早将情况告知王爷，以便早作对策。”莫子玉不解的质问道。 芈梓抬眸，淡淡的笑了笑：“我为何要那么做？你是我的恩人，刘昶清是我小弟，除了你们两人，其他人的生死，跟我有何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淡漠，有显得十分的理所当然，让人无法反驳。 莫子玉心中一惊，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了。 “你……你怎么能够这样！”刘昶清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芈梓的鼻子骂道，“若你能够早些事情将消息告诉父王，眼下母妃就不会担惊受怕，就不会有危险了！” 说着，他飞扑到了芈梓的身上，一拳拳的打了起来。 莫子玉让着刘昶清，只是阻挡，没有还手。 莫子玉急忙将两分分开了。 刘昶清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我救了你，你反倒是恩将仇报！” “我没你这样的兄弟！”刘昶清气鼓鼓的转过脸去，不再看芈梓的脸。 芈梓也觉得无所谓，慵懒的躺着。 他不过是是一个连家都回不去的人质而已，其他的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用得着他来操心么？ 刘昶清到底是个小孩子，闹了会儿脾气，又加上今夜劳累不已惊吓过度，还是倚在莫子玉的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不喜欢京城的人。”莫子玉看着芈梓的下巴说道。 “为什么要喜欢？”芈梓抱着手臂，淡漠的说道，“这里的人趋炎附势，这里的人勾心斗角，这里的人自大虚荣。我不过是一个外来的过客而已，我从前不属于这里，以后也不会属于这里。这里的繁华，这里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他说着突然看向了莫子玉，眼睛亮了一下，语气真诚而热烈：“但是你不一样，我关心你，我希望你活着！” 莫子玉微微一愣，问道：“因为我救过你？” 芈梓勾唇：“你猜！” 时光一点点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洞内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青烟冉冉的升起。 这个时候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芈梓将打盹儿的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叫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两人护在了身后：“别怕，有我在呢，没人伤得了你们！”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几道人影逼近，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一马当先的在最前面，这人身躯伟岸，面容刚毅俊朗，目光凌厉逼人，不是刘旭又是谁！ 莫子玉与刘昶清喜出望外，可算是得救了！ “父王！”刘昶清激动的喊了一声。 刘旭看不清楚山洞内的情况，听到了儿子的身子，他的身子一僵，随即脚步加快，急忙朝着山洞内奔去。 只见着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并肩而立，都活生生的，完完整整的，刘旭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两人抱在了怀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安归来 “父王，儿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刘昶清无路如何都还是一个孩子，纵然前面表现得再坚强，此刻在父亲面前，也露出了孩童的脆弱，不由得哭了起来，“对了，父王，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安全？” “放心好了，她们已经被救下来了，已经安全的下山了。”刘旭说道，“本王听人禀报山上着火，料想这里发生了危险，故而派人赶上山来。那些贼人已经完全被捉拿住了，本王也是在半山腰看到了其他人，但是唯独不见了你们二人。绿俏说起你们将贼人吸引来了这个方向，本王便一路跟了过来。本王这心悬了一路，上天庇佑，幸好你们没事。” 这个时候，青灵也穿过护卫们，走到了莫子玉身前跪下，惭愧道：“青灵再一次没有保护好姑娘，让姑娘置身于危险之中，青灵有罪，请王爷与姑娘责罚。” “事发突然，怨不得你。”莫子玉将青灵扶了起来，“我不是没事么，你也不必自责，快些起来吧。” “父王，是芈梓哥哥救了儿子跟七夫人。”刘昶清拉着刘旭的袖子，“儿子跟七夫人被贼人追上了，亏得他出手相救，不然定然见不到你了。” 刘旭看了一旁抱着手臂，一副事不关己的芈梓一眼：“多谢芈世子出手，不过芈世子怎么会来这里？” “我也是看到灵隐寺大火，想到我的小兄弟世子还在这里呢，故而就赶上山来了看看，没有想到正巧救了他们。”芈梓淡淡的说道，“眼下他们也没有什么危险了，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告辞了。” “改日刘旭定然登门道谢。”刘旭抱拳道。 芈梓经过莫子玉跟刘昶清旁边的时候，扬了扬眉毛，随后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刘昶清虽然知道方才芈梓在说谎，不过芈梓救了他，更是他的兄弟，也就没有拆穿。只要大家都平安，一切都无所谓了。 刘旭也准备带着莫子玉与刘昶清离开山洞，刘昶清刚走两步，便是“哎呀”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刘旭关切的问道。 “世子的脚崴了。”莫子玉说道，“妾身方才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回去之后卧床休息几日就好。” “如此就好。”刘旭蹲在了地上，“世子，本王背你。” 刘昶清也不扭捏，趴到了刘旭的背上，幸福的喊道：“启程了，父王！” 莫子玉看着刘旭背着刘昶清离开的背影，抚摸了一下方才自己心脏的位置，只觉得心跳此刻还是突突的。 方才看到刘旭从晨曦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跳陡然间加快，与此同时心里面也升起了一股踏实的安全感。 刘旭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莫子玉，笑道：“走啦！” “姑娘，咱们也走了。”青灵说道。 莫子玉点头：“咱们走吧。” 温柔的阳光出来，驱散了不少阴寒。莫子玉沐浴在阳光之中，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 回去的路十分的漫长，莫子玉走得气喘吁吁的，原来跟世子两人跑了这么远的路啊。许久之后方才返回了灵隐寺，不过灵隐寺被昨夜的大火烧毁了大半，眼下火势虽然停下来了，不过还是冒着黑烟。 后院烧毁的地方倒是不多，昨夜不少女眷都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虽然由晋王妃下令都往山上逃命，还是有几人抱着侥幸心理没有上山的，被冲杀近来的贼人给糟蹋了。 后山上山之路有数条，在大部分都上山之后，刘瑶郡主主动留下殿后，还取了几个贼人的性命，护了数人性命。跟刘瑶郡主被人敬佩感激相反，芙蕖似乎闯了些祸事出来，当然这些时候莫子玉下山之后才听人说起来。 毕竟昨夜惊魂未定，大部分获救的女眷已经陆陆续续的下山了，除了祁王府与晋王府，都望着后山方向，希望搜救的人能够将人来回来。 “都这会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绿俏着急的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姑娘是不会有事的。” “你别碎碎念了，烦死了。”秋桐替王妃按着太阳穴，抱怨的说道，“你走来走去的，走得我头都昏了！” 绿俏恶狠狠的瞪了秋桐一眼：“若不是你踩落了那一块石头，姑娘跟世子根本不会被发现，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现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姑娘跟世子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就要偿命！”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桐冷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本就雪天路滑，意外本就是在清理之中的，你别血口喷人了。” “别说了！”苏侧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厉声道，“世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谁再敢诅咒世子，掌嘴！” 晋王妃也叹道：“吉人自有天相，小世子跟柳丫头，不会有事的，祁王一定会带着他们回来的！” “回来了，回来了！祁王回来了！”一个护卫在外面高兴的喊道。 “王爷回来了！世子呢，世子怎么样？” “七夫人回来了么？可有受伤？” 众人七嘴八舌的追问起来，那护卫回道：“诸位放心，祁王把世子跟七夫人都带回来了，他们都好好儿的呢！” 话音落，众人脸色各边，总而言之，大部分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祁王背着刘昶清回来了，莫子玉跟在后面。 “世子！”苏侧妃喊了一声，急忙朝着刘昶清跑了过去，“王爷，世子怎么了？世子可是受伤了？” “母亲放心，儿子没事，只是叫崴了一下！”刘昶清被放到了地上，“只是让母亲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傻孩子，傻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侧妃将世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她又擦着眼泪望向了莫子玉，“你又救了世子一回。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莫子玉轻轻摇头：“我没有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跟世子的运气都不错，所以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晋王妃抓住了莫子玉的手叹道，“看你平平安安的，我可算是放心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惩罚 “让晋王妃担忧了，是姜柳的罪过！”莫子玉急忙跪下给晋王妃请安。 “柳丫头，快些起来！你能够活着回来就好。”晋王妃说道，“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快些回去梳洗一下，别得了风寒啊！” “王爷。”绿俏跪在了刘旭面前，“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世子滑落下去，姑娘去拉他，后来贼人追了上来，那时候明明藏得很好，可以躲过的，但是这个时候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去，他们这才暴露了行踪的。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块石头是秋桐踢落下去的，姑娘与世子差一点就不回来了，请王爷主持公道！” 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还有这种事情？” “奴婢若是有半句假话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当时奴婢就在苏侧妃的身边，此事苏侧妃也可以作证的。”绿俏铿锵有力的说道。 苏侧妃抱着刘昶清，抬起头，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事属实。纵然秋桐不是故意的，但是若世子跟七夫人真的出事了，她亦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瞧见世子回来我一时喜极而泣，竟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昨夜的事情罪魁祸首自然是那些千刀万剐的贼人，但是秋桐你的确陷世子与七夫人与危险之中了！” 秋桐吓得立马跪了下去，急忙解释道：“王爷恕罪，苏侧妃恕罪，世子恕罪，七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实在是兵荒马乱的，奴婢也是一时不小心踩落了石头，绝对不是有心的！你们想想，若是当时你们被发现而导致我们上面的也被发现了，奴婢岂不是得不偿失么？不过，让世子跟七夫人遭受危险，的确是奴婢的罪过，王爷无论怎么责罚，奴婢都甘愿接受。” “教导不严，一切都是妾身的过错。”王妃跪了下来，“王爷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妾身吧。” “本王相信你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的要置世子与七夫人与死地。”刘旭看了一眼秋桐说道，“不过世子与七夫人的确因你而吃了苦头，你说你不小心，本王全且相信你，不过不小心不是犯错的借口，更何况你是王妃身边的人，此前可是从来都稳重妥帖的。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许人了，本王屋子里面有个小厮，与你年岁差不多，相貌也配得上你，回去之后，便由王妃做主，办了这件婚事吧。婚后，与他去郊外的庄子，好好打理庄子，本王已经将那庄子化作了七夫人的私产，算是奖赏她今日挺身而出，相救世子之功，你也算是将功折罪吧！” 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秋桐却是面无血色，颤抖着嘴唇说道：“王爷……王爷这是要撵奴婢走？奴婢发过誓，要一辈子陪伴王妃左右，王爷要打要罚，奴婢也都认了，请王爷不要赶奴婢离开啊！” “你年岁大了，若是王妃一直不放你出去，旁人还以为王妃刻薄了你呢！”刘旭搓了搓手，淡淡的说道。 王妃知道刘旭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万无回旋的余地，磕了头说道：“妾身替秋桐谢王爷赐婚，秋桐跟了妾身这么些年，一直恪尽职守，妾身一旦会好好操办她的婚事，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都还愣着做什么，回府。” “是。” 三夫人冷眼看着一些，没有答话，跟着刘旭离开。其余几人也紧跟着下山去。 秋桐狠狠的将绿俏瞪了一眼，擦了擦眼泪，扶着王妃起身，小声的问道：“王妃，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妃冷冷的笑了笑，“他只怕是已经有些疑心我了，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将你从我的身边支开。” “那以后……” “放心。”王妃拍了拍秋桐的手，“他也只是疑心而已，没有证据。” “王爷一旦疑心，只怕就会离心，日后再想要修复，就难了。”秋桐叹了口气说道。 “有什么法子呢？开弓在难有回头箭。”王妃苦笑了一下，“这世道，谁又给过我选择的权力？” “王妃，奴婢在乡下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八岁了，性子稳重，可堪重用，奴婢这就写信，让她来京城为王妃差遣。” “有劳你了。” 众人启程，一路来到了山脚下。 绿俏跟在莫子玉的身边，有些不安的问道：“姑娘，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此事我是不是不该出头，我是不是得罪了王妃啊？” 莫子玉浅浅一笑：“你的确冲到了，此事也该是苏侧妃出这个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的，这王妃你定然是得罪了。不过你也都是为了我，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不让别人伤害你的。” “对了，二夫人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难道不在灵隐寺么？”莫子玉问道。 “她一直都在灵隐寺，不过受伤了，王爷先让人送她回去疗伤了。”绿俏说道。 “怎么回事？”莫子玉蹙眉问道。 “这个我也只是下来之后听说的。”绿俏说道，“后院的人都听了晋王妃的话到后山去躲避，但是有几个怕后山路滑上不去，就寻思着躲起来，但是情况混乱，贼人又是每间屋子搜人，找不到人就防火烧屋。此时二夫人出手，她知道后院有一间密室，可躲避贼人，便让留下的人躲进去。她先寻了芙蕖，让她躲进去，后来听人呼救，就又去寻人了。她把人带回来之后，芙蕖躲在里面不肯开门，还得她们几人被贼人发现了，亏得刘瑶郡主及时赶到，杀了几人，又救了几人。但是还是有三位夫人小姐被贼人抢了去，据说是糟蹋了。” 顿了顿，绿俏接着说道：“后来救兵赶到了，芙蕖夫人怕见情势不妙，就赶紧溜了。二夫人手臂被烧伤了，但是因为她之前救了人，眼下又受伤了，故而王爷特许她回王府疗伤。不过芙蕖夫人应该是闯了大祸了，方才在等着姑娘你跟世子回来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嚷嚷着让芙蕖付出代价呢！你想想看，被糟蹋的那几位那是寻常人，怎么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她倒是一点没变。”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质 很快到了山脚下，刘旭先让祁王府众人先行回府，他需要留下处理一些后事。 莫子玉本打算先回去的，不过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之后，决定先留下来将一些事情搞清楚，那些贼人倒是受到何人指使前来袭击灵隐寺的？这幕后主使者又有何目的呢？ “莫将军。”莫子玉下了马车，朝着莫子珏走去，莫子珏奉命围剿贼人，这会儿是一身戎装，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见过七夫人。”莫子珏抱拳，温和的一笑，“得见你平安无事，委实大幸，眼下虽然危险已经除去，不过七夫人昨夜应当是担惊受怕，此刻早些回去休息吧。” “莫将军可是奉命前来除贼的？” “正是！” “那那些贼人可已经全部伏法了吗？” “除了少数几人潜逃，其余之人差不多有已经抓起来了。”莫子珏说道，“七夫人放心，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那些人是收到何人指使？”莫子玉问道，“灵隐寺乃是皇家寺庙，若是没有幕后主使者，他们胆子再大都不敢贸然袭击的。而且我在被人追的时候，也亲耳听到他们的口中说起他们背后还有人，称那人为公子。” “我只是负责围剿，至于此事是否还另有隐情，并非我的职责范围。”莫子珏说道，“不过你既然说起了此事，那么我也会追查下去的，直到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多谢。不过，万万要小心。” “你们在说什么呢。”刘旭抱着手臂走了过来，将莫子玉扫了一眼，“怎么还不回去？” “有些事情想不通。”莫子玉外头淡淡一笑，“现在想不通，回去之后或许慢慢想，就想通了。王爷不回去么？你只怕昨夜也是一夜未睡的，晚上宫里面还有夜宴，王爷最好还是回去补一下眠为好。” 刘旭将莫子玉的肩膀搂住：“你先回去，本王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稍后就回去了。虽然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今夜的晚宴乃是招待友邦，必然会继续进行的。本王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事情，本王会尽快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的。” 回到秋水苑之后，莫子玉立即泡了一个热水澡，她本就惧寒，昨夜都快冻坏了，一直精神紧张的倒是感觉没什么，一放松下来脑袋就突突的疼。 “绿俏，青灵，你们两人也别忙活了。”莫子玉说道，“你们也一晚上没睡了，快去休息吧，让其他人来伺候吧。” 莫子玉将两人赶去休息，喝了一碗绿屏煮的姜汤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快速的睡下了。 昨夜之事，想想都还觉得后怕，若不是芈梓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莫子玉迷迷糊糊的睡下，恍惚中觉得有道光穿过，一个人影逆着光走近，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剥开重雾，将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慢慢窥得他的真容。 剑眉入鬓，俊朗无比，正是刘旭。 她正要说话，一道雾气一闪，面前的面容竟然换成了芈梓的笑颜。 莫子玉心头惊讶不已，睁开眼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莫子玉眼神空洞的望了一会儿屋顶，开口问道。 “姑娘醒了。”红绡在侍弄香料，“这会儿快黄昏了，姑娘要再睡一会儿吗？” “已经快黄昏了吗？我睡了这么久啊。”莫子玉起身只觉得身子沉重，酸疼不已，“绿俏跟青灵呢？” “她们昨夜也是劳累了一夜，这会儿也在休息呢！”红绡偏过头说道，“姑娘要唤她们前来么？我这便去叫她们过来。” “罢了，让她们休息吧。”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王爷可曾回来了？” “据说刚刚回府，准备洗漱之后，准备晚上的夜宴呢。”红绡将香炉鼎盖上，缓缓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姑娘应该饿了吧？我让绿屏给姑娘做些吃食吧。” “不必了。”莫子玉轻轻的摇头，“红绡，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姑娘请问。”红绡坐在了莫子玉的身旁，替她轻轻的按着肩膀。 “你一直在我的食物里面放七月是吧？”莫子玉按着鼻梁轻声问道。 “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红绡的动作微微一顿，装作惊诧的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你是不是一直很疑惑，我为何会疏远你？就是从我发现你给我下药开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苏侧妃的人对吗？” 红绡停住动作，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轻声道：“我更不明白姑娘再说什么。” “你也不用否认，若没有把握，我不会跟你提起此事的。”莫子玉睁开眼睛，眼前前方的反光的铜镜说道。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进来，从容又妍丽。 “我没有害过姑娘，我是为了姑娘好。”红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有想到姑娘会这么聪明。” “为我好？怎么说？”莫子玉转过头，看着红绡的眼睛问道。 红绡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淡然一笑：“姑娘在祁王府没有势力，若是有了身孕，以王妃的城府，二夫人的手段，三夫人的口蜜腹剑，姑娘觉得自己能够活命么？” “我难道还应该感谢你？”莫子玉嘲讽的一笑，她解开了衣服的衣领，露出右侧肩膀之上一大半的肌肤，上面全是斑驳的伤痕，“这道疤痕，腐肌粉，可还记得？” “我没有想过害姑娘性命，这不过是希望王爷不再宠幸姑娘而已，姑娘应该明白，有时候被王爷宠幸，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事情，那未必是一件好事。”红绡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王爷对腐肌粉的时候早就知道，但是没有追查下去，不是他没有追查下去，只是他查过，却不愿意声张，因为苏侧妃也牵扯其中，他要成全了苏侧妃的颜面。”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待苏侧妃还算真诚，一直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待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身体也是本王的 红绡平静而无奈的看着莫子玉，似面前的人是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 她微微一叹：“姑娘跟之前大不一样，若我真的相对姑娘不利，大可以检举姑娘乃是邪祟入体，那个时候二夫人欲除去你不可，正是大好时机。如果我以贴身婢女的身份为证，姑娘早就被二夫人请来驱魔的道士烧死了。” “我难道就没有法子脱身么？”莫子玉觉得脑袋有些疼，身子有些无力，右手托着脑袋说道。 “姑娘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红绡笑了笑，“姑娘说的两件事情我都认，不过除了这两件事情，我没有做过其他对不住姑娘的事情。” “不要再口口声声为我好了。”莫子玉说道，“苏侧妃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一贯在佛堂内，不问世事，也从不参与王府的争斗，活得最是自在，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苏侧妃最在乎什么？”红绡问道。 莫子玉微微一愣，抬眸问道：“世子？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子？所以她不希望其他的女人怀上王爷的孩子，以免威胁到世子的地位？” “姑娘觉得苏侧妃逍遥么？实际上她才是这府内最苦的那个人。”红绡说道，“这一次姑娘又救了世子一次，苏侧妃心里面也知道姑娘是真心爱护世子的。关于这背后的一切，苏侧妃会亲自告诉你的。” “也好，我也想要跟她好好的谈谈。”莫子玉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 就在这个时候，绿屏入内说道：“姑娘，王爷派人传话，让姑娘准备一下，待会儿一起入宫参加晚宴。” “知道了。”莫子玉说道，“绿屏，你把绿俏跟青灵叫醒，让她们陪我入宫吧。” “是。” 今日晚上不可怠慢，莫子玉精心打扮了一番，陪同刘旭一道入宫。 本来轮不到她入宫的，只是经过昨夜的事情，王妃跟三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两人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了，而苏侧妃则是要留下照看受伤的世子，所以刘旭便携着莫子玉一道入宫了。 “睡得可还好？”马车上，刘旭问道。 “还行。”莫子玉点头，她看了一眼刘旭眼底的青色，“王爷一直没有合过眼吧？离入宫还有一会儿呢，不如眯上一会儿吧。” “不了。”刘旭抓住了莫子玉的手，盯着她手指上几道摩擦的伤痕，“你也是一个女人，有时候不必那么英勇，你也得学会保护自己，听到没有？” “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轮不到思考那么多，身子比脑子更容易知道，什么是对的事情。”莫子玉垂眸说道，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闪动着。 “对你来说，唯一对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刘旭说道，“你的身子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受伤！” “记住了。”莫子玉抬眸杨唇一笑，“以后妾身会想着王爷还惦记着妾身呢，妾身得特别的保护自己才行！” 刘旭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子：“顽皮。” “王爷可查出昨夜的那些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莫子玉沉默了一下问道。 “一伙山匪罢了。” “纵然是山匪，也定然知道袭击灵隐寺的后果，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贵人在呢！再说了，他们又是从何而知我们会在昨夜去灵隐寺为太后祈福呢？”莫子玉说道，“这背后必然有主使者。” “放心吧，此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祁王府，芜泠院。 “二夫人，你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快些过来坐下休息，暖和一下吧。”铃兰劝道，“这地儿你都住了这么些年了，有什么没有看够的。” “明明出去不过十数日而已，如今回来却恍如过了许久的时间，这院子倒让我觉得陌生了些。以前觉得这地方小，我看的都有些厌烦了，一旦离开，又觉得十分的想念。如今瞧着外面的一切，都觉得十分的亲切呢！”二夫人笑着回到贵妃椅半倚着，“她们以为我回不来了么？没有想到我能够这么快回来吧。” “那是二夫人有本事。”铃兰笑道，“在京中的女眷，谁能够如二夫人你这般有勇有谋，能够救那么多人的性命呢！” 她讥讽不屑的一笑：“不像那芙蕖夫人，自私懦弱，害了三条人命。那岭南郡主倒是没有自尽，但是据说岭南王觉得颜面尽失，比她自尽呢！还有秦夫人，秦大人刚刚升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一顶绿帽子就带在头上了，他跟秦夫人是少年夫妻，感情好着呢，，不过一个男人万万容不下这些事情，且不知道他之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秦夫人倒是个有骨气的，宁死不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他们这些人岂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找秦王要一个交代的。” “芙蕖夫人得罪了他们，便是秦王得罪了他们，他们之后自然会倒向咱们王爷这一边。”二夫人说道，她的笑容淡了许多，“不过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的的确确想要多救下几人的，只可惜没能够救得了她们。” “夫人不必再多想了，每个人都每个人的命，她们的命便是遇到了芙蕖夫人这个克星。”铃兰劝道，“对了，法能说起他似乎看到了苏侧妃与以僧人在寺内密会，不过那僧人不是灵隐寺的僧侣。” “有趣。”二夫人轻轻一笑，“就算不是灵隐寺的，也必然是京城内那所寺庙的，对了，她不是尝爱去万佛寺么，让法能没事儿去万佛寺瞧瞧，定然要将那名僧侣找出来。” “是。” “我一直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与世无争，她有很多的秘密，我一定要将她的秘密挖出来。”二夫人冷笑着说道。 “那……王妃那里？夫人现在不是更加应该防备着王妃才是么？毕竟王妃已经陷害过我们一次了，难免不了还会有第二次，我们现在需要更加谨慎才是。”铃兰担忧的说道。 “这个秘密掌握在手里，对我们没有坏处，还可以让苏侧妃为我们所用。”二夫人说道，“还有，如果这个秘密必须被捅出去，这个人还是王妃比较的合适。侧妃名分，还有世子，从那方面来说，苏侧妃对她的威胁够大，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很乐意的。” 王爷看重世子，若是世子生母出了什么问题，他必然也会迁怒将这件事情捅出来的人。 这一次灵隐寺之行，倒是给她长了不少的教训，至少不会想以前那么冲动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宴 皇宫内也是一派巍峨，因着此次夜宴有友邦使臣，故而相较往日，更为隆重气派些。 莫子玉看着高耸的朱门，心中轻叹。 父兄与无数的兄弟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不过是为了守护这帝国的气派，而又何尝不是这朱门内的权力玩弄着们的棋子呢？ 万邦朝贺，这北夏盛世，又是多年临近年关却无法与家人团聚的人的牺牲所构筑？ 为了守护这盛世繁华，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他们自是无怨无悔。只是若有一日沦为权力的牺牲品，那么他们的坚持意义何在？ 莫子玉虽然在王府内，但是不少的消息却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临近年底，祁王与秦王的争斗越发的激烈，**味日渐浓重。 莫子玉心里面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且他们相争越是白热化，越是不可调节，自己复仇的机会就更大，但是也不可避免的为父兄开始担心起来。 父兄与秦王的关系让他们免不得会被此次的事情波及，至于祁王会如何看待，她心里面没底，事情到最后是否会牵连父兄，她心里面也没底。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父兄沙场浴血，不是为了建功立业，仅仅只是为了莫家风骨，为了天下安宁。可是一旦卷入这漩涡之中，便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开始审视自己与秦王之间的感情，当年若是自己能够清醒的认识到今日非情形，自己绝对不会嫁入皇室。 “在想些什么？”刘旭捏了一下莫子玉的手心，“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莫子玉回过神来，“头回子参加这种宴会，心里面有些紧张。” “怕什么，有本王在呢。”刘旭说道，“你且记住，只要本王在你身边，你谁都不用害怕。” “妾身挺爱闯祸的，王爷再这么说就是给我底气，妾身若是再闯出什么祸事就不好了。”莫子玉抿唇一笑，“如果王爷不怕给妾身善后的话，妾身倒是无所谓，只管放开胆子，随心所欲就是了。” “成，本王应你这句话，不管你闯出什么祸事，本王替你兜着！” “那妾身以后岂不是可以横行霸道了？” 两人边走边说，有一道入宫的人便同两人请安，见他二人亲密无间，不由得多看了莫子玉一眼，想来这位七夫人是祁王的新宠？ 此次宴会在富丽堂皇的荔园宫，里面的丝竹之声已经响起，有舞姬在婀娜的献舞。大臣使臣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落座。 而刘旭与莫子玉的位置而是刚巧在刘凌的旁边，想必他此刻为了芙蕖的事情正焦头烂额呢，所以这会儿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因着这一次不少女眷都在灵隐寺收到了惊吓，故而前来的女眷并不是很多。因着皇帝与太后还没有到，故而大家都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话。 刘瑶郡主随后到来，她刚一到，被她救下的几家女眷家属都站起来向她道谢。 刘瑶淡淡一笑：“诸位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从小习武，保护妇孺，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对不住这些年师父们的教诲。” 她经过莫子玉的身边，与她眼神交汇，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太监的呼声：“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齐声道：“陛下万岁！太后千岁！” 只见着一身玄色龙袍的北夏皇帝宣帝阔步而入，他刚过知天命的年纪，胡须有些许的花白，但是眼神依旧十分锋利，精神头十足，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长乐公主扶着太后紧随其后，长乐换了一身女装，素雅高贵，却也不失英气。太后穿着绛紫色的凤袍，雍容华贵。 云贵妃在左，一身红色的长袍，美丽优雅。 他们无不展示着北夏的气度与这盛世的繁华，叫友邦的使臣们大开眼界。 “众卿平身吧，今日夜宴，一起同乐。”皇帝的声音略微低沉，可是这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这位在位二十多年，杀伐果决的帝王。 “谢陛下！”众人坐下，乐声起，歌舞升平。 友邦的使臣们以此起身，献上他们带来的贡品与珍宝，读着他们国主献上的国书，表示着对北夏的臣服。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宣帝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对于这些前来朝贺的使臣，赐给他们超出了他们贡品数倍价值的珍宝。 腰肢柔软的舞姬退下，又来了几名舞姬献上了英姿飒爽的剑舞，赢的一片喝彩声。 有使臣几杯酒下肚之后，笑道：“这不过是花架子罢了！北夏的女人还是适合在家织布带孩子，不像咱们部落的女人，骑马打仗跟男人一样！” 长乐公主闻言，讽刺的一笑：“我们国家的男儿足够的强壮，所以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女人所有像男人一样，男耕女织，男人保家卫国，女人照顾小家，各司其职。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巾帼英雄，就比如咱们的刘瑶郡主，就是女中豪杰，昨夜还杀了几个贼人呢，这样的身手胆色，多少的男儿都比不上呢，可不是叫人佩服么？” 刘瑶起身抱拳：“公主谬赞了！” 长乐站了起来：“他们觉得咱们北夏的女人娇弱，可不能够叫旁人瞧不起。郡主擅长剑法，我擅长鞭发，不如我们比划一下，叫他们也开开眼界！” 刘瑶微微蹙眉正待说话，长乐公主又道：“父皇，皇祖母，你们觉得呢？” 皇帝一贯喜爱这位公主，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笑道：“朕觉得不错，你跟郡主比划一下也无妨。不过话说在前面，都收着些，不可伤了周围的客人！” “是，父皇！”长乐起身朗声道，“来人，去将郡主的佩剑跟本公主的鞭子拿来。” 刘瑶苦笑了一下，这位小公主一直想要跟她切磋一下，她一直没有答应，还是让她找到了这个机会，她起身抱拳道：“是，陛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殿前求婚 刘瑶郡主与长乐公主不仅仅只是会些花架子，两人都是自幼习武，故而不仅仅只是招式漂亮，动作也十分的敏捷有力，展示出习武之人的魄力与美感。 两位身份尊贵的少女，一番切磋，干净利落，自然是叫人刮目相看。 就在两人比试的时候，刘凌姗姗来迟，不好打扰到两人，独自跟皇帝与太后告罪，二人的目光被吸引了，无瑕追究他来迟的罪过，让他先行落座。 莫子玉冷冷的将刘凌看了一眼，他独自前来，没有带着芙蕖一道，只怕也是怕今晚会被追究吧？至于他要袒护芙蕖到何种地步去，她倒是愿意拭目以待。 长乐公主与刘瑶郡主虽然有心要一较高下，不过这个场合不合适，两人也是点到为止，现场掌声如雷，漂亮又身手矫健的女子，自然是与众不同，更为华彩照人。 “不错！”皇帝拍手称赞，“郡主上回子在朕面前表演才艺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如今不仅仅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手也是如此了得，堪称我北夏之巾帼！朕记得国库里面有一把宝剑，乃是前朝剑圣所铸，赐给郡主了！” 长乐公主眨了眨眼：“父皇怎么不夸赞一下女儿？” 宣帝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平日里面朕夸赞的还少么？你要什么，自己到朕的御书房里面拿就是了！” “谢父皇！” 这等荣宠，这叫在场的皇子们无比羡慕，除了这位小公主，那位皇子只怕是在陛下面前能够得到一句赞赏便已经是足够令人振奋的事情了。 长乐目光一转，落到了莫子玉的身上，笑道：“咱们北夏的女孩子，可不止我跟郡主两人呢！昨夜据说七夫人在数名贼人的手下救了世子呢！” “是啊，昨夜之事的确是凶险！能够挺身而出，该赏！”太后慈祥的一笑，“柳丫头，你过来，你想要什么，哀家允你！” 姜柳起身福身行礼：“妾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不敢居功。” “你救了世子，便是有功，不必自谦。”宣帝说道，“过必罚，功必赏，朕赐你宅院一座，田地百亩，黄金前两，绢帛百匹，另赐封号‘凝’。” “妾身谢陛下隆恩。”莫子玉下跪行礼，有一个正式的封号，对于她来说不仅仅只是得到了皇家的绝对认可，更是地位在普通的庶妃之上。 莫子玉谢恩之后回座，她看着刘旭脸上淡淡的笑意：“陛下这恩典太隆重了，可是王爷向王爷求来的？” “本王还没有来得及入宫单独面见父皇呢，这想来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他有如此恩典，定然看中了你身上忠义的部分，你多次救了世子，自然是担得起这份殊荣的，不必觉得不自在。”刘旭小声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突然起身跪下：“陛下方才所言，过必罚，功必赏，凝夫人救了世子得到了陛下的嘉奖，那害了其他人的人，是否应该得到惩罚？” 宣帝眉毛轻轻的往上挑了一下：“你这是何意？” “放肆！”刘凌起身骂道，“今日万邦朝贺之日，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有损我天朝上邦的威严！” 灵隐寺之事皇帝知情，只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未必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公开谈起。 “今日这么多人都在呢，何必说些不高兴的事情惹陛下不快？不管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吧！今夜万邦相会，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事情饶了大家伙儿的兴致！”云贵妃淡淡的笑道。 那人苦笑了一下：“也罢，待今日之后再论此事就是！冤有头债有主，该负责人的，跑不了！” 刘凌的脸色变化了一下，不敢去看上面云贵妃与皇帝的神情，板着脸坐下，心里面思索着对策。 此事略过，丝竹声再一次响起，舞姬们献上技艺高超的舞蹈。 酒过三巡，格鲁部落一位年轻的使臣在大殿中央跪下，朝着上首的皇帝陛下叩首：“尊敬的天朝皇帝陛下，外臣乃是格鲁部落的王子，这几日来到了北夏，被北夏的风采所折服，这里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我们愿意永远与北夏结为友好之邦。同时，外臣也为北夏女子的风采所折服，恳请陛下能够将外臣心仪的的女子赐婚给外臣做王妃。” 这位王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躯伟岸，星眉剑目，倒也是一表人才。他话一出口，宣帝的脸色变了一下，问道：“不知道王子心仪的女子是何许人？” 在场之人心中都有了答案，格鲁部落此次前来北夏，目的之一就是求亲，只怕他们想要求娶的对象就是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的脸色更是难看，只怕只要这位王子一说出她的名字，她就要发作了。 众人都看着这位年轻的王子，想要听他说出这位受到他青睐的女子的姓名。王子的目光果然朝着长乐公主望了过去，不过最后却是停在了刘瑶郡主的身上。 他郎然一笑：“方才外臣被刘瑶郡主的英姿所折服，想要求娶郡主为外臣的王妃，请皇帝陛下恩准。” 众人心中都略略一惊，没有想到王子最后想娶的人竟然是刘瑶郡主，就连格鲁部落的其他使臣也是一脸意外，想来这个答案乃是这位年轻的王子临时起意，并非之前他们商议的结果。 刘瑶的脸色惊了一下，不过她不似长乐公主这般备受宠爱，所以不敢当场反驳翻脸，只是轻轻的咬唇，表露自己不情愿的神情。 长乐公主吃惊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郡主，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两分失落，她眸子一转，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略略后退了半步，没有说话。 莫子玉心中也是十分的震惊，刘瑶是她十几年的朋友，是她最亲密的闺蜜，她怎么忍心看她远嫁外邦呢？ 只是这个场合，没有她说话的资格，所有的决定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她紧张的看着皇帝，希望皇帝能够拒绝这位格鲁王子的请求。 第一百一十九章 答应婚事 “郡主的意思呢？”宣帝略微沉吟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刘瑶，语气温和的问道。 刘瑶的脸色白了一下，抱拳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的话说了一半，随后抬眸望着宣帝说道：“臣女不愿意。” 格鲁王子大吃一惊，急切的问道：“为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不让你满意么？” “我习武多年，曾发誓，将来的夫婿必须能够胜过我！”刘瑶说道，“我愿意与王子比试一场，若是王子能够胜过我，我便嫁给你！若是我赢了，王子就另寻王妃的人选吧！” “这……”格鲁王子犹豫了一下，“郡主说的本在理，可我不会武艺，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么？” “对不住，我刘瑶的夫婿，必须比我强！”刘瑶铿锵有力的说道。 “郡主，我们王子为了两国邦交，所以想北夏皇帝提出婚姻盟约，乃是为了两国之间的永久和平。”一个格鲁使臣站起来不满的说道，“我们王子不会武功，郡主的要求是否是强人所难？我们王子到底哪里配不上郡主？再说了，在你们北夏，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皇帝陛下说的算的。” 他朝着宣帝抱拳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请允许这一桩美满的姻缘。” “哎。”格鲁王子叹了口气，“若她不是真心要嫁给我，这又怎么能够算是美满的姻缘呢？我知道，我要娶郡主，只需要皇帝陛下的一句话，但是我不希望在郡主的脸色看到无奈的神情，我会用我的真心打动你，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跟我会格鲁部落，做我的王妃的！” “既然王子这么说，那么这就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朕就不必插手了。”周帝淡淡一笑，“都坐下吧，大家继续喝酒吧。” 刘瑶的脸色缺并没有因此好转，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长乐公主：“这下子你满意了？” “我怎么知道会突然杀出了格鲁王子来？”长乐无辜的说道，“晚上的事情真的不是我有意安排的，一切都是意外。再说了，这位王子长得挺俊朗的，你跟他接触一下，也不算是坏事啊！” “你若是看上了他，你自己嫁给他就是了。” 长乐吐了吐舌头：“可人家看上了你，没有看上我啊！” 莫子玉也松了口气，偷偷看了一眼刘瑶，心里面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将自己现在的身份告诉她，她会不会被吓到？ 算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被牵扯进来的。 刘旭给莫子玉夹了一筷子菜，小声的问道：“刘瑶郡主被求婚，你怎么比她还紧张？” “有吗？”莫子玉眸子一转，“头回子碰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面觉得有几分新奇罢了。能够将自己的喜恶的说出来，有几个女人有这样的气魄，心里面觉得敬佩。” “你倒也是不遑多让。” 莫子玉与刘旭轻声细语的说话，一旁的刘凌一个人喝着闷酒。 若是将芙蕖交出去，他舍不得，不管如何都得护住，若是不交出去，必然得罪不少人，如今二哥的势力蒸蒸日上，若是再闹出这么一出，对于自己来说，便是雪上加霜。 宴会还未结束，云贵妃便借口头疼，先行告退。刘凌知道母妃的意思，也随后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宫内，云贵妃脸色阴沉的坐下，冷冷的问道：“芙蕖那贱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吓坏了而已。”刘凌想了想说道，“再说了，那些人出事是因为那些贼人，芙蕖又不是罪魁祸首，干嘛揪着她不放？” “这样的胆色，这样的为人，这样的胸襟，你觉得她合适成为你的王妃么？她如果只是出身低了些，能力手段尚可，还可以**一番。可是如今她的背景对你没什么帮助，她的人品还给你拉了后腿，昨夜的事情一出，京城之中的贵眷还有几人愿意与她交往？你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众叛亲离不成？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交出去任由他们处置！”云贵妃冷声说道。 “母妃……不管如何，他都是儿子的女人，儿子是断然不会将她交出去的！” “那么太子之位呢？也不要了？若是你再一意孤行，本宫还为你筹谋什么？趁早将这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算了！”云贵妃气得冷笑了一声。 “母妃！”刘凌跪了下来，“求母妃救救芙蕖，不管如何，她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我的傻儿子，几个贼人都让她吓得屁滚尿流，连基本的良心都没有了，你觉得她可能在当时的刀光剑影之下豁出性命救你？”云贵妃讽刺的一笑，“你可真是色令智昏，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啊！” 刘凌沉默不语。 云贵妃继续说道：“要留下那贱人一命也未为不可。” “请母妃赐教。” “娶了上官玉儿。”云贵妃说道，“上官老丞相桃李满天下，威望很高，京城官员无不给他个面子。上官玉儿的也是有口皆碑，你现在已经被那贱人连累了，只有靠上官家扭转一下乾坤，你也想必不会甘心让你二哥占了上风吧？” “是！”刘凌想了片刻，无奈的回道。 贵妃脸上一喜：“这桩婚事，你算是应承下来了？” “一切凭母妃做主！” “好！”云贵妃笑道，“这才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提醒你，这上官玉儿可不能够再像莫子玉了，你得好好的对她，不可让她受委屈！你二哥因为此前有尤家相助，得了多少便宜，那些文人士子的笔可是比刀还厉害！如今尤家被赶出了京城，丞相的门生也不弱，便是让你二哥尝尝什么叫做口诛笔伐！” “是。” “还有一点。昨夜那些贼人必然是被人指使的，你二哥率先带人先去相救，已经是让不少的朝臣欠了他一个人情，你要做的事情便是抢在你二哥之前将这幕后主使者查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儿子记住了，儿子这边是办这件事情。” “去吧。” 第一百二十章 宁我负天下人 秦王府内，西院。 芙蕖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看着窗外，一点动静都让她的心为之微微颤抖一下，唯恐宫里面来人，将她拿去问话。 侍女入内，端了一碗安神汤，劝道：“夫人先休息吧，厨房煮些了安神汤，夫人服用之后可以睡得更为舒畅些。” “都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啊！”芙蕖烦躁不安的喝了一杯凉茶，“王爷呢，王爷可曾派人带回来什么消息？” “一切都有王爷在呢！”侍女劝道，“夫人是王爷最在乎的人，王爷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夫人的。” “是的。”芙蕖咬了咬唇，“王爷一定会护着我的。” 她看着摇曳的烛火，思绪逐渐回到了十年前。 父母被牵连，自己从闺阁千金沦为奴籍。彼此，她还尚未感受到命运的残酷。 身在乐坊为歌姬，名义上卖艺不卖身，但是实则有姿色者皆被权贵蹂躏。 那一年，也是如今年冬天这般寒冷，下了几夜的雪，雪厚的如同快要将帝都淹没了一般。她与她在阁里认识的小姐妹一起挤在一起吃着糕点，谈些遥远的理想，总以为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与这些小姐妹在一起，人生倒也有些盼头。 那一日，阁里来了一位老者，这老者有些癖好，喜好**。教导嬷嬷让未成年的姑娘们都躲到地窖里面，只是与她平日里面关系最好的小姐妹因着练舞的缘故，未曾来得及躲起来，她不顾危险，前去寻找，却双双叫发现了踪迹。 她拉着小姐妹一起跑啊跑，跑到了地窖前，她让小姐妹先下去，哪里知道小姐妹这人进去之后，便将门给关上来了。 她没处藏身，被抓住了，像是献祭的牲口一般，被送到了那恶心的老头面前。 也是该她命不该绝，那一日她遇到了莫家的少爷，被带回了莫家，改变了命运。莫家的少年将军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了她的世界里面，只说她是被遗弃的，并且销毁了她在乐坊的奴籍，故而无人知道她的这一段历史。 从那一日起，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可靠，能够信得过的只有自己，宁可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夫人！” 侍女唤了一声，芙蕖回过神来，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淡淡问道：“怎么了？” “夫人听听，那边正在作妖呢？嚷嚷着要给夫人请安呢！”侍女努了努嘴，不屑的说道，“她们倒是以为自己得了机会么？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她们也配跟夫人争宠？” 云贵妃不喜欢芙蕖，往王府内送来了不少的美貌婢女，那几个婢女仗着是贵妃赏赐的人，寻常便是勾引秦王，好在秦王倒也一心一意，未曾对他们上心过。 “她们既然要请安，便让她们进来就是了。”芙蕖冷笑了一声，“她们寻思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看谁的笑话！” “是！” 没一会儿就见着三名美貌的女子入内，虽然是侍女的身份进入秦王府，但是穿戴都较为精致，自然与普通的奴婢不一样。 “见过芙蕖夫人。”三人福身行礼。 芙蕖抚摸着自己圆润鲜艳指甲，并未让她们起身，勾唇淡淡的笑道：“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给夫人请安的。”一人回道。 芙蕖嘲讽道：“你们来王府的日子也不少了，平日里面可没有见到你们这么积极过啊！” “昨夜夫人受惊了，念着夫人要休息，白日里面就没有来打扰夫人休息，这会儿见着夫人院子里面的灯都还亮着，想必是还未曾休息，故而前来请安呢！”一人笑道，“见到夫人的精神尚好，我们也是放心了。” “想来你们也是一片好心，坐吧！你们是母妃的人，在我这里不必如此拘谨。”芙蕖挑眉淡淡的笑道，“白日的时候王爷守了我一夜，昨夜的确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亏得有王爷守着，白日的时候才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呢！” “王爷宠爱夫人，这在王府内是大家知道的事情。”一人笑道，“可是叫人羡慕的紧呢！” “那不可！若非王爷如此爱护夫人，单凭昨夜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任何人的身上，只怕此刻在天牢内带着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芙蕖冷哼了一声。 “没什么，我们这是在羡慕夫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人如此护着，不惜得罪京中的其他势力！我们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没人护着，就是自己的脸皮也不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 “呵呵！”芙蕖冷冷的笑了笑，“你们名义上是前来给我请安，实际上是想来奚落我一番是吗？你们也就仗着你们是贵妃的人，笃定我不敢拿你们如何？不过你们方才也说了，不管我闯了多大的祸，也有人护着我，既然如此，你们还敢来挑衅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三人没有想到芙蕖会这么放狠话，脸色变了一下，一人起身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如何？我们是贵妃赏赐给王爷，除了贵妃与王爷，谁也没有权力拿我们如何！夫人若是真的敢，便是不将贵妃放在眼中！” 侍女也在芙蕖的耳畔轻声劝道：“夫人息怒，且让她们得意一会儿，等王爷回来了，让她们好看！他们是云贵妃的人，贵妃娘娘一直等着找个借口教训夫人呢，可不能够露出这个破绽来！” “我的破绽还不够大么？”芙蕖冷笑了道，“都到了现在了，我还会顾忌这颜面么？她看我不顺眼，乃是我的出身不好，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看我顺眼！倒不如先将这几个眼中钉除了，免得碍眼！” “来人！”芙蕖喊道，“这三个贱婢以下犯上，拉出去杖毙了！” 此事，这三人才感觉到了芙蕖是认真的，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下：“夫人，我们也是有口无心的，有冒犯夫人的地方，请夫人恕罪！我们日后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芙蕖冷冷的一笑，“以后？你们还有什么以后？来人，拉出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由得这三人挣扎着，还是叫侍女给拉了出去杖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凭什么！ 芙蕖慢悠悠的喝着茶水，过了一会儿，侍卫过来禀报道：“夫人，那三人快没气儿了，是否还要继续？” “方才没听到我的话么？杖毙！”芙蕖冷冷的说道。 “夫人！”侍女劝道，“想来她们三人已经知道教训，日后也不敢再跟夫人作对，难成气候了。暂且留她们一命，也好对王爷与贵妃一个交代！” 芙蕖想了想，说道：“也罢，就暂且留她们一命吧！” “是！” 就在这个时候，婢女在外禀报道：“夫人，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芙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眼泪立即掉了出来，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刘凌大步流星的赶了回来，身上带雪的斗篷还没有来得及摘下，就看到了芙蕖脸色的泪痕，急忙上前安慰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芙蕖只管哭，也不说话，刘凌就更加着急了，望了一眼侍女，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伺候的不好？” 侍女叹了口气，说道：“不久前，玲琅等三人来了一趟，说是给夫人请安，实际上是拿昨夜的事情揶揄夫人，说夫人连累了王爷，那意思是只有夫人以死谢罪了。他们言语实在是过分的很，奴婢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后来夫人便让侍卫将她们拖出去杖责一番，以示警告。” “打了就打了！”刘凌喝道，“竟然为了三个贱人的胡言乱语掉眼泪，芙蕖你也太傻了，她们的话，何必放在心上。本来这几人冒犯了你，应该直接被打死丢到乱葬岗的，只是她们毕竟是母妃的人，且留她们一条性命吧。日后不准许她们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嗯。”芙蕖擦了擦眼泪，“王爷，事情怎么样了？妾身是不是真的连累到了王爷啊？” “怎么可能！你且放心，都有本王在呢，不会有事的，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刘凌说道，“别哭了，看你落泪，本王心疼。” “是。谢王爷怜爱妾身。妾身有王爷，此生无憾了。” 祁王府。 莫子玉在宴会上得了封号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回来。每个人的反应自然都是不同的，但是对她们来说，有一件事情倒是一致的，莫子玉的威胁更大了。 二夫人从侧妃被贬为了庶妃，三夫人因为流产的缘故没有得到晋升，也没有任何的封号，那么莫子玉这个后来者竟然一跃成为王妃苏侧妃之下的第三号人物，叫她们心里面如何甘心！ 对于王妃来说，莫子玉无娘家势力，有误子嗣，虽然对她来说有一定的威胁，但是这个威胁没有苏侧妃大。所以她不会对莫子玉出手，只会将精力放在苏侧妃的身上，至于莫子玉，二夫人与三夫人自然会咽不下这口气而出手的。 “她凭什么啊！”琪儿不忿的说道，“夫人你身份尊贵，与王爷来说青梅竹马，嫁给王爷快十年了，吃了那么多苦头，却叫一个贱婢出身的小丫头给占了上风，奴婢替夫人觉得不值。” “在我怀孕的时候，她也帮了不少忙呢！”三夫人轻轻的抚摸着莫子玉送给她的哪一件婴儿襁褓，“是我福薄，自己不争气，家里面也添乱子。” “她哪里是帮忙啊，不过是觉得夫人即将生产，前来抱大腿而已。苏侧妃还有世子，她不都在讨好么？”琪儿哼了一声，“夫人可不能够被她的一些小恩小惠给骗了，奴婢瞧着这个女人城府深得很，不然何至于才半年的功夫，就到了这个地位！” “她城府深不深，她对我没有直接的威胁。”三夫人冷声说道，“谁害了我的害人，那个人才是我现在最恨的仇人。”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说道：“你现在的心情，想必就是杨氏那贱人现在的心情，以她的性子，她必然是会忍不住对莫子玉动手的。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拉着杨氏一起下地狱，不然对不起我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奴婢明白了。”琪儿垂眸说道，“我们现在就静观其变就好。” 宴会结束之后，莫子玉与刘旭一道回了祁王府，只是随后刘旭去了书房内，未曾与莫子玉一起回秋水苑。 想必刘旭今夜还有许多的政务要处理，故而莫子玉也没有在意，自己回了去。 宫里面的喜讯已经传来，秋水苑的人各个欢喜，等着莫子玉回来，他们也在庆幸，没有跟错人，这秋水苑如今的势头，谁还敢再小瞧？ “恭喜凝夫人！”众人一道福身恭贺。 莫子玉微微一笑：“你们都起来吧，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些功夫！不管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咱们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就好！绿俏，我从宫内带回了一些赏赐的礼品，你分一些给大家，大家拿到赏赐之后就去休息吧。” 杜鹃望着外面热闹的场景，拉着百灵的袖子说道：“有赏赐呢，还是宫里面的东西！还真别说，七夫人出手还是挺大方的！” 百灵抚摸着刘旭赐给她的那副耳环，哼了一声：“这些小恩小惠就把你打发了？没出息！总有一日，我会站得比她还高，这些小东西我现在又岂会放在眼里？” 杜鹃忍不住泼冷水：“你总说王爷待你与众不同，王爷来秋水苑的次数不少，哪一次正眼瞧过你？你也别做白日梦了，不少每个侍女都有姜柳这样的手段跟运气的，你就收收心，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吧！” “你少瞧不起我！”百灵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这个时候外面有侍女进来喊道：“快来，领赏赐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你不要，我要，我不管你了！”杜鹃说着，出了去，找绿俏领上去了。 百灵面上瞧不上那些赏赐，想了想还是也出了去，排队领赏，一边瞧着别人领到的赏赐，一边在心里面估量着自己能够领多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年往事 “王爷，人来了！”青跃抱拳道，“让她现在进来么？” 刘旭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积雪，按了按鼻梁，沉默了一下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跃带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入内，那人将沾着雪粒子的斗篷取下，露出真面容来。 年近四十的女人已经不再年轻，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展示着岁月的痕迹。她见着刘旭，红色眼眶，一下子跪倒了地上，带着哭腔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快起来。”刘旭上前两步将女人扶了起来，“说起来也快二十年未见了，杏姑姑”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颤生问道：“王爷还记得奴婢？” “记得。”刘旭微微笑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杏姑姑的手工活儿很好，时常给我做一些小玩意儿，我每次都是很欢喜的。” “这一转眼就是二十年，那时候的王爷还是个小不点，现在却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儿了，贵妃娘娘如果见到王爷如今的模样，想必心里面也是十分欢喜的！”杏儿欣慰的说道，“奴婢虽然身在民间，但是也听说了不少王爷的事情，奴婢为王爷感到骄傲！” “坐吧。”刘旭说道，“深夜邀请杏姑姑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 杏儿坐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奴婢知道王爷想要问些什么，王爷现在的生活平顺，若是一切顺利，还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奴婢不希望有些事情打扰到你的前程与对未来的打算，所以来到京城之后未曾第一时间找你。奴婢找到老刘，将事情都告诉了他，没有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 “身为人子，岂能够让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刘旭咬了咬牙说道，“杏姑姑你知道什么，请全部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会奋力追查真相，还让母亲的冤情能够沉冤昭雪！前途固然重要，但是比起母亲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王爷的前程比什么都要重要！”杏儿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那个女人一辈子的谋划，不过是能够让她儿子当上太子，王爷必然不能够让她得逞，一定要取得储君的位置！” “果然是那个女人所为么？”刘旭的眉头皱了一下。 “哼！”杏儿冷笑了一声，抬眉道，“除了她还能够是谁呢！” 她看着刘旭又继续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纵然还剩下什么证据，想必都被销毁不剩下什么了，奴婢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不过能力有限，不过只是查到了当年有嫌疑的太医的家属所在之地。不过奴婢人微言轻，多番劝说，那家人还是疑虑重重，不肯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杏儿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拿出了手帕捂住嘴，没一会儿便咳出了血水，她苦笑了一声：“奴婢只怕没有多少日子了，实在是害怕这个秘密跟着奴婢一起到了地下，所以来京城寻故人，实在是不想将王爷卷进来！” 刘旭起身，掀开袍子跪在了杏儿的面前：“杏姑姑，感谢你为母亲的付出，二十年的时光啊，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你且放心，本王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的！” 杏儿惊得急忙起身，扶住了刘旭的手臂：“王爷！使不得，你快些起来，这不是让奴婢折寿么？在宫里面的时候，奴婢便是重病过一回，若不是贵妃娘娘出手相救，奴婢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奴婢做得再多，都偿还不了娘娘对奴婢恩情！” “本王本应该将杏姑姑接到王府，为杏姑姑养老的，只是眼下杏姑姑的身份不能够暴露，以免被对方发现。不过本王会找个好地方，让杏姑姑好好的调理身子的！”刘旭起身说道。 杏儿拍了拍刘旭的肩膀，含泪道：“奴婢的小皇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你说得对，眼下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追查当年真相的事情切要小心一点，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放心！”刘旭说道，“天色不早了，先让青跃送你回去，杏姑姑若是有事情找本王，直接让人来通报就是。” “是。” 屋子里面恢复了安静，安静到孤独。 刘旭依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积雪，脑子里面却是不断响起母妃临死之前的样子。 那一日她喝了药，往日里面定然是要休息片刻的，但是却将自己叫到了窗前，憔悴的脸色绽放出慈祥的笑意：“如果母妃不能够陪着你，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她那个时候仿佛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一般：“我从来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解脱而已。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旭儿！不是母妃不想陪着你，但是母妃真的没时间了，没时间看着你长大了。” 他向来早慧，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已经能够体会母妃话语之中的生离死别，他扑进母亲的怀中，嚎啕大哭：“不！母妃不要死！旭儿要母妃！旭儿要母妃陪着！” 听到哭声，外面的侍女将他抱出去哄着，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惊呼道：“贵妃快不行了！快去请太医！” 他冲进房内，母亲已经油尽灯枯，双眸无神的看着窗外，嘴里面喃喃道：“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不来啊？” 那时候的他以为母亲嘴里面最惦记的人是父皇，故而发了疯似的跑到了御书房前，求父皇能够去看一眼母妃。 他小小的身躯跪在雪地里，但是屋里面的男人没有半点动容。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他以为父皇回心转意，可是父皇没有看他一眼，而是面带喜悦，阔步离开。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传来了云妃怀孕的消息。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母妃已经没了呼吸。 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窗外，没有等来她想见的人，带着遗憾，带着失望，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大的秘密 “苏侧妃。” 风荷园的残荷也堆上了积雪，徒留几分傲骨，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苏侧妃坐在湖边的凉亭内，手上抱着一个汤婆子，侧边是一盆炭火，她偏过头看着荷花，北风吹着，她的发丝轻轻的扬起。 “坐吧。” 她转过身子，浅淡的一笑，轻声道：“你坐吧。” 莫子玉坐下，也抬眸看着荷花池，说道：“等来年夏天，这里又是一片生机勃勃了。” “是啊，花开花落，年复一年，它们都在呢，不管这世道如何，它们都兀自的开放着。”苏侧妃略带伤感的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喜欢荷花，这一片荷花池，也不是王爷为我修的。” “那？” “我以前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姐姐。她啊，生得十分的美丽，这份美丽是福气，能够让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天下最优秀男子的青睐，这美貌也是灾难，让她总是被人觊觎。”苏侧妃说道，“她就像是世界上最美艳的那一朵花儿，任何女子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片绿叶一般。可是我啊，就甘心当那一片绿叶，守在她的身边，因为我知道她有多好。我知道她能够被人深沉而热烈的爱着，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倾国倾城，更是因为她的才华横溢，更是因为她的善解人意，还是因为她的善良赤城，就是将天底下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也不为过。” “她现在人呢？”莫子玉问道。 苏侧妃拿起帕子，包裹着茶壶把儿，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将小小的茶杯捧在手里，垂眸看着里面漂浮着的几片茶叶，轻飘飘的说道：“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她喜欢荷花，这片荷塘是王爷为了她而建的？”莫子玉问道。 苏侧妃没有抬眸，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她这么美好的人，本应该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的，她千般好万般好，唯有一点不好，她的出身不好，她是异族人。” “异族？” “当年木兰国破，不少木兰的女子被献来了帝都，她便是其中之一。她来帝都之后本应沦落为舞姬，但是途中护送的一位参将，将其救下，并收为义女。然而这位参将并非什么好人，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培养起棋琴书画，想要用她来巩固自己的权势而已。这位参将我的父亲。” 喝了口热茶，苏侧妃继续说道：“十年前，一位年轻的公子带着年仅十五岁的弟弟微服，与我那姐姐偶遇，两人一见钟情，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那位公子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而那个时候我那姐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我父亲便想要将她献给一位当权的王爷，以求谋一个好前程。我偷听到了此事，将此事告诉了姐姐，之后姐姐便离家出走，不过半月之后又回来了。我问姐姐为何去而复返，姐姐方才告知我，那位年轻的公子，原来是太子殿下！” 莫子玉心头一惊：“前太子？” “太子虽然与姐姐情投意合，也欲向陛下求婚，封她为太子妃，但是姐姐何其冷静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出身，若是太子执意如此，自己只会成为太子的软肋，成为太子被人攻讦的把柄，所以离开了太子回家了。不久之后，姐姐被诊断有孕在身，被气急败坏的父亲毒打了一番。” 苏侧妃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后来，太子谋逆案爆发，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此事收到牵连的人死的死，流放的被流放，姐姐虽然担忧太子，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有何能力？她还来不及想办法的时候，太子就已经被处死了。父亲逼她将孩子打掉，姐姐不允，我跟她连夜出逃，去了边关，找到了太子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祁王，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他。祁王偷偷将姐姐藏在边关，我一直陪在左右，后来姐姐难产而亡。” 她将脸颊上的一滴泪水擦了擦，接着说道：“祁王想要将孩子养育在身边，给孩子皇族的身份，不希望皇族的血脉被埋没，不希望太子的孩子流落在外，他想要给这孩子一切的荣耀。可是孩子需要一个母亲，一个背景干净的母亲，我便成了最好的人选。可是当时我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爱人了，为了姐姐，为了这孩子，我答应了祁王，成为了他在边关的金屋藏娇。” “所以，世子其实是前太子的孩子。”莫子玉惊讶的咽了口唾沫，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很多的疑惑。”苏侧妃说道，“我今日也没有打算瞒着你，因为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心想要护着世子，把他交代你的手上，我放心。”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王爷被太子的事情牵连，被陛下发配边疆，他在边关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等太子的风波过了之后，才被调回京城，那个时候世子已经快半岁了。”苏侧妃说道，“可是我的出身低微，再加上与王爷未婚生子的缘故，太后不是很喜欢我，而王爷也不被陛下信任，故而不能够给我身份，给世子身份。后来，王爷一口气娶了王妃，二夫人，三夫人，稳固了自己在京城的地位，而世子又生得可爱，太后渐渐喜欢上了，故而才允许我入门。王妃以及那两位夫人，三年不孕，世子这才能够成为世子。” “三位夫人不孕，只怕也是你的手笔吧？”莫子玉问道。 “我自幼通晓医术，想要对她们下药不难。”苏侧妃说道，“人心难测啊，现在王爷能够将世子视如己出，若是他有了亲骨肉呢，是否还能够如此疼爱世子，愿意将一切都给他？如果姐姐的孩子不能够成为最尊贵最辉煌的人，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辛苦筹谋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托付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人就是苏侧妃，但是听到她亲口承认此事，心中还是觉得颇为震撼。 她依稀记得，自己苏醒之后，头回子见到苏侧妃的时候。 那时候全府上下都瞧不上她，只有苏侧妃对她以礼相待。 那个恬淡悠闲与世无争的形象，在她心里面已经生了根。所以日后她怀疑过不少人，唯独没有怀疑过苏侧妃。 “你信不过王爷的为人？”莫子玉顿了顿问道。 “王爷人品无双，若不是忠义赤诚之人，又岂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将兄长的儿子养在身边？”苏侧妃苦笑了一下，“只是人也是善变的，对兄弟之情是情，对骨肉之情也是情，这两种情还能够分个孰高孰低么？他若是真的想要对他自己的亲骨肉更好，谁又能够指责什么呢？可是我不想，我不希望有这种意外发生。我只能够尽我所能的保证世子将来的路能够顺畅些，虽然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对别人是十分残忍的！” “王爷身为人中龙凤，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你防得过来么？”莫子玉问道。 苏侧妃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你觉得王爷是聪慧之人么？” “若非聪慧之人，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与权势。” “你以为他当真看不出来我的手段么？”苏侧妃勾了勾唇。 莫子玉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这一切，但是为了让你放心，故而一直当做不知道？” 苏侧妃没有回答莫子玉的话，端起茶杯，吹了吹沫子，喝了一口，慢慢道：“也许吧。” 若是王爷知道这一切，那么也知道三夫人之前怀孕的事情有异，而在自己之后的提醒之下，也不愿意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是会查到三夫人身子有异样，最后查到了苏侧妃的身上吧。而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为了世子。 “你既然精通医术，为何之前世子的身子……” “我故意的，若是由我出手调理世子的身子，便会有人生疑，再者，世子身子孱弱，他们便不会使出更为激烈的手段。不过后来既然你愿意帮忙，我也乐意为之。”苏侧妃说道，“起身从那之后，我便是有意让世子多亲近你，如此你对世子的感情深厚，将来若是有变，你也会护他周全。我本无意伤你，但是你若是有孕在身，只怕活不到孩子出生的时候。我知道她们的手段有多毒辣，不希望看到我喜欢的一个人，最后一尸两命。” 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子玉问道，她心中有些不安，隐隐觉得苏侧妃在交代后事一般。 “没什么。”苏侧妃说道，“我只是想要为世子多找一个人保护他而已。” “你既然想托，我便应你，有我在，定然会全力护着世子的。”莫子玉说道。 “多谢。”苏侧妃说道，“二夫人手段狠辣，但是没有章法，三夫人心思深沉，贯来会借力打力，王妃城府极深，最不可捉摸，这王府内看似岁月静好，实则处处暗藏杀机，如今你风头正盛，她们免不得会嫉妒，你且万万当心。” “嗯，我会小心的。” 与苏侧妃谈完之后，莫子玉觉得心中十分的沉重，也让她重新认识了刘旭。 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同时她心里面也隐隐介意一件事情，一件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刘旭的心里面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刘旭可以抚养她的孩子，可以为她建造荷塘，可以宠爱与她有些相似的女子。 回到了秋水苑，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遍遍，一遍遍的看着自己的脸，到底哪个地方与那人相似呢？刘旭如今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这张脸么？还是说如今的性情与她有几分相似？ “姑娘，你都看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看够了没有啊！”绿俏在一旁取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在乎自己的相貌了，看了这么久，可还满意么？” “我已经做了这么久了吗？”莫子玉叹了一口气，心中纳闷，为何会如此介意这件事情呢？ 难道！ 难道自己对他已经有几分上心了不成？ 莫子玉轻轻的咬唇，自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这个资格么？ 自己重活一世，只是为了报仇而已，何必再想那么多呢？自己已经被情所伤过一次，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何必再让自己吃这番苦呢？ 莫子玉深吸了一口气，定然要好好的收拾自己的心情才行。 傍晚的时候，莫子玉开始咳嗽了起来，到底还是那一日受了风寒，这几日也未曾到底，到了快夜间的时候爆发了，一下子头疼发热，十分恼火。 晚些时候，刘旭前来秋水苑探望，莫子玉挣扎着要起床行礼，刘旭赶紧踏上前两步，让她躺下，笑道：“平日里面也没有见你如此的有礼节，今日免礼了。” 他抬手盖在了莫子玉的额头上：“好烫！怎么会这么严重？” “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什么，休息两日就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不必忧心的。” 这个时候百灵端着汤药入内：“见过王爷！姑娘，你该服药了！” “端过来吧。”莫子玉坐了起来，准备接过药碗。 这时候刘旭一把将药碗接了过去：“本王喂你吧。” “多谢王爷。” “什么味道？”刘旭喂了莫子玉两口药，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了一旁伺候的百灵。 “这是近来最流行的香料，王爷也是喜欢香料的人，可以问问，看看能否猜出这香料的配方。”百灵笑吟吟的说道，随后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刘旭的鼻子下面。 刘旭的脸色却是一沉，喝道：“放肆！” 百灵一个激灵，吓得立马跪倒了地上：“王爷恕罪！” “凝夫人身子不爽，鼻子正是难受的时候，你涂脂抹粉也就算了，身上带着如此浓郁的香包想要干什么！”刘旭喝道，“还是你笃定本王会沉迷于你的美貌，被你勾引？” “奴婢不敢！”百灵急忙否认，“奴婢该死，奴婢一时疏忽了，求王爷恕罪！”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另寻主子 “想必她也不是故意的。”莫子玉求情道，“王爷看在妾身的份儿上，就不追究了吧。” 刘旭叹了口气：“还不快滚。” 百灵含着泪急忙退了下去，跑回了自己屋子里面，委屈屈辱的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杜鹃问道，“你方才不是给姑娘送药去了吗？被骂了吗？” 百灵抬眸恶狠狠的瞪着杜鹃：“是啊，被骂了，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杜鹃被她怼的不明所以，好心当了驴肝肺，心里面也是攒着一股劲儿，“早些时候就让你不要做白日梦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是啊，是啊，我都活该成了吧？现在连你也要给我脸色看了？”百灵哼了一声，转到了一边生闷气。 杜鹃觉得没意思，将做了一半的手工活儿丢下，转身出了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门被打开了，百灵气哼哼的说道：“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一道尚算温柔的声音说道。 百灵回过头来，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你屋里面坐坐，怎么不欢迎啊！”云儿坐下笑眯眯的说道，“哟，怎么哭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娟儿与云儿两人之前是王妃送到秋水苑的侍女，两人平日里面话不多，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在秋水苑里面没什么存在感。不过两人轻快，又加上是王妃送来的人，故而秋水苑上下还是会给她们两分薄面。 平日里面这云儿与自己也没什么交情，今日这么这么殷勤起来了？ “不管你的事情。”百灵冷着脸说道。 “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想必你是去向王爷献殷勤，被王爷赶出来了呗！”云儿捂嘴笑了起来。 “你！”百灵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 “谈不上笑话。你是的相貌出众，不比那凝夫人差，她既然能够做夫人，你想必也觉得自己可以。不过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可是能够成为人上人的却很好，因为除了美貌，还需要有运气，而你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云儿微微一笑，“不过你若是真的想成为夫人，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那凝夫人之前也不过是咱们祁王府的一个婢女罢了，为何能够被王爷宠幸？要知道咱们王爷可从来不是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百灵扬眉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王爷是不会被美色迷惑的，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不过任何理智的人，都有神魂颠倒的时候。”云儿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为什么要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在这秋水苑里面，我跟娟儿是从彤芷院出来的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凝夫人的重用与信任，而彤芷院又回不去了。我也想要一个前程，所以我想另找一个主子。”云儿轻轻的笑了笑，“我周围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拼一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百灵咬了咬唇，下定决心的说道：“又有什么不敢的！她姜柳能够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够做！你且说说，该怎么做！” 云儿意味深长的一笑，凑过去在百灵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将一包药递给了她：“这是催情的药，定会让王爷意乱情迷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你别管，只管照着我的法子去做。”云儿说道，“之后成了夫人了，可不要忘了我啊。” “你放心好了，我若是成了王爷的女人，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外面的雪很大，塑风吹得很紧，呼啦啦的扰人心烦。 刘旭看着莫子玉服了药，睡下之后便离开，随后去了书房出了一会儿政务。 没一会儿的功夫，琪儿端着一碗参汤过来，笑吟吟的对门外的青跃说道：“这是我们夫人亲自为王爷熬得，得趁热喝！” “琪儿姑娘，里面请吧。” 琪儿端着热汤入内：“见过王爷。” “你怎么来了？夫人睡了吗？”刘旭抬眸问道。 “这是三夫人亲自为王爷熬得，王爷趁热喝吧。”琪儿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夫人那里睡得着啊，一直等着王爷，可王爷一直没有露面，夫人知道王爷诸事繁忙，也不好打扰。” 刘旭喝了两口参汤，顿了顿说道：“本王的确是该去看看她了，是本王失误了。时候不早了，本王这便过去了。”他说着，便起身朝着琼芳院而去，琪儿高兴的跟了上去。 不管是三夫人自以为的流产，还是随后受到的惊吓，亦或是将二夫人又接回来的苦闷，刘旭都应该去探望开导一番的。 “还没休息么？”刘旭入内的时候，三夫人站在露了一个缝的窗户前面，看着外面的风雪。 “见过王爷。”三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都这个时候，王爷怎么过来了。” “你也知道时候不早了，怎么还不睡？”刘旭佯作责备的骂了一句，朝着三夫人走去，抬眸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这么凉？你身子不好，怎么还站在窗户边上？不怕生病啊！”说着，将她身上的斗篷紧了一下。 三夫人淡淡一笑：“睡不着，倒不如想些事情。王爷可还记得，我们还小的时候，在冬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雪仗？那个时候你劲儿大，又不知道让着妾身，妾身老是被你欺负的哭鼻子。有一次，先太子带着你，我父亲带着我，父亲开玩笑说要将我嫁给你，我还委屈的哭了，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嫁给了你。” “后悔了吗？”刘旭柔声问道。 “不悔，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三夫人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能够嫁给王爷，是妾身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刘旭握着三夫人的手坐下：“可本王没能够给你幸福。” “妾身知道王爷一直将妾身当做妹妹，妾身从未真正走到你的内心深处，而王爷的心中，已经有一个人生了根。”三夫人轻声说道，“可妾身不在乎，只要能够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故人相见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刘旭说道，“你要乖乖的，等这段时间过了之后，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乖乖的？”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王爷是希望妾身不要去找二夫人闹事吧？其实妾身心里面已经释怀了不少，毕竟若是没有杨家人出力，我父亲不会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这也算是一种交换吧，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心里面有分寸的。” 刘旭揉了揉三夫人的肩膀：“委屈你了，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本王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好。”三夫人温柔的依偎在刘旭的怀中，“王爷还记得那一次嘛，我们两人偷偷去看野梅花，结果遇到大雪封路。那一夜我也是这么依偎在你的怀中，我们一起看着星星，一起谈论未来。再一想那竟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我才十三岁，正是什么都不怕，无忧无虑的年纪。风雪再大，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哎。”刘旭默叹了一声，“睡吧，本王在呢！” 彤芷院内。 “王妃，该睡下了，当心熬坏了眼睛。”秋桐劝道。 王妃将手上的吉服放下，拔下头发上的簪子将拔下，拨动了一下蜡烛，让灯光更加明亮了些，淡淡笑道：“你的大喜之日快到了，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只有亲手给你做一件嫁衣，望你日后能够幸福。” 秋桐鼻子一酸，跪倒了王妃的面前：“说到底是奴婢连累了王妃。”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都是为了我做事。之前想给你找个好人家来着，可惜事与愿违。”王妃轻轻一叹，“不过也还好，你虽然嫁人了，好歹也在王府内，还能够试试来看看我，陪我解解闷儿！” 她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外面的风雪吹了进来，扑打在她的脸上，她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幽深的夜空，轻轻叹道：“这祁王府太大了，我就是走个一日一夜也走不完，这里面的人太多了，数百口人，来来往往的，可是我这彤芷院太小了，我就只有这么一片小小的天，这祁王府那么多人，可是能够说说话儿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顿了顿，她苦笑了一笑，继续说道：“我是祈王妃，高高在上，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无奈，多可悲。可是从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秋桐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的，是那么的可悲，又是那么的可笑！” “王妃，你想多了。”秋桐起身擦了擦脸色的泪珠子，走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我的好主子，可别让自己生病了。” “生病了又如何呢？”王妃讽刺的一笑，“我便是病死了，只怕他也不会来看我一眼的。” “王妃别多想了，王爷想必也是忙碌的很，没有抽出时间。”秋桐劝道。 “他今儿晚上陪着三夫人呢，哪里是没有时间？分明就是不想见到我罢了。”王妃自嘲的一笑，“他如今是越发的厌烦我了。” “奴婢那妹子这几日也快要到了，日后有她陪着王妃，我心里面也是放心的。”秋桐说道，“王妃放心，不管奴婢在什么地方，奴婢都永远是王妃的人，心里面永远记得王妃的。” 秋桐有个烂赌鬼的父亲，在她十二岁那一年将她给买了，牙婆子将她买入了王家，入府之后她便得了重病，管家已经决定将她丢到乱葬岗去，是小姐将她救了下去，为她请大夫治病，让她活了下来。 从此以后她就一直跟在小姐的身边，陪着她成长，看着她成为王妃。看着她欢喜，也看着她悲伤。她们彼此信任，早就超越了主仆，结下了更深的情谊。 王妃将脸上的泪珠子擦了擦，说道：“王爷指婚的那小厮，虽然出身低了些，不过我也派人去打听过了，人品倒也信得过，将来未必没有前程，嫁给她倒也没有太委屈你。我都看着你，想必他也不敢让你受委屈的。” 下了一夜的雪，翌日倒是一个大晴天。 莫子玉睡了个好觉，头天晚上还头疼欲裂，醒来之后觉得精神头尚好，身上也暖烘烘的。 红绡端着药粥入内，笑道：“姑娘醒了？吃点东西吧。” 莫子玉下床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坐下吃着早餐，今日这些食物里面居然没有七月。 “苏侧妃既然已经将世子托付给了姑娘，那么日后红绡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若是信得过红绡，红绡与姑娘一起守着世子。”红绡轻声说道，“姑娘若是信不过红绡，红绡这便去风荷园去，不让姑娘烦忧。” “苏侧妃既然都已经跟我掏心掏肺了，我也没有课怀疑你的。”莫子玉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你就留下吧。这心思缜密，这王府里面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来提点着呢！” “是。” 莫子玉刚吃完早餐没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封信，是保安堂来的，她看完之后，换了一身男装，只带了青灵从后门出去了。 来到了保安堂，莫子玉依旧让青灵在对门的茶舍等候，她独自进入。掌柜的引着她一路来到了隔壁院子。 屋子里面很暖和，有两人正在对弈，一人是灈阳公子容浅，另一人则是刘瑶郡主。 刘瑶与容浅也是相识的，莫子玉并不意外在这里能够见到她，只是为何师兄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前来呢？ “见过刘瑶郡主。”莫子玉抱拳道，“容公子。” 刘瑶将棋子放下，转过头将莫子玉看了一眼：“你交给容大哥的那封信，我也看过了，那的确是子玉的亲笔，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跟子玉认识的，但是她既然能够如此信你，想必你也是赤诚之人。我们既然都是熟人，你又何必以面具示人呢？” 莫子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郡主。” “难怪……”刘瑶轻轻的说道，“你与秦王以及芙蕖无冤无仇，竟然敢如此与他们作对，原来竟然是为了子玉么？你也知道子玉有冤屈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香楼 当伤疤结了茧，再次触碰的时候，就察觉不到疼了。 莫子玉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了，前世的委屈与悲愤已经可以自己消化。 可是当刘瑶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眶一热，差点掉泪。 “郡主知道些什么吗？”莫子玉颤声问道。 “你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打算瞒你了。”刘瑶郡主说道，“我听容浅大哥说起，你也怀疑子玉的死与秦王与芙蕖有关。我手上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子玉的死绝不简单，不过现在这些证据还不连贯，尚且不能够将芙蕖治罪，让秦王血债血偿。”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刘瑶的座位坐下，拿起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道：“郡主也是皇室中人，也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纵然有证据证明秦王真的谋害莫子玉，他是皇子，真的会将他治罪么？何况宫里面还有一位受宠的云贵妃。芙蕖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也定然会豁出一切保护她的。” “那又如何？难道就这么算了？”刘瑶蹙眉道，“就算最后不能够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不会让子玉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容浅没有说话，只是在莫子玉落下一子之后，跟着走了一步。 莫子玉再拿起棋子，思考了一下落子，轻声道：“郡主到最后的目的也不过是为子玉报仇而已，从芙蕖来说，只要秦王对她厌烦，那么一点点的罪状就能够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对于秦王来说，内宅的争风吃醋永远不会扳倒一位皇子，但是朝堂局势却可以。只要局势对他不利，他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总会有一些触怒陛下的逆鳞的。只要他倒下了，他做的那些事情自然而然会被查出来，到时候莫子玉的冤屈自然会被人知晓。” 刘瑶微微楞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得比较的深远，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只是不想子玉就消失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刘凌就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是砍断他的枝干肯定不会伤及根本，唯有将他连根拔起！” 她眸子微微一沉：“你是祁王府的人，你是想要我们都站在祁王那一边？” “眼下所有的皇子中，只有祁王能够与秦王分庭抗礼。”莫子玉说道，“不过一旦走出了这一步，若是失败了，只怕是会牵连到家人的。郡主你其实大可不必……” “我跟子玉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尚且能够为她与秦王对着干，我又岂会害怕？”刘瑶扬眉道，“连晋王与祁王走得近，我父王在这局势中真的能够完全不被卷入么？刘凌无道，父王最是看重仁义忠孝，岂会看他将来荣登大宝？此事往小了说，是个人恩怨，往大了说，是家国大事，我是子玉的朋友，也是北夏的郡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置身事外的！” “权力二字，一旦谁沾染上了，就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容浅落子说道，“秦王如此，祁王能够例外么？屠龙少年也有变成恶龙的一日，对于那些出生于皇权之上的人，我劝你们不要抱着多大的希望。免得他日失望之时，始料不及，后悔不已。” “祁王此人，却是重情重义，他或许不是完美的，但是定然是比刘凌更好的选择。”莫子玉说道。 “莫大哥刚好也在京中，我会将此事也跟他谈谈的。”刘瑶说道。 “莫少将军？”莫子玉蹙眉了一下，“莫家一直都是纯臣……” “我原以为你看得十分的明白，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了。”刘瑶说道，“倘若一日刘凌登基，有子玉这根刺横在莫家与他之间，莫家能够全身而退？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奋力一搏呢！莫家若是想要一直置身事外，当初子玉就不应该嫁入皇家，从她嫁给刘凌的那天开始，莫家就不能够再只是纯臣了！” 莫子玉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许吧。” 从保安堂出来，青灵见莫子玉的脸色不大好，问道：“姑娘可是心情不好么？今日阳光正好，可不用那么早回去，我陪着姑娘散散心吧！” “也好。”莫子玉点了点头。 祁王府再富丽堂皇，又怎么及得上这市井间的空气自由呢？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莫子玉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旁边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之上的匾额“藏香阁”。 “原来这里便是藏香阁。”莫子玉喃喃道。 “芈世子之前提起过的。”青灵浅笑道，“姑娘今日反正也穿着男装，如果有兴趣，不妨进去看看如何？” 莫子玉的嘴角勾了一下：“这个意见不错。”话落便转身入了藏香阁内。 这藏香阁算是京中比较有品位的场所了，不像其他的妓院有姑娘在门口揽客。入内，里面的装潢很是素雅，看不到丝毫俗气的东西。一位穿着素衣的姑娘迎了上来，盈盈笑道：“公子可是头一回来？” “是。” “那公子是想要听曲儿呢还是想要找个姑娘一起吟诗作赋解闷儿呢？楼上雅间里面请吧。”素衣姑娘笑道，“公子不必这么拘谨，既然来了藏香楼，便是来寻个乐子，放松些！奴家唤做苏瑾，公子请跟奴家来！” 莫子玉正要抬步跟着苏瑾走的时候，忽的听到了一阵琴声，她微微一愣，问道：“这是谁在弹琴？” “看来公子是行家啊！这是咱们藏香楼的琴声，可是在京中都排的上名号的！公子今日来得巧了，今儿选花魁，公子可以一饱眼福。” “花魁？” “公子请跟奴家前来，奴家定然为公子安排一个好位置，好让公子能够看得明白清楚些！”苏瑾笑道，“小六，给公子上两壶好茶，上几样点心，再拿个汤婆子过来，给公子暖暖身子！” “好呢！”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应了一声。 莫子玉将周围环视了一圈，来这里的人虽然都有藏香楼的姑娘相伴，但是看得出来要么只是听曲儿，要么三五成群在吟诗作对或者行酒令，与自己印象之中的妓院大有不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选花魁 莫子玉被苏瑾带到了二楼的雅间内，她笑吟吟的将窗户打开，下面正好是选举花魁的舞台。 伴随着琴声铮铮，舞台中央一位穿着红衣，带着红色纱巾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的舞步柔软之中带着力量，眼神妩媚之中带着一抹凌厉。虽然未见这纱巾之下的面容，但是应当是一位绝色佳人。 莫子玉看得入神了，随着女子的动作，她被带入了女子想要表达的故事里面，这肢体动作，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 不仅仅只是莫子玉一人看的入迷了，下面的观众也都看得如痴如醉。 苏瑾游离在这梦幻之外，笑道：“她叫做红娘，最喜红色，舞技出众，是半年前才来到了藏香阁的。不过一来到这里，便用她出色的舞蹈，成为藏香阁内最红的姑娘。多少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就是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呢！不过红娘性子古怪，一直带着面纱，未曾与真面目示人过。你说这人怪不怪，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是追捧。红娘越是高傲，他们便觉得她越是与众不同。今日虽然是选举花魁的日子，不过其他的人也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这花魁十有八九是她的。” 琴声毕，红娘也做了一个完美的结束动作结束了一场的演出，霎时间掌声如雷，欢呼声震耳欲聋。 红娘依旧高傲的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下她的拥趸，眼神没什么拨动，缓缓走下舞台。 而莫子玉的眼神落到了舞台旁边一块白色的帐幔后面，那里坐着一个白衣琴师，面无表情的拨动着琴弦。 莫子玉一下子就将他认了出来，数月前，芈梓在黄鹤楼内发生争端，当时这位琴师也在场。 “那是谁？”莫子玉问道。 “他叫阿轩，是京城之中琴声最美妙的人。”苏瑾捂嘴笑了起来，“他不仅仅只是琴弹得好，而且长相俊秀，气质儒雅，咱们这藏香楼内不知道多少姑娘倾心于他呢！” 不管是那一日在黄鹤楼内匆匆一见，还是今日远远相望，这位琴师给莫子玉的感觉很不一般，总感觉他身上似乎蕴藏着一个秘密，掩藏着某种野心，儒雅的气质下面是翻滚的杀气。 他仅仅只是一个琴师么？ 为何对他有着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是哪里人？”莫子玉问道，“看上去不是很好接近。” “他也是半年前来藏香阁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大家只知道他就叫做阿轩。”苏瑾说道，“有一件事情公子说对了，那就是他的确不好接近。虽然身在咱们这个温柔乡里面，不过却从未听说过他跟哪个姑娘纠缠不清。不过公子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难不成公子好这一口不成？那奴家可劝公子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阿轩不是那样的人！” “听他的琴声，很有故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所以想要了解一下他。过些日子，家中有人寿辰，可能邀他去弹琴祝寿？” “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苏瑾笑道，“不过公子听得懂他的琴，他应该不会拒绝公子的！” 不管是红娘还是阿轩，莫子玉都没有与他们面对面的详谈过，因为他们让她感觉到了眸子威胁，隐隐让她觉得不是很舒服，不过却也对这两人上了心。 而同时，在她隔壁的雅间内。 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靠在窗户边上，衣衫有些不整，看上去却别有一番风流的味道，一只手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下面的舞蹈，叹道：“看过红娘一舞，其他人的舞蹈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了。你别喝酒了，也过来看看啊，真没情趣！” 他不远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只顾着喝闷酒，对男子的话充耳不闻。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日你真的会去灵隐寺。”司徒摘星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抓起桌子上面的花生，抛向空中，用嘴接住嚼了起来，“早知道差点害你没了性命，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你对祁王家那小子真的这个情深义重，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去相救？” “与你无关。”芈梓淡淡的说道。 “需要我的时候，就求我办事，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与我无关，芈公子，你可真是翻脸不认人啊！”司徒摘星哼了一声，“下回子可别再求我了。” “我问你一件事情啊！”芈梓抓了抓头发，“如果你脑子里面一直想着一个女人，是什么原因？” “女人？”司徒摘星一脸八卦，急忙跑过去抱住了芈梓的肩膀，“你终于开窍了！还能够是什么原因？你看上了她呗！还以为你还惦记着那位死去的秦王妃呢！跟哥哥说说，你看上哪家的千金了？” 芈梓皱着脸：“她有丈夫了……” “哎呀呀！”司徒摘星惊讶的摇着头，“有夫之妇，了不得，了不得啊！芈梓老弟，没有想到你不出手而已，一出手这么惊世骇俗啊！我说你对已婚妇女是不是有某种情结啊，还是说你想要挑战一下世俗礼法？” “滚蛋！”芈梓气急败坏的起身，“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芈梓老弟，别走啊！”司徒摘星急忙追了出去，“跟哥哥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哦，不，是哪家的夫人让你如此魂牵梦萦啊！” 莫子玉刚出了雅间的门，迎面就碰上了一脸不高兴的芈梓，她心中一惊，怎么能够让他撞见自己逛青楼呢，下意识就想要躲起来。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带着人皮面具呢，他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故而心安理得的与他擦肩而过。 莫子玉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是她身旁的青灵却没有任何的掩饰，芈梓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婢女不是在七夫人面前伺候的那位么？ “站住！” 青灵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抱拳道：“见过芈公子。” “你不在你们夫人面前伺候，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男人来的地方！”芈梓说着走了过去，将带着人皮面具的莫子玉打量了一眼，“你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徒摘星 莫子玉还未来得及出声，他便勾唇扬眉笑道：“姜柳？” “你认错人了。”莫子玉沉声让自己的声音粗声粗气的说道。 “别以为你乔庄打扮了一番，我就认不出来你了。”芈梓笑眯眯的说道，“啧啧啧，你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来藏香阁！” 莫子玉扬起脑袋，既然被认出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得了，她哼了一声：“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芈梓笑容更深，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不一样。不不不，你能来，你当然能来！” “想来芈世子应当是这里的常客了吧？”莫子玉问道。 “算不上，我也是偶尔才来的。”芈梓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自在的回道，“不过来这里什么也没干，就喝喝酒而已。” “这位小兄弟是谁啊？”司徒摘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攀着芈梓的肩膀，将莫子玉上下打量了一眼，“芈老弟，你朋友？” “嗯。”芈梓点了点头，“我们出去说吧。” “别呀！”司徒摘星一脸不乐意，“你朋友，就是我朋友。一起喝杯酒啊！来来来，我们雅间就在旁边，一起喝一杯，再叫个姑娘，唱支小曲儿！” “这个时候不早了，他还有些事呢，下回吧，下回吧。”芈梓催促道，将司徒摘星往旁边推了推，“走吧，我送你回去。” “什么时候不早了，芈老弟，你平日里面不是经常在这藏香阁里面过夜么？这会儿天都还没黑呢，着什么急啊！来来来，一起喝酒！”司徒摘星说着就要去拉莫子玉的手腕。 就在这个时候，芈梓将莫子玉拉了一把，护在了自己的背后，与此同时，青灵也出手，抓住了司徒摘星的手臂。 司徒摘星错愕了一下：“干嘛呢这是？哟，这是为姑娘吧，还是个练家子呢！我倒是头回子见到姑娘逛青楼的，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他说着，手臂轻轻一动便挣脱了青灵的钳住，脚下一转，身姿轻盈的转到了青灵的背后，反倒是将她的两只胳膊抓住了。 “游龙手跟凌波微步。”青跃惊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司徒摘星。” “盗圣司徒摘星？” “哟，姑娘也听说过在下的名号？”司徒摘星吊儿郎当的说道，“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别废话，放开我！”青灵蹙眉冷声道。 司徒摘星也知道适可而止，知道青灵要发怒了，笑嘻嘻的将她放开了：“姑娘莫生气，实在是你方才先出手的，有冒犯之处，莫见怪啊！” 盗圣？ 莫子玉也将面前这个看上去有几分瘦弱却放荡不羁的男子多看了两眼，且不知道芈梓怎么会认识这号人物。 芈梓怕司徒摘星话多，再透露一些不利于自己的消息，急忙说道：“你刚才不是有事吗？快不快走！我刚好也有些事情，我们一起走吧。” 说着，也不管莫子玉的意思，推着她往楼下走去，正巧遇到了苏瑾端着一碗燕窝上来，惊道：“公子这就走了？” 莫子玉微笑道：“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既然公子有事，我也不多留了，公子慢走啊，改日再来！”苏瑾笑道，“芈公子今日怎么也走得这么早？昨儿姿蕖还提起你呢，她可想你了，前几日身子不舒服，今儿该恢复了，你不等等她？” “不了，不了。改日，改日。”芈梓咳嗽了一声，拉着莫子玉的手腕，“走吧，走吧。” 他拉了一下，莫子玉没有动，他转过头望去，只见着莫子玉的目光往下看去，落到了红娘的身上。 红娘表情淡淡的喝着酒，享受着身边无数拥趸的目光，仿佛游离在外一般。 “走啦。”芈梓说道。 “嗯。”莫子玉不着痕迹的将手腕收回，再一次看了红娘一眼，往下走去。 方才在近处看到红娘心里面更觉得微微一惊，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有魅力，竟然让她有了一丝微微的嫉妒。她想起永乐公主说起过刘旭以前倒是时常来着藏香楼，这红娘陪伴在身边呢，今日鬼使神差的来这里，只怕也是想要来见识一下这位头牌到底是何面目吧。 离了藏香楼，芈梓还不忘跟莫子玉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也不是经常来藏香楼的，偶尔，也就偶尔来一次的。” “你在京中没有太多的知心朋友，又远离故国，在这温柔乡疏解一下心中积郁也是情理之中的。”莫子玉淡淡笑道，“再说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没什么觉得难为情的。” 莫子玉越是大度，芈梓心里面就越是不舒服，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告辞。” 莫子玉同他辞行之后，往祁王府方向而去。 芈梓烦躁的踹了踹地板，司徒摘星看着莫子玉与青灵离开的方向，抱着手臂说道：“那人是谁啊！带着人皮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他身边那个小侍女，身手也不错！”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多嘴！”芈梓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嘿！今儿一个个吃了**了，一点就燃！我做错了什么了我！” 莫子玉与青灵两人，换了装扮，回了秋水苑。 没有想到刚回来就发现了秋水苑的气氛不一般，绿俏守在门前，急得跺脚，见他们两人回来，急忙小跑上前说道：“姑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王妃跟二夫人来了！” “她们怎么来了？”莫子玉眉毛轻轻的皱了一下。 入内，只见着王妃与二夫人两人端坐于上首，按理说如今莫子玉的地位是略微在二夫人之上的，不过倒也没有将此放在心上，还是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妃，见过二夫人。” “凝夫人起身吧，不必客气。”王妃微微笑道。 二夫人凌厉的眉毛一挑，问道：“你不好端端的在王府待着，去哪儿了？让我跟王妃一顿好等！” “不过是闲来无事，在周围溜达溜达罢了。”莫子玉微微笑道，“不知道王妃与二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随便逛逛？”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出门之前应该请示王妃一声的，这随便逛逛，可不是咱们祁王府的规矩！” 第一百三十章 怀疑假孕 “王爷未曾将我禁足过，我有出门的权力。”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也跟王妃打过招呼的。”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妃一脸吃惊的问道，“难道是我错过了此事？” 这时候红绡上前福了福身，笑道：“奴婢上午的时候去找过王妃院子里面璇儿，同她说了几句话，后来她说会将咱们姑娘出门的消息向王妃知会一声的，难道她未曾跟王妃说起？” “倒是未曾听他说起过。”王妃蹙眉道。 “哟，这还不简单，把璇儿叫过来问问不就好了。”二夫人说道，“铃兰，你去将璇儿叫来问话。” 铃兰福身道：“是。”话落，先行离开。 王妃看了一眼莫子玉，浅笑道：“凝夫人坐吧。说起来姜妹妹也算是高升了，我本该过来说一句恭喜的，只是这两日身子不舒服耽误了，妹妹不会见怪吧？” “岂敢！是妾身该去向王妃请安才是。”莫子玉微微笑道，“妾身这算什么高升，不过是陛下的恩典，王爷抬爱罢了，日后还是得尽心尽力伺候王爷与王妃才是。” “这说的可比唱的好听。”二夫人讽刺的一笑，“早些日子你还时常去给王妃请安来，近些日子可是没怎么见到你的身影啊！不过你跟苏侧妃的关系倒是不错，连她儿子都尽心尽力的护着呢！” “世子是王爷的儿子，我既然受到王爷的爱护，也应当以性命相报，保护王爷在意的东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再说了，二夫人这些日子又不在王府内，岂会知道王府内的情况？” “我虽然离开了王府一段日子，你这伶牙俐齿倒是一点没变。”二夫人淡淡的说道，“今儿来找你是有正事，不是来同你耍嘴皮子的。” “是啊！”王妃笑了笑说道，“凝夫人，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不知道是何事？” 王妃想了想说道：“是关于三夫人的事情，你懂医术，也为三夫人把脉过，可曾觉得三夫人身子是否有过什么异样？”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说道：“大概是妾身的医术太过浅显，未曾发现什么异样。不过王妃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可问一问御医。” “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了，我实话说了吧，我怀疑三夫人根本就没有怀孕。”二夫人冷声说道，“那段时间你跟三夫人走的挺近的，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莫子玉笑了笑：“我不明白二夫人为什么要这么怀疑，这么多大夫都瞧过，都确诊为怀孕，为何二夫人觉得三夫人可能一直没有怀孕呢？她是怎么骗过御医的眼睛的？她为何要这么做？退一万步，若是三夫人未曾怀孕，那么便是欺君了，这等重要的事情她为何要告诉我？二夫人觉得我能够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二夫人淡淡的说道，“我也不过是问问罢了，也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若是让我们发现什么证据确定此事与你有关，那时候你可别再狡辩就是了。” “那么不妨请二夫人找到了证据之后再来拿我是问吧！”莫子玉讽刺的说道。 “姜妹妹，你也别着急。”王妃急忙劝道，“我们既然怀疑三夫人没有怀孕，自然是有证据的。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三夫人可曾与你说过什么，或者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莫子玉摇头，顿了顿问道：“不知道王妃跟二夫人为何怀疑三夫人没有怀孕？说起来三夫人现在还在小产期呢，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身子还没有恢复呢！” “哎，我也希望此事是一个误会。”王妃叹了口气说道，“两日前，有人在杨家的当铺内闹事，这人随后被扭送至官府，这一查竟然发现此人与咱们祁王府有些关系。这人乃是琼芳院的打扫婢女雪儿的姨夫，曾受到雪儿所托辗转各个药铺，购买了一些药材，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药材有何用。后来，他将买的药材的药单都写了下来，我找了一位资深的御医看过，这足以让人造成假孕的迹象！不过这假的毕竟真不了，借由一个契机，便会产生小产的迹象。” 原来是她们找到了一些证据？难道二夫人会如此激动，若是三夫人没有怀孕，那么她便白白的担了罪名，还丢了侧妃的名号，岂会不生气？不过莫子玉还是对这位资深御医感兴趣，几味药材尚且能够推断出功效，只怕这样御医的医术匪浅。 “资深御医？” “神医常百草，早年的时候曾经皇宫里面首屈一指的神医，后来开始云游天下，你也应当听过的。”王妃说道。 师父？莫子玉的眉头皱了一下，师父回京城了？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妃接着说道：“只是你方才也说了，三夫人的现在的身子还未好，我怕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会对她有些打击，所以先来问问你。若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只要将此事告知王爷，再由王爷追查了。” 且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会追查到苏侧妃的身上，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这三夫人假孕的事情是真，但是却不是由她自己来操纵这件事情的。王妃与二夫人一定要查，此事又将查向何方呢？ 还是说如果祁王来处理这件事的话，会暗中将一切都捋顺？ “王妃心里面既然有了主意，就按照王妃想得来办就是了。”莫子玉垂眸问道。 这时候铃兰回来复命，二夫人瞧她一个人回来，问道：“人呢？” “璇儿吃了酒，眼下正在打呼噜，叫都叫不醒呢！奴婢怕耽误事儿，故而早早的回来复命来了。”铃兰说道。 “吃酒，睡觉？”二夫人惊讶道，“这可是大白天的，她就如此懒散了？看来方才还真的是错怪了七夫人。不是她没有打招呼，而是这璇儿的确是忘记传话了。不过，王妃可真是好脾气啊，这下人敢在你眼皮子地下偷懒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赐婚 “璇儿这丫头平日里面看上去倒是老实，没有想到背地里却这般的懒散，我回去之后会狠狠的责罚她的。”王妃淡淡的说道，“就不劳二夫人你操心了。” “王妃心善心软，若是不使些凌厉手段，这些个下人只会蹬鼻子上脸。”二夫人笑道，“王妃一打入王府开始，身子就不好，一直是我协助你打理王府事务，这些日子我不在王府内，王妃才独自管理起王府大小事物来，有疏忽的地方，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我也管理王府这么多年了，王妃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来问我就是了，倒是不必客气的。” 二夫人因为三夫人的事情被降为夫人，也失去了管理王府的职权，知道近段时间，王妃才算彻底的管理祁王府，成为祁王府的女主子。 “这祁王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王妃虽然辛苦了些，到底还是不曾出过什么乱子。”一旁的秋桐浅笑道，“王妃的身子虽然不大好，不过王爷相托，王妃如论如何都会守好祁王府的，二夫人放心就是了。” “我这一回府可是听到了秋桐你要嫁人的喜事了。”二夫人挑眉笑道，“一算日子，也就是年后的事情了吧。我刚入府那会儿秋桐就陪着王妃了，一转竟然过了十年，秋桐你都到了配人的年纪了！好在都是祁王府里面的人，不算是远嫁，王妃若是想你了，随时都能够见着！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秋桐嘴角扯了一下，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多谢二夫人！”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二夫人起身说道，“关于三夫人怀孕的事情，一直给他诊断的大夫，也就是指正我的那人，王妃你可要好好的审问一下，毕竟上回子王妃也是从我的院子里面将人给抢了出去的。” 话落，二夫人起身离开。 铃兰紧随其后，有些不理解的说道：“奴婢不明白，二夫人你既然知道了三夫人有可能假怀孕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找王爷将事情说明白，而是要先告诉王妃，还来找七夫人？这样不是让消息泄露了出去，让三夫人有所防备么？”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这么做的理由。”二夫人淡淡的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三夫人流产，乃是王妃嫁祸给我所为，对于三夫人自己来说，她本身都或许都是被蒙在鼓里面。” “那二夫人你今日为何向着王妃说话呢？难道不应该揭开她的真面目呢？”铃兰奇怪的问道。 “首先来说，三夫人已经认定了她的孩子是我害死的，接受这个认知，比她接受自己是假怀孕所为要好受些。杀子之仇，她必然恨我入骨，一个疯掉的人会做出很合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防不胜防，我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的，所以三夫人必然不能够再留在王府内，那么她假孕的事情必然要被拆穿。” 顿了顿，二夫人继续说道：“其次，王妃的心思太过缜密，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她参与此事的证据，既然如此，我便只有尽力将她拉下水来。而那个御医的证言是最关键的，那个御医是她的人，那么她必然会尽力让那个御医将一切都推到三夫人的身上，会让三夫人这一次难以翻身。而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将来还得靠她来对付苏侧妃呢！” “那七夫人呢？” “七夫人？她却是不在这件事情当中，但是岂能够让她不在局中？卷入局中的人越多越好，谁都别想全身而退。”二夫人冷冷的笑了一声。 二夫人离开，王妃与莫子玉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也起身告辞离开。 莫子玉送走两人，心中却沉重了下来。 就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三夫人是一个明确的受害者，但是似乎这一次的事情又要从她这个受害者这里了结了。 假怀孕，再制造流产嫁祸二夫人，此两点，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莫子玉以为二夫人会憎恨王妃，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了三夫人。 “这一次的事情王妃与二夫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特意前来告诉姑娘你，是希望将姑娘你也卷进来。姑娘不必可怜三夫人，姑娘现在谁都忙不了，还是管好自己吧。”红绡说道，“此事不管如何发展，姑娘都不要再管了，务将自己的卷入。” 莫子玉沉默了的想了一下：“我都明白。” 秦王府。 “夫人，不好了！”侍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 芙蕖正在镜子面前描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问道：“什么事情，如何着急？” “宫里面方才来了圣旨，给王爷赐婚了！” “赐婚？”芙蕖手上的眉笔惊得落到了地上，“什么赐婚？” “将上官玉儿赐婚给王爷了。”侍女说道，“都下了圣旨，此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办啊夫人！” “不可能！”芙蕖尖叫了一声，摇了摇手，“不要着急，不要慌！王爷，王爷是不会答应的，他可是早就答应要让我当王妃的。” “可是，这圣旨都下了，若是王爷不答应，就是抗旨。”侍女担忧的说道，“再说了，对方是上官丞相的孙女，如果王爷当中拒婚，就是得罪了朝中的文官集团，对王爷是不利的，所以王爷已经接旨了。” 芙蕖冷冷的盯着她的贴身侍女，奇怪的问道：“方才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是……是黔仰告诉奴婢的，他让奴婢劝劝夫人，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但是王爷心里面肯定是只有夫人你一人的，就像是之前的那位一样，秦王妃不过是个虚名，咱们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还是夫人你啊！” “他倒是尽心尽力为王爷办事呢！你这死丫头也吃里扒外，反倒是劝起我来了！”芙蕖咬牙切齿的说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第一百三十二章 梅园往事 “夫人，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侍女着急的问道，“王爷已经接了圣旨，只怕这婚期就在年后了。若是那位小姐成为了王妃，咱们之前做的不是白做了吗？王爷不是说过，这王妃的位置只可能是夫人你一个人的吗？” 芙蕖咬了咬牙，冷笑着说道：“男人的话，能够相信几句？女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物而已，权势对于那么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爱？爱对于他们来说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能够为他们带来权势的女人才是他们最需要的！他答应我的事情多了，莫子玉一死，便是让我做王妃，兜兜转转，这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此事他不但没有再提起过，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了！” “夫人，也不能够这么说。”侍女耐心的劝道，“莫子玉的父兄都是将军，能够带给王爷的东西也不少，可是为了夫人你，不是一样不将她放在眼中么？一样只是将夫人你放在心上么？现在这位上官小姐也是一样，就算是入了秦王府，也不过是摆设而已，咱们王爷心里面的女人，咱们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还是夫人你呢！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不要做王爷心上的女人，也不要做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我要做秦王妃！”芙蕖的心中就像是一千只猫抓过一般，嫉妒与不甘的情绪蔓延着，尖着声音高声道，“他负了我，他负了我！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立即让他来见我！” “是！奴婢这便去请王爷过来。” 刘凌接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心情却丝毫不激动，其他的人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敢同他道贺，也隐隐为这位新王妃嫁过来之后的日子感到担心了。 他一个人沉默的来到了书房内，圣旨被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面。 他心中愧疚，对芙蕖的愧疚，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愧疚，答应过给她最幸福的生活，然而却从未实现过这个诺言。 她不能够成为他的妻，他唯一的妻。 他既愧疚又不甘，他放弃了那么多，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模样即便是数次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但是他依然没有后悔过，只是为了与她白头偕老而已，现在这个简单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 他不断的回想起第一次与芙蕖见面的情况，那一年的冬天，他去梅园赏梅。 那一夜，风雪很大，他夜半赏梅，却遇到了刺客，身边只带了四名侍卫，在那四人拼死护卫之下，他一个人杀出了重围，但是也身受重伤，倒在了雪地之中。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面，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却什么都看不见。 难倒他瞎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子的声音：“公子，你没事吧？你受伤了，也中了毒，不过放心，现在伤口一间处理了，毒也已经逼出来了，不久之后你就会康复了。” “多谢。”刘凌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秦王府之中，此后他四处寻找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个女子，但是一无所获。 直到那一日，父皇赐婚之后，他心中好奇，便想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子。 那一日他的目光全部都在他美丽的未婚妻的身上，直到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那个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但是比起身边的小姐，她更像是小姐。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爱上了救自己的那个女子，他爱上了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耳边围绕的那个温柔的声音，她既然救了自己，那么自己便定然以全部的热情想报。 他的心，悬在了那个叫做芙蕖的美丽的婢女的身上。 他开始时常去莫府，名义上是去看他的未婚妻，实际上只是想要看一眼他心里面的女子。 虽然莫家小姐琴诗书画样样精通，才华出众，但是却比不上那个姑娘的一颦一笑。 终于有一日，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情，像那个姑娘表白了。 她却哭了，她说她对不起他们家小姐。她说，他们之间再也不要见面了。 他宛如晴天霹雳。 他霸道的不许，她便欲投湖自尽。他将她抱在怀中，诉说心意，她哭着拿出了当初救自己的时候留下的一枚自己的贴身玉佩表明心意。 从此以后，两人难分难解。 不过，就在两人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婚期却如约而至。 他鼓起勇气像母妃说明情况，想要退婚，想要娶他最爱的女人。 母妃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不可能让他娶一个侍女成为王妃。他却不肯丝毫妥协，既然母妃不许，他直接求到了父皇的面前。 父皇不过是淡淡勾唇，便让人将芙蕖处死。 他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表示愿意成婚，只求父皇能够留她一命。不过他为了补偿对芙蕖的歉意，便在同一日从莫府迎娶她为夫人。 没有实现诺言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刘凌却在婚后将自己的全部的感情都放在她的身上，让她成为了秦王府内最尊崇的女人。 而她从未怨过他一句，一直如此的温柔，一直如此的体贴，成为他幸福的所在。 “王爷，芙蕖夫人晕倒了。” “晕倒？”若是往日，刘凌定然急忙起身去看望芙蕖的，但是今日，他却为起身，蹙眉问道，“怎么了？” “似乎是听到了赐婚的消息之后，伤心过度，晕倒了。” “先去请太医，让太医过去看看。”刘凌说道，“本王现在有事，待会儿再过去看看她。” “是。” 他对芙蕖的确感觉歉疚，但是芙蕖却也一直在消耗着他心里面最美好的想象与耐心，竟然让他感觉到一丝心烦。 他竟然想起了此前莫子玉在的时候，秦王府井井有条，她亦是能够张弛有度的应对外面的人，而这些是芙蕖不具备的能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尽 二夫人跟王妃下手很快，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很快被捅到了刘旭那里，但是她们也十分的了解刘旭的性子，故而更是直接让这件事情传到了太后的耳中，让他即便是想要袒护，也不得不给太后一个交代。 而假孕的风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三夫人却才最后得知这一个消息。 “假怀孕？”三夫人脸色变了一下，尖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假怀孕呢？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孩子就在我的肚子里面，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他们肯定是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肯定是杨氏那个贱人想要栽赃陷害我！我的孩子已经被她给害死了，现在连这个孩子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磨灭吗？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听。”三夫人发泄完，冷静了一下说道。 琪儿将她知道的关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三夫人急忙说道：“眼下雪儿那贱人呢？” “不久前被二夫人派人来拿走了！” “她凭什么拿我的人！”三夫人狠狠的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样子那贱人不仅仅是要陷害我根本没有怀孕，而且更是要陷害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什么可以让人假怀孕的药，我根本没有听说过！她们胡言乱语一通，以为王爷会相信吗？她们搞这么一通，以为能够奈何得了我吗？” “奴婢有两点不太明白。”琪儿问道，“为什么王妃这一次会跟二夫人联手？第二，她们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去找七夫人？她们三人已经联手了么？三夫人之前不是还经常来咱们这里么？她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七夫人之前为我把过脉的，她不是自诩医术高明么？如果我我不是怀疑，她为何丝毫没有察觉？还有那么多的御医呢，难道都是酒囊饭袋么？”三夫人冷笑了一声，“王妃本来就不是好货，眼下能够踩我一脚，自然是乐意之至了。她们三人要干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七夫人倒是未必跟她们是一伙儿的，不过还是需要随时观察着，人心难测，谁知道她会不会被背后给我使袢子！” “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侍女说道：“夫人，百灵上吊自杀了。” “上吊自杀？”三夫人惊讶了一下，“百灵好端端的怎么会上吊自杀呢？” “会不会是因为百灵发现了一些东西……”琪儿狐疑的问道。 “快些将杜鹃叫过来问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杜鹃就来到了琼芳院，含着泪水一下子跪倒了三夫人的面前，哭道：“奴婢没脸回来见夫人了！” “你先别哭了！”三夫人问道，“百灵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姜柳将她逼死的？” “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杜鹃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们过去那么久，没有给我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三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要你们有何用！” “绿俏跟青灵防得很紧，奴婢确实难以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杜鹃说道，“只是百灵之前一直觉得王爷对她青眼相待的，昨晚上王爷在书房的时候，她单独入内伺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被王爷给赶了出来，之后哭了一晚上，问她话也不说，今早上便自尽了。” “这个小贱人！”三夫人咬了咬牙，“她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成为第二个姜柳么？你先回去吧，继续在秋水苑待着。” “是。” 杜鹃赶回去的时候，绿俏正在让人给百灵处理后事。 “都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绿俏叹了口气说道。 青灵查看了一下百灵的尸体，冷声道：“她不是上吊，而是被人勒死的。你看看她脖子后面，有一个交叉的痕迹，这是被人勒住的时候留下的，如果是上吊的话，不会留下这个印记的。” “被人勒死？”绿俏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是祁王府，谁敢在祁王府杀人啊！凶手是谁，谁跟百灵这么深的仇怨，非要杀了她不可啊！” 青灵抬眸见着杜鹃的身影，问道：“你跟百灵住在一起，可曾发现过什么异样么？” 杜鹃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此事先告知姑娘吧。”青灵说道，“先不要将她下葬，既然一条性命没了，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嗯。”绿俏点头，“我这便去跟姑娘说一声。” 这屋子里面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一切都整整齐齐的，说明定然是水秋苑里面的人作案。秋水苑的人青灵还是很信任的，唯一有嫌疑便是三个后来进来的，包括了杜鹃，以及王妃送来的两人云儿跟娟儿。 她又将周围的人观察了一下，百灵之前在秋水苑的人缘不错，后面膨胀起来脾气开始变得暴躁，除了杜鹃也就少有人与她交心，所以大家无不是叹息，最多也就抹泪而已。但是娟儿跟云儿两人倒是哭得真心实意的。 能够悄无声音的杀人，并且现在没有留下丝毫挣扎的痕迹，凶手只怕也是有底子的人。这样的人留在秋水苑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必须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方可。 “姑娘，百灵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的。”绿俏入内急急忙忙的说道。 “勒死？”莫子玉蹙眉，“可确定？” “嗯。”绿俏点头，“青灵亲自查看的。” “既然是被人杀死的，此人应该就是我们秋水苑的人。”莫子玉想了想说道，“此事你让青灵查清楚些。” “是。”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且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这又来了一桩烦心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中对质 腊月二十三，再过一日就是小年。 这一日也是太后的寿辰。 太后不喜欢铺张，以往的寿辰也未曾大操大办过，不过是宴请了一种亲朋好友一起吃一顿晚宴。 在入宫之前，赵旭下午的时候就回了王府，将众人给召集了起来。 “晚上给皇祖母的生辰礼物可曾备好？”刘旭问道。 王妃淡淡笑道：“已经备好了。皇祖母不喜欢奢华，所以妾身便让人遍寻了一尊佛像，乃是前朝大师亲手雕刻，佛像栩栩如生，还有一股檀香味，皇祖母应该会喜欢的。” 她说着，让人将佛像给送了进来。赵旭看过之后便是满意，命人将佛像妥善保管着。 这时候刘昶清起身说道：“父王，儿子也给太后准备了礼物！” “哦！”刘旭挑眉笑道，“是何礼物？” “儿子这几日焚香沐浴吃素，亲自给太后誊写了一份《金刚经》，儿子的字儿虽然还没有父王漂亮，但是这也是儿子非一份心意。”刘昶清说道。 “你有心了。”刘旭劝道，“太后知道你这份孝心，也会高兴的。” 刘旭说着沉默了一下，又道：“最近有些事情在王府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在入宫之前，未免让太后烦心，有些事情就得说个明白。” 他看了一眼苏侧妃，说道：“你先带世子下去吧，准备一下晚上入宫的事情。” 刘昶清知道有些时候或许不适合自己知道，也没有追问，起身抱拳，跟着母妃一起退了下去。 刘旭半靠在椅子上，脸色有些阴沉，将剩下的几人看了一眼，说道：“近来王府内有些传言，王妃，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起身福身，想了想说道：“此前，三夫人流产，太医指认乃是二夫人所为，但是近几日二夫人发现三夫人之前根本就没有怀孕，何来流产一说？这皇嗣之事，马虎不得，妾身知道此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调查了一番，发现其中确实有些问题。” “胡说八道！”三夫人起身骂道，“你们……我的孩子没了，你们还要如此的恶心我，栽赃我，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可有证据？”刘旭声音低沉的问道。 “首先，三夫人院子里面的雪儿交代，她的确受三夫人所托，让她的姨夫在外面的不同的药房内购买了不同的药材，这些药材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但是合在一起却是一味可以让人看上去假怀孕的药，这一点我已经向一位神医尝百草证实过了。其次，既然是假怀孕，必然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所以妾身查了查经常为三夫人诊脉以及在三夫人流产那一日指认二夫人的御医。” 顿了顿，王妃继续说道：“据那御医交代，她的确被三夫人收买，帮她掩盖事实真相，又在她流产的那一日，将事情推到了二夫人的身上。他所以能够很快将那些香料问出来，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整个计划。另外在他的家中，有些金银珠宝，乃是三夫人私有的，收买他之用的。” “胡说八道！”三夫人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雪儿那小贱人不过是个粗使丫头，我若真的要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定然是要交给我信任的人做，怎么可能随意找一个侍女！再说了，什么劳什子可以让人假怀孕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谈何指使别人去买？那御医更是在信口开河，不过是与你们沆瀣一气，想要陷害我！” 她突然看向了莫子玉，说道：“之前我怀孕的时候，你每日都看看我，给我诊脉，你发现过什么异样吗？”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有，但是不敢确定。” “你！”三夫人脸色惨白的坐了下来，“你如果真的发现过什么异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是很确定。”莫子玉顿了顿说道，“对于医术，我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三夫人急忙问道。 “二夫人有一门亲戚林家，似乎出过这么一桩事情，林家少夫人怀孕之后，本来是喜是一桩的，哪知道后来林家少夫人却流血不止，请了京城之中有名的大夫才止住了血。后来询问得知，她认识一个道士，那道士让她服用了一种药丸，所以才有之后怀孕的迹象。”莫子玉说道。 “林家出现过这种事情，所以二夫人便是依样画瓢，在我身上使了手段是不是！”三夫人冷冷一笑。 二夫人冷声道：“什么道士，我没有见过！再说了，如果此事真的跟我有关的话，我岂会将自己连累进去？三夫人，已经是人证物证具在的事情了，你也别狡辩了，还是乖乖认罪为好！” 她转过身冷冷的看了了一眼莫子玉：“凝夫人，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不要胡说。” “三夫人不通医术，她怎么会知道这药方的？”莫子玉眸子一转说道，“要将这一点解释清楚之后，事情才说得通的。” “她不知道，不代表她娘家人不知道。”二夫人勾唇一笑，“尤家桃李满天下，要寻得一张药方有什么问题？现在人证物证都摆在了面前，你若是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法子！” “我方才经历丧子之痛，眼下便被你们如此污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什么要那么多？你们别忘了，我也去了半条命了！”三夫人尖声道。 “你去了半条命？”二夫人不屑的一笑，“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尤家正好出事，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杨家正好出手，你会那么容易放过被你陷害的我？谋害皇嗣，到时候只怕不是丢一个侧王妃的头衔了，而是连小命都没有了！” 二夫人跪下，央求道：“妾身有冤，请王爷为妾身主持公道。” 三夫人也随即跪了下来，哭道：“王爷，他们合谋陷害妾身，请王爷做主！” 赵旭阴沉着脸沉默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王妃，问道：“此事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妾身也不愿意相信三夫人会做出此事，只是眼下的确是人证物证具在，妾身觉得……应该秉公处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寿宴 “哦？说说看，该如何秉公处理？”刘旭换了个姿势问道。 “这……”王妃想了想说道，“两个方面吧，其一对于弄虚作假的三夫人自然是要严肃处理，同时也要给因为这件事情被冤枉的二夫人一个交代。” 三夫人跪着爬到了刘旭的面前，哭道：“王爷，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妾身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些下作手段，妾身根本不屑使用。谁知道雪儿跟那太医是不是有人收买想要陷害妾身的？再说了，当时妾身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那时候指认二夫人乃是始作俑者，王妃可是比谁都积极！” “妾身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只是想着此事对祁王府影响重大，想要尽快解决！”王妃自责的说道，“也怪妾身，如果当初妾身能够多思考一下，多调查一下，不那么快下结论的话就好了。一切都是妾身失察之过，请王爷责罚。” 赵旭沉默的思考了一下，忘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呢，你怎么看？” “妾身人微言轻，但是有句话还是想说。”莫子玉说道，“假孕毕竟不是真的怀孕，生不出一个子嗣来，反而会承担相当大的风险，三夫人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想要陷害二夫人？这个药对她的身子损伤极大，有可能她今后都难以受孕，这不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而是自断后路的法子，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打算。” “难以受孕？”三夫人脸色更白，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了一声。 赵旭怜悯的将三夫人看了一眼，又抬眸看着莫子玉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三夫人？” “是。”莫子玉想了想，垂眸说道。 刘旭再一次沉默了一下，随后抬眸说道：“看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啊！最大的疑点还是那方子的事情，那方子是一切的源头，需要将那方子先搞清楚再说。王妃，将雪儿交给青跃审问吧，有些事情需要更加明白一些才好！” 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垂眸道：“是。” 莫子玉看了一眼王妃，所谓利高者疑，因为这件事情三夫人难以受孕，二夫人被剥夺了侧妃的名号，而王妃才是货真价实的受益者，故而嫌疑最大，她想不明白，王妃为什么还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而不是尽快让这件事情过去，难道她自信到即便是别人怀疑，也不会拿出半份证据么？ “来人，扶三夫人先下去休息，今晚的夜宴，她暂时不参加了。”刘旭说道，“其他的人准备一下吧，待会儿出发，不要让太后等着了。” “是。” 王妃抬眸深深的看了莫子玉一眼，随后勾唇一笑，这笑容里面带着一种阴森的感觉。二夫人狠狠的将莫子玉瞪了一眼，随后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而言之，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过去，但是这个球又推回了王妃与二夫人那一边去了。想来真相或许跟莫子玉一直让青跃找的那个道士有关了，只是此人实在是神秘，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稍晚些时候，祁王府除了三夫人之外，其余之人一道入宫，向太后贺寿。 其实上回子京中女眷如灵隐寺为太后祈福，却闹出了那种不愉快的事情，今年的寿诞陛下本想要取消的，怕太后会忌讳不高兴。倒是太后自己却不是很在意那祈福的事情，倒是觉得今日能够跟亲朋相聚热闹热闹是个不错的时机。 一行人下了马车，坐软轿入宫。宴会在庆元宫举办，这些年一直都是云贵妃为了操办宴会在忙前忙后。 与往日宴会大家都分开坐，观看歌舞不同。太后寿宴没有歌舞丝竹，大家如同一家人一般围坐于几张圆桌，如太后所说，这般吃喝才是一家子。 当然这座次也有讲究，一般来说，男女分开，又按照老幼尊卑排位。几个王爷郡王一桌儿，几位王妃公主郡主一桌儿，几位夫人一桌儿，而太后那桌儿，除了陛下与云贵妃，其他的人都是进来在太后身边的红人。 太后喜爱后辈，自然是将世子叫到了身边，而今年更是将苏侧妃以及莫子玉也叫了过去，这也是莫大的殊荣了。 即便是在前世，莫子玉也未曾跟太后陛下一同用餐过，今夜倒是颇为紧张，如坐针毡。 她瞧瞧的将屋里面的人都看了一眼，只有刘凌却不见芙蕖，只怕也是在为了赐婚的时候苦恼吧。她不由得心头冷笑不已，且不知道这为她人做嫁衣的滋味如何？ 刘昶清很乖巧，很是懂得讨太后的欢心，几句话就把太后逗得哈哈直笑，只把这个小机灵鬼儿往怀里面搂。 刘昶清不是第一个皇孙，但是论相貌，论品行，论才华，论聪慧都是佼佼者，陛下也十分满意这个孙子。有人猜测，陛下为了这个皇孙也会更加意属于祁王。 “世子倒是越来越俊俏了，叫人看得心里面欢喜得很。秦王福薄，若是那孩子能够顺利出生的话，这会儿只怕都叫皇爷爷了。”云贵妃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世子，世子长得似乎跟祁王不太相似，更像母亲一些，你们看呢？” 莫子玉听到前半句也想起了往事，心中一酸，听到后半句便是心头一紧，说实话，世子的确是不想祁王，虽然她对于前太子的印象不太深刻，但是世子的的确确有前太子的一些影子在。 苏侧妃微微笑道：“臣妾倒是觉得世子长得更加像太后跟陛下，你们仔细瞅瞅，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特别是这嘴，是不是跟太后特别像？” 太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还别说，是挺像的。像陛下小时候，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陛下你瞅瞅，这眉眼，可不跟你的一模一样么！” 陛下没有说话，哈哈的笑了笑，带着一股骄傲。 莫子玉松了口气，与苏侧妃两人对视了一眼。 “哎，对了，秦王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太后想起这话头，随即问道。 “婚期就在年后，让钦天监看过日子了，正月二十六是个大好的日子！”云贵妃笑道。 “嗯，得抓紧的，早点成婚，早点为皇室开枝散叶！” 第一百三十六章 横生枝节 “那姜柳有什么资格跟太后陛下一桌儿？”一位夫人将莫子玉不屑的瞟了一眼，小声的说道，“她不就是个奴婢出身么！” “她不是救了世子么？世子可是太后的心肝肉呢！”另一人回道，“不过，这位凝夫人可真是城府很深啊，不仅仅找到了晋王妃这座靠山，还抱上了世子这条大腿，这好事儿怎么都叫她给赶上了？” 这几人都是宗室妾侍，见到莫子玉如此受到太后的待见，自然是心里面不痛快。 “你别说，那一日那么多山贼在呢，你不也吓得瑟瑟发抖么？也不是她运气好，别人也没有几人敢似她这般敢带着世子逃命的！” “那一日那么多山贼追她一个女人跟世子这么一个小孩儿，怎么就让她们逃了呢！你们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就是不知道这姜柳还是不是干净的！” “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在此胡说八道？”二夫人默默地听着，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们若是有本事，别在这儿偷偷摸摸的说，太后陛下就在旁边呢，你们有本事说给他们听啊！” “你生什么气呢！我们这也不是在替你打抱不平么？她一个婢女，是下等人，入王府的时间又短，怎么跟你相提并论？”一人瞧着二夫人有些生气的模样，讨好的笑了笑，“你难道就甘心看着她这么小人得志？” “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担心了。这里不是菜市场，是皇宫，诸位可要当心祸从口出啊！”二夫人凉凉的笑了笑。 几人讨了个没趣儿，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故而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吃着菜。 二夫人倒不是要为了莫子玉说话，只是要顾念着几分祁王的颜面，祁王府的颜面，当着她的面儿说三道四的，便也是打了她的脸。 “你们王府这位凝夫人可是有些本事啊，这才多少日子，不仅入了玉蝶，还有了封号，这可是多少有了子嗣的夫人都求不来的。”东郡王妃与祈王妃咬着耳朵，“这等心机，你须得当心些，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虽然是婢女出身，但是现在可不同往日，乃是晋王妃的义女，王爷也宠着她，世子同她关系好，一个封号倒也不为过。”祈王妃淡淡笑道，“如果她再能够为王爷添个子嗣，就好了。” “你呀，就是心地太好了。”东郡王妃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直怀不上呢？你若是有个孩子傍身，这王妃的地位不就稳了，哪里还有下面那几个作妖的余地？不过你身为嫡母，就没有想过将世子养在身边？” “他有自己的母亲呢！” “他母亲虽然是个侧妃，但是也只不过是个妾侍，哪有你这嫡妃的身份尊贵？若是记在你的名下，将来于他的身份也是有利啊！本来他身为庶子，被立为世子就惹人议论，若是养在你膝下，就名正言顺了。” “光我愿意有什么用？以前太后不是没有提起过，王爷不是不愿意么？说世子小，离不开亲生母亲，瞧王爷那态度，我也就没有那念头了。再说了，我自己又不是生不了，眼馋别人的儿子做什么？” “儿子你可以生，这世子可只有一个，你要想清楚了！”东郡王妃拍了拍秦王妃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 每个人虽然都各怀心事，但这宴会表面上依旧是其乐融融，温馨依旧。 “那西域人都快疯了，说他游历各国，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邦。”长乐公主讲着自己在宫外的见闻，“那西域人长得可有趣了，脸比煤炭还要黑，头发卷卷的，牙齿很白，跟会反光一样，特别高，我都只到他的胸口，不过却说得一口流利的北夏官话。” “哟，瞧公主这形容的，哪有人长这样的？”云贵妃用锦帕捂着嘴笑道。 “现在北夏开放商路，来了很多异邦人，还有红头发的白皮肤绿眼睛的呢！改日有机会我带他们入宫给你们请安！长乐公主喝了一杯温羊奶，忽的记起一件事情，“对了，郡主，那位格鲁王子还在缠着你？” 刘瑶面色平静的吃这东西，瞪了一眼长乐，淡淡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 “让他知难而退就是了。”长乐眸子转了一下，“只要父皇不开口，谁也不能够让郡主你嫁人的！” 这边正说这话呢，忽的传来一声怒喝。 “你说什么！” 众人惊了一下，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瞧着芈梓一脸怒气的站了起来，瞪着他身边的一个男子。 “怎么回事？”宣帝问道，“芈世子为何喧哗？” “启禀陛下，臣没事，臣殿前失仪，惊扰了陛下与太后，请陛下责罚。”芈梓起身抱拳说道。 “刘智，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让世子如此生气了？”宣帝又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那男子起身，支支吾吾的说道，“臣跟芈世子之间没什么冲突，是误会，是误会……” “嗯？” 宣帝的眼睛微微一眯，那男子立即吓得什么都说了：“那一日灵隐寺遇险，凝夫人带着昶清躲避那些贼人，后被芈世子所救，据说后来三人躲进了一个山洞内，然后有些隐隐约约的传闻出现，说芈世子因为爱慕凝夫人所以才会不顾性命前去相救，他们两人之间有些首尾。” “混账。”刘旭气得脸色铁青，起身喝道，“刘智，你敢在此大放厥词，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这也不是我说的，我也只是听说啊！” 就在这个时候，刘昶清抓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几步走到了刘智的面前，一杯热茶就泼了上去：“我们刘家居然有你这么龌龊的人！凝夫人跟芈大哥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他们的清白！” “不关我的事。”刘智吓得舌头都大不直了，“不是我说的。” 莫子玉起身，跪倒在地：“事关清白，请陛下太后主持公道，不然妾身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清白之争 众人也都停下了筷子看着眼下的这一幕，吃惊的也有，看好戏的也有，更是有不少人等着看祁王的笑话呢！ “你看看，我说什么，那女人果然不清白！”一些人小声的嘲笑着。 “是啊，瞧她那狐媚样，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 “一死证明清白？她倒是去死啊，光说谁不会啊！” 这窃窃私语的声音倒是不大，不过每个人的眼神倒是暧昧了不少，夹杂着嘲讽。 “皇爷爷，太后！”刘昶清小跑到了宣帝跟太后面前，“那一日若不是昶清不小心，凝夫人也不会因为救昶清而陷于危险之中的，我们得遇芈大哥，方才脱险，眼下却因为此事，让他们两人被流言蜚语所困扰，一切都是昶清的过错！那一日昶清一直跟凝夫人在一起，我能够证明凝夫人跟芈大哥之间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光彩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那些思想龌蹉的人在胡说八道。然而恶语伤人，今日若是不还了两人清白，日后这流言越演越烈，定然会对他们造成影响，那时候昶清的罪过也更大了！只求皇爷爷跟太后主持公道！” “既然是流言，便有个出处，顺藤摸瓜，总能够知道这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太后将刘昶清扶了起来，看了一眼莫子玉，“凝夫人起身吧，地上凉。一个不顾自身安全，救一个不是自己骨肉的人，哀家相信乃是纯良之人，不会做出什么难堪的事情来。” 她冷眼看了一眼众人，声音更高也更凌厉：“出现这种流言蜚语，最快捷的处理方法就是赐凝夫人一条白绫，一了百了。不过我们刘家不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她刚刚救了世子，哀家便杀了她，就太绝情寡义了。哀家不会让好人受到冤枉，也不会放过传播这些留言的用心险恶的人。哀家一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还凝夫人与芈世子的清白。陛下以为呢？” “恶语伤人六月寒，太后说的有理，凝夫人刚刚救了世子就被人捏造事实诬陷，好人麻烦缠身，隔岸观火的人平平安安，这便是让好人寒心，长此以往，还有谁敢做好人？”宣帝说道，“所以此事必须追查到底，将造谣者揪出来！” “多谢太后，多谢陛下。”莫子玉磕头谢恩。 如果莫子玉有丑闻，那么必然会影响到刘旭，所以太后的态度很明朗，莫子玉必然是无辜的。而对于陛下来说，刚刚赐了莫子玉封号，眼下却闹出这样的事情，于他的威严有损。不管事情真假如何，对他们而言，莫子玉必须是清白。 谣言猛于虎，想要制止这谣言，必然要从源头抓起。 既然太后跟陛下都开口认为莫子玉是清白的，那么如果她们再议论这件事情便是更太后陛下过不去。 云贵妃微微一笑：“女孩子何其矜贵，名声的事情可是能够随意诋毁的？足见这传谣言之人，其用心歹毒，其心可诛！那一日也是咱们世子运气好，刚好遇到了芈世子相救，那么大的雪，都封住了上山的道路，都没有阻拦到世子上山打猎的心呢！而且那片山那么大，恰好遇到了。” 云贵妃三言两语的倒是又牵扯到了一件令人疑惑的事情，芈世子怎么就刚好出现在哪里？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芈世子本来就跟凝夫人约好了在那个地方相见，恰好那一日出现了贼人，而随后她逃命的时候正好往两人约好的地方跑去。 晋王妃淡淡的说道：“芈世子为什么在在场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最要紧还是要将谣言调查明白。谣言的除了伤害当事人以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影响力，那就是会带来一种恶劣风气，咱们北夏国风蔚然，浩然正气，决然不能够允许这种歪风邪气的存在，更何况还涉及到了皇室清誉！” “一个男人救了一个女人，就一定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吗？难道不能够因为侠义吗？”刘瑶郡主出声说道，“以后一个男人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女的有危险，是帮还是不帮？不帮则良心过意不去，帮了之后麻烦更多。这京城那么多街，为什么偏偏在这条街遇到？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救她？你们两人是不是约好的？你们两人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安公主也站了起来，附和道：“就是！这流言听起来实在是可笑极了！何况，芈世子是不可能跟凝夫人有什么的，因为他是我的驸马。” 长乐公主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话音刚落，陛下的脸就沉了下来：“长乐，不可胡说八道。” “父皇，儿臣没有胡说八道。”长乐公主朝着芈梓笑道，“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要娶我？” 芈梓沉眸想了一下，抱拳说道：“启禀公主，芈梓的意思一直没有改变过，芈梓配不上公主！” 长乐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声喝道：“芈梓，你什么意思！” “芈梓，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你南楚，这里是北夏，站在你面前的是北夏的公主！”刘凌一巴掌拍着桌子上，“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芈梓再一次抱拳：“公主天人之姿，身份尊贵，武艺超群，芈梓才疏学浅，身份粗鄙，配不上公主。” 刘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芈梓，问道：“你敢当中侮辱公主，难道你真的对那位凝夫人有情不成？” “秦王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芈梓冷笑了一声，“芈梓只是不想耽误公主也不想欺瞒公主而已，与他人无关。” “芈梓！”宣帝冷冷的看着他说道，“长乐乃是朕最宠爱的女儿，若你能够真心实意爱她，朕便将公主嫁给你，不用去考虑什么身份，什么才学。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芈梓的答案还是一样。”芈梓铁了心要破罐子破摔一般，跪下来说道，“只怕是要辜负陛下的厚爱了！” “芈梓。”长乐小跑到了芈梓的面前，打了他一巴掌，含泪瞪着他，目光凄楚绝望，咬了咬唇，“我恨你！”随后一路跑了出去。刘瑶急忙追了出去。 “放肆！芈梓你敢抗旨！”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抗旨不尊 芈梓脸色毫无惧色，缓缓跪下，说道：“陛下，臣跟公主也认识了很长时间了，臣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当做朋友，没有男女的情谊。臣知道陛下疼爱公主，所以想要为公主找一位好的驸马，但是臣毫无建树，更无出众的才华，只怕担不起陛下的厚望，无法给公主幸福。再说了，臣今日若是答应了这桩婚事，那臣便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更是不值得托付终身了。所以，为了公主的幸福考虑，请陛下收回成命！” “抗旨便是抗旨，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理由！”宣帝脸色铁青的盯着芈梓，“芈梓抗旨不尊，将其打入天牢！” “遵旨！”立即入内两名侍卫，将芈梓押往天牢之内。 太后叹了口气：“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没有想到却出了这么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云贵妃眸子一转，说道：“今日是母后的寿辰，母后万不可因着这些事情感到忧心。母后不是喜欢看烟花么？稍后臣妾为母后准备了一场烟花大秀，乃是由十来位最出色的工匠精心准备的，到时候母后定然能够开怀的。” “哀家不是嘱咐过你么，不要铺张浪费。”太后淡淡说道。 “母后乃是**，这些工匠也是真心将要为太后庆贺，祝愿母后寿比泰山，祝愿咱北夏国泰民安。”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也不好辜负。”太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看看吧。” 随后众人吃罢晚宴，一起前往高楼，观看烟花表演。 莫子玉同刘昶清走在一起，感激道：“多谢世子今日仗义执言。” “我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刘昶清的说道，“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被被人恶意中伤的。好在不管是太后还是皇爷爷，还有父王，都相信你是无辜的，这背后造谣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一定要将他找出来，重重处罚！只是没有想到芈大哥居然被关入天牢内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说了，小跑了几步，去到了刘旭的身边，担忧的问道：“父王，芈大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刘旭微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你且放心，不过是因为你皇爷爷现在在气头上，故而才将他打入天牢的。等皇爷爷气消了，自然会让他出来的。” “不过，那可是违抗圣旨啊，真的没事吗？” “放心，还有父王在呢！他救过你，便是祁王府的恩人，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昶清拍了拍胸膛：“父皇这么说，儿子便是真的放心了。因为儿子，让父皇也被那些流言所困扰，都是儿子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刘旭与刘昶清两人边走边说道，“你也是受害者，错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贼人以及传出谣言的用心险恶之人。你不可为了此事自责，怎么怪，都怪不到你的头上。” “是，父王。” 夜风吹得紧，天上的星子被云翳覆盖住，只是少数的几颗闪烁着。 长乐在殿内被羞辱了一番之后，觉得颜面无存，哭着跑了出来，刘瑶紧追在后。 许久之后，长乐跑到了湖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湖水里面扔去，高喊道：“芈梓，你个坏蛋，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刘瑶喘了口粗气，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你还好吧？” “我没事！”长乐擦了擦眼泪，“你不必跟着我出来的，外面这么凉。” “我也是出来透口气。”刘瑶说道，“你说说你，干嘛今日提起这件事情呢？不是说要慢慢筹谋的么？” “我怕我没有机会了。”长乐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再怎么疼爱我，可我还是一位公主，我身上逃不了作为公主的责任。父皇已经觉得将我嫁过去西域和亲了。这个冬天过了之后，北夏与西魏定然会开战的，到时候西域那边极为重要。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所以今日想要当众逼芈梓一把，若他应了下来，这么多人在，再求求父皇，他未必不会同意将我嫁给芈梓的，而且我今日也是想要帮他一把，尽快摆脱那些谣言，没有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让我如此下不来台，只怕是他真的对我有点感情也没有吧。” “我母亲是来自西域和亲的公主，我也要嫁到西域和亲，或许这就是一种宿命吧。”长乐苦笑了一下，“我享受了作为公主的荣华与尊贵，理应为我的国家牺牲，只是我可能还是没有那么伟大的，还是想要再任性一把。只是，我不甘心这么快被嫁了出去，我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自己能够像男儿一般在京中赶出一番事业，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再说了，我还有一桩心事放不下，我的母妃的死因，我一直在追查，现在只有一些零星的线索而已，我想要将这件事情弄明白。” “这些线索指向谁？”刘瑶问道。 “云贵妃。”长乐公主说道。 刘瑶想了想才说道：“你就是查出来又如何？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想要一个真相。” “我帮你。” 长乐转过头的诧异的看着刘瑶：“我不想将你卷入进来。” “我们是朋友。”刘瑶转过头也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何况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云贵妃母子，做下的罪孽太多了。” “莫子玉？” “是的。”刘瑶叹了口气说道，“云贵妃母子品行不端，德不配位，若是他们将来真的手握大权，还不知道多少人会遭殃。” 长乐急忙将周围看了一眼，见周围无人，方才咽了口唾沫，说道：“你呢，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别忘了，还有祁王呢！”刘瑶说道，“他们的对手不是我，是祁王。我不必与他们正面交锋，只要祁王赢了，他们便输了。” “我明白了。”长乐顿了顿说道。 这个时候天上的烟花绽放，错落出一片流光溢彩，华美之极。 “这是北夏的盛世，我希望能够一直如此下去。”长乐说道，“我愿意守护这样的盛世，西域，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祈王妃的无奈 长乐公主仰头看着满天璀璨的烟花，艳丽的脸上露出时而坚毅坚毅时而温柔的神色来，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那些委屈与不甘，随即化作一抹决绝。 刘瑶轻轻一叹：“生于皇家，幸呼？不幸呼？谁知道呢！” 长乐抓住刘瑶的手：“比起大多数人，我们已经是少数及其幸运的了。人嘛，总不能够要求太多了，母妃在世的时候，一直跟我说，要惜福。我们看烟花吧，待会儿我还得去找父皇，他眼下定然十分生气，芈梓要倒大霉了。” “他这么对你，你还要为他说话？” “总不能够真的因为他不想娶我，就杀了他吧？”长乐抿了抿嘴，“若我们能够结为夫妻，便是彼此的缘分。若没有这个缘分，便各正欢喜吧。” 烟花继续在灿烂的绽放着，美丽刹那芳华。 “见过贵妃娘娘。” 祈王妃心中有些不安，今日入宫的人众多，若是叫人看到了，便是极其不妙的。 “你倒是有些日子没有来给本宫请安了！”云贵妃看着那一片烟花，眼中满是轻蔑，随后转过头来，“本宫对你倒是十分的想念呢。” “妾身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未曾及时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都是妾身的过错，请娘娘原谅。”祈王妃瞟了一眼云贵妃的脸色，“妾身日后定然时常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陪娘娘说会儿话解闷儿的。” “本宫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也不必太紧张。”云贵妃淡淡的说道，“这世子倒是长得越发的聪慧可爱了，你这个嫡母当得也定然十分的骄傲吧？” 她的语气淡然，似笑话家常一般，在祈王妃听来，却是心惊肉跳。 陛下与太后十分疼爱世子，导致祁王也被陛下看重了几分。而这立储之事，子嗣也占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云贵妃一直让她动手将世子除去。 但是数年以来，世子一直好好儿的活着。 “贵妃娘娘恕罪，是妾身办事不周，辜负了贵妃娘娘的期待！”祈王妃立即跪下，“王爷十分看重，保护的十分的周密，妾身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过贵妃娘娘放心，妾身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找不到机会？”云贵妃冷笑了一声，“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以你的城府与手段，会对付不了？照本宫的意思，不是不想动手吧？白捡一个聪慧可爱的儿子，你心里面巴不得吧？若是将祁王因为这个儿子的缘故，被封为太子，你便也是跟着沾光，成为太子妃娘娘，你心里面是这么打算的吧？太子妃，你也配么？别忘了，你父亲的命捏在本宫的手里面，有些事情若是让祁王知道了，莫说成为太子妃了，只怕连命都留不下吧？” 祈王妃脸色惨白，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咽了口唾沫说道：“娘娘，妾身不敢奢望什么，对娘娘也是忠心耿耿的，娘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最好如此，不过你也要记住，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云贵妃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是。”祈王妃起身退下，走了几步腿有些发软，扶住一旁的栏杆在勉强站立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 作为一个妻子，谁愿意去陷害自己的丈夫，出卖自己的夫君？只是她无可奈何。 四年前，父亲因为贪腐之事，被秦王拿住了把柄，云贵妃因为此事让自己为她所用。她乃是祈王妃，有自己的骄傲，岂会愿意帮助她呢？ 只是她不敢将此事告知王爷，王爷一贯纪律森严，父亲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是不会原谅的，更不会出手相助。 而此事一旦公开，自己也将坠入地狱，一蹶不振。 这些年来，云贵妃借由自己的手在王府内按差了不少的眼线，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云贵妃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把柄。 十年前，父亲曾参与到前太子谋逆一案之中，并且在这件事情里面，他扮演着某些不光彩的角色。她嫁给了王爷十年，自然是知道前太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若是知道了父亲曾经参与到此事之中，并且在给太子定罪之中有些决定性的作用，父亲焉能有活命的机会？ 父亲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是，他都是自己的父亲，她又怎么会舍得看着父亲丧命？ 被贵妃利用，夹在父亲与丈夫之间，她心里面愁绪万千，诸多无可奈何，又能够跟谁说呢？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的烟花终于到了最后的华彩时刻，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是按照往常的套路，在最后，数颗烟花腾空，在天空之中炸开一个“寿”字，来结束这一场寿宴。 然而，在这最后，却发生了意外，原本应该的“寿”字却变成了“冥”。 “怎么会这样？”云贵妃见此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小跑着前去向太后告罪，连一贯的仪态万千都丢掉了。 祈王妃见此，勾了勾嘴角：“看来，一场好戏要开演了。” 而在场陪着太后一起观看烟花的人，除了陛下，无不跪了下来。 太后见此倒是十分的平静，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事，哀家还没有怎么样呢，瞧把你们吓得，都起来吧。” 刘凌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云贵妃的身影，急忙跪爬了几步到了太后的面前，解释道：“皇祖母息怒！母妃定然不会犯下如此明显的失误的，定然是有人陷害，求皇祖母彻查！” “这宴会既然是她负责，那么她也要为最后的结果负责。如此大的失误，不管是是不是他人陷害，都是她的责任！”宣帝沉着脸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云贵妃急忙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跪下磕头：“臣妾死罪，罪无可赦，求陛下赐臣妾一死！” “也别死不死了，不吉利了。”太后淡淡的说道，“今日的宴会就到了这里吧，哀家乏了，先回宫休息了。诸位今日陪着哀家这老太婆，也是辛苦了，时候不早了，也都回吧！” “恭送太后。” 宣帝的脸色依旧铁青：“你身为贵妃，掌管六宫，看看你办得是什么事儿！今日这么多人，朕都为你感到丢人！” 第一百四十章 凶手的动机 “妾身自知死罪，不敢为自己辩驳，只求陛下赐臣妾一死！”云贵妃的眼泪悬而未落，霎是可怜。 剩下的是陛下的家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秦王，其余人等先行退下。 这么明显的错误，云贵妃是不会犯下的，那么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莫子玉抬眸看了一眼刘旭的背影，有这个能力与动机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怕只有他了，这件事情是他所为吗？ “今日之事，你可不必放在心上。”刘旭自然而然的牵起了莫子玉的手，“有本王在呢。”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妾身相信王爷。” 回了秋水苑，刘旭未曾留下，而是去处理一些事情，毕竟今夜发生的事情挺多的，他必须得连夜想出应对的法子。 莫子玉也是回去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背上一片冰凉，原是不知不觉之间流了不少的冷汗。今夜倒也是十分的凶险，若不是太后有意护着刘旭的名声，自己会如何，还真的难说，那么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呢？ 还有，不知道芈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姑娘，喝一碗参汤，去去寒吧。”绿俏端进来一碗参汤，“今夜太后太后寿宴可还热闹？” “别说了，简直就是险象环生。”莫子玉接过参汤，边喝便说道，“对了，三夫人可有什么消息？” “被软禁在屋子里呢，能够出什么事情啊！”绿俏说道，“姑娘别管她了，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青灵入内，将一个汤婆子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上，问道：“今日宫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太后的寿辰出了意外。” “听闻这一次太后寿辰是云贵妃一手操办的，那她……” “不谈她的事情，此事既然与咱们无关，大可不必操心。”莫子玉问道，“关于百灵的死因，可以什么线索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呢。”青灵说道，“此事只怕与云儿有关。” “云儿？”莫子玉微微蹙眉，“可有什么证据么？” “云儿，只怕有些武功底子。”青灵说道。 “即便是她会武功，也不能够证明此事一定与她有关啊。她是王妃的人，须得小心谨慎的对待。”莫子玉说道，“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我检查百灵的尸体的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指甲缝里面有些碎屑，应该之前挣扎的时候抓到了凶手的手臂，所以凶手的手臂之上必然有伤痕。”青灵说道，“我今日试探过云儿，她掩饰的很好，没有露出自己会武功的痕迹，但是或许是心虚，反而掩饰的太过，让我心中反生出疑虑来。而且我观察过她的手臂上有一道疤痕，明显就是抓痕。” “伤痕或许可以帮我们判断凶手是谁，但是伤痕的由来可多样，不可定罪于凶手。”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得有决定性的证据才行。还有一个问题在于，云儿为什么要杀人。” “我今天问过哥哥，那一日百灵以送参汤为名，独自去了王爷的书房，迟迟不肯离去，后来王爷发现参汤里面被下了**，将她给赶了出去。”青灵说道，“对方以此为契机，制造百灵因为受到了屈辱而自杀的假象。只是这种事情，百灵自己定然不会说出口的，那么还有一人知道，定然是因为这人本身就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她或许就是撺掇百灵，甚至是给百灵提供提供**的人，为了避免百灵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故而杀人灭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莫子玉摸着下巴想了想，“既然现在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那么我们不妨引蛇出洞。” “怎么引蛇出洞？”绿俏眨着眼睛问道。 彤芷院内。 “都这会儿了，王妃怎么还不休息？”秋桐将窗户关得严实了些，抹了一下王妃冰凉的手，又将屋子里面的火炉烧得旺了些，“这些个小蹄子，就知道偷懒，明儿得狠狠教训他们一番了！” “秋桐，我觉得累了。”王妃看着干净的地盘，无力的叹了口气。 “累了，就休息吧。”秋桐说道，“奴婢伺候王妃睡觉吧。” “我不困。”王妃伸出手，烤了烤，让手暖和了一些，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是心累。今日云贵妃又将我叫了过去，让我对世子下手。世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儿子，何尝没有将他当做过自己的孩子，看他遭罪，我的心里面难道就痛快么？对他下手，难道我就没有心么？” “可是老爷……”秋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奴婢早就跟王妃说过，从咱们踏出第一步开始，就没有回头路的。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管最后谁赢，我都是那个输家！这些年来，夹在父亲跟丈夫之间，我真的累了。”王妃一只手托着脑袋，满脸的无奈与忧愁，“秋桐，我心里苦啊！我憎恨过父亲，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沉沦，我憎恨过王爷为什么从未将我当做过他的妻子。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妻子，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明明知道结果，我什么都要不了，但是还是如此的贪心，我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泥潭，越陷越深，没有退路。我累了，真的好累。这些日子我时常想起，我出嫁的那一夜，我以为自己即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不知道，这是我人生悲苦的开始。” 苦笑了一声，王妃继续说道：“我时常回忆起小的时候，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上婢女将我推得高高的，好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那个时候多向往自由啊，如今怎么会让自己落入如此囹圄的境地呢？秋桐，你说，我的人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啊？” “王妃，不要想多了。”秋桐说道，“如今虽然看似前后都是困局，未来未必没有出路，万不可这么早早的就放弃了。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先按照云贵妃的吩咐做，将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老爷的性命还捏在云贵妃的手上呢。” 王妃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值得如此罢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乐求情 御书房。 “公主，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呢？”常公公躬身笑吟吟的问道。 “父皇不是也没有休息么？”长乐公主说道，“我亲手给父皇炖了一碗莲子百合汤。” 常公公知道陛下最是疼爱这位公主，也知道此刻陛下的心情不好，只怕只有公主能够劝劝，不敢阻拦，笑道：“公主里面请吧，陛下这会儿心情不佳，公主陪陛下多说说话吧。” 长乐点了点头，笑道：“你就放心吧，交给我吧。” 她端着汤入内，里面只有宣帝一人正在埋首批阅奏章，两旁的烛火有些许的昏暗了，他都没有察觉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个在自己心目中最神武的男人有了白发，有了皱纹。他的精力不似以前旺盛，他的脊背不似以前笔直，但是身上的威严之气却是随着年纪与日俱增，往往一个眼神，足以让人胆寒。 听到脚步声，宣帝有些不耐烦的抬眸，见到长乐入内，方才舒展眉眼，笑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下？” “父皇也知道现在很晚了，不也一样没有睡觉么？”长乐走进，笑吟吟的说道。 “朕跟你怎么能够一样，朕乃是一国之君，半日也懈怠不得。”宣帝将手上的朱砂笔放下，“你是女孩子，是朕的小公主，不可操劳，听话，早些回去休息。” “儿臣给父皇炖了莲子百合汤，给父皇安神的。”长乐笑眯眯的说道，“父皇吃过了，儿臣就回去睡觉。儿臣给父皇试吃。” 长乐说着自己尝了一口莲子百合汤，点头赞赏道：“不是儿臣吹牛，儿臣的手艺越发的纯熟了，甜而不腻，特好喝，父皇尝尝。” “有这么夸自己的吗？”宣帝泛起一抹慈祥的笑意，接过，喝了两口，点头道，“是进步不少！” “父皇可还在生气？”长乐瞟了一眼宣帝的脸色问道，“那芈梓太不是个东西，竟然敢违抗圣旨，应该立即拖出去砍头才是。” 宣帝将碗放下，看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一眼：“你是来为他求情的？”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这一双慧眼！”长乐笑眯眯的说道，“芈梓虽然罪无可赦，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儿臣而起，儿臣跟他认识这么些年了，不能够因为儿臣多嘴说了一句，就让他获罪吧，这样儿臣心里面会不安的。再说了，他是南楚的皇子，开春雪融之后，只怕与西魏之间的战事就要开启，到时候南楚至关重要，这个时候与南楚之间不可生出嫌隙来。” “他让你受了委屈，朕便不能够饶了他。”宣帝冷声道，“这臭小子，敢当众让你难堪，朕定要给他点教训看看！” “儿臣知道父皇疼爱儿臣。”长乐给宣帝揉着肩膀，“只是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儿臣都能够明白的事情，父皇怎么就不明白呢！再说了，儿臣这么优秀，他不肯娶我，是他的损失，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惩罚了。还有父皇……” 长乐突然哽咽了一下，从背后抱着宣帝：“儿臣想母妃了。” 宣帝拍了拍长乐的手安慰着。 “儿臣快忘了母妃模样，母妃的声音，儿臣觉得对不住她，父皇，你还记得母妃么？” “跟朕来。”宣帝说着起身，按动了书架旁边的一个机关，那一扇书架从中间往两边开启，形成一道暗门，里面是一个密室。 他拿起一座烛台，示意长乐跟他进来，入了密室，他将烛台放下，走到了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面前，这花瓶里面放着几卷画卷，他挑选了一下，随后拿到了长乐的面前，缓缓展开。 画中是一个红衣女子，穿着胡服，有着极为明艳的五官，极为开朗的笑容，英姿飒爽，如同夏日最热烈的阳光一般。 “这是……母妃？”长乐细细的摩擦着画中的人儿，眼眶有些湿润。 “这幅画是朕亲手所画，朕没回想她的时候，就来看看。”宣帝说道，“她去世这么些年了，她的眉目在朕的脑海之中，依旧很清晰。” “其实儿臣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父皇说，儿臣愿意嫁到西域去。”长乐说道，“我想要去母妃生活的地方看看，替母妃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 她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宣帝，接着说道：“还有，我也想要守护北夏的江山。我嫁到西域，可以帮着父皇看着那里，可以给父皇提供烈马与铁器，儿臣是公主，儿臣愿意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是朕抱着长大的公主，朕如何忍心让你远嫁？”宣帝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北夏乃是中原霸主，西魏不过是以卵击石，西域亦是不敢乱动，朕岂会让一位公主和亲？” 长乐笑了笑：“也不算是和亲，亦是儿臣自己的心愿。儿臣不愿意做皇宫里面的金丝雀，儿臣想要做展翅的雄鹰。父皇便是全了儿臣的心愿吧，至于芈梓，让他在天牢被多关一会儿，儿臣心里面还气着呢！” 今夜的不眠人注定很多。 云贵妃很久没有遇到如此令她头疼的事情了。 她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步步为营，除去了一个个对手，到现在一枝独秀，独掌后宫，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小小的寿宴之上翻了船。 她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之中泛起一阵阵寒彻入骨的冷意，嘴角泛起一抹冷漠的笑意，谁也别想挡了她的路！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既然出手，必然会留下把柄，只要将这尾巴抓住，陛下又岂会放过他？到时候只怕轮不到自己动手，陛下会先废了他的。 只是太后一贯与她不对付，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拿着寿宴来说，办好了无功，若是砸了便是有罪。上回子因为芙蕖那小贱人的事情，自己已经豁出去了不少的颜面，太后都看在眼里，此番她只怕会再出手踩上一脚。 这老太婆，心思缜密，手段很辣，陛下又孝顺，及其难以对付，本来打算将她熬死，只是眼下这储位之争逐渐激烈，这老太婆又在背后默默支持祁王，想来自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世子的反驳 “娘娘，秦王求见。”宫女入内禀报道。 “快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刘凌大步入内：“见过母妃。” 云贵妃急忙起身摸了摸刘凌的脸，有些冰凉，拉着他坐到了火炉旁边，有些责备的说道：“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出宫，都过了宫禁时间了。” “本来已经回去了，不过放心不下母妃，又回来看看。”刘凌说道，“今夜想来母妃的心情不会好，故而过来陪母妃说说话。” “这些年了，本宫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云贵妃淡淡笑道，“区区小事，倒是不必如此挂怀，该干什么干什么，本宫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是。”刘凌自嘲的笑了笑，“是儿臣自乱阵脚了，母妃就是母妃，怎么会被这小小的事情绊倒呢！方才人多，不好多问，母妃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是谁做的？二哥？” “祁王？”云贵妃笑了笑，“不会是他。自从他母妃去世之后，她便是由前皇后与太后养大，对太后及其的恭敬，在太后寿宴之上动手脚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种事情他未必做不出来。”刘凌想了想说道，“何况，在母妃的眼皮子底下，除了他，儿臣想不出还有谁有那个胆子跟能力。” “儿子，你要对付一个人，就得先了解他。”云贵妃淡淡的笑了笑，“本宫也没有想到还有谁敢对本宫动手。不过，此人如同地沟内的臭虫一般，如今他自个儿将脑袋露了出来也好，免得日后反倒是被咬上一口。” 顿了顿，云贵妃又道：“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不紧不慢的筹备着，不会误事的。”刘凌说道，“不会委屈了上官小姐的，母妃请放心。” “嗯。”云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芙蕖呢？她可有什么意见？” 刘凌想了想说道：“她哪里敢有什么意见？正在帮忙准备婚礼呢，母妃放心，芙蕖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尤其是这回子的事情，她也知错了，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呢。她也想要入宫给母妃请罪来着，就怕母妃看到她不高兴，所以没来。”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眼不见心不烦。一个女人而已，本宫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的，但是你身为王爷，如果连几个女人都管不好的话，日后如何成为天下之主？本宫再一次提醒你，莫子玉的事情，不可发生第二次。” “母妃的话，儿臣记住了。” “夜色深了，今夜便是先在本宫这里住下吧，明儿一早再出宫。” “是。” 翌日便是小年。 往年都是二夫人操办宴会，今年王妃重掌大权，亲自办了这宴会，虽然只是家宴，却也格外的隆重温馨，卯这劲儿要做给二夫人看的。 三夫人被幽禁着没有参与这宴会，其余的人倒是在晚宴开始之前就到了，只是虽然是小年夜，祁王仍在忙碌未曾及时回来，众人也就边闲聊边等待着。 “昨儿的事儿，莫说王爷生气了，就是我听着也是脸上无光。咱们祁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出事儿了，其他的人都不光彩。那些个人，捕风捉影，嘴碎的很。”二夫人挑眉看着莫子玉，带着几分不屑，“不过这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你若是平日里面检点些，别人就是想要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来啊！” 莫子玉淡淡的问道：“敢问二夫人，我什么时候不检点了？” “你这么较真儿做什么，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再说了你冲我发火儿也没用，这些话可不是从我嘴里面说出来的，你若是这么有本事，让他们闭嘴啊！” “二夫人，太后都说了，此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她都下令将这幕后黑手彻查出来，凝夫人是被人陷害的，是无辜的！”刘昶清皱着秀气的眉毛说道，“二夫人方才也说了，咱们祁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谴责那个传播谣言的人么？怎么反倒是责怪起凝夫人这个受害者了？” “她若是干干净净的，别人就是想造谣也无法。”二夫人叫刘昶清反呛了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虽然是小孩子，但是先生教过我们什么叫做是非。”刘昶清扬着脑袋毫不示弱，“这件事情，凝夫人是被人造谣陷害的，她没有做错什么。那造谣者既然能够睁眼说瞎话，白的说成黑的，我们难道真的要顺着那人的思路去追究么？退一步玩不不说，受害者一定要完美无瑕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才能够成为受害者，不然就是活该，不然就是要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么？” “你！”二夫人被刘昶清呛得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先生就教你这些歪道理？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这些道理不是先生教我的，是父王教我的，正是因为父王知道这些道理，所以他不会去责怪凝夫人，而是会心疼凝夫人被造谣者中伤。”刘昶清小脸气鼓鼓的，一副要跟二夫人对抗到底的样子。 “好啦！今儿是咱们一家团圆的日子，怎么个个都像吃了**一般？”王妃笑吟吟的打着圆场，“来人，去前门瞧瞧，派人去打听一下，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又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母妃知道你明事理，不过今日不是争个长短的时候，二夫人也是为了咱们祁王府着想。不过既然陛下跟太后都说了，凝夫人是无辜的，此事以后就休要再提起了。” 二夫人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 苏侧妃抱着刘昶清，浅笑着说道：“不管如何，二夫人都是你的长辈，你不该跟二夫人顶嘴的，去给二夫人陪个不是。” 刘昶清一脸无奈的走到了二夫人的面前：“对不起，二夫人。” “我还真的能够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啊。”二夫人扯了一下嘴角，“不过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跟你母亲可是一点都不一样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水苑走火了 “王爷为世子请来了先生，不仅仅是要学学问，更是要学为人处世的道理。”苏侧妃淡淡笑道，“瞧着如今世子不仅学问上有了进步，更是能够明辨是非，让我更是欣慰。” 苏侧妃的表面是在夸赞世子，不过是在侧面损二夫人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懂道理。 二夫人冷哼了一声，不想再因为莫子玉的事情跟苏侧妃多做争论。 王妃命人给大家送来了一碗莲子羹，先垫垫肚子，吃完之后，她装作不经意问道：“凝夫人，前两日听闻秋水苑死了一个丫头，后事可处理完？听说是自尽。” 莫子玉顿了顿说道：“是死了一名婢女。” 二夫人嘲讽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自尽？莫不是你太过苛待别人了？” “并非自尽。”莫子玉说道，“乃是被杀。” “被杀？”二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你可不要胡说，这里可是王府，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你可有什么证据么？”王妃问道，“凶手呢？凶手可抓住了？可需要官府的人介入此事？” 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王妃的眼睛轻轻的转了一下，“既然知道了凶手，那就应该拿办了，还等什么呢？” “这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我还想要给她一个机会。”莫子玉说道，“我希望她能够主动找我自首吧，若是明日天亮之前还不曾主动找我，再拿她不迟。” “何以断定此人乃是凶手？”王妃接着问道。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总会留下些证据的。”莫子玉说道，“那凶手兴许在杀人之后，也应当是心虚，没有检查明白，在她杀人的时候，百灵用指甲在桌子一条腿上刻了一个字，开始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后来检查百灵的尸体的时候，在她的指甲缝里面发现了一些木屑，这才发现的。也算是老天有眼，让百灵能够沉冤得雪吧。” 临近年关，说起死人的事情倒也不太吉利，众人倒是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说了些京中发生的趣事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总算是回来了。 “王爷可算是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王妃笑吟吟的迎上去。 “嗯，一些政务要处理。”刘旭淡淡的说道，“让你们久等了，都该饿了吧？别愣着了，吃饭吧。” 王妃接过了刘旭的披风，吩咐下人准备开饭。 众人落座一道吃饭，王妃将今日几位诰命夫人登门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富人背后都代表着她们家男人的意思。虽然尤家被赶出了京城，但是因着杨家如今的显赫，再加上刘旭自身身边也多了不少支持者，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故而那些冷眼旁观着局势发展的人也将宝压在了他的身上，眼下少不得前来试探与表明态度的人。 王妃待人接物倒也完善，只是刘旭与她的关系不是很亲密，许多朝政之上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让她在接待这些诰命的时候免不得畏手畏脚，怕叫人利用了去，而那些人从她这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故而也有些失望。 刘旭默默听完，称赞了一下王妃待人处事的周道，只是一些核心的事情，还是没有说明，王妃不免有些失望，与王爷之间的这一层隔阂不知道该如何消融掉，心里面也不免十分疲惫。如果对面是一块冰，她有信心能够将它荣华，但是那却是一块石头，任他如何努力，也不会软掉半分的。 “昨夜的事情，太后是不是很伤心啊。”二夫人问道，“明儿妾身几人要不要入宫去陪陪太后？” 刘旭喝了几口汤，将汤勺放下，说道：“太后历经三朝，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那些多的惊涛骇浪都过了，会将那小小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寿辰之上碰到这样的事情，想来心情也会受到些影响，近几日王府的事情也多，无太后召见，你们也别入宫了。” “是。”二夫人垂眸说道。 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的听到有人在外急匆匆的入内说道：“秋水苑走水了！” “什么？”莫子玉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快些叫人去救火。”王妃急忙起身说道，“可有人员伤亡？” 那侍卫禀报道：“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而且纵火的凶手被当场抓住了。” “当场抓住？”王妃的脸僵了一下。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刘旭的沉着脸冷声道，“敢在祁王府内纵火，活得不耐烦了，将人拿来！” “是。” 刘旭让苏侧妃带着刘昶清先回去休息，他则是到了客厅内，王妃三人陪同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青灵压着纵火的犯人来了，这烦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儿。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见过两位夫人。”青灵行礼道，“此人在秋水苑纵火，被奴婢当场拿获，现在压过来交给王爷处置。” “冤枉啊！”云儿急忙叫着冤枉，“奴婢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根本就没有纵火啊！青灵，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这是要我死啊！” 青灵淡淡笑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消息。若不是你纵火，你去停放着百灵的房间做什么？” “我与百灵也是认识了多时了，她遭遇了不测，我心中感怀不已，去她的房间不过是想要感受一下她还在世的时候的气息。”云儿说道，“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而已，根本不是什么纵火。” “什么，百灵死了？”刘旭蹙眉问道。 莫子玉点头说道：“是的，前几日百灵死了，我们之前以为她是自杀的，后来发现，她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在祁王府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凶手呢？凶手可找出来了？” “启禀王爷，凶手找出来了。”青灵抱拳道，“凶手正是云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凶手现行 云儿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辩解道：“青灵，你越说越离谱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是说我纵火，现在又说我是杀人凶手，我跟你到底有什么过节，你要如此对我！” 王妃脸色变了一下，问道：“这杀人的事情可非同小可，青灵，你可以证据吗？” 青灵抱拳，不急不缓的说道：“首先，由百灵脖子上面的伤痕可以推断，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从后面勒死的，而这人可以随意进入百灵的房间，显然必然秋水苑内的人且与她较为熟悉。而秋水苑内全部都是女眷，想要将一个活人勒死，除非此人是有武功底子的，今日秋水苑被人纵火，奴婢在现场发现了云儿，她意图逃跑，与她交手几次，可见她的武功并不低。” 顿了顿，青灵继续说道：“其三，奴婢检查百灵的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指甲缝内有些血迹，显然是被杀之前曾经因为挣扎抓伤过凶手的手臂。” 她一把抓起了云儿的左手，将她手腕只是的疤痕露了出来，说道：“从这道疤痕愈合的痕迹来看，显然与百灵被杀的时间很接近。当然你也可以狡辩说，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那么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云儿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语气没有那么的理直气壮，眸子转了转说道：“我在进入王府之前的确是学了些武功防身，可这并不能够说明我杀了人吧？我手腕之上的伤痕是因为之前跟娟儿争辩了几句，动起手来，所以才留下的，若是不信，可以将她叫来对峙。” “娟儿是否知道你杀人了我不知道，不过此事到现在为止，的确与她无关，不必将她卷进来。”百灵说道，“凭此三点，自然不能够完全断定你就是凶手，所以我们想了一招引蛇出洞。百灵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一切不过都是障眼法，知道凶手会因为心虚而去毁灭证据，我们不过是守株待兔。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你还要争辩说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云儿的呼吸有些重，垂下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二夫人笑了笑说道：“之前不久才说起那死去的云儿可能留下了证据，这么快凶手就去毁灭证据了，该不会有人透风报信了吧？不过这云儿与百灵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亲手杀了她不可，还是说是被人指使的？” 云儿这时候突然抬起眸子，冷声道：“一切都是奴婢所为，无人指使！既然都被看穿了，奴婢也没有什么隐瞒了，因为看不惯百灵狐媚的样子，故而才对她痛下杀手的。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是杀是剐，都甘愿承受！”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二夫人冷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说彤芷院的人吧？照理说，王妃温柔贤淑，她手下的婢女也应该是知书达理的，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人？还是说，你去了秋水苑区区几个月，就变得如何凶残了？” 二夫人倒好，一句话把王妃跟莫子玉都损了。 莫子玉抬了抬眉，慢悠悠的说道：“咱们全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也有那丧心病狂的人出现，不然就不需要官府了，不过难道因此就能够说明咱们陛下不英明神武了？” “我可没有那么说，你别胡说！”二夫人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说道。 王妃跪下，痛心疾首的说道：“云儿此前在彤芷院的时候也是老实本分的人，故而妾身才将她送给凝夫人，好好伺候凝夫人。未曾想云儿竟然如此残忍，是妾身用人不查之过，还好她没有伤害凝夫人，不然妾身便是万死难辞其咎的。妾身身为祈王妃，未能够管理好王府事宜，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请王爷治罪。” “你先起来吧。”刘旭淡淡的说道，“此事与你也无关。不过云儿杀人，手段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愤，将其拿下，杖毙。” “是。”立即上来了两个侍卫将云儿给拖了出去。 二夫人继续说道：“王爷未免操之过急了，这还有许多的问题没有弄明白呢，比如方才是谁给云儿通风报信的？刚刚呢，这里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想要查出是谁通风报信也简单！” “启禀王爷，报信的人是奴婢。”秋桐跪下说道，“不过此事与王妃无关。云儿杀了人之后，十分悔恨，曾经找过奴婢倾诉。奴婢因着与云儿多年的情谊，便没有将此事告诉王妃。今日听到凝夫人说起此事，害怕云儿会被揭穿，故而偷偷去告诉了云儿一声。奴婢包庇凶手，奴婢知罪了，请王爷王妃责罚！” “秋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怎可如此糊涂！”王妃责骂道。 二夫人冷笑道：“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事情？她可是连世子都敢伤害的人！留着她这样的人，在王府，只怕也是祸害吧？” “二夫人说得对，你包庇凶手，便是帮凶。此前你犯错，念着你伺候王妃一场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此次又该当如何？你也快成婚了，王妃想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本王也没有反对，你既然不知道悔改，如今瞧来也没什么必要了。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去郊外的庄子里面呆着，不得再入祁王府。” 秋桐咬了咬唇，磕了头说道：“是奴婢对不起王爷与王妃的厚爱。不能够再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万万保重！” 王妃眼中不舍，见刘旭在气头上，不好出言求情，只得暗自神伤。 二夫人抬眉笑了笑：“王妃这治下的手段还是欠缺了些啊！瞧这些个婢女，一个个都不将你放在眼里啊！” “王妃仁慈和善，然并非所有人都知感恩。”刘旭说道，“你也少说两句吧，这祁王府也不止你一个能人。秋水苑走水，明日便派人前去修缮，发生这样的事情，凝夫人也受惊了，在秋水苑修缮的这两日，你去暖泉宫住着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胡搅蛮缠 暖泉宫是一个温泉别宫，算是皇家别院，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去，除了宫里面的贵人，旁人若是要进去，须得有亲王令。 刘旭让莫子玉去暖泉宫住上两日，算是莫大的恩宠了。 莫子玉略微吃惊，说起这暖泉宫，还是她跟刘凌刚成婚的时候去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刘凌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刚到不久，便传来了芙蕖不舒服的消息，连温暖都没泡，两人就急匆匆的赶回了秦王府。 “妾身谢过王爷的恩宠。”莫子玉下跪谢恩。 “别谢了，起来吧！”刘凌说道，“让你为流言所困，本就是我这个做丈夫的照顾不周，趁着两日你也出去清静一下，好好放松一下。” 二夫人酸里酸气的说道：“此前，妾身被冤枉，被发配灵隐寺住了这么久，也不见王爷如此的关心啊，果然是新人胜旧人啊！” “你那件事情等本王调查清楚之后，会还你一个清白的。”刘旭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等闲视之。” “若是王爷发现冤枉妾身了，该如何补偿妾身？”二夫人挑眉望着刘旭问道。 刘旭想了想：“该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那妾身就等着了。”二夫人勾唇笑道，眉眼微微眯着，透着丝丝不甘的冷意。 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泛白，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绝望的忧色，她勉强挤出一抹苦笑，说道：“当初那件事情二夫人的确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应该补偿的。那个雪儿被青跃带走了，可查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了结果之后，青跃会禀报的。”刘旭说道，“此事你们也不必再管了。” 同样是小年夜，秦王府显得有些冷清。 芙蕖早早的将饭菜都准备好了，只是却一直等不来刘凌的身影，她有些烦躁的问道：“王爷呢，王爷再干什么呢？什么还不回来？” 侍女在一旁劝道：“夫人不必着急，王爷还在忙着呢，等事情都忙完了之后，会过来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芙蕖看了一眼周围她精心布置的环境，叹了口气：“往日只要王爷知道我在等着，他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绝不舍得让我多等片刻的。只是如今你瞧瞧，这秦王府内只有我一人，我们两人之间什么阻碍都没有了，他对我反倒是没有那么上心了，当初的那些个山盟海誓全部消失了，这男人啊，可真不好说，你说他对我不会是腻了吧？” “不会的，夫人，你别瞎想了，王爷只是手头事情忙，等他的事情忙完了，会陪伴夫人的。”侍女说道，“外面又下雪了。” “这雪可真大啊，也不知道父亲跟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啊？”芙蕖看着外面的雪小声的说道，“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要大啊，只盼着他们能够好好的照顾自己，快了，我一定会将他们都接回京城的。” “夫人既然惦记着，怎么不让王爷将他们接回来呢？”侍女好奇的问道。 “提过，不过王爷说还不是时候，我也觉得还不是时候，我在秦王府的地位还不稳固，等我有了孩子或者成为王妃的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候。”芙蕖说道，“我一定会成为王妃的，没有人能够阻挡我，莫子玉不行，上官玉儿也不行！” 芙蕖这么一等，已经是快要半夜了，这风雪是越来越大，不过一直不见刘凌的身影。 “夫人，先去睡吧，王爷只怕是不会回来了。” 芙蕖幽幽一叹，正准备睡去，这时候下人来禀报说王爷回来了，只是去了书房。 “王爷回来了怎么不来我这里？”芙蕖蹙眉，“王爷不知道我在等他吗？” “知道，奴婢去请过王爷了。王爷说他正在忙，让夫人先休息。” “可恶！”芙蕖将桌子上面的茶杯掀到了地上，“他怎么能够这么对我？难道因为上官玉儿要进门了，他就如此对我不上心了么？我现在便去找他！” 芙蕖换了衣服，便直接来到了刘凌的书房外，她虽然气急了，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外面的侍卫不敢拦她，她直接入内，笑吟吟的说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妾身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呢！” 刘凌抬眸，说道：“不是让你早些休息么？本王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等完事之后会去找你的。” “妾身知道王爷近来诸事繁忙，不过也要当心身子。妾身给王爷炖了参汤，王爷尝一下吧，等王爷喝完了，妾身就离开，不会打扰王爷办公的。” “你端过来吧。”刘凌说道，“本王倒也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只是近来的确事务繁多，分身乏术。” 芙蕖目光盈盈，泛着泪光，柔声道：“妾身知道，王爷事情繁忙，妾身不敢抱怨，只盼着王爷能够保重身子。对了，王爷与上官小姐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吧，王爷的事情妾身也帮不上忙，唯有这婚事，妾身可以帮忙操办着。如果王爷放心妾身的话，此事就交给妾身吧，这也是妾身唯一能够为王爷做的了。” “辛苦你了。是本王委屈你了。”刘凌心软，握住了芙蕖的手，“不过你放心，本王是不会辜负你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从那一日在梅园你救我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你会是一直陪伴本王的人。” 芙蕖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浅浅笑道：“妾身知道妾身出身卑微，帮不上王爷什么。妾身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不敢跟上官小姐争什么，只要能够时时看到王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王妃什么的，妾身不敢多想，只要能够为王爷添一双儿女，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你且放心，孩子我们会有的。”刘凌安慰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芙蕖倒是想要多跟刘凌说会儿话展示一下她的善解人意，但是刘凌的态度倒是敷衍的多，似乎并不希望她在这里多待。她咬了咬唇，正打算离开，却是不小心撇见了刘凌桌上的一封信件，这信纸的落款却是“玉儿”二字。她心头一怒，将信抽了出来，将内容全部看了一遍，心头的怒火忍不住窜了出来，冷笑着说道：“我说王爷今日怎么对我这般的冷落呢，原来是有人了。这新王妃即将入府，我这个旧人是不是就得推出舞台了？” 刘凌将心夺了回来：“别胡思乱想，不过是正常的痛心罢了。”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如此与男子写信想通，未免太不知廉耻了，她爷爷可是当朝宰相，一代文豪，桃李满天下，如此行径，这家教实在是叫人难以恭维。”芙蕖嘲讽的说道，“王爷一面不愿意这桩婚事，一面又与她互通信件，说到底王爷还是向往这一桩婚事吧？你就是嫌弃我是个奴婢出身是吧？亏得妾身还想要为你操办这婚事，真等你们成婚，这王府还有妾身的位置吗？”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互通信件乃是情理之中。”刘凌淡淡的说道，“你别闹了，本王有诸多事情要处理，待会儿还有官员来这里商量事情，你如此胡搅蛮缠，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胡搅蛮缠？”芙蕖泪汪汪的说道，“王爷现在觉得妾身胡搅蛮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可舍得说我一句重话？你必然是被上官玉儿这狐狸精迷了心窍，故而才如此待我的！” “放肆！”刘凌板着脸骂道，“宫中母妃出事，被人紧咬不放，在外朝臣靠向祁王，本王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出生卑微，眼界不够，本王从来不知道你能够为本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也没有指望你能够结交那些宗亲命妇，探听消息，只希望你不要为本王添麻烦而已，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看样子是本王太过宠着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芙蕖未被刘凌说过如此重话，楞了一下，不过还算是清醒，没有继续放肆下去，急忙跪下，抹泪道：“妾身知错了，是妾身不好，给王爷徒添烦恼！不过也希望王爷能够体谅妾身，妾身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妾身是真心爱王爷，在乎王爷，才会吃醋的！妾身如果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王爷，你便是原谅切身这一次吧？” 瞧着芙蕖目光盈盈，梨花带雨的模样，赵凌心中虽然烦躁，还是有几分不忍，说道：“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你先回去，待本王事情办完之后，回去看望你的！” “是！” 芙蕖不敢久留，急忙起身离开。 刚出了门，芙蕖脸色的凄楚可怜消失不见，脸上皆是戾气，她咬了咬牙：“我是小瞧了上官玉儿那个狐狸精了，不过几封信就将王爷迷得神魂颠倒了！今日之辱，我先记下了！他日，我们走着瞧就是！” 外面的风雪依旧，只是今年这个冬天，似乎显得格外的长一般。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贵妃请罪 云贵妃陷入了麻烦之中，太后宴会之上出的意外，给她带来的影响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深信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既然是出现了这一次的失误，陛下也会护着她，对她的地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太后下手的速度会那么快，而且她还小瞧了太后在朝臣中的影响力。 二十四这一日一早，数位大臣的连命奏章便送到了陛下的，参奏云贵妃不孝，借寿宴诅咒太后。纵然有人捣鬼，那也是她不尽心尽力所致，乃是能力不足以统率后宫。 数名大臣上奏，且此事也被迅速的传播到了民间，形成了一定的舆论影响。而宣帝对于此事并没有表态。 查出此事到底是谁在后面捣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需要尽快消除舆论影响。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久，云贵妃便除去了头上的金钗，穿了一件素色长袍，素面朝天，前往凤禧宫请罪。 “臣妾思虑不周，未曾操办好寿宴，让母后寿宴之日，遭受如此堵心之事，是臣妾辜负了太后与陛下的信任，臣妾有罪，特此前来给母后请罪，请母后责罚！”云贵妃不顾身子，跪在风雪之中请罪，不顾宫女太监的议论，这番请罪的诚意倒是做足了功夫。 太后并未相见，只是让她回去，昨夜之事并未怪罪与她。 云贵妃自然不肯，太后若不肯原谅她，她便长跪不起。 “太后，人还跪着呢！”嬷嬷入内小声的说道，“外面下雪了，还是让人进来吧，这若是人有个什么好歹，陛下只怕是要心疼了。” 太后躺在贵妃椅上，慵懒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派人再去相劝，让她回去，哀家也不生气，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是。” 长乐公主坐在一旁给太后垂着腿，小声的问道：“祖母，昨夜的事情，你真的不生气啊？” “哀家这个年纪，有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点子小事，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太后和蔼的笑了笑。 “孙女儿觉得昨夜的事情有些奇怪，云贵妃做事何等的谨慎，怎么会犯那么明显的错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栽赃啊？不过现在云贵妃掌管后宫，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办事？有这样的力量跟胆量挑战她？”长乐公主奇怪的问道，随后笑了笑，“孙女儿也不过是好奇罢了，且不知道祖母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太后闻言，倒是笑了笑，说道：“每件事情的发生，有原因，有后果。有的人在乎原因，有的人在乎后果。有些事情不管原因如何，都须得承担后果，有些事情不管后果如何，只要是原因得宜，便可以免除后果。你觉得这件事情，祖母应该看重原因还是该看重后果啊？” 长乐稍微想了想，摇了摇头，娇憨一笑：“祖母高瞻远瞩，长乐不知道。” “你个傻丫头。”太后淡淡的笑了笑，慈祥的点了点长乐的鼻子，随后笑意消失，眸子里面流露出一抹忧伤与不舍，“丫头啊，你真的自个儿要嫁去西域？” “是的，太后，孙女儿已经想过很多次了。”长乐倒是扬唇一笑，“长乐身体里面有一半异族人的血脉，虽然父皇对长乐宠爱有加，但是从小到大少不了听到一些非议。对于西域来说，我也是有着一般异族血脉的人，或许也会被他们排斥。但是这也是孙儿的优势，我是西域人，也是北夏人，孙女儿嫁去西域，便不会再让两邦之间再开战的，我要北夏跟西域之间永世和平。” “哀家的乖孙女。”太后将长乐搂在怀中，和蔼的拍着她的后背，“哀家送过三个女儿去和亲，有的嫁到了他国，有的嫁到了草原，在北夏最危急的时候，她们用自己的牺牲给北夏换取了时间。哀家也舍不得啊，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这心啊，就像是在滴血一样，可是没有办法啊，她们身为公主，这便是她们的责任。长乐，你能够这么想，哀家是又欣慰又心酸啊！若皇室之人都如同你这般的懂事，都知道为北夏的千秋万代着想，为北夏的江山社稷为主，这劲儿往一处使，何愁咱们北夏不能雄踞与中原啊！” 长乐垂眸，淡淡笑道：“咱们北夏，定然能够雄踞与中原的，父皇会成为最伟大的一代帝王的！” 这云贵妃长跪于凤禧宫外，在宫内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讨论，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宣帝的耳中，只是他却没有立即赶去劝阻，而是继续批阅奏章，眼见着下雪了还是不为所动。 “陛下，贵妃娘娘在凤禧宫跪了快两个时辰了，这会儿风雪那么大，贵妃娘娘会不会……”一个小太监在一旁提醒道。 宣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继续批阅奏章。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又来提醒道：“陛下，秦王殿下赶过来，这会儿陪着娘娘呢！” “嗯。”宣帝淡淡的说道，“让他陪着他母妃也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太监又入内提醒：“陛下，这雪太大了，这没过脚脖子了，北风也刮得紧。这贵妃娘娘跟秦王殿下还跪着呢！” 宣帝抬眸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起身说道：“摆驾凤禧宫。” 当宣帝赶到了凤禧宫的时候，云贵妃与秦王母子两人正直挺挺的跪在凤禧宫前，周围宫女太监倒是围了一圈。 “陛下驾到！” 闻言，众人跪下行礼。 宣帝大步流星的朝着云贵妃而去，瞧着她头上全是雪花，单薄的身子也因为寒冷冻得瑟瑟发抖，心中一叹，免不得心疼不已。 “父皇，你劝劝母妃吧，母妃的身子一直不好，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会出问题的！”秦王见到宣帝的身影，急忙说道，“若母妃有任何的罪过，儿臣这个做儿子的愿意承认任何的惩罚，只求父皇念在与母妃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就不要责怪她了。” 宣帝蹲了下来，握住了云贵妃的冻得冰冷的手，柔声道：“你受苦了，先回去吧。” “陛下……”云贵妃泪眼朦胧的看着宣帝，眼泪挂在眼眶中，“是臣妾对不住陛下，是臣妾让陛下为难了。陛下不要管了，若是太后不原谅臣妾，臣妾就在此长跪不起，直到太后消气为止。” 云贵妃说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倒在了宣帝的怀中。 “母妃！”秦王急忙朝着云贵妃爬了过去，“母妃，你怎么了？” “快请御医。”宣帝一把将云贵妃抱了起来，“云儿，不要怕，朕在呢！” 宣帝将云贵妃送了回去，请了御医前来问诊，一番折腾，云贵妃总算是没了大碍，不过受了风寒，须得调理一些日子。 “你先回去。”宣帝说道，“快过宫禁的时间了，你且放心，太医守在一旁，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秦王抱拳道，“儿臣这便入宫去，只是……太后寿宴之上的事情，儿臣觉得蹊跷，母妃为此受了极大的委屈，请父皇定要将这幕后的凶手找出来，还母妃一个公道！” “此事朕心里面有数，你先回去吧。”宣帝淡淡的说道。 秦王出宫，随即便派人去请丞相以及自己的几位心腹到秦王府议事，诸事缠身，刚回来没有多久，芙蕖便前来满腹怨气。刘凌此前只觉得芙蕖善解人意，无欲无求，此时此刻的芙蕖，叫人十分的无奈。他隐隐约约会在想，若是莫子玉在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以前他宫内有母妃护着，外面有国师以及数位心腹大臣相助，还有父皇的恩宠，一向是顺风顺水，唯一有资格与他相争的祁王，因着与前太子有些关系，父皇对他提防，大臣不敢与他亲近，太后又不问朝政。他以为再也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莫子玉以及背后莫家的存在，让他束手束脚，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莫子玉死后，局势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一些变化。祁王的势力崛起的很快，不少原来还在观望的朝臣也倒向了他，父皇对他的态度也在改观，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威胁。 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原本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还会被祁王碾压的。 因为莫子玉的时候，与莫家有了心结，莫家如今手握重兵，为防止他祁王相勾连，倒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宣帝又守了云贵妃一会儿，见她还没有清醒过来，便先去了太后那里。 凤禧宫内十分的温暖，太后在灯下看书，她眼睛离书的距离很远，许久没有动，约莫是睡着了，一旁的宫人小心的伺候着，没人敢上去打扰。 这时候，一个宫人轻手轻脚的入内，在太后的耳边轻声说道：“太后，陛下来了。” “嗯？”太后醒了过来，“陛下来了？快请他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宣帝入内，给太后请了安，在一旁坐下，瞧着太后正在看书，笑吟吟的说道：“母后这会儿还在看书呢，当心眼睛。” “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罢了。”太后微微一笑，“云贵妃没有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而已，不过母后今日为何一直不肯见她？”宣帝问道，“母后想来慈悲，为何今日？” 太后摆了摆手，笑道：“你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帝的打算 “朕怎么敢向太后兴师问罪？”宣帝笑道，“昨夜寿宴之事，明显有蹊跷，太后是顶顶聪慧的人，定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个蹊跷法二，陛下不妨跟哀家说道说大？”太后收敛了笑意，“陛下，云贵妃虽然名为贵妃，在这后宫之中，不过是差个皇后的名号，实际上与皇后一本无二。只是哀家这些年来细细来看，她能力不错，后宫在她的管理之下倒也仅仅有条，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手段很辣，柔软善妒，这品行却担不起一国之母的名头，哀家且问问你，你打算如何？这后位空置多年，你心里面意属谁为皇后？太子乃是一国根基，这太子的人选，你心里面又有何打算？” “朕还真当壮年，这立太子之事未免早了些。”宣帝沉默了一下说道，“这皇后之位，按理说论资历，唯有云贵妃能够胜任，但是朕迟迟不发这道封后的圣旨，也是有朕的考虑。若立她为皇后，这太子之位只怕只能够属于秦王，只是秦王这孩子，虽然聪慧，却不足以有帝王的气魄，朕也是十分的头疼啊！” “难得陛下愿意同哀家说些心里话。”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秦王一直在云贵妃的手下长大，小聪明不缺，却少了些大智慧。哀家倒是中意于祁王，陛下觉得呢？” “祁王这孩子是不错，有战功在身，有智慧，有气魄，有手腕，有朕当年的风范，只是……祁王乃是余氏一手带大的，朕是担心他重蹈先太子的覆辙，先太子朕何尝不是寄予厚望，结果却让朕失望至极！” “都十年了，陛下也该走出来了。”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再说了，祁王也是哀家一手带大的，陛下难道信不过哀家么？” “儿臣不敢。”宣帝说道，“不过儿臣心里面倒是有一个其他的人选，禹王。” “老七？”太后诧异了一下，不管是朝臣还是后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王与祁王两人的身上，这两位天纵奇才的皇子被誉为皇位的最佳的继承人，可是谁又能够想到，陛下最中意的人，竟然是年仅十五岁，毫不别人在意的七皇子刘刘彧呢？ 这七皇子资质一般，其母妃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嫔妃而已，如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位老七啊！ “陛下可是已经决定了？”太后蹙眉问道。 “朕心里面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倒还不能够确定，这禹王年纪尚小，其能力还需要再考察一番。不过他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品行醇厚，心胸宽广，唯他将来继位，朕这几个儿子才能够都保全。” “原来陛下是做这方面打算，都是为人父母，都是为子女考虑啊！”太后叹了口气，“禹王的品行的确是醇厚端正，对待兄弟们更是尊敬爱护，他若继位，自然是可保全兄弟们的性命与富贵，只是这皇位终究还是要看能力啊，不能够将江山交给一个能力不足醇厚有余的皇帝啊！” “朕明白，老七年纪还小，能力可以培养，朕也正当壮年嘛，朕有信心可以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帝王！”宣帝自信的一笑，“此事朕思虑良久，今日向母后全盘托出，也是想要听听母后的意见。”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哀家也没什么意见，你有你的考虑，这江山是你的江山，这儿子也是你的儿子，要将这江山传给谁，本来也是你说了算的。”太后说道，“只是若是要扶老七上位，须得有些手段助他立威，先给他母妃提提份位吧。” “这立后之事，朝臣们提了数次，都被朕压了下去。”宣帝说道，“若是立后，定然非云贵妃莫属，云贵妃掌管后宫多年，一直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 太后的眸子眯了一下，问道：“莫非昨夜的是你……” 宣帝笑了笑：“所以朕前来给母后请罪来了。” “罢了。”太后摆了摆手，“你是北夏的帝王，该怎么做，你自己思虑吧，就算是哀家也只是你的臣民而已，若真的为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话虽如此，儿臣到底还是不孝啊！”宣帝说道，“母后能够体谅，儿臣感激之至。” “不早了，陛下回去休息吧，明儿还得早朝呢！” “那儿臣先告退了。”宣帝起身离去。 太后看着宣帝的背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如今的背脊也微微有些佝偻了，但是他的心思之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察觉不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老了吗？ 她看了一眼窗外，问道：“外面的雪可停下了？” “没呢！”宫女回道，“外面的雪还大着呢，只怕得下到明日早上。” 青灵发现得十分及时，这秋水苑的损毁倒也算不上十分的严重，不过是原来百灵住得那屋子被烧毁了一角罢了，倒也用不着去外面住上两日。 不过刘旭既然开口，莫子玉还是收拾了一下，去暖泉宫去住上两日，也可以图一个清静。 今年的雪大，这暖泉宫又在山上，故而一路上并不怎么好走。 “姑娘觉得三夫人的事情会怎么样？”绿俏问道，“说起来，这三夫人倒是挺可怜的，之前以为自己怀孕了，那欣喜之情，有双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后来流产了，那整个人都不如以前那么春风满面，眼睛里面都是装着伤心呢，直教人心疼。现在却又要告诉她，她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不说了，还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设的局，搁谁身上受得了啊！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设计的，这也太歹毒了。” “谁知道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有弱点就会被人利用，三夫人之前在祁王府也算是顺风顺水的，却到如今地步，她也要反思一下了。” “不过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王爷会还三夫人一个清白的，就像是王爷定然会还姑娘一个清白一样。”绿俏说道，“这暖泉宫我之前也听说过，就算是王妃只怕都没有去过几次呢！据说那里面的温泉水可好了，泡了之后不仅仅肌肤细腻，还能够换老还童呢！宫里面也有不少贵人喜欢去泡呢，那个云贵妃就十分喜欢。据说当年贵妃跑完温泉之后，肤如凝脂，透着红光，一下子就把陛下给迷住了！” “你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青灵笑道，“云贵妃当年宠冠后宫，不过却从未来过暖泉宫，因为她对温泉水过敏。” “这些宫伟之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莫子玉笑道，“我都没有听说过呢！” “谁家在宫里面没一两个眼线。”青灵说道，“这打听出来的事情不少，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面的事情，真的假的，真真假假的，外面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真的假的，谁又知道呢，也不过是添油加醋，在传一波。有些事情越传月邪乎，有些事情越传越神叨，这真真假假的也没人在乎了。” 正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绿俏掀开车帘询问，外面的侍卫回道：“前面遇到其他家的马车正在上山呢，得等他们先上山，我们只怕得等等。” “无妨。”莫子玉说道，“不过前方是谁家？” “是上官家。” “上官玉儿？”莫子玉掀开车帘朝着前方看了一眼，“上官小姐与秦王的婚事这是板上钉钉，似乎就在年后了。” 芙蕖筹谋那么久，手段使尽，到底还是没有成为王妃。只是她会就此甘心将王妃之位拱手让人么？还是对如同对付自己这般，对付上官玉儿？上官玉儿温婉可人，可会是她的对手？ 如今赵凌与上官家联姻之后，实力大增。如果上官玉儿出事，他与上官丞相之间必然会生出嫌隙的，如此以来定然对刘旭有利。 若芙蕖真有如此手段，只怕反倒是帮了刘旭的大忙才是。 莫子玉心中思虑万千，想起上官玉儿的脸，心中有隐隐不忍，实在是不希望她步自己的后尘。 “这条道上去就是温泉宫，没有想到会遇到上官小姐。”绿俏说道，“姑娘你之前不是跟上官小姐一见如故么？上回子没有时间好好的相处，这回子倒是可以好好的说说话了。” 青灵淡淡笑道：“如今上官小姐与秦王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姑娘也不必勉强自己。” 莫子玉轻轻一叹：“我里面有分寸的，无妨，上山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莫子玉也上了山来，刚一下马车，却见着上官玉儿在雪中等着自己。一旁的侍女撑着油纸伞，她笑颜如花，双眸温柔如水，笑道：“方才就听说了你也来这温泉宫了，我心里面高兴极了，便是早早的在此等候着，只盼着与你早些相见，多说一会儿话。” 莫子玉楞了一下，急忙下了马车：“没有想到你会在此等我，我实在是受宠若惊！这里是风口，快去去里面歇着，若是感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急忙拉着上官玉儿的手，两人一起朝着温泉宫里面走去。 上官玉儿笑道：“自上回子灵隐寺见过之后，我们就没有深聊过了，今日既然有这机会，定然好好的聊聊。对了，我回去之后，将你作的几首诗词与几篇文章，都看过了，的确是才华卓然，极有风骨。我做的诗词，华丽有余，却是少了些风骨，读了你的诗，只觉得佩服之至，与你相见恨晚啊！” “我写的那些诗词啊文章啊都是胡诌的，不算的数。不知道上官小姐在什么地方读过我写的东西？”莫子玉笑问道。 “李先生将你写的东西当做例文让学生们传阅，这穿着穿着便传开了。只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如今是大家眼中的鼎鼎有名的才女呢！”上官玉儿笑道，“对了，我闲来无聊弄了一个诗社，二十七那一日，在梅园弄了一个聚会，你定要赏脸前来参加，她们都想要看看这位大才女是什么模样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泡温泉遇刺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莫子玉莞尔一笑。 上官玉儿脸色的兴奋难掩：“今儿我们好不容易一块儿来此处泡温泉，待会儿便泡同一个池子吧。正好可以一起一边泡温泉，一边讨论一下诗词呢！”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各自散去，去房间收拾东西。 绿俏便收拾便说道：“没有想到这上官小姐竟然如此热情，也挺好，难得小姐能够遇到如此合得来的人，也不孤单了。” 青灵倒是没有绿俏想得那么单纯，提醒道：“上官小姐毕竟是将来的秦王妃，如今秦王与祁王的关系如此，姑娘还是要当心些。” “我也是有此顾虑。”莫子玉说道，“不过她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她既然相邀，我也不好拒绝，我会小心着的，你们放心吧。” 晚些时候，莫子玉与上官玉儿一道相约泡温暖。 这温暖水温度适宜，水质滑腻，雾气缭绕，泡进去之后，的确是十分的舒爽，难怪此处乃是皇家行宫，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上官玉儿看上去十分单薄瘦弱，不过褪去衣服之后，倒也是玲珑有致，娇小可人，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莫子玉的胸口，准确的说是她胸口的伤疤上面。 莫子玉自己也在调制一些药抹着，这疤痕倒是浅了不少，不过仔细看着，还是能够看到，颇有些触目惊心。 “听闻，在猎场之上，祁王被野狼追赶，柳姐姐你舍身相救，这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疤痕么？”上官玉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疤痕，心疼的问道，“可还疼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早就不疼了。” “你可真勇敢，若是我，我定然是不敢的。”上官玉儿说道。 “若是有一日，你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定然会舍身的。”莫子玉微微笑道。 “或许吧。”上官玉儿垂眸苦笑了一下，“我马上就要成婚了，也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你不喜欢秦王么？” “我同他都没有见过两次，谈何喜欢？”上官玉儿说道，“听闻他极其宠爱芙蕖夫人，这位芙蕖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日后该如何自处都不知道，也是十分的忧愁了。那位芙蕖夫人我见过，是个极其美丽的美人儿，秦王宠爱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盼着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不奢求其他了。” “不必如此悲观的，你可是丞相的孙女。” “那又如何？以前那位秦王妃还是莫将军的女儿，下场又如何？”上官玉儿惨然的笑了笑，“我不该同你说这些的，惹得你的心情也不好了。” “无妨，你若是有烦心事，只管对我说就是了，我未必能够为你排忧解虑，不过倾听还是可以的。”莫子玉说道。 上官玉儿眼睛一眨，笑道：“你说，爷爷若是将我嫁给祁王就好了，如此咱们姐妹就可以时时在一块儿说话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京中趣事，谈论了一下自己喜欢的诗人。莫子玉发现，上官玉儿与自己的爱好十分的相似，两人虽然只见过几次，但的确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只可惜她即将嫁给秦王，日后也不知道十分还能够如此坦诚的相交。也为她担忧，在秦王府十分能够保全自己。 因着要准备婚事，第二日下午，上官玉儿便下山去了，莫子玉继续留在暖泉宫泡温泉。 这一日下午，莫子玉依然去继续泡温泉，将侍女都打发了出去，她独自一人泡着。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身子，连日以来的压力与烦恼的确是可以尽数而去。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静谧。 带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岸上蹲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芈梓。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莫子玉将身子往泉水中沉了一下，没有想到芈梓会出现在这里。此刻如果有人入内，看到如此情景，只怕她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只是这暖泉宫守卫森严，他是怎么入内的？ “你别害怕，我不会做什么的。”芈梓急忙说道，“我知道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故而前来保护你的。” “这里是皇家行宫，谁能够对我不利？”莫子玉说道，“你出现在这里，便是对我最大的威胁。你想想看，现在的情况如果被人碰到了，我该怎么跟人解释？”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解释的！”芈梓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你的确是很危险。我千辛万苦的前来保护你，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你倒是说说，谁会对我不利？”莫子玉说道，“再说了，纵然有人想要对我不利，你直接派人来通知一声就好，何必亲自前来，你看看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出去！” 芈梓看着莫子玉隐约裸露在隐约中的肩膀，连微微的红了一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眼睛流连的瞟了几眼，又觉得不好意思，转过身子说道：“那个，你先穿好衣服吧，我也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来，不过我会暗中保护你的，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出去！”莫子玉喝了一声。 这个时候门外有侍女问道：“凝夫人有何吩咐？” “我准备更衣了。”莫子玉说道，用眼神警告芈梓赶紧离开。 芈梓一个飞身，跃到了横梁之上，莫子玉朝上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一次是谁想要对自己不利，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总而言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带着青灵的身边比较好。 两名侍女将门推开，端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入内，恭敬的说道：“请夫人换衣服。” 莫子玉拿起一旁的一块薄衫，将身子遮着从浴池内出来，不过这薄衫湿了之后还是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她脸色发红，也不知道芈梓那臭小子是否在偷看。 两位侍女上前伺候莫子玉穿衣服，莫子玉的心思放在芈梓的身上，显得有些心慌意乱。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正在为莫子玉整理裙摆的侍女突然从小腿靴子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她的胸口就刺了过来。 莫子玉察觉到了一股杀气，想要躲闪，但是拿匕首距离自己的位置那么近如何躲得过？而莫子玉刚刚从浴池出来，原来用来防身的暗器也不在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着一道寒光一闪，一把飞镖刺到了那侍女拿着匕首的手腕之上，她顿时后退了几步，手腕只是鲜血横流。 莫子玉趁机急忙后退了好几步，与她形成了一定的距离。 “啊！”另一名侍女受到了惊吓，尖叫出声，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刺客将右手的匕首换到了左手，目露凶光，话不多说，上去便是一刀划破了她的喉咙，血水飞溅。 她再一次恶狠狠的盯着莫子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上前两步，手上的匕首再一次朝着她刺来。而就在她距离莫子玉还有两步的时候，她的腹部被人从背后刺入，她停住了脚步，低眸看着自己的腹部，嘴里面的血水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手上的匕首落地，人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芈梓将剑拔了出来，望了一眼莫子玉，挑眉带着一抹小得意说道：“我说的吧，有人谁对你不利！不过有我在，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他瞧着莫子玉的脸色有些不好，又柔声安慰道：“你没事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没事，多谢。不过这名刺客是谁指使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杨家。”芈梓淡淡的说道，“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反正我会让你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杨家？二夫人？”莫子玉眉头皱了起来，二夫人对自己的确是没有什么动作，不过这不代表整个杨家都能够看着自己这个小丫头如今压过了二夫人一头，杨家如今的权势显赫，对自己出手，也不过是小事一件而已，说起来还是自己大意了。 莫子玉将自己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真诚的对芈梓说道：“这一次若不是你，我只怕难以周全。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谢谢你，芈世子。” “我们之间何须说这些！”芈梓说道，“我只能够帮你到这里，到时候该如何跟你的侍女解释，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先走吧，免得说不清楚。”莫子玉说道。 芈梓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怕有人会突然进来，没有多做停留，飞身离开。莫子玉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过总感觉他还在周围护着自己，心中要安心一些，她将现场稍微的收拾了一下，随后打开门喊道：“来人，有刺客！” 青灵与绿俏都是头一回来暖泉宫，莫子玉便让两人在隔壁的池子里面泡一会儿，听到莫子玉呼喊的声音的时候，两人正在穿衣服，急忙穿戴好之后，来了隔壁的浴池。 只见着两名宫人倒在血泊之中，莫子玉也是浑身是血，脸色微微发白。 青灵与绿俏急忙赶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怎么回事？”青灵追问道。 “那人是刺客，趁着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想要刺杀我，辛亏旁边另一人及时发现了，欲阻止她，我们两人合力阻止，她被刺客所杀，却是奋力夺了刺客匕首，随后将刺客死死抱住，我捡起地上的匕首，杀了刺客，只是她却失血过多，难以相救。” “这里乃是皇家行宫，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刺客！”青灵蹙眉说道，“谁会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此动手？” 她上前检查了一下两名宫人的伤口，一人是被匕首划破了喉咙，一人是被人从后背刺杀，这伤口，似乎是剑伤？难道这里还有第四人？ 青灵狐疑的将这浴池周围都环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因为救我而死的。”莫子玉说道，“青灵，这位宫人定要好好的厚葬，打听一下她的家人，多送一些银两过去。” 青灵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办妥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祁王相陪 青灵留下处理后面的事情，绿俏陪着莫子玉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衣服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心中仍然有些后怕。 “姑娘，没事了。”绿俏坐在莫子玉的身边，将汤婆子放在莫子玉冻得有些僵硬的手上，“有我们在呢，没事了。” 莫子玉挤出一抹笑意，说道：“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姑娘，这一次又是谁啊？”绿俏叹了口气，“怎么老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呢！这敌在暗，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日后可怎么办才好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家姑娘我不会有事的，别皱着眉头了，我饿了，去给我做一碗馄饨吧。”莫子玉捏了捏绿俏的鼻子，笑吟吟的说道。 “好，姑娘稍等，我这便去给姑娘做。”绿俏说着去了厨房，嘱咐外面的侍女好生伺候着。 莫子玉坐在镜子前面，太阳穴突突的有些疼痛。 起身不管是王妃也好，二夫人也罢，都不是她的仇人，她想要复仇的对象从来都只是刘凌跟芙蕖两人而已。 只是如今王妃跟二夫人将她当做了仇人，意欲除之而后快的话，她必然不能够坐以待毙。 她要保护莫家，看到芙蕖与刘凌两人得到报应，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必须活下去！ 这后宅女人之间的斗争，比起前面男人们之间的厮杀，不轻松多少。 虽说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不得已，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必然要互相斗到底。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灵入内，禀道：“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刺客的身份已经查处了，是暖泉宫的宫女，是直接从宫内被安置在了暖泉宫，至今已经快两年了。” “查一查她入宫之前的身份。”莫子玉说道，“如今人死了，难以从她的口中得到有效的口供，只能够从她的身世出发，查查看。” “是。”青灵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报至祁王府了，此处不宜久了，姑娘打算何时下山去？”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按照原计划，明日一早下山去吧。”莫子玉说道，“这里是行宫，乃是贵人们行乐的地方，如今却是发生这般血光之事，他们只怕也不会高兴。我身上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如今倒是又要添上一笔了。” “既是流言蜚语，又何须在意那么多？”青灵笑着劝道，“咱们自个儿清清白白的，管他们说什么！” “三人成虎，积毁销金。自古流言猛于虎，哪有人能真的不在意他人看法的？”莫子玉浅浅一笑，“只能够说我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吧。” 莫子玉吃了些东西，早早的就休息下了，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有人入内，她没有睡沉过去，怕是芈梓又进来了，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只见来人却是刘旭。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还有担忧，疾步上前，坐在床边，关切的说道：“怎么起来了？是本王吵到你了？” “王爷怎么来了？”莫子玉揉了揉眼睛问道，“方才妾身还以为是眼花了呢！” “是本王。”刘旭揉了揉莫子玉的肩膀，“下午的事情本王都听说了，别怕，本王在呢！”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王爷必然是最忙碌的事情，只怕是诸多事情都离不开王爷的决策的，怎么好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莫子玉看着刘旭的眼睛说道，虽然光线十分的昏暗，但是却还是能够看清楚他眼底的那一抹担忧与神情，叫她的心上一片片的涟漪浮动。 刘旭轻轻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轻轻摸着她背上的黑发，柔声说道：“你差点出了意外，本王怎么可能还坐得住？你且放心，耽误不了什么事情。都是本王的不是，安排的不妥当，原本是想要让你来这里放松一下的，没有想到居然遭此意外。若非你机灵勇敢，本王只怕见不到你了。” “王爷不是神，那能够事事都能够预料到呢！”莫子玉莞尔一笑，“妾身虽然担忧王爷为了妾身耽误了正事，不过能够见到王爷，妾身心里面十分的踏实高兴。” “当真？”刘旭轻轻的抬起莫子玉的下巴，好看的眉眼露出一抹是少年一般的笑意，硬挺的眉毛略微上扬，彰显这一抹心满意足的得意。 “妾身能够在王爷的心中留下些许的痕迹，妾身此生无憾。”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怀中，眉眼之间尽是小女人一般柔情，不过转瞬却化作一抹忧愁，眼神也恢复了理智。 “时间不早了，你睡吧，本王陪着你。”刘旭说道，“本王的确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明儿一早咱们便要下山去。” “嗯。”莫子玉往里面挪动了一下，给刘旭留了一个位置，随后便昏昏睡去了。 刘旭倒是没有想到莫子玉能够这么快就睡了过去，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也睡了过去。 自太后寿诞之日发生的意外之后，刘旭也在与他手下的人商议如何将事情的舆论影响扩大，以及应付后面的一些事情，许久未曾好好的休息。听到莫子玉平缓的呼吸声，他也觉得发困，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十分的踏实。 在这座殿外的一颗古树上，躯干粗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他怀中抱着剑，目光看着莫子玉的房间。在刘旭入内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后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 祁王府，彤芷院。 “方才传来的消息，凝夫人在暖泉宫遇刺，王爷也赶了去呢！”秋桐点着香炉，“说来奇怪，谁在对凝夫人下手呢？三夫人如今自顾不暇，只怕这下手的人会是二夫人吧？凝夫人如今的风头太盛，她会出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谁有什么关系呢？”祈王妃冷淡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然则没一个人是干干净净的。都斗去吧，她们斗得越狠越好。” “是啊，若是她们能够两败俱伤，倒也省去了我们不少的事情。”秋桐说道，“王爷手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跟几位大臣议事，没有想到竟然能够抛下他们直接去了暖泉宫，这位凝夫人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居然让王爷如此的上心！” “王爷上心又能够如何呢？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不过是如同浮萍一般罢了。”王妃轻轻的一叹，“她虽然是浮萍，却也自由，不似我这般，家庭反而束缚，让我进退不得，如履薄冰。” “那雪儿还在青跃的手上，不知道雪儿会招供些什么出来，青跃的手段厉害的很！”秋桐担忧的说道，“此事王妃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既然这事儿过了，也将自己摘干净了，如今却又陷了进来。” “当初也是赌一把，与二夫人之间积怨已深，她如今又回到了王府，而杨家如今又如日中天的，王妃必然不会冷落了她，她对我怀恨在心，必然会伺机报复的。若是能够将这矛盾引到三夫人的身上，那么一来可以让二夫人去撕咬三夫人，而且还会一举除去三夫人，没有想到生出了变故。”王妃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雪儿的嘴很紧，不会有什么对我不利的话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倒是姜柳与芈梓那件事情没有处理好，一般而言，一个女人出现了这种传言之后，都是一杀了之的，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为她求情，太后而不得已要将背后的真相查明。这件事情我们参与的不多，但是免不得引火烧身啊！” 她头疼的继续揉着自己的眉心：“近来王府的原来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我越发的感觉到了威胁，故而所有的动作都激进了一些，若是沉稳一点就好了，只怕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把柄。” “王妃，明日奴婢便要离开王府去庄子里面了，日后不能够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万万要保重啊！”秋桐惆怅的说道，“王妃切记要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法子的，王妃定然可以度过难关的。” “你陪了我这么些年了，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不习惯啊。”王妃叹了口气，“如今到真正是多事之秋啊。” “明儿，奴婢的妹妹就来王府了，日后就由她陪着王妃了。”秋桐给王妃轻轻的垂着肩膀，“奴婢这妹子机灵，可靠，王妃日后可如同信任奴婢一般信任她。” “我知道了，只是苦了你了。” 这厢王妃与秋桐两人正在说话儿，那厢的二夫人也没有闲着。 “什么，是哥哥派人去刺杀姜柳？”二夫人在听说了姜柳遇刺的消息之后，十分的不解，“一个贱婢而已，何必用得着哥哥花心思去对付？不过他既然要动手，怎么没有跟我打声招呼？在皇家行宫内行刺，这若是被查了出来，这罪过可就大了！” 二夫人嘴上担忧兄长因为在暖泉宫行刺的事情被查出来而身陷危险，心里面最关心的事情还是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 不管三夫人假怀孕的事情是谁安排的，都是自己受了委屈，被人陷害了，白白丢了侧妃的名号，还被赶去灵隐寺，遭人耻笑。 只要三夫人假孕的事情一被证实，那么自己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些委屈，那些屈辱，都是必然要找回来的。 “雪儿被青跃带走有几日的功夫，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二夫人有些烦躁的说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二夫人不要着急，青跃的口风一直很紧的，有什么消息他只会跟王爷禀报的。”铃兰劝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爷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二夫人冷冷的笑了笑：“王爷不为我主持公道，我还有哥哥跟父亲呢！丈夫未必靠得住，娘家却永远可以让我依靠！” 第一百五十章 人生的决策 翌日一早，刘旭便带着莫子玉下了山，离了暖泉宫，回了秋水苑。 在莫子玉离开的这两日，秋水苑倒不仅仅只是修缮了之前被烧毁的部分，更是添了不少新东西。 院子里面多了不少奇花异草，以及装饰的东西，整体上倒是别致了不少。屋子里面也是，添置了不少的好东西，这待遇都快赶得上王妃以及娘家势力雄厚的二夫人了。 莫子玉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自己没有根基，没有娘家，没有势力，没有子女，风头太过可未必是好事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暖泉宫的事情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里王爷定然是花了心思的。”绿俏笑问道，“姑娘的兴致怎么不高？” “有些累了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去找苏侧妃说会儿话。” 尽管这祁王府内其他的地方或是华丽或是凶险，但是苏侧妃这风荷园倒是永远都如此的岁月静好。 “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一直皱着眉头？”苏侧妃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听闻你这一次在暖泉宫遇险，倒也是逢凶化吉，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莫子玉淡淡一笑：“虽然是这一次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不过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防得了一次，防得了第二次么？这敌在暗，我在明的，总归是防不胜防。” “这刺客背后的人你可曾查出来了么？”苏侧妃问道，“既然防不胜防，何不釜底抽薪？” “我虽然知道是谁想要在背后害我，但是我却不能够说。”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或者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此话何解？”苏侧妃问道，“王爷心里面有你，他定然也能够护你周全才是。”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王爷虽然尊贵无比，到底也是身不由己，有许多掣肘。我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他平添烦恼而已。” 苏侧妃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食指在茶杯内沾了一下，在桌子上面写了一个“杨”字。 莫子玉点了点头。 “杨家显赫，也难怪。”苏侧妃脸上的笑意也暗淡了下来，“若是二夫人生下儿子，杨家必然会逼王爷改立世子的。若是王爷不愿意，必然会与杨家生出嫌隙的。如今杨家父子，都位于朝中的枢纽位置，他们对王爷何其的重要。你说的也对，这个时候王爷有些事情纵然心里面明明白白的，面上也得糊里糊涂，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们闹个不愉快。” “看嘛，你的心里面也明白得很，既然知道这结局，又何必给自己添不痛快呢！”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还是你这里好，舒服。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放松的。如今三夫人还被禁足吧，且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苏侧妃喝了两口热茶，说道：“三夫人因为流产的缘故，丢了半天命，二夫人因为此事丢了侧妃的名号，还被送去了灵隐寺修行，纵观这件事情谁是获利最大者？我虽然一直都知道王妃并非真的与世无争身子羸弱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一招出手，二夫人三夫人两人皆伤。她忍耐了这么些年了，没有想到如今却是频频出手，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妃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莫子玉说道，“只是真的若是因为此事让王妃倒台，那么二夫人只怕会是下一任王妃。如今三夫人已经不成气候，王妃倒也能够钳制她一下，若是王妃没了，你我二人便是她最直接的对手，我们两人都没有强劲的娘家为后盾，不知道是否能够是她的对手。” “若是真有那一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侧妃淡淡的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王爷在呢！” 在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闲谈的时候，宫里面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贵妃终究还是被太后寿宴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直接从贵妃降为了妃，并且被禁足三个月。 这个消息算得上是震惊朝野了，谁都认为云贵妃会是下一任皇后，没有想到却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与此同时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在后宫一向籍籍无名的郦嫔被晋升为郦妃，连带着七皇子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这后宫之中，原本是云贵妃独大，如今却是二妃并存，云贵妃如今被禁足，不少权力便是落到了郦妃的身上。 不过却还是很少有人将七皇子往立储的方向想，一来七皇子年纪尚小，二来七皇子一直不问世事，未曾参与过朝政之中，身边更是连一个投靠的大臣也没有。 大家的目光依然还是放在斗的最厉害的祁王与秦王身上，这太子人选还是这二者其一不可。 驿馆内。 芈梓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一个酒囊就扔了过来，他冷着脸接过，打开酒囊，连续灌了好几口。 “喂喂喂，这可是四十年的竹叶青，你这么喝太暴殄天物了，好歹给我留一点啊！”司徒摘星心疼的喊道，急忙扑上去抢自己的酒囊。 芈梓自然是不让，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司徒摘星凭借灵巧的身手，终于将酒囊给抢到了手，急忙喝了两口，将酒囊似宝贝一般的护在怀中：“你可是知道这些酒我得来的多不容易吗？怎么能够让你这么糟蹋？” 芈梓不屑的哼了一声：“怎么不容易？还不是去偷的！” “偷怎么了？我司徒摘星可是盗圣，不过却也并非所有人的事情都易如反掌的好不好！”司徒摘星害怕芈梓再来抢他的酒，又急忙喝了两口，“这可是从国师的库房内偷出来的极品，谁都知道国师爱酒，那国师府更是守备森严，我为了偷这一口可是在国师府蹲了一个菜得了这么个机会，你是不知道过程有多惊险！我潜入库房正好拿了这壶好酒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说迟那时快……” “你的这些故事我听过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一个版本？”芈梓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情！” “你这个白眼狼，我千辛万苦取了酒，一路上没舍得喝一口，就想要跟你分享，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对我！”司徒摘星一脸佯作痛苦似被抛弃的怨妇一般数落道，“还有啊，你这人，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你说司徒大哥前使徒大哥后的，现在用不到我了，就嫌我烦了是不是？” 他瞧着芈梓实在是衣服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挤眉弄眼的问道：“你不是去暖泉宫英雄救美去了么？怎么地，没有成功啊！我也没听说祁王府里面有什么白事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芈梓翻身，干脆背对着他。 “嘿，还真有事儿！”司徒摘星一脸八卦兴奋的模样，“你这暖泉宫英雄救美，是不是偷看到了那位凝夫人沐浴的模样，所以回来之后魂不守舍？还是你救了她，她一时感动，以身相许了？那你不是赚了吗，干嘛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哎呦喂，难道是你救了她，她反倒是不领情？啧啧啧，那太过分了，我替你去教训她去！” “你别乱来啊，别打扰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芈梓急忙说道。 “哟，来精神了！”司徒摘星坐在床边，“芈梓兄弟啊，看样子你对那个女人的确是陷进去了啊！不过，我这个人虽然是放荡不羁，不介意多几段露水情缘，但是却也知道有的女人那是不能够碰的。那姜柳，祁王的凝夫人，你们之间能够有什么结果？你再这么下去，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听哥一句，别再管那女的的事情了，好好儿的振作起来，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 “别胡说。”芈梓坐了起来，“倒也不全是为了她的事情。今日收到了母妃的信，马上要过年了，我却独在异乡，不能够陪伴在他们左右，心里面愧疚。” “是他们该对你愧疚，你做了自己该做的，你对得起任何人！”司徒摘星拍了拍芈梓的肩膀，“对了，据说这个冬天的过了之后，北夏与西魏可能会开战，南楚只怕也不能够独善其身。战时南楚夹在西魏与北夏之间，你这个世子只怕也该跟着一起受气！” “我知道，我不怕。” “你说你怎么就瞧不上长乐公主呢？人家公主对你不错，你当中拒绝了她，人家也不怪你，还给你求情，若不是她给你求情，你怎么可能那么快从天牢里面出来？”司徒摘星不解的问道，“更何况，长乐公主可比那个姜柳漂亮多了！” 想起长乐公主，芈梓的心里面却是多了一丝歉疚，他想起拒婚之后的第二日，她在牢内看他说的那些话，他记在心上，但是也只能够将她记在心上，只能够对她说一句抱歉了。 平心而论，长乐公主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只是从他头一天踏入北夏的时候，对于北夏皇室的人，他就从来没有打算接纳过。 他是属于南楚的，总有一日，他会回到自己的故土之上，保护自己的臣民，保护姐姐，保护父母。 他之前只想尽快回去，而现在却多了一丝的念想，他想要带着姜柳一起回到南楚，护着她，不再让她受委屈。留在刘旭的身边，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她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然而现实从来都是不遂人愿，那个血淋淋的事实即将朝着他劈头盖脸而来，让他头昏眼花，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不明白厄运为何会接踵而至，但是命运残酷的给他的成人礼献上了一份血淋漓的礼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 梅园诗社 莫府。 虽然莫子珏回来了不少的日子，但是莫府还是还是显得十分的冷清萧条。 似乎虽然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莫府上下还是没有从莫子玉的死中走出来一般。 至少少将军还没有走出来，所以莫府上下都没有没有谁敢提起小姐的名字，以及那个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芙蕖的名字。 这一日，莫子珏如同往日一般，会在莫子玉出阁之前的闺房坐坐。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袍，少了些战场之上的戾气，浑身多了几抹儒雅，但是身上的那股子英气却是读书人身上怎么也不会存在的。 这房间还是保持着莫子玉出嫁之前的模样，仿佛她一直未曾离开过一般，仿佛她只是跟随她的师父尝百草云游去了一般，只需过几日便回来。 她一回来，这莫府上下便是如同散发着生气一般，平日里面不苟言笑的父亲会展露出久违的小脸，家里面的老仆人会被她抖的哈哈之前，小侍女们会分享她带回来的礼物。 每个人都盼着她回来。 只是如今却再也不能够盼到她回来了。 莫子珏一遍遍的看着莫子玉之前留下来的几篇文章，每一个字似乎都能够背下来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仆人禀报道：“公子，灈阳公子来了！” “容浅？”莫子珏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是子玉的师兄，快些请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容浅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莫子玉身前的院子，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踏入过这里了，景色依旧，物是人非啊！ “容公子！”莫子珏抱拳见礼，“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容浅将院子周围的环境环视了一圈，朝着莫子珏淡淡的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头一回见面的样子么？” “怎么会不记得？”莫子珏勾了勾嘴唇，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年也是冬天，他来给妹妹送她最喜欢吃的糕点，没有想到却见到一个男子后后门偷偷溜进了妹妹的院子，他认定这来人就是个采花贼，心头顿时大怒，几步跃上前，两人便是打在了一起。 那小贼没什么武功底子，他几下功夫就将人给揍趴下来，这个时候妹妹从屋内跑出来大喊道：“哥哥，别打了，这位是我的师兄！” 倒是听妹妹提起过，她师父还有一位大弟子，莫子珏这才停下拳头，将地上的男子拉了起来，抱歉道：“对不住，方才还以为进了一个小贼才忍不住出手的，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这被揍的人正是容浅，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关系，是我没有打声招呼就擅自闯入师妹的闺房，挨揍也是活该！” 他们两人第一次交手看似莫子珏占了上风，没有想到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的两只拳头不知道为何肿得跟两个砂锅一般，吓得他连滚带爬去找妹妹看病。 莫子玉诊断了一下，确定是中毒了，不过这毒乃是她的师兄下的，她解不了。故而次日，莫子玉带着她上门去向容浅赔礼道歉，容浅才勉为其难的将解药叫了出来。 两人虽然是不打不相识，但是从此以后，莫子珏这个小霸王是再也不敢惹容浅了。 回忆起往事，两人成熟俊朗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浅笑，莫子珏感慨道：“你可是不知道，那时候可把我吓坏了，看着两只拳头越肿越大，还以为要爆炸呢，我这两只手要废了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被打的鼻青脸肿，就是你揍得！”容浅也勾唇一笑。 两人边走边说，进入了屋内，莫子珏问道：“容兄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跟我一起回忆往事吧？” “其一罢了。”容浅说道，“我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容浅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纸，里面是几首诗词，还有几篇文章，莫子珏接过，一一看了一遍，狐疑的问道：“这是？” “这是今日不少文人都在传阅的文章诗词。” “哦？到有几分风骨。”莫子珏说道，“不知道作者是谁，你这是专门拿来给我看的？” “这行文风格，你看上去可以几分眼熟？”容浅说道。 经容浅这么已提醒，莫子珏当真觉得有几分熟悉，他急忙走到了莫子玉的书桌前，将桌上之前留下的几篇文章再看了一遍，蹙眉道：“这行文风格，颇有几分子玉的意思。不知道作者是谁？” “祁王府，凝夫人！” “凝夫人？是她？”莫子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跟子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容浅说着一件那封信递给了莫子珏，莫子珏对于妹妹的笔迹自然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惊讶道：“这是子玉的笔迹！子玉？姜柳？她们怎么会认识？” “这姜柳的确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女人。”容浅将之前莫子玉跟他说的那些话都转诉给了莫子珏。 “难怪我一直觉得她十分的熟悉，感觉跟子玉有几分相似。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都似乎隐隐看到了子玉回来了一般。”莫子珏蹙眉道，“没有想到她居然跟子玉有这么深的渊源。只是她是子玉极其相信的人，她模仿子玉的风格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有想到子玉会认识她，两人之间还有这般缘分。这难为凝夫人甘愿为了子玉而得罪秦王。” “她不仅仅只是模仿师妹。”容浅说道，“她写文章诗词的风格跟师妹如出一辙，她也精通医术，手法跟师妹也十分的想象，甚至性格都……我有时候忍不住回想，她好像就是另一个师妹一般，若真要模仿，若非在师妹的身边朝夕相处数年，怎么可能如此想象？只是我调查过那姜柳，她两年之前才同父亲一起逃荒来到了京城，随后被买入祁王府为奴，她跟师妹根本没有机会相见才是！”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容浅轻轻的摇了摇头，“师妹的信是真的，那姜柳的品行也是真的。事情虽然很奇怪，但是直觉告诉我，姜柳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与姜柳接触的时间不多，经你这么一说，我会想起我们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的确值得回味，若是有机会，得找她好好的问一下。”莫子珏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 “我今日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怀疑的事情告诉你一声而已。”容浅说道，“至于怎么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腊月二十八。 上官玉儿的诗社在梅园聚会。 参加诗社的人都是京中颇有名气的才子才女们，她们每三个月相聚一次，每一次都是吟诗作赋，颇有雅兴。 原本这诗社只是为了大家一起谈论诗词方便而已，只是没有想到渐渐的变了些味道，进了诗社的人，便觉得自己才气逼人，高人一等，瞧不上那些没有进入诗社的人。 这诗社每年都有连诗的环节，以前那都是为了娱乐助兴，而如今却变得有些功利起来，若是在这连诗上多了名次，变多了谈论的资本。 这些原本违背初衷的事情，让这诗社最初的组织者上官玉儿十分的无奈。这诗社原本是高雅的事情，如今也变得俗气起来了，让她是继续参加觉得无聊，退出又觉得无趣。 今年她本来想要称病不参加的，只是没有想到上一次碰到了莫子玉，能够将她邀请了过来，她十分佩服喜欢莫子玉的才华，这一次莫子玉能够参加，让她对这个诗社又变得期待起来。 作为这一次聚会的发起人之一，上官玉儿很早就来到梅园筹办起来了，今日来诗会的虽然都有些才气，但是也免不得有附庸风雅的人鱼目混珠，这些人反倒是十分的挑剔，叫她不得不将聚会准备得面面俱到。 到了时间，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上官玉儿接待着，碰到了喜欢的人会说上两句话，碰上瞧不上的人，也不得不敷衍几句，不过她的心思却是一直都放在莫子玉的身上，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 以往都是谈论诗词，如今都在谈论着京中里面的异闻以及宫里面发生的变故，上官玉儿觉得无趣的紧，便去了大门口，等待着莫子玉的到来。 莫子玉倒不是故意迟到，她上辈子作为真正的莫子玉的时候倒也参加过这个诗社，只是来过两次之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一次若不是上官玉儿相邀，她也没有这个兴趣过来的。 其次，梅园这个地方莫子玉是不希望再踏足的，当年她就是在这里救了浑身血水命悬一线的刘凌的，那是个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如果当年她能够一走了之，不管闲事，后面的种种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下了马车，莫子玉抖了一下衣服，远远的就瞧见上官玉儿候着自己，心中一暖，急忙疾步上前去，拉着了她的手，笑道：“这么冷的天，你又来等着我了！” “里面闹哄哄的，还不如这里清静。”上官玉儿莞尔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既然开了口，我怎么会爽约？”莫子玉笑道，“你在此站了很久了吧，手都僵硬了，快些进去喝杯酒暖和一下！” 话落，两人手挽手入内，她们两人一现身，众人的目光倒是全都看了过来。 她们一人是祁王府的侍妾，一人是丞相府的小姐，即将成为秦王妃的人，而如今祁王与秦王的关系如同水火一般，这两人的关系倒如此的亲近，难为别人不多想。 还有一点，莫子玉的出身，她以前不过是个侍女，虽然有几片诗文流出，到底还是让人瞧不上，再者她跟芈梓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没有个说法，难免让人心生嫌恶。 有的人的嫌弃表现在心里，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的，有的人的嫌弃可不会憋着，阴阳怪气的说道：“上官小姐，你怎么跟她在一块儿啊？” 上官玉儿一脸莫名其妙，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今日来这里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都是有才名才身上的，她来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吧？咱们这诗社若是谁都能够进来，今后谁还愿意进来？上官小姐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是会毁了咱们多年的努力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艳压群芳 上官玉儿将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姑娘瞧了一眼，浅浅笑道：“凝夫人是我请来的朋友，她的诗文相信大家都有传阅过，论才气，想来在座诸位少有几人能够胜过她的。这里是诗会，以诗会友，不论出身，这是我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你若是有什么意见，便是自己再弄一个诗社，将跟你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也就罢了。” 上官玉儿说话的语气很轻，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不过说出来的话气势倒是一点不减，叫人不敢忽视。 她将众人又看了一眼：“你们若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边跟她一起离去。说实话，看法这个东西，千人千面，不分对错，不能够叫人人都是同样的想法，然而合则聚不合则散，你们同我合得来我们便继续是知己是好友，你们若是同她合得来，便同她做知己好友，我不勉强，日后大家相见，亦是朋友。” 上官玉儿的性格一向是温婉可人的，今日这几句话却是显得强势的很，如此这般维护莫子玉，叫其他几个平日里面与她关系好的人，心里面也颇不是滋味。 “上官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赶我走？你忘了，我们认识快十年了！” “不是要赶你走，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凝夫人才华出众，她的诗文我很喜欢，她是我尊敬的。我不强求你欢迎她，但是你若是出口伤人，我也只好与你划清界限了。我们虽然认识十年，然而你不知我，我不知你，日后勉强以姐妹相称，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这女子乃是当朝国师的侄女黄琦，梁国公府上的嫡女，身份一直尊贵，身边的人莫不捧着，今日却叫如此羞辱，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免冷笑道：“你莫不是以为自己马上就是秦王妃了，便再也瞧不上我们这些曾经的姐妹了？” 她指着莫子玉说道：“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短短半年的功夫，就将祁王迷得晕头转向的，她如今来接近你，又是按了什么好心么？我们不过是在好心提醒你，你竟然如此的不识好人心。” “我上官玉儿自五年前成立这诗社开始，从跟你们认识开始，何时因为身份而去看看待过一个人？平心而论，诗社成立之处，便是以诗会友，如今却是成了大家炫耀的资本，这便是偏离了初衷。”上官玉儿笑了笑，“我上官玉儿不是什么聪慧的人，但是也不是愚笨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凝夫人的品行，我们之间以诗文相交，不涉及其他，你们亦可放心。” 另一个姑娘见此情景，出言相劝道：“玉儿，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怕你被骗，你就不要生她的气了。凝夫人，我代表诗社欢迎你，不过我们诗社成立之初便有规矩，待会儿我们有连诗，你若是赢了，咱们便认你加入如何？玉儿既然如此喜欢你的才华，想来你也是无惧的吧？” 莫子玉感激上官玉儿对自己如此相护，对于旁人扔过来的挑战，她也不会拒绝，这些个人等着瞧她的笑话，又岂能够叫她们失望了？ “联诗乃是雅事，只是姜柳才疏学浅，未必及得上你们，只是以诗抒志，如你们不嫌弃，可以与诸位比试一场。”莫子玉垂眸浅浅笑道。 “好！”那人扬眉得意一笑，“玉儿，这首句便由你来出吧！”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色，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今日既然在梅园之中，便以咏梅为题吧。” 她又略略思索了一下，便出了第一句。 众人跃跃欲试，接连作出了下一句，其中有人的句子平庸，有人的句子倒也才气纵横。 黄琦自信满满的对了一句，便扬着下巴等待众人的赞叹，只见着大家似乎没有被她的才华所影响，心中不快，将莫子玉瞧了一眼，说道：“该你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紧接着黄琦的诗句联了一句，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不由得露出赞叹的目光，黄琦那一句平平无奇，不功不过，但是莫子玉此句一出，将整体的境界都拉高了几分，有些豪情舒胸意感觉。她将境界拔高了，叫下面的人不好在接着继续下去。 虽然有些嫉妒，却也不得不承认，莫子玉的确是高出一筹。 方才提议与莫子玉联诗的那位小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凝夫人的诗句，果然是大气磅礴，是我们不及，今日联诗，你乃是头筹。” 黄琦哼了一声：“她不过是运气罢了，一句诗而已，难道就能够证明她必咱们都更厉害？”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今日这雪景漫漫，倒也有些情趣，我们便以雪景为题，在各自咏诗一首？来人，将笔墨备好！” 她的书法那是有口皆碑的，有意想要显露一手，方才联诗居然输给了姜柳这个贱婢，待会儿定然压她一头！ 下人将笔墨纸砚桌子准备好了，十来人一起作诗，有人胸有成竹，有人咬着笔沉思。 上官玉儿并没有参加，她瞧着莫子玉已经落笔了，好奇的上前将她写的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眼，这字儿倒是一般，算不上特别，不过笔锋苍劲有力，之间足见性格，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婉约秀气，倒是有一股儿男儿的风范。 她将莫子玉这首诗一口气读了几遍，毫不吝惜赞叹之意：“好诗！好诗！” 众人见莫子玉写得这么快，并且还能够得到上官玉儿大力夸奖，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嫉妒。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才陆陆续续的落笔，倒是都掩藏不了好奇之心，开始传阅莫子玉的诗。 这首诗缥缈通透，极富灵气，足见莫子玉傲人的才华，众人倒也开始重新审视起她来，这才气是做不了假的，能够有这般的胸襟与气度，只怕她的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诗是好诗，众人对莫子玉的态度也逐渐热情起来，与她攀谈了起来。 黄琦暗暗地咬了咬牙，她方才正想要大展身手呢，没有想到她的诗根本无人关注，这风头又叫莫子玉抢了去，心中自然是气愤不已！ “哟，这首诗真的这么好啊？我也来瞧瞧！”她说着从众人的手中将写诗的纸拿了过来，通了一遍之后，突然不屑的笑了一下，抬眸望着莫子玉，“这是你的诗？” 莫子玉浅浅一笑：“怎么了？” “你也太不要脸！这分明就是我师傅的诗！前几日我才读过这首诗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你的诗了！”黄琦冷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一个可耻的抄袭者，根本不配作诗！” 有几个与黄琦走得近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这首诗我们之前就读过，根本不是你的！你拿别人的诗当自己的，未免太不要脸了！” “你在诗中提到了雪山，提到了草原跟大漠，这些地方你去过吗？你连京城都没有出过吧？”黄琦冷声道，“这根本不是你能够写的出来的诗句！” 这首诗是自己方才临时所做，何时成了剽窃别人的，这黄琦污蔑人的话，倒是张口就来！只是三人成虎，黄琦这么一说，还真就引起了不少的议论，众人看莫子玉的目光也有敬佩变成了怀疑。 今日之事若是办不好，只怕日后在她们中间混不下去了，莫子玉倒也不是喜欢同她门为伍，只是若要她担上这剽窃者的名声，可还使得？ “你没事吧？”上官玉儿瞧着情形不妙，心中略略担忧，上前小声问道。 “有酒吗？”莫子玉问道。 “你要喝酒？” “嗯。” 上官玉儿立即让人给她温了一壶梅子酒过来，莫子玉连喝了三杯，也没有对自己的诗多做解释，而是拿起笔又写了三首。 这三首仍旧是以咏雪为题眼，但是风格却是大变，由原来空灵婉转，变得大气磅礴荡气回肠起来。每一首诗都堪称佳作。 莫子玉写完诗之后也不多说话，由得她们议论，她只喝着自己的酒。 上官玉儿将诗读完：“起身凝夫人的才华，咱们有目共睹，她有这个必要剽窃别人的诗句么？”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宁愿相信她的话都不愿意相信我！”黄琦气愤的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一个有才华的人被按上剽窃的帽子而已，而凝夫人方才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上官玉儿说道，“我记得你的师父乃是付先生是吧？现在去请他来一趟，咱们当面问明白不就行了！” “我……我可能记错了，好像不是我师父，是其他的人吧，我也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这首诗了，反正我之前看到过！”黄琦固执的说道。 起身莫子玉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对她的实力也是打心眼儿里认同，而黄琦的话前后不一，出尔反尔，众人自然存疑。 倒也有人不服气，想要再试探莫子玉一番，笑着说道：“我这几日想出了一副一副对子的上联，你若是能够对出下联来，我便是对你服气了。” 莫子玉不羞不恼，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说吧，我尽量试一下。” “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莫子玉眸子一转，稍微思索了一下，在众人绞尽脑汁之际，淡然说道：“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好！”那人抚掌笑道，“我今日便是真的服你了，凝夫人果然在才气逼人，日后定要时时向你讨教！还是上官小姐的眼光好，能够请来你这么一位大才女，若咱们诗社没有你，真真乃是一大损失啊！” 黄琦暗暗跺脚，气呼呼的离开，只可惜她即便是走了，却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这时候有人前来禀报说，打了一只鹿，割了几块鹿肉过来烤着吃，也是到了饭点，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 莫子玉酒气有些上头，被绿俏扶着，去了一旁的帐子里面休息。 上官玉儿安置好其他人之后，带着一壶茶热来了莫子玉这里，笑吟吟的说道：“我素来知道你的才华，今日一见更是超出我的预料，竟然有些后悔，未曾早些时候遇到你啊！你方才喝了酒，我给你沏一壶好茶，去去寒！” 说着，便让人点上了小炉火，开始煮茶。 莫子玉把玩着手上精致的暖炉，垂眸抱歉的说道：“我今日有些争强好胜了，不会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吧？” “她们每年聚会联诗作诗的，总是要分出个名次的，只是你今年一枝独秀，她们可不敢与你争锋。”上官玉儿盈盈笑着，“莫说打扰她们的兴致了，只怕是她们许久都没有如此尽兴了吧，现在都还在讨论着你的诗呢！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晋王妃对你一见如故，要收你为义女了。祁王也是眼光独到，身边竟然有你相伴！” 她又忧愁的叹了口气：“哎，若是父亲将我指给祁王就好了，我们便可以日夜相伴了。若是身边能够有你这个大才女相伴，该是何等幸事啊！” 莫子玉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难道你喜欢祁王？” 上官玉儿一脸诧异，急忙红着脸摆手：“我可没有这个想法，作为个人我佩服祁王，但是没有男女之情。我只是想要跟你相伴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莫子玉微微一笑：“知道啦！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瞧你紧张的！” 今日的天色不错，上官玉儿看着温柔的日光印在洁白的雪上的光彩，叹了口气，想起祁王与秦王如今的势同水火，想起两人终究还是属于不同的势力，面上泛起一抹忧愁：“咱们日后还能够如此吗？” “为何不能？”莫子玉爽朗的一笑，“咱们之间的友情，只是欣赏彼此的性情，无关利益，无关其他。不管风云如何变幻，只要你还是你，只要我还是我，我们之间的友情就不会变！”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故地遇伤心事 “你们自个儿去玩吧，我想要静一下。”莫子玉看着梅园的环境，不免想起往事，想起与赵凌的相遇，想起那一段孽缘。 “是。”绿俏不知道为何莫子玉想要独自清静一下，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神如此的悲伤凄楚，难道她以前来过这里，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她远远的看着莫子玉的背影，好端端的怎么会觉得她的背影如此的孤单枯寂呢？ 她留下了原地暗暗叹息了一声，不明白今日到底怎么了，明明今日姑娘大出风头，明明姑娘如今春风得意，怎么自己反倒是觉得姑娘可怜了呢？ 莫子玉一步步的走在雪地之中，白色的斗篷上面落着几瓣红色的梅花瓣。 那几杯酒的酒气上来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似乎脑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又似乎想了很多一般，前世的点点滴滴都过一遍。 不知不觉间，竟然来了当初救起刘凌的地方。 就是在这个灌木丛后面，他浑身血水的躺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她以为他快死了，吓得哭了出来，边哭边给他检查伤口。 那个时候哭得有多么的真切，现在就要多么的恨。 恨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件快事，她憎恨刘凌与芙蕖两人，这份憎恨如同火焰一般，也灼伤了她自己，让她自己痛苦不已。 “你哭什么？” 一道措不及防的声音被背后响起，莫子玉只觉得汗毛倒立，急忙转过身，惊诧道：“怎么是你！”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凌。 他今日对芙蕖愈发的不耐烦，心中又觉得愧疚难当，便抽空来这空地走走，回忆一下两人相遇之初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来到了这他当初受伤被救的地方，却看到了姜柳在此抹泪。 “你哭什么？”赵凌紧接着逼问道。 “跟你无关。”莫子玉将脸上的泪痕擦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赶紧退后了一步，跟赵凌拉开了安全距离，“告辞。” 刘凌却不欲莫子玉离开，伸手就将她的手臂拉住，蹙眉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哭了？” 莫子玉抬眸望着刘凌，嘲讽的笑道：“秦王这是在关心妾身还是在笑话妾身呢？妾身哭还是不哭，只怕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吧？秦王如此热心，只怕会叫人误会吧？” “果然生性放荡！”秦王冷哼了一声，将莫子玉松开，“本王方才也不过是错觉罢了，今日她们诗社在梅园聚会，你便也是入内鱼目混珠的吧？二皇兄倒也是放心你，也不怕你出来丢人现眼么？” “多谢亲王殿下关心，不过你担心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呢！”莫子玉冷冷的笑道，“不过殿下对于芙蕖夫人倒是保护的很好，从不让她在外露面，只怕就是为了防止她在外给你丢人现眼吧？” “你！”秦王咬了咬牙，瞪了莫子玉一眼，“牙尖嘴利是吧？你也不看看自己说话的地方！” “王爷这一回是想要打我还是杀我？”莫子玉毫不畏惧的对视着他的目光，“若是王爷不动手的话，妾身便要先告辞了。” “站住！本王且问你，芙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她？你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流泪？只是凑巧？”刘凌厉声追问道。 “妾身不知道！若王爷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妾身便告辞了。”莫子玉浅浅一笑，“不过妾身想要提醒王爷一句，这里全是姑娘，王爷一个大男人不便久留，免得有损姑娘们的名声不说，对王爷的英名也不利。”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赵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丝丝的杀气。 “王爷想要杀我，如同捏死蚂蚁一般，怕有什么用呢？”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只是如今秦王自己的麻烦都不少，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我，再惹上什么麻烦呢？王爷方才不是问我什么在这里哭么？我曾经在这里救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却爱上了其他的女人。” 赵凌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眼中明显被惊诧到了：“这里？” 他咽了一口唾沫，抬手掸了一下莫子玉肩上的几瓣梅花：“所以你在伤心？” “伤心？”莫子玉呵呵的冷笑，防备的后退了半步，“怎么可能伤心，他们郎才女貌，我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时候不早了，若秦王没有其他的吩咐，妾身便告辞了。” 莫子玉福了福身，脸上面无表情，微微扬着下巴，骄傲又倔强，随后转身离开。 刘凌冷冷的看着莫子玉的背影，久久不能够回过神来，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 她是谁？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莫子玉没有回头，快步离开，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赵凌，只觉得十分晦气，只瞧着前方出现几位小姐聊天的身影，方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款款上前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凝夫人在梅园一时风头无两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开了，她写得那几首诗也在京城之中流传着。 这转眼之间就到了大年三十。 许多的消息，都没了消息，或是压着消息，大过年的，不可坏了兴致，一切都须得等到过年之后再说。 大年三十团圆夜，祁王府上下同乐，烟花从天已黑之后就开始放，众人在这流光溢彩的烟花中，嗑着瓜子，喝着小酒，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刘旭自然也跟妻儿齐聚一堂，就连三夫人也被接了出来，不过三夫人应当是收到的打击不小，整个人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毫无以前的灵气。 王妃身上的麻烦不少，不过还是尽心尽力的将这团圆夜操办的完满。 众人一起守岁，不久之后三夫人因为身子吃不消，叫人送了回去。 刘昶清打了个哈欠，刘旭带着他在院子里面打拳去了。 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莫子玉，摸着自己袖子上面的暗纹，说道：“这说起深藏不露啊，可是谁都比不上凝夫人你啊！这城府之深，这演技之精湛，实在是让人拍手叫绝啊！” 她冷冷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初凝夫人你刚成为夫人不久的时候，那表现得十分的粗俗不堪，让王爷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王妃倒是可怜你，时常赏赐你东西！咱们啊，都是傻子，谁都没有看出来，你原来还是个大才女呢，名动京城呢！亏得王妃当初对你真心真意的，你倒是一点没有显露出来啊！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既然有这一身的才华，为何之前要演的那么的粗鲁惹人讨厌？还是觉得耍的我们团团转，你很得意啊？” “二夫人想得太多了，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姜柳之前没有学过什么文化，又来自民间，自然是不懂规矩，没有见识，惹人厌烦了。只是后来，时常陪伴王妃身边，自然是习得一些好的品德，再加上王爷怜悯，让我在李先生那里读书，所以这才识得几个字。至于这什么才女，那都是旁人夸张了，我这点子才华，怎么担得起？” “你觉得谁会信？”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你今日不同往日，封号在身，还是晋王妃的义女，有王爷的宠爱，有太后的爱护，还有不少人给你说好话，我们几个你自然是不用放在心上了。” “我既然说了二夫人你也不信，那么何必问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罢了，今日既然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就不必再多口舌之争了。”王妃沉着脸说道，“每个人都少说两句吧。待会儿王爷听到了，又该不高兴了。” 屋子里面的四个女人虽然各怀心事，不过总还是维持面上的和平，不再争锋相对，时间总算是来到了子时，跨入了新的一年。 刘昶清熬不住，打着哈欠，跟苏侧妃先回了去。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去休息吧。”赵旭说道，“新年新气象，只盼着咱们祁王府今年平平安安，万事康泰吧！” “咱们祁王府定然会越来越红火的。”王妃浅浅一笑，“王爷也早些歇息吧，这些日子忙碌朝政，许久未曾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嗯。都散了吧。”刘旭点了点，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望了一眼莫子玉，眼中溢出一抹笑意，“今日本王跟父皇商议朝政的时候，他还提起了你呢！他读了你在梅园写的诗，很是喜欢。” “妾身那些诗都是胡诌的，只怕是入不了陛下的眼呢！”莫子玉害羞的垂眸，“希望没有丢了王爷的颜面。” “过两日本王再来同你说说话。”祁王说道，“你的诗本王也很喜欢。” 按照规矩，这一日他该同王妃在一处的，便与王妃一道回了彤芷院，莫子玉与二夫人两人也各自散去。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之后，洗漱了一下，正准备睡去的时候，青灵却赶来禀报道：“姑娘，有消息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想回到南楚吗？ “什么有消息了？”莫子玉奇怪的反问道。 “姑娘不是让我哥哥去查那疯道人的事情么？”青灵说道，“有线索了。” “真的！那太好了，这么久了，总算是有消息了！”莫子玉高兴的说道。 “今日时间不早了。”青灵说道，“明日一早，哥哥回来跟姑娘将情况详细说一下的。” “如此甚好。”莫子玉说道，“若是真的能够找到那人，很多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 藏香楼。 琴声依旧，比起楼内其他人的热闹，这琴声显得有些萧瑟冰冷。 他坐在二楼的走廊上，却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琴师面无表情，只是专注于弹琴，这琴不是弹给那些寻乐的客人听的，而是谈给他自己听的。 一道纤纤玉指搭在了琴师的肩膀之上，一道柔媚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不开心？” “木兰就是团圆夜这一日被灭的，我们一家四口吃了晚宴，敌军却攻破了宫门。父王母后殉国，妹妹下落不明，今日也是妹妹的生日，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不知道她是否过得开心。”琴师淡淡的哀愁的说道。 红娘从后面抱住了琴师，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柔声道：“我在呢！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猫腻！”芈梓轻佻的唤了一声，随后从楼梯一跃而上，坐在了栏杆上，手上拿着一壶酒，挤眉弄眼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他虽然举止轻浮，但是身上的那股子少年气，这一套动作下来，只觉得风流不羁，倒也不叫人生出厌烦之意。 红娘魅惑的眉眼斜斜的上挑，红唇扬起一抹浅笑：“你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在藏香楼厮混了那么久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芈梓说道，“早些时候跟云香打赌，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她还不相信呢，觉得红娘乃是藏香楼的头牌，定然眼光十分高，怎么会瞧得上一个琴师！是她自己有眼无珠，怎么会觉得你只是一个琴师呢！” 齐幕煊停下琴声，抬眸看了一眼芈梓，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 “你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只是一个琴师！”芈梓哈哈一笑，“别那么严肃嘛，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齐幕煊依旧盯着芈梓，叫芈梓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才移开目光，在琴师弹了几个零碎的音符，伴着乐声问道：“世子难道就不想回到南楚么？” “怎么可能不想！谁愿意待在异乡。”芈梓苦笑了一下，“我想又能够如何呢？这世界可不是由我的意志而转的。” “或许我可以帮你回到南楚。”齐幕煊又道。 “你？”芈梓来了些兴趣，将齐幕煊打量了几眼，“你有什么法子能够助我回到南楚？我倒是可以听听。” “世子现如今只怕还信不过我。”齐幕煊淡淡的说道，“等世子哪一日真的想要回去南楚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芈梓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琴师，郑重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可以帮助你回家的人。”齐幕煊淡淡的说道，“等我们合作的那一日，你会知道我的身份的。” 话落，他抱起自己的琴，起身离开。 红娘一手勾着芈梓的脖子，媚眼如丝：“别忘了还有我哦。” “你们一伙儿的？” “自然。”红娘柔媚的一笑，“世子记住，我们或许是唯一可以帮你的人。” 齐幕煊与红娘来历不明，芈梓心里面也是充满了疑惑，只是这个疑惑他只会藏在自己的心底，不会同旁人多说一句就是。 直到半夜时分，芈梓才醉眼朦胧的回到了驿馆，自己房间内的灯竟然亮着，他酒意醒了一半，急忙推门入内，喝道：“谁啊大半夜的不回家，钻到我这里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灯下的人，惊诧道：“长乐？你不在宫里面怎么在我这里啊？” “今日大年三十，家家团圆，你一个人孤身在这里，没有亲人陪伴，我怕你孤单，故而就想着来陪着你！”长乐将书合上，“何曾想，你居然一直不回来，到哪儿厮混去了？”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的，还能去哪儿？”芈梓抓了住头发，“是我对不住公主，公主干嘛还要对我那么好呢，我不值得！” “我们做不成夫妻还是朋友嘛，对朋友仗义一点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长乐公主抿出一抹笑意，“咱们认识也有六七年了，见面打架比和平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不过，我还是打心眼里认你这个朋友的，你也是个可怜人。” “我才不可怜呢，用不着你同情我！”芈梓转身过摸了一下自己挂在墙上的一把弓箭，“这大半夜的公主在我这里，似乎不妥，只怕有人撞见，有损公主的清誉吧。” “被你当中拒婚，我的脸反正已经丢光了，还要什么清誉啊！”长乐公主冷哼了一声，“你是在害怕我在你这里的事情被人撞见，然后我赖上你吧？” “我为你考虑，你别狗咬吕洞宾啊！” “你想家吗？”长乐问道。 芈梓微微一愣，眼眶红了一下：“谁不想家啊。” “想家是什么感觉？”长乐问道，“我马上要嫁出去了，远离故土，远离亲人，你给我说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扬，轻飘飘的，一点都不真实，脚下的土地不真实，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周围的人也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来来往往的，身边也有不少人，但是你不知道他们谁才是真的对你好，谁心里面暗藏杀机。” “如此说来，还挺吓人的。”长乐双手撑在桌子上面托着下巴，“你还有回去的时候，我一旦嫁出去，可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顿了顿，长乐又问道：“你想回到南楚吗？” 芈梓轻轻抬眉：“公主什么意思啊？” “据说雪化了之后，北夏与西魏之间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南楚到之后只要能够为北夏立功，再上书请求父皇让你回去，父皇应该不会拒绝的吧？”长乐说道，“你可以写信给你的父王，让他好好的配合莫将军，如此你就可以早些时候回去他们身边啊！” 芈梓盯着长乐，突然冷笑出了声：“北夏与西魏相争，跟南楚有什么关系？可是却要让南楚的士兵为此付出性命，北夏的算盘打得不错！” “可是你别忘了，南楚此前受到西魏的欺压，征伐不断，年年上贡，是因为北夏的保护才得以和平的，如今北夏与西魏开战，南楚不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吗？”长乐蹙眉说道，“再说了，只有打败了西魏，南楚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这并不只是北夏与西魏之间的战事，也是南楚的事情。” “这是父王自己的事情，不管父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他的，但是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去影响父王的决定。”芈梓说道，“如果公主此行是想要劝说我写给父王写信的话，那么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长乐叹了口气，“我仅仅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南楚，回到亲人的身边而已。” 秦王府。 芙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感觉到了刘凌对她态度的变化，故而也在积极的想办法，她没有强势有力的娘家，唯一的筹码就是刘凌的宠爱，她若是连这个都失去的话，那么不仅仅父母不能够回到京城，她的此生也没什么指望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要仅仅的抓住刘凌。 大年夜，刘凌却很晚都没有回来，芙蕖在王府门前，默默的等着，毫无怨言。 许久之后，刘凌骑马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门口，芙蕖一袭白衣，候在橘色的灯笼的光线下面。她目光盈盈如秋水一般，淡淡的眉毛轻轻的蹙着，凝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单薄的身子仿佛要被寒风吹走一般，惹人心疼，叫人怜惜。 刘凌自然是老远就注意到了这一道靓影，急忙下马，问道：“这么冷，怎么候在这里？” “王爷许久未归，妾身担心王爷的安危，便在这里等着，候着王爷，盼着王爷平安回来。”芙蕖说道。 她的语气里面没有抱怨，只有担忧，叫刘凌的心一软，上前两步我这她冻得僵硬的手，叹道：“傻瓜，本王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不是故意晚归的。是本王的错，忘了今日是大年夜，你还在候着本王，快些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嗯。”芙蕖点头垂泪，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欲哭不哭的问道，“王爷可还在生妾身的气？” “没有，别多想。”刘凌闻着芙蕖身上的香味，这香气就是在梅园自己被救的时候闻到的，他心中一阵摇曳，更是柔软，“是本王对不住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王爷。”芙蕖声音婉转嘤咛，凝视着刘凌的眼神，柔情似水，叫人想不怜惜都不行，“王爷万万不可自责，妾身心里面从未怪过王爷的。芙蕖这两日也想了很多，是芙蕖的不懂事给王爷添了烦心事。” “芙蕖不要这么想，本王既然是你的夫君，便是有责任让你不必为其他的事情烦忧的，说到底还是本王做得不够好，之前承诺的事情未曾做到。”刘凌将芙蕖的手揣在了怀中，“这里冷，咱们进去再说吧。” 刘凌说着，在芙蕖的身上深深的嗅了一下：“怎么今日想起佩戴这个香囊了？许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王爷喜欢这个味道，日后妾身便时时刻刻佩戴着这个香囊。”芙蕖柔柔一笑。 两人冰释前嫌，再度浓情蜜意起来。 这秦王府正在抓紧时间布置大婚，芙蕖也一直在忙里忙外的，可是叫刘凌心疼坏了，对她愧疚不已，说了好些甜言蜜语。 “你之前跟祁王府的姜柳见过吗？”刘凌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想起在梅园之中的奇怪感觉，便多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好端端的，王爷怎么问起她来了？”芙蕖倒是仔细的想了想，此前与这位的确没有什么交集，更不要说冲突，也是想不通她怎么会针对自己的。 不说起她还好，说起来芙蕖心里面更是堵得慌。 这上官玉儿即将嫁到秦王府，她现在竟然与姜柳关系十分亲密，这姜柳明显与自己不对付，那上官玉儿便有意去结交，不是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么？能不让人生气么？ 因着莫子玉的缘故，自己根本就结交不到什么好的人脉，那些个自命清高的贵族小姐也好，高官夫人也罢，都不怎么瞧得上自己。而上官玉儿在京中名媛圈子内倒是颇有威望，有她在，只怕自己更加难以融入进去，可真真儿的该死！ 难道她跟名字里面带“玉”的人反冲不成！ 若不是父母出事，自己也本该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一员的。 “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刘凌拦着怀中的芙蕖，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问道，他心里面有了答案，但是却又希望有人能够帮他将这个答案彻底的否定掉。 “谁啊？”芙蕖疑惑的问道。 “莫子玉。” 许久没有从王爷的嘴里面听到这个名字了，芙蕖的心里面颤抖了一下，眸子一转，急忙说道：“怎么可能！她们哪里有半分相似的地方？王爷多虑了吧？” “希望这是本王的错觉吧，一个早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呢？或许只是人有相似罢了。”刘凌听到有人帮他否定掉了那个答案，他心安理得的觉得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祁王府，彤芷院。 刘旭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其实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乌沉沉的天空，月亮只是隐隐的露着一抹微光，惨淡的几颗星子飘着。 王妃给刘旭披了一件披风，柔声道：“王爷这么晚还不休息，可是有心事？” “你先去睡吧。”刘旭说道。 “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说过话了，王爷现在对妾身是不是无话可说了？”王妃泛起一抹苦笑，“妾身身为祁王府的王妃，是王爷的妻子，但是妾身只觉得与王爷越走越远了。妾身只能够远远的看着王爷的背影，永远永远也追不上了。妾身追不上王爷的身影，但是王爷身边却有了其他女人的陪伴。” 刘旭没有敷衍的回应一句对方想多了，他冷静的看着王妃，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们之间，的确是有些问题。” 闻言，王妃的内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涌出一抹苦涩，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轻轻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化作一抹苦笑。 刘旭垂眸，将王妃嘴角打苦涩看在眼中，眉头微皱，叹息道：“我对不住你。” 王妃诧异了一下，双眸散发出一抹神采，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王爷何出此言？” “我们成婚也有数年了吧，本王不是一个好丈夫，没有尽到过一个丈夫的职责，你心里可曾怨恨过本王？” 王妃急忙说道：“怎么可能！妾身怎么可能恨尼怨你呢！妾身对王爷从来都只有爱跟感激。只是这些年来，妾身因为身子的缘故，未曾能够尽一个王妃的责任，管理好祁王府，也没有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为王爷添一子半女的。妾身心里一直愧对王爷！” “有些事情既然不是你的责任，又何必自责呢！”刘旭继续看着前方的阴沉沉的夜空，“本王对不住你在先，若将来，你有什么错处，本王会原谅你一次。” 王妃心头一惊，眸子里面浮现了些许慌乱，问道：“王爷此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去吗？若是妾身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妾身愿意改。” 祁王转头看了王妃半响，却并不说话，只是嘴角勾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王妃柔若无骨的手，说道：“陪本王呆一会吧。这些日子诸事繁忙，难得清静。” 王妃不敢再说什么，怕多说多错，只是轻轻的点头，安静的陪着刘旭的身边。 秋水苑。 莫子玉坐在窗户边上，亦是在看着阴沉沉的夜空。虽然在祁王府呆了大半年了，但是莫子玉对这里还是没有归属感，她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一般。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个时候她格外思念父亲跟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才可以相聚，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年后，春天就来了，雪一融化，北夏与西魏的战事或许就会开始紧张起来。战事一开，到时候哥哥会离开这里，去到沙场，战场凶险，安之可以全身归来呢？还有父亲，年岁已大，却不能够安度晚年，要经历如此凶险的战事。虽然保家卫国护卫江山社稷乃事莫家的自责，但是她还是自私的希望，家人能够平安顺遂。 “时候不早了，姑娘该睡了！”绿俏劝道，“如果姑娘睡不好的话，我去给你准备安神汤吧。” “别麻烦了。”莫子玉轻声说道，“绿俏，你会想家吗？” 绿俏略微的愣了一下，自嘲道：“我娘为了给我哥娶媳妇儿，把我给卖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刚开始几年，我也怨恨他们，也都是为了谋个活路而已，不过这两年渐渐都不怎么恨了，我开始有点想家了。以前过年，我娘会包饺子，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够吃上一顿肉，不过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可盼着过年了，那肉可真香，拿饺子可真好吃啊！” “我记得你老家就在隔壁的县，我派人送你回家去看看吧！”莫子玉说道。 “谢姑娘了，不过不用了。去年收到的消息，家没了，父母兄嫂都死了，村子里面得了瘟疫，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是前年夏天去的，我去年才收到的消息！” “好像是有这么个情况。”莫子玉说道，她记起前年夏天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刘凌，还跟着师父去过得瘟疫的村子。后面瘟疫倒是得到了控制，不过也死了不少人。 “不提这件事情了。”莫子玉说道，“你先去睡吧，不用伺候我了，我睡不着。” “那我陪着姑娘吧，我也睡不着。”绿俏微微一笑，“去年过得可真快啊，今天希望咱们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大年初一，秋水苑也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景象。 几个小侍女换上了新衣服，在院子里踢毽子。莫子玉坐在走廊上，笑着看着她们玩耍。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的无忧无虑。 “见过王爷！” 刘旭入内，众人停下，给他见礼，他倒也亲和：“你们继续玩吧！今日是大年初一，没那么多的规矩。” 话落，他带着笑意一路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将一朵梅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弯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人比花娇！” 莫子玉抬眸望着刘旭，笑吟吟的说道：“王爷今日倒是得了空了，难得如此悠闲。不会是是在偷懒吧？” “第一天，偷偷懒也无妨。还有一年的时间要忙呢!”刘旭笑道。 她起身，与刘旭两人一道入了屋内，接过侍女送来的汤婆子递到了他的手上，说道：“今儿来的人不少，咱们王府这门前的马车都快要停不下了，王爷这会儿躲到妾身这里来偷懒，你倒是图了个清静，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骂妾身了。” “骂你什么？” “狐媚惑主呗！他们可不会认为是王爷想要偷懒有意躲着他们，只会以为是我在撒娇撒野拦着你，不让你走呢！”莫子玉又将一杯热茶放在了刘旭一旁的桌子上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们男人可不是最喜欢将这些事情都推到女人身上去么？史书上这种例子可不要太多！” “凡是上得了史书的妖妃莫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刘旭捏了一下莫子玉的下巴，“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可称得上妖妃？” “王爷又在笑话妾身，妾身蒲柳之姿，自然算不得妖妃。”莫子玉含笑说道，“不过王爷，今儿那么多的人情往来的，你当真要赖在妾身这里？” “怎么？你还要赶本王走？”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道：“王爷想呆在妾身这里呢，妾身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不过王爷偷懒儿，妾身可不敢，妾身今儿打算去拜见晋王妃呢！许久未曾去给她请安了，平日里面去的勤快了，怕旁人说闲话，不去又失了礼数，今日大家都在走亲访友，正是时机。” “如此甚好啊。”刘旭说道，“如此好了，本王陪你一起去吧。你先去库房挑几样称心的礼物，本王也正好打算去给晋王拜年了，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帮我呢。” 这事情既然已决定，两人随即收拾了一下，随后便出门去了晋王府。 晋王的人缘一直不错，有地位超然，身份尊贵。前来拜访他的人自然不少，门前车水马龙的。刘旭与莫子玉两人来的低调，不过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一下马车还是被周围的人围住拜年。 晋王在里面招待客人，走不开，管家先将刘旭迎了进去，请求祁王原谅招待不周，急忙派人前去通知晋王。莫子玉不便与男客相见，便由着侍女带着去了后宅，给晋王妃请安。 “见过凝夫人。”春桃笑吟吟的给莫子玉请安，“王妃在里面呢，让奴婢前来迎夫人。” “春桃，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莫子玉笑道，“你倒是越发的漂亮了。” “凝夫人笑话奴婢呢，依奴婢看，凝夫人才是呢，比起上回子相见，才是更加的出众了呢！”春桃笑道，“这短短时间倒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跟凝夫人说一声恭喜呢！倒是时时听王妃提起凝夫人，言语间都是喜欢称赞，早就盼着你过来了！” “王妃近些日子身子可好？”莫子玉边走边问道。 “挺硬朗的，就是上个月月初的时候得了风寒，吃了两副药就好了，这个冬天一直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是早些年的底子好！”春桃说道，“不过王妃这几日睡不好，又不愿意喝太医开得药，王妃喜欢夫人，夫人待会儿可得劝劝她！” “好！” 说话间，莫子玉已经来到了厅内，这厅内的人不少，小姐夫人们，花团锦簇，衣香鬓影。晋王妃坐在上首，怀中搂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被周围的人说话儿，笑得嘴都合不拢。 “王妃，凝夫人到了。”春桃上前说道。 “柳丫头来了！”晋王妃一喜，急忙抬眸朝着莫子玉笑着，“柳丫头过来，来我这里！” “给王妃请安！”莫子玉笑着上前，“方才王妃可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成？怎么这么开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给我下跪认错！ “可不是高兴么！我那外甥，快三十了，今年可算是得了一对双胞胎大胖小子，方才他们给我讲起那对胖小子的趣事儿，可是叫人心都要化了。”晋王妃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夸夸你呢！梅园诗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好丫头，原来你还深藏不露啊！你那些诗我也看了，虽然我不是很懂事，但是我很是喜欢。” “我那些诗都是胡诌的，王妃可别夸我了，都快不好意思了。”莫子玉垂眸浅笑道，“今儿是专门来给王妃拜年，您呀才是今日的主角，祝您啊大吉大利，年年有余！” “好丫头，就你嘴甜！春节嘛，大家其乐融融的，什么我是主角，大家都是！”晋王妃笑道，“丫头，到我这边来。刘旭那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王爷怎么会欺负我呢？”莫子玉微微一笑，“王妃放心，王爷跟王妃一样，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都是别人在背后造谣，心疼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呢！” “还算那小子明白事理。”晋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给晋王妃拜年的这些人当中，恰好也有黄琦在，那一日在梅园，她失了面子，今日见晋王妃竟然也如此喜欢这贱婢，心里面更是不舒服，出言讽刺道：“这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未见得都是别人造谣生事，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她话一出，众人都偏过头都看着她，她倒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享受着被注视的感觉。 莫子玉对此人倒是一忍再忍，不过此刻在众人面前跟她起冲突，便是给刘旭树敌，梅园这个必要，待这聚会散了，再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她。 “黄小姐与你们府上的西席先生眉来眼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怎么还有脸说别人？”这给晋王妃拜年的人当中刘瑶也在，她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仿佛说的是一件板上钉钉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一般。 黄琦的脸一红，急忙站了起来，怒气腾腾的指着刘瑶咬牙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别人眉来眼去了？” “你方才不是自己说的么，无风不起浪，你也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跟你们府上的先生都得太近了，或者哪几天多说了几句话，还是说哪一日他多看了你两眼，好好的反思一下！” “你！郡主你不要太过分了！”黄琦咬了咬牙，“红口白牙的，你两片嘴碰一下就想要污蔑我的清白么？” “你看看，你自己不也受不得如此委屈么？”刘瑶淡淡的说道，“那么怎么不提别人想想，别人听到这无风起浪的谣言该当如何？都是女人，多去体谅一下别人，别在一旁说风凉话。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只管添油加醋，只管冷嘲热讽，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清静日子了？这舌头每个人身上都有，你将来也有可能成为别人嘴里面非议的对象！” “那你也不能够那我的清誉开玩笑啊！”黄琦自然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的，只知道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你不必给我道歉！” “我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刘瑶嘲讽的笑了笑，随后坐下不再理会她。 莫子玉朝着刘瑶看了一眼，投去了自己感激的目光。 黄琦跺了跺脚，转头向晋王妃告状：“晋王妃，你看她！你要给我做主啊！” “刘瑶郡主也是开玩笑，你心胸宽广一点，就不要放在心里了。”晋王妃说道，“大过年了，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坐下吧。” 晋王妃这明显不想给她做主，黄琦眼睛一红，委屈的坐下，没一会儿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跑了出去。 大家伙儿都知道晋王妃喜欢这祁王府的凝夫人，众人有人不喜欢她，也不会蠢到在晋王妃的面前损她的，而这个黄琦平日里面嚣张惯了，人缘不好，其他的人也都乐意看她吃瘪。 众人在大厅内围在晋王妃的身边热热闹闹的说了会儿话，晋王妃喜欢看戏，早就安排好了戏班子，众人也随着她一道去了后院看戏。 看了半场之后，莫子玉去了茅厕方便，在回去的路上，却叫一个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男子穿着一件华丽的紫色的长袍，但是他模样普通，身材一般，撑不起这样的颜色款式，这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滑稽，似戏台子上的人一般。 “有何贵干？”莫子玉忍住笑意，淡淡的问道。 “方才是你欺负我妹妹？”男子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屑与凶狠。 这模样有几分眼熟，莫子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男子显得不高兴的皱起眉头，“瞧不起我？” 青灵将莫子玉护在身后，抬眸冷冷的盯着那男子。 那男子被青灵的眼神看得背后有些发寒。 “哥哥，帮我好好的教训她！”黄琦从一旁的小路走到了那男子的身边，指着莫子玉说道，“方才就是因为她，才让我下不来台，别人笑话的。” “你给我妹妹下跪磕头道歉，此事就算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这男子正是黄琦的哥哥黄智，名字里面有一个智，但为人却十分的蠢钝。 “下跪道歉？”莫子玉走到了青灵的面前，微微笑了笑，“我不下跪又如何？这里可是晋王府，你还敢乱来不成？” “不下跪道歉？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还敢拒绝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智哼了一声，“来人，将她抓起来，好生伺候一下她！老子今天要好好的教教他什么时候规矩！” “放肆！”莫子柳眉一竖，厉声玉喝道，“你敢！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么？你可又将晋王放在眼里？” 她身上的气势很足，叫人不敢逼近，连黄智也有有些犹豫了起来，害怕真的闯祸了。 黄琦在一旁煽风点火：“哥哥，你别被她吓唬住了！你可是国师的儿子，难道会害怕她一个贱婢？这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 “你说得对，我还能够怕了她一个贱婢不成？”黄智直了直身子，挥手指挥手下的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们两个抓起来！” 就在小厮伸手要碰到莫子玉的时候，青灵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断了，随后肚子又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飞了出去！ 青灵转头狠狠的盯着另一个小厮，光是目光就让他双腿发软，不敢有人任何的动作，哪轮得到她动手呢！ 黄智可没有想到青灵能够有这样的身手，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们倒是是谁啊！” “这是祁王府的凝夫人！”青灵冷冷的说道，“想要我们夫人下跪，只怕你还没这个资格！” “祁王府？凝夫人？”黄智吓了一跳，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小声的问自己的妹妹，“你不是说就是个贱婢么，怎么会凝夫人呢？” “她以前本来就是个贱婢！”黄琦翻了个白眼，“我不管，反正你要为我做主！” “不……不下跪也行，给我妹妹道个歉也可以。”黄智咽了口唾沫，“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会放过谁啊？”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黄智急忙转过头，只见着刘旭负手走了过来。 他下了一跳，急忙讨好的笑道：“我这是闹着玩儿呢！” 刘旭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闹着玩儿？你正在欺负本王的女人，你在跟本王说闹着玩儿？” “哎呀，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黄智急忙摆手，“误会误会，全是误会！” 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妹妹出卖了：“是她，是她说方才被人欺负了，让我来给她讨回公道，我没合计这人就是凝夫人。如果早知道是凝夫人，我也不敢啊！祁王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你方才不是要凝夫人给你下跪认错吗？”祁王淡淡的说道。 “不敢不敢！”黄智说着一下子就跪倒了莫子玉的面前，“我给凝夫人下跪道歉，我给她下跪道歉！” 刘旭将黄智瞥了一眼，又淡漠的看了一眼黄琦，最后看着莫子玉问道：“你欺负她了？” “欺负谈不上吧，不过黄小姐倒是因为妾身受了些委屈！”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她既然说你欺负她了，如果不真的欺负欺负，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刘旭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想怎么欺负欺负她？有本王在呢，你想怎么都可以！” “祁王！”黄琦不干了，委屈的盯着刘旭，“你怎么能够如此对我？你可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定然一直都在骗你，她城府深得很，你得小心她！再说了，她的确是跟芈梓芈世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又不是我传出来的，我不过是提醒一下她平日注意一点，毕竟有些事情不会无风不起浪，我做错什么了我，我可都是一片好心，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怎么欺负她？ 刘旭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你是在置疑本王的眼光还是在置疑本王的脑子？” “我没有啊，我不是好心的提醒你要提防一下她么，毕竟她以前可是奴婢，这心眼儿可不是一般的多！”黄琦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为什么祁王会生气。 刘旭被气得乐了，摇着头嫌弃的说道：“不是别人多心眼儿，是你缺心眼儿吧！你当着本王的面攀咬诬陷本王的女人，难道本王还会感激你么？” 黄琦气得跺了跺脚：“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你想怎么教训她？”刘旭挑眉问道。 莫子玉眼睛转了一下，笑道：“黄小姐不是最喜欢别人看她么？前面有个戏班子正在唱戏，如果黄小姐登台，必然是惹得众人瞩目呢！” “你不要太过分啊！”黄琦这个时候还嘴硬的威胁道。 黄智这会儿倒是识时务，拉了拉黄琦的袖子说道：“我是被你连累惨了，照她说的做吧！不然我就惨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黄琦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戏台前。 晋王妃见莫子玉好一会儿才回来，关心的问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莫子玉摇了摇头，笑道：“能出什么事儿啊，这里是晋王府，哪个没长眼的敢放肆！” 晋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再一次看上了戏台上。 只见着随着鼓点想起，原本该上场的角色迟迟没有登台，众人正在奇怪着呢，这个时候有两人别别扭扭的上来了，这两人顶着个大白脸，双颊涂得红灿灿的，十分滑稽。 “这是怎么了？” 有人认出来这是黄家兄妹，顿时笑出了声，大家也陆陆续续的将人认了出来，哄堂大笑，窃窃私语起来。 “哼！”黄琦自觉丢脸到家了，捂着脸跑开了，黄智也拿袖子捂着脸，追着妹妹而去。 晋王妃瞧了一眼一旁的莫子玉，知道今儿这情况定然与她有关，又想着今日黄琦出言不逊，而这祁王又在府上，免不得有什么话传到了他的耳中，故而才出手为她出气。 她心里面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道：“定然是他们兄妹两人大过年的为了博我这个老太婆一笑，真是难为他们这么用心了！继续吧！” 鼓点继续响起，角色继续入场。 莫子玉的心情也舒展了不少，因着祁王府还有些事情，不得不先回去，故而跟晋王妃道了别之后，跟着刘旭一道回了祁王府。 “今日可出气了？也亏得你想得出来！”马车上，刘旭笑着说道。 “自然是浑身舒泰。”莫子玉眯着眼睛问道，“王爷，妾身是不是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了？” “有恩必报，有债必偿。”刘旭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不必委屈自己，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有本王给你撑腰呢！” “王爷就不怕妾身恃宠而骄，仗着王爷的宠爱给你惹祸啊！”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身边，“这回子只怕是得罪了国师了。” “你觉得他们敢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们父亲么？”刘旭说道，“光是黄智的行为，本王杀他都不为过。他还能够囫囵个儿回去，就该烧香拜佛了！” 杨家父子来了，这既是姻亲又是重要的大臣，刘旭推拖怠慢不得，设宴招待。 莫子玉则是回来秋水苑，让青灵将青跃请来，她想要问问那疯道人的具体情况。 青跃为了找出这位疯道人，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自他在破庙现身之后，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踪迹。在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的时候，他却又自己在京城之中现了身。 青跃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派人盯着那疯道人，那疯道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身边来往的倒是权贵名流，其中还有杨家夫人。不难看出，疯道人此前为何会在京中无缘无故的消失，只怕是有人在故意隐藏他的行踪。 “杨家夫人？”莫子玉的眉头蹙了一下，“二夫人的母亲？” “是的。” “那疯道人现在在何处？”莫子玉又问道。 “城东的关帝庙内。”青跃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在盯着他，近些日子他都没有离开过关帝庙。” “与他往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莫子玉又问道。 “都是想要去求药的人，传说他身上有灵药，能够医治疑难杂症。”青跃说道。 “这些人既然都是些贵人，为何不相信大夫御医，会信他？他只怕并非一个江湖骗子。”莫子玉说道，“下午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咱们也去拜会一下他。” 莫子玉派人通知了王妃一声，随后与青灵两人换了男装就出门，直奔城东关帝庙而去。 或许大年初一的缘故，这关帝庙的香火十分的旺盛，人声鼎沸的，莫子玉与青灵混在其中，倒也不引人瞩目。 那疯道人就窝在后院的一间柴房内，莫子玉与青灵找了过去，一路上倒是没碰上什么人，但是却也安静的叫人觉得奇怪，怎么说呢，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叫人觉得有些心慌。 这关帝庙不大，这去后院的路照理说应该不远才是，只是不知道为何，莫子玉与青灵两人走了许久，竟然也没有到后院。 “姑娘，有些奇怪。”青灵说道，“我们到底走了多久了。” 莫子玉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有些眼熟，仿佛曾经走过一般，又一些陌生，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她也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眸子转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说道：“只怕我们是着了道了。” “姑娘什么意思啊？” “我们只怕是刚到这里的事情就中了一种迷烟，让我们对眼前的景象产生了错觉，我们走了这么久，都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青灵问道，一向十分沉着冷静的她竟然声音里面有些紧张。 莫子玉沉吟了一下，眸子一转，说道：“万物相生相克，这里是在室外能够有迷烟，必然是因为植物所释放出来的，那么这周围必然有它的克星在的。” 她沿着地面找了一下，看到了一种十分不起眼的野草，拔了起来，分了青灵一半，说道：“嚼碎之后，含在嘴里就好。” “就这个？”青灵明显疑惑。 莫子玉笑道：“试试看嘛！”随后将野草吃了进去。 青灵虽然疑惑，还是将野草也吃了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耳边传来了遥远的人声，风声，此时两人方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眼前的景色也变得真实起来。 “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迷烟的解药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东西。”青灵感叹道，“实在是令人太过意外了。” 解了迷烟之后，两人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后院来了，在后院的偏右的角落里，有一件破旧的柴房，门没有关，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药味。 她们在门外朝内张望了一下，只见着里面靠角落的地方蜷缩着一个身着破烂道服的道士，蓬头垢面，身边是一个火炉，火炉上煎着药。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那道士闭着眼睛，淡淡的闲适的说道。 莫子玉跟青灵互看了一眼，随后进了柴房内，将里面的环境环视了一眼，十分的简陋破旧，不似有什么机关陷阱，且不知道方才外面的迷烟是不是这道士设置的。 “你们有些本事啊，居然能够来到这里。我今日不想被人打扰，故而设了些障碍，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人来了。”疯道士慢慢的睁开眼睛，将眼前的两人扫了一眼，“你们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求药的。”莫子玉说道，“都是你是活神仙，我们也想要来试试运气。我有一个姐姐，嫁到夫家数栽，一直未曾生育，我那姐夫欲休妻再娶，敢问活神仙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我姐姐能够怀上孩子，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求药？”疯道人呵呵的笑了笑，“我看不像。” “何以见得？”莫子玉问道。 疯道人笑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回不回答，我看心情。” “我今日却是前来求药，钱氏跟我说你这里有药，至少可以让人看上去怀孕了。”莫子玉蹲在了疯道人的身边，“我们就是希望姐姐能够不被休回家，暂时度过这个难关，希望活神仙能够出手相助。我们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疯道人闻言，只是眯着眼睛，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面再想些什么，他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朝着莫子玉勾了勾手指。 莫子玉探耳过去，疯道人小声的说道：“没有。” “你是不愿意帮这个忙？”莫子玉问道。 “这位小姐自己应该办法多的是，何况你也并非常人，常人可活不了两次！”疯道人阴冷的笑着，双眸异常的冰冷，似乎能够将一切都看穿一般。 莫子玉只觉得背脊一凉，心中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只求个真相 “你在说什么？”莫子玉咽了口唾沫，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疯道人并不直接回答莫子玉的话，而是抱着他的酒葫芦，睡了过去，一旁的药扑了出来，他也不在意。 莫子玉闻了一下药味，大概能够辨别出其中的药材与分量，这几样药材，与此前雪儿托人去买的那些药材一样。 想来没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这疯道人必然与三夫人的事情紧密相关。 只是，杨夫人与这疯道人也有些关系，那么此事是二夫人在背后操纵还是王妃？ 这疯道人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疯道人发出来呼噜声，莫子玉起身，说道：“我们回吧。” “就这么回去吗？”青灵问道。 “嗯。”莫子玉点头，出了柴房，走了几步方才说道，“回去之后，让青跃将他请回王府去，他知道的事情必然不少。” 回到秋水苑，莫子玉心里面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道士不简单，不知道到底是何身份。 晚些时候，青灵说起，青跃去拿那位疯道人的时候，他却又失踪了。分明他派人盯着，但是人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凛，想来此事只怕只是个开始而已。 她倒是对这个疯道人的身份来历更加的感兴趣起来，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 “他既然与京中许多的贵眷有往来，先将这些人盯着，看看十分能够在查到疯道人的行踪，若是在发现他，直接将人抓起来，不要犹豫了。”莫子玉说道。 “嗯。” 今夜因着杨家父子来了，刘旭去了二夫人那里，莫子玉也准备早些睡下，今日一天都在外奔波，倒是挺累的。 正准备睡下的时候，杜鹃却在这个时候求见，莫子玉心中疑惑，不知道她此刻前来所谓何事。 “给姑娘请安。”杜鹃入内行礼。 莫子玉给了她一份红包，然后问道：“这么晚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杜鹃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犹豫，又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姑娘说，也是思虑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很姑娘说一声。” “说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觉得此事或许跟百灵的死有关。”杜鹃说着，从怀中拿住了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递到了莫子玉的面前。 “这是？”莫子玉蹙眉问道，将纸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闻了一下，里面有催情的东西。 “这是之前百灵的东西，有一段时间她时常魂不守舍的，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看着，这瓶子就是云儿之前给她的。有一日我心生好奇，趁着百灵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个瓶子里面的粉末偷偷的倒了一些出来。再后来百灵被杀了，然后我发现那个小瓶子也不见了。”杜鹃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告诉旁人，只是最近时常梦到百灵，说她死得冤枉，我心里面实在是不平静，所以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姑娘。” “原来如此。”莫子玉又将这白色的粉末仔细的闻了一下，紫露？ 这里面似乎有紫露？ 此前三夫人流产的那件事情，太医便是诊断乃是紫露跟风鸢混合而产生了如麝香一般的效果。这里面怎么会有紫露？ 这些***乃是云儿给百灵的，云儿又是王妃的人，这紫露难道乃是王妃的东西？ 难怪云儿要杀人灭口，如果让人知道王妃与紫露有关的话，或许就会让人联想起三夫人流产那件事情。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要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记住谁也行！” 莫子玉说话的表情十分的严肃，杜鹃急忙点头：“此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杜鹃退了下去，莫子玉我这手上的白色粉末，又沉思了一下，一桩桩的事情都可以证明此事乃是王妃所为，一箭双雕。 只是眼下正值春节，只怕祁王不会愿意此事现在闹得难堪，且过两日再论及此事吧。 大年初一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这个年却不是那么轻松的过去的，从初二开始，不管是旁人道祁王府拜访，还是祁王府众人给别人拜年，总之是忙得脚步停歇，倒是比平日里面更累。 刘旭也是有几日的休息时间，不过日日应酬，也不得轻松。 外面有多热闹，琼芳院就有多冷清。 三夫人娘家被迁出京城，她如今又被禁足于琼芳院内，所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以前得宠的时候，王府上下哪个不巴结她？如今失势，便是个个折辱她，这炭火都不是以往的银炭，弄些劣质的糊弄她，侍女们个个满腹怨言，她还没死呢，就不听使唤了，难道是瞅准了她不得翻身了么？ “你听，外面有鞭炮声，好生热闹啊！”三夫人愣愣的看着外面轻声说道。 “夫人，吃东西吧。”琪儿端着饭菜入内，“外面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先把饭吃了，别把身子饿坏了。” 三夫人看了一眼饭菜，自嘲的笑了笑：“他们就用这些东西来给我吃？” 琪儿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顶红踩白，趁着过年，吃酒耍钱呢。姑娘先别管他们，把东西吃了，把身子养好，等王爷还了你公道之后，再教训他们不迟！” 三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怔了一下：“我真的没有怀过孩子么？我真的感觉到它存在过，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凄厉道：“她们害苦了我！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夫人，恶有恶报，你别为了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琪儿劝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修养身子，然后等待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三夫人蹙眉，神情凄楚不已：“这么久了，王爷一日都没有来看过我，他是不是厌倦我了？他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我做的？他是不是一件放弃我了！” 她有些惶恐的抓住了琪儿的手臂，不安的说道：“如今家人都不在京城，若是连王爷也放弃我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琪儿叹了口气：“会好起来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夫人别怕，你跟王爷是青梅竹马，有情分在的，王爷不会辜负夫人的！” 琼芳院一片凄楚，芜泠院内倒是一片祥和。 二夫人的娘家人来了，杨夫人带着少夫人前来探望。 二夫人羡慕的看着嫂嫂的肚子，说道：“快生了吧？” “是啊。”少夫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在下个月。” “那嫂嫂可要好好的保重啊！”二夫人笑道，“真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闺女。” “定然是胖小子。”杨夫人说道，“我的眼光毒，从来不会看走眼的。” “相公说了，姑娘小子都好，他都喜欢。”少夫人垂眸笑道。 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儿家里面的事情，杨夫人问道：“祁王打算什么时候恢复你侧妃的身份？” “不知道。”说起此事二夫人有些烦躁，“这三夫人虽然被禁足了，但是此事的结果却迟迟没有出来。我定然是被陷害的，想来王爷的心里面也是有数的，只是一起不曾提起这件事情，也没有说起该如何补偿我。” “别着急，如今还是大过年的，祁王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也是正常的，你且等等，此事不管如何，只要与你无关，那么你便是受害者，到时候祁王不提如何补偿你的事情，你父亲跟兄长也不会依的！”杨夫人冷笑了一声，“此事不管是王妃还是三夫人，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嗯。”二夫人点了点头，“父兄如今在朝中都算是平步青云，王爷也十分的信任他们，如果我能够有个一儿半女的，如此在祁王府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 “将世子养在膝下的事情，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了。”杨夫人脸色沉了一下说道。 “此事不妥，他的生母活得好好儿的，我算什么！王爷也不会愿意的，此事我不是跟你说起过吗？”二夫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只要那位苏侧妃没了，一切不就可以了吗？”杨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此事我们会给你想法子的。” “杀母夺子？”二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让我想想吧。” 杨夫人拍了拍她的的肩膀：“孩子，有爹爹跟娘亲在呢，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她将女儿搂在怀中：“当你生下来的时候，我们就给你算过命，你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的！” 秋水苑。 “王爷，好了没有啊？”莫子玉坐着一动不动的快大半个时辰了，“我的身子快僵了！” “别动，快了！”刘旭仔细打量了一眼莫子玉，手上的笔快速落下，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丹青完成，“许久没有画了，手有些生了。” 莫子玉起身，走过去瞧了一眼：“太像了，王爷的功力不减啊！”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翠珠香。”刘旭又提了一句诗上去，“不是本王的画的好，是美人长得好！” “王爷几时学的这般的甜言蜜语啊？”莫子玉笑吟吟的剥了一个橘子，塞了一瓣到刘旭的嘴里，“妾身都有些不习惯，眼前的还是祁王么？” 刘旭放下画笔，走到了火炉旁坐下：“早几年，本王也是嘴里没个正行的风流浪子，后来在军中，见惯了沙场血腥，就不怎么喜欢笑了，近些年来渐渐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了。” 莫子玉跟了过去，抿了一下嘴唇，问道：“王爷，三夫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么……”刘旭稍稍的沉默了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此事，二夫人受了委屈，三夫人也受了折磨，说到底，王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莫子玉说道，“当初我便是给王爷说过的，王爷说，真相并不重要，到了如今，真相还是不重要么？” “你在教训本王？”刘旭瞟了莫子玉一眼，却看上去不怎么生气，“是本王最近对你太好，给了你胆子么？” “王爷之前就说过，赏罚要分明。因为此事，有人受伤，有人受苦，还有人丧命，此事虽然与妾身无关，妾身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妾身还是想要求个真相。”莫子玉说道，“但是，王爷才是一家之主，此事说到底还是王爷你说了算的。” “本王方才说过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刘旭说道，“是该有个了结了。” 莫子玉走过去，蹲在了刘旭的面前，将脑袋伏在他的膝上：“妾身相信王爷。” 两人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刘昶清的声音：“凝夫人，凝夫人！” 他入内，见到刘旭也在，急忙行礼：“父王也在啊，见过父王！” “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刘旭教训道，“叫凝夫人干什么？” “是这样的！”刘昶清一脸兴奋，“前两日跟凝夫人聊天的时候，我们说起如果人能够在天上飞就好了。我思来想去，觉得有法子可行！” “臭小子又在异想天开了，有这些功夫瞎想，不如将我教你的那套拳法，多练几遍。”刘旭教训道，“本王知道你的文章进步不少，李先生没少夸你，但是你的拳脚功夫还差些火候，咱们刘家人，文安邦武定国，文武要双全，不可懈怠！” “知道了，父王！”刘昶清垂眸无精打采的说道。 “教训孩子什么时候不可以，非得在大过年的时候。”莫子玉冲刘旭皱了皱鼻子，“世子，你说说看，人要怎么才能够在天上飞？” “鸟儿能飞是因为有翅膀，人不能够飞是因为没有翅膀。”刘昶清又恢复了精神，“如果人有翅膀了，岂不是也可以飞了？” “人怎么可能有翅膀呢？” “风筝，做一个很大的风筝，背在背上，只要有风的时候，人也可以在天上飞的。”刘昶清扬眉说道，“此事，我定然能够做成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妃的控诉！ “不学无术！”刘旭将刘昶清瞪了一眼，“玩物丧志！” “孩子有奇思妙想是好事，王爷凭什么说他是不学无术？”莫子玉不满的说道。“世子，你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只有试过才知道能不能行，万一是个好主意呢！” “你就惯着他吧！”刘旭摇着头叹了口气。 命运的奇观之处在于，它会让你见识到残酷，也会偷偷的为你埋下一个小惊喜。 对于刘昶清来说，残酷太早到来，他尝到了权力的血腥，他失去了很多很多，当他绝望的站在悬崖边，会想起这个午后，命运为他埋下的一个伏笔的。 刘旭没有食言，很快到了初八，关于三夫人的事情，要来到了一个结局了。 这一日是他在家休沐的最后一日，这一日有浅浅的阳光，跟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晚饭之后，王妃、苏侧妃、二夫人、莫子玉还有被禁足的三夫人，都被叫到了大厅。 “不知道王爷将我们都叫来所为何事？”王妃有些不安的问道，她心里面猜到发生了何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上回子关于三夫人是否炮制了假怀孕，再试图以流产嫁祸二夫人的事情，拖到了现在还没个说法。”刘旭淡淡的说道，“今日也是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三夫人双眸通红，身子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给吹走一般，眼泪汪汪的说道：“王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妾身被害苦了，怯生生冤枉的！” 刘旭轻轻的叹了口气，怜惜道：“你先起来吧，坐吧，真真假假，待会儿自有分论。青跃，将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青跃将雪儿带了上来，雪儿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但是脸色却有不少的伤口，神情也怯生生的，想来吃了不少的苦。 “她可交代了？”刘旭问道。 青跃抱拳道：“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嘴很硬，一口咬定，那些药材都是三夫人让她去找人买的。” “你胡说！”三夫人厉声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然要如此陷害我！” 青跃继续说道：“雪儿不过是琼芳院的一个粗使丫头，如此隐秘的时候，三夫人应该会交给心腹去做，为什么会托她买呢，更何况还找到了她那个爱赌博的姨父？属下心里面有次疑虑，故而雪儿的话未曾全部相信，又提审了他的姨父。他的嘴倒是不硬，一顿鞭子就交代了，的确是收了雪儿一笔钱，让他买那些药材，最开始买药材的时间就是三夫人被发现怀孕的那个时候，但是最后两种药材的时间却对不上，那一日那因着酒喝醉了，便比约定买到药材的时候晚了两个时辰，而正是在这两个时辰期间，发生了三夫人小产的事情。” 顿了顿，青跃继续说道：“由此可见，三夫人主导这一切是不成立的，时间上对不上。三夫人应该也是被人设计了，以为自己怀孕，随后又小产，而小产这件事情又嫁祸给了二夫人，乃是一石二鸟。收买雪儿的人，应该就是背后的主使者。” “嗯。”刘旭点点头，“继续吧。” 青跃抱拳，又将一直给三夫人诊治，又判断是二夫人害三夫人流产的胡太医请了出来。 “胡太医，你当初可是指正一切都是三夫人主使的？”青跃目光凌厉的逼问道，“再问你一遍，你的话可属实？” 胡太医看了一眼王妃，身子开始害怕的抖了起来：“这个……这个……” “胡太医与王妃的关系匪浅吧？”二夫人淡淡一笑，“当初我被这老头子冤枉说是害了三夫人小产的人，我那个时候就想要好好的审问一下他，是王妃急吼吼的将人救走了呢！” “胡太医毕竟是御医，我也只是害怕你因为在气头上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王妃急忙辩解道，“至于其他，是你多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胡太医突然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瓶子，想要服毒自尽，青跃手疾眼快，一脚将他手上的瓶子踢开了。 “胡太医这是心虚了？你只要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即可。”青跃冷声道。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胡太医咬了咬牙说道。 “既然胡太医不愿意说，那么有我帮你说吧。”青跃从怀中拿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抱了抱拳，继续说道，“王爷可还记得此物？” “这是什么？”刘旭一个眼神，让人将这东西拿到了面前，闻了一下。 “当初百灵前来给王爷送参汤，那参汤内被下了催情的药，便是这个药。”青跃说道，“这药乃是云儿给百灵的，这或许也导致了百灵被杀，因为这药里面还有一味药，紫露。” “紫露？”二夫人眼神变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我记得这个东西，当初便是我院子里面那个贱婢将此物放在了我的香囊内，这胡太医又说这紫露跟风鸢结合起来，便是有麝香的效果。云儿怎么会有此物？” 她又冷冰冰的将王妃看了一眼：“这云儿之前是王妃你的人吧？” “云儿去了秋水苑已经有了些日子了，早已经不是彤芷院的人了，她做了什么，我是祈王妃的王府，有御下不严的责任，但是不能够说明，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我指使的吧？” “难道是凝夫人指使的？”二夫人笑了笑，“凝夫人应该不会让云儿怂恿百灵去勾引王爷吧？” “虽然这些证据指望了王妃，但是却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此事地确实是王妃所炮制的。”青跃说道，“不过在王妃的院子里面，也有一个粗使丫头，叫做林儿，今年十三岁，体弱多病，乃是雪儿的亲生妹子，这或许就是雪儿不肯招供的原因。不过可惜，在三天前已经病逝了。” “你说什么！”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雪儿突然抬眸瞪着青跃，“你方才说什么？谁病逝了？” “林儿！” “不可能！”雪儿尖叫道，“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呢！王妃答应过要给她请最好的大夫的，她不可能会死的，你在骗我！” 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朝着王妃爬去，半路被两个侍卫按住，她挣扎道：“王妃，你告诉我，我妹妹没死，是他在骗我，在骗我对不对！” 王妃闭上了眼睛，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经过这一件事情，我跟三夫人都有所损伤，她到现在身子还没有恢复，而我则是好端端的被冤枉了，唯有你毫发无损。正如青跃说的，的的确确是一石二鸟。”二夫人勾了勾嘴角，冷冰冰的笑道，“王妃，好计谋啊！我一直以为是你让三夫人小产，然后嫁祸给了我，没有想到从头开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王爷，王妃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其德行根本不配为王妃，请王爷为妾身跟三夫人主持公道！” 她站了起来，继续逼问跪在地上哭泣的雪儿：“说，是不是王妃让你冤枉三夫人的？” “是！”雪儿哭着说道，“有一日秋桐过来找我，说林儿病重，林儿的命现在捏在她的手上，她说只要我将她吩咐的事情办好了，就让王妃给林儿请大夫将病治好！我以为只是买几种药材就行了，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是用来冤枉三夫人的！” 二夫人又冷冷的将胡太医瞪了一眼：“胡太医，你怎么说？” 胡太医倒是有骨气，闭嘴不言。 “王爷，事情到了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二夫人说道，“一切都是王妃主导，请王爷为我们做主！” 三夫人泪盈盈的跪了下来：“妾身因为此事半条命都没了，还要被冤枉，请王爷主持公道！” “本王知道你们两个受委屈了，都起来吧。”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刘旭虽然失望，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他看了一眼王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王妃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下，长吁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说道：“妾身没什么可说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妾身入门之后，二夫人与三夫人便紧跟着入门，随后苏侧妃也入门了。这十年来，妾身没有一日开心过。二夫人与三夫人的娘家都被妾身好，苏侧妃又生下了世子，妾身虽然是王妃，却一点地位都没有，要看她们的脸色，只得假装身子不好，避世不过过问。十年了，都是如此！杨家的地位日盛，二夫人又被晋了侧妃，她早就对王妃的位置虎视眈眈了，若妾身再不采取行动，这祁王府肯定没有妾身的容身之地了。” 她埋怨又爱慕的看着刘旭，继续说道：“事情到了如今，王爷觉得自己就没有责任么？如果你肯多爱护我一点，我又岂会如此没有安全感？妾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你如此的厌烦，一点点剥夺我手上仅有的权力，让我这个王妃形同虚设，我到底什么地方让王爷这么不满意？因为妾身没有得力的娘家，还是因为妾身不够貌美？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又要娶我呢？” 第一百六十章 都是可怜人 王妃捂住胸口，凄惨的一笑：“妾身当初也是你亲自上门求娶的，也是你吧台大家迎回祁王府的！你难道忘了，那个时候你虽然是祁王，但是你被陛下所不喜欢，谁又真的愿意嫁给你呢？是我！是我非要同意这门婚事！你后来越发得到陛下的重用，可是我却越像你的拖累了！” 刘旭默默的听着王妃的控诉：“你开始入门，你我夫妻未曾没有恩爱过。本王的确觉得对不住你，未曾好好待你！不过要说起，本王为何与你日渐日远，你心里面也应该有数的。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你心里面如果对本王有怨气，就该朝着本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借口。” 王妃楞了一下，垂眸咬唇，苦笑道：“我怎么可能伤害你？再说了，你以为只有我会害人吗？这屋子里面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五夫人跟六夫人又是怎么死的？这深宅后院，只要还有利益纷争，只要还曾爱慕王爷，就没有干干净净的人！” “来人，将王妃带下去，先禁足于彤芷院。”刘旭挥了挥手。 “是。”青跃立即派人将王妃押了下去，又将雪儿与胡太医带了下去。 屋子里面，三夫人垂泪不已，二夫人一脸愤然。 刘旭看了一眼两人，说道：“你们的确是受委屈了，今日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三夫人起身，盈盈福身，抬眸双眸如水的望了一眼刘旭，似有千言万语一般，唇有些苍白，轻轻战斗着，叫人想不怜惜都不行，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妾身会一直等着王爷的。”随后，由着琪儿扶着，先退了下去。 二夫人也起身，偏头有些挑衅的将刘旭看了一眼：“王爷现在知道冤枉妾身了吧？妾身心里面的气好多着呢，也等着王爷给一个交代！”话落，也起身离开，让刘旭考虑一下，该如何真正将这件事情善后。 屋子里面只剩下与此事无关的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刘旭头疼的托着下巴，莫子玉起身轻轻的替他揉着太阳穴。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真相。”刘旭说道，“真相往往丑陋不堪。” “纵然丑陋，也比半遮半掩的谎言好。”莫子玉说道。 “本王也没有想到，成婚十载的王妃，竟然对本王满腹怨言，这些抱怨会化成种种戾气。”刘旭闭上眼睛享受着莫子玉的按摩，“此事，本王还得在继续思量一下。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人也下去吧。” “是。” 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结伴离开。 出了大厅，莫子玉长叹了一口气：“这结果我早就想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震撼与心累。女人的嫉妒，果真是足以让她做出任何事情来。” “不光是宫里面的娘娘们，其实在普通的王府里面也是一样，她们出身大家，有时候不只是为了她们自己而活，她们背后还有整个家族，她们的荣耀，代表着她们家族的荣耀。”苏侧妃说道，“也有许多人，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的。王妃，其实也算是一个可怜人了。如果她心思缜密，真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忍了十年才动手。十年足以让一个人的性情改变。” “是啊。”莫子玉也叹了口气，“怕只怕，有些事情，只有开始，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真正头疼的该是王爷了，一边是成婚十载的妻子，一边是受到陷害委屈的两位夫人。”苏侧妃说道，“不管如何，此事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虽然一切的结果，刘旭的心里面早就有数了，但是现在要面临的结果，还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也在开始反思，自己对王妃的所作所为，细细想来，他既然娶了这个妻子，却始终未曾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 只是错便是错，错了，变得接受后果。 王妃做错了，他自己也做错了。 刘旭思考了一下之后，先去了芜泠院。 而二夫人似乎知道刘旭会来一般，准备好了茶水与糕点。她带着一些小傲娇与小怨气，等待着刘旭给她赔礼道歉。 “别气了，是都是本王的错！”刘旭说道，“本王给你道歉！” 二夫人知道适可而止，勾唇一笑：“那王爷打算怎么做？我不可能白白承受这冤枉吧？侧妃没了，还被赶出了王府，那段日子妾身羞于见人，简直就想一死了之了！王爷当初若不是那么快下决定，多调查一下，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顿了顿，二夫人垂眸又道：“王爷是妾身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或许你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我未必与这件事情有关吧，但是这个时候尤家出事，我便成了王爷你要挟父兄出手救尤家的筹码，对吗？比起其他的委屈，这才是真正让我感到伤心的事情。” “你说的，本王承认。”刘旭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本王对不住你，本王会补偿你的。你既然是冤枉的，这侧妃还是非你莫属，王妃犯下如此大错，日后王府只得辛苦你来打理了。不仅如此，本王还会划一些田产跟宅院，作为你的私产。” 王妃倒台，自己恢复侧妃，日后整个王府便是自己说的算了，其实到此，二夫人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面上却不能够就此满足了，她嘟了嘟嘴：“王爷当妾身是什么了，妾身什么是贪财之人？” “本王可没有那个意思！”刘旭轻轻的搂着二夫人的肩膀，“这是本王对你的补偿。” “那可不行。”二夫人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妾身可不能够这么轻易就原谅了王爷！” “那瑟儿你还想如何？” “听闻王爷给凝夫人画了一幅丹青。”二夫人酸里酸气的说道，“王爷都多少年没有替妾身画过了，妾身也要讨一副丹青。” “没问题，等本王有空的时候，替你画一幅。” 二夫人总算笑了出来：“那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王爷可一定要相信妾身。若是再有下一次，妾身一定不会再原谅王爷的！” 刘旭将二夫人哄好，却没有在她这里过夜，因为三夫人必然还等着他，等着他的交代。 已经是下半夜了，三夫人没有休息，一直固执的等待着刘旭的到来。 “夫人，先休息吧，王爷去了二夫人那里，是不会过来了。”琪儿说道，“你先睡吧，王爷明日定然会给夫人你一个交代的，何必在此苦等呢！” “好不容易真相大白，王爷不会给说个明白，我是不会甘心的，也睡不着。”三夫人说道，“你就让我等着吧，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外面的侍女请安道：“见过王爷。” 三夫人的眼神一亮，朝着琪儿杨唇笑道：“你看，他来了！王爷，真的来了！” 她随即起身行礼：“王爷，你总算是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起来吧。”刘旭拉着三夫人起身坐下，“知道你在等着，就过来看看。” 这屋子里面的碳有些呛人，他咳嗽了两声：“怎么回事？怎么烧这种碳？” 琪儿在一旁说道：“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那些人以为咱们夫人彻底的被王爷冷落了，就各种糟践，吃穿用度，什么都要克扣。” “这群狗奴才！”刘旭骂道，“本王定然要好好儿治治他们！” “王爷，你还生妾身的气吗？”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对三夫人的打击的确是很大，她原来那一双水汪汪富有灵性的眼睛，如今变得有些畏缩自卑起来了。 娘家没了，自己日后生育孩子也十分的困难，而自己年纪也到了，王爷身边却随时可以出现更加年轻美貌的人，她害怕自己对刘旭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也害怕自己对刘旭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她害怕自己已经完全不被需要了，所以原来神采飞扬的眼神被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所取代了。 “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本王心疼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刘旭想起三夫人以前的模样，心疼的将她轻轻抱在了怀中，“说到底，还是因为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如此大的伤害。” “起身上一次，王妃与二夫人联手说一切都是妾身设局，但是王爷心里面还是愿意相信妾身，决定将一切调查清楚的时候，妾身对王爷就已经是十分的感激了。”三夫人说道，“这些日子妾身一直都在盼着王爷能够早日来妾身，来告诉妾身，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柳暗花明了！虽然妾身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但是妾身还是如愿了。”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刘旭问道，“让大夫来瞧过了吗？” 三夫人苦涩的笑了笑：“瞧不瞧又能够如何呢？那药让起身的身子受了损伤，妾身日后只怕难以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妃的惩罚 “孩子是缘分，有乃是锦上添花，没有则也没什么关系。”刘旭说道，“你也切莫如此悲观，本王也会让最好的御医来给你调理身子的，会有恢复的一日的。” “但愿吧。”三夫人嘴角的笑意更苦，“妾身十三岁就想要嫁给王爷了，从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给王爷你生儿育女，没有想到至今都不能够如愿。妾身不怕吃苦，妾身也不怕受委屈，只怕不能够再给王爷什么了！” 三夫人分明就是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一个，但是她却丝毫不提让刘旭如何补偿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与委屈，只是一味的觉得自己对不住刘旭，这叫刘旭心里面更加不是滋味，也更加的怜惜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那个永远娇蛮永远骄傲的姑娘，不顾一切嫁给了自己，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她是一颗宝石，是自己让她蒙上了尘埃，刘旭细细想来，身边的这几个女人，自己却一个都对不住。 只是却也如同王妃所言，后宅利益勾连，更高的位置也罢，他的宠爱也好，都是有限的，既然有限必然引起争夺，有争夺就有心机手段，只是程度轻重罢了。 他自己生于皇家，长与皇家，岂会不知道呢？ 他不能够要求别人出淤泥而不染，因为他自己尚且办不到，在是十年时间里，他亦是做了很多违背自己从前原则的事情。如何保持初心，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他也在不断的问自己。 三夫人虽然没提自己的委屈，但是刘旭却不能够忽视对她的补偿，在她这里过了一夜之后，在第二天，赏赐的各种珍宝补品就如同流水一般，来了琼芳院。 三夫人虽然也高兴，但是现在的心境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那种狂喜似乎已经消息不见了，她现在更加的冷静，也更加的淡漠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风卷云涌之间，永远也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正如王妃，昨日之前还在操办王府的大小事宜，而如今却被禁足于彤芷院内，成了一个输家。 “二夫人她现在定然很高兴吧？”王妃脸色十分的平静，已经在短时间内就接受了自己如今境地的事实，没有太多的愤怒或者失落，“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要完全掌握王府，想要这王妃的位置，现在应该如愿了吧？” 秋霖默默的陪在王妃的身边，她的姐姐秋桐已经被发落到了庄子里面去了，她刚来到王府不久，刚陪在王妃的身边，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抱怨的情绪，一直默默的陪着王妃，让王妃对她的信任也增加了几分。 “此事既然王爷还没有最终发话，王妃不必往最坏的方向想。”秋霖说道，“就算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是王妃，人生无常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今日失意的人，明日未必不会得意，今日得意的人也未必能够一直得意下去。只要还活着，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有机会！这人生啊，永远没个定数！” 王妃抬眸看了秋霖一眼，笑道：“你很有斗志。” “是啊。小时候家里穷，因为吃不饱，身子弱小，时常被村子里面其他的小孩子欺负。但是奴婢从来不会放弃，只要有机会，我会狠狠的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奴婢的人！”秋霖说道，“王妃也不必气馁，只需要静待机会即可。” 秋霖的话，让王妃的心里面宽了不少，不过她对于未来的事情期待没那么大，主要是这些年来夹在王爷与云贵妃之间，让她却是身心俱疲，到了如今，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在云贵妃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了，她应该就不会在逼迫自己的了吧？自己不再是父亲的倚靠，父亲是否你能够收敛，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好也罢，坏也罢，都行。”王妃幽幽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可我还是放不下对王爷的这股怨气。我太怨他了，当初何必娶我呢？” 一夜时间，王府内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也仅有少数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多数人还只是知道王妃失势。二夫人又东山再起了，至于三夫人也不是那个被冷落的人。 不过看这个风头，二夫人的气势不是其他几位夫人能够及得上的，唯有苏侧妃能够与之分庭抗礼吧，但是苏侧妃的性子太过佛系，想来日后王府里面二夫人说了算了。 一会儿东风压过西风，一会儿西风压过东风，这吹吹来吹去，还是二夫人赢了。不过被卷进来的三夫人，却是成了彻彻底底的牺牲品了。 六日时间一晃而过，对王妃该如何处置，倒是未曾下来，这王妃除了被禁足与王府之外，其他的待遇倒是很往日无异。 又是一场大雪，风荷园这里，被这雪装点了一番，更是别致。不是其他的地方因为新年的缘故而显得喜庆，这里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就像是她的主人一样，在祁王府内，仿佛又不属于这个地方一般。 “好茶。”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茶香扑鼻，唇齿生香，“这茶是以前的茶，不过味道似乎有些差别。” “我得了一本茶集，换了一个煮茶的法子，故而味道与以前一了些区别，感觉更加的醇厚了。”苏侧妃淡淡的说道，“你若是喜欢，可以时时来找我说话，我给你煮。”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莫子玉浅浅一笑，“日后我定然会时常叨扰你的。” 她将茶杯放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又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说道：“还是你这里安静，仿佛永远不会被外面的世界所打扰一般。” “事实上这也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种手段而已。”苏侧妃也跟着落了一子，“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这个世界谁又真的能够不被外面的事情所影响呢？” “王妃可还有机会么？”莫子玉把玩着手上白色的棋子，想了想问道。 “王妃有没有机会，要看王爷愿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苏侧妃说道，“王爷这个人怎么说，既深情又无情。他上心的女人，他在乎的女人，他会倾尽所有，护其周全。若是一般的女人，便要看各自的命了。王爷心软又心硬，他或许不想辜负他身边的人，但是现实又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二夫人有机会，因为她有一个强硬的娘家，只要二夫人还活着，她就还有翻身的一日。”苏侧妃说道，“但是王妃不一样，她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没有仕途一帆风顺的父兄，所以她必须时时谨慎，不能够让人拿住把柄，或者时时刻刻忍耐着。她没有忍住，出手了，既然出手，就必须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她失败了，她的处境容不下她的失败，纵然王爷愿意护着，又如何护得了？” 她抬眸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起身王妃的处境，你我日后未必不会遇到。我们背后无人，只有靠自己，要么就小心谨慎，要么出手就要必胜，一个不小心失误，就会万劫不复。” 莫子玉也点了点头：“二夫人应该也会趁此机会将王妃彻底的踩下去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不说她了，明儿便是元宵节了，世子说明儿的等会可热闹了，一道出去走走吧。” “他就知道贪玩，这几日好不容易趁着李先生回老家探亲的功夫，有几日休息的时间，他在捣鼓着什么风筝，想要飞到天上去，真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些古怪的想法。”苏侧妃嘴上说着，神情里面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样子，满是慈爱，“明儿的等会，他说了好几日了，你同他一起出去，我也放心。你明日多看着他一些，别让他闯祸了。” “你不去么？一道吧。”莫子玉说道，“一道吧，也热闹些。” 苏侧妃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彤芷院内。 “王妃，你瞧！”秋霖提着一个小兔子灯笼入内，“好看吗？奴婢亲手做的。” “好漂亮，不过怎么想起做灯啊！” “王妃忘了，明儿面上元宵节了啊！” “这个快就到元宵了？”王妃脸色一瞬间的怅然若失，“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在等待被处罚的结果的时候，王妃真的感觉好像有一把刀悬在自己的头顶一般，很是煎熬。虽然说是度日如年，但是她心里面还是期待着赵旭能够过来，等待着等待着，又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般。 “咱们虽然不能够出去，但是这个节日，咱们还是可以自己过嘛！”秋霖微微一笑，“不管什么时候，咱们自己可不能够先把自己给过沮丧了。” “你想怎么过都由着你吧。”王妃笑了笑，虽然如今彤芷院里面都是一片愁云惨雾，但是有她在，倒是多了一丝烟火味，或许是因为她刚来王府吧，总归是不知道这深宅大院，到底还是个吃人的地方。 正说着，外面有个侍女禀报道：“王妃，王爷来了。”说话间，神情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王爷？”王妃的眼神皱了一下，“他来了？” 她的眼神随即亮了一下，急忙起身，准备迎了出去，不过转瞬，又苦涩的叹了口气，没了方才的神采，坐回了原地。 没一会儿，赵旭入内，穿着一身黑衣，神情有些严肃。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起身行礼，神情有些无精打采。 “平身吧。”刘旭径直过去坐下，“其他的人，都出去吧。” “是。”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王妃也没有让人给刘旭沏一壶热茶，只是走到了刘旭的身前站着：“王爷打算怎么处置妾身？” 刘旭抬眸望着她，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会如何？” “其实，不管王爷想怎么处置妾身，都无所谓。”王妃说道，“纵然王爷想放过妾身，二夫人三夫人还有背后的杨家都不会允许的。所以，王爷也不必有什么顾虑，这件事情妾身前前后后想了不少，是妾身错了，妾身愿意承受后果，是杀是囚都无所谓。” 王妃说话的没有看刘旭，而是盯着刘旭穿得靴子，是一双崭新的登云靴，她去年的时候就打算亲手给王爷做一双靴子，但是做了一半就被事情给耽误了，到现在也没有做完。 她想了想，说道：“王爷，妾身给你做了双靴子，还有几日的功夫就好了，王爷到时候穿一次可好？” 刘旭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会说起这件事情。 “交给秀坊的人做吧，这种事情未必要你亲自动手的。”刘旭说道。 “妾身，只是想要为王爷做些事情。”王妃说道，“王妃便全了妾身这份心意吧。” “嗯。”刘旭点了点头。 王妃的脸上终于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王爷也可以说了，会怎么处置妾身！” “本王会上奏父皇跟太后，以你无子的名义，贬了王妃的名号，不过你还是可以以夫人的名义住在王府里面，只是日后你便不得出彤芷院。”刘旭说道。 “多谢王爷为妾身留了些面子。”王妃苦笑了一下，“妾身方才说过了，不管什么结果，妾身都会愿意接受的。这个结果也挺好的。” “嗯。”刘旭点了点头，“本王曾经跟你说过的，不管如何，本王都会原谅你一次。你既然嫁到了祁王府，祁王府就会永远有你的位置的。” 王妃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坐下，歪着头看着刘旭，问道：“王爷从来都是个温柔的人呢，妾身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如此疏远妾身？” “当真不明白么？”刘旭抬眸看着王妃，淡淡的说道，“从你跟云贵妃走得很近开始，从你一点点帮她在王府安插内应开始。” 王妃的眸子突然之间睁大了，她惊诧的看着刘旭，双唇颤抖的问道：“王爷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知道。”刘旭平静的淡淡的回道，语气里面听不出什么喜怒，也听不出什么恼怒与埋怨，太过平静，反倒是让王妃的心里面感觉凄楚。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王妃微微笑了笑，满口的涩意，“原来如此。是妾身太傻了，是妾身太傻了，是妾身一直在自欺欺人。妾身对不住王爷，只是王爷既然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早早的阻止妾身？你可知道妾身心里面有多煎熬吗？如果早知道王爷早就知道了，如果王爷能够早点阻止，或许妾身的心里面就不会那么的难受了。” “本王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听从云贵妃的吩咐？本王知道一直对你冷落了，但是你一直都是祁王府的王妃，为何要帮她？”刘旭问道。 “妾身一直爱慕王爷，怎么可能主动背叛王爷，妾身心里面也有万般的不得已。”王妃捂着胸口说道，“妾身的父亲的性命捏在云贵妃的手上，妾身不得不听她的话。” 刘旭的眉头皱了起来：“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本王。” “告诉王爷又如何？妾身父亲犯下的乃是死罪，此事一旦被戳破，他必死无疑。妾身心里面也明白，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他都是妾身的父亲，妾身不可能真的不管。何况，王爷嫉恶如仇，若是知道了父亲做的事情，也未必会出手相帮，而是会大义灭请吧，所以妾身虽然对不住王爷，但是王爷也要相信，妾身心里面是不愿意这么做的。”王妃垂眸说道，“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妾身知道父亲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只求王爷能够看在我们多年父亲的份上，保全我那幼弟的性命，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好到。妾身就这么一个弟弟，也希望能够留一份血脉下去。” “本王答应你。”刘旭想了想说道。 “多谢王爷。” 刘旭起身离开，王妃看着他的背影，黯然流泪。 没一会儿，秋霖入内，问道：“王妃，怎么样了？王爷怎么说？” “他什么都知道，他原来什么都知道。”王妃自嘲的笑了笑，又看着秋霖惨笑道，“我就是个傻子，你知道么，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王妃，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秋霖担忧的问道，“王爷说什么了？事情很严重吗？” 王妃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苦涩一笑：“王爷对我很好，是我辜负了他，是我对不起他，不怨他的。我做了，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王妃你已经失去了斗志了吗？”秋霖目光灼灼的问道，“王妃你要振作起来，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管失去后悔还是去懊恼，都于事无补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好，等待机会，反戈一击，东山再起！” “我还有这个机会吗？王爷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 秋霖盯着她说道：“还有的，定然还有的！” 恍惚间，已经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日的天色不错，阳光明媚，不过冬日的寒冷依旧还没有褪去。 元宵节，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这一日京城之中的男女老少都会涌上街头看灯会。青年男女也会在这一日在街上相会，也看看是否有看的对眼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部分身份贵贱，都在一起庆祝这一个节日。 刘昶清一早就跃跃欲试想要出去凑热闹了，他今日穿了一件新衣服，乃是苏侧妃亲自做的，他简直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凝夫人，凝夫人，你好了没有啊！”刘昶清蹬蹬的跑到了秋水苑来催促着，“你快点啊，天都要黑了！你再拖下去，都要天亮了！” 他入内，只见着面前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凝夫人。” 莫子玉摇了摇手上的扇子，问道：“好看吗？” “好看。”刘昶清急忙点头，“没有想到凝夫人穿上男装，比父王都要更加俊美呢！幸亏凝夫人是女孩子，你若是男子，只怕京城少女都该魂不守舍了。” “臭小子，油嘴滑舌。”莫子玉笑着捏了捏刘昶清的鼻子，“走吧，不是说时间不早了么？你母亲呢？” “母亲在门口呢，这会儿只怕已经在车上了，我专门来接你的！”刘昶清笑道，“不过凝夫人怎么想着传男装啊，今日出门，街上的姑娘多得是，不似平日里面有那么多的顾忌的。” “虽然如此，男装总归是要方便一些的。”莫子玉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着，这个时候却见着刘旭迎面走来，见到莫子玉的打扮也是楞了一下，蹙眉问道：“你们两个，准备干什么去？” “父王，今日是元宵节，我们准备去灯会看看。一年可就这么一个元宵节，你不会不允许吧？”刘昶清皱着脸说道，“等今日过了，儿子肯定会好好用功读书的！这个元宵节，我可是盼了一年了，你就让我去看看吧。那个母亲跟凝夫人也一起，她们也十分想看呢！” “你自己想看，就别说别人了。”刘旭说道，“本王也没说不让你去啊！如此好了，本王跟你们一起吧，也好去看看，这个灯会是如何的热闹，能够让你如此魂牵梦萦的！” 刘昶清扬了扬眉毛：“那正好，母亲这会儿正在马车上等着呢！” 他面上看上去挺高兴的，实际上心里面却不大喜欢，父皇太严厉了，跟他在一块儿，还怎么玩儿啊，说不定还会考自己的学问呢！ 刘旭又看了莫子玉一眼：“怎么穿成这幅德行？” 莫子玉摸了摸鼻子：“王爷不喜欢吗？我觉得挺好的啊，世子也说好看！王爷不会是在嫉妒吧？害怕妾身待会儿把你的风头抢走了！” “浑说！”刘旭敲了一下莫子玉的额头，“还不出门吗？天都要黑了！” 三人一道入门，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苏侧妃瞧着刘旭也跟着一起，微微楞了一下：“王爷也要一起么？” “怎么本王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啊？”刘旭上了马车，在苏侧妃旁边坐下。 “怎么会？”苏侧妃笑了笑，“王爷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不出刘昶清所料，这一路上果真是极其无聊。有父王在，母亲跟凝夫人都不怎么说话，父王也只好跟着自己说话，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学问的时候，被他考问了起来。 他心头不由得哀嚎了一声，这好不容易出来玩儿，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好在这一路不怎么长，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最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刘昶清兴冲冲的下了车，就要去买冰糖葫芦，苏侧妃急忙叫了两个侍卫跟上去照顾着。 刘旭三人也下了马车，观看着这繁华热闹的灯会。这街道之上，挂满了灯笼，每个人手上，不分男女老幼，都提着一个自己喜欢的灯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是真心融入在了这节日的喜庆里面。 “只有太平盛世才能够见到这般的景象吧。”莫子玉悠悠叹道，“只盼着这太平能够永久的下去，只盼着这京城的灯会能够年复一年下去，只盼着大家脸上都能够挂着这般的笑容。” 凡此情形，莫子玉也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哥哥。 那一年，父亲在外征战，只有哥哥陪着她。那一年父亲过年都没有回家，她心里面怨父亲不陪着，整个过年期间，都不开心。 元宵节的时候，哥哥带着她出门来到了街上，看着这盛世太平繁华，给她买小兔子灯笼，带她看最好玩的杂耍。 莫子玉渐渐的忘记了父亲爽约没有回来悲伤开心的笑了起来，哥哥在她身边说道：“你看看你周围的人，他们脸上的笑容幸福吗？” 莫子玉点了点头。 “父亲是一个很伟大很厉害的将军，他要做的事情不只是让你的脸上有这么幸福的笑容，他是希望能够守护所有人的笑容。”哥哥说道，“所以，子玉，你不要再怪父亲，你要理解他，你要以能够成为他的孩子而自豪，明白吗？” 莫子玉也是从那一日开始懵懵懂懂的知道，父兄肩上的责任，也开始理解父亲的不容易与伟大。父亲守护北夏的江山社稷，那么她愿意守护莫家！ “万世太平，是每个有抱负的帝王最想做的事情。”刘旭说道，“不过守护这万世太平，则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为自己，也为后人。” “好啊！”只见着前方有人在表演喷火，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莫子玉叫那边的情形吸引住了跑了过去看热闹，跟着人群鼓掌欢呼。 刘昶清心满意足的吃着糖葫芦，寻找着母亲跟凝夫人的踪迹。 刘旭看着一片买的面具觉得有趣，同身旁的苏侧妃说了一声之后就过了去。 然而，在这绚烂热闹之中，却也隐藏着正在逼近的危险。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苏侧妃不见了？ 刘旭被一个昆仑奴的面具吸引了，他走过去看了看，却没有买下来。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记起，大皇兄第一次带他出宫便是看着元宵灯会，那一年他五岁，母妃刚走不久，他兴致不高，大皇兄就用一个昆仑奴的面具哄他高兴。 起身自从大皇兄离开之后，他就很少在逛过元宵节了，这一日藏着他许多的美好的回忆，同时这一日也埋葬着很多的悲伤。 刘旭看了看面具，却没有买下来，放下之后便返回寻找苏侧妃。今日出门，乃是微服，身边带的人不多，两个侍卫也去保护刘昶清了，故而苏侧妃的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人跟着，他的眉头蹙了一下，几步走到了莫子玉的身后，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看到苏侧妃了吗？” 莫子玉朝着前面张望了一会儿，问道：“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刘旭的眉头蹙的更深。 这个时候刘昶清也拿着糖葫芦朝着两人的方向跑了来，问道：“父王，凝夫人，母亲呢？” “她方才不见了。”刘旭环视着周围说道。 “不见了？” “别着急。”莫子玉说道，“苏侧妃是个大人了，应该不会走远的，应该就在这周围的，我们分头找找看，大家也别走远了，免得到时候联系不上。最糟糕的情况，如果真的找不见人，咱们也别多找，免得出了意外，立即去王府叫人，大家一起来找！” 刘旭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是本王疏忽了。你们两个保护好世子在西边找一下，你跟本王一起，我兵分两路，一个时辰之后，在此地汇合。” “嗯。” 莫子玉他们变得紧张起来了，但是其他人的热闹并没有什么变化，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欣喜而满足。 “王爷不必担心，苏侧妃或许是被群人冲散了。”莫子玉说道，“一定不会出事的。” “嗯。”刘旭板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街道一直找着，一直没有看到苏侧妃的身影。 “苏侧妃！”莫子玉瞧着前方一个人的身影与苏侧妃及其相似，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唤了一声。 转过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疑惑的看着莫子玉：“公子有什么事吗？” “抱歉，认错人了。”莫子玉抱歉的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随后狠狠的拉向了他的怀中。莫子玉扑在了他的怀中，心中轻轻震了一下，抬眸想要看清楚他，却听得刘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心，有危险。”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眸子，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别离我太远了。周围有刺客。” “刺客？”莫子玉的心轻轻一颤，他们今日出来的隐蔽，未曾带上多余的侍卫，“那现在该怎么办？” “紧跟着我就是了。” 只见着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的，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有那上了年纪的人在指指点点，直道现在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随后刘旭拉着莫子玉快速的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却瞧瞧的跟在了两人的背后，就在背后那人即将上前的时候，刘旭突然转身，腰上的长剑也被瞬间拔出，直指背后那人！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诧的神色，立即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问道：“这位公子，你想要干什么？” 刘旭眸子微微眯了一下：“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们？”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莫子玉，说道：“我跟这位公子见过的，今日遇到，觉得是缘分，就追上来打个招呼，没有恶意的。” 司徒摘星？ 莫子玉微微一愣，这不就是那一日在黄鹤楼碰到过的司徒摘星么？怎么在这里也能够碰到他？芈梓呢，也在这周围么？ “你认识他？”刘旭望了一眼莫子玉问道。 莫子玉点头：“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在黄鹤楼的时候，见过一次。他跟青灵还动手了。” “公子好记性啊，居然还记得我！”司徒摘星瞧着莫子玉与刘旭牵着的手，暧昧的一笑，“真是没有想到，公子居然好这一口啊。” 莫子玉急忙将手抽了出来：“你误会了。” “现在京城里面刮起了一股龙阳之风，这没什么的！”司徒摘星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既然咱们这个有缘分，他日得空，叫上芈梓，咱们聚上一聚。” “我最近都不怎么得空。”莫子玉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 “那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司徒摘星笑眯眯的说道，“对了，今夜风大，别吹了你们的眼睛，你们注意些。这天儿估摸着也要下雪了，若是没事儿，早些回去吧。” 莫不是司徒摘星也发现了什么异常，在提醒他们早点离开么？ “多谢，告辞！”刘旭抱拳说道，随后拉着莫子玉的手臂快步离开。 走了几步，他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跟芈梓还单独见过么？” “去黄鹤楼的时候，碰到过一次，他把我认出来了。”莫子玉说道，“王爷不会是在怀疑我吧，那时候可是还有青灵也在呢！” 这男人嘴上说相信，这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介意的吧？毕竟那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自己被人指指点点吧！ “嗯。”刘旭淡淡的点了点头。 莫子玉眸子一转一下，说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还是先把苏侧妃找到吧？如果这里真的有危险的话，苏侧妃留下同样的有危险，必须尽快找到她方可。” “嗯，”刘旭应了一声，看着周围的目光警惕了不少，想来周围当真是存在危险。 莫子玉也不敢闲着，不光是要在周围找着苏侧妃的踪迹，也要提防着周围的人是否带来危险。 “你看看那里，那个人是她吗？”莫子玉指着前方柳树下的一个女子问道，有了方才认错人的尴尬，她这会儿不敢贸然上前去。 刘旭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她。 苏侧妃一个人站在岸边的柳树下面，脸上似乎有泪痕，应该是刚才哭过。她的神情有些凄楚，整个人似乎要马上随风飘走一般。 “苏侧妃！”莫子玉急忙上前打招呼，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我们找了你许久了。” “方才人太多了，走散了。”苏侧妃立即擦了擦脸色的泪痕，“我见此景色优美，就多待了会儿，对不住，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莫子玉说道，“方才怎么哭了？” “风眯了眼睛而已，没事的。”苏侧妃说道，“我没事的。” “先不说其他的了，此处危险，我们先回去吧。”莫子玉拉住苏侧妃的手腕说道，“我们现在立即去找世子，一起回去。” “什么危险？”听到世子也可能有危险，苏侧妃的眼神立即变了一下，“世子现在一个人吗？身边可有人保护？” “有人保护，不过他现在也在找你，我们须得立即与他汇合。”莫子玉说道，“走吧。” 刘旭也走了过来，护着两人，说道：“别怕，有我在。” 三人准备立即离开这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两道黑影从一旁的一间屋子上面飞身而下，直取刘旭而去。 刘旭拔出了长剑，急忙迎战，与两名刺客缠斗起来。 他的一身武功本就是在战场之上练就，如今也未曾荒废过，故而招式急切猛烈，没有任何的花架子，招招都直取要害。 不过几招的功夫，其中一人叫刘旭刺中了腹部倒地，但是另一人的招式依旧很是凶猛。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三名刺客，从同一方向赶来，加入了战场，与刘旭斗在了一处。 周围的百姓早就害怕的跑开了，有少数想要看热闹的躲在高处偷看着。 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躲在柳树后面默默的着急的看着，不敢出声。怕被刺客盯上，给刘旭拖后腿了。 不过莫子玉心中却是十分的疑惑，今日刘旭出行乃是临时起意，旁人应该不会知道他的行踪才是，怎么会派出刺客提前埋伏呢？ 她狐疑的将身边的苏侧妃看了一眼，她方才消失的时间做什么去了？ 不过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啊，如果刘旭出事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心心念念都是想要保护刘昶清，而刘旭就是李昶卿最大的护身符，如果刘旭出事，对于刘昶清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此事跟苏侧妃无关，那么这些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又重新注视着前方的情形。那四名刺客，又有两人被刘旭杀死，另外两名倒是配合的十分的默契，让刘旭应付的有些许的吃力，他的手臂也被刀划伤了一道口子。 只见着刘旭一剑刺入了一名刺客的腹部，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刺客居然抓住了他的剑，让他无法拔出来，与此同时，另一名刺客手上的刀已经朝着他砍了过来。 “啊！”苏侧妃紧张的尖叫了一声，莫子玉的眸子也突然张大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芈世子十分可疑！ 说时迟那时快，只瞧着一道银枪一闪，直刺入那名刺客的胸膛，那名刺客立即被这道强劲的力量带着一起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了地上，吐血而亡。 刘旭松了一口气，一脚将眼前的刺客踹开，转过头看了一眼，只见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威风凛凛的莫子珏。 “王爷没事吧？”莫子珏入内抱拳问道。 “无碍，小伤而已。”刘旭淡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今日在外闲逛，遇到了司徒摘星，他说他在此处遇到了一位贵人，贵人有难，我不放心，便过来瞧瞧。”莫子珏说道，“没有想到这位贵人竟然是王爷。” 这时候苏侧妃也莫子玉也跑了过来，询问刘旭的伤势。 这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伤口很深，血流如注。 莫子玉跟苏侧妃很紧张，刘旭自己倒是不是很在意：“皮外伤，不用紧张，包扎一下就好。” 莫子玉将自己里面的一件纱裙裙摆撕了一块下来，说道：“王爷已经流了不少的血了，不能够再继续流血了，妾身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刘旭没有反对，走到了一旁随地坐下，将手递给了莫子玉处理，他将地上的四个刺客看了一眼，又抬眸看着莫子珏，感激道：“你来的正是正是时候。” “王爷出行，身边怎么护卫？”莫子珏想了想有些责备的说道，“今夜基本上京城的人都出来了，定然鱼龙混杂，王爷身边没有护卫，独自出行，何其危险！” “本王今日也是临时起意。”刘旭淡淡的说道，“说到底还是本王顾虑不周，对自己太自信了，你看看，若不是来得及时，差点坏了大事了。” “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人？”苏侧妃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声音还有些颤抖，“此事都怪妾身，若妾身不随意乱走，想必王爷也不会遇到危险。妾身……妾身今夜就不该出门的。” “不必自责，本王这不是没事么？”刘旭安慰的笑了笑，“跟你没什么关系，本王早就被盯上了，他们既然在暗处埋伏着，那么随时就可以出击。” 正说着，刘昶清带着他身边的两名护卫跑了过来，见到刘旭手上，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半跪在刘旭的面前，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关切的问道：“父王没事吧？” “世子放心，王爷受的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莫子玉轻声说道，“苏侧妃也找到了，都没事了。” 刘昶清又起身给苏侧妃行了礼，松了一口气说道：“母亲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这些刺客都是些什么人！”刘昶清将地上的几具尸体环视了一眼，气鼓鼓的说道，“居然敢行刺父王，谁指使他们的？居然敢伤害父王，必然查要查个水落石出，让他们付出代价方可！” 就在这个时候，巡逻的侍卫也赶了过来，见到遇刺的居然是祁王，具是吓得不轻，急忙上前请罪。 刘旭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人多，你们巡逻也是十分辛苦了，都起来吧。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要处理好，不要传出去了，尽量将影响降低到最低。” “是。” “可包扎好了？”刘旭垂眸看了莫子玉一眼问道。 “好了。”莫子玉说道，“妾身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止血而已，等回去之后还需要再做一下处理。” “好。”刘旭说道，“咱们该看的也就看了，该玩的也玩了，该回去了。” “王爷稍等。”莫子珏说道，“末将有些事情想要跟王爷说，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刘旭朝着莫子玉他们看了一眼，他们三人心领神会的推开了几步。 “何事？你说吧。”刘旭说道。 “关于上一次灵隐寺的事情。”莫子珏说道，“末将经过调查发现，那一日那些山匪之所以会打劫灵隐寺，乃是被人指使。据他们交代，他们的首领与一位年轻的公子交往甚密，但是除了他们的首领，没有人见过那位年轻的公子的真面目，只是当天晚上，他们的首领就被杀了，所以他们口中的那一位年轻的公子的线索也就断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末将之后继续调查发现，这些山匪并非普通的山匪，他们的前身乃是一群败兵，十来个人，打家劫舍，后来有吸引了不少人加入。他们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袭击灵隐寺的后果，但是他们的首领当时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们以为首领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故而才跟着干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袭击是根本没有后路的，而且这些人是流窜的，常年活动在南楚与北夏之间，只是最近几个月才重新回到了北夏，不过这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还有一部分现在还在南楚。” 刘旭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呢？” “末将觉得芈世子十分可疑。”莫子珏想了想说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示意莫子珏继续往下说。 “首先，那一夜他会出现在山上就已经十分可疑了，他的说法，并没有让人十分的信服，只是他毕竟救了世子跟凝夫人，才没有让人感觉他跟这件事情牵扯在了一起。”莫子珏说道，“其次，这些人常年在南楚跟北夏活动，芈世子本就是南楚人，与他们有可能结识。最后是动机，显然这些人会袭击灵隐寺不是因为他们疯了，而是因为被欺骗。那么为什么那位他们口中的年轻公子会想要偷袭灵隐寺呢？” “那一日灵隐寺全部是都是女眷，而且都是身份尊贵的女性，如果她们出事，或者说被**了，对于整个北夏来说，都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那一日若没有那些武僧的奋力抵抗，没有这些小姐夫人聪慧果断，自行逃亡，后果真的难以想象。而北夏与西魏的关系紧张，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是大家心里面都知道的事情，而南楚夹在西魏跟北夏之间，未必希望开战。如果这个时候北夏出事，北夏应该不会选择开战，那么南楚也可以被避免被卷入进来。” 莫子珏又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末将的猜测，末将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此事跟芈世子有关。之所以会单独跟王爷说起这件事情，只是因为芈世子毕竟救过世子跟凝夫人，该如何处理，只是继续沿着芈世子查下去，王爷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查。”刘旭果断的说道，“若最后与他无关，可还他清白。若真的都是他所为，那么他对于北夏来说，是个危险的因素，必须要除去。” “是。” “若你猜测，灵隐寺发生的原因乃是为了阻止北夏与西魏开战，那么此事会不会是西魏的诡计呢？”刘旭想了想说道，“近些日子，西魏派了不少的细作入内，你不是也遇到过西魏的刺客都已经混入宫里面了吗？可以也沿着这个方向查下去。” “是。” 另一边。 刘昶清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方才母亲去哪儿了？儿子很是担心啊！” 苏侧妃将世子额头上的细碎的汗珠擦了一下，柔声说道：“我不过是因着人多，被人流冲散了而已，没事的。是母亲不好，瞧把你吓得。母亲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母亲能够平安就最好不过了。”刘昶清叹了口，“方才儿子实在是受了惊吓，不过儿子也明白，母亲对儿子实在是太重要了，儿子离不开母亲！” 苏侧妃瞧着已经是一个小大人的儿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姐姐如果活着，看着儿子这么的懂事，这么的可爱，这么的惹人心疼，定然会十分的欣慰的。 她一把将儿子搂在了怀中：“母亲答应你，一定不会离开你的，咱们母子二人定要一直一直在一块儿！母亲会一直陪着你的，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 莫子玉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心里面也有些怅然若失，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如果能够长大，能够感受一下这个世界，该有多好啊！ 远处的烟花开始绽开，这人世间的热闹到达了顶峰，莫子玉却感觉到了强大的孤独。 莫子珏与刘旭二人详谈完毕，祁王一行人准备离去，这里的事情也被后面赶来的青跃负责，善后已经追查刺客的来历。 莫子珏刚准备上马，莫子玉追了上来，喊道：“莫大哥！” 他转过头，看着莫子玉，笑了起来，现在他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就跟看自己的妹妹没什么两样了。 “怎么了？”莫子珏问道，“今日可是吓到的？”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多少血腥的事情我都见过了，今日不过是小场面罢了。只是这正月都快过完了，今儿才能够见到莫大哥，想要莫大哥拜一个晚年，希望莫大哥事事顺利。平平安安的！” “多谢。”莫子珏温柔和蔼的笑了笑，“你也是。” “那边还在等着，我不便多说了。先告辞了，若北夏与西魏开战，莫大哥只怕会去战场，如果真的那一日到了，莫大哥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放心！” 莫子玉依依不舍的看着大哥，心里面还有无数的话想要嘱咐，只是祁王府的马车还候着，她不便多说什么，再回眸看了他两眼，小跑了起来。 回到了马车，刘旭半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怎么了？” “同莫将军说了几句话，他今日救了王爷，特意前去感谢他的。”莫子玉说道，“王爷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挺严重的，近几日不要碰水，也不说使劲儿，更不要逞强。” “本王知道了。”刘旭合上眼睛补充精力。 没一会儿，一行人回到了祁王府内，苏侧妃与刘昶清先回了去，刘旭则是去了秋水苑处理伤口。 刘旭今日与那些刺客打斗，身上沾了不少的尘土，先行前去换衣服，莫子玉吩咐绿俏准备好处理伤口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杨侧妃与三夫人两人匆匆忙忙的赶来了秋水苑，想来祁王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们的耳中了。 杨侧妃面色不善，入内就冷冷的将莫子玉看了一眼，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后面换衣服。”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杨侧妃继续阴冷的瞪着莫子玉，厉声道：“今日可是你怂恿王爷出去的？你好大的胆子，若是三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担得起责任吗？纵然王爷要出去，你身为夫人，也该好好的劝导王爷身边多带侍卫，怎么可如此胡作非为！如今王爷负伤，姜柳，你该当何罪！” “王爷想要跟妾身一起去看灯会的时候，妾身没有阻止，此第一错。王爷独身一人，没有劝王爷让侍卫跟着，此第二错。”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知错了！” “呵呵！”杨侧妃冷笑了一声，“既然有错，便要受罚！既然闯了祸，就要承担后果！不然日后人人都如你这般，做事不考虑后果，王府岂不是乱了套了？” 莫子玉抬眸望着杨侧妃，淡淡的问道：“杨侧妃想要怎么处罚我？” 杨侧妃略微沉默了一下：“张责二十，禁足三月，发一年月银，以观后效。若是再敢让王爷以身犯险，这祁王府只怕是没有你的位置了！” “杨侧妃这是想要立威还是想要公报私仇？”莫子玉嘲讽的一笑。 “你什么意思！”杨侧妃瞪了莫子玉，抬手就要一巴掌扇了过去。 一旁的青灵立马上前一步，将杨侧妃的手腕抓住了，劝道：“杨侧妃，还望自重。” “你们！松手！放肆！”杨侧妃冷喝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我担心王爷安危，此事纵然是到了陛下太后面前，我也自有说法！” “此事全是因为本王一意孤行，与他人无关。”刘旭换了衣服出来，“瑟儿你担心本王安危，本王理解你，只是关于遇刺的事情，的确是与他们无关，你也不必责怪旁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爷又吃醋了？ “王爷，你的伤势没事吧？”三夫人一脸担忧的迎了上去，“今日听说王爷遇刺负伤，妾身可是担心坏了！请王爷日后为了祁王府上下着想，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着想，万万不可再如此任性妄为了。万一王爷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让咱们姐妹几个日后该如何是好？” 三夫人说着，红了双眸，神情悲切，刘旭急忙安慰，环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别伤心了，本王这不是好好儿的么？你身子不好，流泪伤身子！” 三夫人拿出锦帕擦了擦眼泪：“只盼着王爷万万保重自己才好。” 杨侧妃心里面有些不忿，方才自己的气势的确是太过强了，一上来就兴师问罪，不似三夫人这般柔弱，反倒是惹人怜爱。 她瞪了青灵一眼，小声的呵斥道：“贱婢，还不松开！” 青灵将她松开，退后了一步。 杨侧妃又移步来到了刘旭的面前，问道：“王爷这伤势可曾让御医看过了？” “一点小伤而已，凝夫人已经为本王处理过了，没有大碍，就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了。”刘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本王平安无事，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本王再去跟你们说说话儿。” “那王爷受伤的时候总得有个说法吧？”杨侧妃不甘心的问道。 “让本王受伤的是那些刺客，不是凝夫人。”刘旭说道，“该负责的是指使刺客的人，而不是凝夫人！” “王爷既然这么说，妾身还能够说什么呢。”杨侧妃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是妾身多管闲事吧，时候不早了，妾身先告退了。” 杨侧妃带着怨气，行礼之后就离去了。 三夫人又温柔的耐心的叮嘱了刘旭好一会儿才离去。 待她们离开，莫子玉立即让绿俏将药箱提了上来，仔细为刘旭再将伤口处理了一下。 “今夜的刺客，你怎么看？”刘旭没有看自己的伤口，而是一直在肚子沉思，突然说话道。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说实话，她心里面最怀疑的人自然是刘凌，在京城之中，只怕只有刘凌会有这个胆子刺杀祁王。 不过也说不准，眼下的局势复杂，有不少的西魏的细作混进来，是他们所为也说不定。 “王爷今日要去街上看灯会，是临时起意的，为什么会那么巧的碰上埋伏的刺客呢？还是说，是咱们语气不好，恰好被刺客发现了，故而他们才会决定行刺的。”莫子玉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道，“这是臣妾最疑惑不解的地方。” “嗯。”刘旭点了点头，“这也是本王觉得疑惑的地方，这件事情查下去，也未必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王爷就打算这么算了？”莫子玉问道。 “肯定不会就那么算了。”刘旭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事情发生了，总该是要有些作用。本王遇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风声关不住，必然会有相应的谣言传出去，这些谣言只要稍加引导就好。再者，这件事情或许不会查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在调查过程中，未必不会出现什么惊喜。” 莫子玉明白了刘旭的意思，她会怀疑此事可能是刘凌所为，其他人也会这么怀疑。再者，调查刺客这件事情，如果动静足够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京中追查，的确是会让人心里面紧一下的，毕竟可没有几个人经得住查的！ 给刘旭将伤口处理好了，莫子玉说道：“王爷今夜想必也是十分的劳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妾身让绿屏给王爷煮了一碗安神汤，王爷记得喝下。” “嗯。”刘旭点了点头，“你今日也辛苦了，杨侧妃的脾气大，不过也是为了本王着想，让你受委屈了。” “这算是什么委屈。”莫子玉莞尔一笑，“王爷别多想了，妾身可没有这么小心眼儿！” 两人到了寝室，莫子玉伺候刘旭脱了外衣，刘旭突然问道：“你跟芈世子很熟吗？” “王爷为什么会这么问？”莫子玉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没什么，本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刘旭说道，“莫少将军对你也挺亲切的啊，没有看出来啊，本王的凝夫人还挺受欢迎的？” 莫子玉在刘旭的身上嗅了一下，笑道：“王爷这两日醋吃多了？妾身又闻到了一股酸味。” “贫嘴！”刘旭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将她搂在怀中，“本**你，此事不再追究。不过本王提醒你，本王的眼中可是容不下沙子的。” 莫子玉笑嘻嘻的搂着刘旭的脖子：“瞧着王爷吃醋的模样，妾身心里面倒是十分的欣慰呢！” 芜泠院。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非要去冒险！”杨侧妃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抱怨道，“如今局势凶险道谈不上，总归是不太平，他怎么也有如此任性的时候！” 铃兰笑道：“这男人永远都跟孩子一样，平日里面再成熟再稳重的男人就要孩子气的一面的，都渴望冒险，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的。侧妃你管束着王爷，王爷心里面必然也明白你是为了他好，感激你，但是却比不了一个万事由着他胡闹的女人得他的欢心的。” “我现在就是祁王府的女主人，必然是时时刻刻要为了大局着想，怎么可能时时刻刻让王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杨侧妃说道，“如今三夫人倒是收敛了不少，不过秋水苑那个小贱人竟然又开始嚣张起来，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 铃兰笑了笑，眸子轻轻一转，说道：“不过今天倒是有其他的收获。” “什么收获？说说看！”杨侧妃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 “自灵隐寺之后，我们不是派人一直盯着苏侧妃么？今夜她出去，咱们的人也一直盯着她呢！你猜猜发现了什么！”铃兰眉飞色舞的说道。 “发现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杨侧妃急忙催促道。 “之前在灵隐寺的时候，我们不是发现她跟一个僧人的关系密切么？昨夜我们的人发现她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又跟一个僧人见了面。因为在大街上，两人见面的时间不长，只是说了几句话之后那僧人就离开了，不过之后她却是哭了。”铃兰说道。 “哦？”杨侧妃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跟那个僧人到底什么关系？那僧人的身份可曾查到了吗？” “刚刚穿回来的消息，那僧人乃是万佛寺的僧侣。” “万佛寺？”杨侧妃略微一愣，“那不是此前她经常去的那家寺院么？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靠人的秘密？你明日就将此事告诉我哥哥，让他好好的调查一下那僧侣的底细！” “是！” 铃兰的眸子动了一下，说道：“侧妃，如今王妃的位置倒是空了出来了，你与王妃也就一步之遥，唯一能够与你竞争的便是苏侧妃。如果苏侧妃真的与那僧侣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么此事便可以大做文章，苏侧妃想要与夫人相争，便是丝毫的胜算也无。一旦苏侧妃出事，品行有愧，那么你就可以将世子接到身边来了，那么苏侧妃便是彻底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杨侧妃说道，“你让哥哥他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放心吧，此事老爷公子必然比侧妃你更加的上心呢！”铃兰说道。 皇宫内。 进来心思最愁苦的便是云贵妃了，应该说是云妃，小心翼翼二十年，一步步的爬到了贵妃的位置，没有想到竟然阴沟里翻船，让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了。 然而太后寿宴之上出现的那个意外，她调用了宫里面多年的人脉，竟然也没有将主使者查出来，那件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嫁祸她？ 她之前怀疑过一切都是刘旭所为，还并为此开心过，认为刘旭必然会留下把柄的。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此事竟然会如此滴水不漏，让她一点头绪也没有。皇宫内这么年，都是自己一手把控，刘旭想要安插进来人，并且在宫内做那么多事情还不留下任何的痕迹，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到最后她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还有两件事情让她没有想到，一件事情是陛下居然会对她这么狠心，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在陛下的心中稳稳生根，即便是那一日自己闯祸了，只要跟陛下求情，陛下是不会真的狠心责备自己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陛下一点都没有护着她。 另一件事情则是郦嫔升为了郦妃，协理后宫，与她平起平坐了。 说起来，郦妃姿色平平，因为生了皇子，才升为了嫔位，如此十几年一直没有再晋升。那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女人，也没什么资本，故而她一直未曾将那个女人放在眼中，谁曾想自己之前瞧不上的人，会成为了自己现在的对手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愿意扶谁为王妃？ 凤禧宫内。 郦妃陪在了太后的身边伺候着。 近来云妃被禁足，她临时要掌管后宫。她出身一般，此前有没有见过什么大阵仗，更不知道该怎么掌管一个偌大的皇宫，故而只得经常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询问太后的主意。 之前的郦妃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除了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基本上就本本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寝宫内。不被其他的嫔妃拉拢，不博陛下宠爱，这后宫内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都跟她无关。故而在这后宫的刀光剑影中，她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虽然郦妃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太后有些瞧不上，她一辈子雷厉风行，还是更为欣赏风风火火的女子。不过能够有一个这么听话的人在身边伺候，倒也比云妃在的时候舒心多了。 “这是秦王成婚，臣妾拟定的礼物清单，请太后过目。”郦妃将自己理出来的礼品清单递给太后过目，害怕怠慢了秦王，又怕超纲了。 “你理的单子倒也没什么错儿，只是他母妃如今被禁足了，这礼品既然是你在定夺，便只管贵重些。”太后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臣妾这便去改过。”郦妃垂眸道。 “秦王府的这婚事准备的如何了？”太后又问道，“你如今既然是协理后宫，许多的事情你便是要多操心了。” “妾身昨日派人去问过了，一切都照常进行着呢！”郦妃说道，“太后说的是，妾身会继续努力的。” “也难为你了，之前一直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现在一下子要你什么都会，也是够难为你的！”太后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也不要怕什么，只需要将该做的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的，哀家跟陛下都看得见的。” “是。” 说话间，宫人入内禀报道：“太后，祁王来请安了。” “哦！”太后一喜，“快让他进来。” 刘旭入内，见到郦妃也在，眼神有一刹那的惊讶，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给皇祖母请安，见过郦妃娘娘！”刘旭抱拳道。 “别多礼了，坐吧！”太后笑道，“今日怎么想着来给哀家请安了？” “思念太后，就过来看看！”刘旭笑道。 刘旭来了，郦妃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先告退了。 郦妃离开之后，太后里面说道：“祁王，快过来，来哀家这里，给哀家看看你的伤口，可严重？” 刘旭微微一笑，走进之后，将自己的衣袖掀开，露出包扎着的伤口，说道：“皮外伤而已，皇祖母不必担心。” “叫太医看过了吗？太医怎么说？”太后担忧的问道，“疼不疼啊？” “太医看过了，小伤而已，不怎么打紧，不疼的！”刘旭说道，“皇祖母不必担心的。” “那就好，也是万幸了。”太后叹道，“这刺客的事情追查的如何了？” “正在查呢。”刘旭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胆大包天，居然敢刺杀皇子，若是查出来了，哀家要扒了他的皮！”太后骂道，“你这些日子定要好好的修养，不可劳累过度，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让御医过来看看，别自己扛着。” “放心吧，皇祖母，孙儿心里面有分寸。” 太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刘旭，又担忧的问道：“你王府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好了，皇祖母实在是不必为这些事情操心，这些事情孙儿都是有分寸的。”刘旭说道。 “哀家如何能够不担心？”太后说道，“你说你想要废除王妃，是因为她多年无子，但是这并不是你的性子，纵然王氏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若不是犯了错，你也不会废她的。能够让你下这个狠心的，必然是因为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这王氏平日里面看着倒是温婉贤淑，这十来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哀家一度还觉得她的品行过人。不过没有想到连哀家都要看走眼的时候，她的品行还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顿了顿，太后继续说道：“哀家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时候让她废了她，不过哀家倒是让人追查到了一件事情，之前你那凝夫人不是被人诽谤与芈梓那小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么，这些谣言她才是始作俑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因着她如今已经收了惩罚，哀家也就不追究她这件事情了。哀家会补偿凝夫人一些的，哀家的行为，也算是还了她清白吧。” “多谢皇祖母。”刘旭垂眸，微微叹息道。 “你看看你府上的四位夫人，苏氏，杨氏，尤氏，姜氏，谁能够被扶正为王妃？”太后问道，“若是她们都不满意，哀家也可以再给你挑选一位名门闺秀做王妃也行。” 刘旭抿唇没有立即回话。 太后想了想，接着说道：“尤氏的娘家才犯下大错，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若是她为王妃，还是会引起非议的，姜氏出身低微，资历尚浅。想来唯有苏氏跟杨氏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立王妃的事情不必那么着急。”刘旭说道，“等过些日子，时机成熟的时候，孙儿回来求皇祖母的恩典的。” “也罢，你自己心里面都有数就行！”太后说道。 秦王府内，处处张灯结彩。 芙蕖正在走着，突然一个红色的灯笼滚落到了她的脚边，一旁的下人急忙请罪：“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芙蕖看着这灯笼上面景色的双喜字，叹了口气。 她身后的婢女骂道：“没长眼睛吗？” 芙蕖摆了摆手，阻止侍女再骂下去，淡淡的说道：“没事，你们继续干活儿吧！”话落，继续走着，本来打算去给刘凌送参汤的，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 “夫人……” “我没事。”芙蕖说道，“王爷近来又开始十分的繁忙了，都说王爷意图刺杀祁王，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必然也十分的神伤吧，更何况，如今宫里面母妃也有事，他更是焦头烂额了，只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她。” “夫人帮不上，但是有人可以帮得上啊！”侍女说道。 “你什么意思？” “上官小姐。”侍女说道，“她是上官丞相的嫡孙女，应当能够帮助王爷才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夫人可以去求上官小姐帮帮王爷啊！” “我去求她？”芙蕖哼了一声，“我疯了吗？” 侍女耐心的说道：“夫人先不要生气，请听奴婢说完。夫人去求上官小姐出手帮助王爷，一来则可以显示夫人的贤惠，为了王爷，不惜抛弃自尊，求助于上官小姐。二来，上官小姐甚至上官家，如果不出手则是无情无义，如果出手，那是因为夫人你去求了的，王爷依然会感激你的。故而不管如何，都是对夫人你有好处的啊！” 芙蕖的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此好了，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我们便去丞相府。” “是。” 芙蕖的算盘打得响，可是上官府的人也不是傻子。 芙蕖要见上官小姐，都知道这个女人来者不善，故而称上官玉儿出门了，现在并不在府上。芙蕖便是要等着她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她要等着便等着吧，丞相府的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上官玉儿就是不露面，眼见着这天色暗了下来，却一直上官玉儿的身影。 芙蕖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了，叫住了前来奉茶的侍女，问道：“你们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如果夫人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的话，可以先去处理事情，改日再来！”侍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夫人，即便上官玉儿真的不在府上，夫人来了这么久了，他们也应该派人将她找回来了，依奴婢看，定然是上官玉儿躲着不相见，故意为难夫人！” “我今日便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为难我道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上官玉儿真的一直不露面。”芙蕖咬了咬牙恨声道。 侍女有些犹豫的说道：“夫人，这样不好吧，万一王爷有事情找夫人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芙蕖突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脸色变了一下，急忙出去叫住了一个侍女：“茅房在何处？” 侍女立即将她带到了茅房。 芙蕖方便完出来，她的侍女担忧的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闹肚子，必然是刚才那茶有问题！”芙蕖说着肚子又是一阵咕咕咕的响，她立即又钻回了茅房内。 不远处的上官玉儿瞧着这一幕捂住嘴笑了起来：“看她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还是小姐聪明！”小婢女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老爷不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怕什么！”上官玉儿笑了笑，“爷爷最疼我了，定然不会生气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人结盟 “小姐，你说这位芙蕖夫人为什么非要见你不可啊？”佩兰奇怪的问道，“万一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呢？” “能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她非得求到我这里来？”上官玉儿微微的笑了笑，“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 “如果是因为秦王的事情呢？” “那就跟我更没有什么关系了。”上官玉儿淡淡说道，“我跟他还没有成婚，他还不是我的丈夫。再说了，真有什么事情，他自己不能够来说，非得让她来代劳？” “小姐你避而不见，此事若是传出去，你不会被非议吧？”佩兰担忧的问道，“万一她回去之后跟秦王告状该怎么办啊？” “我还未出阁，她便上门来，此事传出去，被非议的是她。她若是真的同秦王告状也无妨，也可以看看秦王的品行到底如何！”上官玉儿说道，“不必再管她了，她若是真的还厚着脸皮要留下，咱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芙蕖闹了肚子，丢了人，虽然知道必然是上官有人动了手脚，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怒气腾腾的回去。 “夫人，你的身子不好，走慢些，别摔了，要不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彩霞急急忙忙的刚跟在芙蕖的后面。 芙蕖转过身，将她瞪了一眼：“看你出的好主意！” “奴婢也不知道那上官玉儿竟然会避而不见啊。奴婢寻思着，这上官小姐不是素来传说她温柔贤淑么，奴婢一位夫人上门拜访，她必然会好好的招待，夫人再一求她，她拉不下面子，就应承下来了。哪里知道，她原来也不是个善茬儿啊，夫人，从这一次可以看出，这位上官小姐可不好对付啊！”彩霞眸子一转，“不过据说，上官小姐跟祁王府的凝夫人走得很近，此事会不会是因为跟她有关。” “姜柳？”芙蕖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上回子梅园诗社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姜柳可是大出风头，现在京城里面都在传阅她的诗，没几个人不知道她的，而且她还是上官玉儿引荐进入诗社的，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咱们王爷与祁王如今争得厉害，未来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她即将嫁给王爷了，眼下却眼巴巴的跟姜柳走得那么近，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人，此事是否可以拿来做做文章？” “如今王爷正是需要丞相府的时候，眼下不好做什么动作。”芙蕖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这些日子也算是想明白了，王爷之所以会娶上官玉儿，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上官家而已，这就是上官玉儿存在的意义。眼下，我须得忍耐些，只需要抓住王爷的心即可。等王爷站稳脚跟，不再需要上官家的时候，那便是我收拾她的时候！” 芙蕖说着，肚子又咕咕的响了起来，她急忙朝着茅房跑去，那里顾得上什么优雅仪态啊。 祁王府内，秋水苑。 “三夫人怎么来了？该是我去你那儿串门才是，你的的身子可好些了？” 三夫人来访，莫子玉起身相迎，笑着让绿俏给她加了一个坐垫，又在屋子里面添一个火炉。 “好多了。”三夫人淡淡一笑，坐下说道，“不必如此，我的身子没那么虚弱，已经到了差不多了。” 她瞧着莫子玉的袖子上面沾了些墨迹，说道：“妹妹方才在写东西？我不会打扰你了吧？” “随便写点东西罢了。”莫子玉说道，“眼下倒也无聊，正愁没人跟我说话解闷呢，三夫人来得正是时候。” “这墨的味道……是徽州的紫檀墨，这可是很少见的墨砚，十分珍贵，一般只有大家才用，王爷必然很是疼爱你，能够为你找到如此稀罕之物。”三夫人说道，有一股子的淡淡的酸味。 “这的确是紫檀墨，三夫人是行家啊，不过这墨砚不是王爷送的，是上官小姐送的。”莫子玉说道。 “原来如此。”三夫人用手帕掩嘴笑了笑，“是我误会了，说起上官小姐我倒是想起你做的诗来，甚好，我读了好些遍呢！我以前自诩在女人里面还有几分才华，比起你来，差的太远了。” “三夫人太过自谦了，何况我也担不起你的这番夸赞，我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莫子玉说道，“你的脸色倒是恢复了不少，瞧着这心里面倒也放心下来了。” “我与王妃相处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一直知道她并未真正无欲无求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我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来。”三夫人苦笑了一声，“说起来，此事到多亏了你为我说话，才让我有了一丝转机。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一声感激呢。” “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被禁足期间，下人们跟风折辱，不过期间还是得了你的照顾，这份情分，我记下来了。”三夫人说道，“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会竭力相助的。” “你忘了，你早些时候就帮过我的。”莫子玉淡淡一笑，“我也不过是还你以前的恩情罢了。” “王爷到底还是重情，竟然让王氏继续呆在王府内。”三夫人说着看了莫子玉一眼，“如今王妃的位置空悬，杨侧妃对这个位置倒是志在必得啊！她为人强势，又有得力的娘家作为后盾，如果再得了王妃的位置，在王府内便再也没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了。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莫子玉微微一笑：“我能够做好什么准备，该让谁当王妃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她纵然做了王妃，我也只管过我的日子就是！” “你也不是那真的傻人蠢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三夫人苦笑了一下，“你看看我，我招谁惹谁了，白白成为了牺牲品。只要你还在王府内，只要王爷一日眼中还有你，便不可能跳脱出去，没有儿子傍身，你就是想要过苏侧妃那般无欲无求的日子都不行！”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说道：“王妃如今算是彻底的到了，可是没了王妃的钳制，我的娘家又出了事，杨侧妃如日中天，以后这王府内还会有你我二人的好日子过吗？你若是不想落得如我这般的下场，必须得早做打算才是！” “三夫人打算怎么做？”莫子玉问道。 “你，我，包括苏侧妃也好，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如此才能够对抗杨侧妃。”三夫人说道，“你如今在京城里面的风头正盛，王爷对你也十分的上心，杨侧妃心生嫉妒，是不会放你再继续在祁王府站稳脚跟的。苏侧妃若是想要保护世子，将世子留在自己的身边的话，我们就必须成为一体，若是再各自为战，活着置身事外的话，我们三人，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的！” 三夫人说道后面，语气有些阴冷，神情也变得锋利了，的确与以往有几分不同了。 “我知道了。”莫子玉点了点头，“如今想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此事苏侧妃那里，我会去跟她说的。” 三夫人点了点头：“听到你这么说，我这心里面倒是安定了一些了。苏侧妃那里，就拜托你了。” 其实在王妃被废除之后，莫子玉心里面就有了想法，她们三人要通力合作，苏侧妃那里不用说，她心里面明白该怎么做，她一直没有去找三夫人说起此事，就是在等她主动找自己。 彤芷院内。 王氏一身素衣，坐在窗前，头上没有戴任何的钗环饰物。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紫色的倩影，款款而来。 只见着杨侧妃坐下之后，将这屋子内环视了一圈儿，叹道：“你这里，我也算是没有少来了，这里面倒是没怎么变，可我左看右看就是觉得不同了。” “物没变，人不同了。”王妃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你便是专门过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眼下要管理王府大小事宜，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杨侧妃扬眉得意的笑了笑，“我呢过来看看，你虽然被废了，但是还是咱们祁王府的人，我怕那些下人怠慢你，所以过来瞧瞧，你有没有少吃少喝的。” “多谢。”王氏淡淡的说道，“我在这里挺好的。” “当初你设局，害了我跟三夫人两个人，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么？”杨侧妃冷笑了一声，“不过我想不明白，那件事情，你既然已经置身事外了，为何还要将自己卷进来？若不是你自己自作聪明，将火往三夫人身上引，也烧不到你自己身上的。” “我做什么事情需要跟你解释么？”王氏淡淡的说道。 “你心里面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杨侧妃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被还了清白。三夫人如今大伤元气，你又身陷囹圄，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我，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当真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么？”王氏抬眸平静的望着杨侧妃。 “我难道不是吗？这祁王府内，谁还能够与我争锋？”杨侧妃抬起自己的双手自信的笑道。 “我或许是输家，但是你不会是最后的赢家。”王氏讽刺的一笑。 “等我成为太子妃的那一日，我再来看你！”杨侧妃冷笑道，“你也别怕，我不会人苛待你的，你虽然人出不去，但是依旧是以前王妃的待遇！” 杨侧妃说完，志得意满的离开。 秋霖见杨侧妃离开，入内说道：“这杨侧妃这急吼吼的前来示威，依奴婢来看，不是成大事儿的人！” “她的确不是成大事的人，她到如今的地位不过是仗着她的娘家得力而已。”王氏说道，“有朝一日，当王爷不再需要杨家，或者当杨家开始制衡王爷的时候，就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而且，王爷不会将王妃的位置给她的。” “以这杨侧妃的性子，外面那几位夫人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秋霖说道，“且让她们斗着，咱们只管在这里看好戏就是了！” 这日子倒是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正月二十二，明日便是秦王的婚礼了。 自己死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新王妃就上门了。 莫子玉倒不是对刘凌还有什么留恋，只是觉得她们这些嫁入皇家的女人不过只是一个道具而已，没了再换新的就是了。天家无情，莫外乎如是。 她想起自己成婚前一夜的心境，那一夜她并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觉得心寒，因为她得知自己的婢女要跟自己同时加入秦王府内。 只是虽然心寒，她却依然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妻子，好王妃，帮助赵凌，善待芙蕖。 且不知道，同样要加入秦王府的上官玉儿，这会儿的心境又如何？ 她在未来面对的事情，跟以前的自己类似，又该如何保全自己呢？只盼着她能够狠心一些，至少保自己一个平安。 “王爷。” 外面传来侍女请安的声音，莫子玉收回了思绪，换上了一抹浅笑，转过头给刘旭请安。 “起来吧。”刘旭的呼吸有些重，脸上微微带着一抹红色，显然是喝多了，他坐下，一只手托着下巴，“过来，给本王按按，头疼。” 莫子玉上前，轻轻的按着刘旭的太阳穴，柔声问道：“王爷今日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刘旭顺势依偎在了莫子玉的肚子上，“秦王明日大婚，今夜我们兄弟几人聚了聚。” “原来如此。”莫子玉温柔的摸着刘旭的脑袋，“想必今夜挺高兴的。” “是啊。”刘旭有一瞬间怅然若失，“许久我们兄弟几人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那一刻仿佛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本王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兄弟几人不是身在帝王家，只是生在寻常人家，有些事情会不会不同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今夜之后，该面对的，我们还是要面对。”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秦王大婚 在莫子玉瞧来，刘旭一直是坚硬的、勇敢的、很少露出这么柔软的一面。 他并非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并非愿意手足相争，他心里面很希望大家都能够和平相处。 可是事不遂人愿，他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那么多的磨难，那么多的阴险诡计，让他不得不变得坚硬起来，不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背后的那么多人。 “不是嘱咐过王爷，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够饮酒过度吗？”莫子玉埋怨道，“若是你的伤势变得严重了，杨侧妃定然又要责备妾身了！” “有本王在呢，你怕什么！”刘旭淡淡一笑，脸在莫子玉的小腹磨蹭了一下。 “生在帝王家，是幸，也是不幸。”莫子玉眸子黯了一下，说道，“妾身知道王爷为现在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感到苦恼与懊悔，不过在天地间，无愧于心就好。王爷只需记得自己最终的目的与初心即可。” “不忘初心，谈何容易。”刘旭仰着头，闭着眼睛，微微的叹了口气，“人，就是这么容易迷茫，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也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而前进了。” “那王爷还记得吗？”莫子玉问道。 “希望本王不会忘记吧。”刘旭睁开眼睛看着莫子玉，“如果有一日，本王忘记了，你且记得要点醒本王。” 莫子玉垂眸盯着刘旭的眼睛，浅笑道：“既然王爷这么信任妾身，妾身也不会辜负王爷的托付的。” 刘旭也盯着莫子玉的眼睛，半响之后，说道：“起身有时候觉得，认识你，也挺好的。” “妾身又何尝不是？”莫子玉轻声说道，也不知道刘旭听到了没有。 翌日，正月二十三，秦王大婚，整个京城都能够感受到隆重与喜悦。 当然也有人看不惯，这上一位秦王妃才死了大半年，这秦王就迎娶新王妃，未免显得有几分无情。 也有人理解，毕竟对于皇家来说，这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早日迎娶王妃，在日开枝散叶嘛，更何况这秦王如今府邸才一位夫人而已，也算是及其深情的人了。 不管众人如何讨论这件事情，婚期总归是已经到来，并且不会改变的事实。 这结亲的队伍及其的豪华，这聘礼都抬了几条街了，足见这秦王对即将迎娶的新王妃的重视，也难怪，对方可是丞相的嫡孙女，如珠似宝的，自然矜贵。 当然也有人在讨论，这秦王迎娶了秦王妃之后会产生些什么影响，毕竟宫里面云贵妃出事，但是丞相却靠向了秦王，对于秦王的实力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反观祁王，尤家出事之后，在文官以及书生集团就丧失了部分的话语权，不过如今杨家倒是如日中天，有人怀疑祁王废了现在的王妃，就是为了给杨侧妃腾位置。 不过这些热热闹闹的讨论当中，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比如宫里面多了一个郦妃，那位七皇子似乎也有些想要争储的意思，不过这种声音太过单薄，很快被人淹没了，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七皇子想要争储，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在众多看热闹的眼神当中，芈梓的眼神可就冰冷的多了，他冷眼看着街道上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淡漠的说道：“莫子玉死了还不到，就要被遗忘了么？” “有多少女子被遗忘了，又岂止她一个？”一旁坐在栏杆之上的司徒摘星淡淡的笑道，“这么久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来南楚的途中，她的笑容是绝望中的自己唯一的安慰，如何忘得了？ 他抬眸看着天空，几片云悠闲的漂浮着。 不知道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我认识一个女孩儿，跟你挺像的。 “哎，你说这莫子珏莫少将军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缠上你了，你什么得罪他了？”司徒摘星问道。 “他怀疑上一次灵隐寺遇袭之事跟我有关。”芈梓苦笑了一下说道。 “他没病吧？”司徒摘星惊讶的说道，“你上回子可是去救人的，怎么就跟那件事情有关系了？我以前还挺佩服这位莫少将军的，年纪轻轻的就能够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现在看来，他就是糊涂蛋一个！” “清者自清，他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吧。”芈梓淡淡的说道。 “你父王可曾来信？”司徒摘星又问道。 “还是一日既往，半月一封，还是那些寻常话，倒也没什么大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司徒摘星问道，“总不能够一辈子在这里浑浑噩噩吧？” “北夏与西魏开战在即，战后我看看能不能回去吧，在此之前，就别想了。”芈梓说道，“浑浑噩噩又能够如何？谁让南楚打不过北夏跟西魏，两边受气呢？不过我发誓，等我回去之后，总有一日，我会让南楚跟北夏西魏平起平坐，甚至超过他们的！” 参加秦王婚礼，按理说，以莫子玉如今的身份是来不了的，不过她跟上官玉儿的私交不错，故而也被邀请参加。 冬日的寒冷没有减轻多少，莫子玉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峨眉淡扫，亭亭玉立。 不过虽然苏侧妃说起莫子玉如今的眉眼与她那大美人姐姐有几分相似，但是细说下来，这五官虽然漂亮，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是离绝色还差了一步，尤其在模样妍丽的杨侧妃的对比之下，杨侧妃显然更容易让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而如今的姜柳，更适合细细品味。 以前的莫子玉，倒是不会在意外在条件，如今在同意马车内，瞧着对面刘旭与杨侧妃两人和谐的模样，心里面竟然有些失落。 刘旭与杨侧妃并肩下了马车，两人男才女貌，吸引着大家的目光与赞叹，莫子玉跟在两人身后，倒显得毫不引人注目。 不过莫子玉在外貌上虽然比不上杨侧妃，但是名气上倒是一点不比她少。 入了秦王府之后，里面的不少女眷认出了莫子玉，上回子在梅园的时候，她的才华征服了不少人，这会儿便是都上来同她打招呼，邀请她一起去玩儿行酒令。 瞧着莫子玉这个贱婢出身的人，如今这般的受欢迎，完全融入了京城的名媛圈内，杨侧妃的心里面也有些嫉妒。不过转念一下，才华有什么用呢，又能够为王爷带来什么益处呢？ 同刘旭说了一声之后，莫子玉便被几位小姐拉去玩儿了，刘旭点头让她自个儿去玩儿，嘱咐青灵跟绿俏好生跟着，不可出了差错。 “没有想到凝夫人还有这般的才华，名动京城呢！她来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可是一点没有看出来呢！”杨侧妃眸子一转，笑道，“王爷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她之前不过是王府的婢女，怎么会有这般的才华？” “跟李先生学的吧？”刘旭淡淡的说道，“先生或许只是给了启蒙而已，不过修行还是靠她自己。这世上也有不可多得天才，一点就透，或许她便是那个天才呢！” “若真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杨侧妃勉强的笑了笑，她听得出来王爷言语之间对莫子玉的欣赏，心中更是觉得妒忌。她自己虽然懂些文墨，不过大部分的心思用在管家之上，对于诗文倒是知道的不多。 男人嘛，总是喜欢懂些风花雪月的人。久而久之，难保王爷不会真的被姜柳这小贱人迷了心窍啊！ “凝夫人跟上官小姐往来很紧密，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妥？需不需要妾身去提醒一下凝夫人，毕竟上官小姐马上就是秦王妃了。”杨侧妃想了想又问道。 “不必了。”刘旭淡淡的说道，“秦王妃又如何，都是妯娌，关系亲近一些也无妨。上官小姐从小跟在晋王妃身边，而凝夫人也是认了晋王妃做义母，若是她与上官小姐的关系不好，在晋王妃面前也不好自处。” “是妾身思虑不周。” 正说着，刘旭被两名大臣拉去喝酒，杨侧妃不好跟上去，也同一些熟悉的命妇们说话解闷儿。 后院的几个姑娘们在玩儿投壶，她们拉着莫子玉也来试试手气，若是赢了便可得彩头，若是输了须得饮酒一杯。 “这个我不是很擅长。”莫子玉淡淡笑道，“只怕不是你们的对手！” “大家一起玩玩儿罢了，算不得真，没什么输赢的。”一个姑娘笑吟吟的说道，“这一次的彩头便是东郡王妃从发髻上拿下来的彩凤钗。” 莫子玉瞧着这头钗倒也精致，这投壶她以前倒也经常玩，准头只比刘瑶逊色一些，如今也有些时日未曾碰过了，手有些生了。 莫子玉被她们推着上场玩儿，投了三次，只中了一次，笑着摆手说道：“我输了，甘愿受罚。还是你们玩儿吧，我不擅长这个！” 她喝了一杯酒，想要退下去让别人来玩的时候，刘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从腰上解了一块玉佩当彩头，对莫子玉说道：“定要给本王赢回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输了就别回祁王府了 “王爷这不是为难妾身吗？”莫子玉挑眉笑道，“若是输了会如何？” 刘旭指了指莫子玉的鼻子，笑道：“若是输了，你别回祁王府了。”说着，抱着手臂，笑着推到了后面看戏。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她本来一个人在这里玩得好好儿的，刘旭来凑什么热闹啊。如今她玩儿也不是，不玩儿也不是。 “凝夫人，还来不来了？”一个姑娘笑吟吟的说道，“祁王的这块玉佩，通体晶莹，我瞧着十分的喜欢呢，这一局我是势在必得的，你可别退缩啊！” “玩儿！”莫子玉苦笑着说道，“你可得让我这啊，你方才也听到了，若是输了，我连祁王府都回不去了！” 这一次他们投五法，与她比试的姑娘先投，那姑娘的手感不错，五发四中，赢的一阵阵欢呼声。 联想起之前莫子玉的准头，这一把输赢应该是没什么悬念了，不过是十分给面子的给她鼓劲儿加油。 莫子玉看着前方的投壶，舔了一下下嘴唇，开始投了起来，她的运气不错，前面四次，竟然也都中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最后一投。 箭出手，虽然有点惊险，在壶口转了转，还是稳稳的落入了壶内。 一阵掌声响起。 “姑娘好棒啊！”绿俏开心的跳了起来，“姑娘你太厉害了！” 有人抱怨道：“凝夫人，你方才还说不会玩儿，明明就是高手啊！” “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实在是担不起什么高手啊。”莫子玉浅浅笑着，拿起了刘旭当做彩头的玉佩，走到了他的面前，将玉佩递了过去。 “这是你赢的，这玉佩就是你的了！”刘旭淡淡笑道，“没有想到你还会投壶啊，之前玩过？” “之前去晋王妃那里的时候玩儿过几次。”莫子玉笑道，“谁让妾身聪明呢，一学就会！” 她扬了一下手上的玉佩，杨唇笑道：“那妾身可就不客气收下了！” “继续去玩儿吧。”刘旭双眸温柔的看着莫子玉，“倒是许久没有看到你这么高兴了，若是喜欢，日后她们有什么活动，你便是跟着她们玩儿就是。” “多谢王爷。”莫子玉笑着，又回去同那几位小姐说话。 这个时候刘瑶站了出来，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方才见你投壶，让我也有些手痒了，我们也比试一场吧。” “我们谁不知道刘瑶郡主乃是神投手，百发百中，我们谁敢跟你比啊！”莫子玉笑道，“郡主这不是欺负人么？” “这么玩儿没意思，咱们将眼睛蒙上，有一人在那边敲击投壶，我们闻声而投如何？”刘瑶郡主说道。 莫子玉微微楞了一下，心中突然一沉。 这个玩儿法是两年前她们经常玩的，那个时候刘瑶嫌弃直接投壶太过简单，毫无挑战，便想出了蒙上闻声而投的法子，这京城的姑娘小姐里面，只怕只有她们两个会玩儿！ “郡主，你这未免太难了吧？”有人笑着打趣道，“你这可是真的有点欺负人了哦！” “是吗？”刘瑶把玩着一直投箭，淡淡的说道，“可我觉得她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她抬眸看着莫子玉，说道：“玩儿吗？彩头我出，只要你投进去一支就算是你赢。” 她说着将她手上的一枚镯子取了下来：“年前生日的时候，我的朋友送我的礼物，虽然算不得珍品，对我来说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了。” 这只镯子是自己送给她的，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酸，更多的却是疑惑，刘瑶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莫子玉顿了顿说道，“我虽然不擅长，不过既然郡主想玩，那我奉陪到底。” 刘瑶吩咐婢女去准备两条丝巾蒙眼，众人也都摩拳擦掌的想要看看这高难度的投壶。 “姑娘什么时候学的投壶啊？”绿俏在一旁看着，心里面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跟莫子玉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绿俏就越是佩服她，不过也越发的迷惑不解，眼前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柳吗？为什么总藏着那么多连她都不知道技能啊？ “姑娘会的东西倒是不少。”青灵说道，“下回子不知道咱们还会因为什么开眼界呢！不过我也觉得奇怪，姑娘的这些本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呢？” 不远处的杨侧妃也是看着莫子玉那边的情况。 铃兰瞧着莫子玉被众人围在中间，众星拱月的模样，不由得酸里酸气的说道：“做了两首酸诗，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才女，就融入京城的上层圈子里面了吗？侧妃你瞧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的给咱们祁王府丢人！只怕她现在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这姜柳还真是深不可测啊！”杨侧妃不由得折断了一旁的柳树枝，“真是不断的给我带来惊喜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呈上来了两条丝带，分别将莫子玉跟刘瑶的眼睛给蒙上了。 随后两个侍女去到了两边的投壶旁，轻轻的敲击着。 刘瑶手上的箭没有犹豫，迅速的射了出去，五支箭，都稳稳地落入了壶内，众人无不拍掌惊叹，更怀疑她是否真的蒙上了眼睛。 反观莫子玉这边就犹豫多了，刘瑶将五支箭都扔出去了，她才射出第一支。 很遗憾，没有进去。 侍女再一次敲响投壶，莫子玉再射，还是没进。 她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一般，五支箭都投完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进。 刘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莫子玉将眼上的丝带，扯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惨不忍睹，抱歉的笑道：“我都说了不是郡主的对手了！郡主乃是神投手啊，果然名不虚传啊！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刘瑶淡淡的说道，“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 莫子玉将镯子拿起来，亲自给刘瑶带上，说道：“既然对于你来说是珍贵的东西，以后就不要再轻易取下来了。” 刘瑶盯着莫子玉多看了两眼，眼神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都化作了一抹叹息。 这外面的越发的热闹，芙蕖的院子就越发的冷清。 因着大婚诸事繁忙，芙蕖将自己院子里面的下人都调出去帮忙了，只有彩霞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她因着身份，本应该是招待女客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天一大早，宫里面就来了两个侍女，将她给堵在了院子里面。 这两人都是云妃派来的人，怕她会在婚礼上捣乱才故意将她禁足在这里面的。这云妃，如今自己虽然被禁足了，然而手还是那么长，对付自己还是足以了。 “外面可真热闹，你听听，她们笑得多开心啊！”芙蕖听着外面的笑声，只觉得更加的烦躁。 “她们知道什么！”彩霞劝道，“在外面瞎叫唤呢！” “我今日一直不曾露面的话，别人会不会以为是我因为嫉妒故意不出现的啊！”芙蕖担忧的问道，“也罢了，反正我的名声如今也不是很好了，多一事少一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会儿，花轿是不是该到了？”芙蕖问道，“待会儿就该拜堂了。” “还早呢！”彩霞说道，“夫人不妨休息一下，睡一觉吧，反正现在出不去。” “我现在心里面就像是有一万只猫在挠一样，怎么可能睡得着？”芙蕖烦躁的说道，“拜堂之后就该是洞房了。我此前好不容易才将莫子玉赶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夫人，你的夫君不是普通人，乃是王爷。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你赶走一个会再来一个，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彩霞叹道，“不过比起其他的男人，王爷对夫人你算是一心一意了。你看看其他的王爷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就是那祁王除了王妃，不还有六位夫人么？” “你说得对，是我太过于贪心了。”芙蕖按了按太阳穴，“我不该奢求王爷是我一个人的，只要我是王爷心里面最重要的那一个就行了。”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到了吉时，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只见着刘凌坐在一匹大马上，身上穿着鲜艳的喜服，面上带着笑意，不过这抹笑意并未直达眼底。 到了王府门前，他下了马，来到了后面花轿停下的位置，将花轿轿帘打开，弯腰对里面的人说道：“该下轿了。”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刘凌的掌心，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年他跟莫子玉成婚的情景，那个时候也是如同今日这般，她将手信任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王爷！”身边的人小声的提醒了一下，刘凌回过神来，拉着花轿里面的新娘子下了轿子。 随后喜娘递上来了一段红绸，刘凌抓住了红绸的一头，新娘子抓住了另一头，两位新人一道踏入王府内。 周围的宾客欢呼着，恭喜着。 第一百七十章 新王妃的下马威 皇室规矩，向来繁复，仪式众多，不过这也代表着皇室的隆重与威严。 一套仪式走来了，两位新人来到拜堂的地方，已经是天快要黑下来，正是吉时。 拜了天地之后，新娘子便被喜娘送入了新房内。秦王则是需要留下来了款待宾客，明日一早再带着新王妃入宫跪拜皇帝、太后以及云妃。 秦王被兄弟们簇拥着喝酒，不少的官员也前来道贺，眼下这里已然已经是男人的主场了，姑娘们挨着时间不早了，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吃罢晚宴，莫子玉想要去探望一下上官玉儿，便由着侍女带着她一路去了王妃的寝宫。 莫子玉想要同上官玉儿说说话，还有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儿，那便是芙蕖夫人。 这拜堂仪式结束，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婚礼一切都顺利的时候，那些将芙蕖看管起来的侍卫也回宫复命了。 芙蕖今日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欢声笑语，早就赞了一肚子的气，对彩霞说道：“走，咱们去给新王妃请安去！” “若是遇到王爷了怎么办？”彩霞担忧的问道。 “你且放心，王爷现在正在外面喝酒呢，那群人不会那么容易放他离开的。”芙蕖淡淡的说道，“再说了，我们也不过是去拜见一下新王妃，毕竟以后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姐妹相称，自然是要走得亲近些为好了。” “是。” 芙蕖换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这件长裙是她打算在被册封为秦王妃的时候穿的，用料奢华，款式也十分的繁复，看上去十分的雍容华贵。 她款款的走在前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心情很好一般，然而双眸却不时闪过一丝冷意彩霞紧跟在后面，手上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呈着一碗银耳莲子粥。 “见过芙蕖夫人！”门外的两个侍女福身行礼。 “把门打开，我来看看王妃，给王妃送点吃的。”芙蕖淡淡的说道，将两个神色有些犹豫的侍女狠狠的瞪了一眼。 两人不敢阻拦，急忙将门打开，在外面喊了一声：“芙蕖夫人到！” 芙蕖入内，床上的新娘子端坐着，头上盖着盖头。 看着新娘子一身红色，芙蕖只觉得刺目的很，很想上前去将她的一身嫁衣撕下。 “见过王妃。”芙蕖快速的行李，抬眸淡淡的说道，“今儿是王妃大喜的日子，想必身子也是十分的疲累了。这皇家规矩多，只怕王妃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呢，这王爷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我呢就做了些吃的，让王妃能够垫垫底。” 她说完之后静默了一下，又抬眸看了上官玉儿一眼，只见着她依然端坐着，莫说没有回应自己的话了，更是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芙蕖忍了忍，继续说道：“是这些东西不合王妃的胃口吗？王妃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这便吩咐下人去给你做！这些下人日后若是敢怠慢了你，你只管告诉我，不必心软的，我来教训他们！” 芙蕖暗暗表明自己如今才是秦王府掌事的人，等着上官玉儿的反应，她若是能够气得跳脚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上官玉儿依旧没有反应。 芙蕖眸子转了一下：“王妃是在生我的气么？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是还记着那一日我去上官府找你的事情？那一日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贸贸然的上门让上官小姐为难的！我今日是特意前来赔罪的，这银耳莲子粥，我亲手煮的，煮了很长的时间，王妃还是赏个面子吧！” 芙蕖自顾自说着，对面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也是被刘凌冲宠得一身傲气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上前便是将新娘子头上的盖头给扯了下来。 “啊！”盖头掉下来的情景吓了芙蕖一跳，这盖头下面出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 “噗嗤！”周围的侍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官玉儿，你什么意思！”芙蕖将盖头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怒气腾腾的责骂道，“你耍我！” 上官玉儿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会前来掀开我的盖头啊！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冒犯王妃！” “你……”芙蕖咬了咬牙，“我今日好心为你送来吃的，你竟然如此侮辱我！” “我是新妇，要等着丈夫来掀开我的盖头，在此之前，盖头被掀开是不吉利的，故而我才没有回答你的话，更别说吃东西了。本以为你会懂规矩，自己离开，哪里知道你非但不懂规矩，还胆大妄为额！”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盖头，冷冷的说道：“芙蕖夫人，被你仍在地上的盖头乃是太后所赐，眼下却被你如此糟践，你该当何罪！” “我的确是不知道这是太后赐的东西，芙蕖不是故意的，请王妃不要生气了。”芙蕖自知闯祸，不敢再嚣张下去，急忙下跪认错。 “我方才说了，这盖头被解开了，是会不吉利的，若只是应在我的身上也就罢了，若是给秦王府，给王爷带来了不好的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上官玉儿接着说道，“芙蕖夫人，我知道你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我无意教训你，只是你既然入了皇室的门，便要知道些分寸为好。” 芙蕖跪在地上，暗暗咬牙，不敢回话。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上官玉儿说道，“你先回去吧，若是要请安，明日再来吧。” “是。”芙蕖原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华丽衣服前来示威的，但是没有想到反倒是被她教训了一番，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芙蕖刚慌慌张张带着婢女退了下去，莫子玉就跟着进了来。 上官玉儿抬眸笑道：“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跟你说说话，没有想到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莫子玉说道，“我还担心你会被芙蕖欺负，没有想到你给她来了个下马威。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上官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莫子玉将她手上的面具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本来想要吓吓秦王的，没有想到那个芙蕖先来了！”上官玉儿笑了笑说道，“都是些小把戏，上不得台面的。” “我倒是觉得有趣得紧呢！”莫子玉坐在上官玉儿的身边笑了起来，“你日后也得如此，不可叫人将你欺负了去！” “我不爱生气，可也不是谁能够欺负我的！”上官玉儿握着莫子玉的手说道，“你放心就是了！”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倒是你自己，多保重。” 两人说了会儿体己的话，绿俏入内说道：“姑娘，咱该回去了，杨侧妃派人来催了。” “知道了。”莫子玉点头，又同上官玉儿道了别，方才离去。 芙蕖被上官玉儿反呛了一通之后，气腾腾的回了去，将身上的衣服直接脱下，就让下人们抱出去少了。 彩霞劝道：“这件衣服可是夫人你亲自设计的，费了不少心思，是你最喜欢的衣服，一把火少了，多可惜啊！” 芙蕖冷笑着说道：“又没有穿它的场合，留着有什么用，白白惹人生气罢了！王爷呢！” “王爷还在喝酒呢！”彩霞说道，“要请王爷过来么？” “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怎么有心思想着我呢？”芙蕖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去找他，他不过是觉得我不懂事而已。” “这位新王妃看上去不是好对付的样子。”彩霞说道，“夫人得当心才是。” “管她再不好对付呢，我会让她跟莫子玉一样，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芙蕖冷冷的说道。 回祁王府的马车上。 杨侧妃端详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不咸不淡的说道：“今日凝夫人倒是出了不少的风头啊！” “风头倒是谈不上吧？”莫子玉淡淡一笑，“不过大家在一起玩耍罢了。这说起风头，谁及得上杨侧妃你呢，今日见过你的人，谁不会称赞一句你的美貌呢！” 杨侧妃嘴角挑了一下：“美貌有什么作用呢，怎能够及得上你这才名呢？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凝夫人你分明就是奴婢出身，按说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教导，怎么什么都会呢？我如今只觉得眼前的凝夫人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越发的想不起来你以前的模样了！” “是啊，以前家里穷，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很多事情都是来了王府之后才学会的，更是要多谢王爷与杨侧妃对我的教导与栽培了。”莫子玉垂眸淡淡的说道。 杨侧妃嘴角勾出了一抹讽刺的幅度，哼了一声，将目光转了过去。 莫子玉看着外面的夜色，轻轻的笑了笑。 刚回到了秋水苑没多久，莫子玉还来不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刘旭就回来了。 莫子玉还略微吃惊了一下，怎么刘旭会回来得这么快，只见他脚步虚浮，有些迷迷瞪瞪的，显然又喝多了。 莫子玉扶着他坐下，让绿屏做去借酒汤，又给他按着太阳穴，问道：“王爷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多喝了几杯，头有点疼，趁机先溜了。”刘旭在莫子玉的掌心磨蹭了一下，“你今日投壶倒是不错，不过怎么后来对刘瑶郡主就一败涂地了？” “郡主乃是神投手，输给她，不丢人。”莫子玉淡淡的笑道，“妾身那不过都是运气好而已，王爷可擅长投壶？” 刘旭扬眉得意道：“想当年，本王可是京中的小霸王，什么不会啊！这投壶是本王当年玩腻的东西！” “那改日，王爷跟妾身比试一场吧！”莫子玉说道。 “跟你比？那不是欺负你吗？” “那王爷欺负一个试试？” 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坐在了自己的膝上，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的蹭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想让本王怎么欺负你？” “王爷现在不就是在欺负妾身么？”莫子玉搂着刘旭的脖子说道。 “现在不算，待会儿才算！”刘旭抱着莫子玉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绿俏端着借酒汤，没有入内，瞧着王爷跟姑娘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偷偷笑了一下，将门合上了。 青灵正准备入内，被她给揽了下来，说道：“王爷和姑娘正在里面……现在王爷跟咱们姑娘的感情那是越来越好了，你说，这王妃的位置，王爷会不会让姑娘坐啊？” 青灵的脸色沉了一下：“绿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样的话，我再听到你说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样的话不仅不能够在我面前说，也不能够在其他的人面前说，知道了吗？” 绿俏被青灵的阵势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秦王府。 半醉的秦王，被下人们扶着进了新房，他坐在一旁的圆桌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上官玉儿安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侍女小声的提醒道：“王爷，该掀开盖头，喝合卺酒了。” “嗯。”刘凌睁开眼睛，眼睛里面没有多少醉意，他起身到床边，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秤，将盖头揭开了。 他见过上官玉儿，今夜这妆容虽然精致，却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惊艳感。 上官玉儿仰头抬眸看他，并不说话。 喜娘又将交杯酒送了上来，伺候两人喝酒。 刘凌给自己拿了一杯，却没有将另一杯递给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也不是执着的人，自己拿起酒杯，与刘凌喝完了合卺酒。 “礼毕。”喜娘松了口气，带着屋里面的婢女齐齐下跪祝贺，“祝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落，便退了出去，将新房留给了这对新人。 “睡吧。”刘凌合衣躺下，“本王累了。” “王爷早些休息。”上官玉儿淡淡一笑，起身在镜子前面将发髻上面的钗环摘下，脱了繁重的喜服之后，在刘凌身边躺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宠 莫子玉翌日醒来之后，觉得身上甚是酸疼，昨夜刘旭着实疯狂，觉也没有睡好。 吃了早膳之后，莫子玉还觉得迷迷糊糊的。 绿俏在给莫子玉收拾昨天穿的衣服，拿起了她昨天赢的那块玉佩，说道：“姑娘，这块玉佩我给你放在首饰盒内吧。” “拿过来给我瞧瞧。”莫子玉说道，昨儿赢了这块玉佩之后，还没怎么好好的看过呢。 绿俏将玉佩拿了过来，莫子玉接过端详了一下，这玉佩何止材质通透啊是上品啊，这雕工更是万中无一的，价值千金不止啊！ 刘旭就是再财大气粗也不至于那这个当做小女家们的彩头吧？ 他难道是有意想要送给自己？ 那直接送了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弯弯绕绕的，若是她昨日输了，岂不是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莫子玉顿时觉得万幸，也暗骂刘旭败家。 想到此，她不由得为自己现在财迷的模样笑了起来，心中又勾勒起一抹悸动，她竟然会在意刘旭是否挥霍，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了？ 秦王大婚之后，二月也随之而来，冰消雪融，春日的暖风已见苗头。 对于杨侧妃来说，她不仅仅等来了杨家添丁的消息，更是等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与苏侧妃关系匪浅的那个万佛寺的僧侣，被找出来并且调查到了来历。 “他以前乃是苏侧妃还在闺阁时候的邻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据说还一度有两人的婚讯传出来。”铃兰说道，“后来苏侧妃离开京城去找王爷，他也随之离开了京城，后来王爷带着苏侧妃回到京城之后，他也没有回来。一年前，方才以僧侣的身份，来到了万佛寺。” “心爱之人嫁给他人，心碎之下，遁入空门，好一个痴情的男子！”杨侧妃嘲讽的笑了笑。 “苏侧妃会不会跟他旧情复燃了？”铃兰问道，“要不要将那男的抓起来，好好的拷问一番？” “这既然是一个情深似海的男子，你以为他会开口么？”杨侧妃淡淡的笑了笑，“俗话说得好，捉贼拿赃，捉奸那双，只要能够证明两人藕断丝连，我便能够一脚将苏侧妃踩到地狱去！” “侧妃现在打算怎么做？”铃兰问道。 “先别着急，别走漏风声。”杨侧妃说道，“我要让苏侧妃自己跳进来。” “只要没了苏侧妃这个碍事啊，这王妃的位置肯定是侧妃你的了！”铃兰笑道，“到时候才算是真的给杨家扬眉吐气了！” “我不是想要杨家扬眉吐气，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口气！”杨侧妃哼了一声，“多少人之前不是瞧我的笑话么，我要让他们的都另眼相看，我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那位凝夫人最近的风头挺盛，侧妃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大吧？趁现在早日将她收拾了，不然以后可就难办了！”铃兰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杨侧妃翻了个白眼，“她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又有王爷护着，若没有特别的错处，岂能够真的奈何她？” “王爷这些日子时常留宿在她那里，连你这里都来的少了，若是她怀上了孩子，不就是再多一个苏侧妃么？”铃兰担忧的说道。 杨侧妃咬了咬唇：“这小贱蹄子，不好办啊。” “侧妃，公子倒是为你想了一个法子。”铃兰的眼睛转了一下说道。 “什么法子，还不快说？”铃兰蹙眉道。 铃兰拍了拍手，说道：“上来吧。” 只见着一个白衣女子缓缓入内，下跪行礼。 杨侧妃不解的问道：“这是？” “抬起头来给侧妃看看！”铃兰说道。 那白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眉目如画，姿容绝丽。 杨侧妃微微楞了一下，只觉得这女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蹙眉问道：“她是何人？” “启禀侧妃，奴婢唤做怜倾，以前在公子身边伺候。”地上的白衣女子开口柔声说道。 “侧妃有没有觉得她想一个人？”铃兰问道。 “像一个人？”杨侧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忽然回过神来，“像她！”随后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姜柳的风头太盛。”铃兰说道，“王爷如今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呢，若是再让她怀上孩子，日后就更不好对付了。还不如早早的分了她的宠！这怜倾对杨家一直忠心耿耿，侧妃你此后倒是不必亲自出手对付姜柳，只需要将怜倾捧上去即可！” 杨侧妃冷冷的盯着怜倾，脸色阴沉并不说话。 怜倾吓了一跳，急忙垂下头去。 铃兰急忙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怜倾退了下去，杨侧妃冷冷一笑：“依我看是大嫂容不下她，故而才赛到我这里来的吧？大哥他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给王爷塞女人呢！” “侧妃，你的夫君是一位王爷，那就注定你没有办法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王爷注定是妻妾成群的，就是你现在不给王爷塞人，其他的大臣呢？陛下赐的呢？还祁王府里面的贱蹄子们也都盯着呢！与其将来多出对手来，不如现在就开始培植傀儡，至少听话不是？” “你怎么知道那些小蹄子一旦做大之后会一直乖乖听话？这世上的白眼狼可不少！”杨侧妃冷哼了一声。 “侧妃放心，之所以会放心让她来，是因为她有把柄在公子的手上。”铃兰说道，“相当于被侧妃你捏在手上，不敢不从的。再说了，怜倾像那人，那姜柳不就是因为与那人的眉眼有两份相思，才被宠爱的么？” 杨侧妃按了按太阳穴，烦躁的说道：“先将她安排在芜泠院，剩下的事情，我还需要再想想！”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去。” 随着天气越发暖和，莫子玉也脱下了厚重的衣服，不过还是时不时有一阵冷风窜到脖子里面。 这一日，她男装出门，去为一位得了疑难杂症的老者医治，这位老者病的不轻，只有一个小摊子养活一个孙女儿。 小姑娘倒是很懂事，在一旁候着，不是掉点热水，递个什么东西，见莫子玉行医完毕，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不是要很多的医药费啊？” 莫子玉微微笑道：“放心好了，只是些普通的药材，不贵的。” “那便好，公子，你可真是位活菩萨！”小姑娘笑了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已经出落得有几分颜色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粗鲁的砸门的声音，小姑娘吓得直哭，那床上的老者本在病重，听到声音，忽然愤怒的坐了起来，拿起床边的拐杖，怒气腾腾的说道：“老朽今日跟他们拼了！就是豁出去一条命，也不能够叫他们带走妞妞啊！” “爷爷，爷爷！”小姑娘害怕的直哭。 莫子玉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大门就被踹开了，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妞妞就要往外走。 “爷爷，爷爷！” 那老者举着拐杖冲了上去，叫那两个汉子一脚就踹到了地上。 “住手！”莫子玉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光天化日，私闯民宅，伤人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少多管闲事！”其中一个汉子说道，“这个女娃娃的老爹，赌博输了，将这个女娃娃抵给我们了！”说着拿出了一张字据，又道：“看到没有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过的，谁让她有个烂赌鬼爹啊！” 妞妞挣脱了其中一人，跑到了老者的身边，哭道：“我求求你们，再给我几日时间吧，等爷爷的病好了，我便跟你们走。我要是现在走了，爷爷谁来照顾啊！” “谁管你这些！”一人恶狠狠的说道，“已经宽限给你们好些日子了，现在不能够再拖了，走！” 他喝了一声，就上前去拉妞妞的手。 妞妞蹲在地上哭喊着：“爷爷，爷爷！” 莫子玉给青灵试了一个眼色，随后青灵几步上前，一脚踹向了其中一个大汉，将妞妞护在了身后。 另一个大汉倒也算是讲道理：“他父亲将她买了，你们得找他父亲去，咱们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就是你们今日能够帮的了他们，明日呢？后日呢？你们能够天天在这里？你若是真的想要多管闲事，让我们放了这个小女娃也行，你们替她将这个欠的银子给还了。” “欠多少？”莫子玉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你胡说，前天才三十两。”妞妞骂道。 “那是前天的价格，这两日利息又涨了，现在是五十两。”那大汉说道。 莫子玉给绿俏试了一个颜色，绿俏从钱袋里面拿出了一张银票，冷冰冰的递给了那大汉。 那大汉瞧着银票的数额，正是五十两，楞了一下，又将莫子玉上下打量了一眼，抱拳道：“这位公子豪气啊！不知公子是什么来头？” “这个你不必管。”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将卖身合同留下，拿了银票，赶紧滚！”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世子是赌坊老板？ 那两名大汉拿不准莫子玉的身份，说了句“告辞”，随后立即离开。 莫子玉将地上的妞妞跟老者扶了起来：“现在没事了，别害怕！” 妞妞感激的直磕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老者自然也是感激涕零，“公子放心，只要老朽还活着，一定会还了公子的钱的。” “钱是小事，养好身子才要紧。”莫子玉说道，“朝堂不是三令五申，不许赌博么，怎么屡禁不止？” “哎！”老者皱着脸说道，“那律法都管咱们小老百姓的，可管不着皇亲贵胄啊！现在的赌场虽然不多，但凡敢在京城继续开赌场的，那都是有背景的，就是官府也不敢管啊！你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新归赌场赌钱，几个月就把家财输光了，还把妞妞给卖了，我们也想要告官啊，可是那个官府敢管啊！就那这星轨赌场来说，据说被背后的老板就是几个小孩子，可这个小孩子咳咳身份都非同凡响，官府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份儿！据说，其中一个股东还是祁王的世子呢，你说说看，咱们小老百姓怎么惹得起，还不是只能够自认倒霉！” 莫子玉浑身一震，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世子竟然也被牵扯其中吗？ 莫子玉沉着脸来到了街上，想了想说道：“咱们去星轨赌坊走一遭，看看世子是否真的是星轨赌坊的老板。” 青灵与绿俏也同样十分的惊诧，只好跟着莫子玉一道去了星轨赌场。 这星轨赌场的位置倒不是很张扬，毕竟朝堂三令五申的，面子功夫总是要做一下的。不过稍微一打听，还是能够知道它的位置。 这星轨赌场外面看上去十分的低调，但是里面是金碧辉煌的，里面人来人往，生意挺不错的！ 莫子玉没有什么赌钱的兴趣，直接找到了柜台，说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柜台先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老板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今日他们也没在，公子若是在这玩儿呢，我们欢迎，若是要做其他的事情，还是回吧。” 莫子玉退后了一步，青灵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柜台先生的衣领，冷声道：“若是老板没在的话，就派人去请！” 见到有人闹事，周围的几个打手都围了上来。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让刘昶清立即来见我！” 柜台先生楞了一下，将莫子玉打量了一下，揣测她的身份，这般的气定神闲，还有身上的气度不是装得出来的，难道他跟世子真的认识？ 他挥了挥手，让打手们都退下了，随后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柳。”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刘昶清听到之后，会知道我是谁的，你让他过来见我就是。” 柜台先生眸子转了一下，又道：“公子楼上请，我现在就派人去请我们老板。” 莫子玉带着绿俏与青灵两人上了楼上的雅间落座，没一会儿上好的差点就上了来。 绿俏担心的问道：“如是发现世子真的与此事有关该怎么办啊？” “自然是告诉王爷，王爷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莫子玉阴着脸淡淡的说道。 “啊？”绿俏不赞同的摇头，“若是王爷知道了，王爷必然会十分生气，继而重罚世子的。姑娘你与世子的关系那么好，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罚呢？要不这样好了，咱们今日好好儿的劝劝世子，让世子能够改邪归正。我们就不将此事告诉王爷了！”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再说吧。” 莫子玉没有等多久，就见着三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痞里痞气的上了楼来。 其中一人斜斜的打量了莫子玉一眼，问道：“是你要见星轨赌场的老板？” “是我。”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们就是老板。”一人抱拳睥睨这莫子玉，“你见我们做什么？” “你们只是小喽啰，我不找你们。”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些人罪过不是是写世家子弟，论身份哪里有世子尊贵？但是问题也出在这上面，他日若是这里的事情东窗事发，这责任自然而然也要推到刘昶清的身上的。 “你什么意思啊！”其中一人指着莫子玉的鼻子骂道，“瞧不起我们是不是？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么？”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们，你们走吧。”莫子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些少年，生在北夏最富庶的人家，有着最优良的资源，然而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瞧不起我们？”一个少年将桌子上面的糕点掀翻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就在他们摩拳擦掌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给我住手！” 只见着刘昶清风尘仆仆的赶来，额头上都是汗珠子，他见着那几个少年，凶巴巴的见他们推了一把：“你们干什么！滚，都给我滚！” 这些少年不知道怎么就惹世子不高兴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想跟他起冲突，虽然心里面不爽，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这时候刘昶清小心翼翼的将每周一偷看了一眼，问道：“凝夫人，你没事吧？被他们吓到了吧？他们就是喜欢咋咋呼呼的，没什么真本事的！” 莫子玉冷着脸盯着刘昶清，他心虚的低下头。 莫子玉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错，你的品位不错嘛！” 刘昶清听来，这些话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话，让他的头皮开始发麻：“凝夫人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溜达一下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北夏的京城里面，明目张胆的开赌场，所以就进来看看，这里面的老板究竟是何身份，能够如此胆大妄为！” 刘昶清的脸色有些苦恼，说道：“起身我算不上这里的老板，我就是觉得好玩儿才来的。凝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告诉父王啊！” “你还知道怕？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面的吗？”莫子玉骂道，“你知道你开的这赌场，有多少**离子散，有多少人卖儿卖女吗？” “我就是觉得好玩儿，没有想过后果会是什么。我让他们马上将赌场关了，以前输过钱的那些人，钱也给他们送回去。凝夫人觉得如何呢？”刘昶清央求道。 “你提出这么多的条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知道怕了而已。”莫子玉冷笑着说道，“世子，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知道你父王的政敌有多少吗？你知道秦王现在就等着拿i父王的把柄吗？你作为祁王府的世子，不思为你父王解忧，反而给他添乱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 “我……”刘昶清皱着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凝夫人，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将此事告诉父王跟母亲了吧？” 莫子玉瞧着刘昶清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心软了，说道：“先弥补你的过错吧？将该还的钱换了，该该退的股退了，如果钱不够，跟我说！” “是！”刘昶清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凝夫人。”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莫子玉说着，起身离去。 她急匆匆的出了星轨赌场，那几个小孩儿凑着她的背影，一阵疑惑。 “那谁啊？” “你看她走路的姿势，那屁股扭的，肯定是个女的！”一人猥琐的一笑，“你们说，那娘们是不是刘昶清的相好啊？” “别看刘昶清跟咱们跟个正人君子似的，这私下里口味还挺重的！” 几人嘻嘻哈哈的上楼，没有注意到刘昶清的脸色，笑着打趣道：“方才那娘们儿是什么人啊？你的相好？怎么喜欢那个一个老女人？” “你说什么！”刘昶清一怒，上去就是一拳，“你再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刘昶清，你疯了，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我不干了！我要退出！”刘昶清说道，“还有赌场赢的那些钱，全部还回去！” “刘昶清，你真的疯了？”一人不解的问道，“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了？” “再说了，进了我们口袋里面的钱，你让我们全部还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钱我出。”刘昶清说道，“我话已至此，告辞了！” “世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人不解的将刘昶清拉住，“之前不是说的好好儿的么？怎么说退出就退出了？” 刘昶清一把将他推开：“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的话，你们照做就是了！” 绿俏有些担忧的将星轨赌场看了一眼，担忧的问道：“姑娘，留世子一个人在，他搞得定么？” “他是祁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莫子玉说着将腰上的玉佩解下，“不过世子想要全身而退，估计很难，他也不可能跟王爷伸手要银子的，青灵，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当了，应该可以让世子解燃眉之急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宫请罪 绿俏心疼的说道：“姑娘，这个可是王爷送给你的啊！” “是啊。”绿俏也说道，“这是王爷送给姑娘的，若是当了，只怕不妥。” “先将世子从这个事情里面摘出来再说。”莫子玉说道，“再说了，只是当了而已，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就是了！” 且说莫子玉刚回了秋水苑没有多久，刘昶清就紧跟着前来请罪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座位上喝茶的莫子玉，不知道为何，这只是父王的夫人而已，不是王妃，也不是自己的生母，最近在她的面前总是觉得怯生生的，他也不自觉想要敬重这位夫人。 “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将赚的钱都还回去，然后我会从星轨退出的。”刘昶清垂着眸子说道，“凝夫人，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想退出便退出？”莫子玉冷笑了一声。 刘昶清抿着唇默不作声。 “你们从赌坊赚的那些钱，到你手上能够有几成？你倒是将你拿的那部分还回去了，其他人肯干吗？”莫子玉冷哼了一声，“还有这几个人当中，你的身份最尊贵，一旦出事，这个锅你是不背也得背着。”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刘昶清问道，脸色露出些害怕的神色来。 “这个你拿着！”莫子玉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了刘昶清。 刘昶清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他惊讶了一下：“凝夫人，你那儿来的这么银子？” “这个你不需要管。”莫子玉说道，“你先去将赌坊的窟窿堵上再说。” “多谢凝夫人。”刘昶清拿着盒子，对莫子玉深深的鞠了一躬。 刘昶清离去，莫子玉还是在屋子走来走去，心思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对青灵说道：“我们白日见到的那个老者跟小姑娘，你去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青灵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我这便去看看。” 莫子玉焦急的等待着青灵的消息，好一会儿她才气喘吁吁的回来，脸色凝重的说道：“姑娘担心的没错，那爷孙两儿被杀了。” 莫子玉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急忙说道：“我现在立马去找风荷园，你让世子也马上过来。” “是。” 莫子玉急忙赶到了风荷园，苏侧妃一脸疑惑：“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的脸色不太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莫子玉一直沉声没有说话，没一会儿刘昶清也赶了来，忐忑的给两人请安：“见过母母亲，见过凝夫人。” “给你母亲跪下吧。”莫子玉说道。 刘昶清脸色变了一下，跪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莫子玉，不是说好此事不告诉母亲跟父王的么？ “怎么了？”苏侧妃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世子，是不是你闯祸了。” “他的确是闯祸了。”莫子玉说道，“他伙同几位世家公子开设赌场，还逼死了人命。” “我没有逼死人命！”刘昶清立即反驳道，“凝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子玉将刘昶清冷冷的看了一眼，将老对爷孙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不是我干的！”刘昶清急忙否认，“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一对爷孙如今被杀了，这消息明日就会传遍京城，大家都会知道星轨赌场逼死人，而你就是星轨赌场的老板！”莫子玉说道，“我原本还以为能够有时间让你脱身，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 “世子！”苏侧妃骂道，“你怎么想的？王府是短你吃的，还是短你穿的？你为何要同人开赌场？你的那些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面了吗？枉费你父王那么看重你，你对得起他吗？” 刘昶清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道：“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是儿子的不是，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他抬眸看着莫子玉，问道：“凝夫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个消息明日一早就会传遍京城的。”莫子玉说道，“我们必须赶在消息发酵之前处理！我们现在就入宫，跟陛下请罪！” “不如先告诉王爷吧。”苏侧妃说道，“让王爷来处理！”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越快越好，最好能够赶在陛下知道此事之前，将事情给陛下说清楚。”莫子玉说道，“不要再耽误了，我们现在就行动！还有我们在给陛下请罪的事情，让人去请太后过来。” 刘昶清心里面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后果。 三人立即出发前往宫里面，因着宫禁的缘故，侍卫并不让他们入宫。苏侧妃便让一个平日关系不错的太监，赶去了凤禧宫报信，太监拿着太后的手谕回来，侍卫才让他们三人入宫。 他们三人一入宫，便是直接到了御书房前跪着，陛下一向勤勉，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处理政务。 伺候的太监，见到这个情形，急忙上去询问。 莫子玉只说是来给陛下请罪的，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入内通禀陛下。 没一会儿，太监便让他们三人入内。 宣帝将手上的奏章放下，脸色有些许的疲惫，问道：“怎么了这是？” 刘昶清拜了一拜，抱拳说道：“孙儿前来跟陛下请罪来了，孙儿做错了事情，请陛下责罚！” “哦？什么时候把世子吓成了这样，都不敢跟你父王说了？”宣帝笑了起来，“说说看，能不能过把朕也吓到了。” 刘昶清将自己如何与那几个世家子弟约定一起开赌坊，以及赌坊开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陛下说了一遍。 “那一对爷孙发生的事情，孙儿真的不知情。” 宣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刘昶清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啊，世子，你长大了啊！朕一再重申禁赌，你这是明知故犯啊！若非发生命案，只怕这赌坊你还得继续经营下去吧？你身为皇孙，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孙儿知道错了，陛下要如何惩罚，孙儿都愿意承受。”刘昶清说道。 苏侧妃给宣帝拜了一拜：“世子年幼，尚不分是非，都是臣妾管教不力，才让他闯下大祸，任何惩罚，臣妾这个做母亲都愿意接受，陛下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了他这一遭吧？” “陛下。”莫子玉抱拳道，“世子已经知错了，他已经跟赌场断了干净，也准备将那些在赌场之上输得人的钱还回去。世子知道错了，并且也想要尽力弥补。只是那对爷孙的事情太过突然，还望陛下明察！” “此事只有你们两人知晓？祁王可曾知道？”宣帝沉默了一下问道。 “臣妾也是方才才知道此事的，此事王爷还不知道。”苏侧妃说道。 “你方才要退出，那对爷孙就被杀了，此事未免太过巧合了。”宣帝眼睛眯了一下说道，“世子，你这是被人利用了，可知道？” “孙儿知道，孙儿也悔不当初。”刘昶清垂眸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宣帝立即起身相迎。 “母后怎么来了？”宣帝上前扶着太后坐下。 “听说世子专门来请罪了，哀家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故而来瞧瞧。”太后说道，“没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大事。”宣帝笑了笑说道，“这孩子年幼不懂事，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眼下闯了祸，知道怕了。” “哦？”太后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别让孩子们跪着了，这地上多凉啊！” “既然太后说话了，你们都起来吧。”宣帝说道。 莫子玉三人起身，垂首而立。 “这世子到底闯了什么祸？”太后问道。 宣帝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孩子，也太糊涂了，怎么能够如此调皮呢！”太后责骂道，仿佛刘昶清真的只是调皮贪玩一般，她看了一眼宣帝，又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罚世子啊？”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世子也是知法犯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宣帝想了想说道，“世子禁足三个月，将北夏的律法抄写一遍，好好的熟悉一下咱们北夏律法！不许他人代写，朕要亲自过目。” “谢陛下！” 莫子玉他们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是祁王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祁王失察，朕饶不了他！” 闻言，刘昶清的脸色急速一变，急忙磕头道，“陛下，此事乃是孙儿的错，跟父王无关，陛下还是狠狠的惩罚孙儿吧，不管责怪父王了。” “陛下方才不是说此事乃是小事么？”太后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会儿怎么又责备起祁王来了？” “总归是祁王教子无方。”宣帝说道，“此事心里面自有定夺，母后不必多心。” 刘昶清还想继续为父王求情，莫子玉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此事的前因后果，陛下心里面有分寸了。只是律法在前，若是什么惩罚都没有，则是太过于护短了，以后不利于律法的推行，所以必然要有惩罚来堵住众人的嘴。 对于祁王的惩罚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但是陛下的做法却可以堵住众人的嘴，避免事态被进一步扩散。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呈上来了一封奏折，说是十分紧急。 宣帝打开扫了一眼。 太后问道：“何事？” “赌场的事情。”宣帝淡淡的说道，“方才世子将该说的已经说了。” 没有想到这奏章来的这么快，苏侧妃看了莫子玉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辛亏来得及时，抢在了这奏章之前给陛下请罪，若是等陛下先看到这奏章，便是太晚了。 莫子玉三人谢恩告退，刚出了皇宫，就在宫外见着刘旭了。 “父王。”刘昶清几步上前给刘旭跪下请罪，“儿子闯了大祸，连累了父王，父王你打我骂我吧！” “王爷。”苏侧妃福了福身，“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对他疏于管教。” “你们倒是挺能耐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本王，是谁的注意？”刘旭冷冰冰的问道。 莫子玉福了福身：“是妾身。想要赶紧向陛下请罪，故而没有来得及通知王爷。” “父王，凝夫人都是为了儿子着想，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刘昶清又磕了一个头，“一切后果，儿子愿意承担。” “你怎么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刘旭冷声喝道，“你的事，本王稍后再跟你算。天色已晚，先回王府再说。” 一行人一道回了祁王府书房内。 刘昶清直挺挺的跪着，苏侧妃一脸担忧。刘旭背对着三人，虽然看不到脸色，不过从他散发的气场来看，他现在十分生气。 莫子玉忍不住求情：“世子年纪还小，只是一时之间被人蒙蔽，故而才犯错的……” 莫子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旭突然转过身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跪下。” 莫子玉撇了一下嘴，在刘昶清旁边跪下。 “你可知错？”刘旭问道。 “妾身……不知道哪儿做错了。”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你还不知悔改！”刘旭骂道，“世子的事情，你许久之前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本王？你以为你可以将事情善后吗？你有多大本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妾身还不是怕王爷若是知道了会责罚世子，私心想着若是能够悄无声息的将这件事情处理了就好了。”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变化。” “你还算聪明，知道拉着世子去跟父皇请罪，不然可是有了**烦，世子本王就不一定保得住！”刘旭说道，“世子知法犯法，本王绝不姑息，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至于你，回秋水苑闭门思过！” “王爷，世子年幼，身子还没有长好呢，这若是打坏了该怎么办？”苏侧妃脸色变了一下，“请王爷从轻处罚。” “他身子虽然没有长好，心倒是大的不得了！”刘旭冷声道，“本王此前就是太惯着他了，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谁都不许为他求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杨侧妃发飙了 虽然平日里面刘旭十分疼爱刘昶清，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丝毫没有心软，说二十大板，就二十大板，一板子都没有少。 刘昶清也是有骨气，虽然年纪小，却也是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可是将莫子玉跟苏侧妃给心疼坏了。 刘昶清被打完之后，才被抬回了风荷园，苏侧妃立即回去，请御医给他处理伤口。 莫子玉因着要闭门思过，就没有跟上去，而是回了秋水苑。 “今日的情况，若是姑娘反应快，倒是正如王爷说的，后果难以估计。”青灵说道，“姑娘就不要同王爷生气了。” “我没有生他的气。”莫子玉接过绿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我也在反思，是不是做错了。” “可姑娘的心是好的。”绿俏劝道，“姑娘又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世子嘛！” “不说了。”莫子玉说道，“此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王爷的事情，我不管了。这时候也不早了，都休息吧。” 莫子玉刚脱了衣服正准备睡下的时候，红绡入内说道：“王爷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他不是应该去看看世子么？”莫子玉又将衣服穿上说道，随后来了厅内。 刘旭坐在上首喝茶，莫子玉打趣道：“王爷这个时候还喝茶，晚上不想睡觉了？” “你还睡得着？”刘旭淡淡的反问道。 “咳咳。”莫子玉捂嘴咳嗽了一声，“王爷，妾身知道这件事情妾身处理的不对，妾身进行了深刻的检讨与反思，如果在遇到类似的事情，我不会这么莽撞了。” “哼。”刘旭冷哼了一声，“你若是真的能够记得本王的话，你就不是你了。” 他冷着脸看了莫子玉一会儿，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乃是此前在秦王大婚，莫子玉赢的那一块。 “怎么会在王爷这里？”莫子玉惊讶道。 “本王的东西，你也敢当了？”刘旭哼了一声，“你未免太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莫子玉心虚的笑了笑，说道：“王爷送给妾身的东西就是妾身的，妾身有权怎么处置！再说了，妾身没有真的想要当了，不过是应急罢了，等日后有钱了，打算再赎回来的。” 刘旭将玉佩丢到了莫子玉的身上：“拿着，若是再当了或者丢了，本王饶不了你！” 莫子玉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接过，笑道：“谢王爷。” “你睡吧，本王去瞧瞧世子。” “恭送王爷。” 祁王离开了，绿俏笑嘻嘻的说道：“王爷果然很疼姑娘。” 莫子玉点了点绿俏的鼻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刘旭一路来到了风荷园，世子处理了伤口之后，喝了药睡下了，苏侧妃彻夜守着照顾。 “怎么样了？”刘旭问道，“御医怎么说？” 苏侧妃有些生气，也没有给刘旭行礼，讽刺的说道：“王爷现在知道心疼了？早些时候不是想要将世子打死么？” 刘旭苦笑了一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她打死的？” 苏侧妃叹了口气，说道：“行刑的人是知道分寸的，这皮开肉绽看着严重，不过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御医方才来看过了，休息几日就好。” “本王也是不得已，他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也心疼，不过本王总不能够徇私，太过偏袒他。”刘旭说道，“不过此事他的确是做错了，这些教训，是他应得的。不然本王现在不教训他，日后会有别人来教训他。” “王爷总是说的有道理，妾身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苏侧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到一旁取生闷气。 刘旭又入内瞧了一眼刘昶清，让伺候的婢女们不要声张。 他趴着睡着了，刘旭将被子掀开，看了看他被打的屁股，果然是皮开肉绽的，心疼的不得了。 莫子玉他们三人弄出的动静不小，至少惊动了杨侧妃，她只知道莫子玉苏侧妃带着世子入宫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心里面又是好奇又是担心的，急忙让杨家人去打听。 “打听出来了。”铃兰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杨侧妃，“简单的说，就是世子跟几个世家公子一起开了赌场，后来又闹出了人命官司，苏侧妃这才带着世子入宫请罪的。” “陛下怎么说？”杨侧妃问道。 “陛下直说让世子禁足抄书，还说要出发王爷，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铃兰说道，“不过回来之后，王爷将世子打了一顿，又让凝夫人闭门思过。” “这世子，也真是太胆大包天了！”杨侧妃骂道，“他自己倒好，还连累了王爷！不过，姜柳跟着入宫做什么？难道她也知道此事？” 铃兰点了点头：“只怕是的。” “混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居然敢瞒着我，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杨侧妃冷哼了一声。 “不过此事好歹没有连累祁王府，侧妃放心吧，家里面带消息来说，陛下说要处罚王爷，但是不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的。”铃兰劝道。 “最好不会连累祁王府，连累王爷。”杨侧妃哼了一声，“不过苏侧妃跟姜柳这两个小贱人竟然敢瞒着我，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翌日一早，天刚亮，杨侧妃就来了秋水苑。 莫子玉正在洗漱，见她来了，只要先行迎接行礼。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你就这么见人的？还有没有一点王府夫人的仪态？还有没有一点对我的尊重！”杨侧妃教训道。 莫子玉自忖这会儿虽然没有精心打扮过，倒也还算是整齐，这杨侧妃不过是想要借故发作罢了，也懒得理会。 “杨侧妃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改。” “昨天的事情，你跟苏侧妃为何要瞒着我？”杨侧妃冷声问道，“是你们觉得我无所谓呢还是觉得我会帮倒忙呢？” “无意想要隐瞒什么。”莫子玉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多番禀报而已。” “呵呵。”杨侧妃冷笑了一声，“你下午的时候就知道了，叫事情紧急？我看你分明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若是你早些将事情说出来，或许世子还会免去一顿打，如今王爷要面临陛下的惩罚，世子现在躺在床上，都是你的过错，你可知罪！” 什么叫做我的过错？莫子玉心里面不由得一阵阵冷笑。 “妾身知罪。”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爷昨晚上已经惩罚过妾身了。” “知罪就好。”杨侧妃冷冰冰的笑了笑，“如此好了，我也不重罚你，掌嘴二十，小惩大诫！来人，动手！” 一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挽起袖子就上上前动手。 “谁敢动我们姑娘！”绿俏立即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将她女人瞪了一眼。 “谁敢阻拦，一并受罚！”杨侧妃厉声道，“将这贱婢拿下，一同刑罚！” 青灵上前几步，抱拳道：“侧妃三思，不管是王爷即将受罚还是世子受罚，本质上不是因为我们姑娘引起的，不管如何都不应该罚到她的身上。再说了，昨夜的事情虽然惊险万分，但是我们姑娘凭借她的机智还是将事情化解了。王爷虽然生气，但是也感激姑娘的当机立断，故而只是让姑娘闭门思过而已。如果杨侧妃今日要对姑娘动手，只怕是会让王爷不高兴。” “我都是为了王爷好！”杨侧妃冷哼了一声，“他就是太宠着凝夫人，故而才让凝夫人如此胆大妄为，若是再不给些教训，日后再闯出什么祸事来，该当如何？动手！” 那妇人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瞧着她的眼神与她身上的气势，踌躇着不敢动手。 “还等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杨侧妃。”莫子玉冷冷的看着杨侧妃说道，“不管是奖罚，都要有所依据，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我隐瞒你昨天的事情？” “知道你还问？” “昨夜隐瞒的事情，王爷已经惩罚过我了，只是让我闭门思过而已，而如今你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你是觉得自己比王爷更加重要吗？还是说你心里面就盼着世子受到惩罚？”莫子玉冷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盼着世子受到惩罚？” “如果没有，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隐瞒了，我只是不希望世子受到伤害而已。”莫子玉说道，“这一点王爷也心知肚明，故而没有惩罚我！一大早的你就杀气腾腾的过来，难道不是因为世子没有早点挨板子的事情，让你失望了吗？” “胡说八道！”杨侧妃喝道，“别绕来绕去的，我今儿非教训了你不可！” “杨侧妃这一大早的，好大的火气啊！”苏侧妃笑了笑，款款走了过来，“我在门外面就听到了你的咆哮声了，看来杨侧妃的中气很足啊。不知道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这大早上就开始教训起人来了？” “你来得正好。”杨侧妃短促的冷笑了一声，“世子是你儿子，你自己说说，这凝夫人该不该罚？”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都不能打世子的注意！ “杨侧妃一大早这么这么大的火气，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苏侧妃坐下淡淡的笑了笑，“既然你问我，那我觉得不应该惩罚。凝夫人昨儿帮了我们母子大忙，现在惩罚她，我们母子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若非她隐瞒，此事或许不会如此。”杨侧妃冷声说道。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苏侧妃说道，“世子做错事情这么久，我这个做母亲的居然没有发现，是我教导无妨。” 杨侧妃的眉毛挑了一下：“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么是否说明，其实世子在你的身边或许不适合？” 苏侧妃的眸子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冷冰冰的看着杨侧妃：“你说什么？”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必如此如临大敌的样子。”杨侧妃笑了起来，“我在想啊，世子聪明伶俐，招人喜欢，我若是能够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在身边，必定悉心教导，怎么会让他走上歧路呢？苏侧妃，你说是不是？” 苏侧妃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杨侧妃：“王爷一早就说过，世子只会养在我的身边。” “我也没有说什么啊，苏侧妃何必这么紧张？”杨侧妃瞧着一向淡漠的苏侧妃有这么凌厉的时候，顿时觉得心情很好，以前不管怎么说她，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这会儿瞧着她着急的模样，可真真儿有趣呢。 她转过头，依旧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今儿又苏侧妃为你求情，我也就放你一遭，若有下一次，决不轻饶！我们走吧！” 话落，杨侧妃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方才多谢苏侧妃为我说话。”莫子玉在苏侧妃的身边坐下，笑吟吟的说道。 “我也是想来给你说说世子的情况，怕你担心，赶巧了。”苏侧妃说道，“杨侧妃一直想拿你的把柄，今儿可算是让她找到机会了，你日后当心些才是。” “世子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 “皮外伤，小孩子恢复得快，你不必担心。”杨侧妃说道，“他长点教训也好，这身在皇家，他不比得寻常孩子。” “此事能够平安过去就好。”莫子玉握住了苏侧妃的手，“世子是个聪明的孩子，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会小心翼翼的，不会再闯出什么祸事来的。” “希望如此吧。”苏侧妃苦涩的笑了笑，她靠近莫子玉，小声的问道，“方才杨侧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在打世子的注意？” “应该不至于，她还年轻，她难道一定觉得自己生不出来？再说了，世子这么大，她就是想养在身边，也养不出多少感情来了，她心里面清楚，更何况还有你这个生母在身边，世子与你的感情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莫子玉劝道，“你就不要多想了。” “兴许是我多虑了吧，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世子，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不能不在乎。”苏侧妃说道，“他是我现在唯一想要守护的。” “我暂时还不能够出去，就不去探望世子了，替我给世子问好。”莫子玉浅浅笑道。 不知道刘旭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第二天，那几个与刘旭合伙开赌坊的少年就来了祁王府赔礼道歉了，当然都是被抬来的。 世子被打了板子，他们这些人自然逃不掉。 这赌坊的事情倒是被很多人知道，但是因为处理的及时，倒是没有受到很大舆论，首先陛下那里已经说了此事乃是小事，若是有人在煽动舆论将此事扩大，便是不顺陛下心意。再来大家也都知道祁王将世子打得床都下不来，而且祁王自己头上也被摘了二珠，如今与秦王倒是平起平坐了。 这五日时间倒是一晃而过，莫子玉每日都待在秋水院内，看看书，弹弹琴，日子倒也舒服。 这日子倒是越来越暖了，院子里面的桃树，也开出了几朵花骨朵儿，偷偷露出早春的痕迹。 “你这日子倒是过得舒服。”刘旭过来的时候正是上午，天气不错，莫子玉让人在树下支了一把椅子，晒着这暖洋洋的太阳，“这是闭门思过的样子吗？” “妾身已经痛定思痛了。”莫子玉起身笑吟吟的说道，“王爷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只许你闲着，不许本王有空？”刘旭挑眉说道，在莫子玉刚腾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妾身自然是希望王爷时时得空了。”莫子玉剥了一瓣橘子，塞了刘旭的嘴里，“开春之后，便是要开科取士了，王爷应该很忙才是。” “今年科考，上官丞相负责。”刘旭嚼着橘子淡淡的说道，“没本王什么事儿。” 这开科取士乃是大事，谁不想安插几个自己的人？ 这上官丞相乃是秦王的岳父，自然会帮着秦王的，岂不是对祁王很不利？ 莫子玉心中虽然有此担忧，但是看了一眼刘旭的脸色，似乎不是很为此事烦心一般，也就没有问了。 “不过倒是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刘旭说道，“父皇虽然让上官丞相监考，但是也让七皇子协助处理本次开科取士。” “七皇子？”莫子玉眉头微蹙，“前些日子，七皇子的母妃不是晋升为郦妃了吗？秦王大婚，她办的不错，叫云妃这么生母都挑不出错儿来，如今正在办理长乐公主出嫁的事情。郦妃之前一直很低调，七皇子也一样，如今瞧来，陛下似乎想要有意提拔这对母子一般。难道是希望郦妃能够牵制云妃吗？可是为何？陛下不是一直很宠爱云妃吗？” “你以为云妃为何被贬？”刘旭似笑非笑的说道。 “莫非……”莫子玉恍然大悟，“难怪有人能够在云妃的眼皮子地下动手！” “嘘。”刘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父皇的心思，别瞎猜。” 顿了顿，他看着天空，继续说道：“冰消雪融，西魏果然开始蠢蠢欲动了。” 莫子玉的心突了一下，叹道：“是啊，可能又要开始打仗了。” 刘旭瞟了一眼莫子玉的脸色，又道：“一旦战事起，莫少将军便要赶赴沙场了。” 莫子玉脸色流露出一抹担忧跟不舍，轻轻的咬唇，开始为父兄担心起来，如果以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莫子玉脸色的表情变化，被刘旭全部看了去，他轻轻的扬眉，继续说道：“不出意外，三日后，他会赶往京城，你要不要无送送他？” “可以吗？”莫子玉惊喜的问道。 刘旭脸上的笑意彻底的消失了，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想去就去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对莫子玉说道：“看来你反思的还不够，还得继续反思才行！”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子玉蹙眉，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难道是生气了吗？” 一旁的绿俏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平日里面那是顶顶聪明的，今儿怎么这般的没眼力劲儿？” 莫子玉懵懂的问道：“怎么了？” “王爷吃醋啦！”绿俏说道，“你在王爷面上对别的男人这么感兴趣，你说王爷生气不生气？” 莫子玉楞了一下，她习惯将莫子珏当做自己的哥哥，根本就没有往哪方面想过，方才自己露出来的情感，也不过是真情流露而已，但是却忽略了，莫子珏对于姜柳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妹妹可要对哥哥流露出情感，但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便是大大的有问题。 莫子玉暗暗跺脚，居然忘了这一茬儿了，日后得提醒自己注意了。 秦王府。 “小姐，你瞧瞧，外面的天气多好啊，要不去花园逛逛吧。”佩兰将窗户打开，“你自从嫁到王府来，还没有好好儿的逛一下呢！” “有什么好逛的，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看看书呢！”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小姐，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吗？”佩兰皱着脸问道。 上官玉儿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跟王爷都成亲那么久了，但是除了新婚之夜，他都没有再来过小姐的房内了，基本上都在芙蕖夫人那里。”佩兰说道，“王爷这也太欺负人了，小姐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还是想想办法吧？” “他不喜欢我，我能够有什么办法？”上官玉儿无所谓的说道，“他不来找我反而更好，我看看书，弹弹琴，养养花，这时间都是我自己的，他若是来了，我还得去迁就他的喜好，那多麻烦啊！” “小姐啊，你可不能够这么想啊！”佩兰语重心长的劝道，“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上官府想想啊，若是老爷夫人他们知道了，会担心的。再说了，小姐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在王爷的身上，你若是现在不趁机抓抓他的心，再生个孩子，巩固地位，日后可怎么办啊？” “我的幸福不会寄托早任何人的身上。”上官玉儿嘴唇一勾说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威胁本王？ 外面的天色明媚，春光熠熠，实在是勾人，上官玉儿将书放下，想了想说道：“这些日子确实都闷在了屋子里面，到花园内走走也无妨。” 佩兰喜上眉梢：“这几日奴婢也只敢在这周围逛逛，着实有些闷坏了。听闻秦王府的花园是极其漂亮的，早就想去看看了。” 因为外面还吹着冷风，略略有些寒意，上官玉儿添了一件衣裳，携了佩兰，两人慢悠悠的转到了后花园，感受一下秦王府的环境，如果不出意外的，会在这里住上几十年的。 这是早春，这花园虽然经过精心修理，但是未到花团锦簇的时节，还是透着些许的萧条。不过这里的布置的确是奇巧精致，足见下过不少的功夫。 “这园子比上官府还大呢！”佩兰笑吟吟的说道，“小姐，那里有秋千，过去玩玩吧。” 上官玉儿一时之间起了玩心，同佩兰两人小跑了过去荡秋千。上官玉儿坐着，佩兰在后面推着，两人如银铃一般的笑声飘散在花园内。 这笑声也吸引来了看管院子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瞧见有人荡秋千，急忙跑过去说道：“哎！新入府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谁让你们玩儿秋千的？快下来！” 她没认出来这位新王妃，何况今日上官玉儿穿着一件素色的衣服，看上去的确不够珠光宝气。 “为什么不能够玩儿？”上官玉儿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问道。 “哎，这秋千是前面那位王妃以前喜欢玩儿的地方，那位王妃走了之后，着秋千芙蕖夫人便吩咐不能够碰了。你们快下来，趁着还没有人瞧见，赶快走，若是让芙蕖夫人知道了，你们要倒霉的！” 佩兰冷笑道：“咱们小姐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看她的脸色了？” “王妃？”那妇人吓了一跳，急忙下跪行礼，“奴婢眼拙，没有认出是王妃，有冒犯之处，请王妃恕罪。” “起来吧。”上官玉儿浅笑道，“你也是好心提醒，不怪你。” “谢王妃。” 上官玉儿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垂眸低声说道：“没有想到她也喜欢荡秋千，想必十分的孤寂吧？” “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先下去吧。”佩兰说道，“不过一个秋千而已，不知道芙蕖夫人要让我们怎么倒霉。” 那妇人应了一声，急忙退了下去。 佩兰不解的说道：“为何因为这秋千是前面那位王妃经常玩儿的，便不许其他人碰？” “谁知道呢。”上官玉儿浅笑了一声。 “不过听方才那人的口气，好像这位芙蕖夫人才是王府的女主人一般。”佩兰说道，“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小姐都嫁过来这么久了，丝毫没有让小姐你打理王府的意思，那位芙蕖夫人也是有趣，不曾将钥匙交过来，更是不曾来请安过，委实没有将你放在眼中，奴婢心里面想不过，不痛快。” “我还没有不痛快呢，你倒是先着急了。”上官玉儿豁达的一笑，“这是我的少不了，不是我的争不来。再说了，这么大的王府，管理下来多累啊，我还不想操这个心呢！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若是小姐什么也不做的话，岂不是这王妃就成了空架子了？” “求仁得仁。”上官玉儿淡淡说道，“别说了，推吧，推高些！” “是。”佩兰低眉搭眼的回了一声。 这个时候，芙蕖与刘凌两个人也因着天色好而来到了后花园内，此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两人寻声望去，却见着一道丽影正在荡秋千，他们两人同时楞了一下，好像回到了许久之前，莫子玉也是时常这般荡着秋千，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谁在那里荡秋千？”芙蕖的眉头拧了起来，“将人叫过来，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侍女急忙跑过去叫人过来，没有想到两人刚过去就在那女子的面前跪了下来，随后看了一眼他们这方向。 那女子从秋千上下来，朝着他们这方向走来，不是旁人，正是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盈盈走了过来，给刘凌行礼：“见过王爷。” 说起来，两人自新婚第二日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芙蕖站在刘凌的身边，扬着下巴高傲又得意的看着上官玉儿，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你在做什么？”刘凌淡淡的问道。 上官玉儿笑了笑：“今日天气明媚，来这里走走。没有想到碰到了王爷跟芙蕖夫人，看来这天气人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 芙蕖眸子转了一下说道：“王妃，那秋千可不是你能够随便坐的！”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坐了吧。”上官玉儿十分好脾气的说道。 芙蕖错愕了一下，本以为上官玉儿至少会反驳一下，如此就会自然而然的提起莫子玉，而莫子玉是王爷最不愿意提及的，如此便可以让王爷对她厌恶几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就接受了。 芙蕖不甘心，红了眼眶，闷声闷气的说道：“王妃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方才见到王妃你荡秋千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故而才……” “你的故事我不想知道，既然这秋千触动了你的伤心事，我以后不坐就是。”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妾身就告辞了。” “日后，你少出自己的院子。”刘凌淡淡的说道。 佩兰楞了一下，这不是要将小姐软禁起来吗？她心里面十分的不忿，不过想起自家小姐现在一点都不想为自己争取的样子，也只得暗暗叹息了。 只是上官玉儿却没有忍，她可以退，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不是？刘凌直接碰到了她的底线，自由。 “是妾身碍了王爷的眼？”上官玉儿嘲讽的问道。 刘凌板着脸没有说话。 “那不如妾身直接回娘家算了。”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妾身不在王爷眼皮子地下待着，王爷总不会见了妾身就心烦吧？” “你在威胁本王？”刘凌冷声道。 “妾身没那胆子。”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切切实实的在为王爷做打算。” “本王让你好好儿在自己的院子待着就待着，这秦王府，本王说了算！”刘凌的语气更冷。 上官玉儿毫不畏惧的仰头看着他：“理由呢？王爷这么做总该有一个理由吧？妾身是秦王妃，在妾身毫无错处的情况之下，将妾身禁足，是何道理？” “本王说你错了，你便错了。” 上官玉儿顿了顿，垂眸说道：“我无意跟王爷争论，若是王爷执意如此，妾身只好入宫请父皇跟母妃主持公道了。” 刘凌上前一步，抓住了上官玉儿的手腕，冷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本王！” 芙蕖眸子一转，假意劝道：“王爷，王妃定然是无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再回来，你们这还是新婚，就闹得这么僵，若是叫丞相知道了，就不好了。” 刘凌冷笑连连，瞪着上官玉儿问道：“你莫不是以为你是上官丞相的孙女儿便可以为所欲为，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吧？” “你我是夫妻，本该是一体，该互相尊重的。可王爷几时将妾身反正眼里过？”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王爷待芙蕖夫人好，妾身觉得王爷是个痴情的人，敬佩王爷。妾身与王爷结合，也不过是处于某种需要而已，妾身知道自己的位置。妾身也无意想要跟芙蕖夫人争抢什么，只求井水不犯河水。王爷也不希望你在应酬奔波的时候，王府里面风波不断吧？” 略微沉默了一下，上官玉儿继续说道：“寻日里面，你我夫妻便是陌生人，我不会争抢什么，也希望王爷可以将妾身当做一个朋友一样尊重。若是王爷有需要妾身帮忙或者出面的地方，妾身也会尽力。如此，王府内相安无事，王爷可以给芙蕖夫人最大的宠爱，妾身也可以得清静，一举三得，王爷可愿意？” 刘凌将上官玉儿的手臂松开，看着她这一脸淡漠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同样是王妃，以前莫子玉瞧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这样的。 “算你识相！”刘凌冷哼了一声，随后带着芙蕖离去。 芙蕖偷偷打量了上官玉儿一眼，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要彻底压她一头，是出于两人相争，她赢了。现在上官玉儿根本不想跟自己争，反倒是让她有些不舒服，这一腔斗志似没地方挥洒一般。 不过这万事万物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松的，只要她还是秦王妃，那么她纵然不想争，那也不得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的目的就是，打到她，得到秦王妃的位置！ “小姐，秦王太过分了。”佩兰唉声叹气，“这才新婚，便对小姐你这个态度，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别弄得我像个弃妇怨妇一样。”上官玉儿浅浅一笑，“你忘了，我还有诗，还有书，还有画，还有诗社，还有好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呢，这些可比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要宝贵的多！别愁眉苦脸了，以上官家的财力，纵然那一日我被休了，都养得了我一辈子！” “呸呸呸！小姐不要说胡话，小姐才不会被休了呢！” 一晃便是莫子珏离开京城的日子，虽然刘旭心里面不舒服，但是确实答应了莫子玉可以前去相送，不好反悔。 莫子玉虽然知道自己去送别莫子珏的事情会让刘旭不舒服，但是她不得不去，这战场凶险，有可能这是她见得哥哥的最后一面。 城门外，长亭内。 冷风习习，莫子玉的发丝在风中乱舞。 “别送了，都回去吧。”莫子珏牵着马缰说道，“待打破西魏，我会大捷归来的。” “我相信莫大哥肯定能过平安归来的。”刘瑶说道，“我在京城内等着你回来。” “昨日在子玉墓前，拜托你的事情……” 莫子珏没有说完，刘瑶接着说道：“莫大哥放心好了，子玉的事情我会查下去的，我会还子玉的清白的！” 莫子玉挑眉看了一眼两人，她知道刘瑶郡主一直在追查前世自己的死因，不知道他们都知道了些什么，或许寻个时候，跟跟他们好好的交流一下了。 “嗯。”莫子珏沉重的笑了笑，“希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为子玉报仇雪恨。父亲没有见到子玉最后一面，一直是他的遗憾。” “莫大哥，你要多保重。”莫子玉看着兄长说道，“现在虽然开春了，但是莫将军的风湿还是要叮嘱他记得保养，你也是，浑身大伤小伤不断，虽说身子硬，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总归是对身子有些影响的，你在战场之上不要太拼命，要记得保护自己。” “知道了。”莫子珏笑了笑，“你叮嘱我的样子跟我妹妹一模一样，我都差点以为，面前是她呢！对了，你之前给父亲做的护膝，我寄给他了，父亲回信说，那护膝带着很舒服，约莫是这针法跟我妹妹很像，所以他都舍不得脱下来了。”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震，嘴里面泛起几分苦涩之意：“若是莫将军不嫌拙劣，喜欢我做的东西，日后我便多做些，寄给他。” “你虽然像我妹子，可毕竟不是我妹子。你是祁王府的凝夫人，时常跟我们寄东西，倒也没这个道理，不过你的心意我们父子心领了。”莫子珏说道，“日后我不在京城，你跟祁王都多保重。” “嗯。”莫子珏急忙点头，“今日王爷本来也打算来相送，只是不好出面，望莫大哥理解。” “明白。” 这莫子珏是秦王的大舅哥，回京之后却与祁王的关系不错，本就惹人非议。今日若是前来相送，就更惹人注意了，何况这莫子珏即将奔赴疆场，手握重兵。 虽然不舍，却不得不别离。 莫子玉目送莫子珏远去，目光担忧。 刘瑶看了她一眼，说道：“走远了，回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爷中计了！ “郡主，你在追查子玉的死么？”莫子玉跟刘瑶一起并肩回家，沉吟了一下问道。 “是啊。”刘瑶没有隐瞒的说道，“你也不是说她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芙蕖跟刘凌害死的么？她母子具亡，而刘凌与芙蕖却逍遥着，何其不公？我跟子玉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仇，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 “郡主查到了那些事情？”莫子玉问道。 “我打听到芙蕖之前中了南疆的血蛊，唯有南疆圣女血脉的女子产下的新生儿的心尖血可解，而子玉的母亲正是南疆圣女，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刘凌用那孩子的心尖血为芙蕖解蛊。”刘瑶冷声说道，“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提起那件事情，莫子玉仿佛自己的心被挖了一般，疼得厉害，她捂着胸口，紧紧皱着眉头。 “我还打听到，这血蛊乃是芙蕖为了救刘凌才中了，故而刘凌才会不惜一切为她解蛊。”刘瑶说道，“但是这一切却并非只是巧合，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芙蕖精心设的局。我的人一直在南疆打听，他们找到了一个一直在南疆跟北夏之间往来的商人，他透露曾经为京城的一位夫人带过一只血蛊，而且就在芙蕖中血蛊之前的半个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芙蕖买了血蛊，给刘凌下蛊，但是再以身相救，逼着刘凌取了子玉刚生下来的孩子的心尖血。” 刘瑶咬了咬牙，冷声道：“她好狠的手段，一来可以让刘凌对她歉疚，二来除去了子玉母子，可谓是一箭双雕。” “虽然你猜测的都是正确的，但是现在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纵然找到证据又如何？将证据摆在陛下面前，让天下的人都知道祁王亲手杀子就妾侍的事情？天家丢不了那么大的人，而且这等秘闻也不会让其传出去，到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有危险的！将证据摆在刘凌面前？那他杀子的事情岂不是也传出去了？他岂会罢休，连你也有危险。”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相让芙蕖跟刘凌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天下皆知！”刘瑶冷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我们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只要芙蕖跟刘凌得到报应就行！”莫子玉说道，“若是这件事情捅到了陛下面前，芙蕖必死无疑，但是刘凌乃是皇室子弟，未必会受到多大的牵连，但是却因为此事，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若是只是揭穿芙蕖的真面目，刘凌为了掩饰自己禽兽的真相，定然会包庇此事，而有危险的还是你，不值当。”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你知道最大的报应是什么吗？求而不得。芙蕖想做秦王妃，但是最后却被刘凌所厌所弃所辱，刘凌想做太子，却会被刘旭狠狠的踩在脚下。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想杀他们的时候易如反掌的时候，才不会连累更多人的性命。” “子玉以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想来她也不希望有人被她所连累的。”莫子玉想了想补充道。 刘瑶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是至少对于我个人来说，这件事情我要求个明明白白。” 自从送别了莫子珏，已经三日了，刘旭一直没有再踏入秋水苑一步，莫子玉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姑娘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绿俏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姑娘你不在乎呢！” “青灵，你去跟青跃打听一下，王爷什么时候在府上。”莫子玉说道，“让翠屏，算了，我亲自为王爷煮一碗莲子羹吧，待会儿记得送一碗给世子，让他补补身子。” 莫子玉去厨房忙活起来，没一会儿青灵也回来回消息，这会儿王爷在书房内看书呢。 将莲子羹做好，莫子玉又好生的梳妆了一番，才带着青灵与绿俏两人去给刘凌请罪了。 “凝夫人不要让属下为难了，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见。”青跃为难的说道，“凝夫人你还是请回，改日再来吧。” 绿俏同青跃接触的多，也变得大胆起来：“我们姑娘是专门来看王爷的，你就去给王爷通禀一声嘛！这莲子羹，都是我们姑娘亲自熬的，晚了就该凉了。” “这样好了。”青灵说道，“哥哥，你将这一碗莲子羹端给王爷吧，王爷在里面看书，这会儿也该饿了吧？” 妹妹都说话了，青跃无法子，只好将莲子羹端到了书房内。 他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绿俏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说我们姑娘要见王爷？王爷怎么说？” 青跃无奈的说道：“王爷说，莲子羹留下，人不见。” “王爷怎么能这样！”绿俏跺了跺脚。 莫子玉这会儿倒是赖皮起来了，噘着嘴说道：“王爷，今日若是不见我，我就不走了！” “凝夫人，这是何必呢？”青跃还想再劝，青灵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也就不再说什么，既然凝夫人要用苦肉计，就用吧。 莫子玉还真就站在书房外等着，这一站就是一下午，刘旭愣是在书房内狠心的没有出来一步。 天色快黑的时候，天气却突然有了变化，几个惊雷之后，下起了大雨来。 绿俏拿双手给莫子玉遮了一下，劝道：“姑娘，下雨了，改日再来吧。” 莫子玉任由风吹雨打，浅浅一笑：“莫慌，天助我也。” 青灵急忙给青跃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入内跟王爷禀报现在的情况，万一给我们姑娘淋坏了该怎么办？” 青跃摇了摇头，入内向刘旭禀报。 放在桌子上面的碗已经空了，莲子羹被吃了个干干净净，青跃上前几步抱拳道：“王爷，下雨了。” “嗯。”刘旭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声。 “凝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青跃说道，“这雨还是很凉的，凝夫人的身子一贯不是很好，不会淋坏了吧？” “她是个活人，难道不会避雨吗？”刘旭略微楞了一下，担忧的朝着屋外望了一眼，随后又故作冷酷的说道。 青跃退了出去，站在屋檐下，朝着雨中的三人摇了摇头。 绿俏恨恨道：“王爷太狠心了，见到姑娘淋雨居然不为所动！” “再坚持一下！”莫子玉勾唇道，“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肯定会出来的。” 莫子玉猜对了，还没有到一盏茶的时候，刘旭装不下去，还是开门出来了。 青跃将早就备好的雨伞递给了他，他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莫子玉面前，替她撑着伞，冷声道：“蠢货，不知道躲雨么？” “王爷还在生妾身的气么？”莫子玉全身湿透了，可怜兮兮的望着刘旭，伸出冻得冰凉的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妾身知错了。” “你知道个屁。”刘旭难得爆粗口，他一把抓住莫子玉的手，眉头一蹙，“怎么这么凉？”随后，牵着她快步回了秋水苑换衣服。 莫子玉回了秋水苑，被伺候着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衣服。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刘旭正在看书，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莫子玉厚着脸皮上前，尴尬的笑了笑，问道：“王爷在看什么书呢？” 刘旭不理会。 莫子玉又从书桌前，转到了他的身边，将桌上的茶杯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王爷，喝茶。” 刘旭转了个方向看书，还是不理她。 “妾身对天发誓会，只是将莫少将军当成兄长，绝无男女之情，若是妾身有半点虚言，死无葬身之地。”莫子玉举着手对天发誓，“王爷，你就不要再为了此事生气了。” “你知道本王真正生气的是什么吗？”刘旭将书放下，点了点莫子玉的胸膛问道，“本王气得是，你这里面没有本王。” “怎么可能没有王爷。”莫子玉垂眸道，“王爷可是妾身的夫君。” “罢了。”刘旭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冰雪聪明，本不需要本王的提点的。你想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 他握住了莫子玉的双手，总算是有点温度，不像方才那么冰凉，他瞪着莫子玉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身子也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下回子再敢这么折腾自己，本王饶不了你！” “妾身记住了。”莫子玉勾了勾唇，“王爷不生气了？” 刘旭抱着莫子玉坐在了自己的膝上，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又是美人计，又是苦肉计的，本王哪里顶得住？” 莫子玉笑颜如花：“王爷全部都看透了，还甘愿中计？” “是啊，本王什么都看透了，还是甘愿中计！”刘旭用鼻子在莫子玉的脖子上拱了拱，惹得她哈哈直笑，“谁让你这个小坏蛋太聪明了！”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不是一道闪电，一道惊雷响起。 屋内，莫子玉与刘旭一道看着书，时不时互相交流两句心得。 红袖添香，莫不如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 色令智昏 “侧妃，那小贱蹄子又把王爷勾了去了。”铃兰挑了挑灯芯，让灯更亮些，方便杨侧妃看账本，“听说那小贱蹄子今儿在王爷书房前站了一个下午，落雨了都没有回去，淋了雨，王爷一心疼，就去了秋水苑。” “别看她什么诗词挂在嘴边，说到底还是个狐媚子，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侧妃你是拉不下来这个脸面，要不然以你的美貌哪儿有她什么事儿啊！” 杨侧妃停下看账本的动作，轻轻的咬了咬唇。 “上回子奴婢跟你提起的那件事情，侧妃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吧，依奴婢的意思，宜早不宜迟。”铃兰说道。 “此事，我还得再想想。”杨侧妃按了按太阳穴，“万佛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公子下午回的消息，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铃兰说道。 “那就好。”杨侧妃说道，“姜柳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眼下先把苏侧妃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是。”铃兰想了想说道，“上次世子惹祸，侧妃就该直接入宫，让太后做主，世子过到侧妃的膝下的。” “这祁王府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王爷说了算的。太后能够影响王爷，却不能够左右王爷的决定。王爷心里面若是不乐意，纵然听了太后的话，心里面却是不舒服的，那么这起总得发出来，我不自然就成了这出气筒了？”杨侧妃说道，“既然这世子迟早都要来我这里，那我何必现在做这个恶人呢？” “三夫人倒是安静的很，她锐气大减，现在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了，那里还有一丁点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铃兰继续说道，“不过，她似乎跟那小贱蹄子都得近，侧妃要不要出面拉拢一下她？反正她现在也够不成威胁了，若是能够成功拉拢她，日后对付那小贱蹄子，她也好打头阵啊。” “我跟她斗了快十年了，你觉得会有和平相处的一日吗？我现在去拉拢她，她即便是答应了，我还害怕她被背后给我一刀呢！”杨侧妃说道，“她要跟姜柳联手就联手吧，我顺便将她们一起收拾了！” “奴婢知道这话儿侧妃你不爱听，不过奴婢还是要再啰嗦一回。这祁王府里面，王爷不会只有侧妃你一个女人的，纵然将来苏侧妃、三夫人、姜柳都完了，总还会有新的女人来的，陛下赏赐的，大臣献的，与其如此，不如趁早培养几个可以拿捏的心腹，未雨绸缪为好。”铃兰说道。 “我知道了。”杨侧妃按了按太阳穴，“此事我会看着办的。” 这二月份除了冰消雪融，早春到来，还有一件事情便是长乐公主和亲的事情。 长乐公主盛名在外，百姓都十分敬重这位美貌的公主，如今公主为了北夏的安定，即将前往西域和亲，倒是引得不少人落泪，扼腕叹息。 也有几位书生联名上书，希望能够取消这和亲的政策，因为这有损北夏的威望。更有不少百姓认为，这么美貌的公主应该留在北夏，可以换一位公主去和亲。 与此同时，不少人也将目光放在了曾经拒绝了长乐公主的芈梓身上，不知道多少人暗骂他不知道惜福，这么貌美的妻子，多少人求也求不得。也有人觉得芈梓区区质子的身份，也敢侮辱北夏的公主，这就是被北夏的挑衅，应该立即出兵征讨南楚才是。 芈梓自己对这些传言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些人的玩笑话，居然成为了事实。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那一日拒婚会真的成为他日征讨南楚的理由之一。 彼此的他，虽然有些桀骜，偶尔阴郁，总体还算是个阳光少年，但是悲剧开始倒数，他的人生将迎来至暗时刻。 外面议论纷纷，长乐公主和亲的事情却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宫里面准备的礼品与礼数问题，一并都由郦妃做主。 叫太后都没有想到的是，郦妃的能力居然这么出众，代替云妃掌管后宫以来，除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来问问自己以外，其他的事情居然一点差错都没有出过，这在当年的云妃身上都没有出现过。 她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郦妃，有这般的能力，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呢？ “这是嫁妆单子，太后请过目。”云妃将为长乐公主准备的清单递给太后过目，“这跟着公主前去和亲的宫女本来有一百零八人，但是公主不忍这么多人背井离乡，故而改成了十八人，不过臣妾增加了古玩字画丝绸等补充进去。” 太后瞧了一眼，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做的不错，这份嫁妆单子写的很详细了，你让陛下过目一下，看看陛下是否还有赏赐什么东西。” “是。” 太后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听说老七也在开始办差事了？” “是啊。”郦妃惴惴不安说道，“陛下让他协助上官丞相操办着开科取士的事情，只是这孩子从未办过正经差事，这开科取士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唯恐他把事情给办砸了。” “孩子大了，就该历练历练。”太后说道，“却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办，不要因为怕办砸了，而畏首畏尾的。” “是。” 说话间，宫女入内禀报道：“启禀太后，秦王与秦王妃来给太后请安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只见着刘凌与上官玉儿两人并肩走来，刘凌腿上走得快，上官玉儿并且调整脚步追上他的步伐，刘凌也没有等他一起的意思，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生疏着呢！ “见过太后。”两人下跪行礼。 “不必多礼了，起来吧。”太后慈祥的笑道。 这个时候刘凌倒是想起了他们是夫妇了，扶着上官玉儿起身，又给郦妃请了安。 “你们成婚也快有些日子了，两人可还相处的好？”太后和蔼的问道。 上官玉儿看了刘凌一眼，垂眸一笑，说道：“谢太后关心，挺好的。” “那哀家就等着抱重孙子了。”太后笑了起来，她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问道，“那个什么芙蕖，现在还在秦王府？”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刘凌，刘凌抱拳道：“在呢，她是孙儿的夫人，不在秦王府又能够在哪儿了？” “上回子闯出那么大的祸事，丢光了天家的颜面，居然还留在王府里面，留她在王府做什么？”太后冷冷的笑了笑道，“也罢，如今你也有了正经的王妃了，日后便让王妃好好的约束一下她，不要让她再闯出什么祸事来，那丢的可是你秦王的脸！” “是。”刘凌的心里面自然是老不舒服了，不敢跟太后顶嘴，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秦王，色令智昏，你且记住。”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四个字算是语气比较重了，虽然太后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是对于听者而言，心里面还是难以接受。 “记住了。”刘凌的笑意淡了下来，这太后一直都偏向祁王，眼下自然是会贬低自己的。 他看了一眼郦妃说道：“七弟要跟岳父一起操办这接下来的科考了，岳父年事已高，希望七弟能够多帮助岳父一些。” 郦妃急忙说道：“老七他年纪好小，一直也没有办过差，如今正是跟上官丞相学习的时候。” 给太后请了安之后，两人又去给云妃请安。 “你说太后看得出来咱们的关系吗？”上官玉儿边走边说道，“太后说你是色令智昏，其实我是不同意的，如果你真的是好色之人，这秦王府不至于只有芙蕖一人这么久。你到底为什么对芙蕖如此一往情深呢？” “与你何干？”刘凌冷冰冰的回道，随即快走了两步上前去了。 上官玉儿不想跟刘凌之间的关系那么僵硬，免得被看出了破绽，方才没事找他说话，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云妃的寝殿。 云妃没了以前的状态，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一般，不过体态依旧轻盈，如一朵风中娇羞的白莲一般，还是会让人怜惜不已。 比起芙蕖，云妃对于自己亲自选的儿媳妇儿满意的不得了，瞧着儿子带着新妇来给自己请安，她高兴的很，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她。 云妃出手大方，赏赐的礼物不少了，这回子又是夜明珠、海南珍珠，又是绝版书籍，又是珍贵字画，这些东西，足以在京城买好几座宅子了，足见对上官玉儿的重视。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必然会为了芙蕖那个女人跟新王妃闹别扭，如今上官丞相主要理马上的科考，她须得替儿子讨好一些上官玉儿，让上官家的人看到态度。 “母妃的礼物太贵重了，臣妾都不敢收下了。”上官玉儿说道。 “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云妃拉着上官玉儿的手说这话儿，“秦王对你好不好？”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刘凌，随后答道：“挺好的。” “若是秦王有什么敢怠慢你的地方，随时入宫来找母妃，母妃为你做主！”云妃说道，“他若是敢欺负你，本宫替你教训他！” “谢母妃。”上官玉儿开玩笑的说道，“有母妃撑腰，臣妾感觉腰都直了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侧妃自尽 上官玉儿精通文墨，倒是颇对云妃的胃口，云妃本也是有几分才气的人，两人相谈甚欢。想来上官玉儿的到来对云妃还是有些慰籍的，都忘了自己被软禁着的事实了。 说起来莫子玉的文采倒也不错，不过云妃不喜欢莫子玉，两人不怎么谈得到一块儿去。 能够宽慰母妃的心情，刘凌对上官玉儿也改观了一些。 “母妃既然喜欢王妃，日后便让她来多多陪陪你说话。”刘凌说道。 “本宫如今被禁足，按理说你们本不该来见我的，不过念着你二人新婚，方才放宽了些，日后无召你们也少入宫吧，免得被人拿了把柄。”云妃淡淡地说道，“等日后陛下消了气再说吧。” “是。” 刘凌心里面也是埋怨宣帝的，觉得他对母妃太过无情，这么久了，竟然都未曾前来探望过一次。 上官玉儿不爱跟人争什么，但是去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对于有些事情能够少插手的便少插手，尤其是天家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刘凌似无意间想到的一般，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跟晋王妃的关系不错？” “算是不错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晋王妃说话也有一定的分量，你可求晋王妃向太后说说情，早日让母妃自由。”赵凌说道，他性子高傲，说这些话想必也是在心里面犹豫了许久了。 这云妃被禁足的越久，郦妃就越是掌握宫里面的大权，再有太后背后支持，他日云妃纵然解禁，只怕也难以回到从前，想来他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着急了。 上官玉儿淡淡一笑：“好啊。” 她眸子沉了一下，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妾身有个条件。” “你说吧。”刘凌的脸色冷了一下，这上官玉儿既然嫁给了他，他跟上官府都应当是一体的，她做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应当的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提条件。 “妾身喜欢清静，不喜欢被人监视着。”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烦请王爷告诉芙蕖夫人一声，若是再让妾身发现有人在妾身的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妾身便不会客气了。” “你想多了吧，芙蕖不会那么做的。”刘凌沉默了一下说道。 “王爷只管将话带到就是了。”上官玉儿的态度有些强硬，“妾身脾气好，不代表妾身可以欺负。” 刘凌的眼神凌厉一下，没有说话。 上官玉儿也觉得无所谓，看着马车外说道：“妾身明日就去找晋王妃。” 二月十五，苏侧妃依旧去万佛寺上香。 如同往常一样，她先是拜了菩萨，随后与方丈一起谈论佛法，待时间差不多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的有人喊道：“不好了，法印师兄不行了，快去请大夫！” 苏侧妃浑身一僵，眸子轻轻的转着，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折返又去了大雄宝殿内拜佛。 荷心一直跟在苏侧妃的身边，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事情，急忙前去打探消息。 “怎么样了？”苏侧妃见着荷心回来，急忙问道。 “昏倒了，现在不省人事。”荷心说道，“大夫已经来看了，说是……说是……” 苏侧妃着急的催促道：“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大夫说可能不行了。” “什么！”苏侧妃的脸色白了一下，那是她心里面唯一爱过的男人，也辜负的男人，她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也没有奢求过什么，只盼着他能够平安，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要去看看他。”苏侧妃咽了口唾沫，语气坚决的说道。 “你若是贸然前去，会惹人生疑的。”荷心说道。 “他若是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他会遗憾的。”苏侧妃含泪说道，“我已经辜负了他太多太多了，我只是想要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荷心咬了咬牙，说道：“那奴婢先去探探情况，侧妃再伺机入内与法印大师道别吧，不过侧妃要记住，这万佛寺人多眼杂的，万万不可久留，以免被人发现了。” “我明白的。” 荷心立即去安排，趁着法印的房内无人的时候，让苏侧妃立即入内探望。 “你还好吗？”苏侧妃垂泪道。 床上躺着的男子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沉重的呼吸着，他听到声音，双眼顿时添了神采，想要起身，却毫无气力，却满心欢喜的笑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没有做梦，是我！”苏侧妃坐在床边垂泪，“他们说你快不行了，我知道你心里面最想见的人就是我，我便来看看你！” “真好，真好。”法印笑了起来，“还能够看到你，真好。只是我以后不能够在我佛面前为你祈福了。” “这辈子是我负了你。”苏侧妃捂着嘴哭了起来，“若是有下辈子，我愿意偿还你，我愿意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做你的妻子。” “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后悔过，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法印苍白的唇勾出一抹笑意，“这辈子我不能够守护你的幸福，来世，我一定会守着你的。” “嗯。”苏侧妃哭道，“我们说好了，来世一定要在一起。” “将我葬在桃花庵吧。”法印的眼神开始涣散，“那是我时时刻刻都忘不掉的地方。” “好。”苏侧妃让自己不出来，“我答应你。” 桃花庵，他们定情的地方。他们的青春，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全部都在那里。 法印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苏侧妃再也掩饰不住凄厉的哭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粗暴的打开。 “不知道苏侧妃什么时候哭得这么伤心啊？”杨侧妃讽刺的声音传来，她许久之前就在外面了，不过一时心软，直到两人讲话说完之后，才破门而入。 “你……你何时在外面？”苏侧妃的脸变了一下惊讶道。 “我今日也是前来万佛寺上香的，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就过劳看看，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呢！” 只见着荷心被堵住了嘴，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 “真是感人至深啊！”杨侧妃装作抹眼泪的模样，“我方才在屋外都差点哭出来了。我们做姐妹都快十年了，看来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啊，居然不知道你以前还有这么刻骨铭心的一段。” 她顿了顿，随即目光凌厉的瞪着苏侧妃，冷笑道：“不管你之前有什么，不过既然嫁到了王府，那么就是祁王府的人，再跟其他男人这般牵扯不清的，怕是不合适吧？” “我只是跟他道个别而已，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苏侧妃咬了咬牙，强忍悲痛说道。 “谁知道啊！”杨侧妃冷幽幽的笑道，“你经常来万佛寺，恰好你的老相好也在这里，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了，可方才我在外面听得明明白白的，你们分解就是旧情难忘，不然何至于约定了来生？你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想必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我没有做什么对不住王爷的事情。”苏侧妃冷冷的说道，“此事就算是到了王爷的面前，我也不怕。” “我不管你怕不怕，眼下祁王府的事情都是我在管着，你做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情，我总不能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王爷怎么想我不管，我只管我该做的事情！来人将苏侧妃带回去，交给王爷处置！”杨侧妃冷声道。 “是。” 立即入内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要将苏侧妃拖出去。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苏侧妃将两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擦了擦脸色的泪水，将床上法印的遗体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经过荷心身边的时候，荷心还在挣扎着，满眼都是抱歉。 “不怪你。”苏侧妃轻声安慰道。 回来祁王府之后，杨侧妃命人将苏侧妃看管起来，旋即火速命人去请王爷回来。 而这个时候，莫子玉尚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专心在练字。 刘昶清风风火火的跑了来，满脸是汗水，气喘吁吁。 莫子玉笑道：“你跑什么，你的伤好了？” “母亲，出事了。”刘昶清咽了口唾沫说道。 “怎么回事？”莫子玉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母亲去万佛寺礼佛，没有想到是跟杨侧妃一块儿回来的，杨侧妃还派了好多人来到了风荷园，不让母亲离开。”刘昶清说道，“母亲与杨侧妃都是侧妃，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不敢这么对母妃的。” “我这便去看看。”莫子玉带着刘昶清立即赶往风荷园，但是风荷园已经被杨侧妃的人全面看管起来了，她根本进不去，也无法跟苏侧妃取得任何联系。 万佛寺？杨侧妃为什么也会去万佛寺？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被发现了？ 莫子玉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看杨侧妃这架势，必然是抓到了证据了。此事王爷虽然夜知情，但是苏侧妃名义上还是祁王的女人，若是让人知道她与以前的恋人还有往来，是会坏了大事，只怕王爷也保不住她啊！ 若是有人拿住这件事情，再继续查下去，难保世子的身世不会被揭露出来。 “凝夫人怎么在这里？”杨侧妃淡淡的问道，“这么火急火燎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莫子玉说道，“为何不让我们见苏侧妃？” “不让见必然是有我的理由。”杨侧妃冷冷的笑了笑，“此事若是与你无关的话，我劝你就不要蹚这一趟浑水了。不过你跟苏侧妃的关系这么亲密，此事你未必不知情？” “杨侧妃别打谜语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莫子玉问道。 杨侧妃看了一眼刘昶清，挑眉说道：“你确定要当着世子的面说吗？” “苏侧妃到底做了什么时候不能够当着世子的面说？”莫子玉心里面也没底，不过此事若是退缩，便是认了事实。 “你好意思听，我还不好意思当着世子的面说呢！”杨侧妃笑道，“世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玩儿去吧！” “杨侧妃，你把我的母亲看管起来，还说此事跟我无关？”刘昶清蹙眉道，“既然你不让我们进去看母亲，那么我们便在此等着，等着父王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便扯着脸过来了，蹙眉瞪了一眼杨侧妃，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在搞些什么？” 虽然刘旭的态度不好，杨侧妃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今儿发生了一件大事，未免妾身有捏造的嫌疑，此事还是当着苏侧妃的面说比较好。” 说着，她让人将风荷园的大门打开，带着刘旭去大厅。 莫子玉与刘昶清也赶紧跟了上去。 苏侧妃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不过却是低垂着头，见到他们这么多人入内，也没有将头抬起来。 “母亲！”刘昶清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急忙跑上去推了一下苏侧妃，没有想到她竟然倒下了，嘴唇发黑，唇边是一抹血迹，一直流到了脖子上面。 “母亲！”刘昶清尖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莫子玉立即上前，为苏侧妃把脉，但是苏侧妃的尸体已经冰冷，根本没有了脉象，她惊恐的抬眸看了一眼刘旭，然后摇了摇头。 刘昶清抹着眼泪问道：“凝夫人，母亲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将刘昶清搂在了怀中，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苏侧妃，她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刘昶清不相信的摇着脑袋，“母亲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拼命的摇晃着苏侧妃的身子，嚎哭道：“母亲，你挣看眼睛看看我，我是昶清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求求你，不要死啊，不要丢下昶清一个人啊！” 莫子玉瞧着刘昶清伤心欲绝的模样，也是颇为心酸，长叹了一口气，已是泪流满面。 刘旭瞧着这个情形，冷眼看着杨侧妃，一字一句厉声道：“这便是你要同本王说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章 请父王为母亲报仇！ 杨侧妃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有想到苏侧妃竟然会自尽！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决绝！ “是你害死母亲的！”刘昶清狠狠的瞪着杨侧妃，“你让人守着院子，不让我们进来，就是为了害死我母亲是不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还我母亲！” 杨侧妃立即跪下，仰头看着刘旭说道：“王爷明鉴，苏侧妃乃是自尽，与妾身无关啊！妾身之所以要紧闭院门，等待王爷回来，是因为妾身今日在万佛寺发现苏侧妃与外男相通，她定然是觉得无颜面对王爷，故而自尽的！此事妾身听得明明白白的，她与那和尚你侬我侬，还许了来生之约。” “你说的是法印？”刘旭冷声说道。 杨侧妃楞了一下：“王爷……王爷怎么知道？” “在苏侧妃嫁给本王之前，的确与他有过婚约。不过他们两人现在一人身在祁王府，一人已经出家，本就是天各一方了。去年苏侧妃去万佛寺礼佛的时候，碰到他也在万佛寺为僧，此事她早已经告知过我！两人现在不过是以旧友相称，以礼相待，未曾有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法印临终，她作为旧友，前去送别，为何在你的眼中便是相通？” 杨侧妃着实没有想到王爷居然早就知道了法印的存在，那么自己这么费尽心机的调查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爷，妾身亲耳听闻，两人并非只是朋友临终送别而已，分明就是如同情侣一般，互许来生。”杨侧妃急忙说道，“对了，事情发生的时候，荷心也在，拿她提审一下便是，来人，将荷心带上来！” 下人急忙去提审荷心，他去了一会儿，没有想到很快就一人回来了，为难道：“荷心，自尽了！” “什么！”杨侧妃一怒，喝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够了。”刘旭闭上眼睛喝道，睁开眸子便是冷厉的看着杨侧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要侧妃之位，本王给你侧妃之位，你想要掌管王府，本王便让你掌管王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兴风作浪？” 刘昶清跑到刘旭的面前跪下，哭着央求道：“父王，你要为母亲报仇啊！杨侧妃不但逼死了母亲，而且还诬陷母亲的清白，你一定要为母亲做主啊！” “王爷，妾身可全都是为了王爷啊！妾身也不希望看到苏侧妃做出什么有损祁王府颜面的事情！”杨侧妃说道，“苏侧妃之死跟妾身无关，是她自觉事情败露自尽了！元宵节那一日，苏侧妃不是消失了片刻么？那时候她就是在同法印约会！有人亲眼所见！王爷，你被骗了，他们两人不只是朋友关系，而是旧情复燃，而且苏侧妃时常去万佛寺，妾身也有证人可以证明他们两人的确有过亲密举动！” “闭嘴！”刘旭骂道，“苏侧妃的为人，难道本王不知道吗？而如今，她死在了你面前，你倒是满意了？” “说到底，王爷就是不相信妾身说的话。”杨侧妃赌气的说道，“反正妾身该说的也说了，妾身什么都没有做错，苏侧妃的死也跟妾身无关！王爷想想，若是妾身真的要杀她的话，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退下！”刘旭喝道。 杨侧妃咬了咬牙，气冲冲的离开了风荷园。 “王爷竟然会知道法印的存在，苏侧妃居然什么都跟王爷说了。”杨侧妃冷笑连连，“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方才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还有那苏侧妃，居然这么狠毒，自杀了，这事儿你让我找谁说理去？本来我占着理儿的，到现在搞得我好像我把她逼死的一样！方才世子看我的眼神你看到没有？那是要杀了我一样！” “侧妃别着急。”铃兰急忙说道，“奴婢觉得这是好事！” “好什么好！” “不管如何，苏侧妃都没有了，侧妃你在王府唯一的对手也没了！”铃兰笑道，“这王妃的位置只能够是你的，而且世子没了母亲，也只能够养在你的膝下！今日的事情，侧妃你最好明日就入宫跟太后说说，让太后开口，将世子过继到你的膝下。” 杨侧妃眼睛眯了眯，不耐烦的说道：“世子现在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的母亲，都恨死我了，养在身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总比世子在别人身边要好。”铃兰说道，“先将世子捏在手中，将来若是生下了孩子，再做打算！”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侧妃说道，“与其让他被那两个女人养在身边，倒不如我自己将他捏在手上。” 风荷园内一片凄然。 刘昶清趴在苏侧妃的遗体上哭得撕心裂肺，莫子玉跪在一旁，也是黯然神伤。 刘旭将刘昶清搂在怀中，劝道：“男子汉大丈夫，坚强一点！” 刘昶清将脸上的鼻涕泪水，囫囵摸了一把，正视着刘旭问道：“父王，母亲的仇，你报吗？” 刘旭稍微楞了一下，苏侧妃与法印见面在先必然是有些亲密的对话被杨侧妃听了去，杨侧妃方才发难的。而苏侧妃未免自己难做，也为了避免她与法印的事情会让人怀疑到世子的身世，方才自尽。 此事乃是因为杨侧妃而起，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应该由她来承担，更何况，如果秦王有了上官丞相相助，自己缺不得杨家父子。 “你母亲，的确是自尽。”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 “父王也相信方才杨侧妃所言？你真的认为母亲因为跟人私通被人撞破，故而畏罪自尽的吗？”刘昶清诧异的看着刘旭。 “我绝对相信你母亲的清白。” “若母亲是清白的，为何会自尽？必然是被逼迫的！”刘昶清给刘旭磕了三个头，“求父王严惩那贱人，为母亲报仇！” 刘旭周皱眉，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等再过些日子，本王跟你说清楚的！” 刘昶清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刘旭说什么又咳了三个头，固执的说道：“求父王严惩杨侧妃那贱人，为母亲报仇！” “世子！”刘旭无奈道，“先准备你母亲的后事，让她入土为安。” 刘昶清紧紧的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刘旭，缓缓开口道：“父王若是不为母亲报仇的话，儿子会亲自为母亲报仇的！” “世子，你不可乱来！”刘旭急忙劝道，“一切交给父王来处理可好？” 刘昶清没有作声，只是取出了手帕，将苏侧妃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了。 莫子玉揽着刘昶清的肩膀说道：“父王说得对，先让母亲入土为安吧！” “我只怕母亲死不瞑目。”刘昶清苦笑了一声。 苏侧妃的葬礼还是操办了起来，祁王府上下都换上了白幡与白色的灯笼，正月里面残留下来的喜气洋洋全部一扫而空，被一股凄然取代。 刘昶清披麻戴孝，守在灵堂之前，不吃不喝，寸步不离。 “昶清，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莫子玉劝道，“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你爹身子吃不消。” 刘昶清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脸上没了此前那股少年的飞扬与骄傲，他烧着纸钱，摇了摇头。 莫子玉只要嘱咐下人们将他好好的看着，她还得操心这葬礼之事。 这苏侧妃离世，按理说这大小事情都该杨侧妃操办的，不过这苏侧妃的死本就跟她有些关系，这会儿她没那个心思操办，更何况世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仇人一样，王爷又没有吩咐，她不必自讨没趣。更重要是她确信苏侧妃不忠，不配自己为她操心。 “见过王爷。” 外面侍女请安的声音响起，杨侧妃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行礼：“王爷，不知道这会儿苏侧妃的丧仪之事，办得如何了？” 刘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你还会操心此事么？” “要不是怕世子看到了妾身不开心，妾身这会儿也该去看着的，毕竟凝夫人没有办过，怕她犯错。”杨侧妃说道。 “苏侧妃的丧事你不必操心，也不必露面。”刘旭说道，“本王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王爷请说。” “苏侧妃的事情不许透露半个字出去，太后也不行，对外只说是病故！”刘旭冷冷的说道，“若是本王他日听到半个字的流言蜚语，饶不了你！” “妾身不敢。”杨侧妃急忙说道，“此事关乎祁王府的声誉，妾身定然不会乱说的。” 她顿了顿，问道：“可怜世子年幼，妾身也膝下无子，王爷不妨以后就让妾身照顾世子吧？” 刘旭嘲讽的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世子见到你会生气么？” “世子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杨侧妃说道，“世子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妾身不也是可怜他么？妾身定然会悉心照料他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遗愿 刘旭蹙眉看着杨侧妃，脸上已露出不悦的神情，冷声道：“第一，苏侧妃的死尚未有定论，你不一定脱得了干系。第二，苏侧妃跟世子母慈子孝，日子过得好端端的，若不是你也不会遭到无妄之灾，你日后有何面目面对世子？第三，苏侧妃刚刚过世，你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抢人家的儿子，安得什么心？” “王爷……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妾身只是觉得世子可怜想要照顾他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杨侧妃急忙解释道，“王爷不要误会。” “你最近少出现再说世子的面前，就是对他最大的关怀了。”刘旭冷声说道，话落，起身快步离开。 “王爷！” 铃兰在一旁叹气，上前几步劝道：“侧妃，你未免太心急了，方才奴婢不是说过么，这世子跟谁，让太后来定夺。你今儿忍不住人王爷说了此事，纵然太后愿意让你照顾世子，王爷未必不会多心啊！” “方才王爷的意思，我倒是瞧得明明白白了。”杨侧妃说道，“他不会追究苏侧妃之死，但是苏侧妃为什么会死也不允许我说出去，而且世子他也绝对不会让我带在身边的！你吩咐下去，今日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谁敢将事情说出去，我割了他的舌头！” “是。” “这世子的事情，我还得再想想办法。” 莫子玉指挥风荷园下人准备明日宴会所需要准备的东西，这葬礼必须得办得风风光光的，虽然苏侧妃或许不在乎，但是自己不得不尽心，她让绿俏将秋水苑所有人也都调了来帮忙。 “凝夫人。”一个小侍女捧着一个盒子递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小声的说道，“苏侧妃让奴婢将此物交给你！” 莫子玉急忙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面只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姜柳亲启”，急忙将信打开，这上面是苏侧妃的临终遗言，她想求莫子玉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照顾好世子，另一件事情就是将她与法印的骨灰，一同葬到桃花庵。 “你且放心，不管如何，这两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到的！”莫子玉坚定的说道。 这时候一个婢女跑过来，着急的说道：“凝夫人，不好了，世子晕倒了。” “什么！”莫子玉急忙跑了过去探望。 刘昶清挨了二十大板，本就没有痊愈，眼下又因为失去母亲，伤心过度，不吃不喝，故而晕了过去，高烧不退。 莫子玉用银针为他诊治，又开了药方子让下人那抓药煎药。 莫子玉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她记忆里面关于母亲的回忆很少，几乎是大哥跟父亲陪伴她长大的，她知道没有母亲的痛苦，格外怜惜刘昶清。 “母亲，母亲！”刘昶清喃喃道，“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世子怎么样了？”刘旭急忙赶到问道。 莫子玉叹了一下：“旧伤未愈，又添新愁，这身子不垮才怪呢！不过王爷也不必担心，倒是没有大碍，休息两日就好。” 刘旭慈爱的抚摸着刘昶清的脸蛋，心疼道：“这傻孩子！” “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要跟王爷商量一下。”莫子玉说道。 “说吧。” “苏姐姐给了留了一封信，一是希望我能够照顾世子，而是希望能够与法印的骨灰一同葬在桃花庵。” 刘旭楞了一下，抬眸冷冷的看着莫子玉，问道：“你也知道法印的事情？” “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莫子玉说道，“还有世子的身世，苏姐姐很久之前都告诉我了。” “她居然会告诉你！”刘旭觉得有些诧异，苏侧妃心思一向缜密，居然会将此事告诉她？ “或许是她觉得妾身跟世子的关系好吧。”莫子玉目露忧愁，“起身她好像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会出事一般，那个时候就将世子托付给我了。我只怕会辜负了她，照顾不好世子。” 刘凌想着莫子玉几次救过刘昶清，而且与刘昶清的关系却是很好，似母子一般，心里面便放心了些。 莫子玉收回回忆的目光，看着刘旭的脸说道：“希望王爷能够允许妾身将苏姐姐跟法印的骨灰葬在一处。” “如果不是为了世子，她会有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说到底是本王耽误了他们这一对有情人。”刘旭说道，“他们生前分开了，死后但愿能够相守吧，你便是完成苏侧妃的遗愿，将他们的骨灰合葬吧。” “谢王爷！”莫子玉说道，“妾身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忙，世子就交给王爷照顾了，有什么情况，派人来通知妾身就好了。” “你去吧。”刘旭说道，“缺人就让他们拨人手过来，缺物就让青灵去库房取。” “是。” 莫子玉正准备离去，刘旭开口冷声道：“世子的身世，烂在心里。” “妾身明白。” 彤芷院内。 也已经深了，外面却依旧吵闹，王氏不由得从窗户向外张望，不过隔着院墙，她什么都看不到，将秋霖叫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闹？” “奴婢听说是苏侧妃去世了。”秋霖回道。 “苏侧妃去世了？”王氏大为吃惊，“她怎么会去世呢？” 在她的印象中，苏侧妃一直不争不抢，不问世事，怎会发生这么突然的事情呢？ “据说是病故了。”秋霖说道，“不过也不好说，上午的时候还去了万佛寺，回来之后就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氏心有戚戚，自己虽然没有王妃的位置，但是却还有一条命在，没有想到苏侧妃说没就没了，果真是人世无常吧。 在三夫人知道苏侧妃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她心里面先是一阵窃喜，这侧妃的位置又腾出来了一个，不过随后又是一阵失落，这侧妃又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苏侧妃去了，杨侧妃岂不是更嚣张了？ 同时，同为祁王的女人，她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十年了，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如今瞧着苏侧妃去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不知道何时，自己也会随她一样，冰冷的躺在棺材内吧。 她赶往了风荷园，不见杨侧妃的身影，只见着莫子玉在吩咐下人们做事。 “怎么只有你在，杨侧妃呢？”三夫人好奇的问道。 “她身子不舒服。”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莫非因为她跟苏侧妃感情深厚，见着苏侧妃去了，她感同身受，伤心不已，以致一病不起？”三夫人讽刺的说道，“我看她不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想费这个力气吧？不过我早上的时候看到苏侧妃还好好儿的，怎么会那么突然呢？” 她凑近莫子玉的耳朵，小声的问道：“苏侧妃真是病故的吗？” “人生无常。”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苏侧妃去了，咱们失去了一只臂膀。”三夫人说道，“如今杨侧妃一枝独秀，咱们没有可以压制她的人，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世子不是跟你的关系好吗？你一定要求王爷，让世子养在你的身边。” “我如今只是想要将苏姐姐的葬礼操持好，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多想。”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也罢，其他的事情，等葬礼之后咱们再商谈，我来帮你吧。”三夫人说道，“与苏侧妃做了十年的姐妹，我也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苏侧妃的葬礼虽然不是极尽奢华，却也是风风光光的，虽然莫子玉知道她自己未必会在乎这些虚名，却也是为了世子的颜面，苏侧妃去的太匆忙，惹了诸多议论。 苏侧妃生前的好友不多，不过她毕竟是王府的侧妃，是世子的生母，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吊唁。 世子昏睡了整整一日，但是醒来之后，就跪在苏侧妃的灵位前，一直坚持为母亲守灵。小小年纪便丧母，却着实叫人心疼。 “世子那孩子，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多快乐的一个孩子，现在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他也才十一岁而已。”晋王妃叹道，“我那孙子，当初他父母去的时候他还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父母不在了，纵然伤心，后面也便是习惯了。” “是啊。”莫子玉说道，“这孩子明明身子还没有好，却偏要守在苏侧妃的灵位前，半步不肯离开，此前还晕倒过一次，真害怕他的身子吃不消。” “挺过来这阵子就好了。”晋王妃边走边说道，“这葬礼都是你在操持吗？” “是。” “杨侧妃在做什么？”晋王妃不满的说道，“怎么连她的人影子都看不到。” “她身子也不舒服。”莫子玉说道，“王爷也就没有勉强她。” “真是世事无常啊，谁曾想苏侧妃这么低调的人，会这么去了。”晋王妃长叹了口气，“此后，世子这孩子你们谁准备带在身边？” “此事还未定呢！”莫子玉说道，“谁都行，世子懂事又聪明，我们都喜欢的很，不管跟在谁身边，都会好好的照顾他的。” 晋王妃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想了想说道：“祁王是个聪明人，想来他有分寸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世子该养在谁的身边？ 刘昶清是虽然是长子，却也是个庶子，当初祁王不顾反对坚决立了这孩子为世子，隐隐都在担忧着日后只怕是会有嫡庶之争，只是这些年来，王妃一无所出，刘昶清作为唯一的儿子，这世子之位理所应当，未有人再提起这嫡庶之别。 只是如今他的生母去了，而世子还年幼未到可以独自生活的时候，势必要记在其他人的名下。虽然以杨侧妃的家世、资历以及如今的身份来说，她乃是王妃的不二之选。但若是得了意外，让世子养在了凝夫人或者三夫人的名下，对于她来说便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晋王妃担心这世子到底会养在谁的身边，除了喜欢刘昶清这孩子，担忧杨侧妃不是和善的人之外，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还是希望世子能够养在莫子玉这个义女的身边，有晋王在后面支持，这王妃的位置也可以争一争的。 晋王原本不想蹚浑水，只是如今横竖都上了船，而如今杨家的权势越发的大，若是杨侧妃再成为王妃，更甚生下嫡子，这杨家的权势更甚不说，到时候刘昶清亦是危险。他便是希望能够让与晋王府更为亲近的凝夫人为王妃，一来可以照顾好世子，钳制杨夫人，再来纵然生下嫡子，因着凝夫人无娘家势力，便也动不得世子的位置，若此祁王府内部才算是稳当。 晋王妃认为祁王自小就对世子疼爱有加，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都知道，必然能够妥善处置，然而总还是有意外发生。 圣旨传来的这一日，莫子玉并未在王府。 因着苏侧妃的遗愿，莫子玉便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将她的遗体偷了出来火化，放了些她寻日里面爱穿的衣服爱戴的首饰在棺木内，下葬皇家陵园内，以供世子哀思。 她早已经吩咐人去将法印的遗体处理好火化了，这一日便带着他们两人的骨灰，埋葬在桃花庵。 虽然是早春，这桃花庵也开出了些粉色的花骨朵儿，甚是喜人。 莫子玉让其他人都退下，亲自挖了坑，将两人的骨灰合葬在一处。 “你们生前不能够相守，但愿在此，你们能够日日为伴。”莫子玉拍着埋好的泥土轻声说道，“苏姐姐，你且放心，世子我会好好的看着，不会让人上了他的。” 她起身，看着这桃林，想象着他们两人当年在此的情形，便是希望他们如今也能够回到当初，便再次相许相伴。 等莫子玉带着青灵与绿俏回到祁王府的时候，圣旨已经下了，宣旨的太监已经回宫了。 回到秋水苑的时候，莫子玉见到红绡的脸色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红绡忧心忡忡的说道：“方才宫里面来了圣旨，陛下可怜世子小小年纪丧母，便让杨侧妃好生照料他，只怕是要过继到杨侧妃名下了。” “难道陛下有意封她为祈王妃？”青灵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杨侧妃待人一向严格刻薄，不知道是否能够善待世子。”红绡叹了口气，“若是世子受了委屈，我便是对不住苏侧妃。” “苏姐姐的遗愿便是让我照顾世子。”莫子玉说道，“我不会让世子受委屈的。现在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杨侧妃对下人虽然刻薄，但是世子乃是王爷的心头肉，她倒是不敢怠慢。” 红绡还有另一层担忧：“若是杨侧妃成为王妃，生下了嫡子该怎么办？” 此前因着苏侧妃可以若无痕迹的给她们下药，让她们这么多年一无所出，但是这会儿苏侧妃去了，若是她们怀上了孩子该怎么办？ “此事，还是王爷的心意最重要。”莫子玉说道，“王爷看重世子，便没有人能够威胁世子的地位，只是世子的安危……他若是在杨侧妃身边，终究还是让人不能够放心。” “不知道陛下有什么打算，怎么会让世子记在杨侧妃的名下呢？”红绡深深的叹了口气。 “若是陛下真的打算立杨侧妃为王妃的话，那么这番或许是疼爱世子之举，世子没了生母，杨侧妃没有孩子，记在她的名下，杨侧妃成为王妃，世子虽然不是亲生，却也是有了嫡子的身份。”青灵说道，“不过，世子的安危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的。” 莫子玉何尝不担心呢，刘昶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杨侧妃逼死，他现在对于杨侧妃充满了恨意，若是要他成为杨侧妃的儿子，要叫他母亲，他怎么会甘心！ 只是如今情势逼人，圣旨以下，纵然是王爷也不得抗旨的，想了想，莫子玉急忙说道：“立即去将世子寻来，我有事情嘱咐他。”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刘昶清来了，他一身白色的孝服，脸色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阴郁，快步几步上前，向莫子玉行礼：“凝夫人！多谢凝夫人这些日子为母亲的丧事操劳，昶清感激不尽！” “这些客气话，咱们之间自不必说。”莫子玉说道，“我且问你，圣旨的事情你可曾知道了？” “知道了。”刘昶清阴着脸说道，“我已经命人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芜泠院去居住。” 刘昶清会这么坦然的接受，反而让莫子玉更加的担心了，她拉过刘昶清的手，担忧的问道：“世子，你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凝夫人想听实话么？”刘昶清挑眉问道。 “你且说就是。” “杨侧妃如今在王府地位尊贵，其娘家有权势显赫，跟着她，我必然有好日子过。”刘昶清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双手握住了刘昶清的双臂，叹道：“世子，这并非实话。我以为你会反抗的，还想要劝劝你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你如今这般的平静，反倒是让我担忧。” “是皇爷爷的圣旨，我知道连父王也无法子。”刘昶清稚嫩的脸上露出超出年纪的成熟，“我不会让父王为难的。” 他垂眸，脸上闪过一抹杀气：“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父王既然不愿意为母亲报仇，我会亲自为母亲报仇的！” 莫子玉心头大骇，急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可不要做傻事！” 刘昶清坦然一笑：“凝夫人放心，我有分寸的。再说了，我是皇孙，除了皇爷爷，谁敢杀我？” “你玩不可乱来，凡是有我。”莫子玉不放心的又叮嘱道。 刘昶清松开了莫子玉的手：“昶清不想连累凝夫人，凝夫人日后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必再管我的事情了。” 莫子玉看着面前的刘昶清，隐隐觉得有些陌生，经此巨变，想来便再也不是那个无尤无怨的少年的。 她隐约记得，去年的一日，他与芈梓在王府里面狩猎，抱回来了一只小兔子，那只小兔子咬了苏侧妃一口，他便毫不留情的将小兔子给摔死了。 这孩子心性之中本就有着血性阴狠的一面，若是不好好引导，日后只怕会生出什么事来。 莫子玉重重的叹了口气，世子若是真的做出什么糊涂事，她便是对不住苏侧妃的托付啊。 秦王府。 因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芙蕖便打算做两身新衣服，叫人将库房去取几匹蜀锦给她过目，却没有想到去的人空手而归。 “怎么回事？怎么空着手回来了？库房里难道没有蜀锦了？我记得宫里面的赏赐已经下来了啊！”芙蕖疑惑的问道。 彩霞讪讪的说道：“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今年宫里面赏赐的蜀锦拿去了王妃的那里！” “不知道我最是喜欢蜀锦？也是欺人太甚了！”芙蕖恨声说道，“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有了王妃便都去巴结了，也不睁开他们的狗眼瞧瞧，这王府内如今王爷最宠爱的是谁！” “那王妃也太不要脸，怎么好夺人所爱！”彩霞不忿的说道。 王爷虽然没有在那贱人那里过夜，但是却也在她面前提起过那贱人两次，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要不要奴婢去将那蜀锦要回来？”彩霞说道，“宫里面必然是知道夫人你喜欢蜀锦才赏赐下来了的，王妃做的太不厚道了。” “说什么不相争？我看是比谁都争得厉害！难道以为两匹蜀锦便可以让我失了面子么？她也不瞧瞧，王府谁说了算！”芙蕖越想越气，“我便是要亲自去问问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不争，便是处处与我为敌，若是他承认就是先跟我争，我们便痛痛快快的争一回，看谁斗得过谁！” 芙蕖气愤不过，便带着彩霞还有三五个婆子一起到了上官玉儿这里。 上官玉儿在窗下看书，见她气势汹汹而来，心中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不过她倒是不惧怕，只是怕麻烦而已，放下书，整理了一下衣衫，走过去，淡淡的问道：“芙蕖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什么人得罪了你不成？” 芙蕖没有请安不说，自顾自的坐下，看着上官玉儿便是一阵冷笑：“王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上官玉儿不明所以：“能不能过说的明白一些？” “王妃还是别装糊涂了！”芙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王妃嘴上说什么不争，但是却又想压我一头的模样，有些不厚道。” 上官玉儿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想要压她一头了？ 这时候彩霞说道：“宫里面赏赐的蜀锦，一共才两匹，这蜀锦乃是我们夫人最喜欢的，往日里面王爷都会为夫人留着的，没有想到王妃竟然将两匹都拿走了，委实有些气人太深了。” “放肆，主子说话，可有你多嘴反而份儿？”佩兰呵斥道。 上官玉儿浅浅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我当什么事情呢，这蜀锦我也不大喜欢，下人们送来了也是压箱底的，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佩兰，去将那两匹蜀锦拿来，让芙蕖夫人带回去！” 她越是这般不在乎的态度，越发的激怒了芙蕖，自己十分习惯珍贵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叫她越发的为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愤然道：“王妃这是在可怜我吗？” 上官玉儿略微诧异：“芙蕖夫人这是有意？你喜欢蜀锦，我便送给你，你此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可以看看自己还缺什么，只管来同我说，我一并命人给你送去就是！” “看来王妃是将我当做要饭的打发呢！”芙蕖冷笑连连，“王妃这是在同我宣战么？若是王妃这是在同我宣战，我便应战，只盼着王妃日后不要再说什么自己什么都不争的话，显得自己多么的冰清玉洁一般。” “你若是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便吧。” 芙蕖咬了咬牙，冷笑道：“王妃还是不要欺人太甚为好！” “我欺人太甚？你带着人这么气势汹汹的上门，反倒是我欺负了你？”上官玉儿按了按太阳穴，“你也太胡搅蛮缠了。我懒得同你废话，你自己走吧。” 话落，上官玉儿起身欲离开，芙蕖一时情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个不小心，她修长的指甲在上官玉儿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妃！”佩兰立即将上官玉儿护在身后，冷眼瞪着芙蕖，“芙蕖夫人，你想做什么！” 芙蕖没有想到一个下人也敢那这种眼神看她，旋即一巴掌打了过去。 上官玉儿自己的手手上，侍女被辱，总是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包不住火气了，冷冷的说道：“将她们赶出去！” 这里面都是上官玉儿带来的陪嫁丫鬟，对她忠心耿耿，根本不会看芙蕖的脸色，推推搡搡的将芙蕖连着她带来的这些人一道给撵了出去，冷着脸将那两匹蜀锦丢到了她们的脚下！ “没事吧？”上官玉儿问道。 “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事的。”佩兰心疼的看着上官玉儿的手臂，“姑娘的手没事吧？快请御医过来瞧瞧！” “一点点小伤而已，何必兴师动众的，不必去请御医，拿药过来抹一下就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凤求凰 秦王一回来之后，不见芙蕖的人影，平日里面都是第一时间迎接自己的，他将彩霞叫住，问道：“芙蕖夫人呢？” 她瞧着彩霞眼眶泛红，显然哭过的神情，蹙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彩霞一下子跪在了刘凌的面前，哭道：“请王爷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她被人欺负了？” “被人欺负？谁敢欺负她？”刘凌脸色一沉，急忙问道，“快说！” 彩霞擦了擦眼泪说道：“是王妃？” “王妃？”刘凌楞了一下，“好端端的王妃为何会欺负她？” “是这样的，宫里面不是赏赐了两匹蜀锦么？夫人好心好意的想要将蜀锦送给王妃，没有想到王妃非但不领情，反而将我们给撵了出来，将蜀锦也给认了出来。夫人何事受过这般的屈辱啊！”彩霞哭着说道。 闻言，刘凌非但没有怒骂王妃，反而冷冷的看着彩霞，随后一巴掌扇了过去。 彩霞完全愣了，随后磕着头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王妃知书达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将你们赶出来？必然是你们这些贱婢在背后怂恿夫人做了什么错事，让王妃生气了！”刘凌喝道。 彩霞惊讶的看着刘凌，王爷不是不喜欢王妃么？这么久了除了新婚那一日都没有在她的房内宿过，这会儿怎么帮着王妃说话了？ 难道王爷在不知不觉间对王妃动了心不成？若真的如此，夫人以后该怎么办？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彩霞一个劲儿的磕头。 刘凌瞪了她一眼，旋即入内，只瞧着芙蕖趴在被子里面哭着，双肩轻轻的颤抖着，看上去甚是可怜。 “芙蕖。”刘凌拍了拍芙蕖的背，“别哭了，彩霞都跟本王说了。” “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芙蕖趴在刘凌的怀中嘤嘤的哭着，那泪珠子跟一串串珍珠一样从她的眼中往下滚，可谓梨花带雨。 “没事，去给王妃道个歉吧，王妃不会怪你的。”刘凌拍着芙蕖的后背说道。 芙蕖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凌。 “不是让你少去王妃那里么？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刘凌笑着刮了一下芙蕖的鼻子，“下回子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别哭鼻子了。” 看着刘凌的笑容，芙蕖一下就慌了，急忙问道：“难道王爷喜欢上王妃了？” “怎么可能，别多想。”刘凌说道。 “那分明妾身受了委屈，王爷不为妾身讨回公道，反倒是让妾身给她道歉是何道理？”夫妇吸了吸鼻子问道，“王爷果然是喜欢上她了，现在就护着她了。王爷之前一再跟妾身保证，心里面永远只有妾身一人，永远不会负妾身的，王爷怎么可以变心呢！” “本王没有变心。”刘凌无奈的说道，“听话，明日便去给王妃道歉去。” 芙蕖咬了咬唇。苦笑道：“王爷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刘凌也不知道为何今日才行一说起这件事情就不相信上官玉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跟上官玉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了解她，按理说不会这么信任她才是啊，或许只是因为上官丞相刚刚为母亲求情让母妃解除了禁足令的缘故吧。 “你听话些，乖一些，不要再去惹王妃生气了，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刘凌轻轻地摸着芙蕖的脑袋，“上官丞相现在对本王十分的重要，不要让本王为难啊。” “妾身知道了。” 且说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三月。 如果说二月还留着冬日的寒冷的话，三月暖意便是全面来临了。 草长莺飞，春风习习。 虽然世子搬到了芜泠院住着，不过莫子玉还是不放心，时常叫人去看着，不过世子每日吃饭睡觉去学堂，偶尔同杨侧妃说说话，倒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这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成什么傻事了，还是得尽早想办法才是。 自从刘旭知道莫子玉知道刘昶清的身世之后，对她似信任了两分，又似疏远了两分，叫莫子玉根本拿不准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他来秋水苑的次数减少了，去琼芳院的次数增加了。 这一日，莫子玉正在侍弄院子里面的几株花，这花乃是稀有品种，从南方运过来的，只是南北方的气候条件差很多，不易成活下来，她怕下人们伺候不来这娇气的花儿，便自己动手。 刘旭来的时候，莫子玉满手是泥，衣服上也是泥点子，听到婢女们请安的声音，方才转过身来，笑道：“妾身现在仪容不整，让王爷见笑了。” “在干嘛呢？”刘旭负手问道。 “种花。王爷先去里面歇歇，我洗洗便来。”莫子玉说着，吩咐婢女继续种花，随后去卧室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 “王爷可是去探望过公主了？”莫子玉问道，这永乐公主的婚事便是在明日。北夏与西魏已经开始有些小摩擦了，开战是避免不了的，早些将长乐公主嫁过去，有助于西域的安定。 “嗯。”刘旭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公主的情绪还不错，她一个姑娘家，未能够如此顾全大局，实在是让本王这个做哥哥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下，刘旭又问道：“世子这两日可还好？” “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莫子玉说道，自从那一日世子质问刘旭会不会为他母亲报仇之后，父子两人就一直在冷战，多日未曾相见了。 “王爷，世子还是个孩子，你就别生他的气了。”莫子玉劝道。 “本王怎么会生他的气呢！”刘旭叹了口气，“本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过妾身说句实话，世子越是这么正常的吃饭睡觉去学堂，不哭不闹的，妾身越是担心。”莫子玉说道，“难道王爷就丝毫不担心么？说实话，世子心里面还是怨恨杨侧妃的，眼下与杨侧妃时时相对，他心里面只怕也不好过。” “你觉得应该如何？”刘旭淡淡挑眉问道。 “世子是王爷的儿子，王爷该问问自己才是。”莫子玉说道，“我只是害怕世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世子给王爷做了十多年的儿子，这个儿子的品行，你应该是最了解的才是。” 刘旭叹了口气：“本王何曾不想让世子跟着你或者三夫人，只是你们的身份不够。” 莫子玉轻轻一笑，说道：“王爷还忘了一个人。” “谁？” “太后啊！”莫子玉说道，“太后一直十分疼爱世子，如今世子没了娘亲，太后养在身边，也可以时时陪伴太后，太后想必也是愿意的。何况陛下的圣旨也只是将世子过继在了杨侧妃名下，可没有说非要跟杨侧妃生活在一起吗？世子陪伴皇太后也是在情理之中，不算抗旨吧？” 刘旭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十分有道理，此事本王过些日子入宫跟太后提一下，探一下太后的口风再说。” 刘旭起身来了内殿，书桌上有两首莫子玉刚写的诗，不过是伤春悲秋的，意境虽美，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几日本王瞧着得了风寒的人不少，你且小心些。”刘旭转身在书架上找着书，淡淡的说道，他瞧见了摆在一旁的那一把古琴，问道，“如今学了几首曲子了？” “倒是也瞧，前两日刚学了凤求凰，王爷想听吗？”莫子玉将桌子上面的几张字帖收拾了一下。 刘旭当然也注意到了这几张字帖，她一直都在模仿自己的字儿，如今也有了几分模样了。 “弹来听听。”刘旭取了一本书，闲适的翻看着，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便让绿俏将古琴摆好，又焚了香，坐下弹了起来。 这一曲凤求凰莫子玉弹得还不是十分的熟练，不过意境还是出来了，琴声婉转动人，倒也悦耳。 一曲罢，莫子玉挑眉问道：“王爷听得可还满意？” “尚能够入耳。”刘旭淡淡笑道。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听闻藏香阁内有一位琴师，琴艺出众，妾身想要邀请他入府教妾身弹琴，王爷觉得如何？” “你若是觉得可以，便命人请他入府就是。”刘旭说道。 “王爷此前不是藏香阁的常客么？”莫子玉说道，“对这位琴师的琴声也应该是十分的熟悉才是，对了，还有那位红娘呢，不是时常陪伴在王爷身边吗？”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情了？”刘旭笑了一下，“本王倒是许久未曾去藏香楼。” 两人正说着，只见着红绡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急切的说道：“王爷，姑娘，世子出事了！” 莫子玉已经，急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红绡说道：“世子刺杀杨侧妃，这会儿杨侧妃生死未卜，世子被侍卫拿下了。” “什么！”刘旭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赶往芜泠院，莫子玉急忙跟了上去。 芜泠院此刻乱哄哄的，婢女们进进出出的，刘旭赶到了屋内。 莫子玉瞧了一圈，没有看到刘昶清的身影，也急忙跟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世子行刺 只瞧着杨侧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旁的御医正在为她包扎伤口，她伤在了腹部，应该是留了不少血，地上已经丢了好几层染满鲜血的纱布，还有好几盆血水。 “怎么样了？”刘旭上前问道。 御医回道：“还算是幸运，不是要害，只要将血止住了，修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刘旭喝问道。 “只是侧妃伤的地方很微妙，只怕以后都不能够有身孕了！”御医说完，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 “什么！”杨侧妃尚未完全昏厥过去，闻言，眼睛倏然睁开，厉声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很难生孩子了？你什么意思！” “下官会尽力医治的。”太后叹了口气，“只是以下官的经验来说，侧妃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杨侧妃双眸之中尽是不甘，她盯着刘旭，希望刘旭能够给她一个交代，希望刘旭能够告诉她，这御医在骗人，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她还没有生孩子，怎么就不能够生育了呢！ 刘旭上前了几步，握住了杨侧妃的手说道：“先将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杨侧妃苦笑了一下，随后昏睡了过去。 刘旭看了一眼太医，说道：“好好儿为侧妃诊治。” “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太后再一次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莫子玉按着杨侧妃如今的模样也暗暗觉得心惊肉跳的，没有想到世子竟然会真的用他自己的方式苏侧妃报仇。 刘旭来到了外面，冷着脸让人将世子带了上来，又将铃兰叫过来问事情的经过。 铃兰跪在刘旭的面前，抹着眼泪说道：“今儿厨房做了些点心，刚好世子下学回来了，侧妃便让世子一起吃，顺便问问世子在学堂的事情。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那知道趁着侧妃不备，世子从袖子里面抽出了一把刀就刺向了侧妃，我们都没有想到世子会有此行为，救援不及，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刺向了王妃的腹部，奴婢这才命人进来，将世子拉开，请太医前来为侧妃医治。” 没一会儿，一脸淡漠的刘昶清被侍卫请了进来，不管如何，他现在都还是世子，王府的下人不敢对他无礼。 “跪下！”刘旭喝道。 刘昶清嘴角讽刺的扯了一下，还是依言跪了下来。 “为什么要那么做？”刘旭冷声问道。 刘昶清笑了笑：“为什么？难道父王不清楚吗？既然父王不愿意给母亲报仇，儿子便用自己的方式给母亲报仇！” “混账！你这是大逆不道！”刘旭喝道，“不管如何，杨侧妃都是你的庶母，你都不改行刺与她的！” “她不是我的庶母，她只是我的仇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便是死了，也要为母亲报仇！”刘昶清红着双眼争论道，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逆子！”刘旭一巴掌狠狠的打了过去，“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何会死？她是为了保全你，你便是这般回报她的吗？” 刘昶清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对刘旭极为不信任，觉得这些话不过是他不想为母亲报仇的说辞罢了，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反正，事情我做了，你要如何处置便处置吧！只可惜，没有将她杀死。” “还不知悔改！”刘旭骂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 莫子玉默默的看着，也没有出言为刘昶清求情，不出所料，他果真是闯出大祸来了！ 若是刘旭不处置世子，杨家不好交代啊！ 虽然没有伤了杨侧妃，却让她不能够生育了，这想必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吧，她又岂肯放过世子呢？ 眼下该如何是好？ 琼芳院内。 “出大事了，夫人！”琪儿急匆匆入内跟三夫人禀报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三夫人狐疑的问道。 “方才传来的消息，杨侧妃遇刺了，你猜刺客是谁？”琪儿眸子一转问道。 三夫人急切的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 “世子！” “世子？世子！”三夫人由疑惑变为吃惊，“不会有错吧？世子好端端刺杀她干什么？世子不是刚刚被过继到了她的名下么？” “听说是世子要为母报仇！” “苏侧妃不是病故的么？怎么跟杨侧妃扯上关系了？”三夫人疑惑的问道。 “据说苏侧妃不是病故的，而是被杨侧妃给逼死的，只怕就是为了将世子抢过去。世子对杨侧妃怀恨在心，故而一直都想要报仇呢！” “没有想到世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平日又是被苏侧妃这个好性子的人养着，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血性！”三夫人说道，“弑母乃是大罪，此事若是被传了出去，只怕不仅仅是世子要遭罪，王爷也会被弹劾的，传令下去，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咱们琼芳院也不许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 “是！” “杨侧妃这会儿卧床不起，凝夫人与世子关系亲近，这会儿只怕是对了世子的事情忙前忙后呢！”琪儿说道，“只怕这祁王府得暂时三夫人你来打理了，奴婢觉得这是好事，这杨侧妃只怕是大伤元气了！” “福兮祸所依，谁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呢？”三夫人叹了口气，“只盼着王爷有法子，让这件事情尽快过去吧！” 刘昶清被关在芜泠院的柴房内。 莫子玉拿着两个馒头，让看管的侍卫将门打开，侍卫也怕把世子给饿坏了，将门打开，让她入内。 刘昶清蹲在角落里。 莫子玉走进，将馒头递给了刘昶清，说道：“吃吧。” 刘昶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我不想吃。” “吃吧，你父王气还没有消，下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莫子玉说道。 “父王打算如何处置我？”刘昶清问道。 “现在知道怕了？”莫子玉笑了笑，“早干嘛去了？” “我不怕！”刘昶清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决定刺杀杨侧妃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了。只是不想拖着，想怎么处罚，直接来就是了。” 莫子玉挨着刘昶清坐下，问道：“王爷知道苏侧妃之死跟杨侧妃有关，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处理了杨侧妃？” “我知道，因为杨家的权势。” “你知道你父王背后有多少人吗？”莫子玉问道，“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他还得为他身后的人考虑。” “我知道，所以我不逼他，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母亲报仇。”刘昶清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蠢！你难道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吗？”莫子玉瞧了瞧刘昶清的脑袋，“你就不能够先忍着，等你长大之后，在去收拾了杨家，再杀杨侧妃为你母亲报仇么？” “要我日日对着杀母仇人，让我怎么忍？” “不久之前我还在跟王爷商量，要将你送去太后身边呢，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莫子玉骂道，“你这是报仇吗？你这分明就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你知道你母亲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就是你能够好好儿的，你若是出事了，她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 刘昶清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莫子玉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你父王现在虽然在生你的气，但是你仍然是他最宝贝的世子，你别怕，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嗯。” 莫子玉出去之后，便是立即前去找刘旭，问问他现在的想法，看看十分有个什么周全的法子能够保住刘昶清。 不过莫子玉扑了空，刘旭并未在书房内。她只得先回秋水苑，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法子。 这杨侧妃遇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被封了口，不敢外传。 杨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杨家父子先是探望了杨侧妃，随后刘旭便是与他们在书房内详谈了一番，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从书房出来之后，杨家父子的神色稍微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充满杀气了。 没一会儿，世子便从柴房内被放了出来，暂时住在了秋水苑这里。 莫子玉立即命人给世子准备了洗澡水，新衣服。 洗完澡，莫子玉又准备了很多吃食，刘昶清被关了好几日都未曾好好的吃过饭，眼下也顾不得优雅，狼吞虎咽起来。 “你也应该知道，你惹了那么大的祸事，绝不是关几日就能够出来的。”莫子玉说道，“你运气好，这几日朝着的目光都被长乐公主的大婚吸引了，没人注意到祁王府的异象。” 刘昶清停下筷子，问道：“父王是打算废了我？” “你快吃吧，吃完了跟我去芜泠院做一件事情。”莫子玉说道。 “做什么？” “给杨侧妃赔罪。” “我不去。”刘昶清赌气道。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子玉盯着刘昶清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妃与八夫人 刘昶清在莫子玉的劝说下还是妥协了，乖乖的前往芜泠院认错。 杨侧妃已经清醒了，但是拒不相见，刘昶清在院门外整整跪了一日。 莫子玉远远的瞧着刘昶清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 红绡心疼的说道：“世子一日没吃东西了，我怕他身子吃不消，我去给他送点吃的吧？” “不许去。”莫子玉说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总是该吃些苦头的，也让他知道，以后做事是需要动脑子的，不是一味蛮干了事。” 红绡叹气抹泪：“苏侧妃尸骨未寒，眼下世子又如此，她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世子惹了这么大的事，杨侧妃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不过杨侧妃未能生育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她自己重脸皮，也不会说出去的。”莫子玉说道，“如今昶清还是记在她名下的儿子，只要把面子上的事情做到位了，她不得不吃下这哑巴亏，且让世子再吃些苦头吧。” 当天晚上，就下了一阵春雨，刘昶清倔强的跪着，一日未进食，在下半夜的晕了过去。莫子玉虽然一直让人观察着刘昶清的动静，但是见此，并没有让人将世子抬回去，反而是铃兰发现了，急忙去禀报了杨侧妃。 杨侧妃没法子，她不能够将世子做的事情传出去，但是世子晕倒的时候若是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她这个继母多么的刻薄呢，无法，只得叫铃兰派了两个人，将世子抬回了秋水苑。 莫子玉给世子诊疗了一番，第二日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他高烧未退，随后莫子玉再一次带着他去给杨侧妃请罪。 “世子年幼，鲁莽无知，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也知道错了，杨侧妃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再也不敢了。”莫子玉求情道。 杨侧妃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昶清，忽然开口笑道：“是我的错，是我小瞧了世子的能耐，所以有了报应。” 她身世尊贵，在王府风头无两，也算是躲过了无数的明枪暗箭，未曾想栽在了一个小孩子的手上。 “我近些日子要好好的养伤，你们也甭来烦我了，免得让我心烦。此事，王爷那里自有决断，犯不着我原谅不原谅的。我不原谅又如何，王爷还能够将这个儿子杀了？”杨侧妃冷冷的笑着，“日后咱们还是母子，该怎么处就怎么相处，毕竟我们祁王府被人盯着，有些日子不只是过给自己看，还得过给别人看呢！” 莫子玉领着刘昶清谢了恩，回了秋水苑。 “凝夫人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刘昶清边走边问道。 “为母报仇的想法没错，不过法子错了，同归于尽向来不是优选。”莫子玉说道，“动动脑子，想要报仇，办法向来很多的。” 刘昶清默不作声，两人一起沉默的回到了秋水苑。 刘旭早已经在秋水苑候着了。 刘昶清一见到刘旭的那一张黑脸，心中沉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请安：“见过父王。” 莫子玉说道：“杨侧妃那里已经原谅世子了。” “嗯。”刘旭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错了便好。” 刘昶清抬眸盯着刘旭，嘲讽的笑了笑：“可惜，她还活着，我母亲却死了。” 刘旭将手上的杯子朝着刘昶清砸了过去。 刘昶清不闪不避，被杯子胸膛，滚烫的热茶也泼在了他的身上，他抿着唇倔强的盯着刘旭：“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刘旭拍着桌子怒目瞪着刘昶清。 “王爷，你在做什么，世子还发着高烧呢！”莫子玉急忙将刘昶清护在怀中，“上一次你打他板子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后来又说苏侧妃的丧事，他的身子本就受了损，再加上昨夜淋了雨，这会儿还烧着，你有什么火，就不能够等世子的身子好些了再说吗？” 她恳求的盯着刘旭的眼睛：“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体谅一下他没了母亲吧！” 刘旭双眸浮现一抹痛色，既有对世子生母的愧疚，也有对教育世子不周的自责，他挥了挥手，叹了口气。 莫子玉急忙让红绡带着世子下去换衣服。 刘旭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本王是不是很失败？” “等世子大一点的时候，会体谅你，会感激你的。”莫子玉在他身边坐下，“他现在还小，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从本能行事。” “本王不指望他感激，只希望他能够担得起他父亲的遗志。”刘旭按着太阳穴说道。 “此事，杨家会罢手，想必是王爷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吧？”莫子玉问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只是不愿意多谈，莫子玉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不过过了两日，莫子玉倒是知道了杨家为什么会收手了。 杨侧妃被封为祈王妃，并且杨家送了一个同宗的堂妹入王府来。 杨家这算盘打得也不错，杨侧妃成为了祈王妃，虽然不能够生育了，但是若是新入府的八夫人能够生下孩子，这个孩子有着杨家的血脉，并且可以养在杨侧妃的膝下，比世子这个怀着恨意的儿子靠谱多了。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四月。 三夫人吃着一块甜瓜，擦了擦嘴，笑道：“自那位八夫人入府以后，王爷已经连着三日宿在她那里了。这杨氏成了王妃，虽然是伤了元气，不过还是独大，如今又添了一位堂妹做助手，咱们没了苏侧妃，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呢，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呢！” “王妃如今不能够承宠，王爷自然是要宠爱那位新入府的夫人的，这便是给杨家的颜面。”莫子玉说道，“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也用不着去盯着别人。” “难为你心大，你会这么想，旁人不一定会，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走着瞧！”三夫人悠悠的笑了笑，“我已经无所谓了，母族没了什么势力，也不会生下孩子威胁她了，不过你却不一样，王爷对你还稀罕着，世子同你感情好，难说她没有怀疑你世子上回子的行刺，是你怂恿的，你纵然不想做什么，抵不住他要对你做什么！” 四月的风，带着暖意的清凉，甚为舒服。 莫子玉的刘海轻轻的浮动了一下，她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世子一直住在你这里，王爷的意思是，世子养在你这儿？”三夫人眸子转了一下问道，“若是有世子在身边倒也好，一来可以照顾，二来有世子在，他们也会放心些的。” “你也知道世子在我身边，对我有好处，他们会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挑眉，“王爷的心思还不清楚，且看看再说吧。” 这一日下午，世子本来在学堂，突然腹痛难忍，急忙送回了秋水苑，莫子玉本可以为世子诊治的，不过祈王妃不放心，还是派了御医前来诊断。倒也没什么大毛病，约莫是吃坏了肚子加上肚子受了凉，吃两副药就好了。 世子这一次发病，却成为了莫子玉被攻击的理由。因着莫子玉照顾的不尽兴，王妃自己的身子又没有大好，无法亲自照顾，便让世子搬到新入府的八夫人那里居住。 这王妃倒是打得好主意，左右都是要将世子捏在她自己的手上的。不过对于此，刘旭倒是没有反对。 莫子玉自然是不放心的，不过也无法改变什么，只得让红绡跟了过去照顾，红绡心思细腻，有她照顾，世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当晚，莫子玉给刘昶清收拾东西，说道：“你是有把柄捏在别人手上的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世子，过去之后，便是得低调些，听话些。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可再闯祸了。那位八夫人，与她接触不多，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且忍着些，不可与她发生冲突，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不过你始终都是世子，有王爷护着，她不敢欺负你的！” “凝夫人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的。”刘昶清笑了笑，“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可是京城里面的混世小魔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儿！” “你忍耐几日，我跟王爷商量过了，日后将你送去太后身边养着，有太后在，谁也不敢对你不利！”莫子玉说道，“等你满了十四岁，可以有自己的院子，便再也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了！” “这些日子我给凝夫人添了诸多麻烦，谢谢凝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刘昶清犹豫了一下，“近些日子，父王都没有怎么来看你，是不是因为昶清在这里？等昶清离开之后，凝夫人跟父王的关系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了吧？” “跟你没有关系，你父王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莫子玉说道，“你也别怪他，他有她自己的苦衷，不过很多事情，他都记在心上，不敢忘记的。” “嗯。”刘昶清点了点头，“不管什么事情，不管我去了哪儿，我都会永远记得你的。” 第二日，莫子玉便将刘昶清送去了八夫人所居住的琳琅阁。 这位新入府的八夫人，是王妃的堂妹，生得与她有几分相似，都是明艳动人的美人，不过比起王妃的美艳逼人，小杨氏身上多了两分妩媚。 小杨氏心里面也纳闷儿啊，不知道为何姐姐要将世子安排在她这里，她心里面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若是照顾不好，有了什么好歹，她便是罪人，再说了，这世子这么狠，都敢拿刀捅人的，这一次没有把姐姐捅死，万一对姐姐还是怀恨在心，那自己的出气，那一日也给自己一刀怎么办啊！ “世子顽劣，日后还希望八夫人多加照顾。”莫子玉笑吟吟的说道，“不过世子自律聪慧，也不用怎么费心思的。” 八夫人瞧着世子的模样，便是觉得他在瞪自己，吓得急忙笑道：“凝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世子的！世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凝夫人不妨看看吧！” “不必了，八夫人做事，我定然放心的。”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若是世子调皮，你只管让王爷管教他就是，不必包庇的，王爷对他十分的严厉，每日必然会考察他的学问还有拳脚功夫的。” 莫子玉也只是想要提醒八夫人，有世子在这里，王爷会经常来看她的，希望她能够好好对世子，再来，王爷关心世子，有一点不尽心，王爷都是能够瞧出来的。 莫子玉知道以世子的能力来说，这些小事他还是能够处理好的，不过她还是事无巨细的安排着，嘱咐着。 刘昶清离开，莫子玉心里面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在她刚刚从祁王府醒来的时候，经历了丧子之痛，是刘昶清的出现填补了她心里面的这部分空缺。 本以为她这一辈子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然而却又增添了这么多的牵挂。 晚些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 莫子玉因为世子的离开，兴致不高，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想世子了？”刘旭问道。 “不知道她跟八夫人是否能够相处得来。”莫子玉担忧的说道，“世子是少有的聪慧的人，只是也是性情中人，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日后，他经历的事情只会更多，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何堪当大任？”刘旭说道，“眼下，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磨练？” “王爷你以前也应该是跟世子一样吧？慢慢的到了今日，对于你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莫子玉问道，“若能够一帆风顺，谁又愿意历经磨难呢？” “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一帆风顺。”刘旭说道，“须知站得高摔得更狠，若是他现在不好好的摔几次，日后只会摔得更惨。”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又道：“你也别这么丧气的，都在王府内，你若是想他了，可以时常去看他就是。” 他盯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不知道你何时能够为本王生下一儿半女？”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所谓花宴 莫子玉闻言，心里面突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急忙将鬓发压到耳后掩饰，眸子转了一下，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本王有意想要立你为侧妃，只是你资历尚浅，又无所出，本王也是难办啊！”刘旭将筷子放下说道。 “三夫人呢？”莫子玉急忙说道，“三夫人入府十年，应当是升上一级的啊！” 这祁王府，原来的格局是平衡的，互相制约的。眼下这平衡被打破了，杨家独大，难怪刘旭会发愁了。 “此事，本王会在思虑一下的。”刘旭说道，“三日后，太后在御花园开花宴，王妃身子还没有彻底的恢复，你便是同三夫人与八夫人一起去，一切事宜，由你打点。” “是。” 秦王府。 自从那一次芙蕖在上官玉儿那里闹了一场被赶了出去，跟秦王哭诉不成反倒是要去道歉之后，芙蕖倒也消停了一阵子。 不过眼下心思又活络起来了，为了就是花宴的事情。 这花宴，虽然说邀请各家各府的女眷前去赏花，说到底也是家宴，这一日凡是上过玉蝶的夫人也都会前往。以往每一次宴会，她都很少参加过，没法子在太后面前露脸，故而太后不甚喜欢她，若是太后见过她，跟她说过话，以她的姿容品貌，胜过上官玉儿万倍，太后必然是会喜爱她的。 只是为何上官玉儿迟迟没有跟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 她越想越不对劲，觉得定然是上官玉儿不愿意让自己前去，抢了她的风头。 “夫人，王爷不让我们去王妃那里。”彩霞上回子叫刘凌给吓唬到了，怕又出了什么意外让王爷不高兴了，故而也不敢再怂恿芙蕖做什么事情，反而时常劝着。 “王爷什么时候说不让我去了？”芙蕖说道，“何况我又不是去闹事的，只是要去个问个明白而已。” “那夫人你就更不能够那么去了。”彩霞说道，“你想想看啊，虽然这秦王府的大小事情你说了算，但是这去花宴的名单，可是掌握在王妃的手上的，你若是贸然前去，她非之自个儿去，寻个你生病了不能够出门的理由，不带你去该怎么办？” 她讪讪的笑了笑，又道：“你忘了，上回子，你只把一些此等的龙井给了王妃的事情啊？” “有这回事吗？”芙蕖装傻，“定然是那个奴才不小心办错事了，你去查一下这件事情是那个奴才办的，我便是拿了他给王妃请罪，我这般态度，她若是再不提花宴的事情，我便同她没完。” 彩霞叹了口气，去办芙蕖吩咐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芙蕖果真去了上官玉儿那里，这一回可不敢在颐气指使的，而是陪着笑脸。 佩兰伺候在上官玉儿身边，瞧着芙蕖前来的身影，蹙眉不耐烦的说道：“她怎么又来了？她还有脸来，上回子给小姐你此等龙井的事情还没有跟她算账呢！她怎么说也是莫府长大的，怎么就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呢，克扣吃穿用度，那是小户人家才用的手段！小姐你的嫁妆，那是几十箱子，会在乎这些东西吗？” 上官玉儿抬手，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淡淡的说道：“你去告诉她，我不在。” “是。”佩兰说着，将窗户关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芙蕖来了打听，佩兰上前，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芙蕖夫人来得不巧，王妃这会儿不舒服，睡下了。” “哎呀，王妃身子不舒服？怎么了这是？”芙蕖装作关切的说道，“可请了大夫来瞧过了？” “瞧过了，没什么大碍。”佩兰淡淡的说道，“夫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可以代传的。” “也没什么事情。”芙蕖坐下，将彩霞将人带上来，“我方才听说前两日给王妃的龙井竟然是此等的，此事都是我的疏忽，王妃姐姐那能够受这等委屈啊，我这才立即让彩霞去查这件事情，原来是个不长眼的奴才，将要送给各房媳妇儿的龙井与要给王妃的上等龙井给搞混了，我这边是压了来给王妃请罪来了。” “原来还是次等龙井啊！”佩兰微微惊讶了一下，“王妃不喜欢和龙井，故而都赏赐给我们，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舌头不灵光，尝不出来是次是好。咱们王妃喜欢了大红袍，昨儿相府刚送来了一些极品大红袍，那是拿着银子都买不着的。芙蕖夫人要不要拿些回去尝尝，若是唤做旁人，王妃还舍不得给呢！” “不必了。”芙蕖勉强的笑了笑，她本来想要侮辱一下上官玉儿出口气的，没有想到人家一点不在乎。她身份家世都比自己强，自己唯一的优势便是秦王的宠爱，可她偏偏不在乎，真真儿的找不出一头可能压过她的。 “此事奴婢会转告给王妃的，不知道芙蕖夫人还有其他的事情吗？”佩兰又问道。 “是这样的。”芙蕖犹豫了一下说道，“再过两日，太后在御花园准备花宴，不知道王妃是否带上我一同前往？” “原来芙蕖夫人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啊！”佩兰淡淡一笑，“昨儿王妃将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自然是有夫人的，怎么王爷没有跟你说起过吗？昨儿王妃跟王爷一起商量这件事情来着，王爷好像不希望芙蕖夫人入宫一样，不过王妃倒是觉得既然是家宴，便是一同前去就是，王爷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王妃做主就是了。所以夫人就放心吧！” 佩兰这丫头牙尖嘴利，看似给芙蕖说好消息呢，实际上字字诛心，叫夫妇臊的脸皮有些红，心中有些怒气，又发作不得。 “原是如此，那多谢王妃了。”芙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那我就不打扰王妃，先告辞了！” 佩兰看着芙蕖的背影，哼了一声。 芙蕖急匆匆的离去，彩霞跟在后面劝道：“咱们能够去花宴，这是好事呢，夫人怎么还生气呢！” “有什么好的，昨儿王爷居然跟那个贱人在一块儿，而且王爷还不愿意我去皇宫，他怎么想的，难道我会给他丢脸吗？”芙蕖冷笑了一下，“你当那贱人按得什么好心呢，她是在王爷面前故作大度，可怜我恶心我呢！” 她冷哼了一声：“也罢，等我在花宴好好的表现一番，得了太后的喜爱再说。” 而就在这个四月，莫子玉也收到了消息，北夏与西魏开战了，有过两次交锋，不过规模不大，虽然死伤不多，但是还是北夏占了上风，叫朝中上下振奋不少，也让那些反战的人暂时都闭上了嘴。 太后做花宴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安抚人心，彰显盛世。 在花宴的前一日，莫子玉换上男装，去了保安堂，见了容浅。 “尝百草师父有消息了吗？”莫子玉问道。 容浅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上回子王氏准备冤枉三夫人的时候，说起那些药她找尝百草验过，莫子玉也一位师父真的回来了，他倒是真的回过京城一日，不过来去匆匆，莫子玉也未能跟他见上一面。 “那上一次祁王嘱咐你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莫子玉又问道。 容浅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小块骨头，他淡淡的说道：“死于慢性中毒，至少慢慢下毒三年，毒性十分隐蔽，叫太医也没有办法查出来。” “原来如此。”莫子玉点了点头，“还是荣大哥厉害，我也瞧过，但是因为已经是白骨了，故而没有看出端倪来。” 这一小块骨头是取自刘旭的母妃的，他一直怀疑自己的母妃乃是被人害死的，但是过了十几年，该有的证据都没了，故而才不得已让守灵的老刘去了一小块骨头下来。 一般中毒而死的人，骨头都会发黑，但是这白骨没有任何的异常，莫子玉看不出端倪，只得跟刘旭说她认识尝百草的弟子，刘旭便让她放手一试。 容浅没有询问这块骨头的主人是谁，只是说着自己的发现而已。 “还有一件事情，刘瑶郡主一直在追查的下蛊的人也有了眉目了。”容浅淡淡的说道，“不久之后应该就有消息了。” 现在虽然能够确定芙蕖通过商人买了南疆的蛊虫，但是若没有精通蛊术的人给她种下也无济于事。这京城之内的蛊师屈指可数，要追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如此便好。”莫子玉说道，“荣大哥，你有边关的消息吗？莫大哥他们一切都顺利吗？” 容浅定定的看着莫子玉，仿佛眼前的就是他那个小师妹，他嘴角轻轻勾了一下，难得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放心，一切都好。若是顺利的话，入冬之前就可以回来了。” “如此便好。”莫子玉垂眸笑道，“我不盼着别的，只盼着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到那一日，我必然会去欢迎他们凯旋的！” 容浅看着她的笑容：“会有那一日的。师父见了你，应该也会喜欢你的，你跟我弟小师妹真的很像。”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是本王放心交出后背的女人！ 莫子玉回去之后，就将容浅勘验的结果告诉了刘旭。 刘旭脸色阴沉的坐着，额头的青筋暴露，显然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暴露的情绪。 “三年。”他苦涩的笑了笑，“母妃竟然忍受了三年毒药的折磨！三年时间，当真没有人发现吗？” “十分隐蔽。”莫子玉说道，“想发现很难。如果当真有意思端倪的话，太后跟先皇后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旭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世子的感情了，想要手刃仇人却无能的感觉，真是叫人难受。” “只是现在虽然能够证明贵妃是死于****，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任何人。”莫子玉说道，起身刘旭能够将如此隐蔽的事情告诉自己，也足见他是很信任自己的，这叫她自己都有几分吃惊，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信任自己。 “还有其他的证据。”刘旭说道，“当年的真相，本王会一点一点全部都挖出来的。母妃所承受的折磨本王会加倍的还回去，母妃的冤屈本王会为她洗刷，至于那些害她的人，那些丑恶的心肠，也将全部被世人所知晓！” 他抬眸看了一眼莫子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本王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吗？” “王爷可以说说看。”莫子玉抿唇笑了笑，“妾身也十分不理解，王爷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 “一个再坚强的人，都会有想要被分享出去的心事，也希望有一个可以理解他支持他的人。”刘旭拉着莫子玉靠近了自己的身边，将脑袋轻轻搁在她的小腹，“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你就是那个可以让本王放心交出后背的人。” 他抬眸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不管是世子的身世，还是母妃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太多太多了，你已经成为了本王的软肋，本王大可以将你杀了了之，本王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本王舍不得。” 莫子玉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心里面不悸动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一人如此信任，他对她动了情。 她不由得问自己，她动了情吗？ 她敢吗？还敢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吗？ 她不知道。 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的身家性命都可以说在你的手上了，你呢，可信过本王？” 莫子玉垂眸，在刘旭的额头吻了一下：“我在试着信任你。我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总有一日，不管王爷你信不信，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我敬佩王爷为人，在我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重情重义的男人，王爷信我，我便不会背叛你，负你，不然我愿意不得好死。不管前路，是花团锦簇也好，是充满荆棘也罢，我都会跟王爷一起走下去，不会辜负你对我的这一番信任与心意的。” 莫子玉说的情真意切，刘旭笑了笑：“好，本王便等着你可以将你的心事跟本王和盘托出的那一日的。” 翌日，花宴。 莫子玉，三夫人，八夫人到了时间之后便出发前往皇宫。 下了马车，又换乘软轿，来到了御花园不远处，须得步行前往。 莫子玉三人下了轿，边走边说这话。 “八夫人也来了祁王府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住得可还习惯？”三夫人问道。 八夫人有些傲气，仗着杨家以及自己的王妃姐姐，以及赵旭对她的宠爱，心里面瞧不上三夫人与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还行吧。” “不知道世子在你那里可还乖顺？”莫子玉问道。 “他不是每日都会去你那里坐一会儿么？”八夫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世子乖不乖，你还不知道吗？”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让莫子玉不愉快了，转瞬换了笑脸说道：“世子挺乖的，下人们伺候的也尽心尽力，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那便好。”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到了御花园内，太后以及云妃郦妃都还没有到，只是一些女眷到了，故而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说这话。 八夫人看到了两个熟人，立即跑过去同她们说话，不再理会莫子玉她们。 三夫人瞧着直摇头，说道：“杨家怎么不送一个聪明些的来王府，浮躁、傲气，沉不住气，不堪大用啊。” 莫子玉笑着说道：“这便是他们聪明了，这八夫人漂亮，若是在城府深了些，便是王妃的对手了，送一个傻些的，王妃也好拿捏。再说了，他们不需要一位威胁到王妃地位的夫人，只需要一位能够生下杨家血脉的孩子的夫人，这位八夫人必然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是啊。”三夫人叹道，“八夫人这性子，必然是容易犯错的，他日生了孩子，再一犯错，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赐死夺子了。” 她拉了一下莫子玉的袖子：“你瞧，那不是芙蕖夫人么？” “的确是她。” “没有想到她还真的有胆子露面。”三夫人嗤笑了一声说道。 灵隐寺之事，芙蕖害死了好几位夫人，被恨得牙痒痒的，虽然后面经过刘凌与云妃的手段，死者家属不再追究那件事情，可她的名声到底已经出去了，旁人看在刘凌的面子上或许会同她说上几句话，可到底还是在心里面瞧不上她，更是何况她之前就因为前面那位秦王妃的事情，本身名声就不好了。 若是遇到刘凌手下官员的家属，芙蕖或许还会被巴结一番，不过今日来着宴会的都是黄庆贵胄，哪个回去给她面子呢，更何况正经的秦王妃还在呢！ 故而这芙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是偶尔有人跟她打个招呼，无人跟她交谈。 莫子玉瞧着上官玉儿陪在晋王妃的身边，便上前去打招呼。 “见过晋王妃。”莫子玉行礼之后，又看了一眼上官玉儿，“秦王妃，许久未见了。” 上官玉儿冲她眨了眨眼睛。 晋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笑道：“可算是来了，找了你一圈儿了！快来帮帮我！” 原来是东郡王妃得了一个谜语，说给了众人听，没一个人能够解出来，她便是越发的来了兴致，前儿东郡王得了一个夜明珠，她拿来做赌注，谁能够猜出谜底，这夜明珠便送给谁。 这夜明珠得来不易，价值连城，这东郡王可是好一阵炫耀呢！ 有人打趣道：“这未免也太贵重了，你不怕回去之后，东郡王怪罪你？” “一颗夜明珠罢了，没什么打紧的。”东郡王妃骄傲的说道，“再说了，我这谜语，你们可不一定猜的着。” “这谜面是什么？”莫子玉问道。 上官玉儿便将谜面同莫子玉说了一番，在场的人都知道莫子玉是才女，作诗写词倒是在行，就是不知道猜谜语十分也上道。 莫子玉闻言，好生思索了一番。 上官玉儿问道：“怎么样，猜出来没有？” “上头去下头，下头去上头，两头去中间，中间去两头。”莫子玉眸子轻轻转了一下，“这谜底可是‘至’？” 东郡王妃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还真的给你猜对了！” “至？”上官玉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我说话算数，夜明珠明儿便命人送到祁王府去！”东郡王妃拍着胸脯说道。 “那姜柳就多谢东郡王妃康概相赠了！”莫子玉福身笑道。 “这也如春了，许久没有见你去打马球了，改日得了空，去马球场上活动一下。”东郡王妃，“上回子见你投壶不错，这马球也不错，你真是什么都会啊！上回子还听祁王夸你呢，跟我们郡王夸下海口，下回子带上你去马球场，跟我们夫妇大战一场，看看谁更厉害呢！” 东郡王妃说完，倒是叫众人心里面都有了些想法了，祁王对这位凝夫人想来是十分看中了，不然也不会带着她跟东郡王夫妇约球了，这夫妇之间的事情，本该是带着王妃前往的。 “还是柳丫头厉害。”晋王妃骄傲的说道，“我就说嘛，这难不住柳丫头的！” 说话间，只听得太监高声道：“太后驾到！云妃驾到！郦妃驾到！” 众人整理仪容，前去给三人请安。 太后有着郦妃扶着落座，笑道：“别拘束了，都坐吧。” 众人都坐下，丝竹乐声也随即都响了起来。 莫子玉瞧了一眼坐在太后左侧的云妃，因着上官丞相求情，她被提前解除了禁令，不过却那不回此前独占后宫的权柄了，须得与郦妃一起管理后宫，而郦妃后面还有太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为了证明自己，这一次的花宴是她劝劝操办，未曾让郦妃插手。 云妃失了贵妃的头衔，又被禁足了些日子，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了，眼神之中也不免露出了几分疲态。 看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遇到不顺心的时候，都会疲惫的。 她看着云妃的目光越发的寒冷，只怕以后的不顺心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不知道她能够撑到几时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献舞与遇刺 太后喜欢热闹，瞧着这些或是鲜活或是熟悉的面孔，也觉得十分的欢喜，冲散了些许长乐公主远嫁的悲伤，便让众人不要被规矩拘束了，今儿既然也是家宴，便需要玩得开心些才是。 众人知道太后喜欢热闹团圆，纵然心里面不欢喜，也得演出个欢喜来给太后看，故而这气氛活络了起来，吃着午宴，有那能说会道的人便是将这京中发生的趣事添油加醋的给太后说是上一回，逗得太后直乐。 这远处的丝竹声隐隐约约的飘着，这御花园中的花香弥漫着，这众人亦是意向并用，言笑晏晏，好不快活，真真儿春日里面的一副美景图。 太后瞧着，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光的日子，她那个时候还是定远侯的家小姐，心思单纯，便是及其喜欢热闹的。那一年的春日宴，便是叫还是皇子的先帝爷一眼瞧中了，迎娶做了王妃。之后先帝爷被封为太子，至此便是少不得明争暗斗的日子，好在她跟先帝爷携手都挺了过来。 先帝爷登基为帝，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后宫里面的莺莺燕燕从来不少，她日渐老去，可是那些年轻的肉体却是源源不断的被送入宫城。 好在，纵然她年华逝去，先帝爷对她的宠爱与信任未见丝毫，有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妃子，仗着先帝爷一时的图新鲜，便试图去挑衅她的地位，那些人也全部都化作了这御花园内的花泥了，所以这御花园的花才能够开得这么的鲜艳。 先帝爷宠了她一辈子，她发誓要替先帝爷守护好这江山。陛下励精图治，如果这北夏风调匀顺，国泰民安，纵然有一日闭上了眼睛，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她心里面到底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了，她将郦妃瞧了一眼，陛下想要保全所有皇子的性命，故而想立性格宽厚的七皇子为太子，然七皇子有这个能力治理诺大的北夏吗？ 还有两桩事情便是她死了也解不开的遗憾，一是二皇子的生母罄贵妃之死，她当年也怀疑过，不为了为了后宫的稳定以及皇帝那时候对于贵妃的厌恶，便是将此事略过，她隐隐觉得对不住二皇子。 二是当年太子谋逆一案，她心里面清楚，她亲手教出来的太子怎么可能谋逆呢，可是却没有将陛下劝住，以至于发生惨案，每每今日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心碎。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为十年前的事情后悔过，毕竟这已经是一件谁也不能够提及的伤痛，他现在希望七皇子继承大统，是否也是想起长子惨死之事，而痛心不已？ 这两桩事情，祁王又能够放下吗？ 太后兀自的沉思着，这时候芙蕖眸子一转，端着酒杯上前，盈盈笑道：“芙蕖敬太后一杯，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抬眉将她扫了一眼，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比莫子玉要强不少，难怪能够让秦王为她神魂颠倒，只是这模样过于狐媚，举止之间且多了两分轻浮，少了天家人该有的气度与雍容，难怪叫云妃不喜。 “以往只是远远的瞧过你，不曾细看，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太后笑了笑。 芙蕖垂眸羞涩的一笑：“太后谬赞。” 云妃将她冷眼瞧了一眼：“请了安便是下去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不要坏了规矩。” “妾身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想要献给太后与母妃。”芙蕖福了福身又道。 “你又不是那歌舞姬，这是什么场合，需要你表演么？”云妃压低身子教训道，“退下，不要丢了秦王府的颜面。” “无妨。”太后抬手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她既然准备了，便是表演一下也无妨，让众人看看眼界也好。” “谢太后！”芙蕖欢欢喜喜的下去准备，觉得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太后若是见到她，必然会喜欢她的，太后果然是太后，不会看人的出身，不似那些凡夫俗子。 云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她虽然看不上芙蕖，芙蕖却也是秦王府的人，今日这里面的人虽然都是京中的贵眷，却也不配拿芙蕖取乐。一般当众献舞，不是来自西域的胡姬便是来自乐坊的舞姬，芙蕖想要当众跳舞，便是直降身份。 “这是你准备的？”上官玉儿身旁的一位夫人小声的问道，这又不是同辈之间的玩乐或是长辈的吩咐，自己说起要献舞的还是少数呢，故而便以为这是秦王妃的安排，打那芙蕖的颜面。 上官玉儿轻轻的摇头，浅笑道：“王爷疼爱她，我可不敢安排她，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她准备了节目呢，也罢了，由她去吧，或许是她有那份孝心呢，若是她的舞蹈能够让太后开怀，也是她的福分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芙蕖换了一身衣服舞衣入场，丝竹声响起，她踩着乐点开始翩翩起舞。平心而论，芙蕖身段好，肢体柔媚，这舞蹈是跳的极好的，只是她越是尽态极妍，便是越发的证实了秦王乃是重色之人，当年为了她，可是及其对不住莫家。 芙蕖对自己的舞艺很自信，只是她跳的越好，反而是让云妃的脸色越黑。 莫子玉也对芙蕖的舞蹈看得有些入迷了，她向来只知道芙蕖善舞，没有想到会跳的这么好，看来此前自己太不了解她了。 刘瑶微微仰着头，看着芙蕖的舞蹈，脚尖还轻轻的打着节拍。这时候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拿起了盘子里面的一枚果子，就朝着地上扔了去。 芙蕖旋转的时候，恰好踩到了果子上面，瞬间摔倒了地上，华美的舞衣也给撕坏了。 这么一摔，让众人十分诧异啊！ 两名宫人立即上前询问，将芙蕖从地上扶了起来。 芙蕖脸色发白的跪在地上请罪：“芙蕖失误，请太后恕罪！” “人非圣人，有些失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太后轻声笑了笑，“这舞蹈倒是极美的，难怪秦王如此宠爱你。” 云妃的脸上像是留了一层乌云一般，本来操持这宴会便是要扬眉吐气一番，没有想到芙蕖却来添晦气，冷声喝道：“还不快退下！” “是。”芙蕖叫两个宫女扶着退下，虽然她极力低垂着脑袋，还是不免看到了旁人嘲讽的笑意，心中更是不忿，觉得丢人。 云妃让上官玉儿去照顾芙蕖，随后又极力将话题引开，说起了南国公家里面添丁的事情，这南国公老来得子，太后也是十分感兴趣，话题便这么岔了过去。 后来太后看着满园的花卉，想起了凝夫人的那几首诗，望向了莫子玉说道：“你去年在梅园做的诗，哀家也看了，甚好，哀家很是喜欢。今儿满园春色，你们也便是以咏春为题，各自作诗一首，添些雅兴如何？” 在梅园见过莫子玉现场作诗的人，都知道莫子玉的实力，不敢出这个风头，只等着莫子玉先做出一首诗来。 “妾身这里倒是有了一首，请太后点评。”八夫人起身，将自己方才做的一首诗念了出来。 太后闻言，点头道：“差强人意，基调不错，差些意境。” 八夫人咬了咬唇坐下，她知道自己不善诗文，也不希望能够一举夺得头筹，就是希望能够在太后面前露个脸而已，不过瞧太后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一首诗，她瞟了一眼莫子玉，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随后便说道：“妾身不过粗识了些文字，倒是不善诗文，早早就听说凝夫人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不知道凝夫人心里面可有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眸子轻轻的一转，起身朝着太后福了福身，随后将自己的一首七言绝句念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太后抚掌笑道：“好！遣词华美，却言之有物，意境优美，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真儿是极为喜欢了！来人，将哀家的那柄玉如意赏赐给凝夫人！” 云妃本也是喜爱诗词的人，看着莫子玉的眼光也多了两分欣赏：“是好诗！来人，本宫有一串红珊瑚手串，一并赏赐给凝夫人！” 一旁的郦妃笑道：“本宫不是很懂诗文，但是这一首诗本宫听着也是极美的极喜欢的，本宫有一串南海珍珠，也赐给凝夫人吧！” “妾身拙作，难得太后，云妃娘娘，郦妃娘娘喜欢，谢三位贵人赏赐！”莫子玉垂眸说道。 此后又有几人作了诗，但是有莫子玉那一首珠玉在前，其他人的便是有些相形见绌了。 这宴会一晃也到了下午时光。 宫人们上前换了些新的菜肴与果酒。 这时候，太后手上多了一首诗词，招手让莫子玉上去一并点评一下。 莫子玉福了福身，缓缓走到了太后的身边，蹲在椅子旁边，与太后一起欣赏这几首诗词。 宫人们手脚麻利的忙碌着。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只感觉一道寒光一闪，她心中一惊，只瞧着太后正对面的那位宫女从托盘下面取出了一把匕首，脸色凶狠的朝着太后的胸膛刺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太后沉浸在诗词里面没有反应过来，旁人更是没有想到，在皇宫居然有人敢刺杀太后！ “小心！”莫子玉尖叫了一声，随后将太后扑倒在地，堪堪躲过了那一把匕首的偷袭！ “有刺客！”郦妃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喝道，“来人，抓刺客！” 有刺客！这里面都是女眷，闻言具是吓得脸色大变！ 那宫女一击不中，又欲再一次朝着太后袭去，莫子玉把心横了一下，趴在了太后的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瑶，她瞧着那刺客欲再一次行刺，随即将自己手上的被子扔了出去，砸在了刺客的手腕之上，那刺客吃痛，将匕首掉在了地上。 等她弯腰将匕首捡起来之后，刘瑶已经一跃来到了她的身旁，与她斗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御林军也赶到了，将诸位贵人护了起来。 那宫女见刺杀无望，便一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倒地而亡。 刘瑶立即上前查看，随后让侍卫将刺客的身体抬了下去。 “太后，你没事吧？”莫子玉爬了起来，跪在太后的身边，“方才冒犯了太后，请太后恕罪。” “孩子，你救了哀家的命！你能够舍身救了哀家，这番心意，哀家记在心上了。”太**着莫子玉的手说道。 随后莫子玉扶着太后起身坐下，她冷眼看着她刺客的尸体，喝道：“定然将此事杀个水落石出！” “太后，你身子无恙吧？还是请御医前来瞧瞧吧。”郦妃担忧的说道。 “哀家的身子无碍，不必担心。”太后淡淡的说道，虽然发髻有点松了，不过脸上并无惧色，还是那个威严的太后。 郦妃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次多亏了凝夫人，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在听到有刺客的那一刹，云妃就心想完了！ 这一次的宴会是她全权负责，没有让郦妃插手的，这有刺客混了进来，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了！ 旋即她跪在了太后身边哭道：“是臣妾失察，才让刺客混了进来，臣妾罪该万死，幸而天佑北夏，天佑太后，太平平安无事，若是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太后冷眼瞧着哭泣的云妃，并不搭理她，转而看向了刘瑶，赞赏道：“郡主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啊，擒获刺客有功，哀家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的！” 刘瑶抱拳道：“护卫太后周全，是臣女应该做的事情，不敢居功。” 太后又将众人看了一眼，说道：“今日之事，让诸位受惊了，今夜暂且在皇宫住下，待事情查明之后，再各自散去吧！来人，安排她们的住处，她们乃是哀家的贵宾，不可让她们受了丝毫的委屈！” “是！” 训练有素的宫女们领着各位贵人暂且到各院住下，以方便御林军能够尽快查明今日遇刺的真相。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挑拨 莫子玉她们几人刚送太后回了凤禧宫，宣帝没一会儿就赶来了。 太后遇刺，何等重要的事情，陛下不管在做什么事情，都需的立即赶来。 “是儿子无能，让母后受惊了！”宣帝一到便立即请罪。 太后淡淡笑道：“跳梁小丑的表演罢了，哀家这风风雨雨几十年了，见过得还少吗？” 宣帝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云妃，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此次花宴，乃是臣妾一手筹办，没有想到却令伺候混入了其中，险些对太后不利，是臣妾疏忽无能，请陛下赐罪！” “上回子太后寿宴，你便是出了纰漏，原本着朕以为你会吸取教训，跟郦妃商量着办，没有想到你还是如此独断专权！这一次太后幸好有上天庇佑，若是真的让贼人得逞，伤了太后的凤体，就杀了你一百次，你也担不起！”宣帝冷声喝道。 “陛下，请赐臣妾一死吧！”云妃哭道。 “你若是真想死，早就一头撞死了！”宣帝冷笑了一声，“来人，带云妃下去反省，等将刺客的幕后指使者查出来之后，再一同治罪！” “是！” 随后两个侍卫带着云妃离开，可怜的云妃方得了自由没多久，又被禁足了。 “陛下，云妃姐姐一直在尽心尽力操办这一次的花宴，也是希望太后能够高兴，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非她所愿，你就不要生气了，保重龙体啊！”郦妃温柔的劝道。 “出了错便是出了错，不因为有了苦劳便能够抵消这个过失。”宣帝坐在太后的身旁，又问道，“可请过太医来瞧过了？” “哀家这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没什么大碍，不必兴师动众。”太后说道，“这一次哀家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两个孩子。凝夫人在发现刺客的时候，及时扑到了哀家，又趴在哀家身上保护哀家，这份忠心，这片孝心，让人为之动容啊！还有刘瑶郡主，一介女流，在侍卫没有赶到的时候，与刺客缠斗在一起，才免得刺客伤了无辜的人，陛下，你可得好好的赏赐她们啊！” “太后说的是，朕会好好的赏赐她们的！” 随后，几位皇子公主齐齐来向太后请安，太后将他们安慰了一番之后，因着身子疲乏，先休息去了。 刘凌跪在宣帝面前提母妃求情，叫宣帝踹了一脚，随后黯然退了下去，倒是七皇子刘彧被陛下叫进去，与他单独聊了很久。 祁王府的三位夫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里，莫子玉与刘旭一起从太后那里过来，刘旭没有见其他两人，直接同莫子玉一起回了屋。 “你倒是胆子大，似你这般莽撞，这一次是运气好，有刘瑶在，要是运气不好，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你不是聪明吗，就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吗？”刘旭气呼呼的骂道，在他听闻了莫子玉勇救太后的事情之后，也是觉得一阵后怕，上回子救自己的也是如此不要命，这么柔柔弱弱的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勇气？ 莫子玉笑了笑，说道：“当时情况实在是紧急，由不得妾身多想，有些事情就是身体的本能而已。而且妾身救得不是旁人，那是太后啊，是北夏的**，是王爷的祖母，若是太后出事了，那必然会影响如今与西魏的战事，王爷也会伤心的。” 刘旭一下子就消了气，有些怜惜的将莫子玉抱住，问道：“你便是因为不想本王伤心，才奋不顾身的救太后么？” 他倒是将前面的话全部忽略，只记得最后一句了。 莫子玉也懒得解释，由他抱着。 自八夫人进门之后，刘旭一向对她是照顾有加，这会儿她在宫内，人生地不熟的，又遭白天的事情吓了一遭，就希望刘旭来了之后能够好好的安慰自己一下，那曾想刘旭进了莫子玉的屋之后就没有出来了。 “定然是这个小**缠着王爷不让王爷来看我！”八夫人咬了咬牙，“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堂姐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她眸子一转，去了隔壁三夫人的房间。 三夫人正在看书，她入内笑道：“这么晚了，三夫人还没有睡下呢？” “没，有什么事情吗？”三夫人抬眸淡淡的问道，她憎恶杨氏，对于这个小杨氏自然也是没有几分好感的。 “王爷这一回来之后，就去了凝夫人哪儿，也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来看看咱们！”八夫人说道，“这凝夫人也真是的，怎么就把王爷钩住了，叫王爷都忘了我们了！” “今儿凝夫人为了救太后差点出事了，这会儿王爷好好的安慰她一下也是正常。”三夫人笑了笑，“你若是能够舍生忘死的救太后，王爷也能够彻夜陪着你！” “我只是没她那么好的运气，若是我有这个机会，我定然也会拼死就太后的！”八夫人不服气的说道，“太后没事，她也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搞得她像是立了大功一件一般！你凝夫人的运气倒也是好，本来只是个奴婢，却得了王爷的青睐，现在又入了太后的眼！不过由她再怎么折腾，这祈王妃还是我堂姐的！” 三夫人的眸子微微的转了一下，轻声说道：“都是杨家人，你难道就不想做祈王妃？” 她的声音更低了些，继续说道：“今日的祈王妃，便可能是明日的太子妃，他日的皇后，你甘心一直屈居于你堂姐之下？” 八夫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狂热，她随后尴尬的笑了笑：“我哪儿有那本事，堂姐的东西，我可不敢抢！” “你可知道你会什么会被送入王府？只是因为世子刺伤了王妃？”三夫人冷笑了一声，“世子刺伤的是你堂姐的腹部，太医说了，她不可能再生育了。这个时候你进来了，很明显，她想要借你的肚子，生下一个有杨家血脉的孩子，然后虽然找个罪名把你打发，把孩子养在自己的身边。” “不可能！”八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们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三夫人笑了笑：“如果你有一日能够生下儿子，以你的身份，这王妃的位置，你未必不能够坐。你想想看，一个不能够生育的女人，能够成为皇后吗？” 八夫人眼中那股压抑下去的狂热又浮了出来，她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她能够做得，为什么我做不得？” 三夫人眸子轻轻的一转，嘴角划过一簇短暂的冷笑，随后又道：“今夜之事，我只给你一个人说过，你万万不可同其他人的说，不然她若知道她的打算被你知道，说不定会换一个妹妹入府。还有，我今晚说的事情，你自己好好的琢磨吧。” 八夫人离开，也没心思在想莫子玉的事情，一门心思都在想堂姐生不了孩子，还有什么资格成为王妃，若是自己生下孩子，怎么可能甘心被她抱走！ 另一边，秦王府的人的情绪也不高。 芙蕖就不用说了，精心准备的舞蹈最后成了笑话，脚还被崴了，眼下在宫内又出不去，不能够同王爷诉苦。 上官玉儿则是为云妃担忧起来，不管如何，她与刘凌都是名义上的福气，这云妃出事，上官府一样会被牵连的，遂将宫内发生的事情写了信告知了家人。 同样她也为莫子玉担心，方才情况十分混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正在沉思间，门被打开，上官玉儿回眸，只见着刘凌入内，起身行礼，问道：“可是去见过母妃了？” “父皇不许任何人见母妃，本王也是一样。”刘凌说道，有些头疼的坐下，这母妃还未恢复贵妃的封号，便又出了事。 上官玉儿察觉到刘凌的衣服上有脚印，没有多问什么，沉默了一下说道：“刺客可查出来历了？” “西魏的奸细。”刘凌说道，“如今西魏与北夏开战，落于下风，便想着刺杀太后，以至扰乱北夏的军心，当真可恶！” “西魏的奸细？”上官玉儿眉头轻蹙，“去年的时候，莫少将军似乎就找到过一个西魏的奸细，难道当时没有彻查下去吗？”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刘凌说道，“如今太后遇刺，乃是一等一的大事，父皇定然会查下去的。” “这一查，却也不知道要起多少风波。”上官玉儿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母妃会如何？”上官玉儿顿了顿问道。 刘凌摇了摇头。 “妾身已经写信给爷爷了，爷爷明日会上书给母妃求情的。”上官玉儿说道。 “多谢你了。”刘凌说道，他叹了一口气，等出了事情，有了能够商议或者说倾诉的人也不错。 这时候彩霞在外面说道：“王爷，夫人身子不舒服，请王爷过去瞧一瞧！” 刘凌有些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身子不舒服就要去找御医，本王难道会看病吗？” 彩霞在屋外楞了一下。 “芙蕖夫人既然身子不舒服，王爷便去看看吧，不要出了什么事情。”上官玉儿劝道。 第一百九十章 封为侧妃 彩霞又在外面催了一边，刘凌无法，只得前去看望芙蕖。 芙蕖一见刘凌入内，眼珠子便立即往下落，小脸也是惨白的，她轻轻的咬唇，盯着刘凌的眼睛，含着哭腔说道：“王爷，妾身想你的紧，你可算来了，妾身还以为你将妾身忘了。” 刘凌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道：“哪里不舒服？” 芙蕖将自己的脚搭在了刘凌的身上，指了一下自己入白瓷一般的脚腕，可怜巴巴的说道：“脚崴了。” “御医看过了吗？”刘凌问道，给芙蕖揉了起来。 “看过了。”芙蕖心中一软，王爷还是十分的疼爱自己的，“王爷不必担心，没什么大碍。” “怎么受伤了？”刘凌问道。 “今儿花宴，妾身为太后准备了一支舞蹈，可是跳到后面摔了一跤。”芙蕖说道，“不过太后还是对妾身赞赏有加，太后好像很喜欢妾身，妾身日后还得经常入宫给太后请安，陪太后说说话儿！” 芙蕖说完，刘凌衣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 芙蕖楞了一下，怯生生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刘凌将芙蕖的脚放下，“日后你要做事之前，便先同王妃商议一下吧。” 刘凌此刻有一种感觉，他跟芙蕖之间似乎有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一般。 母妃说得对，她终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他日，这太子妃也好，这皇后也罢，她终究还是担不起。 刘凌心中的心思几番变化，面上却没有任何的端倪，纵然不能够让她成为最尊贵的女人，总是可以给她荣华富贵一生，给她无尽的宠耀，也不算负了她了。 这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与当场的女眷们没有任何关系，翌日她们便可以出宫了。 当日下去，宫里面便来到了一道圣旨，为奖赏莫子玉救太后有功，升为侧妃。 这个消息，自然是让多方人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现在居然成了侧妃了，就算是杨侧妃，当年也是苦熬了十年才成为侧妃，而她被王爷宠幸也不过一年多而已。 这道圣旨传来的时候，秋水苑自然是众人欢喜，莫子玉给前来传旨的公公赏赐了，又让绿俏赏赐了秋水苑所有人。 她不知道这道圣旨是否跟刘旭有关系，前几日他方才提起想要封她为侧妃的事情，只是差一道功劳，如今功劳有了，这圣旨也就到了。 没一会儿，三夫人便来贺喜。 “恭喜恭喜！”三夫人笑吟吟的说道，“真真儿是大喜事一件呢！这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够成为侧妃呢！” 她靠近莫子玉小声的说道：“不知道王妃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能否安心养病？” 其实要是三夫人心里面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嫁入王府十年，没有想到却被莫子玉超过了。她心里面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转念想想，莫子玉对她没有敌意，莫子玉强大一些，倒也是好事。 “她会不会好好养伤可不是我关心的问题。”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侧妃之位，实在是陛下与太后的抬爱，我受之有愧啊。” 三夫人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淡淡笑道：“别什么有没有愧了，陛下太后既然给了，你便是安心受着就是。再来，王爷必然也有他的考虑，如今王府内，总不能够叫杨氏姐妹独大吧？” 没一会儿，只听得绿俏禀报八夫人前来道贺，莫子玉心中微微楞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八夫人回来。 三夫人唇边浮现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笑道：“是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跟欲望，小杨氏也不例外。这王妃的位置只有一个，她是杨家的女儿，她自己也想要试一试的。她现在心里面只怕是希望这王妃早点被气死，她好成为新的王妃呢！” 她说着，唇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杨家送来这么一个蠢货，本指望着王妃好拿捏的，倒是个好拿捏的，不过就要看是谁拿捏了。” 说话间只见着八夫人已经款款入内，盈盈的笑道：“大喜啊！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够称你为凝夫人，要称呼你姜侧妃了？”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难免有两分妒忌。 “称呼而已，不打紧的。”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轮起来，我要长你几个月，你叫我一一声姐姐也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姐姐！”八夫人这声姐姐倒是叫的亲热，就是不知道王妃听到之后会有何感想，“我略备薄礼，恭贺姐姐呢！” 她说着，叫人将礼物呈了上来，乃是一盘半人高的珊瑚树，倒也价值不菲，想来是大手笔了，与莫子玉套近乎的意思不言而喻。 莫子玉留了两人吃饭，三人倒是好生交谈了一番，期间三夫人没少给小杨氏洗脑，以表明，她们两人对王妃的位置没兴趣，但是愿意帮助她成为王妃，小杨氏听后，好不开心。 从莫子玉成为侧妃之后，这前来贺喜拜访的人就不少，绿俏与青灵挡了一些，但是一些平日就走得比较近的人不得不宴请一番。 这秋水苑好久未曾如此热闹过。 与秋水苑的热闹形成对比的便是芜泠院的清静，因着王妃要养伤的缘故，这里倒是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铃兰端来药给王妃服用，她这养了多时了，脸色也恢复了不少，纵然这身子能够恢复，这心里面的伤口却不是能够轻易复原的，一个女子，不能够生育，是多大的痛苦啊！而这个痛苦是刘昶清那小子造成，偏偏她还不能够对那小子做什么！ “喝药吧！”铃兰劝道，“王妃别生气了，八夫人近来恩宠不错，等她生下了儿子，那孩子养在王妃膝下便是嫡子，到时候自然可以废了刘昶清的。等王爷再也护不了刘昶清的时候，他还不是任由王妃你处置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暂且忍耐些。” 王妃拿过药碗，一口气将药全部喝下：“秋水苑现在什么情况？” “她被封为侧妃了！” “什么！”王妃的眉头蹙了一下，“太后能同意吗？” “她在花宴只是救了太后，故而才得了这番造化，也是她运气好。”铃兰说道，“不过王妃放心，姜柳不过是一届贱婢，没有根基背景，纵然是侧妃也不能威胁到王妃你的位置！还是那句话，王爷现在不过是图新鲜，等他明白谁才是真心对他，谁才是对他最有帮助的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八夫人这几日表现得如何？”王妃又问道。 铃兰想了想说道：“她近些日子跟三夫人她们走得有些近，姜柳被封为侧妃，她还去祝贺了一番，王妃，需不需要提点她一番，免得她被人利用了。” “嗯。”王妃点了点头，“找个时间，你让她来我这里一趟，若是能够提点便提点吧，她若是执迷不悟，便再让哥哥送一个人入府吧。” “是。” 太后遇刺的事情查明白了，虽然是西魏奸细所为，但是云妃治理后宫，犯下如此疏漏，自然是逃不了处罚，这回子倒是没有再禁足了，直接降为云嫔了。 从贵妃到妃再到云嫔，这边是奇耻大辱，云嫔接旨之后，便不顾身份大哭了一场，随后就结结实实的病了一场。 宣帝到底还是于心不忍，赏赐了好些东西，又连着日子宿在她的宫中，想宫中人表明，虽然云贵妃如今被降为了云嫔，但是陛下对她的宠爱还是一如既往的。 郦妃如今是唯一处于妃位的妃子，倒也有两分尴尬。她独揽后宫吧，多少人都是云嫔的人，她用不动，虽然有太后的支持，却也是举步维艰，许多命令都要去询问云嫔的意见。云嫔虽然比她低了一个等级，却依然是这后宫隐形的管理者。 郦妃不傻，她慢慢的也琢磨出来陛下为何现在如此看重他们母子了，不过喜忧参半，她不得不每一步都更加的谨慎，一步踏错，那真的就是地狱啊。 四月天，草长莺飞。 莫子玉赴东郡王妃之约，来了马球场观球。 “上回子在这马球场上见你，你还没有入皇家玉蝶。”东郡王妃拉着莫子玉的手说道，“眼下你就已经是祁王府的侧妃了，可真是世事难料。还真是晋王妃的眼光好，认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对了，我上回子送来了的那枚夜明珠如何？”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呢！当时我都吃了一惊，这般贵重的东西你都肯拿来当彩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莫子玉微微笑道，目光扫了周围的人一圈，那黄琦对上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快速垂下，后退了一步，藏到众人身后了。 “那夜明珠到了你的手上，也不算暴殄天物，若是换做别人，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东郡王妃笑道，“坐吧！你看下面，儿郎们正在打球呢，你若是手痒，我陪你上去打上一场！”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跟本王谈尊严？ 莫子玉瞧着那些英姿煞爽的少年们，的确是有些心痒痒，她回想起以前在军营的时光，也是这般的热血沸腾。 她也想起第一次以姜柳的身份同东郡王妃看马球赛的时候，自己还是被非议轻视的人，如今却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主角之一，成为众人讨好的对象之一，倒也真真是人生无常了。 莫子玉虽然想下去活动一下身子，但是此刻却是慵懒的观看着，她近些日子出的风头太盛了，眼下实在是不宜再多添被人议论的话头。 已经有几个姑娘在下面玩得大汗淋漓的，互相嬉闹着回来。 东郡王妃笑吟吟的说道：“当真不下去一展身手？” 说话间只闻得侍女禀报道：“祁王与东郡王来了。” 东郡王妃一喜，指着莫子玉笑道：“可还记得那赌约？今儿这马球赛，你是跑不掉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瞧着刘旭与东郡王刘孜并肩走来。 这东郡王比刘旭矮了半个脑袋，却生得健壮一些，留着络腮胡子，乃是京中有名的“美髯公”。 众人同两人请了安，因着有男人来了，这亭内未婚的女子全部退了下去，只余下与东郡王府家有亲戚几位妇人。 “方才还说起，你们便是来了。”东郡王妃笑道，“今儿日头不错，正是打球的好时候！我刚刚还跟姜侧妃说起要不要一起去玩马球，你们就来了，约莫是赶着我的话头来了。也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上回子王爷说起要同我们夫妇比试一场，不知道今儿可还有这胆量？” 刘旭挑眉将莫子玉瞧了一眼，笑问道：“这东郡王妃问话呢，你敢还是不敢？” 莫子玉心里面嘀咕，你胡乱答应跟人家比赛，跟我有什么关系？面上却是恬淡的一笑：“王爷不惧，妾身何惧之有？” “甚好，甚好！”东郡王很高兴，瞧着这姜侧妃的身板也不是个练家子，比他家娘子可是要差远了，“就这么大，也没什么意思，这么好了，王爷在北郊的那一座宅子，我看上很久了，便拿那一座宅子当彩头如何？” “那东郡王的彩头呢？”刘旭淡淡的问道。 “我在西街有一座宅院，你们若是赢了，那就是你们的了！”东郡王拍着胸口说道。 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东郡王夫妇都喜欢添彩头，莫子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已经从东郡王妃手里赢了不少彩头了，再赢下去，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东郡王妃拍着胸脯说道：“你且等着，这回子我要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莫子玉被带下去换了方便的衣服，又选了一匹高大的骏马。 刘旭瞧着莫子玉摸着马儿的鬃毛，说道：“马厩西侧最里面有一匹小马，性子很是温顺，应该适合你，你骑那匹马吧！” “那有什么意思！”莫子玉明媚一笑，“妾身就瞧着这匹马挺好的，跟妾身很投缘呢！” “随你吧。不过待会儿上场之后，你不必勉强，保护好自己就好，一切有本王呢！”刘旭挥舞着手上的马球杆，自信而张扬的说道。 “王爷既然知道妾身不善马球，为何还要跟东郡王夫妇约这一场？”莫子玉眸子一转，噘着嘴说道，“岂不是要白白输了一座宅子？” “你这是在责怪本王败家？”刘旭拦着莫子玉的柳腰，“瞧你这小气的模样，一座宅子而已，本王还是输得起的。” 莫子玉瞅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 没一会儿，这球赛就已经开始了。 这祁王府夫妇与东郡王夫妇约战，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纷纷都来看热闹，已经有不少人在开局，赌这一场到底谁赢呢！ 不过大家还是倾向于东郡王夫妇能赢，毕竟东郡王妃最是喜爱马球，平日里面没少打，少逢敌手。这姜侧妃身上去身姿柔弱，平日里面也不见她打过，自然不是东郡王妃的对手了！ 只瞧着裁判一挥旗，比赛立即开始。 这东郡王夫妇常年一起打球，配合的十分的默契，一开始就压着莫子玉与刘旭，连进了两球。 刘旭打球虽然勇猛，但是与莫子玉缺乏默契，加上他根本不觉得莫子玉更够帮上什么忙，基本上就算一打二了。 勉强追回了一球，刘旭牵着马朝着东郡王夫妇笑道：“你们两口子果然默契，不过本王在马球场也是没有遇到对手，你们夫妻一起上吧！” 东郡王妃笑道：“这说好是二对二，你怎么不带你的姜侧妃打球？你是让她来遛马的吗？” “对付你们，本王一人足矣，何须她动手？”刘旭狂傲的说道，随后驱马，再一次朝着两人攻去。 不过刘旭很快被打脸了，这东郡王夫妇又进了一球。 比赛过去了三分之一，差了两球。 莫子玉有些着急了，驱马走到刘旭的身边说道：“王爷要不要试着相信妾身？” “你可以吗？”刘旭问道。 莫子玉杨唇一笑：“试试便知。” 随后刘旭不再一个人单打独斗，而是尝试着与莫子玉配合，但是两人一开始着实缺乏默契，导致差点又被进了两球。 虽然莫子玉尚算笨拙，不过刘旭到底还是愿意相信她，又几个回合之后，两人已经配合的逐渐默契。 “好球！” 刘旭吸引了东郡王夫妇的注意力，将球喂给了莫子玉，莫子玉弯腰击球，进球。 东郡王略微穿着粗气，敬佩的看着莫子玉：“没有想到姜侧妃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啊！” “这才刚开始呢，你佩服的太早了！”刘旭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甚至有些狂傲，与他平日里面的不苟言笑有些不一样，或许这才是那个恣意飞扬的刘旭的，当年那个狂傲不羁的少年。 莫子玉与刘旭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后半段的时候双方各进了两球，距离比赛结束还有短短时间，莫子玉他们还差一球，双方四人都在抢这最后一球，战况胶着不堪。 莫子玉带球甩开了东郡王妃的阻拦，刘旭在侧为她护着，在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她狠狠的将球击了出去，一时没有抓稳马缰，从马背之上摔了下来。 “啊！”她尖叫了一声，就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刘旭揽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捞上了自己的马背。 莫子玉睁开眼睛，是刘旭宽厚的胸膛，她抬眸看着他如古谭一般的眼睛，心在胸腔狂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吓得还是因为其他。 “球进了。”刘旭在莫子玉的耳畔说道。 “进了？”莫子玉转过头，没有看到球进去的动作，不过一旁的计数显示进球数为六，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赢了！我们赢了！宅子不用输出去了！” “小财迷！”刘旭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 东郡王夫妇牵着马靠近：“输得心服口服，真是不该小瞧了姜侧妃啊！” 莫子玉歪着脑袋莞尔一笑：“我不过是运气好，你们让着我呢！” 刘旭抱着莫子玉下了马，她热的一身大汗，急忙跑去厅内喝了一杯凉水。 刘旭掏出汗巾子给她擦着额头之上的汗水，温柔的瞧着她，带着笑意的责备道：“慢些，别呛着了！” “柳姐姐，你方才打得可真好。” 听到上官玉儿的声音，莫子玉不由得寻声忘了去，却在她身边看到了刘凌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垂眸福身：“见过秦王。” “当真是每一次见到姜侧妃都有新发现呢！”刘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姜侧妃懂得东西可真不少呢！这吟诗作对，马球投壶，丹青刺绣，你倒是样样都精。” “算不上样样都精，只能说是妾身学得杂，什么都懂一点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既然现在有了这些机会，多尝试一些，多学一些，总该是好的嘛！” 刘旭十分不喜刘凌盯着打量莫子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笑问道：“五弟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丞相身子不适，今儿同王妃一道看望丞相，回去的路上听闻祁王夫妇同东郡王夫妇正在打球，也过来凑个热闹。”刘凌淡淡的说道，“果然是开了眼界。” 东郡王闻言，哈哈大笑：“早知道秦王也在这里，一定拖着秦王也来一场的！不过毕竟岁月不饶人，这打了一场之后，身上实在是无力了，不过无妨，咱们可以继续喝酒，走走走，咱们今儿不醉不归！” 刘旭与刘凌被刘孜拉去喝酒了。 东郡王妃便拉着莫子玉与上官玉儿一道说话。 直到天色暗了下去，这一场聚会才算是结束，几个男人都喝了不少，叫下人抬了出来。 上官玉儿拿帕子掩住了鼻子：“怎么喝了这么多？” 赵凌抬眸，苦笑了一下，囫囵唤道：“子玉。” 上官玉儿似乎没有听清，莫子玉却是心中一震，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凌，仿佛方才的一切全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她咽了一口唾沫，将目光快速的收了回来，心里面的震惊渐渐被恨意取代，冷冷的将刘凌瞟了一眼，随后与刘旭一道离去。 回了祁王府，八夫人等在秋水苑门口将刘旭给抢了去，说是不想祁王打扰她休息，莫子玉也由得她去了，她今日也全身疲乏，难得伺候照顾刘旭了。 回去之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莫子玉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心里面想着白日的事情，越想就越是清醒。 此前听到刘凌唤道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又如何呢？ 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憎恨他而已。 上官玉儿带着醉醺醺的刘凌回了秦王府，本打算命下人将他送回芙蕖那里，佩兰劝道：“小姐，自从你跟王爷成婚以来，王爷就极少宿在小姐你这里，这传出去，就是丞相面上也无面子。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秦王，他在哪儿你都不会在乎，但是他这会儿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你便是将他带回去吧，也好叫丞相府的人放心些。” 上官玉儿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同意了佩兰的说法，将刘凌带回来自己的院子。 几个婢女伺候刘凌梳洗，上官玉儿将她们遣了出去，自己睡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夜半时分，迷迷糊糊之间，她只觉得嘴唇被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咬着，她猛地从睡梦中醒过来，月色中，刘凌的目光冷幽幽的。 她惊恐的抓住了胸前的被子，声音颤抖的问道：“王爷，你想做什么？” “我们成婚也有不少日子了，还不曾圆房吧？”刘凌盯着上官玉儿的脸，“伺候本王，难道不是你这个做王妃该做的事情么？难道还要本王教你不成？” “王爷，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王妃。”上官玉儿急忙说道，“你若是想那个啥了，可以去芙蕖夫人那里，或者妾身安排侍女伺候王爷吧！” 上官玉儿说着，急忙下床离开，她刚站了起来，就叫刘凌抱着摔倒了软榻上。 刘凌在她的耳边吹着气说道：“你当本王是什么人？” “王爷，且慢！”上官玉儿惨白着脸，“王爷，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乱来啊！” “伺候本王，你就这般不愿意么？”刘凌冷冰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爬上本王的床？” “至少这里面不会有妾身。”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王爷又当玉儿是什么人？难道我便没有尊严？我的尊严你便可以随意践踏么？” “跟本王谈尊严？”刘凌冷冰冰的笑着，“告诉你，在秦王府如何才能够活得有尊严？那就是有本王的宠爱，否则你将过得狗都不如！” 话落，便开始撕扯着上官玉儿的衣服。 屋里面传出来尖叫声，可是屋外有谁敢入内看上一眼呢？ 佩兰坐在门前的阶梯上，两只手捂着耳朵。 一旁刘凌的小厮笑道：“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这是好事儿呢！” 他又将周围伺候着的人几个下人瞧了一眼，喝道：“仔细你们的嘴，谁敢在外面乱说什么，当心你们的舌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听天由命 上官玉儿脸色惨白的坐在镜子前面，目光空洞。 佩兰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上前，跪在上官玉儿身侧，哭道：“是奴婢对不起小姐，小姐你杀了奴婢吧，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起来吧。”上官玉儿拿起一把楠木梳子，梳着自己的黑发，“我没事。既然嫁为人妇，早晚都有这一遭的。” “奴婢实在是没有想到王爷会用强，如果奴婢早知道，怎么也不会让你留宿王爷的。”佩兰哭着说道，“小姐，你罚奴婢吧，要不然奴婢心里面不舒服。” “你还记得去年元宵节，我们去灵隐寺，我求的签么？”上官玉儿问道。 “奴婢记得。”佩兰说道，“小姐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记得那是一支下下签。”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现在想来倒也如是，一切原来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将地上的侍女看了一眼，浅浅一笑：“我真的没事，便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你起来吧。” “是。”佩兰擦了擦脸色的泪痕，“若……若小姐有了身孕，那么你便是在秦王府站稳脚跟了……” “不去想这些事情了。”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一切既然自有天意，便顺其自然就是。” 上官玉儿过了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夜，对于芙蕖来说，也是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夜，比王爷跟莫子玉洞房那一日更让她煎熬。 王爷从一开始就厌恶莫子玉，但是却没有对上官玉儿表示出任何的厌恶，而且还时常露出欣赏的意思。王爷宠爱她，难道是已经对她动心了吗？ “彩霞，我该怎么办？”芙蕖在镜子前面枯坐了一夜，她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分明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如花美貌，也是为何看上去却没有了生机与魅力呢？ “夫人多心了。”彩霞劝道，“王爷在王妃那里过了一夜，根本什么都代表不了。那人是王妃，王爷不可能逃避一世的。夫人看开些，毕竟王爷心里面还是只有夫人你。” “你说我这肚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呢？”芙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惆怅的说道，“你说我要是为王爷生下了一个孩子，王爷是不是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夫人还年轻呢，别着急，再说夫人也不缺宠爱，迟早会怀上王爷的长子的。”彩霞眸子转了一下，“古月庵的送子观音很灵验，夫人要不要去拜拜？据说齐候的夫人去拜过之后，回来不出三月就怀上了，还有南国公家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么，也是因为拜过那送子观音呢！” “当真？”芙蕖的眸子轻轻的一转，“改日，我们也去拜拜。” 祁王府。 入了五月，天气的炎热已初见苗头。 因着王妃养伤的缘故，这些日子都是莫子玉在打理王府上下的事情，让三夫人从旁协助。 莫子玉之前未出嫁的时候便是处理莫府的事情，后来在秦王府成为王妃，虽然不得刘凌的待见，但是却也是主理秦王府的大小事宜，故而这处理内务，倒也是得心应手。 三夫人也都十分惊讶，本以为这姜侧妃没有接触过，必然摸不着头脑的，没有想到居然头头是道。 算完了一天的帐，莫子玉有些难受的转动着脖子，真是不知道这么劳心劳力的事情之前王氏跟杨氏为什么要抢着来。 说话间只见着刘昶清快步入内，抱拳道：“见过姜侧妃。” 起身在莫子玉被封为侧妃的那两日，刘昶清闹过别扭，觉得刘旭已经将他的母亲全然忘记了。不过这孩子到底还是懂事，过了两日之后便前来同莫子玉道歉了，往后如同以前一样，时时来秋水苑坐坐，说一下自己在学堂的情况，或者拿着新做的文章，让莫子玉指点一下。 “这篇天下为公写的很好，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小小年纪，便要这么宽厚仁爱之心。”莫子玉赞道，“你身为皇室子弟，若是知晓怜惜百姓，便是百姓之福。” “父王时常教导着呢，不敢忘记。”刘昶清喝着莫子玉熬得皮蛋瘦肉粥，“还有李先生也说起过，咱们要时常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时刻以百姓为先，想百姓之所想。” “对了。”他将碗放下，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姜侧妃听说了没有，最近好像有瘟疫发生呢！” “瘟疫？”莫子玉轻轻的蹙眉。 “是啊！”刘昶清说道，“我今儿听说，就是紧邻帝都的通县发生了瘟疫，已经死了上百人了。朝堂已经派了人去赈灾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这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天气一热这瘟疫就更加容易扩散，须得尽快将疫情控制住才行啊！”莫子玉担忧的说道。 说话间，只见着八夫人娉娉婷婷的过来，远远的就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她怎么又来了？”刘昶清面上露出一抹不耐烦，“她不去时常看望她的姐姐，怎么老是往这秋水苑跑？” 莫子玉点了点头刘昶清的额头：“别嘴里面每个把门的，你总是在她院子里，若是她要待你不好，我也管不着。” “她敢。”莫刘昶清不屑的哼了一声。 “姜侧妃，那得了一个新样式专门拿过来你瞅瞅，这罗汉竹可是相当的精神！”八夫人上前将最近毓秀坊里面的一个刺绣的新花样拿给了莫子玉，“我呢准备给王爷做一件外套，王爷不是最喜欢竹子么，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最重要的不是秀了什么，而是心意，既然是八夫人亲手绣的东西，王爷必然会喜欢的。”莫子玉浅浅一笑说道。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八夫人掩嘴一笑，“世子，你也在呢！听说，你今儿的文章，又被李先生夸赞了呢！” 刘昶清将八夫人瞪了一眼，八夫人便讪讪的不敢再说话了，她那是打心眼里怕这个孩子。刘昶清嫌她聒噪，几口将该吃的吃了，去了练武场练习骑射去了。 八夫人又拉着莫子玉叽叽喳喳的说这话，莫子玉也挺烦她的，只是不好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芜泠院来了一个婢女，在门外说道：“八夫人在姜侧妃这里呢，王妃请你过去一趟呢！王妃说，若是碰到姜侧妃，也请姜侧妃一起过去一趟。” 八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望了一眼姜侧妃，担忧的问道：“这是啥事儿啊？” 莫子玉淡淡笑道：“我怎会知道？去看看便知。” 两人一道来了芜泠院，却见着王妃杨氏坐在上首，脸色有些苍白，更是瘦了几圈了。 “没合计王妃的身子已经康复，应该早点来给王妃请安的。”莫子玉微微福身说道。 “我还没有恭喜你啊！”王妃冷测测的看着莫子玉，“这么快就是侧妃了。” “堂姐。”八夫人怯生生的唤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你还知道关心我呢？”王妃冷笑了一声，“你那琳琅阁与我这芜泠院挨着的，也不见你来给我请过几回安。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我快不行了，想要急着抱大腿呢！” “怎么可能！”八夫人急忙说道，“堂姐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不行了呢，我那不是怕打扰堂姐你休息了吗？不过今儿见堂姐的精神头不错，恢复的这么好，我这心里面也是极为高兴的！” “可知我今儿叫你来所为何事？”王妃冷声问道。 八夫人摇了摇头：“不知。” “昨儿，你是不是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有下人全部这不合规矩，你说你迟早穿得？有没有这事儿？”王妃冷声喝道。 八夫人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却不知道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难道琳琅阁有她的眼线？ “我……我……我就是想试试看红色好不好看。” 这王府内等级有别，只有王妃才能够穿正红色的衣服，其他的人除了大婚那一日，不然是没有资格穿的。 “那你说，好看不好看？”王妃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幅度。 “不好看！”八夫人吓得急忙回道，“只有堂姐穿起来才好看，我穿起来一点都不好看！堂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王妃的冷冰冰的目光又从八夫人的身上，移到了莫子玉的身上：“听闻你现在在掌管王府的事情？” “因为王妃身子有恙，王爷担心王妃你费神，故而才让我暂且代为管理。”莫子玉垂眸说道。 “既然是你在管理王府事宜，那我为你，王府发生亏空，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王妃冷喝道。 “亏空？”莫子玉蹙眉，“请王妃赐教。” “将人带上来。”王妃喝道。 随后两名年过花甲的妇人被带了上来，铃兰将账本呈上，王妃过目了一下，随即将账本扔到了那两人面前：“一两银子二百斤米，这是前年的价钱，前年旱灾，粮食减产，自然是要贵些。去年丰收，你们却还是以这个价钱报上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王妃出手 这两位夫人立即跪下磕头求饶，她们本想要借着王妃养伤，欺瞒一下这什么都不懂的姜侧妃，那里想到王妃都这幅模样了，还不忘记看账本呢！ “在祁王府做事，便是要干干净净的。”二夫人冷声道，“你们手脚不干净，祁王府也留不得你们！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赶出祁王府！” “王妃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两个老妇人哀嚎着求情，王妃不为所动，让人将两人拖了下去。 王妃又冷冷的瞥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便是这么管理王府的？” 其实莫子玉在查账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发现这个疏漏，只是这两人自去年便手脚就不太干净，期间经历了王氏杨氏两位王妃，如果自己以来就将两人揪出来，便是有几分玄冰舵主了。 “妾身没有管理王府的经验，有诸多疏漏，王妃教训的是。”莫子玉福身垂眸请罪。 “你虽然是侧妃，然而并无管理王府的才能。”王妃淡淡的说道，“今儿我的身子也恢复了，日后管理王府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就不必再插手了。” “是。”莫子玉自己的兴趣也不在这上面，若是能够脱手，也落得个轻松。 “八夫人。”王妃又冷幽幽的唤了一声。 八夫人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没有想到王妃又看向了自己，吓得她一个激灵：“在。” “你私自穿正红色衣裳的事情还没完呢！”王妃淡淡的说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打十个耳光，算是小惩大诫了，下回子再有违制的事情发生，决不轻饶。” 八夫人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又有王爷的宠爱，便是有了几分嚣张的气焰，不过此刻在王妃面前，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焰，全部都熄灭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压过堂姐一头，到头来才发现，在她面前，自己连话都不敢说。 王妃养伤许久，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浅浅出手两招，就教训了八夫人与姜侧妃，彰显了自己在王府独一无二的地位。 回去之后，三夫人匆匆赶来，听闻了芜泠院发生的事情之后，莫不垂足，问道：“你就这么认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怎么不同她分辨呢？这管理王府的大权好不容易拿了过来，怎么就能够这么轻易的交出去呢？” 莫子玉微微笑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王妃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自然不会看着权力旁落，攒着劲儿要拿回去呢，必然会时时刻刻盯着我做的事情，凡是有一点疏漏，她便可以大做文章，再说了，她掌管王府这么多年，王府内有多少她的心腹啊，纵然我想要指使这些人，也得指使的动啊。与其将她盯着我犯错，我倒不如将权力还给她，她喜欢她便是拿着就是，这东西反正我不喜欢就是。” 三夫人也明白，当年二夫人能够掌管王府，乃是因为王妃娘家式微，再加上王妃常年称病，而如今的王妃一心想要重掌大权，又在王府深耕了那么多年，姜侧妃不会是她的对手的。姜侧妃考虑的倒也有道理，不过她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秦王府。 自从刘凌与上官玉儿圆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她那里了。 他强迫了上官玉儿，上官玉儿何尝不是刺激到了他作为男人的心。 他作为丈夫，妻子居然不甘心与他同床，简直岂有此理，更何况他还是王爷，有些令人钦羡的权势与样貌。 上官玉儿那个女人，凭什么不愿意？ 那一夜的事情，芙蕖没问，他也没说，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一日，他在御花园散心，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副秋千那里，这地方原来是他最讨厌来的地方，若不是芙蕖念旧，让人留着着一副秋千，他早就让人拆了这里。 不出意外，他看到上官玉儿又在荡秋千，她的那个侍女，好像叫做佩兰的在后面推着，笑得没心没肺的，丝毫不像个大家闺秀。 他兀的想起那一夜上官玉儿极不情愿的模样，又回想起自从成婚一来，自己不碰她，她也没什么怨言，自己同芙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吃醋。 莫非她心里面从来都没有自己，莫非她心里面有别人了？ 这个想法让他恼怒不已，那个男人是谁？ 他阴沉沉的脸，几步走到了上官玉儿的身边，盯着她的脸，说道：“王妃玩得倒是很开心嘛！” 莫子玉急忙起身：“见过王爷。” “王妃喜欢玩秋千？”刘凌摸着秋千的绳子问道。 “算不上喜欢，闲来无聊，随便玩玩罢了，若是叫王爷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日后妾身不来便是了。”上官玉儿福了福身，“若王爷没什么其他的吩咐，妾身告退了。” 刘凌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一丝厌恶，让他恼怒不已，一把抓住上官玉儿的手臂，蹙眉冷声道：“就这么不愿意跟本王待在一块儿么？” “王爷。”上官玉儿淡淡的笑了笑，“芙蕖夫人还在等着你呢。” 刘凌眯着眼睛看着上官玉儿，难道她在吃醋？ 他顿时心情明媚了一些，不过自己忽喜忽怒的心情让他吓了一跳，他莫非是对上官玉儿动了心？岂对得住芙蕖？ “滚。”刘凌开口道。 “妾身告退。”上官玉儿也不恼怒，面色淡淡的离去。 刘凌有些挫败的坐在秋千上，双手覆面，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佩兰回眸瞧瞧的将赵凌瞪了一眼，气愤的说道：“王爷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随他。”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心中并无波澜。 五月五，端午。 北夏有赛龙舟的传统。 这一日一早，祁王府除了王妃正在养伤之外，其余三位夫人与世子一道，随着刘旭一起前去观看赛龙舟。 这龙舟赛乃是一年之中的盛事，不仅仅只是前来观看的贵族众多，岸边也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只瞧着上百只龙舟整装待发，飘扬着各色的旗帜，弄潮儿身材健硕，脸色洋溢着自信的笑意，叫人看得也是心潮澎湃，感叹北夏的昭昭盛世。 “姜侧妃你瞧那里，好热闹啊！”刘昶清也是个好热闹的人，见此情形，前些日子心里面的不痛快暂且忘记，为了眼下我的热闹精彩高兴极了。 “你小心些。”莫子玉急忙让青灵去看着刘昶清，一来怕他惹祸，二来他的身子一直未曾彻底的恢复。 “你待世子真好，真像是他的母亲一般。”八夫人在莫子玉身旁说道，语气不咸不淡，也不知道是在夸赞还是在讽刺，她因着前两日叫王妃打了几巴掌，脸还肿着，怕出来丢人，又舍不得外面的热闹，就拿了一块纱巾遮着。 “苏姐姐将她托付给了我，我自然是要上心些才行。”莫子玉淡淡的笑道，“你脸上的伤可好些了？” 提到此事，八夫人还委屈的跺脚：“我不过是穿了件红色的衣服而已，她凭什么打我！打人还专打脸，让我怎么见人嘛！更过分的是，王爷居然不体谅我，真真气死我了！” 三夫人在身后凉悠悠的说道：“现在王妃盯着你呢，你说话做事都得留一百个心眼儿，不然又有把柄捏在她的手上了。” “我也觉得害怕，我说的话怎么她都知道？我知道我那里有她的眼线，可是没法子啊，我也不敢把这个人找出来，不然只怕是又免不得一顿教训！”八夫人可着急了，“你们这颗怎么办啊，有一人时时刻刻的监视着我，我就好像睡觉的时候都有一只眼睛盯着我一样，这一天天的，门也不敢出，话也不敢说。” 三夫人轻轻笑道：“首先，只要你自己不出错儿，旁人便拿不出你把柄。其次，你不必大张旗鼓的将她的眼线找出来，这眼线是谁，你心里面有个数就行，毕竟她带回去什么内容，便是你希望让她知道的内容。” 八夫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刘旭已经在跟几位宗亲寒暄，等莫子玉她们也到了画舫最上层之后，便过去同莫子玉她们说道：“你们在此等着，今儿人多，虽然到处都是侍卫，到底还是人多混杂，你们多小心些。” 他叫来一个小官吏，嘱咐道：“岸上百姓众多，注意保护百姓安全。” “王爷放心，已经有水侯候着了，若是有人落水，可以第一时间去相救。” “如此甚好。” 莫子玉倒不是头一回看着龙舟赛，以前小的时候跟哥哥一起，后来哥哥打仗去了，她便与芙蕖二人前来。 去年因着大了肚子，倒是没有前来。 她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倒是生出了不少的感慨。 “姑娘瞧见旁边杨夫人身边的那人了吗？”青灵忽然在莫子玉的耳边问道。 莫子玉瞟过去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姑娘可还记得在暖泉宫遇刺的事情？”青灵问道。 “记得。”莫子玉点头。 “哥哥一直在查这件事情。”青灵沉默了一下说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端午意外，芈梓受伤 “查得结果呢？”莫子玉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声问道。 “那刺客便是那人的外侄女儿。”青灵沉默了一下说道。 “果然与杨家有关么？”莫子玉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事情发生已经这么久了，你哥哥不会是最近才知道结果的吧？”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王爷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情吧？” 青灵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旭的背影，刘旭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一直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起过，想来还是顾忌着杨家吧。 也谈不上失望，莫子玉心底总归是略过一抹凉意。 这前来观看龙舟赛的熟人不少，莫子玉不时要起身同旁人打招呼，这一晃却闻得一阵欢呼声，原来是这龙舟赛开始了！ 船上擂鼓宣天，弄潮儿拼尽全力，岸边百姓摇旗呐喊，加油鼓劲，这端午热热闹闹的龙舟赛进行了起来。 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之间乌云密布，眨眼睛瓢泼大雨而来。大雨没有冲散岸上观众的热情，也没有熄灭弄潮儿们的情绪，这比赛仍然在激烈的进行着。 画舫上之人的目光被精彩纷呈你追我赶的比赛吸引着，恍然间，忽的有人喊道：“不好了，走水了！” 众人心下一惊，这好端端的画舫怎么会着火呢，急忙让周围的婢女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着一个水侯模样的人上了画舫最上层，焦急的说道：“下面着火了，诸位贵人赶紧去岸上吧！” “什么？着火了！”众人一下子炸开了，这刺鼻的浓烟味已经传来，不再有人怀疑这消息的真假，急忙你追我赶的下船去。 祁王见到乱象蹙眉，急忙喝道：“男人们都留下，让女人跟孩子先走！” 男人们迫于他的威严也好，怕丢人也罢，总归是留下，让女人们先走，有心思镇定着，便是开始指挥着，避免发生拥堵。 八夫人急切的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吧！” 三夫人也拉了拉莫子玉的衣袖：“姜侧妃怎么还在发呆呢？该走啦！” “世子呢？”莫子玉将周围都找了一圈，“你们看到世子了吗？” “没有呢！”八夫人草草的将周围看了一眼，“世子不在啊，世子是不是早就下去了？我到船下去找找看！” 话落，她便是急切的离开了，三夫人也将周围都找了一眼：“方才世子还在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的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震得这画舫都晃了几晃。 只瞧着原本是正在比赛的那些龙舟眼下乱做了一团，方才的爆炸声便是从那里响起的，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岸边的百姓见此情形，急忙跑开了，船上的人逃得更快了，生怕被连累到了。 “水侯呢！”刘旭厉声喝道，“立即去看出发生了何事！” “是！”船上的两个水侯立即跳入江中，前去查探情况。 莫子玉瞧着这越来越混乱的情况，对三夫人说道：“你先下船，下船之后不要停留，直接回祁王府去，我再找找世子！别耽误了，船上还有王爷在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好吧。”三夫人纠结了一下，还是随着众人一起下了船。 画舫摇摇晃晃的，莫子玉将整个画舫最上面一层都找了一遍，一直没有看到世子的身影，分明他方才就在的啊！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呢！ “世子！”莫子玉唤了一声，“世子你去哪儿了？” 莫子玉找到了刘旭，正准备对刘旭说起世子的事情，一个水侯急忙前来禀报道：“龙舟那边的伤亡惨重！” “还愣着做什么，叫上所有人立即前去救人！”刘旭说道，“还有岸上的防卫，除了保证百姓的安全，还要防止有人趁乱不轨。” 说完，刘旭终身一跃，跳到了画舫边上的一座小舟上，前去指挥救人。 找不到世子，又联系不上刘旭，莫子玉自然是心急如焚。 绿俏在一旁劝道：“姑娘，这画舫就这么大，这么大的动静，世子就算是躲起来了，也定知道发生了事情的，我们找不见，定然是世子已经离开这里了。” 莫子玉咬了咬唇，对绿俏与青灵说道：“你们两个别跟着我了，咱们分别找，一定要将世子找到！” “是。” 三人下了画舫，分别在混乱之中寻找刘昶清的下落。她们刚下画舫，这画舫最下面的火焰就烧了上来，画舫上只余下几个救火的人。 就在莫子玉在混乱中寻找着刘昶清的下落的时候，她忽的看到刘昶清在隔壁的画舫上，这一艘画舫要小些，虽然没有失火，但是因为方才的爆炸，还是有些混乱，有不少人都下来了。 而刘昶清正坐在边上靠着栏杆，看上去平安无恙。 她刚要松一口气，忽的觉得不对劲。 刘旭跟自己都在这边的画舫，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乱，世子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定然会前来看他们是否平安的，他现在一动不动，除非被人挟持了！ 这里实在是太混乱，莫子玉与绿俏跟青灵也失去了联系，完全找不到两人了，因为不确定刘昶清现在的情况，莫子玉不敢耽误，只好独自前去查看情况。 她上了旁边的画舫，朝着刘昶清的方向走去，刘昶清一直看着前方，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就在她即将接近刘昶清的时候，叫人一把抓到了旁边。 莫子玉心头大惊，抬眸望去，只见着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芈梓。 他捂住了莫子玉的嘴，示意她冷静下来。 莫子玉眨了眨眼睛。 芈梓将她放开，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世子在这里！”莫子玉说道，她朝着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世子怎么了？” “他应该是被点了穴道。”芈梓说道，“看到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了么？我看他的武功底子不浅，你别贸然行动，不然打草惊蛇。” 莫子玉已经冷静了下来，眸子一转，将周围扫了一眼，问道：“对方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芈梓说道，“我也刚来这里不久，不过以我观察来看，对方现在应该只有一人，他在等他的同伴。” “一人？”莫子玉咬了咬唇，“我去将他引开，你去救世子可好？” “你去？不怕有去无回啊？”芈梓想了想，“可会解穴？” “会。” “那好办。”芈梓说道，“我去引开他，你给昶清解了穴之后带他走！” “你行吗？”莫子玉有些不放心。 “总比你强吧！”芈梓笑了笑，“带着他离开，我们在岸边那颗梧桐树旁集合。” “好。”莫子玉盯着芈梓的眼睛，“我们不见不散！” “兄台，那边乱成一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芈梓走上去搭讪。 那蓝衣男子不耐烦的将芈梓看了一眼，冷声道：“我不知道，你边儿去！” “看你挺关注那边的事情啊，怎么那里有你的朋友嘛？”芈梓啧啧的说道，“看样子还挺严重的啊！这到底怎么了嘛！” “走开，别烦我！”蓝衣男子将芈梓推了一把。 “这里还有一位小兄弟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小兄弟还挺镇定的哈！”莫子玉说着就要去拍芈梓的肩膀。 “别动他！”蓝衣男子说着，急忙去抓芈梓的手臂，两人在推搡间打了起来。这船上还有其他没有下船的人，有人认出了芈梓，急忙上去劝架。 莫子玉瞧瞧跑到了刘昶清的身边，她跟着尝百草学医，身为医者怎么可能不懂穴道呢，很快解了世子的穴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就往前面跑去。 “站住！”蓝衣男子发现了刘昶清逃跑的身影，急忙说道唤道，想要追上去。 “嘿，你的对手是我！”芈梓缠了上去，不让蓝衣人有机会去追。 莫子玉拉着刘昶清急急忙忙的穿过了人群，到了岸上，瞧着有一队在维持秩序的官兵，急忙上前将船上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这队人随即朝着画舫里面而去。 莫子玉站在梧桐树下喘着气，看了一眼刘昶清问道：“方才怎么回事啊？” “我碰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就在隔壁的画舫上，准备去同他叙旧，当时你正在跟人说话，想着反正也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就回来了，就没有跟你说。哪知道我刚到那边的画舫，没有看到我的朋友，反而是被人点了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后来你们所在的那艘画舫着火了，我也是心急如焚啊，奈何浑身动弹不得，父王没事吧？” “放心，他没事。”莫子玉说道，“你没事就好，以后莫要乱跑了，可是让我一顿好找，你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跟苏姐姐交代？” “我错了，姜侧妃。”芈梓说道，“下回子不会再这样了。” “我们在这里等等，等绿俏青灵，还有芈梓前来跟我们汇合。”莫子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没过一会儿，就见着芈梓跑了过来，将两人瞧了一眼，问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刘昶清说道，“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年怎么会这么乱呢！” “王爷已经前去查探了，想必不就之后就有结果了。” 刘昶清叹了口气：“这赛龙舟本就有祈求风调雨顺之意，今年却出了这么多的意外，所为人言可畏，且不知道要传出来多少流言呢！” 莫子玉捏了捏刘昶清的脸：“这风调雨顺自有天道，不会因为这赛龙舟有所改变的。至于这流言，哪一年的流言少过？” 官兵已经开始将这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全部赶走，封锁周围现场。 又是一波人流赶来，莫子玉因着与绿俏与青灵走散，便想着在此等着她们一起汇合回祁王府。 人流涌动，周围的意外不断。 “小心！”芈梓突然拉着莫子玉的手臂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等到这一波的人群散去，刘昶清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芈梓的腹部，惊讶的说道：“芈大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芈世子！”莫子玉的瞳孔睁大，看着芈梓的腹部被匕首捅破，鲜血慢慢将他的灰色的衣服染红。 他的脸上快速的失去血色，朝着莫子玉面前一笑，带着鲜血的手从她的脸颊轻轻的划过：“不要怕，我没事。” 随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莫子玉与刘昶清急忙相扶。 又是一波人群，莫子玉未免百姓将芈梓踩到了，将他抱在怀中，大喊道：“快来人啊！来人来，快来人啊！” 刘昶清瞧着芈梓苍白的脸色，也哭着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这个时候一队官兵，听到了这里的呼声，急忙穿过人群过来查看情况。 “你们围在外面外面，不要让百姓踩踏过来！”莫子玉急忙说道。 几人形成了一道人墙，将莫子玉三人护在了中间，等待人潮散去。 莫子玉先是点了芈梓的两个穴道止血，他腹部的匕首，她不好贸然拔出来，随后一直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芈梓浅浅的笑了笑，语气虚弱的说道：“我死不了的，我父王给我算过命，我得活到八十岁呢！”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穿过了人群，他的脸色有些焦急，显然方才是在拼命寻找莫子玉与刘昶清的下落，听到有人禀报，世子跟姜侧妃在这边，就急忙赶了过来。 他看到刘昶清与莫子玉都平安无事，脸色一喜，随后瞧着莫子玉怀中的芈梓，脸色沉了一下，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谁能够告诉本王发生什么事情了？” “父王。”刘昶清扑到了刘旭的怀中，急切的说道，“父王，芈大哥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吧！”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芈梓的伤势，问道：“他怎么样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流言于女人 “暂时伤势还不明朗。”莫子玉抬眸说道，“王爷，芈世子是为了救妾身才受伤的，妾身一定要救他！” “知道了。”刘旭淡淡的说道，等到撤离的百姓稍微少了一些之后，随后立即让官兵开路，将芈梓送到了干净的一点的地方。 “他的伤势等不了，匕首上有毒！”莫子玉急忙说道，“我现在就要为他处理伤势！” 她又让官兵去准备了一些处理伤口需要准备的东西，挑了一个懂些医理的人给自己打下手，随后将众人关在了门外，开始做专心致志的处理起芈梓的伤口来。 刘旭跟刘昶清候在外面，刘昶清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姜侧妃能行么？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屋里面的是姜侧妃的救命恩人，她自己这么有信心，你担心什么。”刘旭不阴不阳的说道。 “父王，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刘昶清小心翼翼的看了刘旭一眼，“父王，你自己方才不也说了么，姜侧妃会这么紧张芈大哥，是因为芈大哥方才救了她。还有，方才芈大哥还救了我呢！” “怎么回事？”刘旭沉着脸问道。 刘昶清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旭，顿了顿又道“不过父王放心，那人已经被抓了起来了，只要加以拷打，一定会招供企图绑架儿子的目的的。” 刘旭叹了口气，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对不住，是本王疏忽了，让你差点受到了伤害。” “儿子现在不是平安无事么？” 没一会儿，绿俏跟青灵两人也赶到了，先是询问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知道莫子玉与刘昶清两人都平安无数才放心下来。 今日的事情混乱，受伤人数很多，很多事情都需要刘旭来拿主意，刘旭也不能够在继续守在这里了。 青灵说道：“王爷放心去办自己的事情吧，奴婢会守在这里的。” “嗯。”刘旭点了点头，“记住，寸步不离的守在姜侧妃，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是。” 芈梓的情况不容乐观，莫子玉尽力去给他医治，只是芈梓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有复杂，随后便写了一封信，让绿俏送去保安堂，请容浅过来一趟。 不过却是不巧，容浅今日根本没有在京城。 莫子玉无法，只得拼了毕生所学，为芈梓处理着，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将血止住，芈梓转危为安，不过还是需要休养相当长一段时间。 莫子玉擦着脸上的汗与血水，坐在床边，淡淡的笑了笑：“你父王给你算的不错，你的命很大，得活到八十岁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喃喃道：“你是傻子么？怎么可以为了救我连性命都不要了？知不知道看着你现在这幅模样，我有多内疚？你又一次救了我，要我怎么还？怎么才能够还得清呢？” “姑娘，吃点东西吧。”青灵端着饭菜入内。 莫子玉没什么胃口，为了能够继续照料芈梓的伤势，勉强喝了些粥。 刘旭忙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青灵与绿俏坐在门口打瞌睡，他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青灵起身抱拳道：“芈世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姜侧妃呢？” 青灵想了想说道：“芈世子的情况很复杂，为防有变，姜侧妃在里面照看芈世子。” “既然芈世子已经没有伤命危险，为何不让御医前来照顾？”刘旭冷声道，“立即去请御医前来。” “是。” 刘旭推开门，只见着莫子玉趴在床边睡着了，而芈梓仍旧脸色惨白的昏睡着。 这两人的模样，倒似妻子照顾病重的丈夫。 刘旭冷哼了一声，上前将莫子玉叫醒，说道：“既然困了，就回去睡吧。” “王爷？你都忙完了吗？”莫子玉打了和哈欠，“暂时还不能够回去，芈世子的伤势还没有稳定下来，妾身还得看着，若是他再发绕，就危险了。” “回去睡吧。”刘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了一些，“本王已经御医前来照顾着了。”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芈世子的伤势情况很复杂，妾身怕御医应付不来，等他醒来之后便没什么大碍了，妾身再等等吧，王爷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 “姜柳。”刘旭的情绪明显有些不耐烦，“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不是医女，而是祁王府的姜侧妃，你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又不辞辛苦的照料他一晚上，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没有完全熄灭吗？” 莫子玉微微楞了一下：“是妾身思虑不周，妾身还是以为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若是王爷认为妾身待在这里不合适的话，妾身等御医来了之后就先回去吧。” “行得正坐得端？看来，是我本王多心了？”刘旭冷笑了一声，“你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他既然跟舍身救你，你自己也要为他做点什么才是。” 刘旭说着，快步出了去。 莫子玉叹了一下，她本身从一个医者的角度考虑，在她的眼中患者根本没有男女之别，都只是她想要尽全力想救的人，再来芈梓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要亲自照料，以保证万无一失，这有什么错，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旭会这么生气？ 没一会儿御医来了，莫子玉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又确定芈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后，才离去，回了秋水苑。 回去之后，她将身上的血渍洗了一下，因着今日为了救芈梓，的确是耗尽了力气，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去，却也睡得不怎么踏实，她总是梦到了芈梓，梦到他满身血水的朝着她笑着。她想要害怕的离开，又想要询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翌日一早，莫子玉立即让青灵亲自去询问芈梓现在的状况，没一会儿青灵回来禀道，世子已经醒了过来。 莫子玉这才松了口气，吃了些东西，填补早已经空虚的胃。 “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子玉问道。 青灵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当时正在龙舟比赛的时候，其中一只龙船突然就爆炸了，这爆炸的程度不小，周围十多艘龙舟都被波及到了，应该是火石所致。至于这火石是怎么被运上龙舟以及目的是何，暂时还没有查出眉目来。” “我们所在的那一艘画舫为什么会走水？如果是不小心应该不会燃烧的那么多，看样子是有人蓄意放火才是。”莫子玉说道，“可查出是谁了？” “倒是查出来了，不过已经是一具焦尸了。”青灵说道，“好在当日画舫上的人都没有什么损伤。” “昨日之事，的确是奇怪。”莫子玉喝了口茶水，“还有，昨日趁着人群想要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姑娘也别多想了，王爷已经彻查下去，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莫子玉将茶杯放下，想了想还请起身道：“芈世子的情况，我有些不放心，还是去看一眼吧。” “姑娘，既然芈世子已经醒了，便证明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何必再去探望呢？”青灵劝道，“王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跟芈世子之前本来就有些风言风语，这一次他又舍命救你，你们若是再交往的频繁了些，只怕真的会惹人非议。” “连你也这般想么？”莫子玉咽了口唾沫说道。 “不是我要这么想，因为就是这个理，毕竟嘴在别人的身上不是么？”青灵叹了口气，按住了莫子玉的肩膀，“有时候男子或许不在乎，但是咱们女子可不能够不在乎，姑娘要知道，得多坚硬的一颗心才能够真的不去在乎啊！那一句话一口唾沫的，就像是一颗颗钉子，足以将咱们钉在耻辱柱上。” 青灵还未出嫁便丧夫，流言蜚语曾经如同雨点一般朝她袭来，她比谁都知道那些话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她躲在祁王府内，自己又是装的多么的铁石心肠才慢慢的变得不去在乎那些东西啊！ “姑娘，不管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哪怕自己无愧于心。”青灵说道，“谁让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呢！你一贯理智，倒是难得见你如此感情用事。” 莫子玉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只见着三夫人前来探望，她走进叹道：“昨儿见你迟迟没有回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辛亏后来世子先回来，说你无碍，要不然得担心的一晚上睡不着觉。昨儿我倒是先回来了，你跟世子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若是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耽误那么久的时间了。”莫子玉微微笑道，“不过好在，都过去了，我们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三夫人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听闻芈世子受伤了？” 莫子玉微微一愣：“连你也知道了？” “有人看到芈世子满身血水，昏迷不醒，还有人说看到你抱着芈世子在街头大哭不已。”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祁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三夫人说完，讪讪的笑了笑：“这些人也是喜欢嚼舌根子，不过空穴不来风，姜侧妃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这叫杨侧妃抓住了把柄。” 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当时王爷就在我的身边呢，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王爷知道就行，我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只是这人人都长了一张嘴，每个人嘴里面出来的东西可是千变万化的，再经过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没有的事情都能够变成真的。”三夫人说道，“这流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玩不可被这流言缠上了，有些事情可能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颤，检讨了一下自己，她自诩尚算聪明，却总是容易当局者迷。 对于莫子珏，她觉得他是兄长，对于芈梓，她觉得他是患者，从未从男女之事上想过，觉得自己心中无愧就好。 然而旁人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人，比起那些猎奇的皇室辛秘，谁会愿意相信她真的是在尽心尽力救人呢？ “多谢。”莫子玉说道，“我日后会小心行事的。” 昨日的到底还是为掀起多大的舆论风波，莫子玉不知道是不是刘旭用手段将事情都压下去了。 不过莫子玉可以肯定的是，刘旭应当是生气了，吃醋了。 上回子因为莫子珏的事情，自己在他书房外站了一个下午，好生淋了一场雨才罢休的，这一次又该如何是好呢？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一个吃醋的男人着实难哄啊。 晚些时候，莫子玉在花园内玩秋千，因着起风，青灵便去为她去一件外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突然跳了下来，莫子玉定睛一瞧：“你怎么来了？” 司徒摘星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有人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你倒是玩得很自在嘛！” 莫子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芈梓的伤势如何了？” “你还记得他受伤了呢？”司徒摘星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姜侧妃你如今生活美满，与祁王恩恩爱爱，早就忘了他呢！” “别卖关子了。”莫子玉说道，“他的伤势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的伤倒是没啥大问题，总归是死不了的。”司徒摘星挑了挑眉，“不过却是想见一见你。” 莫子玉垂眸说道：“他舍身救我性命，我是该当面跟他道谢的，只是我现在出王府有些困难。等我有机会出去的时候，我再……” 司徒摘星不耐烦的打断了莫子玉的话：“你若是真的想去看他，真没有那么多的借口，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除去很难吗？” 他面色沉沉的盯着莫子玉，又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一次次的救你？因为他是好人？因为他太无聊了？” 莫子玉沉默不语。 “自己好好想想吧。”司徒摘星哼了一声，随后飞身离开。 莫子玉的心沉了一下，之前她只是将芈梓当成一个孩子，当成世子的好朋友，从未往哪方面想过，经过司徒摘星一提醒，她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想，又不愿意深想下去。 纵然他有那方面的意思又如何？出了她欠他良多，这辈子都还不完之后，两人之间还能够有什么可能呢？ 多想，不过是多遗憾罢了。 不过不管芈梓的心思如何，他的确是救了自己，自己也有必要当面感谢他一下的，思虑了一下，莫子玉没有跟青灵他们说起这件事情，怕她们反对，自己寻了个理由，想了个法子，离开了祁王府，前去了驿馆。 芈梓半躺在床上，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也难怪，那一日又是流了那么多血，又是中毒的，他纵然身体底子再好，也不回恢复的那么快。 门被打开，芈梓抬眸，蹙眉问道：“你谁啊？” 莫子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轻声道：“是我。” 芈梓面上一喜，眼神透着光亮，欣喜道：“哎呀，你怎么来了？”他欲起身，却是碰到了伤口，吸了一口冷气。 莫子玉急忙上前：“你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恢复的如何了！” 她坐在床边，为芈梓把脉，笑道：“还是年轻，身子底子好，虽然经过重创，好生修养些日子还是可以复原的。” 她又垂眸，露出一抹歉意：“对不住，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的。” 莫子玉杨唇一笑：“命中注定的，不是这里受伤，那里也会受伤的，跟你无关的，你可千万别自责，要怪也只怪我，学艺不精，受伤了。” 莫子玉轻轻的一叹。 芈梓笑眯眯的说道：“你别皱眉头啊，我皮糙肉厚，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方才为我诊治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 “谁啊？”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莫子玉。” “什么？”莫子玉抬眸看着他。 芈梓继续笑道：“你那么喜欢莫家，应该也知道她吧，刚过世不久的秦王妃。” “为什么会这么说？”莫子玉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慌乱。 “多年前，我入京为质，便是莫少将军押送如今，路上有一个少女作伴，那人便是莫子玉。”芈梓说道，“有一次，我生病了，她便是这般为我诊治。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是吗？”莫子玉苦笑了一下，“看你的伤势无碍，我也就放心了，你这里我不好久留，先告辞了！” “为什么啊，因为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吗？我知道那些传言给你带来了困扰，所以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没有找过你。”芈梓说道，“若我这一次来见我也给你带来了困扰，你日后莫再来了，我没事的，我身子健壮得很！” 莫子玉轻轻点头：“你先好好养伤，我先离开了。” 离了驿馆，莫子玉快速的返回了秋水苑，她出去的时间并不长，以为并没有发现她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一见到绿俏，绿俏就冲她使眼色，悄悄的说道：“姑娘，王爷来了，王爷很生气，你要小心啊！” 莫子玉心中一惊，他这两日都没有来过自己这里，今日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就被他给撞见了？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刘旭在书桌前看书，抬眸瞅了一眼慢悠悠入内的莫子玉，淡淡的问道：“去哪了？” “去……花园里转了转。”莫子玉淡淡的回道。 “是吗？”刘旭垂眸看了几眼书，随后将书放下，冷眼看着莫子玉，“姜柳，你觉得本王很好骗是不是？” “没有。”莫子玉咬了咬唇，她打心里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不知道何为这会儿站在刘旭的面前，会这么的心虚呢，“妾身去了驿馆，查看了一下芈世子的伤势，他因妾身受伤，妾身不确定他的伤势没有大碍，是不会放心的。” “为何不跟本王说，要偷偷的出去？”刘旭继续冷声问道。 “那不是怕你不同意么？” “知道本王不同意你还去？你是觉得本王离不开你了所以本王不重要了呢还是你的翅膀硬了可以无视本王的话了？”刘旭冷笑着说道，“姜柳，是不是觉得本王太宠爱你了？” “王爷，芈世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莫子玉说道，“作为一个人，妾身觉得妾身有义务要报答他的。”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刘旭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王爷，请你自重。”莫子玉说道，“妾身跟芈世子清清白白的，妾身从未他有过男女之情，在妾身的眼中，他是世子的好朋友，是妾身的患者而已。” “他救了你两次。”刘旭自嘲的笑了笑，“本王的女人被他救了两次，本王是不是太无能了？” 刘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生气，他知道姜柳跟芈梓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是每每想起自己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不能够出现在她的身边，就觉得懊恼，或许他更生自己的气吧。 何止两次？ 莫子玉心里面默默地说道：“相救之事，有时候跟时机有关的，但是王爷就算是不能够第一时间救妾身，但是可曾将妾身放在心上过呢？” “你什么意思？”刘旭蹙眉。 “妾身在暖泉宫遇刺，王爷明知道此刻与杨家有关，但是有任何的表示吗？包括这一次，刺客妾身怀疑还是与杨家有关，但是王爷会深究此事吗？既然妾身没死，此事还不是就这么过了，是不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妾身也能够理解，妾身一介女流，怎么能够与杨家相提并论？” 刘旭定定的看着她莫子玉，眼神意味不明，许久都没有说话，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子玉坐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刘旭生气了，这一次气得很严重。 他除了不再踏足秋水苑之外，祁王府还多了一位九夫人。 据说，这位九夫人乃是王妃身边的侍女，被刘旭一眼看中了。 据说这位九夫人美丽动人，不过眉眼似乎跟姜侧妃有几分相似。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怀孕 五月十三，雨。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昼夜了，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冷不热，温度适宜，雨打芭蕉，倒是难得的好时候。 莫子玉在弄香，一副闲适的模样。 绿俏着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莫子玉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晃得我眼花。” 绿俏一脸正色的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姑娘数数，王爷都多久没有来秋水苑了？七天，整整七天，连面都没露过。以往他再怎么忙，都会来跟你说说话的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莫子玉淡淡一笑：“不过七日而已，你找什么急啊？” 绿俏咬了咬唇：“怎么能够不着急呢！听闻那位九夫人非常得宠，王爷将她安置在擎荷苑，连着七日宿在她那里，每日的赏赐都如同流水一般，风头正劲，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啊？” “我着急有什么用吗？”莫子玉淡淡笑道，“难道要我在擎荷苑的门口守着，等见到王爷的时候，便强硬的将他拉来秋水苑？我可是丢不起那人！王爷现在正在生我的气，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绿俏不赞同：“姑娘，这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心都是容易变的。你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难道现在要放弃了么？人的心啊，就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只容得下几个人而已，这来了新人，旧人就要被挤下去，你若是再不去主动些，只怕真的要被挤下去了。” 绿俏现在的危机感很重，这新入府的八夫人与九夫人都是大美人，男人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这王爷变心那不是迟早的事情么？ 这杨侧妃成了王妃，与姑娘本就有宿怨，这姑娘若是没了王爷的宠爱与庇护，岂不是要被王妃欺负了？ 偏生姑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也只能够干着急。 莫子玉微微一笑：“人的心的确是只有巴掌那么大，容得下的人很少。不过有的人见过大山，便再也容不下丘陵，见过日和月，眼里便再也容不得萤火虫了。” 绿俏的挑眉笑道：“姑娘的意思是，你是那大山跟七月，九夫人是丘陵与萤火虫？难怪姑娘你如此的淡定，是觉得九夫人肯定比不上你？” 莫子玉浅笑不语，心中轻轻一叹。 刘旭心里面已经有了他的白月光，其他的人，终究不过都是影子而已。 这人，他在十年前已经遇到了，是他的倾国倾城，其他人终究不过一场幻影。 “也罢。”莫子玉拍了拍手，“我对这位九夫人也挺好奇的，去看看她也无妨。” 绿俏大喜：“你终于肯振作起来了！” 莫子玉带着绿俏与青灵，撑着油纸伞，往擎荷苑而去。 春天已经去了，初夏的时光，王府内草木葳蕤，生机勃勃。 沿着青石板的小路，三人缓缓到了擎荷苑外，倒不用入内，那九夫人就在擎荷苑外。 这院门外的路宽敞但不平坦，因着连日下雨便积了一个小水塘，九夫人赤着脚正在玩水，侍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撑着伞，她笑颜如花，如小溪流淌一般轻快的笑声飘荡着，仿佛她的周围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九夫人果然是娇滴滴的美人，眉目如画，双眸如秋水，楚楚可怜。 “这九夫人的眉目果然与姑娘你有几分相似。”绿俏说道。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她心里面清楚，这九夫人不是像自己，而是像她，比自己更加像她罢了。 活力，这是莫子玉在九夫人的身上感受到的，自己所没有的那般快活的生命力。 心里面细细碎碎的有些情绪蔓延，莫子玉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竟然有嫉妒。 “水凉，注意身子。”且不知道刘旭什么时候到了，他远远的看着九夫人，带着宠溺温柔的笑意。 “王爷。”九夫人看到刘旭的身影，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她不顾侍女在后面撑着伞，冒着雨小跑着到了他的身畔，“见过王爷。” “起来吧。”刘旭赶紧给九夫人撑着伞，握住了她的手，“冷吗？” “不冷。”九夫人轻快的摇头，“王爷要一起玩吗？” 刘旭浅浅一笑，牵着九夫人进了擎荷苑。 莫子玉他们在另一条小路上，有着树枝的遮掩，刘旭并未注意到她们三人。 绿俏看了莫子玉一眼，问道：“姑娘，还去擎荷苑吗？” “我们是来看九夫人的，既然瞧见了，还去做什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绿俏赶紧跟了上去。 青灵又朝着擎荷苑看了一眼，只见着青跃并没有入内，而是朝着她使眼色呢，青灵立即会意，轻轻的点头，随后追上了莫子玉的脚步：“姑娘心里面不痛快？” “没什么不痛快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寻常事么？”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青灵笑了笑，说道：“姑娘应该明白的，王爷心里面，有你。” “有我，也有其他人。有没有有我，重要吗？”莫子玉加快了脚步。 青灵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八夫人正在芜泠院抱怨着，她噘着嘴，跺着脚：“王爷都连这几日去了那个小贱蹄子那里，都没有来看我一眼，堂姐，那小贱蹄子是你的人，你就不管管她？整日一副狐媚样儿，勾引谁呢！” “王爷喜欢她，必然是有她的长处，你若是有本事，王爷的眼睛就长在你身上，谁也抢不走。”王妃冷笑了一声，“前些日子王爷还时常在你那里，怎么不见你劝劝王爷去其他的地方？” “我……”八夫人一时语塞，想了想，说道，“可是你是王妃，这事儿你就得管啊！九夫人不过是一个婢女，我可是你的堂妹，她若是得宠了，岂不是会像那姜侧妃一样，能够跟我这个亲妹妹比吗？” 王妃喝了口茶，冷幽幽的笑着：“可我怎么觉得她比你可靠？你前些日子不还跟姜侧妃走得挺近的吗？有什么心里话不跟她说，反倒是来了我这里抱怨？” “王妃姐姐误会啦！”八夫人急忙解释道，“我什么时候跟姜侧妃亲近了？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怎么都会跟你更亲近才是啊！” “我虽然为王妃，九夫人没有做错事情，我也不能够随意处置她。”王妃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会跟王爷说说，让他雨露均沾的。” “嗯。”八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堂姐你最好了。王爷如此敬爱你，定然会听你的话的！” 王妃瞟了八夫人一眼，冷笑道：“还以为你蠢，没有想到你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记住，我向来不是个大度什么都不计较的人，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有下一次，你会知道我的手段的。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手段会使在你的身上！” “知……知道了，王妃。”八夫人眼神惧怕的缩了一下，急忙垂下头。 除了芜泠院，八夫人的脸色从方才顺从变得鄙夷起来，呸了一声，低声骂道：“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鸡，还敢这么扬武扬威的，等我生出儿子了，要你好看！” 八夫人的脚步有些快，她身后的侍女没有跟上，叫她淋了几颗雨，她立即一个巴掌打了上去：“蠢东西，不长眼啊！是不是连你也敢轻辱我了？” “奴婢不敢！”侍女急忙垂眸说道。 八夫人哼哼唧唧的，若是见到九夫人那个小贱人，定然要挫挫她的锐气，敢跟自己争宠！一个婢女而已，她也配？ 秦王府。 上官玉儿这两日有些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她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雨，心里面却是一阵惆怅。 “小姐，你已经一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佩兰端着饭菜入内，“今儿奴婢亲自下厨，给小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小姐就赏脸尝一尝吧！” 上官玉儿收回神思，勉强坐到了桌前，不过一闻到饭菜的味道，就忍不住泛酸水，干呕。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佩兰急忙上前拍着上官玉儿的后背。 一个有经验的嬷嬷见此，说道：“看小姐这样子，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闻言，莫子玉的脸色白了一下，佩兰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叫御医前来瞧瞧吧。”佩兰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 “请一个信得过的大夫，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上官玉儿脸色惨白的说道，“此事不宜张扬，速速去办吧。” “是。” 晚些时候便请来了御医，御医确诊，上官玉儿的确是怀孕了。 上官玉儿纵然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心里面还是惊了一下，她让御医务必保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又让佩兰赏赐了诸多的银子，将人送出去。 “小姐，还是告诉王爷吧？”佩兰说道，“我知道小姐的心里面不舒服，这孩子来的是一个意外，不过这是皇嗣，是大事。” 她明白她家小姐的性子，真怕她会将孩子给打了。 “此事我还得想想。”上官玉儿按了按太阳穴说道。 佩兰知道她们家小姐是顶顶有主意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盼着小姐能够想通，将孩子生下来，与王爷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吧。 上官玉儿怀孕的事情倒是没人知晓，不过她请御医的事情还是被刘凌知道了，自那一日两人发生关系以来，还是头一回来上官玉儿这里。 “见过王爷。”上官玉儿脸色淡淡的行礼。 “起来吧。”刘凌坐下，又将屋子里面打量了一下，目光才转向上官玉儿，看着她略显得苍白的脸色，“听闻你身子不大舒服？” “没什么打紧的，不过是风寒而已。”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刘凌最是看不惯她这一幅不咸不淡的样子：“近来夜间的确有些凉，须得注意些。” “多谢王爷关心。” 这会儿侍女奉上茶来，刘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是新出的大红袍？” “王爷好品味。”上官玉儿坐下，“正是。” “还在怪本王？”刘凌想了想问道。 “妾身不敢。” “分明就是还在怪本王，那里来的不敢？”刘凌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一夜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那么粗鲁的。不过此事你也有错，你是本王的王妃，伺候本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王爷不是有了芙蕖夫人就足够了么？”上官玉儿讽刺的笑了笑，“王爷需要妾身的时候，妾身便是你的王妃，不需要的时候，妾身便是一个抢了芙蕖位置的人。妾身本以为我们做不来恩爱夫妻，至少还能够做一对好朋友，是王爷你将一切都打碎了，捣乱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今日将我当做王妃，又将芙蕖夫人置于何地呢？”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刘凌不耐烦的说道，“你的本王的王妃，她是本王的夫人，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吗？非要你们二人，只余其一吗？不知芙蕖夫人，本王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夫人，你身为王妃，处理好与这些女人的关系，本就是你的职责！” “王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你在以一个妻子的责任要求妾身，但是王爷将自己置于过丈夫的角色吗？你有将自己当成过妾身的丈夫吗？若是你真的为了芙蕖夫人，一辈子不碰妾身，与妾身只做一对表面夫妻，那么妾身或许还会佩服王爷的痴情，佩服王爷是条真性情的汉子，然而王爷如今便是想要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与那些凡夫俗子有何异？” “原来你只是想与本王做一对表面夫妻？”刘凌抓住了上官玉儿的手臂，“你为了谁想要守身如玉？” 上官玉儿不知道为何刘凌从自己这么多句话里面就只抓住了这一句话，她蹙眉挣扎道：“你弄疼我了！” 刘凌将她放开，冷声道：“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本王，其他人就不要再想了，就是死了，也我刘凌的魂！” 话落，刘凌转身离开。 两人不欢而散。 第一百九十八章 蛊商 “夫人，夫人！”彩霞急匆匆跑了进来。 “叫魂呢！这么咋咋呼呼！”芙蕖拿着一支玉簪子在发髻上左右比划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爷又去了王妃那里。” 芙蕖不高兴的将簪子摔在了桌子上面，跺了跺脚：“王爷怎么又去了那个贱人那里！” “不过，他们好像吵了一架。”彩霞幸灾乐祸的说道。 “吵架了？”芙蕖又是一喜，“吵得好！他们越是吵，王爷就越能够明白我的好！” “是啊！”彩霞将簪子拿起来给芙蕖簪上，“她那里有夫人你温柔体贴啊。” “对了，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芙蕖又问道。 “找到了，约他约好了，就是明日。”彩霞说道，“不过，夫人之前不是说，不再见他了吗？” “事情都过了一年了，想来也没什么打紧的了。”芙蕖说道，“明儿我便去见见他，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新货。莫子玉当初是怎么死的，我要让上官玉儿也怎么死！” 翌日，芙蕖带了一顶斗篷出门去了一间茶楼内。 茶楼内有一位男子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芙蕖的身影，他立即起身行礼：“见过夫人。” “坐吧。”芙蕖坐下淡淡的说道，“我们倒是一年多的时间未见了，这些日子你的生意可还好？” “还成吧。”男子哈哈一笑，“不知道夫人这一次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那种中了之后觉查不出来，也没什么症状，但是人却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将人拖个三五个月，直接给拖死的蛊虫。”芙蕖说道，“可有？价钱无所谓。” “倒还真的有。”男子说道，“不过这种蛊虫极难成活，每年也就三五只而已，不止是价钱的问题啊。这种虫子嗜血，若没有中到人人身上的时候，须得从血养着，不然不出三个时辰，必死。我这一次来京城，也就带来这么一只。” “这事儿好办，我身边人多的是。”芙蕖说道，“什么时候能够给我？” “待会儿我便命人取来就是。”那人想了想又道，“夫人，休怪我多言，我做这蛊虫生意，大多数都是为了为药引而救人，这要用来害人的还只是少数。这蛊虫阴毒，夫人也要小心，免得折损了福气。” 芙蕖冷冰冰的将他看了一眼：“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的话，少说。” “是。” 男子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数月前，有人同在下打听，是否在京城之中做过生意。” “打听你？”芙蕖的眸子快速的转了一下，警惕的问道，“谁在打听？” “在下倒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不过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声而已。”男子说道。 “我知道了。”芙蕖说道，“你见过我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是。” 芙蕖脚步匆忙离去，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若非三年前，她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会结识她，如今倒真是进退两难了。 男子换了韩尚，常年往来于北夏与南疆，做蛊虫生意。三年前在采集蛊虫的时候中了猎人的陷阱，幸而得了一对夫妇相救才转危为安。这对夫妇便是芙蕖被发配边疆的父母，受他们所托，前来京城探望他们的独女，故而与芙蕖结识，更是做了她害人的帮凶。 芙蕖虽然小心翼翼的，但是韩尚一入京城，就被刘瑶的人给盯上了，以至于韩尚与芙蕖在茶馆相见的事情，全部被刘瑶看在了眼中。 韩尚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韩公子，我们主人请你去一趟。” 韩尚愣了一下：“你们主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公子去了便知。” 也不管韩尚同不同意，这两人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刘瑶面前。 刘瑶端着面前喝了一半的酒杯，冷冰冰的将韩尚看了一眼：“你叫韩尚，在北夏与南疆往来，做蛊虫生意？” “是。”韩尚抱拳道，“敢问这位小姐是？” “方才那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刘瑶又问道。 “什么女的？”韩尚装傻，“在下不明白小姐你什么意思。” “方才那个带着斗篷的女人，我再说的明白些，秦王府的芙蕖夫人，在你这里买过几次？”刘瑶冷声问道。 “芙蕖夫人？”韩尚的心一沉，“她是芙蕖夫人吗？在下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刘瑶说道，“她在你这里买过几次东西？” “买什么啊？” “不说是吧？”刘瑶勾了勾手，随从拿了几个不同的罐子过来，“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乃是不同的蛊虫，你若是不愿意说实话，这些蛊虫便是轮番在你的身上尝试一番。” “别，别！我说！”韩尚急忙说道，“其实我知道她的身份，她是芙蕖夫人，我们是朋友，方才只是叙旧而已。” “那么你为何方才不说？” “我是外男，她是秦王府的人，我们私下相见，我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韩尚说道，“再者，我是受她父母所托，前来探望她，她父母被流放，不是怕这件事情被旁人知道了么？” 刘瑶自然是知道芙蕖的父母被流放了，她沉默了一下，又问道：“她一年前是不是跟你买过一种蛊虫？需要以木兰圣女之血脉的血才可以解？” “这……没有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尚为难的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肯合作。”刘瑶说道，“来人，这十种蛊虫，挨个伺候一下韩公子。” “你玩儿真的啊！”韩尚吓得脸色惨白，“她买过，买过。她父母救过我，我为了还人情才帮他带了一只蛊虫，我不知道她要蛊虫做什么啊！” 刘瑶挥了挥手：“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 “是。” 刘瑶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一抹冰然的冷意。 子玉，快了，快了！ 连绵的雨过去，祁王府的花园内，传来了一阵轻快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偏偏有人觉得这笑声刺耳的很。 “这小贱蹄子，又在勾引谁呢！”八夫人瞧着秋千之上的九夫人笑得开怀，愤愤然的小跑了过去，“别笑了！” 九夫人立即从秋千上下来，福身道：“姐姐。” 八夫人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这会儿才跟我行礼，是不是有意怠慢我？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还把自己当主子呢！” “不敢，我方才没有瞧见八夫人过来，若是瞧见了不敢不跟八夫人见礼的！”九夫人急忙说道。 “混账！你还敢顶嘴！”八夫人气呼呼的一巴掌扇了过去，“谁给你的胆子。” 九夫人垂眸不敢说话。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既然来了王府，便要懂得守规矩！不懂规矩也不要紧，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八夫人哼了一声，她远远的瞧见王妃在铃兰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急忙将自己的一支头钗摘了下来，塞了九夫人的手上。 九夫人十分疑惑，不知道八夫人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王妃问道。 “堂姐，她手脚不干净，偷东西！”八夫人立即指着九夫人说道，“你看她手上的东西，不就是你上次给我的那一支簪子吗？这贱婢果然是贱婢，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九夫人立即跪下，解释道：“王妃，没有啊！奴婢没有偷东西！这支簪子是八夫人方才放到我手上的！” “我是傻子么？为什么要把我的簪子给你？”八夫人冷笑了一声，“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敢栽赃我！” 九夫人身边的侍女立即解释道：“方才奴婢亲眼看到八夫人将簪子从头上摘下来塞到了姑娘的手上的。” “你是她的侍女，自然要为她说话。”八夫人哼了一声，“捉贼拿赃，人证物证具在，你还要狡辩么？” 九夫人楚然道：“王爷赏赐给奴婢的东西，其中珍宝不知几何，奴婢实在是没有必要偷八夫人的一支簪子。” “堂姐，你要为我做主啊！”八夫人拉着王妃的衣袖撒娇道。 王妃可能是被八夫人的智商震惊到了，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上午给我请安的时候，就一直带着那支簪子，她怎么偷？直接从你头上偷？是她是个傻的还是你是个死的？” 八夫人讪讪的站着，没有说话。 王妃看了九夫人一眼：“你起来吧。” 随后她又盯着八夫人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你们两个记住，咱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的对手不是彼此，而是姜侧妃三夫人，以及将来可能出现在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局限于眼前的蝇头小利，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九夫人福身说道。 八夫人瘪了瘪嘴：“知道了。” 随后，铃兰扶着王妃继续散步，走了几步，王妃蹙眉嫌弃道：“她真的是我妹妹吗？我都怀疑她是被抱养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湖心谈心，和好如初 绿俏将窗户推开，转眸笑道：“姑娘，今儿的天气可真好！” 已经有些暑气上来了，莫子玉瞧了外面一眼，淡淡的回道：“是不错。” 绿俏摆着手指头数着：“王爷已经整整十日没有出现了。” 莫子玉将她瞥了一眼：“你那么思念王爷，便是让青跃待你去见他啊！” 绿俏哼了一声，端起桌子上莫子玉吃了还剩下一半的粥出去了。 青灵端了一杯热茶入内，笑道：“绿俏也是在担心你，你干嘛惹她生气呢！瞧她，嘴都快要撅到天上去了。” “小丫头惯得她。”莫子玉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脾气比我都大。” “姑娘与王爷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青灵说道，“我听哥哥说，明儿王爷会去镜湖游玩，姑娘要不去瞧瞧？” “不去。”莫子玉哼了一声。 “姑娘，王爷毕竟是王爷。”青灵劝道，“姑娘便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莫子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跟刘旭这么冷战着，理智告诉她他应该去服软，她现在知道了刘旭太多的秘密，刘旭若是不信她了，只怕会直接杀了她的。只是感情上，却是无路如何都做不到。 她不想在刘旭面前先软下这个身段。 青灵瞧着莫子玉这脸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眸子一转，便出了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昶清下了学堂，来了莫子玉这里，与往常一样，与她说了些学堂内发生的事情，随后又道：“姜侧妃，明儿刚好是休息日，我想去镜湖玩儿，你跟我一起呗！” 莫子玉将青灵看了一眼，青灵抿唇一笑。 刘昶清又拉了拉莫子玉的袖子：“姜侧妃，你会陪我去吧？” “去。”莫子玉无奈的一笑，“明儿就去。” “太好了。”刘昶清欢呼了一声，笑道。 翌日，刘昶清怕莫子玉失约，一大早便来了秋水苑，催着她出门去。 莫子玉按着刘昶清吃了早餐，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出门，往镜湖而去。 这镜湖乃是帝都有名的美景，湖水十分的澄澈，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映着四周的景色，故而叫做镜湖。 而五月，正是镜湖景色最美的时节。 青山悠悠，坐上一叶扁舟，约三两好友，游湖饮酒，倒也畅快。 前来镜湖踏青的人不少，周围有不少的青年男女。 下了马车，刘昶清直接不远处一朵朵开得浪漫的牡丹花，笑道：“姜侧妃，你看那边的牡丹花，开得可真艳丽，比王府的还有热烈上几分呢，咱们也去瞧瞧吧。” 这些牡丹花花朵饱满，尽态极妍，果然美艳无方。不过比起开得尽兴的牡丹，莫子玉更偏爱素雅幽静的兰花。 这牡丹花从旁边是一个亭子，亭子里面传来了一阵琴声，莫子玉觉得这琴声十分的熟悉，抬眸瞧去，只见着亭内一人在弹奏，这人不正是藏香阁内的那琴师么？他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两人相携进入亭内，这一男一女，一人青衣，一人红裙，不正是刘旭与红娘么？ 且不知道刘旭讲了什么笑话，红娘笑得花枝招展的，趴在了刘旭的怀中。 “那不是父王么？”刘昶清似乎没有注意到莫子玉的脸色，唤了一声“父王”，随后也不管莫子玉愿意不愿意，拉着她就朝着凉亭而去。 刘旭听到声音，抬眸蹙眉，将赶过来的刘昶清与莫子玉各自扫了一眼，沉着脸问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刘昶清说道：“今儿不用去学堂，想着镜湖如今的风光正好，便约了姜侧妃一道前来，没有想到父王你也在呢！” 莫子玉敷衍的给刘旭请了安，说道：“王爷现在在忙正事呢，我们别打扰他了，我们走吧。”说着，就要拉着刘昶清走。 刘昶清可是一点不想走，笑问道：“父王，这位漂亮姐姐是？” 红娘捂嘴笑了起来：“见过世子，奴家唤做红娘。” 刘旭脸色沉了一下，说道：“世子，你跟姜侧妃先走吧。” “父王可真不够意思！”刘昶清挑眉哼了一声，“约人在这里玩，却不叫上我们。父王，我们去划船吧。儿子方才瞧着那边听着好几艘叶舟呢！” 红娘点了点头刘昶清的脑袋：“姐姐陪你去划船好不好？” 刘昶清板着脸，一下子将红娘的手拍开，嫌弃的说道：“别碰我！” 红娘有些尴尬，笑道：“世子还害羞呢！” 莫子玉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这时候她又拉了拉刘昶清：“世子若要留下便留下吧，这里甚是无趣，我先走了。” “姜侧妃，且留步。”红娘唤道，“你别误会，奴家跟王爷之间什么都没有，若说有关系，也不过是知己罢了。” “挺好。”莫子玉淡淡一笑，“王爷有你这个红颜知己，也是他的福气呢！” 话落，便准备离去，正要转身的时候，刘旭却突然将她的手臂抓住，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说道：“别闹了。” 莫子玉突然转过身子，怒目瞪着刘旭：“王爷什么意思？妾身什么时候闹了？” 刘旭吸了口气，看了周围一眼，就要拉着莫子玉走，莫子玉自然不从，他不顾周围有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着一旁湖边的叶舟走去。 刘昶清双手遮住了眼睛，从指缝中偷看，偷偷的笑了笑。 绿俏与青灵也是相视一笑。 刘昶清咳嗽了一声，将不远处的齐幕煊看了一眼：“我方才听你抚琴，甚是悦耳，再弹奏一曲如何？” “世子喜欢，是在下的荣幸。”齐幕煊淡淡的说道。 红娘笑道：“世子可愿意看奴家跳舞？” 刘昶清往旁边一坐：“你跳就是了。” 另一边，刘旭一把将莫子玉抱上了叶舟，然后划着船慢慢到了湖中心。 “方才方才做什么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莫子玉责备道，“若是传出去，你让妾身还怎么做人？王爷不是最怕这些流言蜚语么？” “我们谈谈吧。”刘旭沉默的看了莫子玉几眼，说道。 莫子玉将目光转向周围的景色，不去瞧刘旭的脸，淡淡的说道：“谈什么？” “分明就是你做得不对，怎么弄的似本王对不住你一般。”刘旭苦笑道，“罢了，你也别闹了，本王跟你道歉还不成么？本王不该冷落了你这么些日。” “王爷一直觉得是妾身在无理取闹？”莫子玉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是本王在无理取闹，成了吧？”刘旭说道，“本王原本想着你会主动跟本王求和，没有想到这一次你的脾气竟然会这么倔！” “王爷主动示好，妾身是不是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啊？”莫子玉讽刺道，“王爷温香软玉在怀，难为还记得妾身呢！” “说什么话呢！”刘旭说道，“本王什么时候忘记过你！” 莫子玉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刘旭坐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别生气了。” “妾身没有做过对不住王爷的事情。”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本王知道。” “妾身不知道王爷到底在气什么！”莫子玉红着眼睛说道，“分明差点受伤的是我，不被保护的是我！” “与其说生你的气，不如说本王生自己的气吧。”刘旭叹了口气说道，“本王气自己不能够保护你，让别的男人救了你几次，本王也生气在你遭受危险的时候，不能够为你讨回公道。不得不说，杨家做的一些事情，本王心里面有数，但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对，本王正是需要杨家的时候，不好在这个时候与杨家生了嫌隙。”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垂眸道：“妾身明白。”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作为本王的女人，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是本王对不住你。” 他握着莫子玉的手，掌心覆盖在他的胸口：“本王心里面有你，这些日子，本王心里面又何尝好受？” 莫子玉想起那一日看到他与九夫人亲热的画面，将手缩了回来：“王爷不仅好受，而且还十分快活吧。妾身见过了，九夫人楚楚动人，天真可爱，王爷艳福不浅。” “本王没有碰过她。”刘旭苦笑了一下说道。 莫子玉楞了一下：“什么？” “他们觉得她与倾城有几分相似，便觉得本王一定会沦陷么？”刘旭冷笑了一声，“他们既然已经将人推到了本王的面前，本王只有收下了。杨家的野心，越来越大了。” “他们想看什么，本王便让他们看到什么就是。”刘旭说道，“祁王府，容得下一个女人。” 他又盯着莫子玉笑道：“可是，本王的心里，容不下。” “还有就是……”刘旭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本王吃醋，本王不希望你关心其他男人的样子，哪怕是你的救命恩人都不行！就偏偏你，不将本王放在心里！也就你了，唤做旁人这么跟本王闹，你看本王理会不理会。” 莫子玉自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吸了吸鼻子说道：“王爷的心意，妾身明白了，其实妾身也能够体谅王爷的苦衷，只是恼恨王爷不信任我。如今都说通了，便也没什么，还是妾身不对，妾身该多体贴王爷才是。” 第二百章 九夫人手摔断了 算是和好了吧？ 莫子玉瞧着此刻与自己一同吃着晚餐的刘旭，想着。 她虽然也是堵着一口气，但是之前真的没有想到刘旭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服软。他是王爷，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上，女人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能够纡尊降贵的主动说软话，对于莫子玉来说，也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上有自己存在的位置。 这是她以前在刘凌相处的时候，不会想过的事情。不管是之前的暗恋亦或者后来嫁给了他，自己从来都是卑微的祈求他多看一眼的人，那里会跟他置气呢？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刘旭，自己会跟他冷战，是因为他不如刘凌重要还是因为自己知道在他的心上有一定的地位故而有恃无恐？ 没有想不明白，可是她心里面也明白的地方，虽然在镜湖湖心，两人坦诚交流，他们之间的话也并未说过开过。 刘旭有刘旭的无奈，她也是怀揣着秘密。 他们两人永远不会似普通的情侣或者夫妇那般坦诚相待，或许永远不会吧。 “你都偷看了本王好几眼了。”刘旭将夹了一块鸡肉给莫子玉，“是本王脸上开出花儿了？” 莫子玉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王爷说笑呢！再说了，王爷若是没有看妾身，怎么知道妾身在看你？” “本王是在看你啊，不过本王不像你，本王看得光明正大！”刘旭杨唇笑道，“本王就在这里，今儿哪也不去，就让你看个够！” “王爷可真臭美，谁要看你啊！”莫子玉抿唇一笑，眸子微微一转，“王爷也是不是经常这么看九夫人啊？” 莫子玉笑眯眯的样子，委实不像是吃醋了，不过刘旭瞧着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面反倒是觉得痛快，他咳嗽了一声：“咱两许久没有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提旁人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莫子玉半真半假的继续说道，“王爷，九夫人这么个大美人在你的面前，天真浪漫，可爱迷人，你就真的一点没有动心？” “怎么，还需要本王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么？”刘旭喝了几口汤，赞道，“绿屏这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其他院里的厨娘都及不上！” “听说王爷给九夫人请了几个专门做杭帮菜的厨师呢，姑娘一直说想吃杭帮菜，可是奴婢不擅长，什么时候能够去九夫人那里偷师一番啊？”翠屏笑吟吟的说道。 “柳儿喜欢吃杭帮菜么？”刘旭说道，“这有很难，明儿本王再请几位做杭帮菜的厨师就好。” “算了罢。”莫子玉笑道，“妾身不过是想尝尝罢了，估摸着也吃不惯，请几个人来秋水苑，又没有旁的用途，便是多花了一笔费用，妾身知道王爷不差钱，也不能够乱花啊。” “精打细算，是过日子的样子。”刘旭点头说道，“对了，这个你拿着。” 刘旭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房契递给了莫子玉，莫子玉瞧了瞧，问道：“这是？” “上回子马球赛，我们不是赢了东郡王一栋宅院么？这是你赢的，院子便是你的了！”刘旭说道，“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莫子玉笑着将房契递给了绿俏收捡：“细细算来，王爷这一年以来，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妾身，金银珠宝，古玩书画，田契房契，妾身这默默的都成了小富婆了。” “瞧你这财迷的模样，跟着本王，还能够亏待了你不成！” 两人正说笑着，侍女在门外禀报道：“启禀王爷，姜侧妃，擎荷苑的鸢儿姑娘来了，说是又要紧的事情见王爷。” 刘旭的眉头蹙了一下：“让她进来。” 鸢儿乃是九夫人的贴身婢女，入内便跪倒，哭道：“王爷，九夫人出事了。” 刘旭的眉头蹙了一下，问道：“说明白些，怎么回事。” 鸢儿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九夫人见今日的景色不错，便打算去放风筝，这风筝线断了，风筝落到了一个树上。 九夫人没有等侍卫前来取下风筝，便不顾侍女的劝阻决定自己爬树将风筝取下来，哪儿知道这个时候正好碰到了八夫人，八夫人咋咋呼呼的，让九夫人从树上给摔了下来，手给摔断了，随即被送回了擎荷苑。 “可请过御医了？”刘旭问道。 “王妃已经派人去清了。”鸢儿说道。 “嗯。”刘旭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本王待会儿便去看看她。” 鸢儿微微楞了一下，王爷对九夫人宠爱之极，听闻九夫人受伤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前去探望啊，怎么会一点都不着急呢？ 莫子玉揶揄道：“方才方才不是说，今儿哪儿也不去，要让妾身看个够么？” 刘旭笑了笑，说道：“好，本王答应你，哪儿也不去！” 鸢儿着急的说道：“王爷，九夫人现在海蜇等着您呢！” 她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姜侧妃，你便是行行好吧，九夫人的情况现在很危险，就想要见见王爷呢！” 换做平日，刘旭不去探望，莫子玉还会劝一下，她今儿偏偏想要任性一回，淡淡的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九夫人只是摔断了手么？这会儿怎么又十分危险啊？再说了，他受伤了便是请了御医就足够了，王爷又不会看病，去了也没什么用，反而让御医紧张了呢！你先回去，告诉御医，好好的给九夫人诊治，王爷待会儿便去探望九夫人。” 鸢儿又看了一眼刘旭的脸色，瞧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反驳姜侧妃的样子，心里面叹了口气，默默的退了下去。 莫子玉拿起筷子，却不知道吃什么，她将筷子方向，顿了顿说道：“王爷，其实妾身方才是开玩笑的，王爷若是想去探望九夫人，现在就可以去。” 刘旭点了点头，看着莫子玉说道：“可本王，现在只想要陪着你而已。” 擎荷苑。 九夫人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躺在床上，一旁的御医正在为她诊治。 王妃在一旁看着，八夫人跪在地上。 这时候鸢儿回来了，王妃问道：“王爷呢？” 鸢儿咬了咬唇：“王爷本打算前来探望九夫人的，只是被姜侧妃拦住了，姜侧妃不让。” “混账！”王妃喝道，“没有想到姜侧妃竟然这般的冷血无情，九夫人受伤，大家姐妹一场，她不思前来探望，反而阻拦王爷，可恶之至！” 九夫人擦了擦泪花，苦笑了一声，说道：“王妃，没事的。王爷跟姜侧妃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这里不过是小伤而已，不打紧的。” 王妃又将地上的八夫人瞪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为何她能够如此的温柔体贴，你却如此的娇纵蛮横？这一次九夫人只是摔断了手，若是丢了性命，你又该如何？” 八夫人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见她爬上树，一来觉得这不是一位王府夫人该做的事情，二来也觉得此事十分危险，故而才让她赶紧下来的。我怎么知道她居然这么不经吓，从树上摔了下来，堂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说有错，也是她错在先啊！” “还敢顶嘴！”王妃怒目喝道，“来人，将她带下去，掌嘴二十，小惩大诫。” 八夫人自然是不服气，抱着王妃的小腿哭道：“堂姐，你偏心，此事分明不管我的事情，你也要罚我，你偏心！我不干，我要找王爷评理！” 王妃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是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吧？本王妃你不必放在眼里了是吧？本王掌管王府后院大小事宜，还处置不了一个小小的你吗？来人，行刑！” 八夫人叫王妃一巴掌给打蒙了，随后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拖到了旁边，打嘴巴子。 九夫人于心不忍，劝道：“说到底都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的缘故，怎么能够惩罚八夫人呢？王妃，你便是网开一面，不要再责怪她了吧？” “她都这么大人了，还不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看不清楚情势，分不清楚对错。”王妃失望的叹了口气，她又将九夫人看了一眼，教训道，“不过八夫人方才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是祁王府的夫人，不再是那个乡下丫头，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祁王府的颜面，代表着天家的风度！” “王妃教训的事情，奴婢记下了。” 八夫人被打了一顿，脸肿了起来，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跑了出去。 “八夫人，你跑什么啊！”路上遇到了三夫人，三夫人不明所以，关切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捂着脸呢？” 八夫人没法子，将盖在脸上的双手拿了下来。 三夫人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的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谁欺负你了？” 八夫人瘪了瘪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诺大的王府，谁敢打我啊！” “王妃？”三夫人愈发的不解了，“好端端的，王妃为何又打你？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这打人不打脸，王妃这也着实过分了些！” 八夫人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急忙拉着三夫人的手说道：“你也觉得她过分对吧？关键是她为了一个贱婢而打我，我是她的妹妹，在她心里面还没有一个贱婢重要！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将我当做过妹妹！你说得对，她让我入王府，只是想我生孩子再抢走我的孩子，其他的人，她根本不将我当人看！她以为她是谁啊，她有本事，自己生孩子去啊！” “嘘，小声些！”三夫人温柔的劝道，“当心被人听了去。” “听了去便听了去，谁还怕她啊！”八夫人骂骂咧咧的，“她今日这么对我，是觉得我一辈子都这么好欺负么？她一定会后悔的！” “消消气，这九夫人虽然是杨家的婢女出身，到底现在风头正盛，王爷喜欢，总归是要给个交代的。”三夫人说道。 “喜欢啥啊！”八夫人讽刺道，“今儿她不是摔断了手么？王爷都没有来瞧上一眼，说是被姜侧妃也拦住了！这姜侧妃还真有些本事，我还以为王爷不理会她了，没有想到这么快两人又恩恩爱爱起来了，王妃气得牙痒痒呢！” 三夫人浅笑不语，姜柳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若是她再不采取任何行动，这王府便是她杨家的天下了。 “你且忍耐着些。”三夫人握着八夫人的手劝道，“她现在嚣张便随她去，等你坏了孩子之后，看她的气焰是否依旧！” “你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是要气死她！”八夫人哼了一声。 擎荷苑。 九夫人躺在床上按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臂，面色淡淡的，方才脸上出现的可怜惶恐的神色一扫而空。 鸢儿在一旁说道：“王爷可真是狠心，竟然真的不来看望姑娘你！还是那姜侧妃太可恶了，太铁石心肠了。姑娘你也没有得罪过她啊，她怎么就针对你呢！” “我出身杨家，她便就已经是看我不顺眼了。”九夫人淡淡的说道，“在我来之前，她是王府里面王爷最喜欢的人，当出现一个比她更像那人的人，她怎么会痛快呢？我们迟早会有交手的时候，不过早晚罢了，如今她先出手也好，我倒是要看看她的道航。” “她那里会是姑娘你的对手？”鸢儿不屑的说道，“姑娘你有王爷的宠爱，还有王妃以及杨家的支持，比她更貌美更年轻。她有什么？她拿什么跟你斗？” “就凭世子那么信任她，就凭世子跟他的感情好。”九夫人说道，“王爷最是疼爱世子，若是世子喜欢她，王爷也必然会对她高看几眼的，没有听说么，这一次之所以王爷会原谅她，也是因为世子从中撮合。” “那姑娘你把世子抢过来不就行了么？”鸢儿笑了笑，“她能够做的事情，姑娘你都能做，还可以比她做的更好！” “不必，王妃不是容人之人。”九夫人轻轻一笑，“在我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只有有姜柳在前面，王妃才不会注意到我！” 第二百零一章 世子染病 莫子玉幽幽转醒，外面的天色刚刚明，风从窗户吹来了，有着些微的凉意。 刘旭还在睡着，呼吸均匀，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着。 莫子玉伸出食指，轻轻的揉着他的眉心。 刘旭睁开眼睛，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笑道：“本王当那个小妖在放肆，原来是你这小妖精！” “王爷方才梦到了什么？”莫子玉伏在他的胸膛上问道，“王爷梦里面都在烦恼么？” 刘旭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神慢慢的从迷蒙恢复了晴明，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梦到了一些往事。” “让妾身猜猜，是关于母妃么？”莫子玉柔声问道。 “是啊。”刘旭说道，“本王方才梦到五岁时候的事情，母妃缠绵病榻，外面鹅毛大雪，我想要去找父皇，可是一直在雪地里走着，怎么也走不出去。” “事情已经过了好多年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心里面还是走不出去。” “怎么能够走得出去呢？”刘旭苦笑了一声，“那是我的母妃啊！我那么的弱，我救不了她，我也帮不到她！” “你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而已。”莫子玉说道，“何必如此苛求自己呢？” “不说了。”刘旭抱住莫子玉的肩膀，“该过去的，不该过去的，终将都会过去的！只是母妃的仇，忘不了，也不能够忘！不过这一日快了，所有被雪封盖的冤屈，终将都会大白于天下。” 两人在床上静静的呆了一会儿，随后莫子玉起身，到了铜镜前梳着头发，刘旭紧跟着起来，走到了她的身后，看着镜子里面的她，从后面抱住他，说道：“你今日的眉毛有些淡，本王替你画吧？” 下午下了学堂之后，刘昶清便去驿馆探望芈梓。 “芈大哥，你身子好些没有？”刘昶清瞧着芈梓的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身子也比以前瘦了不少，担忧的问道。 芈梓半躺在床上看书，将他来了，将书放下，淡淡笑道：“放心好了，死不了！今儿怎么想着来看我啊？” “今儿得了空，自然是要来瞧你的。”刘昶清说道，“还没有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我两次遇到危险都有你，要不是你，我只怕已经不在了。如今我好好儿，你却是躺在床上，我这心里面很愧疚啊，恨不得是自己躺在床上。” “你是不是傻！”芈梓笑道，“我身子强壮，受伤了休息三五日就好，你要是受伤了，那不得躺个一年半载啊！再说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什么就不救命之恩的，说话怎么这么见外啊！” 刘昶清在床上坐下：“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骑马射箭打猎了，我好想念跟你一起弯弓射箭的日子啊，这今年的围猎又要到了，你得快点好起来！去年出了意外，今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咱们两个一定要联手，大杀四方啊！” “好啊！”芈梓笑道，“咱们就来个大杀四方！” 顿了顿，芈梓又问道：“姜侧妃没事吧？” 刘昶清眼睛转了一下，笑道：“很好啊，姜侧妃跟父王的感情非常好呢！我一个人在王府很孤单，真希望姜侧妃能够给我生一个弟弟陪我玩儿！” 芈梓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下问道：“端午那一日的意外，可有查出真相来么？” “我只听说了一些事情，那一日携带火石的那条龙舟之上的人全部都死了，差一点就死无对证了，不过却活捉了一人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就是那一日意图绑架我的蓝衣人，不过这人嘴很硬，严刑拷打了几日才招供了，似乎跟一个什么年轻的公子的人有关，好像跟上回子灵隐寺遇袭的时候也有些关系呢！”刘昶清说道，“我只知道这些，具体的情况只有父王最清楚。” 顿了顿，刘昶清继续说道：“其实……那一日的事情，产生的伤亡倒还是小事，更重要的事情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舆论影响，这端午龙舟乃是祈求风调雨顺的，出现了意外，必然对于民心有些影响，然而现在北夏与西魏正在开战，且不知道对于战事是否会有影响。” “莫家军治军甚严，怎么会被这小小的舆论影响呢！”刘昶清笑着点了点芈梓的脑袋，“你这是杞人忧天！” 两人虽然年纪差了好几岁，但是聊的也颇为投机，聊了好一会儿，刘昶清才返回了王府。不过他回去之后，到了半夜就开始发烧了，红绡半夜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发现的，额头烫的不得了，只怕感染了风寒，本想去请莫子玉，又不想打扰她休息，急忙让人连夜去请了御医过来。 御医急匆匆的赶来瞧了，只说是风寒，不打紧，开了两副药。 秋水苑。 三夫人轻轻的摇着手上的团扇，笑道：“王妃希望这祁王府后院变成了她杨家姐妹的天下，不过做法上却有些失了偏颇。八夫人是她的妹妹，她怕八夫人日后不服她的管教，便是时时刻刻想着打压她，如今八夫人怨恨她不得了！再说了，九夫人终究不过是一个奴婢……” 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姜侧妃，我没有那个意思！” 莫子玉摆手轻轻的笑了笑：“你继续说。” “九夫人是难成气候的，这王府有一个你就足够了。不过王妃希望九夫人分了你的宠爱，似乎也在提防着她，我本以为她们三个若是联手，咱们两人会疲于应付，现在瞧来，是我多虑了，她们三人各怀鬼胎，这内耗都无比的精彩，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三夫人轻轻笑道。 莫子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也是，她希望有左膀右臂帮她一把，又害怕将人碰到了不受她的管教，如此矛盾，终究难成气候。” 三夫人喝了口茶：“你听说了没有，黄河水灾，有些失了家园和土地的流民来了京城，不过不多，都被安置了，不过据说其中有几人感染了瘟疫，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弄得现在京城人心惶惶的。” 说话间，绿俏在外面说道：“姑娘，红绡在外面，要见你。” “她不是在世子身边伺候么？”莫子玉说道，“让她进来回话。” 红绡刚入内，就急忙跪在了莫子玉面前，脸色焦急的说道：“姑娘，你去看看世子吧，世子好像不太对！” “怎么回事？”莫子玉突然站了起来，急忙朝着琳琅阁而去，三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跟了去看看。 琳琅阁内八夫人瞧着姜侧妃与三夫人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她们了，急忙前去门外迎接，笑道：“姜侧妃怎么来了？是来看世子的吗？世子好像还没有起床呢！” 莫子玉没有理会她，直接去了刘昶清的屋内。 这红绡原本以为刘昶清只是风寒，御医也确诊过了，给世子吃了两副药，却不见世子退烧，反而身上起了红疹子。她立即察觉到不对，急忙去禀报了莫子玉。 莫子玉上前，摸了摸刘昶清的脸，蹙眉道：“怎么这么烫？”随即开始给他把脉。 八夫人跟了进来，惊讶道：“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昏睡不醒啊，是得了风寒了么？快去请大夫啊！” 红绡福身道：“昨儿已经请了大夫了，只是世子的病症越发严重了！” “混账！”八夫人骂道，“自然昨晚上世子就病了，怎么不通知我？你这贱婢，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嘘！”三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小声一点，世子还睡着呢，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一切等世子好了再说吧。” 八夫人瞪了红绡一眼，放低声音骂道：“下回子再敢瞒我，饶不了你！” “是瘟疫。”莫子玉给刘昶清诊断之后，脸色铁青的说道。 “什么？”八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姜侧妃，你方才说说什么？” 三夫人的脸色也变了一下：“瘟疫？难道是因为来到京城的那些流民带来的吗？原来这并不是谣言，而是真的！” 八夫人吓得脸色发白，极其不自然的说道：“怎么会是瘟疫呢？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给王妃请安呢！” 说吧，她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生怕被感染了。 “姜侧妃，那现在怎么办啊！”红绡哭着说道，“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有什么脸去年苏侧妃啊！” “别哭了！”莫子玉说道，“世子身上的瘟疫，极具传染性，你们别碰他，我现在就带着世子回秋水苑！这一旦感染了瘟疫，生死未知，绿俏，你现在回去一趟，告诉秋水苑的人，我要带世子过去，让他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人都走，同时从昨日起伺候过世子的人跟我一起去秋水苑，在世子的病没有好之前，将封闭秋水苑，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瘟疫二字，何其吓人！这染上之后，还有活命的道理吗？ 第二百零二章 揭露真相 绿俏的脸色白了一下，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去通知她们！” 刘昶清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婢女已经开始偷偷的哭了起来。 莫子玉要背着刘昶清离开，红绡上前说道：“姜侧妃，让我来吧。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世子！” 莫子玉点了点头，就让红绡背上了刘昶清。 莫子玉离三夫人几步远，说道：“我要带着世子去秋水苑，生死未知，这期间，其他的事情就靠你了！” 三夫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刘昶清，说道：“我跟世子的关系一直不是很亲昵，但是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请你一定要医治好他。” 莫子玉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虽然一行人立即赶去秋水苑。 兰儿站在三夫人的身边，看着莫子玉的背影不解道：“这世子又不是苏侧妃的亲生儿子，怎么为了世子连命都不要了呢？” “这便是我佩服她的地方。”三夫人说道，“我们回吧。” “是。” 回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便立即去查医术，看看十分能够在典籍上找到医治疫症的法子，只是却不是那么好找的，若是能够轻易找得到法子，那些瘟疫便不会那么快的蔓延开来。 莫子玉之前跟着尝百草去过患了疫症的村子诊治，经常说每次遇到的疫症都有所不同，找不到典籍找不到药方，只有凭经验与运气。 绿俏将事情告诉了秋水苑的人一声，这事关生死，想离去的自然都离去了，绿俏青灵跟绿屏自然都留了下来，不过叫莫子玉没有想到的是杜鹃居然也留了下来。 这秋水苑原来热热闹闹的，眼下也不过只有加上红绡以及伺候刘昶清的两个侍女七八人了。 莫子玉找不到法子医治刘昶清的病，只得先开了药方，让秋水苑的人都用药方所煎熬的药沐浴，以防止被瘟疫所感染。 而刘昶清的病症，最重要的便是将病情稳住。 晚些时候，世子感染疫症的消息便传到了刘旭的耳中了，他抛下所有的事情，急忙赶来了秋水苑，只是而进去不了。 “将门打开！”刘旭喊道，“快些将门打开！” 莫子玉在屋内喊道：“王爷，现在是非常时刻，请王爷饶恕妾身擅专的罪过，妾身已经下令，秋水苑谁也不能够出入，王爷就不要进来了！” “那里面的是本王的儿子，你让本王视而不见吗？”刘旭急切的吼道，“快些将门打开，不然本王让人将门撞开！” “王爷请以大局为重！”莫子玉说道，“王爷，你可相信妾身？” “你什么意思？” “若是王爷相信妾身，就将世子交给妾身吧，妾身保证还给王爷一个活蹦乱跳的世子！”莫子玉说道，“王爷，你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世子便交给妾身了，王爷还有你的百姓啊！如今瘟疫已经传到了京城了，王爷你一定要将得了瘟疫的人全部找到，隔离开来，不要让瘟疫进一步传播了！这里面是世子，外面是百姓啊！” “本王只是想看一眼世子！”刘旭喝道，“青跃，将门被本王撞开！” 就在这个时候王妃带着人也来了，一行人急忙跪在了刘旭的身前，让刘旭不要冲动，为大局着想。 “大局？”刘旭冷笑了一声，“什么是大局！为了大局，本王便需要不顾自己的孩子了吗？本王是祁王，可本王也是一个父亲！” “王爷，秋水苑内有姜侧妃，姜侧妃的医术王爷是有数的，她既然还让世子来她这里，必然是因为她有把握。王爷若是闯了进去，姜侧妃不仅要救世子，还要担心王爷你的安危，这不是让她分心么？” “王爷，你信我这一回吧！”莫子玉喊道，“妾身会救活世子的，王爷你需要将外面的疫情控制住，世子得救，外面的那些人也得救了！” 刘旭的脸色沉了一下，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大门上，说道：“好，外面的事情有本王在！姜柳，你要记住，本王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世子，本王也需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你，谁都不能够少！” “妾身记住了。”莫子玉说道。 刘旭将王妃身后的八夫人看了一眼，问道：“世子什么时候感染的疫症？” 八夫人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妾身也不知道。” “你不是同世子住在一个院子么？”刘旭冷声道。 “是，可是妾身真的不知道世子什么时候染上疫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染上疫症的。”八夫人皱着脸说道。 “你便是这么照顾世子的？”刘旭冷笑了一声，随后离去。 八夫人不安的问道：“堂姐，王爷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该怎么办啊？” 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有不少你让世子染上疫症的，你怕什么？” 这世子染了疫症的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宫中，太后立即就要前来探望世子，但是被劝住了，她立即派了几位御医来了秋水苑，与莫子玉一同商议世子的病情。 与此同时，刘旭也立即指挥京中官兵将流民之中感染了疫症或者有相关症状的人隔离了起来，普通百姓当中有相关症状的人也被隔离了起来，务必不能够让疫症蔓延开来。 随着感染疫症的人的死亡消息传了出来，京城之后恐慌的情绪更加的蔓延，更有人拖家带口的想要离开京城暂避风头。 茶楼内。 刘凌大步入内，坐下，将身边的刘瑶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你找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刘瑶抱拳道：“想让你认识一人。来人，将韩尚带上来。” 没一会儿，韩尚便被带了上来，跪在了地上，不安的说道：“我真的什么都知道，你们别为难我了！” 刘凌蹙眉：“你什么意思？他是何人？” “此人叫做韩尚。”刘瑶说道，“长期往来于北夏与南疆之间，做蛊虫的生意。去年他做了一桩生意，将一只蛊虫卖给了京中的一位夫人，这位夫人王爷你很熟悉，正是芙蕖夫人。所为芙蕖为了救你而中了蛊虫不过是无稽之谈，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 刘瑶的声音越发的冷：“而她的目的不只是秦王你的垂爱，到底为了什么目的，秦王你心里面应该有数吧？”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凌淡淡的说道。 “子玉跟她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刘瑶盯着刘凌厉声问道。 “难产而亡。”刘凌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他蹙了蹙眉，“不知道郡主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人，只是想要如此就诬陷芙蕖的清白，未免太可笑了。本王知道郡主与子玉的关系好，一直看芙蕖不顺眼，只是子玉的死的确与芙蕖无关，郡主不能够凭自己的胡乱瞎想，就冤枉了芙蕖啊！” “有人图谋你的妻子与孩子的性命，你还如此包庇她么？”刘瑶冷冷的看着刘凌，“你当年在梅园倒在血泊之中，知道是谁救得你吗？是子玉，是子玉！她不仅仅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她死得不明不白，你还要袒护害她的人，你没有良心！” “胡说八道！”刘凌的瞳孔突然之间瞪大了一下，表情有些破碎，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如常，“救本王的人明明就是芙蕖，本王亲耳听到她在本王耳畔说话，本王记得她身上的香味，她身上也有本王的玉佩！” “呵呵！”刘瑶冷笑了一声，“我且问你，你当初伤势那么重，芙蕖会医术吗？她拿什么救你？别忘了，子玉才是尝百草的弟子！” “哼。”刘凌冷笑了一声，“本王当初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芙蕖跟了莫子玉那么久，一些浅显的医术还是懂的。如果真的是莫子玉救了本王，为何那么久，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因为她太善良了！”刘瑶喝道，“她知道一旦她说出真相，芙蕖必然会被你惩罚，她于心不忍，只要自己受委屈！可是她的善良却是换来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加倍的欺辱，更是害她丢了性命！” 刘瑶咬了咬唇：“王爷若是一位袒护芙蕖的话，此事我只好到陛下面前去分辨了。” 刘凌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杀机，就算一切都是芙蕖陷害的又如何？毕竟亲手杀了那孩子的人是他，下令毒死莫子玉的也是他，难道他要追究他自己吗？ 莫子玉之死，若是被父皇或者墨家的人知晓了，必然将会是一场风波，她的死应当永久成为一个秘密才是，可是这个秘密居然被刘瑶知道了。 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刘凌沉默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情，本当想要当面跟郡主商量一下，你让他们都下去吧。” 刘瑶将手下的人看了一眼：“你们先下去。” 待屋内只剩下了刘凌与刘瑶两人的时候，刘凌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本王错了，是本王对不住子玉，本王对不住她啊！” 刘瑶上前两步，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芙蕖？” 第二百零三章 郡主殒命，世子康复 就在这时，刘凌的猛地抬起头，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着刘瑶的腹部就刺去了。 刘瑶大惊，想要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叫这把匕首刺穿了腹部，她蹙眉，一掌将刘凌击开，喝道：“刘凌，你竟然……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刘凌看着手上流血的匕首，冷冷地说道：“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是你知道的太多了！让本王不得比这么做，要怪就只能够怪你自己多管闲事，怪你自己太愚蠢了！” 刘瑶捂住手上的腹部，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话落，她手上的鞭子便朝着刘凌袭去。 刘凌武艺一般，后退了几步，急忙喝道：“来人！” 这一声便是惊到了屋外双方的人马，刘凌的人将门打开，只见着郡主袭击王爷，便是急忙要上前相护，刘瑶的人岂会让他们入内，两方在屋外斗了起来。 屋内刘凌被刘瑶逼得节节败退，身上也被打了几鞭子，痛的直皱眉头，被逼到了墙角。 “刘凌，你丧心病狂，宠妾灭妻，你不得好死！”刘瑶掐住了刘凌的脖子恨恨的说道，“子玉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待她？” “父皇当初为何要指婚？”刘凌眼睛眯了一下，冷声说道，“莫家在军中举重若轻，甚为有威严，不管父皇将莫子玉指婚给那位皇子，这位皇子便是与军中有了联系，父皇疑心慎重，岂会不怀疑本王与莫家勾结？再生下了有莫家血脉的孩子，父皇只会疑心更重。若莫家与本王是一条心倒也罢了，父皇纵然疑心重，有莫家的支持，本王倒不至于寸步难行，偏生莫家不识趣，要做什么纯臣，既然如此，本王为何要白白的承受父皇的猜忌？” “故而你宠爱芙蕖，冷落子玉，便是故意与莫家生出隔阂，打消陛下的疑虑？”刘瑶蹙眉问道。 “虽不至于故意而为之，总归本王有自己的理由罢了。”刘凌说道。 刘瑶嘲讽的一笑：“你有千万个理由，都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妻儿！” 刘凌冷冷的看着刘瑶：“本王乃是皇子，父皇就是知道了本王亲自杀了莫子玉母子，会杀了本王吗？你今日若是杀了本王，你不怕死，难道你不怕诛九族吗？你难道不为你父皇母妃想想吗？只要你将今日的事情忘记，本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刘瑶的双眸一瞬间的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刘凌双眸杀机一闪，刘瑶的背后窜出来一人，朝着的她的背心便是一刀。 刘瑶吐了口血水，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刘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刘瑶，冷声道：“你跟子玉不是好朋友么？你到了地下跟子玉说一声，本王对不住她，若果有来生，本王在偿还她！” “你……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刘瑶嘴里面的血水不住的往外溢，她想要爬起来，但是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了，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双眼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全部灭口。”刘凌冷声说道，他慢慢的朝着被绑住的韩尚走了过去，韩尚害怕的后退了几步，求饶道：“草民只是个生意人，求王爷高抬贵手，饶了草民吧，草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从小父亲便告诫他，不可以蛊虫害人，有损德行，他做了害人的事情，今儿果真都是报应啊。 “将他带走。”刘凌冷冷的说道，走了几步，又回眸说道，“算了，还是杀了吧。” “是。” 手下得令，一刀了结了韩尚的性命。 “将这里处理干净。”刘凌吩咐了一声之后，脸色阴沉的离开了，身后是一片屠杀。 刘凌带着滔天的怒气来了芙蕖这里，想要问个明白。 芙蕖见他身上有伤，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关切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那个该死的人居然敢动你！彩霞，快去请御医！” “本王没事。”刘凌淡淡的说道，他盯着芙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芙蕖脸色变了一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问道：“王爷，怎么这么看着妾身？是妾身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刘凌的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两分凌厉的冷意，这目光是芙蕖从未见过的，她咽了口唾沫，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刘凌问道。 芙蕖心下一惊，韩尚突然失踪了，她彻底没了韩尚的消息，心里面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怕韩尚已经出事了，便一直提心吊胆的，深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揭穿了，如今刘凌问道此事，她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声音颤抖的说道：“没有……没有啊！” “没有？”刘凌轻哼了一声，“果真没有？你说没有，本王便信你。” 刘凌看着芙蕖，眼中意味不明。 芙蕖咽了口唾沫，伏在刘凌的膝上：“王爷愿意相信妾身，妾身也愿意以死相报。从梅园咱们相遇开始，妾身便于王爷生死相许了。” 刘凌轻轻的摸着芙蕖的头发，听到她说到梅园的事情的事情，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冷意，他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温柔如初，喃喃道：“本**你，你说什么，本王都信你。” 有些事情，大家往往是愿意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相，因为有些虚幻的美好一旦被戳破，留下的是血淋漓的现实以及不堪的事实。被虚幻的美好裹着着，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嘉奖与感动，真相变成了不愿意出触碰的禁区。 刘瑶的尸体是次日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了，那一日跟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殒命了，但是凶手未知。 那一日老王爷夫妇在女儿的尸体前，嚎啕大哭，白发人送黑发人，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堂堂郡主死得不明不白，宣帝震怒，命令京兆府与大理寺必须查出凶手，京城之中顿时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里面。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莫子玉什么都不知道，她依旧在秋水苑内，照顾病重的世子。 秋水苑俨然成为了一个药铺，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药材以供莫子玉配制药物。 太后制定的太医也来了王府内，不过莫子玉没有让人入内，而是隔着一道门一起探讨世子的病情。 而针对疫情，要研制出有效的药物，除了经验之外，很大一部分便是运气。 刘昶清吃了几服药了，至今还是昏迷不醒，身上的红疹也要开始溃烂了，也不知道还能够挺几日。 莫子玉心里面着急，脸色却不能够露出半分来，毕竟这秋水苑的人都指望着她呢！ 这一日，莫子玉正磨药，绿俏跑来，急切的说道：“姑娘，不好了，红绡晕倒了。” 莫子玉急忙去查看，结果在预料之中，红绡也感染了疫症，她日夜照顾世子，感染疫症也在情理之中。 下午时分，此前伺候世子的那两名婢女也晕倒了，同样是感染了疫症。 秋水苑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傍晚的时候，王妃知道了秋水苑的情况，便让人撞开了秋水苑的大门，要将世子抢走，交给御医治疗。 莫子玉肯定是不让的，如今世子的情况危急，不宜随意移动。 “姜侧妃，数日已过，如今世子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还每况愈下，我不会再相信你了！”王妃冷声说道，“世子还是交给御医为好，你若是为了世子考虑，便不要再阻拦了！” “王妃敢进屋去看看世子现在的样子么？”莫子玉说道，“世子现在情况很危险，但是不宜走动，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让御医前来会诊！”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为世子诊治？”王妃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位御医，冷声喝道。 都说医者父母心，他们两人不是不愿意入内给世子诊治，实在是束手无策啊！这几日他们虽然隔着门跟这位姜侧妃讨论世子的病情，但是内行看门道，他们看得出来姜侧妃的医术较为高明，远在他们之上，若是姜侧妃都没有好的法子，他们更是无能为力了。 其中一人抱拳道：“王妃，医者不是神仙，只能够尽全力救治病人，但是不能保证每一种疾病，我们都能够妙手回春！姜侧妃将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还需要看天意！” “混账，你们记住，若是治不好世子，你们都得跟着陪葬！”王妃骂道，“没用的东西！来人将世子抬走，本王妃亲自找御医给世子治病！” “你们谁敢入内？”青灵站在门口淡淡的说道，“你们都不怕死么？” 世子染的是瘟疫，而秋水苑已经有人被传染了，这个时候谁近距离碰过世子，都要被传染的风险。 此言一出，侍卫面面相觑，都是惜命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来了，他将院子里面的情况冷冷的扫了一眼，喝道：“本王既然说过要将世子交给姜侧妃，便不许有人打扰她！都出去！” 王妃急切的说道：“王爷，世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你一再信任她，由着她胡来，世子出事了怎么办？” “世子若是出事了，妾身愿意给世子陪葬！”莫子玉跪下说道，她抬眸看着刘旭，刘旭瘦了不少，眼底有些青色，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显然许久没有休息好了。 他亦是在看她，身子消瘦，面容憔悴，显然为世子的事情一直操心着，眼中满是心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眼神之中有心疼，有怜惜，有理解，有信任。 “全部出去！”刘旭喝道。 “王爷……”王妃还想说些什么。 “出去！”刘旭再次喝道，语气更冷。 王妃咬了咬唇，带着人离开了秋水苑，秋水苑的大门再一次关闭上。 莫子玉虚弱的瘫坐在地上，绿俏急忙上前扶着她起身，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的继续开始磨药。 晚些时候，莫子玉又出了一副药方，亲自煎了药为刘昶清服下。 期间刘昶清清醒了片刻，他虚弱的看着莫子玉，轻声说道：“姜侧妃，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莫子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半夜的时候，莫子玉刚睡下，绿俏急忙跑来说道：“姑娘，世子吐了！” “吐了？”莫子玉惊得什么瞌睡都没有了，急忙跑去查看，只瞧着刘昶清吐了好几次，身子越发的虚弱。 青灵也开始着急起来，呼吸沉重的问道：“世子，是不是不行了？” 莫子玉没有说话，急忙施针，为刘昶清稳住了气血，随后彻夜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天刚刚明的时候，刘昶清醒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莫子玉：“姜侧妃，我方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莫子玉急忙为他把脉，他的脉象虽然虚弱，却是逐渐趋于平缓，眼中一喜，急忙笑道：“世子，你好了！你不会死了，你的疫症好了！” 一旁守着的几个侍女闻言，也是大喜过望：“世子真的没事了吗？” “太好了，世子醒了，世子恢复了！” 莫子玉急忙说道：“赶紧将昨夜世子服用的药给红绡她们服下！” 刘昶清服了药，又睡了半日，醒来之后觉得肚子饿，莫子玉便给了他煮了粥，让他填饱肚子，他连吃了两碗，精神恢复了不少。 “还是姜侧妃煮的粥吃起来香甜，我觉得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刘昶清意犹未尽的说道，他吃了两碗还想再吃，莫子玉见他刚醒过来，怕他伤食，便不让他再吃了。 就在这时候，杜鹃入内说道：“红绡她们都吐了！” 莫子玉松了口气：“吐了就好，吐了就好！你们好生照料她们！” “是！” 刘昶清颇为愧疚：“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如此操劳，委实过意不去。” “傻孩子！”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百零四章 你要乖乖的 晚些时候，红绡她们醒了过来，莫子玉为她们把脉，脉象都已经平复下来。 莫子玉立即将药方写了下来，交给了外面的两位御医，让他们将药方优化一下，立即让京城各大药房开始配药熬药，为患病的百姓医治。 两人如获至宝，立即前去办这件事情。 世子康复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刘旭的耳中，此事他正在处理疫情的事情，闻言他自然是喜不自胜，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活下来而高兴，既然世子的疫症能够被治愈，那么这些感染了疫症的百姓也能够被治愈了！ 他急忙赶回王府，来了秋水苑探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世子的床前，此刻世子已经服药睡下，他脸上有两个脓包，也消瘦憔悴了不少，不过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刘旭的心里面还是十分的舒展。 这些日子压在心里面的重负，总算是可以卸下来了。 他摸了摸世子的脸，轻声说道：“谢谢你活了下来。” 随后起身去探望莫子玉。 莫子玉依旧连着好些日子没有睡个好觉了，这会儿早已经沉沉入睡，绿俏守着她。 见到刘旭入内，绿俏起身想要行礼，刘旭轻轻摆手，让她出去。 绿俏依言退下，回眸瞧了一眼，只见着王爷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中的姑娘入神，捂嘴一笑，高兴的退下。 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睡颜，叹了口气，轻声道：“辛苦你了。你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为了世子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呢？” 他上前两步，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莫子玉的手，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本王越来越看不透你。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乖乖的，本王绝不负你。你一定要乖知道吗？” 莫子玉睡梦中，嘤咛了一声，刘旭觉得她可爱极了，俯身在她的唇上虔诚的印下一吻，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吗？本王在知道你知道了世子的身世的时候，想过杀了你，可是本王不舍得，你给本王下了什么蛊？在面的九夫人的时候，本王以为本王会想到她，可是本王发现想得更多的却是你！” 他在莫子玉的身边躺下，将她抱在怀中，又轻声说道：“本王跟你说过，本王想做的事情很多，本王或许给不了你幸福，不过本王会尽我所能的护你周全，给你安稳与幸福，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乖乖等本王来爱你，知道吗？” 莫子玉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耳边呢喃，不过听得不真切，翻了个身，再一次沉沉睡去。 莫子玉得以睡一个好觉，王妃却是彻夜难眠。 铃兰叹了口气：“那曾想姜侧妃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将世子救活了，还以为这一次是上天帮咱们，可以一次除去他们两个呢！” 王妃捂着自己的小腹，嘲讽的说道：“是啊，连老天爷都不会帮我。” “不会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铃兰说道，“看他们的运气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好！” “姜柳又立功了。”王妃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她这一次救得不仅仅只是世子，而是京城百姓，这样的功勋，不知道陛下跟太后会怎么赏赐她呢！” “不管怎么样，王妃都是你！”铃兰说道，“再怎么赏赐，她都只是个侧妃，不可能超过你的！” “王爷这些日子没有去过九夫人那里？”王妃问道。 “王爷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那个心情啊。”铃兰说道，“不过九夫人去看过王爷两次，王爷也没有拒绝。” “她恢复的如何了？” “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要恢复如常，也没有那么快的。”铃兰说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她做么？” “让她明日去给莫子玉请安，早些时候去，趁着王爷也在王府的时候。”王妃淡淡的说道，“王爷对九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总该有个明明白白才是。” “是，奴婢这边是通知她去。” 铃兰想了想，又道：“近来，八夫人跟三夫人又走得很近了。” 王妃的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这个没用的蠢货，别人三言两语就将她哄骗了去，怎么敲打都没用！给脸不要脸，我让她入府，是来帮我的，不是来给我添堵的！你传话给哥哥，让他选一个聪明些再送入王府来！” “王爷未必会同意。”铃兰想了想说道。 “本王身为王妃，为了王府的人丁兴旺考虑，为王爷多纳几房妾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王妃淡淡的说道，“你先让哥哥把人选好，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是。” 翌日。 天边的晨曦从窗户探了进来，清晨时分凉快，正是好眠的时候。 莫子玉因为昨儿睡得早，醒得也早，醒来的时候，刘旭在身畔睡得正酣，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刘旭的侧脸。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过他的睫毛，鼻梁，掌心在他的下巴轻轻的磨蹭，胡子有些扎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刘旭无奈的将她的手握住，拉她入怀中，闭着眼睛说道：“别闹，再睡会儿！” “可妾身睡不着了。”莫子玉说道，“王爷先睡着，妾身还是去看望一下世子吧。” 刘旭并不松手，还是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依旧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感觉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几日，本王头一回觉得这么害怕。” “王爷怕什么？”莫子玉伏在他的胸膛，问道。 “害怕会同时失去你跟世子。”刘旭说道，“谢谢你们，都还活着。” “王爷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妾身？”莫子玉问道。 “不知道。”刘旭说道，“直觉告诉本王，可以相信你。事实上，你也从未让本王失望过。”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刘旭今日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便没有继续赖床。 两人起身，洗漱。翠屏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两人先是去探望了刘昶清，为他把了脉，确定身子正在康复中，便放心开始吃早膳。 这个时候，杜鹃入内说道：“王爷，姑娘，九夫人在外面求见。” 刘旭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莫子玉瞅了一眼他，随后浅浅笑道：“让她进来吧。” 九夫人的伤还没有恢复，手臂裹着纱布，一袭白衣，依旧美若天仙。她款款上前，温柔福身道：“王爷，姜侧妃。” “起来吧。”刘旭淡淡的说道，“吃过了吗？” 九夫人浅笑道：“吃过了。王爷叮嘱过要好好吃饭，妾身都记得呢！” “身子怎么样了？”刘旭又问道。 “没什么大事。”九夫人说道，“王爷不必挂牵。” “本王这些日子忙碌的很，未曾抽出时间去看你。”刘旭说道，“每日都叫御医过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势，不可留下什么后遗症。” 九夫人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闪动了一下，抬眸双眸如水一般的瞧着莫子玉，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姜侧妃不是医术精湛么？让姜侧妃给妾身看看不就好了么？姜侧妃心地善良，应该不会介意吧？” “进来还要照顾世子，只怕没有多余的精力为九夫人诊治，九夫人见谅。”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是我冒昧了。”九夫人急忙说道，“姜侧妃不要见怪才是。” 顿了顿，她柔情似水的看着刘旭，唇边泛起一抹浅笑：“前几日，王爷说起要给妾身寻一只波斯猫儿，这几日王爷忙碌也不敢打扰王爷，只是妾身一人委实无聊，便向王爷讨要来了，王爷可还记得？” “是有此事，本王记得，这有何难，本王命人给你寻一只来就是。”刘旭淡淡的说道，“只是姜侧妃的事物繁多，又有世子要照料，你若是闲来无事，便去跟王妃聊聊天，不必前来打扰姜侧妃。” 九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笑吟吟的说道：“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王爷不让妾身打扰姜侧妃，妾身不来就是了！” 她垂眸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晚上王爷娶擎荷苑吗？妾身准备了王爷爱吃的糕点，妾身许久未曾见到王爷了……” “看情况吧。”刘旭淡淡的说道，“近来事务繁多，你不必等本王。” 莫子玉喝了几口粥，淡淡问道：“王爷，九夫人受伤之后你都一直没有去探望过么？那便是王爷你的不是了，九夫人受伤了，你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才是。再说了，今儿九夫人都亲自来请你了，若是想念你想念的紧，也不会这么做，你若是再不起，便是不近人情！去吧，别拂了九夫人一片拳拳之心。” 九夫人抬眸看着莫子玉，眼中意味不明。 刘旭无奈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就听你的吧。” 九夫人脸上不见欣喜，脸色倒是越发的难看了，她勉强笑了一下：“多谢姜侧妃，多谢王爷！那妾身现在就回去准备，恭候王爷的到来！” 第二百零五章 知道郡主去世 九夫人神色失望的离去了，不忘回眸幽怨的看了几眼祁王。 “你呀！”刘旭点了点头莫子玉的鼻子，“调皮！” “王爷既然要了她，总不该一直冷落了她啊。”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本王现在懒得跟你计较，等本王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跟你计较。”刘旭淡淡的说道，“进来刘瑶郡主被杀身亡，父皇很看重这件事情，虽然是养京兆府跟大理寺一起追拿凶手，到底本王还是要过问一下这件事情的。这一次的事情的发生与瘟疫碰在了一起，京中官兵人手不及，本王需要做个协调。” 刘旭说话的时候，莫子玉已经愣在了当场，她的手端着半碗粥，身子已然僵硬了起来，脸色的血色慢慢退去，只余下一片惨白，双眸睁大，满是惊讶与不敢置信。 刘旭说完时候才注意到莫子玉的情况，他蹙眉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莫子玉回过神来，问道：“刘瑶郡主怎么会没了呢？” 刘旭知道刘瑶帮过莫子玉几次，便知道此事她是伤心了，说道：“郡主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了，凶手还在追查中，目的也尚且不清楚。不过，你且放心，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于法的。” “嗯。”莫子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凶手肯定会被捉拿的。” 刘旭没有怀疑其他，嘱咐绿俏照顾好莫子玉，随后离去。 莫子玉将碗放下，楞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内，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刘瑶，刘瑶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轻易的没了呢？她的武功那么好，又有那么多人保护，怎么可能会没了呢？ 是谁？到底是谁害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绿俏担忧的问道，“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出去。”莫子玉双眸无神的看着前方。冷淡的说道。 “姑娘？” “出去！”莫子玉提高音量说道。 绿俏虽然担心莫子玉现在的状态，不过也只好先出了去，将门关上，脸上满是疑惑。 “姑娘怎么了？”青灵问道。 “不知道啊。”绿俏抓了抓脑袋，“姑娘很奇怪。” “是不是因为刘瑶郡主的事情？” “姑娘跟郡主也没见过几次，应该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啊，苏侧妃去世的时候，姑娘不都还好好儿的么？”绿俏说道，“所以，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九夫人的事情，还在生气呢？” 青灵沉默了一下说道：“姑娘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问，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 莫子玉独自坐在椅子上，保持姿势不变许久，积攒在心里面的往事，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回想着。 她们自懂事起便认识了，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她从小便如同姐姐一般护着自己，自己还没有告诉她还活着的事情，她怎么就先没了呢？ 她一直都在为自己的事情操心着，自己从未报答过她，她怎么就先没了呢？ 莫子玉想起两人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不由得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赶紧去擦，越擦眼泪却越多，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她开始细碎的哭了出来，可是这哭声怎么都止不住，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似乎是想要将心里面的伤心愧疚与遗憾全部都发泄出来一般。 哭声还是传到了外面，绿俏跟青灵对视了一眼，屋内的摇了摇头。 晚些时候，原来秋水苑伺候的婢女全部回来了，跪在院子里面，对于当初秋水苑有事他们却离开没有同生共死感到愧疚。 青灵让他们不必将事情挂怀，姜侧妃不会责怪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众人如释重负，开始打扫收拾起来。 只是莫子玉一直没有出房间一步。 晚上的时候，刘昶清喝过药，奇怪的问道：“今日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姜侧妃呢？” 青灵说道：“早上的时候来看过了，那时候世子还在睡觉呢，今日姜侧妃实在是疲惫，故而一直在休息呢！” “原来如此，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照料我，想必是忙坏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刘昶清说道，“红绡他们怎么样了？” “都已经恢复了，明儿应该就可以下床了。”青灵说道，“世子且放心。” “那就好。”刘昶清点头，“你们也都辛苦了。这一次我生病，生死未卜，你们陪同亦是一样，你们能够舍生忘死的陪在姜侧妃的身边，能够照顾我，我对你们也是感激不尽的。你们的忠心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世子能够康复，对我们来说，便是最大的报答了。” “不成，我说报答就一定会报答的！” 擎荷苑，夜***，满天繁星。 “王爷，妾身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不喜欢了，你告诉妾身便是。”九夫人嘟着嘴说道，“如今王爷这般不冷不热的模样，叫妾身心里面不舒服。王爷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九夫人说着，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刘旭，在她耳畔说道：“王爷为什么一直不碰妾身？妾身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惹王爷喜欢了？妾身知道，王爷心里面有姜侧妃，妾身不奢望能够与姜侧妃一样，只盼着王爷能够垂怜一二，偶尔看妾身一眼就好。妾身这一颗心都在王爷的身上，若能够得王爷一二真心，便是死也甘心了。” 刘旭牵着九夫人的手，让她坐下，叹了口气说道：“你很好，此事说到底是本王的不对，本王不该一时意气，耽误了你。”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夫人疑惑的问道。 “你既然已经是王府的夫人，本王也不会负你，会保证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的。”刘旭说道，“你是清清白白的身子，若是需要一纸休书再嫁人的话，本王也可以写给你。” “王爷，妾身求得从来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啊。”九夫人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妾身只是想做王爷的女人，仅此而已。王爷不要赶妾身走，就当妾身是一只猫儿狗儿的，只要让妾身能够偶尔远远的看一眼王爷就好。” “起来吧。”刘旭说道，“本王没有说要赶你走，你愿意留在王府就留在王府，那一日你想走，本王也随你。” 说话间，只听得鸢儿入内说道：“王爷，九夫人，绿俏在外面。” “让她进来。” 绿俏入内，刘旭问道：“何事？” 绿俏想了想，说道：“奴婢擅自来找王爷的，姑娘今儿一直有些不对劲，奴婢思虑了一下，还是前来告知王爷一声。” “她怎么了？”刘旭问道。 “今儿早上便是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吃东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绿俏说道。 “本王这便去瞧瞧！”刘旭说着急忙前往秋水苑。 九夫人恨恨的咬了咬唇，冷笑道：“姜侧妃果然是好手段！早上假意劝王爷来我这里，借机羞辱我，现在又将王爷请了回去，她这是将我当做猴子一般耍着玩儿呢！” 鸢儿蹙眉道：“只是那姜侧妃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么，王爷这态度变化太大了。” “王爷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化。”九夫人淡淡的说道，“之前他待我好，是因为正在生姜侧妃的气，故意做给她看得，如今他们和好如初，自然没我什么事儿了！” 九夫人没有将刘旭没有碰自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鸢儿，她虽然是奴婢出身，但是性子却十分高傲，这般丢人的事情，她说不出口。更是担心，自己若是对祁王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的话，对王妃就没有丝毫的作用，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换了自己的，自己如今这荣华富贵就全都没了！ 既然好不容易爬出了泥坑，不再是伺候人的奴婢，也不会担心那些臭男人的觊觎，她不会再过以前的日子的！ 王爷，她一定要做王爷的女人！ 刘旭大步流星的来了秋水苑，开门进入莫子玉的卧室，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中，他借着从窗户渗入的月光，摸索着来到了床前，只闻得窸窸窣窣的哭泣声，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为何事伤心？” 莫子玉只是趴在床上哭着，并不说话。 刘旭在床边坐下，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问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刘瑶没了，王爷。”莫子玉委屈而痛苦的说道，“郡主没了。” 刘旭着实没有想到莫子玉会因为刘瑶的事情如此伤心，早知道便不告诉她了，他急忙拍着她的后辈安慰道：“本王知道，本王知道！别哭了，有本王在呢！” “王爷，你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为郡主报仇！”莫子玉抓着刘旭胸前的衣服哭着说道，“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好好好，本王答应你，一定将凶手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刘旭柔声道，“别哭了，别把身子哭坏了。” 第两二零六章 秦王妃有孕 莫子玉哭了许久，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刘旭一直陪着她，他着实没有想到她会因为刘瑶郡主的事情而哭的这么伤心，而且也想不通，两人的交情何时这般的深厚，以至于如何伤心欲绝。 如此，他心里面倒是有两分吃味，将来自己若是出了事，不知道她是否会如此伤心？ 且说，因着莫子玉那一副药方的缘故，京城里面很多感染了疫症的百姓得救了，数百人有了生路，祁王府的姜侧妃也被百姓称为活菩萨。 刘旭又只会官兵将之前得了疫症没有治愈的人的尸体掩埋，所有被感染者的衣物，接触过的东西同意焚毁，这一场疫症才算是过去了。 莫子玉因为刘瑶郡主的事情伤心不已，对外面的事情无知无觉。 刘昶清就一直住在秋水苑养病，待身子康复之后，入宫去给太后请安报平安。太后搂着这个心肝宝贝，好一通哭。 因着八夫人照顾世子不利，连着王妃都被太后骂了一顿，太后发话，将世子接去宫中抚养。 “姜侧妃，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刘昶清恭恭敬敬的给莫子玉躬身行礼，“你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太后照顾你，我们也是放心的，你父王小时候便是太后带大的。”莫子玉微微一笑，“你入宫之后，要听太后的话，还有记住，离云嫔娘娘远一点。” “我都明白的。”刘昶清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时常回来探望你的。姜侧妃，你近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我心里面也不大放心，若是得了机会，你便是出去散散心吧，如今正是六月天，荷花开得正艳呢。” 他说着，脸色浮现一抹悲伤：“其实，荷花开得最好的是风荷园。母妃过世之后，我便再也不敢去风荷园了。” 莫子玉淡淡抿了一下唇，起身将刘昶清轻轻的环在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风荷园的荷花每年都会静静的开放着，就像苏姐姐会永远活在你心里面一样。” “嗯。我明白的。” 莫子玉躲在秋水院内，好些日子没有踏出去一步，刘旭若是得空，就来秋水苑陪陪她。 刘瑶郡主的父王一夜之间白了头发，郡主的尸体一直停留在王府内，想要抓住凶手之后，再下葬，以此给京兆府跟大理寺施压。 街上巡逻的官兵一趟趟的跑着，抓捕的有嫌疑的人，都快关不下天牢了，但是案情却丝毫没有进展，京兆府府尹、大理寺的官员下了一批又一批。 莫子玉心里面倒是有怀疑的人，此前刘瑶查到了自己前世的死与巫蛊有关，刚好京中也发现一位蛊虫商人的尸体，她怀疑此事此事与刘凌或者芙蕖有关。敢在京城之后杀害郡主的人，也必然只有刘凌有这个胆子与能力。而京兆府与大理寺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很难说不是上面有人施压。 秦王府。 刘瑶死亡的消息让芙蕖松了一口气，这个疯女人一直咬着自己企图给莫子玉报仇，如今自个儿到先一步去见莫子玉了，她们不是好姐妹么，也不知道追不追得上黄泉路上莫子玉的脚步。 而韩尚的死让芙蕖心里面既放心又不放心，放心的是韩尚死了之后，她跟他之间的那些交易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担心的是韩尚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之前都见了谁，跟谁说了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王，秦王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前更加的体贴了，叫她心里面宽慰了一些，至少王爷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 不过了却了刘瑶这一桩烦心事之后，她另一桩更为烦心的事情就来了，那便是王妃怀孕了，没有一点点征兆，王妃怀孕了。 这个消息是从宫里面传来的，王妃的口风很紧，之前一点点的端倪都没有露出来。 那一日，刘凌带着上官玉儿去给云嫔请安，云嫔连降几级，从贵妃成为了嫔妃，心情本就十分的低落，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没有十分的高兴。 上官玉儿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干呕了起来，云嫔询问，只说是胃不舒服。 云嫔自己生过孩子，经验丰富，心里面便知道她应当是有了，他们回王府之后不久，御医便来给王妃诊治，这王妃怀孕的消息就广为人知了。 这不是刘凌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刘凌便显得却是十分的兴奋。 当天晚上，不管是刘凌的赏赐，还是宫里面的赏赐，便如流水一般进了王妃的院子里面，这王妃从一个名义上的王妃一举成为王府里面最受瞩目，最受宠，最受期待的女人。 芙蕖听到彩霞带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喝药，这个药及苦，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但是这是太医专门为她开得方子，调理身子，以便早日有身孕。 听闻王妃怀孕，芙蕖正在吃药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她脸色一把，脸色是遏制不住怒气，随即将药碗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可恶！可恶！老天爷实在是对我太不公平！”芙蕖冷冷的自嘲的笑着，“凭什么！我承宠最多，又日日吃药调理身子，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偏生她没有伺候过王爷几次，就怀上了！从前莫子玉如此，现在她又是这样，为什么偏偏要跟我作对！” “夫人息怒！”彩霞急忙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王妃先不要生气了，那王妃虽然怀孕了，但是孩子还在肚子里，都没有成形呢，能不能够生下来还难说呢，你何必先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 “我就是不甘心！”芙蕖气得流下泪来，“我这么辛苦，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呢！” “夫人。”彩霞抬眸说道，“这妇人生孩子何其凶险，以前那位王妃不就是这么去了吗？” 芙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冷幽幽的一笑：“是啊，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对付腹中的孩子，上官玉儿也十分的犹豫，她一直瞒着这个消息，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如今却叫母妃看出了端倪，眼下全世界都知道。 叫她感到意外的是，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云嫔高兴，上官府的人开心，没有想到刘凌也会如此的看重，也难怪，之前的秦王妃便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他想必心里面也十分的痛苦。 而且他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膝下一无所出，而祁王府虽然人丁也不兴旺，好歹也有了世子，而子嗣血脉对于他们也是，也是重要的因素。 他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谁生出来应该是无所谓的吧，若是芙蕖生下来，他应该会更加高兴才是。此前几日他对芙蕖的宠爱，王府里面谁不知道呢？ 上官玉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真的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啊！ 正在沉思间，刘凌走了进来，从后面将她轻轻的抱住：“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王爷喝酒了？”上官玉儿轻轻的蹙眉。 “嗯，今日高兴，便多喝了两杯。”刘凌说道，“休息去吧，这些日子你别操劳，只管好好的将养身子，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想做的，只管告诉本王就是，本王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的。” “果然是母凭子贵啊，妾身还真是沾了这个孩子的福气，难得还能够看到王爷如此体贴的一面呢！”上官玉儿讽刺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本王以后会一直这么体贴你的。”刘凌轻笑了一声说道。 上官玉儿垂眸，顿了顿说道：“妾身明日想去一趟祁王府。” 刘凌蹙眉：“你去祁王府做什么？” “听闻姜侧妃进来身子不大好，想去探望一下。”上官玉儿说道，“王爷方才还说我有什么想做只管告诉你的。” “本王又没有将你禁足，你想去便去就是了。”刘凌淡淡的说道，“只记住一点，保护好自己，你腹中乃是我刘凌的骨血。” “柳姐姐不会伤害妾身的。”上官玉儿笃定的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天气色不早了，休息吧。”刘凌揽着上官玉儿的肩膀说道。 上官玉儿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盯着刘凌说道：“是啊，天色不早了，妾身要休息了。” 语气之后赶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需要本王抱你吗？”刘凌装作听不懂。 “妾身怀孕之后睡眠及浅，有一点动静就会醒，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觉，王爷还是去芙蕖夫人那里休息吧。”上官玉儿不耐烦的说道。 “你我是夫妻，自然是要睡在一处的，你需要慢慢的习惯，本王在你身边的日子。”刘凌的脸色沉了一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样好了，你睡床上，本王睡床边的软塌，如此不会打扰到你吧？” 上官玉儿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床边，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面，不再去理会刘凌。 刘凌淡淡一笑，自顾自的在软榻上睡下。 且说次日一早，上官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刘凌的身影，佩兰入内伺候他梳洗，劝道：“今儿王爷起来之后，便将我们全部叫去叮嘱了一遍，王爷对小姐也算是上心了，如今孩子都有了，小姐便是原谅他吧。这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未来或许还有几十年呢，难道小姐要一直跟王爷生气么？小姐心里面有怨气，这日子也过不舒坦，倒不如借着这个孩子跟王爷和解了，日后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好么？” “如果我因为这个孩子原谅了他，那就是对我自己的背叛。”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这个孩子虽然是个意外，但是既然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也会好好的对待他。至于其他……从他对我用强的那一刻开始，我跟他之间就没有可能了，有些事情不是原不原谅的事情，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不说了，收拾一下，我们去祁王府吧。” 上午的时候，上官玉儿递了帖子探望姜侧妃。 来到了秋水苑，她瞧着里面的布置，淡淡笑道：“倒是头一回来你这里，没有想到你这里布置的如此淡雅别致，叫我大开眼界呢，也难怪，这倒是很适合你的品味，都是布置的么？” “随便弄着玩儿的。”莫子玉拉着上官玉儿的手，边走边说道，“今儿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听闻你的身子不舒服，就过来瞧瞧你。”上官玉儿说道，“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人也别以前憔悴了几分，我知道进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只是你也要保重身子才是啊。” “我已经好多了，前两日倒是的的确确病了一场，不过这两日以后好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听说你怀孕了，不该你跑这一趟，应该我去看看你的。” “我们之间还分这些么？”上官玉儿坐下淡淡笑道，“我也正好出来透透气。” 莫子玉看着上官玉儿还平坦的小腹，她知道怀孕的喜悦与艰辛，她心里面虽然憎恨刘凌，但是上官玉儿跟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是无辜的，还是真心希望她能够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这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 “我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上官玉儿笑道，“现在京城里面的人都管你叫活菩萨呢！没有想到你不仅仅只是文才出众，连医术都这么了得呢！” “世子生病，我也是没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倒是凑巧让我将这药方给配出来了，也是世子命大，天佑北夏。”莫子玉说道，“你近来的身子如何？” “御医日日都来请脉，身子挺好，胎位也很稳。”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上官玉儿一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心芙蕖。” 上官玉儿知道芙蕖这人是有些心机城府的，爱耍些小聪明，但是这小半年以来的相处来看，倒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过莫子玉毕竟还是好心提醒，她点头道：“我知道的。” 第二百零七章 八夫人的心思 要说祁王府内最苦闷的人，应该属八夫人莫属了。 刚入王府的时候，她那是风光无限啊，王爷宠爱，下人追捧。荣华富贵，尊荣体面，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短短时间，便来了一位九夫人，从此王爷就没有再去过她的屋子里面，见不着王爷不说，世子还出事了，叫她被太后给骂了一顿，可真是郁闷极了。 八夫人心里面恨啊，恨九夫人抢了她的宠爱，恨王妃将世子塞来了她这里，让她如今是既不被王爷喜欢，又不招太后待见。 不过她也并不打算束手就擒，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她不相信凭她的年轻美貌，还挽不回王爷的心。 她知道祁王最常去的便是秋水苑，便打算日日都在秋水苑待着，只盼着能够遇到王爷，只要能够见到王爷，便有机会，那姜侧妃总不至于赶人吧。 连着在秋水苑呆了两日，可是恰好，刘旭这两日因为公务繁忙，没有来秋水苑，便是踩了空，不过瞧她的模样，丝毫不打算放弃。 若是来串门儿，待一两个时辰也变走了，她这一待着就是一日的功夫，大家还得伺候着她，莫子玉还得强打起精神陪她，就着实惹人讨厌了。 绿俏端着一杯新泡的茶给八夫人，委婉的说道：“八夫人，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侧妃近来的身子也不是很好，需要休息了。” “哦，姜侧妃要休息啦！”八夫人惊讶的说道，“你快去休息吧，不必陪着我了。你这里的茶好喝，我喝完就走！” 莫子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管她，入内去休息了。 青灵笑着上前说道：“八夫人，这茶是秦王妃送来的大红袍，姜侧妃说了，你若是喜欢就拿一些回去泡来喝！” “那怎么好意思呢！” “对了，这里还有一份，是给三夫人准备着的，待会儿准备给三夫人送过去呢，听哥哥说，王爷这会儿在三夫人那里呢！” “王爷在三夫人那儿！”八夫人眼中一喜，“我这会儿也正打算回去了，顺道儿一起将茶叶带给她，你们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如此，就多谢八夫人了。” “翠屏，将茶叶拿过来吧。” “是。”随后翠屏拿了两分茶叶过来，八夫人让侍女拿上，便准备离开。 青灵急忙说道：“八夫人方才说不是喜欢这茶么，这茶还没有喝完呢！” “哦，我这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改日再来喝茶，跟姜侧妃说一声，我先告辞了。”八夫人说着就急急忙忙的离开，往琼芳院而去。 绿俏在一旁微微一笑，冲着青灵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真是搞不懂这位八夫人，怎么就缠上咱们姑娘了！” “她不是缠上咱们姑娘，她是想缠上王爷呢！”青灵笑道，“寻思着在这里能够见到王爷呢，不过也不想想，纵然见到王爷，有姑娘在，王爷眼里面能有她么？” “可不是！”绿俏扬眉，“王爷对咱们姑娘，真是真心实意呢！” 刘旭果然在三夫人这里，因着尤家有消息传来了。 三夫人读着父亲的来信，欣慰道：“妾身现在也不喷这其他的，父母都安康，便是最大的心愿了。他们虽然被放逐京城，不过现在都已经安顿下来，父亲也走了出来，开了书院，教书育人，妾身心里面很高兴，只盼着父亲不要再犯糊涂了。” “是啊，虽然尤家已经不在京城，到底还是桃李满天下，他有一肚子的学问，能够走出来，将学问传授给世人，为北夏培育人才，到底还是北夏的肱骨。”刘旭喝了口茶说道，“如今他们这般低调些也好，日子过得踏实，也不会有人惦记着他们。” 三夫人起身，给刘旭福了福身，说道：“此前家父做了错事，差点连累了王爷，幸而王爷出手相助，才让尤家得以保全。能够在当地落脚不被打扰，想必王爷也出力不少，妾身代替全家感激王爷。” “都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么见外的话，你忘了，我幼年的时候，就是你父亲给我启蒙的，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刘旭说道，“近些日子，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一直在吃着药调理身子，如今比之前要康健了许多。”三夫人坐下说道，随后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倒是王爷，许久未曾前来瞧妾身了。不过妾身也明白，如今王府内新人胜旧人，不敢奢望王爷时时想看，只盼着王爷不要忘记我这么个人就好。” “近些日子，本王的确冷落你了。”刘旭说道，“若是得空了，本王会多来跟你说说话的。” “妾身知道，王爷是重情义的，不会真的叫我委屈了，面子，富贵都会给妾身，毕竟咱们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三夫人苦笑着说道，“不过这人啊，总是容易贪心，尤其是女人，容易贪情。妾身以为咱们一块儿长大的，在王爷的心里面总是有一席之地的，想来是妾身想得太多了。这么多年了，妾身在王爷心里面始终还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顿了顿，三夫人又道：“妾身想不通，为什么妾身不可以，而姜侧妃可以？因为姜侧妃与那人相似么？” 她没有微微蹙起，露出一抹疑惑：“妾身以为，王爷待姜侧妃与众不同，是因为姜侧妃与那人有两分相似，只是出现了与那人更为相似的九夫人，为何王爷心里面还慢慢都是姜侧妃呢？慢慢的，妾身想明白了，王爷心里面有姜侧妃不是因为姜侧妃与那人相似，而是因为她是姜柳，对吗？” 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沉默了一下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十几年了。”三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妾身还记得你第一次跟妾身谈起那人时候的神情呢，双眼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那个时候我还不服气，那一日我远远的偷偷见过她一次，我没有见过那么美好的人，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输了！” “这十年来，你在王府不见得活得快活，当初为何执着的要嫁给本王？”刘旭端着茶杯问道。 “王爷原来也知道妾身过得不快活啊，这十年来，起身有时候妾身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妾身变得有心计有城府，喜欢算计喜欢妒忌，贪念王爷的柔情，贪念在王府的地位与荣华，争来争去，算来算去，到头来一场空。”三夫人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当年妾身梓自信的以为，妾身可以取代她的地位的！或许因为发现了不可能代替她的地位，故而才希望通过争一些身外之物来证明自己吧。”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侍女禀报：“王爷，三夫人，八夫人在外求见。” 三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讽刺，淡淡的说道：“请她进来吧。” 八夫人入内之后，才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王爷也在三夫人这里啊，见过王爷！” “平身吧。”刘旭淡淡的说道。 “谢王爷。”八夫人笑道，“妾身刚从秋水苑过来，姜侧妃为三夫人准备了一些茶叶，我便顺道给送了过来，早知道王爷在，我就晚些过来，免得打扰你们了。” 刘旭喝了口茶问道：“姜侧妃今日的情绪如何？” “挺好的，还跟妾身说笑了几句呢！”八夫人说道，她嘴上说怕打扰了三夫人与网友，一屁股坐下都没有打算走了，搜肠刮肚的找了些趣事儿说给刘旭听。 左右都是些闲话八卦，刘旭没什么兴趣，反倒是被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袋疼，他抬手让八夫人不要再说下去了，吩咐道：“你去告诉王妃一声，待会儿本王去她哪儿吃晚饭，待会儿你便是也一起留下。” 八夫人听了前半句脸色沉了一下，听了后半句才高兴了些，起身便去通知王妃。 刘旭又陪三夫人说了会儿话，回忆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三夫人感叹道：“若是时间能够往回走该有多好啊，永远停留在咱们小时候，无忧无虑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刘旭起身离开，三夫人恭送。 兰儿叹道：“王爷好不容易来一回，你怎么不劝王爷留下？王爷多久没有没有宠幸过夫人了？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之前虽然二夫人强势，王爷到底还是不偏不袒的，如今倒是她姜侧妃专宠了，也不知道她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药。” 三夫人摆了摆手，说道：“我输了。” “事情尚未结束了，夫人你怎么轻言失败呢？”兰儿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夫人之前身子被前王妃糟蹋了，缠绵病榻那么久，王爷也没有来看过几回，如今那姜侧妃不过是身子不适，王爷便几乎守在了秋水苑，何其偏心。 “姜侧妃将我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做了，我不就是输了么？”三夫人浅浅的笑了笑，“王爷的宠爱，对于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就是希望能够在王府平平安安的，唯有如此，我远方的家人才能够生活的富足。” 第二百零八章 借腹生子 八夫人被送入王府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王妃的，但是在王妃看来，她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王爷许久没有来芜泠院了，以王妃的心性，也不会拉下脸面来求祁王前来，她只是将自己作为王妃的分内事做好，王爷自然会看到她的能力与诚意的。 她走错了一步棋，之前觉得将苏侧妃绊倒了，那么王妃的位置自然是自己的，但是没有想到被苏侧妃死之前摆了一道。 不管在谁看来，都是她逼死了苏侧妃，而苏侧妃不是普通的女人，是世子的生母。 她得到了王妃的位置，但是代价却是沉重的，王爷对她的隔阂，世子对她的憎恨，以及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她现在在尽力修补与王爷的关系，再来便是要除去世子这个心腹大患，这一次他敢对简直动刀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他沉得下气，万一将来王爷得势登基，他成了太子，自己不就是他活生生的靶子么，不仅仅是自己，只怕杨家都会遭殃，所以世子在王爷得势之前，必须除去！ 要除去世子，那么便需要王爷的另一个血脉来接替他的位置，这是八夫人被送入王府的目的，但是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到现在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此刻八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王妃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怕丢人啊！”八夫人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不讨王爷喜欢啊！姐姐不也是希望我能够早日生下孩子么，你便是帮帮我吧，如今你也瞧见了，那姜侧妃都快是专宠了，她若是先怀上就不好了！” 八夫人入王府这么久，除了她来的第一晚之外，刘旭一直都没有再碰过她了。这是她难以启齿的事情，如今告诉了王妃，也是希望她能够拿主意，毕竟她也是盼着一个孩子来巩固她的地位不是么？ “此事，我再想想。”王妃按了按太阳穴，“你方才说，王爷今晚会来我这里？” “是的，王爷说晚上回来跟芜泠院跟你一起吃饭，让我也留下。” 王妃的眼睛转了一下：“此事我知道了，你待会儿便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八夫人一喜：“姐姐有法子是么？我就知道，姐姐必然是有法子的！” 夜幕将至的时候，刘旭来了芜泠院，王妃早就张罗好了一桌子刘旭爱吃的菜。 刘旭对于王妃的确是有隔阂，苏侧妃的死的的确确与她有关，虽然她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他到底对王妃冷落了下来。 她想要王妃的位置，给她，他想要荣华富贵给她，她想要尊荣体面也给她，至于其他的，他便是再也吝惜给了，也给不了了。 王妃没有替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只是张罗伺候着刘旭吃饭，顺便表示了一下没有照顾好世子的歉疚。 有王妃在，八夫人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偶尔插两句嘴，帮一下腔。 王妃给刘旭准备了西域上供的好酒，这酒味道醇厚，回味甘甜，不过后劲儿极大。刘旭这几日公务上的压力大，心中也有几分烦闷，没有仔细听她们两人在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喝了好几杯酒，他的酒量一般，这后劲儿一上来，就睡了过去。 王妃让人将刘旭给送去了卧室，随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八夫人：“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八夫人为难的说道：“王爷都这样了，只怕是……” 她上回子也想醉酒的王爷从莫子玉那里抢了过去，只是王爷睡得很死，她怎么挑逗都没有用。 “不是说让你按照我的吩咐做吗？”王妃冷声说道，“进去！” “是。” 八夫人不敢不从，入内之后便有两个侍女将她跟刘旭的衣服宽去，两人虽然同被而眠，然而刘旭到底还是沉沉睡去，这一夜竟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翌日一早，刘旭头疼的起来，感叹昨夜喝的太多了，八夫人在他身旁起来，担忧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妾身给你揉揉？” 八夫人说着，就要去给刘旭揉太阳穴，刘旭瞧她赤身的模样，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忘记了？”八夫人脸色浮现一抹娇羞，“昨儿王爷喝多了，便宠幸了妾身。” “是吗？”刘旭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掀开被子起身，“来人！” 铃兰带着两个侍女入内，笑吟吟的说道：“王爷醒了？王爷昨儿喝多了，王妃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醒酒汤，奴婢先伺候王爷梳洗吧。” 刘旭按了按鼻梁，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之后，刘旭离开了芜泠院，倒是没有看过八夫人一眼。 八夫人未免失落，让侍女伺候着起身，不过心中还是大为不解，不知道王妃将王爷灌醉到底意欲何为。 这时候，王妃入内，淡淡的问道：“昨儿睡得可还好？” “姐姐，这虽然跟王爷睡了一夜，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啊，这也没有法子怀孕啊！”八夫人皱着脸说道，“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人请上来。”王妃淡淡的说道。 铃兰点头，将屋子里面婢女全部遣散，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入内。 八夫人还没有穿衣服，见到外男入内，急忙拉着被子将自己遮起来，惊诧的问道：“他谁啊，怎么能够进来呢！姐姐，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这是我的表弟，叫做阿哲。”王妃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么？他给你就是，昨儿王爷才宠幸过你，这日子也对的上！” “不行！姐姐，你疯啦！”八夫人严词拒绝，“我是不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的！你让他滚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王妃的双眸浮现一抹冷色，上前几步便是狠狠的甩了八夫人一巴掌，冷声道：“你忘了昨夜我怎么说的？不是让你都听我的么？” “那我也不知道，你原来要我做这种事情啊！”八夫人捂着脸哭着说道，“这要是被发现了，是会出人命的！王爷会杀了我的！” “有我在，这种事情旁人发现不了！”王妃冷声说道，“你若是敢拒绝，你不是怕王爷杀了你吗，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要记住，你若是能够生下孩子，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若是生不出孩子，让姜侧妃先生了孩子，那么我们就都等着死吧！还有，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太没用，让王爷都不愿意碰你吗？” 八夫人被王妃的眼神吓住了，不敢顶嘴，只敢抱着被子哭泣。 王妃又将自己的表弟看了一眼，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声笑道：“好好儿干，你母亲的事情，你姊妹的婚事我都会安排的妥帖的。” 男子躬身抱拳：“一切都听表姐的。” 王妃转身出去，吩咐铃兰道：“你看这些。” “是。” 且说刘瑶郡主的死还是没有找出凶手，但是因着是六月的天气，棺木不能够再放置下去了。苍老了好几岁的老王爷终于同意让郡主先下葬，入土为安再说。 刘旭知道莫子玉与刘瑶郡主的关系好，郡主的葬礼，便是也将她带上了。 莫子玉跪在刘瑶的棺木前，直愣愣的看着案几上的灵牌，心里面的悲痛如江水一般翻滚着，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痛楚再一次如潮水一般袭来，让她几乎不能够呼吸。 不知道当初刘瑶参加自己的葬礼的时候，是不是也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 她定定的看着那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木，心里面沫沫的说道：“郡主，我是子玉啊！我知道凶手是谁，你别着急，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莫子玉早就预料到刘瑶在追查自己的死因的时候定然会有危险，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她，她后悔未曾好好的叮嘱她，后悔没有将自己现在的身份告诉她。 刘旭扶住莫子玉的身子起身：“郡主性子向来豁达，也必然不希望她的知己好友，痛不欲生的。” 莫子玉擦了擦眼泪，沉声说道：“这是妾身最后一次哭。妾身会让凶手后悔的。” 莫子玉说话的语气是在冷厉，如同寒冰一般，叫刘旭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就在这时候刘凌也前来祭拜，他面色如常的上香，安慰老王爷，仿佛一切都不管他的事一般。莫子玉看着他虚伪的背影，恨不得将他脸上的面具撕下，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祭拜过郡主，刘凌又过来同刘旭打照顾，莫子玉死死的盯着刘凌，冷笑道：“秦王殿下的心理素质可真好，居然还真的出现在郡主的葬礼上呢！” 刘凌蹙眉，眼神也冷了两分：“你何时何意？” 莫子玉淡淡笑道：“郡主之前不是还骂过你跟芙蕖夫人的吗？王爷居然不记恨，现在还来给郡主上香，胸襟实在是令人佩服。” 第二百零九章 戏园意外 刘凌盯着莫子玉，沉着的脸上，抿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淡淡的说道：“郡主乃是本王的堂妹，她有时候的确有些心直口爽，与她有些摩擦，可到底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为何本王需要记恨，连她的葬礼都不来参加？” 莫子玉嘴唇动了一下，还想要再说什么，不过这转念一下，何必跟他过多争执呢，他日只管叫他在郡主的灵位前忏悔就是， 她将刘凌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想必她是因为郡主过世，伤心过度，故而有些口不择言，七弟不要放在心上。”刘旭开口替莫子玉说话，顿了顿又道，“听闻弟妹有孕，恭喜了。” 刘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礼数不能忘，二哥，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这女人不能惯，不然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今日她冒犯本王，本王倒是可不跟她计较，若是因着伤心冒犯了他人呢？” “七弟说得对，回去之后本王会责骂她的。”刘旭说道，“告辞了。” 刘旭一直都莫子玉对于刘凌有一股莫名的敌意，每一次刘凌一出现，她就像是一只将所有人的刺全部都张开的刺猬一般，对他有着防备，有着憎恶，以及想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仅仅只是因为刘凌之前企图伤害她的原因吗？ 回去的马车上，莫子玉脸色不是很好，靠着闭目养神。 刘旭一直看着她，眼神之中有不少疑惑。 莫子玉轻轻蹙眉，问道：“王爷为什么一直盯着妾身？” “没什么，觉得你瘦了不少。”刘旭说道，“你这些日子一直窝在王府内，又因着郡主的事情精神不佳，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了，去散散心如何？” “去哪儿？” “颐园的戏班子新排了一出戏，近来倒是风靡京城，不少妇人小姐都感动的痛哭流涕的，你要不也去瞧瞧？” 莫子玉点头：“也好。”能够暂时忘却烦忧，能得一时清净也是好的。 刘旭让车夫调转车头，去了颐园，他们来的巧，这一出戏正要开始了，锣鼓已经敲了起来。 安排了二楼的雅座儿，上了茶水，莫子玉与刘旭坐下来听戏。 这角儿是京城里面最红的角儿，这戏文不新鲜，左右到底是小姐花园夜遇书生，一见钟情互许终身，后来书生高中状元，二人经历坎坷，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唱得好，这词儿也优美，故事一波三折，倒是赚了不少观众的眼泪。 莫子玉听得入迷，刘旭剥了一粒葡萄塞到她的嘴里，说道：“你若是喜欢看，本王便在王府内搭个戏台子，叫他们每日都来唱上两出。” 葡萄有些酸，莫子玉轻轻蹙眉，摇头道：“偶尔听一回就行了，日日都听着，便是烦了。” “你日日见着本王，可烦？”刘旭杨唇笑问道。 “如这戏文里一般，向来都是男子始乱终弃的，哪有女子会厌烦的？向来男儿薄幸，这女子的情是越来越深的，若有一日女子不爱男子了，便是男子做了什么事情，狠狠的伤了她的心，亦或者杀死了她的心。”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爷日日看到妾身不厌烦妾身就好，妾身倒是盼着见着王爷，怎么会厌烦呢？” 刘旭听着莫子玉说前面的话脸色沉了一下，听了后面的话又是一喜，他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轻声说道：“能够走到一起，不容易，能够走一辈子更加不易，但愿你我二人能够走上一辈子。” “谁都知道过日子不容易，纵然是夫妻，之间的龃龉都不会少。”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所以这一般的戏文都是唱到两人成婚那一刻，仿佛所有最美好的故事都停留在这里了一般，因为婚后的那些柴米油盐就不会美好。王爷想跟妾身走一辈子，都是真话？” “真话。” “那咱们就冲着一辈子去吧。” 说话间，这一出戏这唱完了，台上的戏子正在感谢观众，台下的观众也是给足了面子，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这当中疯狂也不少，只见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小姐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一边哭着喊着一边朝着台上的角儿扔金银珠宝。 “那是谁？”莫子玉奇怪的问道。 “那是舒家的小姐，迷上了个戏子，整日都盘桓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舒家也算是书香世家，纵然女儿嫁给一个种地的，也不会让女儿交给一个戏子的。”刘旭说道。 “她喜欢是他在台上的角色，真实的他，她未必会喜欢。”莫子玉说道，“也罢了，他人的事，我操心做什么？” 这戏演完了，莫子玉与刘旭也打算离去，刚准备起身，下面却传来了一道声响：“哎呀，你怎么打人啊！” 两人朝着下面望去，只瞧着一个少年人打着另一人，狠狠的踢着，不留情面。 这少年人不是旁人，正是芈梓。 在莫子玉的印象之中，芈梓一直都是温和的，阳光的，很少在他的脸色见到如此阴狠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愣。 刘旭朝着青跃试了一个眼神，让青跃下去阻止，免得伤了人命，他在二楼喊道：“瞧着芈世子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想来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芈梓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朝着上方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眼神在莫子玉的神色停留了好一会儿，见她的神情憔悴，消瘦了几分，看着刘旭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怒气。 名莫子玉瞟了一眼刘旭的脸色，亏得今日来颐园是他自己提议的，不然还真不好说了。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芈梓淡淡的说道。 “芈世子在北夏为客，可是也该遵守北夏的规矩才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芈世子若是弄出了人命，也是要偿命的。”刘旭说道，“且不知道因为何事，要让世子将他往死里打？” “他该死。”芈梓从牙缝里面透露出来的阴冷之意。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被打之人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朝着芈梓砸去。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喝道：“王爷在此，岂敢放肆！” 那人将椅子放在了地上，跪了下来，抱拳道：“祁王为在下做主啊，这芈世子疯了，他想要杀了我！” “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杀你？”刘旭抬眉问道。 “在下方才还跟他说笑话呢，哪里知道他竟然突然就动起手来，在下措手不及，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啊！”那人说着就哭了起来，“这芈世子，自恃南楚世子的身份，在北夏无法无天，实在是不将北夏的律法放在眼中，王爷，定要为在下做主啊！” 刘旭又看向了芈梓，问道：“世子不是真的疯了，打人总该有个理由吧？” 芈梓没有回话。 倒是旁边的人将方才的事情全部都听了去，站了出来抱拳，说道：“王爷，在下说一句公道话，此事怨不得世子。这北夏与西魏交战正酣，南楚助北夏抗魏，那南楚二驸马死于乱军之中，本就让世子心中悲痛不已了，哪知道这李公子却一再挑衅世子，说那二公主反正死了丈夫，倒不如嫁来北夏与世子做个伴，还说他倒是不介意那二公主寡妇的身份，愿意将她娶了，如此才惹怒了芈世子。” 闻言，刘旭冷冷的看了一眼那被打的李公子，冷声道：“若是本王，也得将你打死！南楚二驸马也是为了相助北夏方才遇难，人家尸骨未寒，你便在背后奚落他的未亡人，还当着芈世子的面，你的心是黑的吗？你们李家还有家教可言吗？芈世子在北夏是该遵守北夏的律法，你便是仗着有律法的保护，就可以口无遮掩，为所欲为？你别忘了，男人身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血性！你今日便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那李公子被刘旭教训了一通，吓了一跳，急忙抱拳认错：“芈世子，方才是在下口不择言，请世子原谅！” 芈梓没有说话，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近些日子一直在忧心世子与郡主的事情，忘记了边关的战事，连南楚的二驸马都捐躯了，这战事不知道何等严重。 她咽了口唾沫问道：“如今北夏与西魏的战事很激烈吗？” “在意料之中。”刘旭说道，“凡是打仗，哪有不残酷的？上战场的那一刻，便是要做好马革裹尸还的准备。” “那莫家……莫家的两位将军现在的情况如何？”莫子玉紧接着问道。 “莫老将军经验丰富，运筹帷幄，莫少将军勇猛无敌，他们都没事。”刘旭说道，“外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你只管保重自己的身子就好。” 边关战事激烈，尤不知道多少人丧命，只是这京城之中似乎没有收到半点影响，依旧是歌舞升平，最多在茶余饭后，多了些许的谈资。 回了王府，莫子玉的心情依旧沉重，沉沉的睡了一会儿，待晚饭时刻才起身。 “姑娘，三夫人来了。”绿俏入内说道， 莫子玉将书放下，不知道这个时候三夫人来做什么，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往三夫人进来吧。” 三夫人穿了件浅绿色的衣服，款款入内，打着团扇笑道：“今儿的心情可曾好些了？” “老样子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说不上好，到底也没什么不好。” “老样子便是好。”三夫人说道，“这人生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能够试试如常，便已经是好事了。我今儿来找你，倒也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你说就是。” “再过些日子，便是我父亲的寿辰，我辗转找到了一副我父亲喜欢的画家的画，只是没有提词，父亲给写的信里面提起过他喜欢你的诗句，便是希望你能够帮忙提一句诗，想来父亲会十分欢喜的。” “这有何难？” 三夫人一喜，急忙让琪儿将画拿了上来，莫子玉将画卷打开，是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水图，她让绿俏研磨，略微沉思了一下，去书房在画卷上提了一句诗。 三夫人接过，瞧了瞧，笑道：“果然是十分贴切，这诗的已经与这画一样壮阔。还有你的字儿，倒是有王爷八分的神韵了，想来平日里面没少下功夫吧？” 莫子玉微微笑道：“喜欢王爷的字儿，总觉得有一股风骨在，便模仿着写。” “难怪王爷心里面满心满意都是你，我便是从小跟王爷认识，也没有你这般花过心思呢！”三夫人将画卷收了起来，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三夫人拿着画卷心满意足的从秋水苑离去，路上却是正好遇到了正在饭后散步的王妃。 “见过王妃！”三夫人恭敬的福身行礼。 “哟，这是从秋水苑来呢！”王妃轻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好歹咱们也是同时入王府的，在王府也有十年的光景了，如今你却是要去讨好姜氏那个贱婢，不知道你可甘心？” “没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只是跟她投机，时常在一块儿说话而已，这王府孤寂，有个能够一起说话的人也不错。”三夫人轻声笑道，“再说了，纵然是去讨好她，也比讨好王妃你好吧？” “你什么意思！”王妃柳眉一竖。 三夫人倒也不客气，淡淡的说道：“我会有今日，尤家会有今日，王妃可是出过一份力气的！” “笑话，天大的笑话！”王妃冷笑了一声，“尤家会出事，乃是你父亲不尊律法，难道是我逼着他放高利贷的？你出事那是王氏之过，你不曾防备她，被她算计，如今却要怪到我的头上不曾？你会怎么样，跟我无关，倒是你要记住，尤家能够全身而退，是杨家出了力的。” 顿了顿，她扶了一下头上的发钗，轻声笑道：“听闻尤家如今安顿的还不错呢！” 第二百一十章 王妃羞辱，秋千断裂 三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急忙问道：“王妃这是何意？”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有一位叔伯，在那地方为知府，说不定还可以照料一二呢。”王妃笑道，“你且放心，都是亲戚，他定然照顾好尤家的。” 王妃说着，看了一眼三夫人手上的画卷，将其抢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画是好画，诗也是好诗，且不知道你拿着这幅画打算作何？” “我父亲快过寿辰了，这是给他的生辰礼物。”三夫人说道。 “原谅如此。”王妃轻轻的笑了笑，一松手，那画就掉到了地上，装作不小心的踩了一脚，佯作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方才没有拿住！” 一旁的琪儿弯腰准备将画捡起来，只瞧着王妃并不松脚，她央道：“请王妃高抬贵脚。” 王妃垂眸，将脚抬起，琪儿跪在地上，准备将画卷卷起来，这时候王妃却突然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手上。 她尖叫了一声，忍着痛，不敢说话。 三夫人脸色一变，急忙说道：“王妃，不要欺人太甚。” “我便是欺你又如何？”王妃不屑的一笑，“在王府安身立命，要么有强势的娘家，要么有王爷的宠爱，你从前何等风光，几时将我放在眼里过，如今何等凄凉？你要同将姜氏一起跟我作对，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本！姜氏有王爷的宠爱，你有吗？连你家人的性命都握在我的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你自己好好儿的想想吧！” 王妃带着人施施然离去，至于三夫人的那幅画，留下了不少的脚印子。 琪儿跪在地上低声的啜泣着，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起来。 三夫人苦笑了一声：“别哭了，起来吧。” “她怎么能够如此对待夫人。”琪儿抹了一下眼泪，想起之前夫人尚且可以与杨氏分庭抗礼，如今怎么这般的被她欺负了？ “她要如此待我，便如此待我就是。”三夫人淡淡的说道，“这王府之人，顶红踩白不是常事么？” “难道夫人就要如此人心吞声么？”琪儿又问道，“难道现在拿王妃一点法子都没有了么？” 三夫人冷冷的笑了笑：“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无妨，且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就是了。” 秦王府内。 自上官玉儿怀孕的事情被所有人知晓之后，她便是成了王府内重点保护对象，云嫔怕她身边的小丫头无法照顾好她的身子，派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伺候着。刘凌也派了几个侍卫在外保护，也不知道是防得谁。 上官玉儿基本上每日都在屋内养胎，读诗写字，日子久了，也想要出去透口气，便去了花园内，寻常去的那个秋千那里。 刚坐上秋千，一旁的嬷嬷便劝道：“王妃，秋千危险，还是别坐了，当心些为好！” 上官玉儿知道这位嬷嬷啰嗦的功力，若是自己真的坐上秋千，只怕今儿一天都不得清净，便弃了秋千，到一旁坐下吃果子，让小丫头们玩着。 六月的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佩环在一旁给她扇着扇子。 上官玉儿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憋坏了，都去玩儿吧，不必紧着我，我有嬷嬷陪着就好了。” 小丫头们都是玩心儿重的时候，平日里面上官玉儿也不拘着他们，便是各自玩儿去了，有两人荡起了秋千。 “这果子性凉，对身子不好，王妃少吃些。” “我现在一吃东西就吐，只有吃些果子的时候，能够舒服些，嬷嬷便不要那么严格了。” “啊！” 就在上官玉儿同嬷嬷说话的功夫，侍女传来了尖叫声，只瞧着方才玩秋千的那个侍女因着秋千突然断了，从上面摔了下来，而这地面本应该是草坪，按理说就算是摔下来也不会有个好歹的，却不知道这秋千下何事多了几块石头，那侍女摔下来之后脑袋便撞到了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晕了过去。 “有血光，王妃见了不好。”嬷嬷拦着不让上官玉儿靠近。 上官玉儿急忙喊道：“别愣着了，赶快去找御医啊！” 同时她的脸色也变了一下，方才若不是嬷嬷拦着，自己做了那秋千，岂不是？ 其他的侍女们赶紧将受伤的婢女抬起，又有人匆匆忙忙的去请大夫，佩兰走到了上官玉儿的身边，说道：“这里太乱了，王妃，咱们先回去吧。” 上官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缓步来到了秋千旁边，她查看了一下秋千断裂的地方，明显有被刀割过的痕迹。 这秋千平日里面就她回来坐坐，这秋千被割断，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石头，针对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回吧。”上官玉儿沉着脸色说道。 “是。” 嬷嬷是个聪明人，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之后，没一会儿，刘凌便急匆匆的赶来了，知道了花园内发生的情况，询问上官玉儿是否受到了惊吓。 “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好得很。”上官玉儿轻声说道，“只是茜儿可怜，若不是妾身非要去花园玩耍，他也不会有次无妄之灾。” “她这是在替你挡灾。”刘凌说道，“无妨，本王会好好的赏赐她的，你无碍便好。” 上官玉儿淡淡笑了笑，说道：“她的确是为我挡了灾，不过她既然跟了我一场，我也不会白白的让她受伤了，流了血。” 她沉默了一下，便将在花园内发现的可疑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刘凌。 刘凌立即派人去勘察，派出去的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禀报道：“启禀王爷，属下去看过，芙蕖夫人听闻那秋千断了，还伤了人，为了谨防再有人受伤，便是命人将秋千给拆了，属下查看到了那秋千已经被砍作了好几段。” 上官玉儿冷笑道：“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刘凌的脸色沉了一下：“既无证据，便不可说明此事与她有关。芙蕖的性子本王知道，是不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的。此事只怕是有误会，如此好了，你日后便待在院子里面，好生养胎就是。” “王爷是不打算让妾身出去了？”上官玉儿挑眉冷笑着问道，“我是坏了王爷的骨肉，难道因此我便是成了囚犯了？王爷不去保护妾身的安全，让旁人不敢伤妾身分毫，反而让妾身龟缩在这里面不出去，是何道理？” “你以前也不喜欢待在屋内，不爱出去么？”刘凌蹙眉。 “妾身喜不喜欢出去，与妾身能不能出去是两回事。”上官玉儿冷声道，“若是王爷不让妾身出去，妾身请求会上官府养胎，妾身的爷爷跟父兄会保护好妾身的安全，不会让旁人有半点可趁之机的！” “混账！”刘凌一怒，“本王一片好心，便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养好身子，上官玉儿，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今儿我妾身差一点就出现了意外，王爷不思查出真相，反倒是怪妾身不识好歹！”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王爷便是这般的态度么？你纵然不认我妾身是你的妻子，也不认妾身腹中的是你的骨肉么？” “别胡说！”刘凌有些不耐烦，“你且好好在王府待着，无人敢伤你分毫。” 刘凌说着，便转身离去。 佩兰叹道：“王爷眼巴巴赶来，心里面必然是担心小姐你的，小姐你又何苦将王爷气走呢？小姐希望王爷护你安危，能够让你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便好好儿的跟王爷说，为什么要跟他怄气呢？” 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归是我不舒服，我便是也不想让他好过！” 她说完，将一旁嬷嬷看了一眼，笑问道：“嬷嬷，你经验丰富，你说说我这是怎么了？” 嬷嬷笑了笑说道：“大概是王妃你心里面吃味儿了！不过这男人啊，便是逼不得，你越逼他，他跑得越远。” 上官玉儿心里面冷笑，吃味儿倒是谈不上，不过下午的时候她倒是真的害怕了。这个孩子她最开始是犹豫的，现在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那么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刘凌既然是父亲，便有责任保护他，她恼恨刘凌的不负责任而已。 且说刘凌心里面也是后怕，这个孩子他打心眼里是在乎的，希望能够被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定然也是不希望任何人从中作梗，只是没有证据，便不能够说明此事就是芙蕖所为，何况还有其他的人不希望这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呢！ 他心里面或许隐隐的怀疑过芙蕖，但是更多的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 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更愿意固执的守着他心里面认定的真相，以及美好，他更愿意去相信，芙蕖是美好的，善良的。 心里面这么想，他还是不自觉的来到了西院，芙蕖正在屋内纳鞋底儿，她瞧着他入内，笑道：“王爷怎么过来了？王爷来得正好，妾身准备给你做一双登云靴，旁人做的不如妾身做的软和。”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秦王的嫌弃 “交给下人做就好，这种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做的。”刘凌淡淡的说道。 “下人们笨手笨脚的，妾身不放心。”芙蕖说道，“王爷来瞧瞧，可还合脚？” 刘凌瞧着上官玉儿屋内都是字画书籍，平日也是看书写诗，抚琴作画，甚为风雅，而芙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爱好，每日只会做些粗活儿打发时间，这在他瞧来，颇为上不了台面。 “你如今是王府的夫人，便是要有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该交给下人做的，就交给下人做吧。”刘凌淡淡的说道，“你也应该学些有用的东西了，别老是弄这些。” 芙蕖楞了一下：“妾身不是在乎王爷么，希望能够王爷能够穿上妾身亲自准备的衣物。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本王只是觉得……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本王且问你，王妃在花园差点出事的消息，你可曾知晓？” 芙蕖眸子轻轻一转，说道：“此事妾身也听说了，所以妾身不是让人将秋千拆了么，免得留着再伤了旁人。王妃没事吧？肚子里面的孩子可还好？” “都还好。”刘凌淡淡的说道，“本王且问你，此事可与你有关？” “什么事啊？”芙蕖装作不知，迷茫的问道。 “芙蕖，不要骗本王。” “妾身不敢欺骗王爷，但是妾身发誓，此事真的跟妾身无关啊！”芙蕖急忙说着，又盈盈的看着刘凌，“王爷难道不相信妾身么？” 刘凌叹了口气：“起来吧，你既然说了，本王便信你。” “谢王爷。”芙蕖起身，擦了擦眼泪，“王爷，是不是有人跟王爷说了什么？” “无人跟本王说过什么。”刘凌淡淡的说道，“不过你且要好之为之，如今王妃有孕，便是秦王府上下的大事，王妃不爱管理王府的事宜，你便是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这一次王妃平安，你便是烧香拜佛吧，若是有下一次，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芙蕖的脸色变了一下：“说到底还是妾身的事情没有做好，都怪妾身不好，王爷不要生气了，妾身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泪，一块玉佩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这块玉佩正是梅园刘凌受伤的时候，被芙蕖见到的那一块玉佩。 刘凌将玉佩捡起，在手上细细的摩擦着，再次看着芙蕖的时候，眼中多了一抹柔情，叹道：“今日的事情是意外，你也不要多想了，也不必过多自责。” “妾身知道了。” 刘凌离开之后，芙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眼中浮现一抹阴狠的情绪。 彩霞在一旁递过来一块帕子，让芙蕖擦擦脸上的眼泪，想了想说道：“王妃的命真好，居然完好无损。” “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芙蕖说道，“王爷似乎有所怀疑了，下回子我们必须得用更加隐蔽的手段方可，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彩霞说道：“不管如何，王爷还是新人你的，不管夫人你说什么，王爷都会相信的。” “王爷虽然相信我，可是王爷已经不再属于我了。”芙蕖叹道，“自从上官玉儿那个贱人怀孕之后，他便是很少再来我这里了，彩霞，王爷是不是已经不在乎我了？他是不是要被上官玉儿抢走了？” “夫人不要乱想，王爷心里面最在乎的人就是夫人，王爷是不可能被别人抢走的！”彩霞急忙劝道，“王妃不过是因为怀孕了，王爷看在孩子的面上多看她两眼的，她在王爷心里面那能够跟夫人你相提并论啊！夫人别忘了，当初王爷为了救你，可是……” “是啊！”芙蕖笑了笑，“王爷是最爱我的，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一场暴雨，扫走了不少的炎热，外面的雨淅沥沥的下着，有两分韵味。 凉亭内，三夫人正在煮茶，她将面前的八夫人瞧了一眼，问道：“这几日瞧着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同我说说么？” “没什么！”八夫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重复了一遍，“没什么！” 三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没什么就好，若是有什么心事，只管对我说就是。既然入了这王府之中，未来几十年咱们或许都得相伴，互相说说话，出出主意，做一对好姐妹，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说实话，从你第一次入王府的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你跟你堂姐不一样。” 八夫人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三夫人又道：“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谢谢你。”八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什么事儿，我能够有什么事儿啊。” “我听说了一件事儿。”三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杨家似乎还想要再送女儿入王府。” “还送？”八夫人深深的蹙眉，“她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想要一个更为听话的人吧。”三夫人轻声说道，“我说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声，若是有新人来了，你想想自己的位置。” 八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多谢三夫人提醒。” 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心里面对王妃有多了几分憎恶与憎恨。王妃让她现在骑虎难下，进退维谷，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之后，却想要找人来代替她？那么之后，她的后半生又该如何？就该战战兢兢，凄凄惨惨的活下去吗？ 她身子被玷污的秘密，不能够让任何人知晓！王妃拿住了她的把柄，这又何尝不是王妃的把柄呢？ 不远处，九夫人撑着伞而过，鸢儿瞧着三夫人与八夫人相谈甚欢，说道：“这八夫人还跟三夫人走得这么近，想来是丝毫没有将王妃放在眼里啊！” 九夫人淡淡的说道：“八夫人太蠢了，她能够在王府立足，便是因为王妃，若是王妃倒了，她还怎么在王府里带下去？有王妃在，她或许会受王妃的气，不过王妃也在庇护她。若是没了王妃，她还有什么作用？不管是对于王爷还是对于三夫人！说到底，咱们出身杨家，那便是只能够依附于王妃，做一个对王妃有用的人，才能够在王府内长长久久的待下去。” 话落，九夫人便没有再瞧八夫人一眼，与鸢儿一道去了芜泠院。 虽然下着雨，犹然带着一股子闷热，王妃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的扇着，抬眸将九夫人扫了一眼，轻声说道：“这么大的雨，你来做什么？” “这是奴婢亲自做的玉雪膏，对于祛疤有奇效，希望王妃不要嫌弃。”九夫人说道，“还有，这里面的多加了几味香料，可以有安神的功效，王妃寻常抹着，不仅可以祛疤，还能够安睡。” “有心了，铃兰，收下吧。”王妃将茶杯放下，“你倒是个乖顺的，哥哥倒是没有看走眼。” “王爷不嫌弃就好，能够为王妃做些事情，是妾身的福气。”九夫人垂眸说道。 “你手臂的伤势如何了？”王妃问道。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也没有多严重。” 王妃点了点头，又问道：“近些日子，王爷看你的次数多吗？” “来看过奴婢几次，与奴婢说了会儿话。”九夫人说道，“不过，没有留下来过夜。” “原本以为你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王爷会对你另眼相待，看来，新鲜感也不过那几日的功夫，如今王爷的心思还是在姜氏那贱人身上！”王妃瞅了九夫人一眼，“这么娇滴滴的美人，王爷怎么就能够将你抛之脑后呢？” 她眸子轻轻一转：“我替你请了一位老师，教你音律舞蹈，你且好好的学着，看是否能够挽回王爷的心，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也得思考一下你的价值了。” 九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说道：“一切单凭王妃的吩咐，奴婢一定会努力学习，将王爷的心抓回来的！” 从颐园回来之后，莫子玉的情绪时高时低，她心里面担心芈梓，南楚如今深陷战事，他却只能够待在北夏京中，如今家中又遭遇巨变，心里面必然不好说。 莫子玉将他当做朋友，自然是希望能够当面安慰他的，只是如今两人关系尴尬，却也不好见面。 思来想去，莫子玉还是写了一封信，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便让青灵送了去。 另一件事情，她应该振作起来了，郡主同容浅之前的联系一直很密切，不知道在郡主出事之前，两人之间是否有过交流。 不过莫子玉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自从世子出事的事情开始，容浅就没有在京城，郡主出事的时候也是，不过对于郡主的事情，她还是希望能够跟容浅见上一面。 她对于郡主的感情，无法对别人说起，便是希望能够跟容浅说说话，唯盼着故人能够寄托哀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冒出来的亲戚 六月中的时候，莫子玉被招入宫，太后想见见她。其实莫子玉之前救了太后，如今又救了世子跟不少的百姓，只是她现在已经是侧妃，太后虽然喜欢她，从名分上，倒是赏无可赏，只能够从其他方面赏赐了。 太后想要赏赐姜侧妃的父母亲人，奈何这一辗转才发现她的家人早就没了，倒是到了几位远方的亲戚，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对于太后准备的“惊喜”莫子玉尚且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日她早早的入宫，熟门熟路的来了凤喜宫。 世子倒是个好孩子，心里面惦念着她，听说她今儿要来，早早的便在凤喜宫门口候着。 一旁伺候的嬷嬷心疼，劝道：“世子殿下，这姜侧妃稍后就到了，你在屋子里面候着吧，这天儿热，别闷坏了身子。” 世子摇头，目光倒是看着前方，笑道：“无妨。自从母亲故去之后，我便每日都会去姜侧妃那里坐坐，如今来了太后这里，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心里面惦念，嬷嬷不用管我，便让我在这里等着吧，约莫也快到了。” 嬷嬷不再劝着，紧着两个宫女去拿扇子，别叫世子热着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到了莫子玉的身影，世子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问候，笑道：“等你好一会儿了，怎么现在才来，一大早，我便眼巴巴的看着了。” “是我的不是，叫你久等了。若早知道你这里候着，我应该早些时候来的。”莫子玉微微一笑，“我们快些入内给太后请安吧，外面热得很，当心中了暑气。” 两人一道入内，这感情似母子又似朋友，一旁的嬷嬷默默看着，心中暗暗吃惊，按理说这姜侧妃与世子相处的时间也不久，两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就那么深厚呢？ 到底是这姜侧妃会做人，比那王妃好多了，也不知道那王妃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叫脾气这么好的世子如此恨她。 莫子玉与世子两人入内，太后正在侍弄一盆盆景，听到宫女的禀报声，她缓缓转过身，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转过身慈祥的一笑：“来了？” “见过太后！”莫子玉行礼。 “不用多礼了，起来吧！”太后和蔼的说道，“过来，瞧瞧哀家这盆栽如何？” 莫子玉起身上前，瞧着这盆罗汉松喜人，颇有佛性，赞道：“要看松品行，待到雪化时。这盆罗汉树，太后侍弄的很好。妾身里面看着，也十分的欣喜。” 太后将剪刀递到了宫女的手上，朝着莫子玉抬手，莫子玉急忙上前，扶着太后到一旁坐下。 太后笑道：“哀家觉得与你十分有缘，日后可多入宫与哀家说说话儿，世子也是十分的想念你呢！” “太后吩咐，妾身不敢不从，日后若是得了空，便时常入宫与太后说说话儿，给太后解闷儿！”莫子玉笑道，“今儿瞧着世子的脸色好了许多，脸色十分红润，心里面也十分欢喜，到底是太后照顾的周到。” “世子是个好孩子，聪慧又听话，都不用哀家操心。”太后说道，“有他陪着，时常同哀家说说话儿，哀家倒也不寂寞了。前儿听说你病了几日，不知道现在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劳太后挂念，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就是偶感风寒而已，没什么打紧的。”“你虽年轻，到底还是要注意身子。”太后又道，“不知道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家中的母亲早些年就去世了，后来村子里面闹旱灾，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妾身亦是随着父亲入京，而后入了王府。早年与父亲还有信件往来，近年便是断了联系，只怕父亲也是凶多吉少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她最怕的便是有人说起从前的事情，她在王府内的一些变化尚可以搪塞过去，若是被问及从前的事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怪可怜见的。”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也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你呢，这一次不仅仅是救了世子，更是救了不少的百姓，哀家听说啊，这京中有百姓将你叫做活菩萨呢！哀家一直想要好好的赏赐你，不过你现在贵为侧妃，这金银珠宝也不缺，哀家就想着赏赐一下你的家人，便命人去寻找，还真找到了！” 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会意，出了去。 “你一个人在京中，没有亲人陪伴也孤单，你们那村子倒是还有些人活了下来，哀家派人将他们找到了，在城中置办了宅院，安置了下来，日后他们便可以时常陪伴你，免去你的孤单！”太后说道。 莫子玉急忙下跪谢恩，心里面却是苦笑不已，她宁愿不要赏赐，却消受不起太后这份心意啊！ 没一会儿就见着嬷嬷带着五人入内，三男两女，虽然穿着华服，不过举止有些畏缩，倒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一般，眼神朝着四处张望，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 “这是太后娘娘，下跪请安吧。”默默温和的说道。 五人瞧了太后一眼，大惊之下，急忙下跪三拜九叩，给太后请安。 “别多礼了，都平身吧。”太后笑道。 五人起身，却不敢多看，心里面也在打鼓，不知道他们几人有了什么造化，居然能够见到太后娘娘。 嬷嬷指了一下莫子玉，笑道：“你们看那是谁？” 五人朝着莫子玉瞧着，这姑娘的衣着虽然素雅，但是却也是好料子，身上没有太多的首饰，却只有一股出众的气质，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他们怎么会认识这般如天仙一般的人儿呢？ “你们仔细瞧瞧！”嬷嬷笑吟吟的说道。 莫子玉抿唇，尽量维持住笑意，心里面将此前姜柳与她老爹的通信过了一遍，希望能够寻到些许的蛛丝马迹，能够应对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亲戚。 “姜柳？”一个中年男子喊道，又有些不确定，“那不是姜柳吗？” 几人又重新瞧了瞧，确定的说道：“哎呀，好像就是姜柳。你是柳儿吗？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一个年轻的女子瞧着姜柳如今出落得婷婷出众的模样，心里面泛酸：“姜柳，你父亲说你进了王府过好日子了，怎么也不想着咱们这些亲戚啊？” “是啊！”一个中年妇女帮腔，“你瞧瞧你现在穿金戴银的，怎么也不接济一下咱们？你若是谋了个好的出路，也该想着你堂妹才是啊！怎么的，过了好日子，便不待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莫子玉搞不清楚这几人的身份，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做声。 这时候嬷嬷咳嗽了一声：“这是祁王府的姜侧妃，你们不得无礼！” 几人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是姜柳啊，他们看着长大的那个凶巴巴的丫头姜柳啊，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祁王府的姜侧妃呢！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一个年纪稍长的长者说道，“姜丫头，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成了姜侧妃了啊！” 莫子玉念着她是长辈，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当初跟着爹爹来了京城逃荒，运气好入了秦王府为奴婢，后来得祁王垂青，成了祁王府的夫人，再来太后怜爱，晋为了侧妃。” 这话一出，这五人心里面各有滋味。 那年轻的女子心里面更是不忿，更是酸不拉几，从小自己就比她优秀，怎么她成了姜侧妃，自己刚议了一门婚事，还被对方嫌弃！ 她不咸不淡的说道：“难怪这么久不联系，原来是成了贵人了，难道害怕我们打秋风不成？” 那中年妇女冷笑道：“你如今成为了什么姜侧妃更好，你爹死的时候，埋葬他我们家也是出了二钱银子的，你既然有钱，将便这二钱银子还给我们！” 那老者瞧着这两人如此目光短浅，喝道：“你们都住嘴！”又恭恭敬敬的给莫子玉行礼，抱拳道：“她们粗鄙之言，侧妃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将一些看在眼中，见莫子玉的态度一直淡淡的，见这对母女的言语刻薄，只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十分要好，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一举动，只怕不是给姜柳带来了亲情，更是带来的麻烦。 莫子玉垂眸说道：“家父的身后事我这个做女儿的未曾出力已经是不孝，幸亏有诸位操劳方，诸位出力出钱，该怎么补偿，我会怎么补偿的。” 嬷嬷瞧着双方都一些尴尬的模样，便笑道：“已经准备了午饭，别站着了，先去吃饭吧！既然都是亲戚，这顿饭便是太后招待诸位了！不过太后她老人家头有些疼，就不能够跟诸位一起用膳了。世子，你陪着太后说会儿话吧。” 刘昶清是个机伶鬼儿，知道姜侧妃只怕是不大喜欢这五人，又碍着太后在场不好说什么，这嬷嬷方才让他们先去吃饭，叫姜侧妃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清楚。 他急忙笑道：“知道，昶清替太后按按吧，前几日太后也是头疼，昶清专门跟太医学了手法的！” 嬷嬷招呼着莫子玉以及那五位亲戚在旁边吃饭，留了两个宫女伺候，将其他的人都叫了出去。 这几人本就过得贫困，那里见过这样金碧辉煌的地方，吃过这般的珍馐美食，还有人伺候着。 这进了皇宫，见了太后，这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跟做梦一样。 五人坐下，面对珍馐，开始胡吃海喝起来，刚开始指挥其宫女来还有些拘谨，只见她们态度恭敬，便越发的顺口了。 莫子玉倒是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观察他们，通过他们的对话以及与姜柳父亲来往的信件，将这几人的身份弄清楚。 一来二去，莫子玉也摸了个大概。 这对母女以及那矮小的中年男子，乃是姜柳的二叔二审以及堂妹，那年轻的男子是姜柳的表亲，那老者是姜柳父亲的叔叔。 想当年，姜柳的父亲娶了一个外来的女人，那女人妖里妖气的，还带这个拖油瓶，不被父亲家里面的人喜欢，父亲一气之下与家人断绝了关系。 后来姜柳一家三口虽然在梅村过日子，倒是时常被姜家人欺负。 “二叔，二婶，父亲的丧事多亏了你们出力。”莫子玉说道，“花费了多少钱，我会十倍补偿给你们的。” 十倍！ 刘氏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你现在可是姜侧妃啊，在王府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总不能够叫我们再回去那个山沟沟里面吧？总得把我们安置好吧？你别忘了，你娘死的早，你可是我拉扯大，若没有我，你能够有今日吗？” “无妨，我在京中有座宅院，你们可以先住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还得有下人伺候！”姜艳紧跟着说道。 “宅子里贴身伺候的，粗使的也有十来人！” “十来人！”老实巴交的姜二叔惊讶道，“这个咋养活啊！” “不用你们出钱。”莫子玉说道，“你们只管在哪儿生活，钱由我来出。” “全部你出啊！”刘氏瞧着莫子玉的脸开始谄媚起来，“我这吃了半辈子苦，没曾想临了却享福了。” 那老者急忙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如今出息了，我们也高兴，这住你的地方，还要你出钱养着，怎么好意思啊！你看看你这哥哥，也是年富力强，在村子里面也是顶顶有能耐的后生，你要不给他找个活计，或者给你做事，也好挣自己那份吃食，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吃白食，总是不好的。” “哎，他叔，你真的不知道享福啊！”刘氏说道，“柳儿说有人伺候，还有钱花，做什么活计啊，她可是祁王府的人，你还怕祁王府垮了不成？” 莫子玉微微笑道：“你们先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好在他们没怎么提以前的事情，只怕也是以前对姜柳不怎么好，提起来反倒是惹人厌烦，干脆也就不提，只说眼下的事情了。 莫子玉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他们既然是太后找来的，现在必然是要好好的待着，必然落得个薄情的罪过，若是他们好生生的待着，养着他们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怕他们不安分，会添不少麻烦。 且在京中住着吧，日后再找机会让他们回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奇葩亲戚 莫子玉向太后谢恩，太后留住她嘱咐了一句：“哀家本意是好的，希望你能够有个依靠。若是他们不招你喜欢，便是让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谢太后为妾身思虑周全。” 跟太后辞了别，莫子玉又嘱咐了刘昶清几句，随后带着五个亲戚出了皇宫，将他们安排在了此前赢的东郡王的那座宅院内。 这座宅院虽然不大，地段好，内部也十分的豪华，他们能够住上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欢喜不已。 姜艳瞧着莫子玉现在一出手就是这般的宅子，而自己身上连二钱银子都没有，心里面大为不痛快，当初若是也跟着大伯出来，现在哪儿还有她什么事儿啊，她都能够叫祁王看上，那自己还不得迷死祁王啊！要知道当年村子里面，跟着自己裙子便是转的小伙子多得是，有几个瞧得起她的？ 莫子玉将下人的嘱咐了一通，又让他们安置下，天色不早之后，便回了祁王府。 晚上的时候，姜艳便是让父亲托人带话回去，与之前订婚的那户人家取消了婚事，她如今穿上了漂亮衣服，带上了漂亮首饰，还住上了大房子，怎么可能还看得起原来的那些人。 “娘，你觉得我好看吗？”姜艳恨不得将所有人的首饰都戴在了脑袋上面，又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比姜柳好看吗？” “好看！”柳树赞道，“我闺女是最好看的人，姜柳哪儿比得上你啊！” “娘，你觉得祁王是咋样的人啊？”姜艳又问道。 “能够瞧得上姜柳，只怕也不咋地。”柳树摇着脑袋说道，“咱既然来了京城，你又生得这么好看，便是让姜柳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娘，姜柳能够嫁给祁王，我也能！”姜艳抬眉说道，“到时候我给你买十座这样的宅院，请一百个下人伺候！” 刘氏一喜，急忙笑道：“那感情好！姜柳都能够嫁那么好，你比她可漂亮多了，还能干，肯定能够比她嫁得好，她能够嫁给祁王，你也能！她现在不是侧妃么，你能够当王妃！” “若是我当了王妃，你便是王爷的丈母娘了，到时候陛下就是的亲家了！”姜艳笑道，“到时候咱们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敢惹咱们，村子里面的人见了我们，还不得老远就得磕头啊！” 刘氏自然是欢喜不已，不过也来了疑问：“可是你要咋嫁给祁王啊？” “那姜柳现在不是在祁王府么？咱们就去找姜柳，让姜柳带咱们见祁王，到时候以我的美貌，祁王见了必然挪不开眼睛，说不定当即就封我做王妃了呢！要是我做了王妃，我便要叫下人先打姜柳是个嘴巴子，瞧她今日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么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姜艳哼了一声。 姜二叔叹道：“姜柳咋了，姜柳挺好的，还让咱们住这么好的地方！” “那是她应该做的！”刘氏说道，“她嫁得好了，也得提携一下她妹妹啊！再说了，我们姜艳从小样样都比她好，嫁得人能比她差吗？” “姜柳挺好的，你看看人家现在，又漂亮，又懂礼节的，我瞧着比艳儿强多了，她能够走得现在，必然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你们不要多事，既然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好一个地方落脚，你们惹了祸事，叫姜柳不喜欢了，赶我们走怎么办？” “没出息的东西！”刘氏骂道，“你瞧着宅子你喜欢是吧？可是这是姜柳的地方，她随时可能赶我们走！只能你女儿当了王妃，这宅子你才能够一直住下去，知道吧？再说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女儿那里比那姜柳差了，我瞧着就比姜柳好！” 这对母女的行动力倒是很强，第二天就让宅子里面的下人带着来了祁王府，说起姜侧妃的亲戚，下人们便去禀报。 莫子玉这会儿正在看书，闻言眉心蹙了一下，将人请了进来。 刘氏母女昨儿在皇宫不敢细看，今日进了王府，便是东瞧西瞧起来，这王府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日后还不是她们母女的了么？ 一想到此，一想到日后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脸上的笑意都掩饰不住。 一路到了秋水苑，侍女说道：“再次稍后，我要进去禀报姜侧妃。” 姜艳立马不乐意了，喝道：“我们来了还用禀报吗？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还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别想怠慢我们，当心我日后撕烂你的嘴！” 侍女蹙眉瞧了这对母女一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就是姜侧妃都没有同她们这么说过话。 姜艳的嗓门大，绿俏在院子里面都听到了声音，开了门，说道：“进来吧，姜侧妃等着了。” 刘氏母女趾高气扬的入内，根本不将绿俏她们这些侍女放在眼中。 入了屋内，莫子玉坐着喝茶，淡淡的说道：“你们来了？” “是啊！”刘氏说道，“来看看你，这亲戚亲戚，多走走才亲嘛！” 绿俏跟在她们后面入内，淡淡的说道：“见了姜侧妃，便是要行跪拜礼，你们虽然是姜侧妃的亲戚，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 刘氏脸一沉：“我是她的长辈，哪有长辈跪拜晚辈的？你这下人，也太不知分寸了，以为我是从乡下来的，便是想要戏弄我是吧？” “是啊！”姜艳大咧咧的将这屋内扫了一眼，帮腔道，“姜柳，你的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 “我不懂规矩？”绿俏一贯嘴皮子利索，遇到她们真相是秀才遇到兵了一般。 她瞅着这母女两人，身上花花绿绿的，珠光宝气，脑袋上脖子上手腕子都带着明晃晃的金饰品，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就是姑娘之前的打扮么，还被王爷好生嫌弃呢！ 莫子玉淡淡笑道：“头一回来，不懂规矩也无妨。你们坐吧，在京中可还住得惯？” “习惯习惯！”刘氏笑呵呵的说道，“就是这么多人在身边服侍，有些不习惯！嫁给你二叔这么多年，头一回吃饭的时候不用我来做！我跟你说，就是你请的那厨子不大好，连个窝窝头都做不好，回去之后还得我好好的教教他！” 姜艳瞅了一眼莫子玉，问道：“祁王啥时候来？” “你找王爷有什么事？” 姜艳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妹夫长啥样！” “是啊，你嫁得这么好，我们就是想看看你嫁了个啥人。”刘氏也跟着笑道，“那啥，祁王今年多大了，长啥样啊？” “王爷今年虚岁二十七，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吧。”莫子玉淡淡说道。 “才二十七呢！”刘氏听着，对这位准女婿更是满意不得了，与她女儿几位般配。 姜艳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只要祁王一露面，定然能够被她的美貌吸引。 莫子玉倒是被这母女两人搞糊涂了，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吩咐翠屏备了饭，留她们吃顿便饭。 母女两人吃了饭，做等右等也不见祁王来，姜艳有些着急的问道：“祁王咋还不回来吃饭？” “王爷时常在外面办公，忙碌的很，未必时时有空回王府吃饭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想来你们在这里等得也无聊，绿俏，你带他们去王府逛逛吧！” 说话间，便听得外面有人禀报道：“姜侧妃，王爷来啦！” 闻言，姜艳酸溜溜的说道：“我说怎么要我们去王府逛逛呢，原来是不希望我见到王爷啊！” 莫子玉一片好心，却叫这么想了，她懒得解释，摇着头淡淡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到院内迎接。 姜**女赶紧跟了上来。 “王爷！”莫子玉福身，“今儿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早？本王也是一夜未归了！”刘旭捏了捏莫子玉的脸，“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本王！” 他瞧来一眼莫子玉身后的两人，问道：“这两位是？” 刘旭身上自有一股常年上位者的威严，不过一个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刘氏这个时候忘记自己是长辈了，急忙跪下：“草民见过王爷。” 姜艳虽然心里面已经想了一百遍祁王会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将她封为王妃，但是没有想到王爷会这么的威严，被他的眼神一看，急忙也跪倒在了地上。 没有想到祁王竟然这么年轻，这么俊朗，这姜柳的运气好真好啊。 “这是妾身的二婶跟堂妹，来看看妾身。”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二婶，堂妹？”刘旭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既然是亲戚，便不必多礼，起来吧。” 姜**女起身，刘旭的目光在姜艳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俗气无比的姑娘跟姜柳之前的打扮倒是十分相近，这果然是亲戚，审美都差不多。 不过刘旭这个眼神，在姜艳看来，便是对自己有意思，害羞的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也不看看你的尊容 几人入内屋内，刘旭笑着问了几句刘氏，刘氏刚开始还以长辈的身份回答几句，越发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刘旭言语犀利，刘氏磕磕绊绊的说着小时候对姜柳照顾颇多，说起来自己都心虚，也就不敢再多言了。 青跃早就去梅村打听过姜柳小时候的事情，刘旭知道这些所谓亲戚的嘴脸，也就谈不上多热情，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叫皇祖母请来了京城。皇祖母的心是好的，只可惜，这些人不值得相待。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刘旭问道。 “此前从东郡王手上赢来的那座宅子里面。”莫子玉说道，“虽然地方不大，只是个三进的，他们住倒也足够了。” “嗯。”刘旭点了点头，“地方小了些，到底地段好，可以先住着。” “这几年不见，没有想到姜柳如今出落得这么好了，真是咱们姜家的福气啊！”刘氏在刘旭面前可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说道，“也是妥了她的福，我们现在能够有好地方住，还有下人伺候。现在这样的生活，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呢！” “既然是亲戚，互相帮衬着总是应该的。”刘旭喝了杯茶，淡淡的说道，他又转过头将姜艳看了一眼，“柳儿，你这堂妹是不是有眼疾？” “是吗？”莫子玉诧异道，“堂妹还有这毛病吗？要不要请御医前来瞧瞧？” 姜艳自以为刘旭对他有意思，便时不时的跟刘旭抛一个媚眼儿，哪知道刘旭完全不在意，还当她的眼睛有毛病。 “没有！我好得很！”姜艳急忙摆手，又偷看了一眼刘旭，“我的眼睛没有毛病。” 刘旭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再留下陪这对母女说话，去了莫子玉的书房处理公务。刘氏拖着莫子玉东拉西扯的，冲着姜艳使眼色。 姜艳说自己要方便，便出了去，莫子玉让一个侍女跟着，免得找错了地方。 姜艳自然不是想要真的方便，向侍女打听书房的方向，侍女不肯说，她狠狠的将其瞪了一眼，随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还真叫她找到了。 侍女拦着不让她入内，劝道：“王爷正在处理政务，你不能够进去！” “滚开，你算老几，也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姜艳做惯了粗活儿，这细皮嫩肉的小侍女哪有她有力气，一把就将人给推开了，换上一抹自以为娇媚的笑容，进了书房。 刘旭埋头处理政务，听到脚步声，抬眸问道：“何事？” “姐夫！”姜艳笑吟吟的说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姐的运气真好，居然能够嫁给你！她以前在村子里面的时候，可是跟几个男人都纠缠不清呢，不像我，家教森严，都不敢跟男人说话。” 刘旭放下笔，冷冷的看着姜艳一眼：“你说什么？” 姜艳以为刘旭对莫姜柳的事情生气了，又继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你也别生气，她那个时候不是还小么，跟几个男人走得近，不过到底我娘看着她，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刘旭冷眼看了姜艳一眼，冷冷的说道：“本王看你长得都挺伤风败俗的！” 姜艳被刘旭眼中的厌恶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两步，讶异的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个不如你的姐姐都能够嫁给本王，所以你也可以啊？所以你今日处处勾引本王？”刘旭挑眉淡淡的问道。 姜艳不敢说话。 刘旭接着说道：“想勾引本王，也不看看你那副尊容。念着你是柳儿的堂姐，本王给你留两分面子，再敢说她半个字坏话，当心本王割了你的舌头！还有日后没有必要，你们不许不许出现在祁王府，不然叫本王再看到，砍了你们的腿！” 叹了口气，刘旭继续说道：“你小时候没少欺负你堂姐，难得你堂姐你跟你计较，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她到底还是认你们这几个亲戚，若是聪明，便乖乖的，少不得你们富贵。你们若是敢作妖，哪来的回哪儿去！也别说是她忘恩负义，瞧不上穷亲戚，那是本王看不上你们！可曾听明白？” “明白。”姜艳瑟瑟发抖的说道。 没一会儿姜艳脸色发白的从书房内出来，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着，侍女提醒道：“都跟你说了，王爷处理公务的时候，不让人入内的，你非不听。” 姜艳本想骂人，转念想着王爷就在里面，忍了忍不敢说什么，疾步回了去。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刘氏奇怪的问道，冲着女儿眨眼睛，“怎么样了？” 姜艳屈辱又害怕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堂妹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莫子玉问道，“这去茅厕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是拉肚子？叫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姜艳咬牙道：“我没事。”她记着刘旭的话，不敢久留，找了个借口，拉着她娘就离开了。 刘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可见到王爷了？王爷怎么说？” 姜艳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说道：“祁王对我没意思！” “怎么可能！”刘氏不敢相信，“你这么漂亮，多少小伙子围着你转啊，祁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 “他还说了，以后我们要是再来王府，便砍了我们的腿！”姜艳说道，“你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吞了一样！” “他说真的？” “不像是假的。” 刘氏吓了一大跳：“那咱们还不快走！” 莫子玉怕这对母女闯什么祸，便让绿俏送她们走。 绿俏见她们离开的这么快，心中也是纳闷儿，像是这王府内有吃人的老虎一样。 两人脚步匆忙，却是冲撞到了人，这人正是八夫人，她柳眉一竖，立即骂道：“混账！做什么的，没长眼睛，竟然敢冲撞我，不想活了！” 八夫人瞧着刘氏母女穿戴奇怪，瞪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混入王府想做什么？” 刘氏母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顶嘴。 绿俏急忙上前解释道：“启禀八夫人，这两人是姜侧妃的亲戚，入王府来看她，现在便是要回去！” “亲戚？”八夫人将这两人上下扫了一眼，“这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是姜侧妃的亲戚？不是说她的亲人都死了么，哪儿钻出来的亲戚？” “你才是叫花子。”姜艳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八夫人哼了一声，“凭你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八夫人息怒，乡下人不懂规矩，不是故意要冲撞八夫人的。”绿俏说道，“奴婢代她们向八夫人赔罪，八夫人大人大量，便不要同她门计较了。” “你才是乡下人！”姜艳有嘟囔了一句。 绿俏都快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八夫人也气乐了：“也不知道是哪儿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亲戚来王府打秋风呢！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们这样的嘴脸，姜侧妃顾念着亲戚情分，我可没什么要顾念的，来人，将她狠狠教训一番！” 刘氏见女儿闯祸，急忙拉着她跪了下来：“我们头回子来王府，不知道规矩，也不知道贵人是谁，不是故意的，贵人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 “八夫人看在姜侧妃的面子上，就不要跟她们计较了吧。”绿俏劝道。 “算了，看在姜侧妃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八夫人哼了一声，“下回子，再叫我瞧见了，你们当心些！” 话落，便是带着人离去。 刘氏母女戚戚然的看着八夫人离开，问道：“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凶？” “这是八夫人，早些时候就跟你说了，王府有王府的规矩。”绿俏说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姜侧妃那么好的脾气，你们自己小心着点！” 将母女两人送上了离开的马车，绿俏方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中也有些担忧，瞧这母女两可不是安分的人，只怕还得给姑娘惹麻烦。 姜**女离开，莫子玉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羹入内给刘旭解暑，笑问道：“方才她两跑得比猴子还快，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打紧的。”刘旭喝了两口，只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直说她再敢说你坏话，就割了她舌头，她再来王府，便砍了她的腿，她自然跑得快了！” 刘旭将碗放下，笑吟吟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那堂妹像一个人？” “王爷不要再说了，妾身都快无地自容了。”莫子玉掩嘴笑道。 刘旭拉着莫子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本王就是喜欢不施粉黛的你！不过你这堂妹也是够搞笑的，为什么会觉得本王品味如此低俗？” “只怕是觉得王爷你连我都看得上，所以品味高不到哪儿去了吧？”莫子玉笑道。 刘旭用鼻尖蹭着莫子玉的脸颊：“是啊，本王连你都看上了，品味可不咋地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礼的请求 姜艳的王妃梦破碎了，叫刘旭疾言厉色的吓唬了一通，可是这不敢再去祁王府找姜柳了，可是心里面的富贵梦还没有破碎呢，便寻思着定要想个法子，在京城落脚扎根，凭什么姜柳那个野种能够享受富贵，她姜艳就不行了！ 她心里面有两个主意，一来是想法子让姜柳将这宅子给她，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还有人伺候，再要她回到那个山沟沟里面是不可能的，再来便是让姜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反正原来那一门亲事退了，她嫁不了皇帝的儿子，总能够嫁皇帝的侄子吧，虽然委屈了些。 她不敢再登门祁王府，只是姜柳这个没良心也不出王府来看看他们，她也见不着姜柳，便跟她母亲商量，让她父亲去找姜柳，将宅子要过来！小时候姜柳娘死了，他父亲忙着给她娘操办丧事，他们家还收留过她几天呢，怎么着也得报恩才是啊！ 姜二叔老实巴交的，知道他家小时候对姜柳也不好，如今姜柳不计前嫌让他们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实在要不得，不过耐不住这母女两人在耳边磨，也想女儿跟姜柳一样过上好日子，也就厚着脸皮去了一趟祁王府。 姜二叔唯唯诺诺的，被侍女带到了秋水苑，一路上也不敢多看多言，知道见到了莫子玉方才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姜侧妃。” “二叔不必客气，今儿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住的不方便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便是告诉齐管家一声，齐管家会去操办的，若是他也拿不定主意回来找我的，不必你亲自跑一趟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姜二叔讪讪的笑了笑，起身躬身说道：“住的习惯，挺好的，都挺好的！” “那是？” “我就是想要感激你一下，特意……特意前来看看你！”姜二叔咽了口唾沫，想要说的事情，吞吞吐吐的，实在是说不出口。 莫子玉瞧出他的无奈，只怕是被姜**女逼着来的，淡淡笑道：“二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有两桩事情。”姜二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你那座宅子是极好的，我们住着欢喜极了，心里面想着要是能够一直住着就好了，不过这宅子始终是你的，住着不踏实。那啥，你小时候二叔虽然家里穷，但是也没少照顾着你，没叫你饿了肚子，你那堂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人家了，之前倒是寻了一户人家，不过他们嫌弃咱家太穷了，就给退了。” 莫子玉浅笑着听着，也不说话，听他说完。 姜二叔咽了口唾沫，又道：“你如今嫁的这么好，你看看能不能够给你妹妹也寻一门好亲事，你就这么一个妹妹，让她能够在京城里面也过上好日子，还有那一座宅子能不能够当做她的嫁妆，免得她叫旁人瞧不起。” 原来是惦记上了那一座宅子啊，莫子玉昨儿翻了一下姜柳与他父亲的信件，没少说起过这二叔一家刻薄，若是真有恩情，一家人又明事理，送一座宅子，帮她寻一门好亲事又如何？ 如今瞧着这二叔一家不但刻薄贪婪，对她也没什么恩情可言，那么这一分一毫也不愿意多给，更别说给姜柳找亲事，那不是自寻麻烦么？ 莫子玉淡淡的笑着：“那座宅子乃是东郡王所赠，所赠之物再送人，也不大好，你们只管住这就是，也不用觉得不踏实。再来堂妹太优秀了，我找的人家只怕她未必瞧得上，还是你们二老为她多操劳吧，有你们把关的话，才会入了她的眼，倒是不用担心婆家嫌弃，嫁妆我来准备就是！” 姜二叔瞧着莫子玉的意思是拒绝自己了，心里面也有点恼怒，她如今倒是发达了，怎么一点都没有想到提携一下堂妹呢，以前虽然对她没什么情分吧，到底都是亲戚啊！ 莫子玉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笑意：“二叔，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没……没了。”姜二叔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里面不满，可是嘴上可不敢流露半分，瞧着姜柳如今威严淡然的模样，又想着自己女儿叽叽喳喳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脸上无光，在姜柳的目光的注视下，越来越不自在，寻了个借口，便先走了。 绿俏冷眼瞧着，冷笑道：“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三口也太贪了吧。姑娘宅子给他们住，下人们给他们用，还拿钱给他们花，他们也太知足了，还想贪你的宅子。虽然是亲戚，便是接济一下也无妨，也不至于都这么养着吧，何况在京城里面难免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捅了什么篓子。若是姑娘想养着他们，便是让他们回老家去，有田有地饿不着他们，还能够做个殷实的富农呢！” 莫子玉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笑道：“见识过京城繁华，他们会这么甘心回去吗？” “那他们便是狗皮膏药一般赖上你不成？”绿俏叹了口气，“若是门好亲戚，姑娘提携一下也无妨，日后逢年过节也有个串门的地方，如今瞧着，这一家三口并不值得交往，还是将他们早早打发了好。” “你觉得王妃这会儿盯上他们没有？”莫子玉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 “王妃？” “王妃盯上了他们，若是我现在先说出口将他们赶出去京城，这王妃必然会联合姜**女败坏我的名声，到时候我便是那忘恩负义，嫌贫爱富之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何必给王妃留下把柄呢，再说了，人是太后请来的，解铃换需系铃人！” “反正，姑娘自个儿心里面有主意就行。” 芜泠院内。 王妃摇着扇子听着铃兰的禀报，轻轻蹙眉：“她亲人不是全死光了么？” “早些时候他们村子闹饥荒，她父亲带着她逃命来了京城，村子里的人逃荒到了其他村子，倒也有那么几口人活了下来。” “他们怎么找到京城来的？” “据说是太后给找来的，估摸着想给姜侧妃找到亲人吧，不曾想不是善茬儿。” 王妃眉毛一扬，问道：“怎么说？” 铃兰便是将八夫人遇到姜**女的事情说了一遍，轻蔑的说道：“这姜侧妃是小地方来的，她的这些亲戚也上不得什么台面，也不像是什么通情达理识得大体的，便是少不得给她添麻烦才是。” “你找两个人将她那几个穷亲戚盯着，有什么事情前来向我汇报。”王妃说道。 “是。” 铃兰说着，想了想又问道：“今儿夫人要来瞧你，王妃你怎么不见啊？” 王妃的脸上露出一抹有伤，自嘲的笑了笑：“上回子同父兄见面便是不欢而散，她来了只怕也是说差不多的话，到时候也免不了恶言相向，何必伤了母女情分，还不如不见呢！” 自她受伤无法生育以来，家里人对她便不似以前了。之前她因为多年不孕的缘故，父母便是四处求神拜佛，怪她肚子不争气，不能够早日剩下一个孩子巩固地位，早日坐上王妃的位置。如今她倒是成为了王妃，全了他们的心意，奈何代价便是终生不能生育。 见了他们又如何，无非先是长吁短叹一番，勾起她的伤心事，再劝她多弄几个杨家姐妹来王府，早日生下有杨家血脉的孩子，日后姐妹几人一起联手，坐稳后宫的位置。 并且他们对她这个女儿，越发的看不上了，尤其是她如今虽然贵为王妃，却是因为不能够生育须得靠他们才能够坐稳现在的位置。 至于她的痛苦，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在杨家的利益面前，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她身为杨家的嫡女，本不必嫁到祁王府为妾的，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祁王，根本不被陛下重视。 她有个姐姐，因着与人有了私情，叫他们活活打死了，却也连累了她的名声，不得已嫁入了祁王府。不过姐姐的事情被慢慢淡忘，杨家越发的显赫，祁王越发的得到陛下的信任，她当初为何会嫁入祁王府的原因渐渐被忘却，他们只是想从她的身上索取到更多，关于权力，关于利益。 若祁王还是那个不受宠的祁王，他们没有在祁王身上寄托更多的希望的话，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也不会那么重吧。 “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是好意，王妃你避而不见会伤了她的心的。”铃兰劝道。 王妃摆了摆手：“我被伤的心，又该跟谁说呢？谁在乎过呢？我也是个女人，我存在的价值不止生孩子！你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了吗？如此的怜悯，好像我能够生孩子了，我就不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一般！我便是要叫他们瞧瞧，纵然我一生无子，我也会活得比他们痛快！” “日子是咱们自个儿的，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铃兰叹了口气。 且说姜二叔回了宅子里，他老婆女儿就立即来询问他去祁王府的结果。 姜二叔喝了一口凉茶，叹道：“那祁王府果真是金碧辉煌啊，我这辈子没有见过那么好的地方，跟做梦一样！” “谁问你这个了！”刘氏一巴掌拍了过去，“我是问姜柳怎么说的？” 姜二叔脸一皱，无奈的说道：“还能够怎么说，这宅子是人家的，没有白白送我们的道理！” “呸！好个没良心的小蹄子，自己住那么好的地方，送我们一处住的地方都不肯，真是自私又冷漠！”刘氏啐了一口，“那艳儿的婚事呢，那小蹄子怎么说！” “说咱们艳儿太优秀，她找的人艳儿看不上。”姜二叔说道。 “什么看不上，她就是不想找，就是怕她妹妹过得比她好！”刘氏叉腰又吐了两口唾沫，“这个挨千刀的小蹄子，早些年就该饿死她，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没良心的小贱货！” “娘，那我怎么办啊！”姜艳跺了跺脚，“我可不想过得比姜柳差，她要的东西，我也要，她有的东西，我也想有！” 刘氏安慰道：“别怕，你比姜柳好多了，她有的东西，你都能有！她爹，你给想想法子啊，女儿这婚事咋办啊！” “我能够咋办啊，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寻了一门婚事，艳儿不是寻死觅活的要退了么？”姜二叔也很无奈啊，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头一回出门来了京城，他能够有什么门路。 刘氏叉腰骂道：“都怪姜柳那么贱货，良心被狗吃了，让祁王开口，给她妹妹寻一门好亲事又怎么了，费她多大点事儿啊！这点小忙都不帮！” 听到里面的骂声，门口的年轻的男子听不过去了，入内说道：“二婶，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姜柳的，吃她的，喝她的，你还在人背后这么骂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刘氏骂道，“我吃她的，喝她的，怎么了，那是她姜柳自愿的，我求她了吗，再说了，咱们可是太后请来的，她姜柳就该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再说了，她如今混的好了，提携一下她妹妹怎么了，她们可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一点情分都不顾，她还是个人吗？” 姜生摇了摇头：“二婶，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姜艳以前是怎么欺负人家的？你以前又是怎么对人家的？人家现在不计前嫌愿意安顿你，你就知足吧！” “呸！我怎么对她了，要不是我，她能够活到今天吗？不管如何，她姜柳就得负责到底，她要是敢不管她妹妹，我就吊死在齐王府门口！” 姜生暗暗骂了一声泼妇，气呼呼的转头离开，那老者也在外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话，实在是不像话啊，也不由得摇头。 姜生叹道：“老爷子，你听听他们这骂的，也太难听了，你也不管管？咱们还住在姜柳的地方呢！这要是传到姜柳的耳朵里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话可说 姜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认识他们一日两日了？他们一家三口在村里面便是一贯如此了！” “若是惹怒了姜柳，不会将咱们赶出去吧？”姜生担忧的问道。 “不会。”姜老爷子摆了摆手，“你二婶当初是怎么欺负姜柳的，姜柳若是放在心上，以她如今的权势，捏死她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啊。既然姜柳没有提起以前的事情，就说明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咱们只管住着就是！不过你也说的对，咱们这么寄人篱下，总归是不好的，还记得我我跟你说过嘛，找个活计，不管好坏，能够谋生就好！” “记着呢！” “这姜柳现在虽然是姜侧妃，可以还是靠祁王宠着，这男人心易变化，万一姜柳失宠了，咱们不就坐吃山空了么？”姜老爷子说道，“你若是能够谋个好出路，将来能够有出息，跟姜柳也可以互相照料着，亦可反过来成为她的靠山！” 老爷子瞅了一眼里面的一家三口：“他们便是目光太短浅，不晓得这个道理！若是聪明些，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以后轮着姜侧妃的堂妹的名头，找不到大富人家，小康之家总归是有的。怕只怕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瞧不上那小康人家了，非要入王侯之家，也不想想，那王侯之家是那么好进的么？” “那他们怎么办啊！”姜帅问道，“让他们这么骂骂咧咧下去，总是会出问题的啊！” “姜柳一个平民之女，能够一步步到如今这侧妃之位，说明这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若是真的看不惯他们了，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咱们不必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姜老爷子说道。 “是。” 秦王府。 上官玉儿现在仍然是孕吐十分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不管御医怎么瞧都没有用，本来就消瘦，如果更是清减了几分。 刘凌倒是如同一个正常的丈夫一般，虽然不至于每夜都陪着她，倒是得了空就前来看望一下她，瞧着她什么都吃不下，身子越来越弱，也是颇为心疼。请了十多个厨子，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但是都不顶用。 刘凌入内瞧着佩兰手上的托盘，饭菜基本上没有被动过，他蹙眉走到了上官玉儿身边，说道：“多少吃点。” “吃不下。”上官玉儿手上握着一本书，翻了一页说道。 “就算是你不想吃，为了孩子也得吃点啊，你这么瘦，孩子怎么长？”刘凌劝道，“来了两个陕西的厨师，给你做些面点？” “王爷是担心妾身呢还是担心孩子呢？”莫子玉将书放下，瞟了一眼刘凌，淡淡的问道。 “不一样吗？”刘凌在上官玉儿躺着的贵妃椅上挤了挤坐下，将她手上的书夺了过来，“少看点书，伤神。” “王爷既不让妾身出去，又不上妾身看书，是打算闷死妾身么？”上官玉儿脸一沉，有些不高兴起来。 “没有不让你出去。”刘凌说道，“若是想出去转转，本王陪你啊。” “王爷公务繁忙，不好意思打扰。”上官玉儿看着窗外，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凌只觉得上官玉儿自怀孕之后，就越发的难以沟通了，他越是顺着，她就越是不耐烦，他也就是看在她坏孩子辛苦的份上，懒得跟她计较了。 他有时候也觉得憋屈，从小到大被捧在手掌心长大，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过。 刘凌也不说话，拿起她书看了起来。 上官玉儿看不惯刘凌，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呼吸都不顺畅，一把将书夺了回来：“芙蕖夫人不是脚崴了么？你不去照顾，赖在我这里做什么？” “上官玉儿，你别得寸进尺！”刘凌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上官玉儿冷冷一笑，一副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的表情，旋即将头转过去。 刘凌见她不待见自己，心里面也来气，转身便走了。 佩兰在外面偷听着，见两人又吵架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刘凌离开，她端着一杯参茶入内，劝道：“小姐，王爷每次来你都要同他吵回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就来气！”上官玉儿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难道这孩子的脾气太过暴躁？” “小姐可不要怪到小主子的身上，小姐你无非是仗着王爷如今在意你作而已。”佩兰说道，“不过，小姐，你以前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不搭理他，现在却这般的跟王爷置气……” 佩兰没有说完，点到为止，小姐是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且说刘凌从上官玉儿那儿离开，在他看来应该是被赶走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恼怒，还是习惯性还是不自觉的来到了芙蕖这里。 芙蕖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虽然因为脚崴了不能够起身行礼，不过那眼睛里面的欢喜是藏不住，比上官玉儿强多了，不像她，厌恶都写在脸上。 刘凌心情平复了一下，入内瞧着芙蕖身旁桌上放了一本书，问道：“你在看书？” “是啊！”芙蕖盈盈一笑，“这脚受伤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做。” 刘凌拿起芙蕖的书看了一眼，下九流的话本子，不过是些书生狐仙的故事，俗气又文笔拙劣，他想起方才上官玉儿看得好像是《秦论》乃是前朝大师的著作。 芙蕖识一些字，不过对于一些文雅的时候并不感兴趣，刘凌之前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来兴趣可以培养，二来他觉得两个在一起就足够了，这些东西不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他记得她想要求娶芙蕖的时候，母妃不屑的一笑，说日后他就知道了。 初初的时候，倒真是不明白母妃的话，如今细细想来，倒是有几分悲哀。 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 那些话本子里面的内容？王府的琐事？京城内的八卦？他不感兴趣。 朝廷政务，诗词歌赋，京中玄机？她听不懂。 “前儿让你看的《论语》可曾看完了？”刘凌问道。 “看着没意思。”芙蕖不以为意的说道，以前跟莫子玉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就爱逼着她背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她一点都不喜欢。 眸子一转，芙蕖又道：“王爷，不知道王妃现在的身子如何了？” 刘凌眉头轻轻一蹙：“怎么？” “听闻古月庵的泉水很灵验，王妃若是得空可去看看，喝了一口那里的泉水，保证能够生一个大胖小子。”芙蕖笑着说道，“不过还得看看王妃的身子如何，妾身本打算去给王妃求一壶水回来喝的，只是现在脚崴了，去不了了。” “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王妃的事情不必你来操心。”刘凌淡淡的说道，“你好好养伤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刘凌说着，起身离去。 芙蕖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觉得王爷对我是不是越来越冷淡了？” “夫人想多了吧？王爷不是经常来看夫人么？”彩霞劝道。 芙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女人的直觉错不了，他定然是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难道是上官玉儿跟他说了什么？” “喵。”一声猫叫声传来，只见着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从椅子底下钻了出来，一下子跳到了芙蕖的身上，芙蕖摸着猫儿柔顺的毛发，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皇宫内。 云嫔前来给太后请安。 她现在虽然只是嫔而已，但是皇宫里面的人还是不小怠慢了她，一来陛下对她多少都还有恩宠，谁知道她什么就复宠了呢！再来她统治后宫近十年，积威犹在，第三便是还有一个做亲王的儿子时常来探望。 太后这凤禧宫的人不少，郦妃坐在一旁同太后说话，另一边七皇子刘彧与刘昶清两人正在看书，她瞧着，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臣妾给太后请安。见过郦妃。” 太后淡淡的说道：“别多礼了。” 郦妃虽然份位比她高，在她面前还是有两分惶恐，急忙起身点头道：“云嫔。” 太后依旧在跟郦妃说这话，说着后宫的事情，而云嫔现在只有听着的份儿，连嘴都插不上了，而这些事情之前分明还需要经过她来拿主意的，现在却变成了局外人，心里面颇有些不是滋味。 云嫔只是前来请安的，没有多做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出了凤禧宫还是一直在想着方才的事情，太后对云嫔的态度比对那会儿的自己好多了。 她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近些日子来，七皇子似乎很得陛下的重用。” 身后的太监回道：“倒也是，出了上次科考的事情，陛下又交代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七皇子办得不错，朝臣对他也是赞赏有加呢！” 云嫔微微蹙眉，难道……陛下竟然有意七皇子不成？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不过若非如此，怎么突然晋了郦妃的份位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是姜侧妃的二婶 秋水苑。 “坐吧。”莫子玉淡淡一笑，“来便来，怎么还带着礼物？” 姜生瞧着自己打的几只野味有些窘迫，脸色微红，垂眸说道：“姜侧妃在王府内，想来是什么都不缺的，不好空手上门，只好去山上打了几只野味，希望姜侧妃不要嫌弃。” “这便是你的一番心意，怎么会嫌弃呢！”莫子玉微微一笑，“只怕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 “在京城可还住得习惯？”莫子玉问道。 “习惯！”姜生立即点头道，“这是我这辈子住过的最好的地方，可比咱们梅村强多了。只是我这个人吧，操劳惯了，这一下子闲下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有些不习惯不自在，只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活计。我今儿厚着脸皮前来，就是希望姜侧妃能够为我找一个活计，让我能够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这么一个七尺男儿，在你那儿白吃白喝，心里面委实过意不去。” “不必过意不去，既然是亲戚，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若是你希望谋一个好的活计的话，我这两日倒是也为你找了个地方。” “哦？”姜生大喜，没有想到姜侧妃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是什么地方？” “我在京城里面也有几件铺子，是王爷赏赐的，你便是去看着这件铺子吧，交给外人不如交给自己人放心些！”莫子玉微微一笑。 姜生大喜过望，急忙起身相谢：“多谢姜侧妃提携，姜生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坐吧，你也是我哥哥，咱们还有块儿长大的情谊在，别客气了。”莫子玉微微一笑。 姜生越发的无地自容了，这姜柳是她母亲带过来的，自小便被他们叫做野种，虽然那个时候年少不懂事，不过却也实在是欺负过她排挤过她。 “二叔二婶没少骂我吧？”莫子玉眼神微微一转，笑问道。 姜生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道：“他们那是不识好歹。” “你能够上门来跟我讨个活计，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没有将我养活你当做理所当然的，便是足见你是个明事理的。”莫子玉说道，“他们既然来了，无缘无故的我也不会赶他们走，他们想骂几句就骂吧，只是你也应该知晓，我本无依无靠一步步靠着自己走到今日，若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他们想在京城带着，乖乖儿不惹祸，吃穿都少不了他们的，他们若是惹了祸，你我都得被牵连，你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一口唾沫就能够吐到一个皇亲国戚。” 顿了顿莫子玉接着说道：“你呢，便是将他们多看这些，别叫他们惹出什么麻烦事来！你却银子或是缺钱，变同我说就是了，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只管遣人来告诉我一声！” “是！我一定将他们看住了！” 这姜生求来了满意的差事，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绿俏笑道：“可算是遇到一个稍微明理一些的了！那些野味送到厨房了，绿屏说晚上加菜！” 莫子玉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醒来以后跟之前的姜柳大为不一样，虽然以各种理由应付过去，只怕还是会叫人起疑心，如今有之前的亲人在，还相处的不多，只怕就能够叫他们打消疑虑了。 刘氏母女刚开始住着还觉得拘谨，多住了几日之后就将这地方当做自己的地盘了，更是偷偷的将屋子里面的有些古玩花瓶什么的时候，偷出去变卖，藏做自己的私房钱。 对待下人也是极为刻薄，恨不得她们每时每刻都在干活儿，看不得她们闲着，一旦看到她们有什么说话儿的功夫，那是非打即骂，叫下人们都怨声载道的。 这一日，刘氏依旧还是穿金戴银的出门去，怀中揣了一柄玉如意准备去买了，又打算买几匹布给她女儿做新衣服，在布庄内却遇到了一位贵妇人搭讪。 “这位夫人很面生啊，是刚来京城么？” 刘氏见着对方举止气派，有些怯场，只说自己如今住的地点。 那贵妇人大惊：“那不是祁王府的姜侧妃的宅子么？你怎么住哪儿，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刘氏搓了搓手，笑了笑说道：“我是她二婶。” “原来是姜侧妃的二婶啊！”贵妇人亲热的拉起了刘氏的手，“难怪穿戴这么气派呢，你也来买布？看上什么料子了？这是云锦，最是趁皮肤，你若是喜欢，我便是送你吧！” 刘氏原来在梅园的时候就是见到一个地主婆子也得低三下四的，现在遇到这个一个贵妇人对自己讨好，心里面自然是欢喜不过，欣然接受对方的讨好了，有别人掏钱，她自然是乐意接受。 这贵妇人不是旁人，正是钱氏。 早些时候因为假怀孕的缘故，差点被休了，不过因着差点丢了小命，还是没有狠下这个心休了她，钱氏也老实了很久，不敢再造次。不过昨日得了祈王妃的指使，让她来接近这个土婆子，她自己本身也与姜柳有仇，自然就应了下来，故而今日强忍恶心，与这婆子说话。 刘氏对钱氏，那是如今见到了亲人一般，又想要将她约去宅子里面坐坐，让她见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的气派，不过钱氏婉拒了，两人约了明日再聚。 刘氏没有想到这钱氏居然对她这么低三下四的，自信心大增，也认识到了原来姜侧妃二婶的身份这么好用，不好好的利用一下，简直对不住自己来京城一趟！ 她立即赶回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相公女儿，便是打算好好利用姜侧妃亲戚这个身份敛财！ 姜二叔觉得不妥：“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会连累了姜柳？” “姜柳不管我们，我们还管他做什么！”刘氏骂道，“她不是瞧不上我们么，我们便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 下午时分，莫子玉换了一身男装，来到了保安堂，恰好容浅是昨日回来的。 “坐吧。”容浅在自己跟自己对弈，他垂眸看着棋盘，“听闻这回子的瘟疫是你解决的？” “运气好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容浅抬眸看着莫子玉，浅浅一笑：“这个不只是运气而已，若非有仁心，若非有医术，若非有经验，只怕是做不了这种事情的。你能够救了这么多百姓的性命，是因为你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若是医者害怕染病，未曾深入诊治病人，只怕也配制不出药方。你的药方我看我了，跟我师妹一贯的用药习惯有几分相似呢！” 莫子玉愣愣的看着容浅，心中一酸，说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容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想到，我离开不过短短时间，郡主居然不在了！” 提起刘瑶，莫子玉的眼光不由得一红，怅然道：“人生如戏，莫不是如此吧。” “当初我师妹也是一样，我不过是出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见到的便是她的坟墓。”容浅说道，“你一直都在京城，对郡主的事情可曾知道些什么？” “郡主出事的时候，世子感染疫症，我关闭了秋水苑的门，专心为世子治病，等我知道郡主的死讯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了。”莫子玉说道，“直到今日，京兆府跟大理寺都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调用了这么多的人力，这么久的时间，一点线索都没有除非是他们不想查出来！这个凶手，想来想去，只能够是刘凌了。”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早些时候郡主就同我说起过，她找到了芙蕖谋害莫子玉的证据，这个证据证明了芙蕖的恶毒，同时也证明了刘凌的残忍与糊涂，他只怕是为了杀人灭口！” “仔细想想，除了他，别人只怕真没有这个胆量与实力。”容浅冷声说道。 莫子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着鼻子说道：“所以，不管如何，赵凌都必须死！他会不得好死的！” 容浅一贯淡然的脸色也浮现了一抹杀机。 与容浅倾诉了一通之后，莫子玉感觉心情好时苏畅了些，碍于时间不早，便起身离去，刚到了保安堂的大厅，就碰到了一位熟人，芈梓。 他的眼神在大堂内四处瞧着，目光终于落到了莫子玉的神色，眉毛轻轻的一样，眼中流转出一抹笑意。 莫子玉微微一愣，自己穿着男装，换了一副人皮面具，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芈梓笑着走上前，说道：“方才瞧着青灵与绿俏在对面的茶舍内喝茶，我便是想着你可能在这里，就进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你是身子不舒服么？” 莫子玉急忙摇头，笑道：“我很好，来这里，只为见一位故人。你……还好吗？” 她的话刚问出口，抬眸就瞧着青灵过来了，只怕她也是瞧着芈梓入内，所以跟了进来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惊天血案 “我没事。”芈梓冲着莫子玉温和的笑了笑，想来便是不希望她担心，“就是觉得你可能在这里，所以就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没事就好。”莫子玉抿唇一笑，心里面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她的父兄如今也在战场之上，心里面每日都担忧的不得了，芈梓又岂能够不为家人担心呢，更何况他姐夫已经殒命了。 莫子玉盯着芈梓瞧着，他的下巴上留了些许的胡须，眼神也多了几分愁绪，跟自己记忆之中那个干干净净，清爽阳光的少年有几分不同，隐隐有些心疼，只怕这孩子长大了，只是长大的代价着实残酷。 “没事吧？”清灵入内在莫子玉身边小声的问道。 “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就是遇到了芈世子，跟他打了声招呼。” 她说着，坦坦荡荡的看着芈梓，又问道：“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芈梓脸一皱，捂着伤口说道：“恢复的不是很好。” 莫子玉心头惊了一下，几秒问道：“让我瞧一下。” “哈哈，骗你的！”芈梓调皮的一笑，恢复些少年俊逸的模样，“我壮的跟头牛似的，那点小伤，无所谓的，早就好了！” 莫子玉嗔了芈梓一眼，做长辈样教训道：“别以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便是去找御医，若是御医也没法子的，就托人来告诉我！” 芈梓轻轻哼了一声：“告诉你有何用，难道祁王能够让你来给我看病？” “其他没用的事情你别多想，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知道了。”芈梓说道，“世子去了皇宫，我现在见他也不容易，这回子他恢复之后也没有好好看望一下他，你若是见到他，便替我带个好儿，他日若是有机会见面，我再带他去打猎。” 莫子玉点头。 芈梓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莫子玉与青灵稍微停留了一下之后也准备离开。 其实青灵急匆匆的赶来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监视的意思，只是她心里面明白王爷现在介意姜侧妃与芈世子见面，若是有自己在场，也好有个说法儿。 两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保安堂的一个跑堂的将莫子玉叫住，急忙说道：“公子留步。” “何事？”莫子玉问道。 “后院来了几个病人，容公子忙不过来，故而让我们来请公子搭把手。” 一听到有病人，莫子玉不敢耽误，急忙前去帮忙，也没有避讳青灵，让青灵将绿俏叫上，一起去内宅等着。 到了里面，果然见着三个血淋漓的中年人，两人是朴素的农民打扮，应该是一对父子，还有一人一身黑色劲装，像是个江湖人士。 显然，三人都受伤不轻。 容浅瞧了三人一眼，最后看着那黑衣人说道：“他中了毒，另外两人是很严重的外伤，我先救他，其他两人便交给你了。” “好。”莫子玉点头，不敢耽误，急忙开始为两人诊断伤势。 这两人身上都有不下五处外伤，有严重的地方伤到了脏腑，而且流血过多，莫子玉只能够尽力施救，她非大罗神仙，这两人是否能够活下来，要看他们的运气。 容浅命人将那黑衣男子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面，转头看了莫子玉一眼，只见着动作十分熟练麻利，还有些习惯性的动作，分明就是他的师妹啊，心中疑云起，却不敢耽误救人，急忙去了另一间屋内。 莫子玉的医术高超，手法独到，但是这两人的伤势严重，她还是忙碌了一下午才将他们的伤势处理完毕。 青灵与绿俏在门外侯着，都在为莫子玉熟稔的医术感到吃惊，这姑娘到底在什么时候学了这么高超的医术？ 尤其是青灵，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多，姜侧妃为什么会有那么高超的医术？这医术没有数年经验的积累是不可能达成的，那么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呢？入王府之前？ 这姜侧妃身上的疑云倒是越来越多了，不过王爷对这些似乎都了如指掌，是王爷一切都心中有数，还是觉得无所谓？ 虽然将这对父子的伤口处理好了，但是他们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莫子玉还是留下了守着，若是遇到什么状况，也好及时处理。 直到外面的天色全部暗了下来，容浅才从另一间房内走了出来，莫子玉上前问道：“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容浅让一旁的医侍拿过来了一样东西，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心中大震！ 她抬眸看着容浅，吃惊的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里面的黑衣男子乃是无常剑闻影，我是多年的朋友，常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对父子被人追杀，他便一路护送他们入京，但是追杀他们的杀手一直不停，迫于无奈，飞鸽向我求助！我便派人前去相助，没有想到还是只带回来了重伤的他们。” 莫子玉的呼吸有些沉重，顿了顿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东西，你带回去给祁王吧。”容浅顿了顿说道，“他们如今的目的也是如此。” “好。”莫子玉说道，“那对父子，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将此物交给王爷！” 说完，莫子玉便带着青灵与绿俏急匆匆的离开，一路不停歇，莫子玉回了祁王府，便让青灵去打听王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青灵打听了一下，祁王现在就在书房，莫子玉急忙前去找他。 青跃守在门口，将莫子玉拦下，说道：“里面有客人，姜侧妃稍后！” 此事，耽搁一会儿，便是瞬息万变，莫子玉等不了，说道：“我有急事，必须现在见到王爷！”话落，不管青跃的阻拦，自己上前推门入内。 青跃知道莫子玉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般着急必然是有什么大事，也就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而已。 入了内，只瞧着刘旭在与一位大人商议什么事情，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怎么了？本王现在有些事情在处理。” 莫子玉没有说话，快速上前了几步，对那位大人说道：“这位大人，有些事情要同祁王商量一下，麻烦你先到外面等候片刻。” 那人看了一眼刘旭，又瞧了瞧莫子玉，抱拳说道：“那下官在门外候着。”说完，便出了去。 刘旭瞧着莫子玉的脸色十分的严肃，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沉默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血书，递给了刘旭。 刘旭看完，怕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脸色一变，起身喝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此书你从而来。” 莫子玉便是将自己在保安堂被留下了帮忙医治病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此事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那几人现在在何处？”刘旭问道。 “在保安堂内。” “可还活着？” “都活着。”莫子玉说道，“只不过都昏迷不醒，他们一直在被杀手追杀，这保安堂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王爷还是派兵保护为好！” “说得有理，本王即可护住他们的安全，直到他们醒来！”刘旭说道，“此事本王做不得主，须得立马入宫禀明父皇，让父皇做主。” “嗯。”莫子玉点头，“事不宜迟，王爷立马去办吧。” 刘旭立刻出去，将大门一打开，便对青跃说道：“青跃，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保安堂，不许任何人出入，定然护住里面的人的安全！” 莫子玉立即说道：“青灵，那里的情况你知道，你陪着你哥哥一起去！” “是！” 青灵与青跃两兄妹立即出发。 刘旭看了一眼外面候着的那位大臣，说道：“本王现在有焦急的事情要处理，河运的事情，我们日后再谈，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 莫子玉看着刘旭匆忙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只怕不会那么轻松能够有个了结的，只盼着一切都能够顺利吧。 那位大臣还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莫子玉微微笑道：“麻烦大人这么晚跑一趟，只是王爷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比较的着急，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那大臣急忙说道：“不敢，王爷的事情要紧，下官回去再整理一下思路，改日在同王爷议论，告辞。” 再回去秋水苑的路上，绿俏有些不解：“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王爷都这么着急。” “一件大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朝野也许都会动荡的大事。” 绿俏也不懂，不过涉及到朝堂了，她也不敢再多问了。 对于莫子玉来说，这的确是算得上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那对父子来自一个叫做童村的地方，村子里面二百来口人，生活倒也富足，不过灾难从今年五月开始，有些奇怪的人来了村子，日日去后山转着，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些人是在找铁矿的踪迹，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只是铁矿的发现，并没有为村子带来财富，而是带来了血光之灾。为了避免铁矿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一个深夜，来了一队人马屠村，整个村子二百来口人被屠杀殆尽，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整个村子只有那父子二人逃了出来，带着村民们的血书，准备进京告状。 这件事情有两个重要的讯息。 一个事情是屠村，这么多条性命，丧尽天良不足以概括。 一个事情便是铁矿，铁矿一般只有官府才能够开采，这些人为什么有人要找铁矿？为什么要以屠村为代价偷偷的开采？只有一种解释，或许有人想要谋反或者卖国！ 不管这两件事情中的哪一件，都足以让刘旭吃惊。而这幕后黑手，也必然要查出来，不然北夏只怕要招致大祸！ 莫子玉虽然人待在秋水院内，却是担忧着外面的情况，一夜难眠，天一亮，她便起身，带着绿俏带了保安堂。 不过保安堂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平静，屋子有损毁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残留的血迹，莫子玉眉头一蹙，昨夜果然有人来过了么？ 入了内，只瞧着里面有几名伤员正在处理伤口，这些受伤的人都是祁王府的府兵。 莫子玉将正在帮忙的青灵角落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被姑娘你猜中了，果然有人想要来保安堂杀人灭口，辛亏我跟哥哥带人带的及时。”青灵说道，“那些人出手狠辣，训练有素，好像是来自于专门的杀手组织！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那保安堂的人可有受伤的人吗？”莫子玉又问道。 “那位容公子倒真真是厉害之极的人，在我跟哥哥赶来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对抗那十来个杀手，这位灈阳公子艺术过人，在我瞧来，那毒术也是一等一的厉害！”青灵说着，双眸都是佩服的神情，“这保安堂有两个伙计受了伤，那三人也都无碍。” 莫子玉点头，去了后院看望那三人，那对父子还是没有苏醒，不过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了，想来应该度过了危险期，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容大哥。”莫子玉瞧着容浅淡然的在下棋，心中的烦躁与忧虑也被抚平了不少，“你还好吧？” “我没事。”容浅淡淡的说道，“祁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他已经入宫禀明陛下了，这童村的遭受灭顶之灾，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莫子玉说道，“这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人，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容浅点了点头：“祁王的品行，我还是信得过的，此事他必然会全力以赴，给那些无辜的冤魂一个交代的。” “是啊！”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他一定可以的。” 容浅抬眸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每一位大夫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习惯，这个习惯从自己学习医术的时候开始，就存在了。我看你有些动作跟我师妹的小习惯挺像的，这并非学习或者模仿可得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识破身份，吐露真相 莫子玉轻轻一笑，眸子轻轻一转，问道：“容大哥，你什么意思啊？” “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我的师妹，不只是有这个感觉，莫子珏也是。”容浅盯着莫子玉的眼睛，缓缓说着，“可是她分明已经死了，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就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尽管这个感觉非要的荒谬，我还是觉得她活着。” 顿了顿，容浅继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跟我师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子玉垂下眸子，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她的手指扣动着裙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微微一笑，冲着容浅唤道：“师兄。” 这一声“师兄”太过熟悉，容浅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分明不是她，却又是她，他不敢置信的唤道：“你果然就是子玉？你没死？那死的是？” “莫子玉的肉体已经死了。”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虽然听起来是天荒夜谈，我我死的那一日，我又在这具身体上复活了。虽然这是一具完全陌生的身体，可是我的灵魂，我的记忆完全的保留了下来。” “师兄。”莫子玉说着红了眼眶，“我的孩子，他才刚刚被生下来，就被刘凌亲手杀了，他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要用他的心尖血给芙蕖做药引！莲儿他们也被芙蕖杀了，她捧着他们的脑袋给我！我忘不了那一日的事情，我忘不了我的孩子的哭声，他生下来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啊！他还那么么小，他的生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莫子玉说着捂着胸口低声哭了起来，她这是第一次对人说起当日的事情，那些压抑的感情，那些扭曲的痛苦，那些澎湃的恨意，全部都在都压在心底，今日是第一次找到一个口子，可以将隐藏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你果真是子玉！”容浅心疼的抱住了莫子玉，“是师兄无能，辜负了师父的托付，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与痛苦，是你就好，你还活着就好！刘凌这个畜生，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他不配做人，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挖出他的心脏，为你的孩子报仇的！” “王爷！” 听到声响，莫子玉与容浅分开，快速的擦了擦脸色的泪痕，装作与他对弈的样子。 刘旭从皇宫内出来，又听闻了这些发生了一些状况，故而过来瞧瞧，听说容浅在这边，转过了一个走廊，来到了这边的凉亭内，没有想到莫子玉也在这里，他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也在？” “跟容公子讨论病人的情况，估摸着明日就该醒过来。”莫子玉低声说道。 刘旭听出了莫子玉声音有些奇怪，三两步的来到了莫她的身边，柔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虽然擦干了眼泪，不过眼眶还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方才哭过的，他容浅怀疑的看了一眼，又问道：“怎么哭了？” “方才跟容公子说起童村的惨案，有感而发，觉得他们实在是可怜。”莫子玉瓮声瓮气的说道，“让王爷见笑了。” 刘旭没有再追问，问了容浅一些关于闻影的情况，以及保安堂的事情。 “此事朝堂会负责到底吗？”容浅问道。 “朗朗乾坤，竟然发生这么大的血案，朝堂必然会追查到底，不管是谁炮制了这惊天血案，都会追究到底，给这二百余条冤魂一个交代！”刘旭愤然道。 容浅点了点头：“祁王今日的话，我便记下了，也算是我没有信错人吧！”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轻轻一叹：“姜侧妃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望祁王好好待她。” 刘旭不知道为何容浅会突然提到姜柳，也不知道两人之间为何多了交集，不过还是杨唇坦然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好好待她的！” 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有刺客前来，刘旭又派了兵将这里护卫住，还有些他身边的高手，再加上容浅，除非有人派兵攻打，如只是派刺客或者杀手前来，只怕有些困难。 此地既然护卫周密，那对父子以及闻影的伤势也稳定了下来，莫子玉没有留下来的必然，便带着青灵与绿俏回了秋水苑。 回了王府，也不是十分的太平，刚一回来，翠屏就急切的说道：“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二婶出事了。”翠屏说道。 原来是刘氏偷一些宅子里面的东西典卖了做自己的私房钱，这一日她卖了一个花瓶，这个花瓶乃是官窑烧制，只有王府或者皇宫内才能够用得上，便是怀疑刘氏跟宫里面的太监勾结，由太监偷盗东西，外面的人寻买家，故而将刘氏给扣了下来。 刘氏说了她乃是姜侧妃的二婶，那当铺的老板自然不信，姜侧妃的亲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便是托了人来传话，让姜侧妃去领人。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她也记起来前些日子是有些传闻说起宫里面有些太监手脚不干净，偷东西拿出来变卖的。 “这好吃好喝的给她们，她反倒是偷东西拿出去卖，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绿俏说道，“姑娘可能不在乎那些钱财，不过这人心的欲望是越来越大的，她现在只是偷些无关紧要的，这胃口若是被养大了，日后还会出事的！” 莫子玉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她想作就让她作，等她作够了，咱们在一起去太后面前说就是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莫子玉便起身去了当铺，说明了来意之后，莫子玉被请到了里面. 只瞧着刘氏坐在靠角落的位置，神情有些害怕，她听到说话声，抬眸只见着莫子玉走了进来，那店铺的老板毕恭毕敬的跟在她的身边，便是一下子神气了起来，叉腰骂道：“我说我说姜侧妃的二婶吧，你还不信！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现在看你怎么跟我交代！” 那店铺老板上前两步，抱拳道：“姜夫人，有些误会。” “误会！”刘氏插着腰不依不饶的说道，“你把我扣在这里，怀疑我偷盗东西，一句误会就算了吗？你得给我道歉，还得赔偿我的损失！” 莫子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问道：“二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起一旁的侍女手上抱着的花瓶，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我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氏的脸有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些许的不好意思，不过转身又活络起来，笑道：“这些花瓶摆在那里有什么用？又不能够盛饭又不能够装水的，放着也是浪费地方，不如买了还些银子在荷包里面踏实，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想想看，万一将来有一日你被赶出了祁王府，这宅子也没了，好歹不还有些银子傍身么？” 绿俏作为一个婢女，也为有这种亲戚感到丢人，都快被刘氏气乐了，冷冷地说道：“我们姑娘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未雨绸缪啊！” “不用感谢，都是应该的，谁让我是长辈呢，自然是要比你们想得长远一些！”刘氏嘿嘿一笑，又将那店铺老板看了一眼，“当着我侄女儿的面，你说说，此事你要怎么了？” 莫子玉抬眸淡淡的说道：“二婶可知道这个店铺是谁的产业么？” “谁的产业？这人的官儿还能够打得过祁王？”刘氏抬眉问道。 “这店铺是东郡王的产业，你现在住得那座宅子之前就是东郡王的，所以那座宅子里面的东西他们都认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那座在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官家的，寻常百姓是不能够随意买卖的，你想想看，你买了多少？这若是去告了官府，你是吃不了兜着走，还得坐牢呢！你确定一定要追究下去？” 刘氏不知道莫子玉是不是在诓自己，心中还是在打盹儿，哼了一声说道：“我便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从当铺将刘氏接了出来，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二婶是钱不够用么？你吃穿住行都不需要钱，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人情往来的，如是需要钱，便是同账房说一声就好，怎么会想着偷卖宅子里面的东西呢！” “我就这么一回！”刘氏说道，“你也别那么小气嘛，那宅子里面那么多东西，你就是送我几样又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京城之中，你人生地不熟，也不懂规矩，今儿这事儿他们是来通知了我一声，下回子遇到了，他们直接扭送了官府，便是不要怪我无能为力了。”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送了刘氏回到了宅子里，姜艳坐等母亲没有回来，右等母亲没有回来，早就着急的不得了，这会儿见母亲平安的回来，还跟莫子玉一起，便是急忙上前拉着刘氏的手问道：“娘，你没事吧？” 刘氏还没有说话，她便恶狠狠的瞪了莫子玉一眼：“你将我娘带哪儿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给了教训 莫子玉微微一笑，不急不躁的说道：“你问问她自己吧！” 说着便朝着宅子里面走去，她款款而行，到底还是这宅子的女主人，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般，更有底气也更有气势。 刘氏母女早就将自己当做宅子的主人了，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莫子玉再来的，不敢说什么只是从背后瞪她。 绿俏也不是好欺负的，狠狠的瞪了回去。 院内，只瞧着两个侍女跪在地上哭着，脸上还有巴掌印，莫子玉问道：“怎么回事？” 姜艳立即上前两步，抢着回答道：“这两个死丫头偷懒，我正在惩罚她呢！我看你是一点都不会管理下人，这么多人偷懒你也不管管！你不会管，我便是替你管了！” “不是的！”两个侍女总算是碰到莫子玉来了，大倒苦水，“奴婢没有偷懒，奴婢一直都是负责一些女红，侧妃也知道的，女红费时间，须得精雕细琢慢慢来，姜小姐非说奴婢是在磨洋工，将奴婢辛辛苦苦绣了大半个月的东西给撕了不说，对奴婢也是非打即骂！” “不止如此！”另一个婢女擦着眼泪说道，“她们母女看不得我们停下来片刻，恨不得我们时时刻刻都要干活儿，比那畜生都不如啊！” “还有理了，你们拿了钱，自然是要做事的。”刘氏骂道，“姜柳，你瞧瞧这这丫头，牙尖嘴利的，不打不成器啊！” “二婶，堂妹，你们闯祸了。”莫子玉坐下淡淡的说道。 “怎么了？”刘氏与姜艳互相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 “我跟你们说过这座宅子以前是东郡王的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自从从东郡王的手上赢了这座宅子之后，他只是将房契给了我，并且将宅子里面的下人也留了下来，但是这些人的户籍还是在东郡王府，不是祁王府的下人，更不是我姜柳的下人。”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如此羞辱东郡王府的人，何时么？要是东郡王追究起来，就是王爷只怕也得跟他赔不是呢，何况你们？”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两名婢女谢恩起身。 莫子玉给她们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望着刘氏母女说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她们虽然卖身为奴，可是不代表可是随意欺负，做人不能够忘本！” “你居然为了个下人教训我们！我可是你的堂妹！”姜艳不服气的说道。 “你别忘了，我以前也是祁王府的下人，下人怎么了，下人就不是人了么？”莫子玉冷声说道，“你们母女两人偷偷摸摸的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唯独苛待下人方便，我不能够坐视不管！你们既然这么不喜欢他们，他们便是收拾一下，全部回东郡王府去吧！” “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刘氏急忙问道。 “二婶难道没手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二婶之前难道不是自己照顾自己么，怎么才来京城短短几日，便不会照顾自己了么？” “你！”刘氏哼了一声，“不要欺人太甚！” 姜二叔在一旁开腔：“姜柳，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们再也欺负她们了还不成么？别让她们都走了，这么大的宅子，我们也需要人照顾啊！” 这时候只见着姜生扶着姜老爷子入内，两人倒是识利，急忙就要给莫子玉请安。 莫子玉没有接受他们的跪拜，浅笑道：“别客气了。” “姜侧妃，这是怎么回事啊？”姜老爷子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就是这宅子里面的下人二婶很不喜欢，我便寻思着赶他们走呢，免得叫二婶看了不痛快，哪知道二婶还不领情，说我欺人太甚呢！” “不是你欺人太甚，是他们欺人太甚！”姜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才来京城几日啊，有的人吃别的人，喝别人的，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了，一天天的对下人非打即骂的，比村子里面最狠毒的地主还有狠呢！” “老爷子既然来了，我问老爷子一句话。”莫子玉淡淡说道，“这宅子里面少了不少东西，只怕是有人拿出去偷卖了，姜老爷子可知道这件事情？” “还有这种事情！”老爷子的羞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将刘氏瞪了一眼，除了她谁还会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情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姜二叔知道刘氏手脚有些不干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姜柳未必会察觉到，如今听她说此事，也免不了一阵羞愧。 莫子玉让老爷子坐下，淡淡的说道：“我也不是来追究以前的事情的，不过还是得提醒一句，凡是要有个度，将这个度掌握好了，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掌握不好，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莫子玉说着又看了一眼姜生：“可去过铺子了？” “去过了。”姜生恭恭敬敬的说道。 “觉得怎么样？” “隔行如隔山啊，不过我会努力跟老掌柜学的，争取早日能够撑起门面。”姜生说道。 刘氏闻言，脸色一变：“什么铺子？” 顿了顿，她冲着姜二叔使眼色，只可惜姜二叔没有理会她，她又对莫子玉说道：“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叫上你二叔？” “那是吃苦的事情，二叔不见得会喜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的事情，我想叫谁，便叫谁，轮不到旁人干涉。” “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长辈说话！”刘氏冷笑了一声，“你是觉得你出息了，瞧不起了我们是不是！” “是。” “你！” “你们喜欢在京城待着，只要不生事，吃的喝的少不了你们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若是再做出今日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你们便自寻出路吧！” “绿俏。”莫子玉起身唤道，“留两个手脚麻利口齿伶俐的照顾姜老爷子，其余的人就让他们回东郡王府吧。” “是。” 莫子玉说完，施施然离开了宅子，留下刘氏母女愤恨的瞪着莫子玉。 “呸，什么玩意儿！”刘氏吐了口唾沫，“小人得志，迟早翻船，到时候别求到我这里来！” 姜艳也是冷声道：“瞧她那贱样，她才是那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不尊敬长辈，不照顾妹妹，整个家族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光了！” 姜老爷子将这母女两人狠狠的看了一眼：“姜侧妃是整个姜家的未来，你们若是在京城待得不开心，便是回老家去，若是要继续待着，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再添是非了！” 刘氏冷笑道：“老东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如今瞧着姜柳混得不错，便添了上去，你那张老脸倒是豁的出去！” “你看看你妻子，怎么说话呢，也不管管！”姜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红。 “你就少说两句吧，瞧把老爷子给气得！”姜二叔畏畏缩缩的教训了刘氏一句。 刘氏闻言，立即对着姜二叔又打又骂的：“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没出息，你要是有出息我们母女能够叫人这么欺负么！都怪你！” 绿俏只是去挑选两个下人伺候姜老爷子，没曾想听到刘氏母女正在背后骂莫子玉，憋了一日的气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冷笑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背后骂的人是谁？是祁王府的侧妃，晋王妃的义女，是太后跟世子的救命恩人，就凭你刚才骂的几句，舌头割了都不为过！不要以为姜侧妃是不敢，她是念着亲戚一场的份上，对你们多次容忍！” 顿了顿，绿俏继续骂道：“怎么，你想说我一个下人还教训你们是吧？我是姑娘的婢女，是祁王府的婢女，不是你们的！还有，你想说你是太后请来的是吧，就凭你刚才骂姜侧妃的话，你信不信太后都会撕烂你的嘴！” 姜**女欺软怕硬，瞧着绿俏一点都不好欺负的样子，也不敢还嘴了，只敢在心里面腹诽。 绿俏又冷笑道：“做人都是讲良心，也要识好歹！你们要记住，只要你们不多生事，姜侧妃好一日，你们便好一日！这京城的人都是人精，若是你们盼着姜侧妃不好，看看你们是不是还能够在京城混下去了！” 说完，绿俏给那两个侍女吩咐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两个侍女给姜老爷子请了安，服侍他回自己院子去。 姜艳在后面喊道：“你们两个站住，给我做点吃点来！” 一个侍女回身淡淡笑道：“姜侧妃吩咐，日后我们只用照顾姜老爷子一人，其他的人额事情不必再管。” “娘，姜柳真的叫那些下人都走了，咱们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干活儿，我想有人伺候我！”姜艳拦着刘氏的手臂问道，“你得想想法子。” “怕什么！”刘氏说道，“她不给咱们下人，咱们自己买就是了！” 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赞叹自己的决断英明：“你放心好了，娘不会委屈你得！”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乾侯 屠村案被揭开，朝野震荡，无人不惊讶于现在还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犯下如此血案！ 当童村的那对父子苏醒之后，便是被宣帝召见，朝堂之上，父子二人痛诉冤情，宣帝震怒，命刘旭与刘彧二人彻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同时宣帝也派了专人保护这父子二人的安全，若有人再胆敢试图杀人灭口，必不可饶恕！ 刘旭在案情一发生的时候，便派人前去童村查探情况，如今得了宣帝命令，即可动身前往童村查探真相。 对于第一次听说这惊天血案的人来说，心中自然是惊怒无比，但是对于那些之前隐隐就有些听说，或者参与到其中的人来说，现在便是到了胆战心惊的时刻！ 谁也不知道那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谁也不知道刘旭此行会查出一些什么情况来，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态会如何演变下去，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这其中一个惶恐不安的人便是刘凌，这一次下朝之后，他便是立即来到了后宫见云嫔。 “何事如此慌张？”云嫔正在作画，倒是少见儿子会露出如此慌张的神情来。 刘凌顿了顿，瞧了周围伺候的下人一眼，冷声道：“都出去！” 下人们福身退下。 云嫔依旧描着荷花，淡淡的问道：“怎么了？难道又是你的芙蕖夫人闯祸了？” 刘凌沉默了一下，抱拳说道：“母妃，出事了。” “说说看，事情难道还会更糟糕不成。”云嫔淡淡的说道。 “乾侯只怕是要出事了。”刘凌说道，“童村的事情，我怀疑与他有关。” “童村，什么童村？”云嫔抬眸蹙眉问道。 刘凌便是将童村的事情跟云嫔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半年之前，乾侯跟我提起过他在找铁矿的事情。” 乾侯跟云嫔的关系匪浅，简答的说乾侯夫人是云嫔的表姐，当年她能够顺利入宫，少不得乾侯相助，当年她从一个小小的才人一路到了贵妃，乾侯也没少在背后出力。 乾侯虽然没有军政实权，但是他却是皇商，产业遍布北夏，掌握着北夏不少的经济命脉，他手上的实权虽少，但是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京中不少的官员都与他有着密切的来往，更是刘凌背后财力的支撑着。 云嫔的脸色大变，她虽然身份被一降再降，但是却没有为儿子担心过，就是因为儿子背后有乾侯这个支持者，若是乾侯出事，秦王便不只是少了一条臂膀！ “可有法子保住乾侯？”云嫔眸子转了一下问道。 “若是真的查出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童村被屠之事乃是他的指使，如此罪恶滔天，满朝文武，谁敢为他求情！此案父皇关注着，谁敢徇私舞弊？”刘凌说道，“莫说抱住他，不被牵连进去就是好的了！” 云嫔的脸色再一次变了一下：“此事你之前可知情？” “儿子不是禽兽，也不是蠢人，这么大的血案，若是儿子事先知晓，定然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刘凌冷声说道，“此事倒是他一人所为，只是儿子这些年跟他往来密切，如果他出事，被查了出来，儿子只怕也不会被连累其中。” “这血案既然跟你无关，祁王难道还能够冤枉到你的身上不成？”云嫔冷声道，“你的岳父大人会看着祁王她为所欲为？” “母妃小瞧了这一次童村的案子。”刘凌说道，“不只是屠村，这屠村背后在于那座铁矿。向来只有朝堂才能够开采铁矿，这一次乾侯屠村，明显便是想要独吞那座铁矿的，那么他到底想做做什么？养兵自重还是卖国求荣？如果跟卖国与谋反再牵扯上，影响就更大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云嫔说道，“如今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其一你现在便是与乾侯商议，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商量该如何善后，你找他的事情无比要小心，不要叫旁人知晓。其二我们跟乾侯相交这么多年，必然有不少证据在他的手上，我们一时半会儿断不了跟他的联系，但是你也要尽可能将能断掉的断掉，少受其牵连。其三便是若乾侯真的出事，而你也无法独善其身的时候，你便是以证人的身份，主动助祁王查明案情，以此立功，让你父皇心软。” “是，儿子明白。”刘凌抱拳说道。 “此事才刚开始而已，乾侯或许会处理的干净，未必会查到他的身上来。”云嫔说道，“这个时候切记自乱阵脚。” “是。” 顿了顿，云嫔继续说道：“近来王妃的身体如何了？” 提到上官玉儿，刘凌面上紧张的神色舒缓了一些，顿了顿说道：“她的身子挺好的，就是吐得厉害，不怎么吃东西。” “本宫当年怀你的时候也吐的厉害。”云嫔说道，“让御医日日都去请脉，她吃不下东西也不要勉强她，过来这段日子就好了。” 云嫔的脸色变得严厉了些，又道：“让芙蕖离她远些，你回去告诉芙蕖，若是王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不管是不是与她有关，本宫都饶不了她！” 刘凌脸色变了一下，为芙蕖说话道：“母妃，芙蕖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比你更清楚，你只管这么传话给她就是了！”云嫔冷声说道。 “是。”刘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皇宫离开，刘凌先是去找乾侯试探他的口风。 乾侯府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平静，刘凌到的时候，乾侯还在玩投壶，一旁的丝竹声不断，一边则是一群舞姬在翩翩起舞。 “乾侯好兴致啊！”刘凌走进淡淡的笑道。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自然是要放松一下！”乾侯的笑声十分的浑厚，他的眼睛本来就笑，一笑就剩下了一条缝，但是却掩饰不了眼睛里面传出来的精光，他顶着肥腻的大肚子，朝着刘凌走了几步，“王爷今儿怎么得空了？” “来看看你，我们也有许久未曾在一起好好的喝酒了。”刘凌拿起了一只箭，轻轻松松的投进了，“近来生意如何？” “秦王好身手！”乾侯笑道，“还是老样子吧，这陛下有意打压，扶植了不少商号，这生意是越来也不好做了哦！” “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乾侯可曾听说？”秦王坐下看了乾侯一眼，问道。 “什么大事，秦王说说吧，我这整日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乾侯摸着他的大肚子呵呵一笑，在刘凌身旁坐下，让下人上茶。 “童村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刘凌问道。 “略知一二。” “本王记得乾侯在半年跟本王说过，你正在找铁矿是吗？”刘凌问道。 “难道秦王怀疑此事跟我有关？”乾侯大惊道，“这话不能够乱说啊，我虽然喜欢钱，但是那也是取之有道！我是个生意人，什么都奉行和气生财，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可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刘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本王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嘛，乾侯不必如此紧张！若是乾侯有关于此案的线索，可以告诉本王一声，毕竟乾侯人脉广！” “放心，一定！”乾侯抱拳说道。 既然乾侯一口咬定此事与他无关，再说下去，倒真成了还怀疑他了。刘凌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当然对于乾侯的否认，他也并不相信，他也已经派了人到童村去，一切结果，还得等派出去的人传回来消息再说。 刘凌离开之后，乾侯烦躁的让舞姬歌姬们都下去，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款款而来，盈盈笑道：“侯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乾侯阴沉着脸说道，“本侯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若是童村的事情包不住，叫祁王查了出来，本侯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不说，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此事尚未决断呢，侯爷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童村那里已经在收尾了，祁王这个时候过去，未必能够查出个所以然来！”红娘笑道，“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此事成了，侯爷富可敌国，日后在北夏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败了……也只能够说成王败寇了，不过祁王想要查明此事，到并未那么容易，所以侯爷不必如此担心！” “本侯爱财，爱弄权，但是一直都做最安全的事情，这一次听了你们的话，才放手一搏，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乾侯气愤的说道，“若是本侯出事，定然也少不了你们！” “本来一切都十分的完美的，那里能够想到居然有两人逃了出来，而且还被人护送来到了京城！”红娘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过侯爷放心，此事纵然出了些纰漏，到底还是可控的！” “派人密切的盯着祁王！”乾侯冷冷的说道，“若是他真的查出了什么，便让他回不来京城！” “侯爷放心，早就派人出去办这件事情了！”红娘微微一笑，给乾侯揉着肩膀，“侯爷不必着急，这件事情必然不会牵连到王爷的身上的，再说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的背后不是还有秦王么？” 红娘眸子微微一眯，露出一抹冷意：“退一万步，侯爷别忘了，咱们在京城之中还有多少人，朝中多少大臣的把柄在咱们手上，有什么好怕的呢！” 乾侯烦躁的心情稍微被安抚了一下，他摸着红娘柔弱无骨的小手，笑道：“还是你好，你便是别跟着你家主子了，跟着本侯吧，本侯不会亏待你的！” 红娘笑吟吟的在乾侯的脸上点了一下：“你的侯爷夫人只怕不会乐意吧！” 说话间，就瞧着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说道：“侯爷，夫人过来了！” “什么！”乾侯的脸色变了一下。 红娘微微一笑：“既然侯爷夫人来了，那奴家便是告退了！”话落，便退了下去。 红娘前脚出了乾侯府，后脚就被人跟上了，她察觉到后面的人，快步进了一个小巷子内，身形一下子便消失在拐角。 跟踪的那人眉头一蹙，正想要离开的时候，红娘却是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她拨弄着自己鲜艳的指甲，红唇轻启，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抱拳道：“我们主子想要见一见姑娘。” “你们主子是谁？” “秦王！” “原来是秦王啊！”红娘笑呵呵的说道，“不见！” “不知道本王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姑娘这般的不想见到本王？”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红娘立马转身，瞧着刘凌长身玉立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微微笑道：“秦王殿下居然纡尊降贵的来了这小巷子内，这简陋的巷子也蓬荜生辉了呢！” “你跟乾侯什么关系？”刘凌走近，距离红娘一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问道。 “红娘乃是藏香楼的头牌，乾侯自然是奴家的恩客了！”红娘轻轻一笑，“难道秦王殿下为了奴家吃醋了不成？” “若只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 “谁不知道乾侯的侯爷夫人是个母老虎，不偷偷摸摸的，被她抓到了，可是免不得一顿羞辱呢！”红娘微微笑道，“王爷将奴家堵在这小巷子内，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本王要一句实话。”刘凌冷冷的说道，“你不说实话也可以，那么就别怪本王使出些手段了，说实话，对美人下手，本王也十分的心疼！” “王爷！”红娘娇媚的一笑，“你要奴家说什么啊，奴家真的不明白！” “是吗？”刘凌轻轻的抬眉，“带回去，本王慢慢跟你解释！” “王爷！”红娘抬手轻轻攀着刘凌的肩膀，“王爷不要生气嘛，你想要知道什么，奴家告诉你就是了！不过有一点，王爷定然保证奴家的安全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诅咒娃娃 刘旭回到祁王府，简单的同莫子玉他们道了别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去了童村。 这案情瞬息变化万千，他日早去，便可更加接近真相。 如今这案情已经人尽皆知了，莫子玉对这案情再操心也没有办法影响大局了。保安堂也在官府的监视之下，她以后也不方便再去了，不过与容浅见面的话，倒也有其他的法子。 只是此事能够被揭发出来，说到底容浅在其中的作用不小，所以这那对父子被朝堂保护起来之后，便与闻影一起消失在了京城。现在隐去行踪也好，能够犯下童村这般血案，那背后之人必然权力不小，容浅他们容易被记恨上，待他落网之后再出现不迟。 莫子玉关心童村案情的进展情况，替容浅的安危担忧，不过就在这祁王府内，也有人时刻盯着她！ 这一日，莫子玉起身之后便在读书，或许是因为闷热，心中有些烦躁，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时候绿俏拿着一叠账单，气呼呼的入内，说道：“姑娘，你瞧！” 莫子玉将这些账单瞧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门房刚才送来的，那姜二婶这两日出没在京中各大绸缎庄首饰店古玩店饭馆，买了不少东西，可是不给银子，全部记在你的账上，所以今儿都来找你要账来了！” “把这些账都结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姑娘！”绿俏跺了跺脚，“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吧，就这么给他们把账单付了，她们会不会得寸进尺啊！需不需要我去警告她们一下啊！” “先付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将这些账单都守好就是，其他的不用管！钱这种东西，不过是身外物，不必在意！” “好吧。”绿俏气呼呼的去拿钱将帐都结了。 姑娘从不把银子放在心上，可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收入，虽然王爷给的铺子田庄有不少收益，而且不管是王爷还是宫里面都赏赐了不少东西，可是姑娘出手向来阔绰，这有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下午的时候，王妃派人请莫子玉去一趟，说是在王府花园内挖出了一个布娃娃。 绿俏奇了怪了：“一个布娃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青灵的脸色较为沉重，与莫子玉对视了一眼说道：“王爷不在，姑娘当心些。” 莫子玉轻轻点头：“我明白，先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没一会儿，莫子玉倒了芜泠院，不只是王妃在，三夫人，八夫人跟九夫人也在。 “见过王妃。”莫子玉福了福身。 王妃淡淡一笑：“你也走吧。” 待莫子玉坐下，她将众人都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今儿将你们都叫来，是因为在花园内挖出了一个布娃娃，这个布娃娃背后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并且插满了针，所以我将你们都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夫人闻言，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说道：“我不知道，此事跟我无关，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布娃娃诅咒你啊！” 王妃继续笑道：“我没有说此事乃是你们做的，只是叫你们过来，一起商议一下而已。” 三夫人想了想说道：“这个布娃娃是什么样儿的，可否让我们看一下。” 王妃点头，朝着铃兰看了一眼，铃兰点头，随后去屋里面拿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之上便是一只白色的布娃娃，浑身都插满了针。 三夫人拿起布娃娃看了一眼，这背后果然是贴着一张纸，纸上是王妃的性命与生辰八字，她看完之后，又将布娃娃递给了莫子玉。 莫子玉接过瞅了一眼，心中微微一愣，第一这字迹与自己的有几分相似，或者说与刘旭的自己有几分相似，第二便是这娃娃的针法，与自己常用的也十分的相似。 这娃娃又传到了八夫人与九夫人的手上，最后回到了王妃的手中。 她端详着这娃娃，说道：“这娃娃是在花园之中被发现的，没人看到这个娃娃到底是谁埋的。那么便只能够从其他的方面找线索，比如这纸张，这字迹，这布的材质，这针法等等！方才你们都看了一圈了，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这怎么看？”八夫人蹙眉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啊，你们呢，你们看出来什么眉目了么？” 九夫人微微蹙眉：“这字迹与王爷的字迹似乎有些相似，前些日子王爷教奴婢写字，奴婢故而有几分印象。” “你的意思是，这布娃娃是王爷做的？”八夫人惊讶的问道。 “没有！”九夫人急忙摆手，“我只是觉得这字迹与王爷有几分相似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妃拿起那布娃娃背后的那张纸，端详了片刻说道：“这字迹与王爷的字迹的确有几分相似，这磨又淡淡的香味，乃是上好的徽墨，这纸的韧性极好，应该苏州的青烟纸。还有这这布娃娃的布料乃是蜀锦，这缝制的针法应该是前段时间最流行的跳云针。” 这每一件事情，似乎都跟自己用得上的东西对的上，莫子玉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沉了一下，看来是冲着自己来了。 “光凭这些，怎么断定这布娃娃是谁做的啊！”八夫人急忙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啊！” “但看每一样，都不是什么现眼的东西，不过合在一起，便也不那么寻常。”王妃淡淡的说道，“姜侧妃，你一直都在模仿王爷的字儿吧？” “是。”莫子玉垂眸说道，“以前王爷嫌弃妾身的字儿太难看了，故而妾身一直在仿王爷的字儿。” “说起来，咱们祁王府里面最讲究的便是姜侧妃了，用的磨跟纸都是王爷特意给你买的呢！”王妃淡淡的笑道，“不知道姜侧妃用的可是徽墨跟青烟纸。” “用过。”莫子玉说道。 “这蜀锦给祁王府只赏赐过两匹，其中一匹便是赏到了秋水苑吧？”王妃一步步的逼问，她说着，又让铃兰去拿出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乃是莫子玉给刘旭缝制的，上面的阵法便是跳云针，“这件衣服乃是姜侧妃之前亲手为王爷做的吧？这阵法好像也是十分的相似呢！” 莫子玉没有说话。 王妃顿了顿，冷冷的笑了笑：“若是有一件事情与姜侧妃的爱好相符合，那便是巧合，不过这么多的巧合加起来，未必是巧合了吧？对此，不知道姜侧妃你有何解释？” 莫子玉起身，不慌不忙的说道：“的确桩桩件件都与妾身的爱好重合，不过此事的确与妾身无关。” “那个娃娃，王妃可否拿给妾身再看看？”莫子玉顿了顿说道。 王妃点头，将人将布娃娃递了过去。 莫子玉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淡淡笑道：“很明显有人想要陷害我，不过其中的破绽太多了。瞧这个布娃娃只是沾了些泥土的样子，应该是才被埋下去不久吧？前天晚上下过雨，可知至少是昨天白天被埋在花园的。妾身的确是喜欢用徽墨跟青烟纸，不过不巧的是五日之前，妾身屋里面的徽墨就用完了，三日之前青烟纸也没了，因着这两日的事情比较多，故而还没有来得及添置，这一点可以将妾身最近几日写的东西，用的纸拿过来对比一下便知。” 九夫人眸子转了一下，说道：“这布娃娃可能是昨日埋下的，这纸条未必是昨日写的啊！” 莫子玉点头：“九夫人说的不错，可是这徽墨跟青烟纸不知道我一个人用，王爷的字儿未必只有我一人在学，为什么觉得一定是我呢？” “没有说一定是姜侧妃你，只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王妃冷笑了一下，“当然，如果姜侧妃你能够解释的通的话，也可以洗脱嫌疑。” “再来说说这蜀锦吧。”莫子玉说道，“这蜀锦的确是只有两匹，其中一匹在秋水苑。但是妾身一直觉得蜀锦十分的宝贵，故而一直没有用过，而且蜀锦的尺寸是宫里面早就规定好的，王妃现在可派人去量量妾身秋水苑的那一匹蜀锦，看看到底有没有少了一寸！” 顿了顿，莫子玉笑了笑：“布娃娃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按照妾身的爱好来的，王妃自己不是也觉得太过凑巧了么？如果真的是妾身做的，这一步都将怀疑往自己身上引，未免显得太过愚蠢了。显然有人想要嫁祸给妾身，不过没有设计好，反而路露马脚而已，王妃明察秋毫，定然将这心思恶毒之辈给找出来严惩不贷才是！” 三夫人微微笑道：“妾身也觉得姜侧妃说的在理，若真的是姜侧妃弄得，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的破绽，很显然有人想要嫁祸！只是想要糅合进来的元素太多，反而惹人生疑！” 王妃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说的也不错，此事的确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我再思考一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何不处置姜侧妃？ 外面的乌云开始慢慢聚集起来，越发的闷热，这是暴雨之前的预兆。 三夫人轻轻的摇着团扇，冷笑道：“没有想到会有人想出这么阴险的招数来，此事若是坐实是你所为，牵连可谓甚广。陛下当年亲眼目睹巫蛊之祸，数千人为此丧生，此刻便是严禁诅咒巫蛊之术，若是此事传到了太后陛下的耳中，只怕不仅仅是你，就连这个秋水苑的人都保不住了，更有甚者，会牵连到王爷！” 莫子玉点了点头，说道：“王妃有时候虽然冲动，但是不是个傻子。在拿到这个布娃娃的第一时间，没有将事情捅出去，反而是将我们都叫了来，只怕她也是知道这个事情被传开了之后的后果，所以我觉得此事不是她一手炮制的，应该是有其他的人想要借她的手，除去我！” “你觉得谁的嫌疑比较大？”三夫人又问道。 “此人对我一定十分的熟悉，刚入王府的八夫人九夫人应该不会。”莫子玉想了想说道。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问道：“你不会是在怀疑一切都是我在捣鬼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怀疑你呢！你别忘了，除了你跟王妃，咱们王府里面还有一个人对我十分熟悉呢！” “你说的是？”三夫人眸子转了一下，“只是她如今禁足在彤芷院，怎么有机会做这个事情？” “禁足的是她，并未她彤芷院的所有人。”莫子玉说道，“她不管如何都在王府这么些年了，这点事情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指向她！”三夫人说道。 “那蜀锦便是证据。”莫子玉说道，“去年王府应该也有两匹蜀锦赏赐下来，一匹给了芜泠院的王妃，一匹给了彤芷院的王氏。如果我跟王妃的蜀锦都是完整的，那么这蜀锦的布料从何而来？” “此事只能够等王爷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三夫人说道，“正如你方才说的，此事对王爷也会不利，王妃不会声张出去。” 芜泠院内，王妃拿着布娃娃沉思着。 九夫人没有立即离去，她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布娃娃既然与姜侧妃有关，趁着王爷还没有回来，可以先将姜侧妃给处置了，等王爷回来，你也有说法啊！王爷不在，正是处置姜侧妃的好时机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王妃淡淡的看了一眼九夫人，冷笑着问道：“然后呢？” 九夫人微微一愣：“难道不是王妃你除去了这么个心腹大患么？” “我处置姜柳，以什么名义？”王妃挑眉问道。 “自然是她做布娃娃诅咒王妃你啊！”九夫人着急的说道，“难道这还是死罪么？” “姜柳乃是祁王府的侧妃，是东郡王妃的义女，是太后的恩人，我能够随意处置她？就算王爷不在，我怎么跟太后交代？”王妃冷声说道，“这巫蛊诅咒，陛下明令禁止，此事若是宣扬出去，遭殃的不仅仅只是她姜柳，王爷会被弹劾，这祁王府的出的事情，我都得担责任！” 顿了顿，王妃继续说道：“再说了，此事我好好的思考了一下，的确与姜柳的关系不大，有人先要陷害她！不只是陷害她，更是连我也想要害呢！” “王妃此话何意？” “这诅咒我的事情暂且不论了，若是我一怒之下杀了姜柳，王爷会怎么对我？太后会怎么对我？”王妃哼了一声，“对方既然希望我杀了姜柳，我又岂能够让对方如愿？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吧！他现在正在外面调查事情，不可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分心！” “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九夫人点头说道，“看来是奴婢想得太简单了！只是奴婢有些担心，这姜侧妃的能耐似乎太大了些，听闻这一次骇人听闻的童村一案便是也与她有关，那一对证人父子就是她救得，她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能够被她碰上呢！” “姜柳的确是可疑。”王妃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以为这些王爷难道都没有怀疑过，没有调查过吗？既然王爷不曾怀疑她，我们疑惑个什么劲儿！我们费劲吧咧的去调查，说不定王爷心里面门儿清！” 这布娃娃的事情，被王妃捂了下来，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就连祁王府内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此事，更不要提外人了。 精心布置的陷阱，居然没有引起丝毫的效果，这让秋霖很是失落。 这彤芷院一如既往的平静，王氏虽然不是王妃，但是待遇却不减，所以这彤芷院冷清却不寒酸，她以前也时常闭门不出，现在与往常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怎么了？”王氏端着一碗的冰镇莲子羹喝着，“何事教你如此气急败坏？” “按理说，王妃的性子暴躁如雷，若是发现了那个布娃娃与姜侧妃有关，定然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啊，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王妃难道也怕了姜侧妃不成？” “她不是怕了姜侧妃！”王氏淡淡的笑了笑，“她是怕不能够向王爷交代，再说了，此事若是闹开了，她虽然是受害者，却也不能够完全不被牵连。如今王爷不在王府，她便是做不得主，只要不让此事发散出去了。” “奴婢还专门挑了一个王爷不在时间，没有想到白瞎了。”秋霖耸了耸肩。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出手，还有一件事情，她不敢告诉王氏，世子染上瘟疫的事情，也是她一手弄得。 夫人的父亲被云贵妃威胁，云贵妃则是希望夫人除去世子，只是夫人心软，一直不曾动过世子，既然夫人下不了手，那么就由她来，如果世子没了，夫人的父亲也就安全了。 秋桐此前在王府内笼络了不少人，故而即便是她现在在秋桐院内很少出去，对于外贸的情况她也知道的不少。 那一日，与一位老乡闲聊的时候知道了外面闹瘟疫的事情，她便是计上心头，央求老乡弄了一些染瘟疫的人脓血。 她早就搭上了琳琅阁的一个小厮，只需要对他稍加**，那小厮便是答应将那些脓血抹在了世子的贴身衣物上面，当然他并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会让世子染上瘟疫，不然借他是个胆子，那人也是不敢的。 一切如她所料，世子染上了瘟疫，并且姜侧妃闭门照顾他，为此秋霖还一阵窃喜。 这瘟疫岂是这么容易痊愈的？ 若是姜侧妃照顾世子的时候，也死了，岂不是一石二鸟。 不过叫秋霖感到失望的事情，姜侧妃居然真的治好了世子，并且世子还被接到了皇宫里面由太后照顾，那么她以后便是更加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认为世子染病只是个意外，没有人追查下去。 “夫人被禁足也有些日子了。”秋霖说道，“外面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管发生就好。”王氏淡淡一笑，“一切总归是会有个结果出来的。” 晚些时候，大雨倾盆而下，终于结束了让人厌烦的闷热。 上官玉儿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书，不过却看不进去，心思却是在别的事情上面，将佩兰叫了进来，说道：“你把那几张画像拿过来，我再看看。” “小姐这么晚了，你看什么啊，先睡觉，明日再看吧！” “我睡不着。”上官玉儿说道，“你且拿来就是了。” 佩兰无奈，只要将那几张画像拿了过来。 小姐有回子给云嫔请安的时候，云嫔说起这王府内人丁单薄，希望秦王能够多那几房妾侍，多开枝散叶。本来小姐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为秦王纳妾的时候轮不到她来操心，自有芙蕖呢！ 自从小姐怀孕之后，闲来无聊，倒是将此事记了起来。如今王府里面只有芙蕖一位夫人，并且她们的关系不好，平日里面都不怎么见面说话，这未来还有几十年呢，自己两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无聊啊！ 思来想去，她便叫来了媒婆打听未婚适龄的女子，挑选几个自己喜欢的投缘的给赵凌做夫人，不仅可以如了云嫔的意，开枝散叶，也可以找一个人陪陪自己。 媒婆的办事效率不错，没过两日便是拿了二十几位闺阁姑娘的画像给她。 上官玉儿挑选了一遍，选出了五六个标致的，她这会儿打算再看看，如果合适了，就去下聘礼将人娶回来。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刘凌来了，蹙眉说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呢！” 上官玉儿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别闹，我在给你纳妾呢！” “什么？” 上官玉儿将手上的五张女子画像递到了刘凌的手上，说道：“这五人是妾身精挑细选出来的，王爷你看看谁比较合适，妾身眼睛都挑花了，有的人家世好的，有人模样好，有的人才情好，各有所长，王爷瞧瞧你最喜欢谁，如果王爷喜欢，都娶了也可以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给王爷纳妾 “你什么意思啊！”刘凌阴晴不定的看着上官玉儿，没有扫那些画像一眼。 “妾身觉得咱们秦王府的人太少了，一点也不气派，所以妾身想要给王爷那几房妾侍，一来可以为王爷开枝散叶，二来这秦王府也可以热闹些。”上官玉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你瞧瞧祁王，有九位夫人，你呢，眼下只有芙蕖夫人一人，这多不气派啊！” “王妃还真是贤惠啊！”刘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妾身应当为王爷分忧的。”上官玉儿翻了一下手上的画像，“这位是王尚书家的小姐，是个庶女，身份低了些，不过温柔贤惠，并且才情出众，妾身以前见过她几次，是个很好的姑娘呢！还有这位是赵侍郎的二女儿，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呢！” “你就这么急着为本王纳妾？”刘凌冷声问道。 “有什么不妥么？你们男人不就是想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么？王爷可是怕芙蕖夫人会伤心？这只怕还得劳烦王爷去给芙蕖夫人多多解释一下了，王府内多几个人而已，不会影响王爷对她的宠爱的。”上官玉儿想了想又道，“若是王爷实在是不愿意她伤心，此事也就罢了。” “不管芙蕖的事情。”刘凌拖了一把凳子在上官玉儿的面前坐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本王且问你，你当真想要为本王纳妾？” “难道王爷觉得妾身是虚情假意？”上官玉儿抬眉笑了笑，“看来是妾身做错了，王爷想来并不希望妾身过问你的事情吧！算妾身多事了，王爷的事情还是王爷自己做主吧！” “上官玉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曲解本王的意思！”刘凌低喝道。 “那请王爷明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上官玉儿不解的说道，“这妾你的纳还是不纳？” 刘凌沉默的盯着上官玉儿一会儿，看着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想要找人陪着你？” 上官玉儿微微一愣，本以为刘凌生气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转过头去：“有一点吧。” “你若是因为孕期无聊，便让你的妹妹来王府小住几日陪你说说话儿吧！”刘凌放软了语气说道，“本王若是不忙，得了空，便来陪你可好？” 上官玉儿眸子一转，说道：“妾身有一个表妹，甚为端庄，跟妾身的感情也十分的要害，王爷不如娶了她吧，如此，未来的几十年，她便可以日日陪着妾身了！” “上官玉儿！”刘凌的脸沉了一下，“你是一点没有听本王说话吗？你若是无聊，让你表妹来王府小住几日都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身边有个孩子，你也不会觉得寂寞的，何必非要别人嫁来王府？” “成，妾身明白，王爷有芙蕖夫人便够了，王爷不愿意便不愿意呗！”上官玉儿眸子微微一转，淡淡的说道。 “你！”刘凌气极，冷笑连连，“你是故意跟本王装傻充愣！行行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想为本王娶几个就娶几个，只要你如愿就好！” 说完，他气冲冲的离开，心里面不仅仅是生气，更是烦躁。外面发生了的事情他无法跟枕边说也便罢了，为何她们就不能省点心，不要气他呢！ 刘凌习惯性的往芙蕖住得地方而去，不过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转身去了书房内。 秦王走后，佩兰端来了安胎的药，嘲讽道：“小姐又把秦王给气跑了，小姐你可真有本事！” “天地良心，我这可是完全为了他着想啊！”上官玉儿无辜的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一次他又是为了什么生气！” 佩兰轻轻的摇头叹道：“小姐，你太不了解男人，应该说你从来没有打算了解过王爷！” 被卷入了乾侯的案子里面，刘凌自然是心神不宁，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操作不好，多年的心血便是要付之东流了！须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方可，不被乾侯牵连，还能够保留住乾侯背后支持他的势力！ 刘凌争烦躁的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的时候，外面侍卫禀报道：“王爷，芙蕖夫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刘凌沉默了一下说道。 芙蕖款款入内，一件浅绿色的薄衫，衬得她肤如凝脂，双眸如水一般粼粼，她浅笑道：“妾身给王爷做了解暑的绿豆粥，特意拿给王爷尝尝。”随后让彩霞将绿豆粥呈上。 刘凌接过，尝了两口，将碗放下，淡淡的说道：“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不必亲自动手的。” “虽然下人可以做，可这毕竟是妾身的一片心意啊！”芙蕖盈盈笑道，靠近刘凌，轻轻的给他打着扇子，“听说王妃在大张旗鼓的为王爷你纳妾呢，王爷可知道此事？” 刘凌抬眸看了芙蕖一眼：“知道。” “那王爷是什么个意思呢？”芙蕖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难道这一开始就是王爷你的意思？” “祁王府的人口，总是单薄了些。”刘凌淡淡的说道，“来两个新人，也未为不可。” 闻言，芙蕖就开始抹泪了，带着哭泣的说道：“那妾身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刘凌蹙眉。 “王爷之前对妾身的承诺都忘记了吗？王爷你说过此生只要妾身一个人的，王妃是母妃非要你娶的，也便罢了，那其他的人呢，王爷难道已经完全忘记了对芙蕖的承诺了吗？如果王爷心里面已经完全没有芙蕖了，那就给芙蕖一封休书，芙蕖出家做姑子去！”芙蕖梨花带雨的说着，眼底尽是委屈。 听着芙蕖的抱怨，刘凌心里面没有多想要去安慰她，反而是有几分厌烦，他想起了上官玉儿，与芙蕖的抱怨不同，上官玉儿是完全一副无所谓甚至有些积极的样子，心里面就更是烦躁了。 “你要做姑子本王给你修寺庙！”刘凌淡淡的说道，“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做姑子，想好了再来告诉本王。” 芙蕖楞了一下，也不敢再哭了，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本王现在已经很烦了，每日都有堆积如山的事情在等着本王，以后这样的小事，你就不要再来烦本王了！”刘凌冷声说道，“你记住，不管本王有多少女人，吃喝都少不了你的，所以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烦！你也学学王妃吧，大气些，端庄些，若是实在是闲来无聊，就多看几本书，不过把奴婢干的事情都做了，你已经不是莫家的小丫头了！” 芙蕖觉得既屈辱有委屈，要眸子闪过一抹狠色，咬了咬唇，含泪点头道：“王爷原来真的是厌烦妾身了，王爷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妾身说话的。妾身明白了，妾身以后不会在轻易烦王爷的。” 刘凌感觉方才的话有些重，心里面也有些歉疚之意，不过哄她的话他以前说起来驾轻就熟，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淡淡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妾身告退了！”芙蕖福身，退了下去。 刚出了书房的门，芙蕖脸上的楚楚可怜便是化作了一抹怨毒，冷声道：“定然是上官玉儿那个贱人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不然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这个贱人，仗着肚子里面有货，便挑拨王爷跟我的关系，还试图给王爷纳妾分我的宠！我对她一再忍让，没有想到她居然得寸进尺，我不会放过她的！” “夫人现在打算怎么做？”彩霞问道。 “现在王爷根本不让我接近那贱人一步！”芙蕖冷声说道，“我且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够一脚将那贱人踩到脚底下！” 一座饭店内，因着小二慢上来一个菜，一个妇人便开始发飙谩骂。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怠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祁王府的姜侧妃是我的侄女儿，我是她二婶！你得罪我就是得罪祁王，你信不信我要你好看！”刘氏插着腰高嗓门的骂着，“信不信我现在里面让你们这个破店关门！” “对不住，对不住！”小二立即弯腰陪着笑脸，“这位夫人，不是小的有意怠慢，实在是今日客人太多，厨房内忙不过来呢！您稍等一下，你要的菜小的再去帮您催一下，马上就来了！” “客人多又怎么样，不知道早点烧我们的菜吗？我们跟这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吗？”刘氏继续骂道，“将你们掌柜的叫来，我今日便要教训教训她，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一旁的姜艳也跟着帮腔，哼了一声：“我们可是皇亲国戚，这些贱民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皇亲国戚？”一道嘲讽的声音从隔壁桌子传来，“你们也配称自己的皇亲国戚？看来现在是随便几个人都能够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 “你什么人啊，胆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姜艳一拍桌子吼道。 刘氏瞧了一眼对面桌子的人，坐着三个女人，一个老太太年纪大些，另外两个也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不过这穿着打扮，这周围站着的丫鬟婆子，还有这身气派，只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吧。 她虽然谨慎些，过这两日叫钱氏等人吹捧的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轻蔑的一笑：“敢在我们面前放臭屁，你是什么人啊！” 那年轻些的女子一怒，正要说话，那年老些的抬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自己则是微微笑道：“你方才说你是祁王府姜侧妃的二婶？” 姜艳得意的扬起眉毛：“害怕了吧？”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有这么一门亲戚啊？” 一旁的夫人回道：“前段时间，姜柳不是治好了京城之中染瘟疫的人么，太后寻思着该怎么赏赐她呢，就派人出去寻她的亲人，还真叫找到了几人，一并带回京城来了。” “原来如此。” 旁边另一个妇人笑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们家那位不是将宅子输给了姜侧妃么，不久之后姜侧妃就安排几人住到了那宅子里面，原来是她们啊！” 刘氏听着三人说话的内容，便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不一般，身上那股子跋扈的神情一小子消失了，整个人变得谄媚起来，笑着问道：“你们是？” “我是东郡王妃，这位是曲侯夫人，这位是晋王妃。”东郡王妃瞥了刘氏母女一眼，“算起来，我们三人也勉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倒是从未听说过你们，难道是我们太孤陋寡闻了？” 听到这三人的身份，刘氏母女吓了一跳，急忙弯腰道歉：“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位贵人，请三位贵人不要生气！” 东郡王妃淡淡一笑：“你们这狐假虎威，好大的架子啊！我们来这里吃饭尚且还得老老实实的等着，怎么就你们最特殊，便是要先伺候你们？你们想要别人专门伺候你们，便专门请个厨子不就行了！” 说到这儿，东郡王妃想起了一件事情：“晋王妃，还有这么一件事儿呢，前两日那宅子里面的下人全部回来东郡王府，我还以为是他们伺候的不好，叫人赶回来了呢，后来一问得知，自这一对母女住进去之后，对里面的下人便是非打即骂的，有一日姜侧妃去宅子里面坐坐的事情，正是发现她们在无缘无故处罚下人，一怒之下，便让下人们全部去了东郡王府！她们在内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出来了还是一样可以任由他们作威作福呢！” “才来京城几日啊，便张口贱民，闭口贱民的！”曲侯夫人冷笑道，“你们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晋王妃淡淡的说道：“姜柳是个好孩子，没有想到还有这些不知廉耻的亲自在外败坏她的名声！你们两个听着，你们日后若是再打着姜侧妃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我决饶不了你们！” 姜艳垂眸说道：“不是我们想要作威作福，是姜柳跟我说的，在外只要提她的名字就好，京城里面不会有人不给她面子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们也配叫做“皇亲国戚”？ “呵呵！”东郡王妃冷冷的笑了笑，“你小小年纪还真是说话不眨眼啊！姜侧妃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在外败坏她的名声不说，还要陷她于不义！她连下人都不忍心让你们欺负，可能让你们在外打着她的旗号作威作福吗？做人的有良心，如果没有姜侧妃你们现在还在老家苦哈哈的过日子，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哪里穿的了绫罗绸缎，哪里住的是豪宅？” 晋王妃也叹了口气，说道：“说到底我们也有些亲亲戚关系，如此我才想要提醒你们一声，你们如此败坏姜侧妃的名声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她好你们才好，她若是不好，你们也不会好过！做人眼光放长远些，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么？” “王妃教训的是！”刘氏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民妇记住了！” 晋王妃被刘氏坏了胃口，也不想再继续吃下去了，便示意东郡王妃跟曲侯夫人一道离去。 姜艳却突然跨上前一步，挡在了晋王妃的面前，谄媚的笑道：“听闻晋王妃也是姜柳的义母，我是她的堂妹，也能够叫你一声义母吧？” 晋王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姜艳继续说道：“义母，方才都是艳儿的不是，你就不要见怪了，艳儿年轻不懂事，以后不会了！今日冲撞了义母，艳儿明日便去晋王府登门告罪如何？” 这刘氏的反应也是极快，也两步跨上前去，横在晋王妃的前面笑道：“晋王妃德高望重，在京城里面认识的人肯定很多，艳儿的年岁也到了，不知道晋王妃可有合适人家的可以帮忙牵线的？艳儿美丽大方，温柔贤淑，还是姜侧妃的堂妹，这京中的世家公子，也是配得上的！” 东郡王妃将姜艳瞅了一眼，长相一般，比起姜柳差得远了，还有这花花绿绿的装扮，品味简直恶俗，还配世家公子，就是配她们府上的小厮她都嫌弃！不过她活了三十年了，还没有见到这么不要脸的母女，居然当众要求别人做媒搭钱的。 晋王妃蹙眉，冷冷的说道：“这亲戚还是不要乱认，我只要姜柳这个一个义女！她叫姜艳是吧？她太优秀了，世家公子怎么配得上她呢，怎么也得配一个亲王吧，只可惜我在京中人薄言微，做不得亲王的主，你们还是自便吧！” 说完，晋王妃冷着脸离开，姜艳还想要上前拦着她再说些什么，一个婆子里面上前将她给挡开了。 东郡王妃瞧着这对母女淡淡的笑了笑：“人呢，应该务实，不应该好高骛远，更不应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要惜福，别等到什么都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说完，也款款离开了。 姜艳与刘氏面面相觑，今日只怕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时候小二上前几步说道：“夫人，小姐，你们的菜上齐了！”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啊！”姜艳一怒之下将整个桌子都掀开，瞪了刘氏一眼，“丢脸死了！” “哎，你们别走啊，还没有付账呢！”小二在后面喊道。 “还会赖你饭钱不成，去祁王府找姜侧妃结账就是！”刘氏说着，朝着女儿追了上去。 “呸。”小二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的东西！” 祁王府内的布娃娃事件，在莫子玉的据理力争以及王妃想要将此事捂住的情况之下没有发生什么大的舆论。 当然莫子玉的心思也没有在这上面，她依旧还是在等待着童村传来消息，因那背后主使者可能涉及到谋反或者卖国上面，这个时候北夏与西魏又在开战，若是里面有什么动荡，难免也会影响到战场之上，她担心父兄的安危。 同时，这般的血案，必然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此刻刘凌深入童村去调查，便是深入虎穴，对方若是想要鱼死网破，未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只是刘凌去了数日，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叫人心里面担忧不已，也没个底。 且说日子一晃来到了七月，祁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七月流火，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 外面暑气腾腾，莫子玉一般也是待在屋内纳凉，尽量减少外出的时间。 不过这一日，绿俏带回来了一个外面的消息，八夫人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子玉的第一时间反应是淡淡一笑：“这是好事啊！” 绿俏垂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祁王府这么久了一直人丁单薄，八夫人怀孕是好事啊！”莫子玉又重复了一遍，理性告诉他，添丁是一件喜事，不过心里面却有些异样的情愫，让她的高兴显得有些不由衷。 “王爷始终是王爷。”绿俏观察着莫子玉的脸色劝道，“他不可能只为一个女人停留的。” “我知道啊！”莫子玉故作轻松的说道，“这王府内那么多女人，王爷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个人停留呢！绿俏，你去准备一份大礼，给八夫人送去吧。” “是，我这便去准备。”绿俏说道。 莫子玉摇着手上的扇子，越扇心里面就越是烦躁。 道理她当然都明白，刘旭是祁王，这祁王府立有那么多的女人，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她本应该心如止水，王爷喜欢谁，王爷宠爱谁，谁剩下了王爷的孩子，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些本可以不必去在意的，不做他的唯一，但做他最宠爱的一个就足够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听闻八夫人怀孕的消息，莫子玉心里面还是觉得十分的酸楚，感觉被刘旭背叛了一般。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点啊，你现在只是祁王的一个侍妾而已，哪儿有什么资格吃醋？他是祁王，注定三妻四妾，将来或许还有后宫三千，你吃的完这些醋么？ 与刘旭相处这一年多以来，莫子玉慢慢开始正式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她对刘旭动心了，这本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姑娘，给八夫人准备了一串南海珍珠，一株千年人参，一对翡翠镯子，你看看十分合适？”绿俏入内禀报道。 “把人参换成夜明珠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差不多，就着人送去吧。” “是。” 莫子玉将送礼的事情交代一下之后，便是来到了书房准备看书，才翻开书两页，青灵进了来。 莫子玉抬眸问道：“可是王爷有了消息？” “还没呢！”青灵说道，“王爷以前可是在沙场之上浴血奋战过的，什么场面没见过，童村的事情虽然危险重重，但是难不倒王爷的，所以姑娘实在是不必为王爷担忧的。再来，王爷亲自去了，自然不会空手而归的，童村的血案也必然能够沉冤得雪的，所以姑娘也比为此事操心。” 顿了顿，她又说道：“倒是有件事情，姑娘必须得管管了。” “怎么了？”莫子玉问道。 “姜二婶倒是个聪明人，打着你的旗号敛财呢！”青灵说道，“方才姜生叫人来穿的消息，有一个小吏的夫人，在王爷所管辖的吏部做事，一直升迁无望，不知道怎么的找上了姜二婶，还送了不少的东西。姜二婶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跟她保证一定会让你给王爷吹枕边风，提拔一下人家呢！” 顿了顿，青灵又道：“还有，姜二婶最近跟几位夫人走得很近，这几位夫人想必是有意接近，她的很多行为便是被怂恿的吧？” “你去查查她跟那些人在来往。”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平日里面她买些东西，卖些东西也便是算了，先居然还敢收礼了，这不只是在败坏我的名声，更是败坏祁王府的名声，日后被人追究，我说一句不知情，能免了我约束不严的罪过吗？看来他们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今儿想必是时候让她们离开京城了！” 莫子玉等绿俏送礼回来之后，便带着她跟青灵一起到了宅子里。 一听说莫子玉这是去赶人了，绿俏兴奋的搓了搓手，早就该这么干了！ 姜二婶买回来了两个侍女，将她们当做畜生使唤，这会儿她们母女两个正在嗑瓜子，监视着婢女们打扫，一旦不符心意，便骂上几句。 莫子玉带着人前来的时候，她们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当做没有看到这个人一般。 绿俏带人去了屋内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到了树荫里，坐下之后也不急着说话。 姜二叔起身讪讪的笑了笑：“姜侧妃怎么来了？” “这是我们姑娘的地方，我们姑娘先来便来，还需要理由吗？”绿俏说道。 “是，是。”姜二叔弯腰说道，“吃过饭了吗？” 刘氏起身将姜二叔推了一把，瞪着莫子玉说道“这里的丫鬟都已经被赶走了，这两个是我自己买的，你也有什么意见？你还想要做什么？” “都买得起侍女了，想必姜二婶没少变卖我的东西吧。”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我今日来的目的倒是很简单，希望你们能够收拾一下，立即离开京城！”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赶出京城 姜艳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瞪着莫子玉，尖声道：“你要赶我们走？” “是的。”莫子玉轻轻的点头。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姜艳喝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忘恩负义，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你会遭报应的！”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只要你们不要给我生事，你们可以一直安心的住在这里，我会一直养着你们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只是你们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更没有为我的前途想想，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既然不曾为我考虑半分，我何必为你考虑？” “我们什么时候胡作非为了？”姜艳心虚的说道，“这不过就是你的借口！” “有没有做过，你们母女心知肚明！”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有必要跟你多做解释。” “姜侧妃！”姜二叔着急了，“她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也不能够丝毫不顾念从前的情分啊，你要是将我们赶走了，我们去哪儿啊？” “二叔放心，我不会赶尽杀绝的，在梅村我已经购了一处庄子，你们回去之后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但是京城，你们是不能够再待下去了！” “我们可是太后请来的人，你没有资格赶我们走！”刘氏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敢赶我们走，我便是告诉全京城的人你嫌贫爱富，搞臭你的名声！” “随你的便。”莫子玉懒得很刘氏解释，“绿俏，你带几个人入内，将他们的东西收拾一下。” “姜柳！”姜艳尖叫了一声，“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跟你拼了！” 她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两个嘴巴子，青灵冷冷的看着她：“放肆！看清楚了，你面前的人是祁王府的姜侧妃，不再是那个你可以打骂的小女孩儿了！你再敢骂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姜艳被青灵冷厉的眼神吓到了，急忙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刘氏的身后。 刘氏瞧着绿俏她们真的进去收拾东西了，知道了姜柳只怕不是在开玩笑，心里面还是慌了起来，软了语气，央求道：“姜柳，柳儿，姜侧妃，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能够给人一条活路呢！你小时候我多照顾你啊，还经常抱你呢，还有你堂妹，那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啊，你可不能够一点情分都不顾啊！” “活路给你们留着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回到梅村之后，你们的生活也会比以前好很多的。这京城不适合你们，你们留下，对我，对祁王府，对你们自己都不好。”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们是乡下来的，丢了你的人呗？你别忘了，自己还不是一样，以为自己多高贵呢！”姜艳哼了一声。 “姜生跟姜老爷子也是从梅村来的，我可没有嫌弃过他们！”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相反，我还会欢迎他们留下，给老爷子养老送终，让姜生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为什么？因为他们知礼节，有良心，有节气，知道要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不会像水蛭一样依附别人而活！” 莫子玉说着，看着一眼刘氏说道：“你偷我的东西拿去卖，在外面买衣服买首饰吃饭都记在我的账上，背后骂我说我坏话，这些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打着我的旗号，收人钱财，便是触到了我的底线！你败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我不能够看着祁王府的名声也被你败坏了！” “谁收人钱财了！”刘氏心虚的聂聂的说道。 “你们品行有问题，留着你们便是给我自己挖坑。我姜柳愿意顾念原来的情分，但是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我还没有善良大度到那一步，何况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情分还是两说。”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今儿我要说的话，也说明白了，你们有什么想要辩解的话，我也不想听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你们回去！” 刘氏母女自然不愿意离开这里，叫两个婆子给拖了出去，她们一路叫骂着，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住在一旁的姜老爷子自然也是听到这动静，想要去看个究竟，侍女劝道：“姜侧妃在处理一些麻烦，老爷子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参与进去为好，免得为难。” 姜老爷子早就猜到姜柳迟早有一日会将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的，他们三人的所作所为他都看不下去了，今日的事情若是自己露面，免不得还有为他们三个求情，那不是叫姜柳为难呢，倒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涂个清静呢！ “你说得对！”姜老爷子说道，“这年纪大了，瞌睡多了，我先去睡上一觉！” 刘氏母女一路上被拖到了街上，嘴上还是在骂咧咧的，刘氏以前在村子里面就是出了名的泼辣，嗓门大的整条都都能够听得到，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哀嚎道：“大家快来看啊，祁王府赶人啦！姜侧妃她嫌贫爱富，薄情寡义，要将我们赶走啦！我们才来京城几日啊，就这么看我们不顺眼，当初又何必惺惺作态将我们弄到京城来啊！我可是他二婶啊，她的长辈啊，她这是忤逆不孝啊，大家来评评理啊！” 这嗓门一处，街上来往的人都不免留下来看热闹指指点点，刘氏不觉得丢人反而越发的来劲儿，说着小时候对姜柳怎么怎么好，现在姜柳发达之后对她们怎么怎么恶毒，颠倒黑白的能力，将人叹为观止。 绿俏都觉得脸上无光，小声的问道：“姑娘，就让他们一直这么闹下去吗？要不要找人将她的嘴堵住啊！” “你能够堵住一时，堵得住以后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让她骂着，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莫子玉也不管，由着刘氏母女在那里骂街，过了一会儿，看热闹的主角果然出现了，这人正是钱氏，她瞧着刘氏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姜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刘氏一把将她的衣服抓住，哀嚎道：“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这哪儿有将长辈的赶出门的道理？她现在是侧妃了，身份尊贵了，便是让我们去讨饭，要让我们都饿死么？” 钱氏嘲讽的看了莫子玉一眼，福了福身：“见过姜侧妃！我今儿不过是路过，并非想要多管闲事，只是看不下去想要多一句嘴。姜侧妃现在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可是这些亲戚你该提携一下还是要提携的，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在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想到他们正在吃糠喝稀的，你心里面不会过意不去么？” “第一，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第二既然你这么善良，你跟我二婶的关系又这么好，日后他们一家三口便由你来养着吧，毕竟他们如果吃糠喝稀的，你心里面也会不舒服对不对？” “她是你的亲戚，跟我有什么关系！”钱氏噎了一下，“你真的不怕这悠悠众口么？” 刘氏母女作威作福惯了，这条街上早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瞧着她被赶走，心里面是老大的痛快的，在一旁说道：“什么悠悠众口，这母女二人被赶走，是姜侧妃发了善心，我们早就想赶走他们了！她们母女自以为聪明，其实她们干的蠢事大家谁不知道啊！住在姜侧妃的地方，吃她的喝她的，平日里面还背后骂她，我们隔了几条街都听得见！这姜侧妃的脾气够好了，要是我早就将他们赶走了！” “就是！”旁边的人跟着帮腔，“该赶她们走，早就该赶他们走了！” 钱氏本来想趁着人多，将莫子玉一军的，没有想到这刘氏母女这么不得人心，得罪了这么多人，她讪讪的笑了笑：“孰能无过，你就不能够给她们一次机会吗？” “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不能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这还有感激你呢，若非你怂恿她们触到我的底线，我还不能够下定决心赶他们走呢！” “说什么呢你，我可没有怂恿她们！”钱氏立即否认，“见过两面，一起买过东西而已，我跟她们又不熟，何谈怂恿！” 姜艳死死的盯着莫子玉，冷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太后请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太后面前说说？”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们有这个胆子吗？” “去就去，我怕什么！”姜艳咬了咬牙，就算是被赶出了京城，在太后面前也决然不能够叫莫子玉好过。 莫子玉带着她们一起去见太后，可惜连宫门都不用进，太后便传出来旨意。 将姜二叔一家三口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再入京，并且警告他们管住自己的嘴，会派人盯着他们，嘴里面再敢吐露半个字姜侧妃的不是，便是割了他们的舌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祁王是否不肯原谅朕？ 太后身边的人告诉莫子玉，此事她不必再管，这一家三口，交给他们处置便是。 随后那嬷嬷便是命人直接堵住了姜二叔三人的嘴，直接绑了扔上了马车，送出京城去。 “是我给太后添麻烦了，该去给太后请罪才是。” “太后说，此事是她给你找了麻烦，原本是打算弄一件好事的，没有想到弄巧成拙，竟然将他们给弄了来，给你添了糟心的事情，昨儿晋王妃来找太后，将他们的事情提了一下，太后跟晋王妃自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的，那些污糟事儿你不会做，便是他们在狐假虎威。你顾念着情分，便不会打算撵他们走，太后便思忖着她来动手，没有想到今儿便是一块儿来了！” 此事想来是晋王妃早就在跟太后说了一通，她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相信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帮她将人给赶走了，她之前收集的那些证据倒是未曾用得上。 不过还在，倒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莫子玉在梅村准备好的田地与房屋，只要姜二叔他们能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便是可以过得殷实的。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入京之后会性情大变，不过姜老爷子跟姜生我瞧着就挺好，老爷子入京在京中颐养天年，姜生帮我处理一下铺子里面的事情，到底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有他们在，我这心里面也是踏实的，总归还是要感谢太后的好意的。” “你是个好姑娘，能够体谅太后的用心。”嬷嬷笑道，“太后心里面喜欢姜侧妃你，总是希望姜侧妃你能够好好儿的！” “今儿既然来了这里，我便是想要入宫给太后请安，顺便见见世子。”莫子玉说道。 “今儿太后刚好也闲来无事，你若是能够陪她说说话儿，她心里面也是欢喜的。”嬷嬷笑道，“姜侧妃随我来吧。” “是。” 莫子玉与嬷嬷一道入宫，行至半路，却见着前方立这一个太监，这太监不是旁人，正是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熙春公公，你在此处做什么？”嬷嬷上前打招呼。 “嘘。”熙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嬷嬷小声些，陛下在那边呢！” “哎。”嬷嬷叹了口气，“陛下又来了这里。” 嬷嬷心中虽然叹息了一声，不过也倒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莫子玉不知道内情，好奇的问道：“陛下在做什么呢？” 嬷嬷轻轻的摇了摇头：“姜侧妃，咱们先走吧。” “是。” 莫子玉正打算跟嬷嬷离开的时候，却见着宣帝从湖边独自一人走了过来，瞧着莫子玉也在，略微楞了一下。 “给陛下请安。”莫子玉跪下行礼。 “平身吧。”宣帝淡淡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正要入宫给太后请安呢！”莫子玉起身说道。 宣帝的脸色虽然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神情里面确实含着一抹悲伤，顿了顿说道：“若是没有着急的事情，便陪朕走走吧。” 莫子玉心中自然是疑惑陛下为什么要她陪着，不过不敢违逆，垂眸跟在陛下的身后。 “你的诗，朕也看过。”走了几步路，宣帝停下脚步说道，“才情确实出众，前段时间你不仅仅是救了世子，更是救了京城之中数百人的性命，乃是北夏一等一的功臣。” “若论功绩，有那忠心浴血的将军，有治理天下的大臣，妾身不过是救数百人，他们是在保天下人，谈何算得上一等一？”莫子玉微微笑道，“再者，妾身不过是略动医术，一切都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也不是人人都拥有的。”宣帝难得的笑了笑，“不居功自傲，品行沉稳，看来你倒是一直被小瞧了。虽然你出生平民，不过论才华，论气度，都远胜那些大家闺秀，难怪太后喜欢你，难怪祁王高看你。” “陛下谬赞了。”莫子玉垂眸说道，“妾身愧不敢当。” “这湖乃是祁王的母妃当年最喜欢来的地方。”宣帝走了几步突然有感而发，“当年朕便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她。” 莫子玉默默听着不敢接话，拿到陛下一直都在怀念着贵妃娘娘么，如果他一直怀念着贵妃娘娘，何至于她临终之前都不愿意见她一面？何至于冷落她以至心哀缠绵病榻而亡？如果生前都不能够好好相待，她死之后，在做出这么深情款款的模样，又有何用呢？ “他母妃之死，祁王一直对朕耿耿于怀。”宣帝边走便说道，“说到底，还是真对不住他。” 莫子玉心头微微一愣，陛下莫非是想要从她这里探些口风，她轻轻咬唇，垂眸说道：“王爷对陛下一直十分尊崇，不敢有任何抱怨之心。” “你不必紧张。”宣帝笑了笑说道，“朕没有说他做错了，当年朕的确是绝情了一些，他若是怨朕也无可厚非，不过终有一日，他能够理解朕的苦衷的。” 莫子玉说道：“王爷不敢对陛下有什么不敬之心的……” “你不是他，你又怎知？”宣帝温和的笑了笑，“若是他能够原谅朕，便不是他了。” 莫子玉心里面抖了一下，难道陛下对王爷一直心存芥蒂吗？若是心存芥蒂，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与她？陛下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想来是在乎爱护祁王，才会对于祁王心里面怎么想的，如此介意吧？”莫子玉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宣帝负手走在前面，看上去倒是十分的闲适，“他是朕非常看重的儿子，事实也证明，他的确非常有能耐，虽然早些时候做了些错事，但是朕心里面还是十分欣赏这个儿子，所以也希望他能够与朕一条心，助朕巩固北夏的江山，守护这江山社稷。” “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的心愿，便是他的心愿，他必然会为了陛下肝脑涂地的。”莫子玉垂眸说道。 “你倒是也不必为他说话，朕的儿子，朕自己有数。”宣帝笑了笑，“与你说说话儿，朕心里面倒是疏解了不少，时候不早了，朕也需要去处理政务了，你便是去给太后请安吧。” “恭送陛下。” 嬷嬷瞧着莫子玉走了过来，担忧的问道：“陛下同姜侧妃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莫子玉淡淡一笑，“只是提起这地方原来是王爷的母妃生前爱来的地方。” 嬷嬷没有再追问下去，说道：“咱们去凤禧宫吧，太后必然已经等着了。” 没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凤禧宫，郦妃也在，正在禀报宫里面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 比起之前云贵妃得势之时的独断专行，如今郦妃事事以太后的意见为先，难怪太后这么喜欢她，从之前默默无闻的郦嫔，道现在独步后宫的郦妃，却不知道是郦妃太幸运还是因为云嫔太倒霉，亦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姜侧妃来了！”太后慈眉善目的笑着，朝着他招了招手，“快过来！” “见过太后，见过郦妃。”莫子玉福身行礼。 “起来吧。”太后笑道，“坐吧。” “你那些亲戚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真是不成样子，都是一个地方来的，难为你品行出众，倒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太后说道，“你也别烦心，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哀家会为你处理的。” “谢太后！”莫子玉福身笑道，“太后的心意，妾身全都明白的，妾身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知道祈王妃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倒是许久未曾见到她来给太后请安了。”郦妃微微笑道，“若是身子还未恢复，本宫那里有些天山雪莲，可叫她补补身子。” “王妃的身子好了些，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太医嘱咐，还得细细调理着，故而还未曾给来太后请安呢！”莫子玉说道。 “近来天气炎热，倒是不用急着来给哀家请安，她身子好好将养着要紧。”太后说道，“今儿传来的消息，八夫人有了身孕，也是祁王府的喜事了。” “秦王妃有了身孕，这八夫人也有了身孕，最近的喜事还不少呢！”郦妃笑道，“太后一直想要抱重孙子，眼下又来了两个了呢！老七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这回子等他回来之后，也得叫他赶紧将婚事办了，臣妾也想要抱孙子了呢！” “陛下心里面可有心仪的人选？”太后问道。 “有了，陛下在何尚书的嫡女与曲侯嫡女之间尚未决断呢！”郦妃笑道，“这两位都是好姑娘，不管是谁，臣妾都十分满意！” “这两位姑娘到真真儿都是好姑娘！”太后笑了笑，“不过这毕竟是要与老七走过一生的人，问问老七自己的意思。” “是，太后。” 陛下一共七位皇子，大皇子乃是先太子，因着谋逆一案被诛，二皇子乃是祁王，三皇子幼年夭折，四皇子骄奢淫逸，不得陛下心意，到现在还只是郡王，五皇子便是秦王，六皇子身有残疾，七皇子刘彧是年纪最小的一人，如今也是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 众人的目光都只聚集在秦王与祁王之间，这位年幼的皇子倒是不曾被注意到，不过现在算来他亦是到了可以建功立业的时候，陛下也给了他很多的机会，赵王刘彧的名字慢慢的被更多的朝臣提了起来。 当然，现在秦王与祁王所变现出来的才华也好，背后的政绩也罢，都是顶顶耀眼的存在，纵然七皇子开始崭露头角，还是没有人将他联想到储位之争，毕竟陛下的心意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洞察的。 “不知道近些日子祁王可有来信？”顿了顿，郦妃问道，“陛下派老七跟着祁王出童村查案，如今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他头回去那么远的地方办差，有没有什么消息，本宫这心里面老是七上八下的，担心得很。” 莫子玉说道：“祁王也没有往回寄过家书，他在童村是怎么个情况，妾身也不清楚。不过郦妃不用担心，赵王勇敢聪慧，身手矫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是啊。”太后说道，“祁王可是上过战场的人，经验丰富，功夫过人，不会让老七出事的，老七跟他出去学些东西也是要好的，这老七的年纪不小了，总要单独出去办差的时候，你也得学会放手不是！” “太后说的是。”郦妃说道，“是该让他好好的历练历练。” 祁王府，琳琅阁。 “夫人，这是太后赏赐的黑珍珠，你瞧瞧不仅个头大，还颗颗饱满，奴婢都没有见过这个好看的黑珍珠，夫人带上之后定然十分的好看的！”婢女喜气洋洋的说道，“你再看看这个，是姜侧妃送来的夜明珠，此前夫人你要去她那里才能够见到王爷，日后只怕是她要时时来咱们这儿才能够见到王爷了！” 侍女说着，八夫人的脸色却一直惨白惨白的，没什么喜色，更多得是有些惶恐。 “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太医来瞧瞧？” “我没事。”八夫人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要冷静一下。” “是。”侍女担忧的出了去。 这怀孕之事的确是八夫人没有任何的喜色，毕竟肚子里面的货不是王爷的，若是此事被王爷知道了，她的性命肯定难保。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堂姐必然是势在必得的，若是自己不从，便会拿出那个秘密威胁自己，这个孩子算起来，不过是帮她生得而已！ 她不能够叫下半生都被堂姐捏在手心里，也不想为这个秘密整日战战兢兢的，她须得想个法子逃离堂姐的掌心才行啊！ 正在想着，外面的侍女说道：“八夫人，九夫人来看你来了！” “这个贱人来做什么？”八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挑眉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就见着九夫人一袭白衣，款款而入，笑意盈盈的说道：“恭喜八夫人，贺喜八夫人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我联手，扳倒王妃 “不过怀孕而已，九夫人太兴师动众了吧，怎么还亲自走这一趟呢？”八夫人挑眉轻笑了一声，“这于九夫人你不也是迟早的事情么？” 九夫人脸上的笑意微微僵硬了一下，这若是叫人知道她还是处子之身，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她微微一笑：“这孩子乃是乃是缘分，强求不得，不像八夫人你运气这么好，才晋王府这么些时日，就怀孕了。不过妹妹怀孕便是好事啊，这么些年了，王府也只有世子一个子嗣，再添一个孩子，日后会添更多的孩子的！” “这个自然是。”八夫人轻轻的哼了一下，“你的手臂恢复的如何了？” “早就找了！”九夫人莞尔一笑，“没什么打紧的，你现在身子要紧，不需要为我的事情担忧。” “谁为你担心了！”八夫人哼了一声，“你难道忘了，因为你的手臂，我被王妃责罚的事情了吗？” “事情都过去了，八夫人在记在心上呢？” “怎么不记着？尤其是我被冤枉的时候！”八夫人冷冷的一笑，“你倒是个狠心的，为了报复我，居然连自己都可以不放过，不过你的苦肉计，也没有叫王爷为你心疼过半分，可笑不？” “八夫人，你有孕在身，我本不该顶撞的，只是还是想要提醒一句，且注意分寸才是！”九夫人扶了一下发钗说道。 八夫人突然握住了九夫人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是我聪明，还是我堂姐聪明？” 九夫人微微愣了一下：“八夫人这是何意？” “当然是我堂姐比我聪明，比我有手段啦！”八夫人轻轻笑了一下，“这是实话，你怎么不敢说了。” 九夫人脸色的笑意敛了一下：“八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 “你觉得是我对付还是我堂姐好对付？”八夫人不直接回答九夫人的话，继续问道。 九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并不说话。 “我这个人没有我堂姐有手段，没有我堂姐聪明，自然是我比较好对付啦！”八夫人毫不介意的贬低自己，“堂姐虽然让你我二人入府，不过她不是容人的人，你我在她的眼皮地底下都得小心翼翼的讨生活。” 顿了顿，八夫人往后微微一扬，露出几分威严的模样：“我也是杨家人，如今我肚子里面还有了王爷骨血，而我堂姐，你应该隐隐约约的也听说过的，她这辈子都不能够生孩子的，你觉得我跟她，谁更有资格成为王妃？” 九夫人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八夫人还有这样的野心，更没有想到她会将野心告诉自己：“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 “我直说了，我们联手，让我成为王妃，在我手下，比在堂姐的手下要轻松些的。”八夫人自嘲的笑了笑，“毕竟我比较蠢嘛！” “我人微言轻，只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九夫人眸子一转说道。 “你别忘了，还有三夫人，还有姜侧妃！”八夫人说道，“王妃在王府里面的敌人太多了，我们联起手来，她是对手吗？她不能够生孩子，唯一的依仗便是杨家，若我能够代替她，成为杨家的期待，她还能够拿什么跟我们斗！” “八夫人倒是一点也不蠢，聪明的很呢！”九夫人笑了笑说道。 “人嘛，总该是有些成长才是。”八夫人说道，“你今日不答应我没关系，将我的话告诉堂姐也无妨，我现在怀着孩子，我就不信她敢拿我怎么样！不过你如果这么做了，便是选择与我为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九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八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沉思着，许久之后，她抬眸浅浅一笑：“我愿助八夫人一臂之力！” “甚好！” 八夫人怀孕，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对于王妃来说，这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孩子应该是她的，不过正好生在了八夫人的肚子里面而已，等到孩子一生下来，他就可以来到自己的身边了。 她会抚养他长大，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他，让他成为世子，将来成为天下的帝王！ 她做出了抱着孩子的温柔的动作，嘴里面还哼着轻柔的曲儿，似乎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铃兰在一旁看着，默默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心疼。 若不是世子，王妃岂会到如此地步，这世子，可真是该死！要不是现在世子在太后身边，她都想要为王妃报仇的！也是老天无眼，那瘟疫居然没有病死世子！ 三夫人在听说了八夫人怀孕的消息之后，先是一惊，怀疑八夫人是不是遭遇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不过八夫人乃是王妃的堂妹，王氏又被禁足着，谁会对下手？ 她只怕是真的怀孕了，她能够怀孕，为何自己十年都一直不曾有过身孕呢？老天爷便是这般的不待见她吗？ 三夫人那一日喝了许多的酒，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未曾出现过的孩子，她那个时候那么天真的以为那么确信的以为那个孩子就是存在过的，可是为什么那偏偏就是个陷阱呢，让她的怀念都是个笑话！ 城门外。 姜二叔一家三口，被扔下了马车。 刘氏将女儿拉了起来，瞪着那几个宫里人喝道：“你们就把我们仍在这里？” “太后只让我们将你赶出京城而已！”其中一个侍卫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 “你们得送我们回梅村，不能够将我们就放在这里不管！”刘氏说道，“你们若是不干，我这便去找太后要个公道！” “太后有令，你们三人若是再敢入京，杀无赦！”侍卫冷冰冰的说道。 “我是姜侧妃的二婶，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杀我！”刘氏说着就要往城门里面闯，侍卫没有说话，只是将刀拔了一半出来。 姜二叔吓了一跳，急忙将妻子拉住，急忙说道：“那是太后的懿旨，不可违抗，不然他们真的会杀人的！” 刘氏瞧着这几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聂聂的不敢再上前了：“都怪姜柳这个贱人，让我们陷入如此境地！” 他话音刚落，那侍卫便是上前打了她两个耳刮子，刘氏捂着脸：“你们敢打我！” “太后说了，你们若是再敢说姜侧妃半句坏话，割了你们的舌头！”侍卫淡淡的说道，“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不敢，不敢！”姜二叔立即弯腰赔礼，“我们这就离开京城，这就走！” 说着，他又扯着不甘心的妻子女儿离开这个地方。 姜艳狠狠的踩着地，没有想到之前在京城里面那么风管，现在居然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了，之前的亲事也拒了，这回去之后该如何是好啊！ “之前那些女人那么巴结我，现在我有难，居然一个来送送我的都没有，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刘氏插着腰骂道。 姜二叔叹了口气：“你可别提她们了，若不是她们在背后挑唆你跟艳儿，我未必会被赶出京城！” 刘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留情的将姜二叔打了一顿，边打边骂道：“都怪你，都怪你，你看看你的好侄女儿！连你的侄女儿都管不住，你算个什么男人！我这辈子怎么加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真是倒了血霉了我！” “别说了！”姜二叔头一回将妻子推了一把，“你自己想想以前对姜柳怎么样吧，现在怎么还有脸让她对我们好？我有时候面对她都臊得慌，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姜柳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你们看看姜生跟姜老爷子，不好端端的还留在京城吗？你们两个若是安分些，不胡作非为，我们能够被赶出来，还不是在京城吃香喝辣！” “你怪我？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女儿嘛！”刘氏骂道，“希望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我怎么了我！” “别吵了！”姜艳厌烦的跺了跺脚，“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别着急，娘身上还有有银子呢，就算是回去了，咱们也能够过上好日子！”刘氏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说道，“还好我之前聪明！” 她的话音刚落，就跳出来了两个打劫的人：“将身上的钱财就出来，不然一刀了结你们的性命！” 刘氏三口吓得立即跪在地上求饶命，顺便将自己的荷包接下来交给了劫匪，劫匪顺便将她们身上值钱的收拾也给搜走了，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刘氏坐在地上大哭：“这杀千刀的劫匪啊，我们现在是真的身无分为了，可怎么活啊！” 姜艳也跟着哭了起来：“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收拾啊，我现在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活啦！” 姜二叔也蒙了，上午的时候还锦衣玉食，这么一会儿便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便跟着妻子女儿一起哭了起来：“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怨不得人，怨不得人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祁王负伤归来 祁王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总算是从童村回到了京城，他没有停歇，一回京就立即入宫向陛下禀报了自己查到的事情，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方才从皇宫回到了祁王府。 刘旭直接去了秋水苑，说饿了，莫子玉急忙让翠屏准备饭，又拿了些小点心让他先垫垫。 莫子玉虽然没有给刘旭把脉，不过看着他的脸色便知道他应当是受伤了，问道：“此行十分凶险吧？” “还行吧。”刘旭拿起一块点心吃着，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爷倒是不必隐瞒。”莫子玉微微一笑，“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妾身的！你的伤势严重，眉宇间有些黑色浮动，想来还中了毒，伤势凶险，为何还要在妾身的面前逞强呢！” “每个男人都想在自己女人面前永远是伟岸的样子。”刘旭浅浅一笑，“本王这一回来就来了你这里的用意还不明显么？本王有一处伤势严重，一路随行的大夫也治不了，可是这回来的地方，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本王不能够倒下，只能够强撑着了！” 莫子玉立即拉着刘旭进了里面，要将他的衣服脱下。 刘旭揶揄的一笑：“想本王了？本王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放过本王？” 莫子玉将他瞪了一眼，说道：“王爷，你别贫了，赶快让妾身看看你的伤势吧！”说着，便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身上一共三处伤，背后一处，腰上一处，手臂一处。 背上跟手臂之上都是皮外伤，不甚打紧，养几日便好，唯有这腹部的伤势十分的严重。 腹部这伤想要有不少日子了，却一直没有丝毫愈合的痕迹，她将裹着伤口的纱布解开，有些浓黑的血流了出来。 刘旭吸了一口冷气，问道：“这伤口没有吓到你吧？” “比这更严重的我都见过呢！”莫子玉微微蹙眉，“这伤口是有些棘手，这般严重的伤势，王爷为何脱了这么久？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当你看到童村，一个原本与世无争的村子，尸横遍野的样子之后，你也想要尽快查清楚真相，让他们能够安宁的。”刘旭说道，“我只想要尽快查明案情，这伤势那管得了啊！” “这伤便是那幕后之人指使人做的吧！”莫子玉说道，“连亲王都敢刺杀，看来真的是狗急跳墙了！不知道王爷这一次回来，是否有足够的证据能够将那人一举拿下？” “若是没有，本王回来做什么？”刘旭挑眉笑道，“你且放心，他们跑不了的，一个都跑不了的！” “那就好，那王爷这伤也不算是白受了。”莫子玉将这伤口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伤妾身有法子医治，不过王爷得吃些苦头了！” “你且动手就是，本**你。”刘旭平静的说道。 莫子玉让青灵准备了一把小刀，在火上烧过刀刃，又拿了一块白布让刘旭咬在嘴里，以防他伤到舌头。 莫子玉吸了口气，脸色一沉，随后便开始将刘旭的伤口切开，将他伤口周围的腐肉全部刮除干净。 随后便是撒上了她自制的药粉，辅以银针，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等莫子玉完成了一些列操作之后，刘旭将嘴里面的白布拿了出来，因为疼痛，他的额上全是汗水，却一声未吭。 “都好了。”刘旭声音虚弱的问道。 “好了。”莫子玉说道，“只需好好的养着就好，不过这一次疗伤，王爷流血过多，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妾身去给你熬药！” 刘旭握住莫子玉的手，说道：“让他们去熬药，本王困了，你陪着本王吧。” 莫子玉点头：“王爷睡吧，妾身会一直陪着你的。” 本来连日未曾好好休息，方才又流血过多，实在是困极了，刘旭闭上眼睛就睡了，很奇怪，就算是他睡着了，这手也没有松开莫子玉的手腕。 莫子玉强行将手拿了出来，刘旭惊醒，唤道：“柳儿，柳儿！” 轻轻拍着被子，莫子玉柔声道：“我在呢，我在这里呢！睡吧，我在呢，我不走！” 刘旭双眼朦胧的看着莫子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听到莫子玉的安抚，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期间翠屏做好饭了，问什么时候可以上菜，莫子玉估摸着刘旭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便让她先把菜扯下去，等他醒来再热热。 莫子玉没有离开，坐在床边，轻轻的给他扇着扇子，看着他的睡颜，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 这一趟出去瘦了不少，黑了不少，不过睫毛还是这么浓密这么翘。 八夫人想着自己怀孕了，王爷回来之后定然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的，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王爷的身影，心中着急，便派人去打听王爷现在在哪儿，得来的消息是王爷一直在秋水苑没有出来过！ “王爷怎么不来看我呢！”八夫人噘着嘴不满的说道，“这姜侧妃也太不懂事了，就算王爷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这件事情，她也应该劝王爷来看我才是，不知道孕妇是最需要关怀的吗？” “夫人怎么指望着姜侧妃劝王爷来看你呢，你忘了上回子王爷在九夫人那里，就被姜侧妃给请了去呢！” 八夫人咬了咬唇：“是啊，她巴不得王爷一辈子不来见我才好呢！可我我偏不让她得逞，王爷不来见我，我便去见他就是了！给我梳妆打扮一下，我现在就去秋水苑！” “八夫人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将养身子，等王爷来看你吧！” “不成，我现在就要去！”八夫人赌气说道，“别啰嗦了，赶快给我梳妆就是！” 莫子玉在床边一边扇着风一边打盹儿，这时候绿俏轻手轻脚的入内，在莫子玉的耳边说道：“姑娘，八夫人来了，说是来给王爷请安来了！” 莫子玉微微蹙眉：“她可真是会添乱子呢！出去见见她吧！” 来到了大厅，八夫人已经坐下了，淡淡的笑道：“有孕在身，就不方便给姜侧妃请安了。”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八夫人既然有孕，我本该去看看你的，不让让你还往我这里跑的。不过八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便是应该好好的保重身子，不该随意走动才是，须知，皇嗣为大。” “听说王爷回来了。”八夫人笑了笑说道，“我是特意前来给王爷请安的。” “王爷正在里面休息，八夫人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不过等王爷醒来之后，我会让王爷娶看看你的，王爷知道你怀孕了，也必然是十分的欣慰的！”莫子玉微微笑道，“请回吧。” “姜侧妃！”八夫人站起来说道，“你也知道我怀孕了，我想要在第一时间跟王爷分享我怀孕的事情，让王爷高兴一下，你为何要一直阻拦我？你难道还能够一直霸占着王爷不成？” “王爷是个说生生的人，谁也霸占不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里是秋水苑，八夫人也不要一位怀孕了，就可以在秋水苑放肆了！请回吧！” “我今日若是见不到王爷，我是不会离开的！”八夫人哼了一声，一副要赖到底样子，“我看姜侧妃能够拦着王爷到几时！” “八夫人，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该如此任性妄为，你若是有个好歹，这责任都敢担？”莫子玉蹙眉。 “你也知道我是有身子的人啊，那我就不要惹我生气，让我见见王爷不就好了！”八夫人骄横的说道。 “八夫人，王爷现在在休息，你就是在这里等着，王爷也不会出来啊！”三夫人摇着扇子笑着走了过来，“我知道你心急想要见到王爷，不过也得等王爷休息好了之后，你想想看，王爷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现在必然是十分乏累的，你现在在这里大吵大闹的，若是惊扰了王爷，就不好了。” 八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不敢，我只是想见见王爷而已。” “等王爷醒来之后，自会去见你的，八夫人稍安勿躁！”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三夫人笑道：“你看看，姜侧妃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想想看，你前几日跟我说的事情，你确定要跟姜侧妃闹？” 是啊，还得联合姜侧妃，将堂姐扳倒之后让自己当王妃的呢，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她，她福了福身，说道：“方才是我无礼了，姜侧妃恕罪。” “无妨。” 八夫人先离了去，莫子玉拉着三夫人的手坐下：“还是你有法子，我瞧着她就听你的话！” 三夫人微微笑道：“她可不是听我的话，她还想着利用我呢！” “怎么说？”莫子玉问道。 “她不是怀孕了么？也变得聪明了些，知道等她将孩子生下来之后，王妃会将她的孩子抢了去，所以现在就想要联合你我还有九夫人，一起扳倒王妃，让她来做这个王妃呢！”三夫人笑着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九夫人反水 闻言，莫子玉的眼睛垂了一下，浅笑着低声道：“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 三夫人微微一愣，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一个母亲为了她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做的。” 她没有过孩子，却知道做母亲的心情，若是当初那个孩子是真的，真的来到了这个世上，那么她也是愿意为了这个孩子奉献一切的。 顿了顿她又道：“此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莫子玉轻轻挑眉，“此事既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那便好办，她说什么，应着就是。不过她毕竟也是杨家的女儿，也须得对她留一个心眼儿。她这会儿倒是想要扳倒王妃，若是杨家允诺她什么条件的话，她未必不会变卦的。”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杨家不管允诺她什么条件，都未必有这王妃的名号吸引人吧。”三夫人轻轻摇着扇子说道，“此事她告诉了九夫人，我倒是觉得九夫人才是那个变数，杨家能够将她送来，必然是拿定了她会忠心耿耿的，她又怎么会轻易的背叛王妃呢！” “未免九夫人反水。”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咱们不可参与太深，不可留了把柄。” “明白。” “王爷在里面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莫子玉说道，“王爷受伤了，眼下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过还是昏迷不醒。我方才拦着八夫人，一来是念着她有孕在身，怕王爷的伤势吓到她了，二来是她的嘴不严，难免不会传出什么话出去。” “王爷受伤了！”三夫人惊讶道，“我这便去看看！” 她说着，立即去了里屋，只瞧着刘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她将被子掀开，瞧了一下他身上的几处伤痕，暗自抹泪，转过头小声的问道：“王爷的伤势当真没什么吗？” “失血过多，眼下在昏睡，没什么大碍了，修养些时日就好。”莫子玉淡淡一笑，“你且不必太过担心。” 三夫人给刘旭将被子盖好，浅浅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不是王爷受过最严重的的伤势……那年是我嫁给他的第二年，他奉命出征，完完整整的去了，可是却是被抬了回来，浑身都裹着纱布。青跃说，王爷在战场之上被箭射中了背心，他左突右杀，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乱军之中，他的一只脚在马鞍上，是那匹马将他拖出了重围。那一次王爷差点没了性命，陛下召集御医也没有叫王爷醒来，后来是尝百草神医守了王爷三日三夜，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能够活下来，谁都说是王爷命硬！” 莫子玉垂下眸子，倒是想起了这件事情，那时候她还小，跟着师父学医没有多久。 三夫人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王爷不是短命的人，不管什么困难，都能够挺过去不是。” 三夫人说着不担心刘旭，心里面还是舍不得离去，一直守在刘旭的身边，双眸深情款款。莫子玉默默看在眼里，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只怕三夫人对刘旭是情根深种，那么刘旭呢？ 他的心里面除了那人，可还有其他的女人？ 三夫人在屋内守着刘旭，莫子玉在外面抚琴。 琴音寥寥，秋水苑一片平静。 这祁王府内，有的地方暂且岁月静好，有的地方确实暗潮汹涌。 三夫人猜得不错，九夫人在听到了八夫人的计划之后，思考了一下她说的可行性之后，还是选择了王妃，将八夫人的野心一股脑儿告诉了王妃。 王妃半倚在贵妃椅上，一只手托着额头，眯着眼睛养神，一派慵懒闲适。 九夫人跪在下方，气都不敢大出，小心翼翼的抬眉观察着王妃的脸色。 “这个堂妹，我是小瞧了她了，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野心呢！”王妃抿唇嘲讽的笑了笑，“有野心是好事，这才是我们杨家的儿女嘛，不过有野心之前，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不过杨家旁支而已，高看她一眼送她来王府，竟然想要与我争高低，简直不自量力！她以为肚子里面有了货，便可以飞上枝头？简直就是笑话！” 九夫人轻轻的咬唇：“奴婢也是觉得她太过自不量力了，不过还是怕她会做出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事情来，故而假意答应了她，以做王妃的内应。” “你做的不错。”王妃淡淡的说道，“先起来吧。她既然邀你与她联手，你便与她联手，若是能够与姜侧妃她们亲近起来就更好了。” 九夫人起身垂眸说道：“王妃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顿了顿，她又说道：“王爷回府了，径直去了秋水苑，王妃就不管管么？” “有什么好管的？”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传来消息说，王爷受伤了，这会儿只怕是在秋水苑疗伤呢，我有何必过去讨没趣？你过来！” 九夫人小心的朝着王妃走了几步。 王妃突然睁开眸子，起身捏住了九夫人的下巴，将她的脸盯着，说道：“分明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与那人也有几分相似，怎么就拴不住王爷的心呢？若是这回子怀孕的是你，我倒是愿意提拔一下你的孩子！” 九夫人的眼睛一亮，随即垂眸，惶恐的说道：“是奴婢无能，不能够叫王爷倾心，奴婢会再接再厉的。” 她出身微寒，这一张漂亮的脸不知道惹来多少觊觎，却最终只能够辗转到了杨家为奴，今日得了机会，一朝为入王府，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了，即便是要让她付出一切！ 王妃不能够身孕，如今与八夫人有了嫌隙，若是自己能够怀孕，这个孩子再让王妃养在膝下，王妃必然会尽心尽力让这个孩子成为世子，他日说不定还能够成为太子，成为皇上！ 她的孩子可能成为皇上的想法让她的呼吸都跟着颤抖灼热起来，这个机会既然来到了她的头上，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王妃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九夫人的脸颊，轻悠悠的说道：“别白白浪费了这一张脸，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能够看看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若是没了，多可惜啊！对于我来说，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你的这张脸别让我觉得是没用的东西才好！” 九夫人微微颤抖了一下：“奴婢对王妃忠心耿耿，愿为王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妃的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完成的！” “知道了，退下吧。”王妃松开手，淡淡的说，重新躺了会去，闭着眼睛养神。 对于王妃杨氏来说，她的心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此前她恨不得将刘旭身边的女人都赶走，如今却没了这个心思。 这漂亮又年轻的女人太多了，她赶不完，也吃不完醋，与其将一颗心悬在王爷身上，倒不如将权势牢牢握住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经过这一次世子的事情，杨氏是彻底的寒了心，十年了，她为了祁王府操持着，尽心尽力，可是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王爷都舍不得稍微惩罚世子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她也知道了，自己娘家这个后盾的重要性，男人的心靠不住，唯有权势与利益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她不再介意刘旭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不过这个女人不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不再奢望刘旭的心里面能够有自己，她做不得他的爱人，但是要坐稳祈王妃的位置！ 不只是祈王妃，她将来还要是皇后，是太后！ 只要有杨家在，她的地位便是稳固的，所以一切都将是为了养家！ 九夫人被王妃眸子里面的喜怒莫辨吓了一跳，垂眸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先告退了。 如今八夫人腹中的孩子便是自己最大的阻碍，必须先除去那个孩子，如此自己将来怀孕之后才有机会的！ 虽然心里面澎湃着，九夫人面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痕迹，她仍旧是那个天真可爱的九夫人！ 时间一转眼到了傍晚时分，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去，暮色四起。 刘旭一直沉睡着，没有醒过来。 三夫人守了刘旭一下午，这会儿也是困乏，打着哈欠，轻轻的给刘旭扇着风。 “吃点东西吧。”莫子玉入内说道，“你守了一下下午，这会儿应当是十分疲乏才是，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也好。”三夫人看了刘旭一眼，起身跟着莫子玉去了饭厅，不过她胃口不佳，吃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 外面的虫鸣声，风声，交织着。 屋内烛火轻轻的摇曳着。 “依你看，王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三夫人还是不免担心。 “不好说，得看王爷自己，不过他的身子强健，最迟明日就会醒来！”莫子玉说道，她倒是能够理解三夫人担忧。 祁王去调查童村一案，堂堂亲王都能够叫人伤成这样，足见此人的背影还是十分的强硬的。他好不容易查回来的线索，若是对方抢先有了什么行动，便是白跑了一趟，白受伤了一回。 两人正在说话间，只听得绿俏过来禀报道：“姑娘，三夫人，王爷醒来了！” “醒了！”三夫人一喜，“我这便去瞧瞧！” 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入了房内，刘旭已经醒来，不过精神不大好，脸色也是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 莫子玉急忙吩咐绿俏将熬好的药端来让王爷服下。 “王爷，你可算是醒了。”三夫人垂泪道，“妾身十分担心。” 刘旭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别哭，本王不是好好儿的么？你且放心，本王康健着呢，没什么大问题！” “王爷醒来就好，没事儿就好！” 刘旭转过头寻找着莫子玉的踪影，瞧着站在门口与青灵嘱咐着什么，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三夫人瞧了刘旭一眼，又瞧了莫子玉一眼，神色有些黯淡，她勉强的一笑：“王爷既然醒了，妾身也便是放心了。天色已晚，就让姜侧妃好好照顾王爷吧，妾身留着也帮不上忙，反倒是打扰王爷休息，这边是先告退了。” “你辛苦了。”刘旭轻声说道，“先回去吧，等本王身子好些了，再去跟你说说话儿！” “是。”三夫人起身，同莫子玉打过招呼之后，先行离开。 “王爷现在感觉如何？”莫子玉打发青灵下去，转头望着刘旭问道。 刘旭并不说话，只是朝着莫子玉伸出了手。 莫子玉走了几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刘旭的掌心，他的掌心有些微凉，她蹙了蹙眉。 刘旭收紧手，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轻声道：“还行。” 莫子玉坐下，探了一下刘旭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又给他把了脉，这祁王的身体素质果然是好，这脉象居然这么快就平复了，寻常人恢复到如此怎么着也得三五日才是。 “烧退了，脉象也平稳了。”莫子玉微微一笑，“王爷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就好。对了，王爷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管告诉妾身，不必忍着。” 刘旭盯着莫子玉一会儿，突然蹙眉说道：“本王现在就觉得不舒服！” “啊？”莫子玉紧张的问道，“王爷哪儿不舒服啊？” “本王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头疼，胸口疼，肚子疼，全身到处都疼！”刘旭无奈的叹了口气，“爱妃可有法子医治啊？” “没有理由啊！”莫子玉又为刘旭把了脉，“这脉象没什么大问题啊！王爷吐一下舌头让妾身看一下！” “真要看？” “要看！” 刘旭看着莫子玉，眼中漾出一抹笑意，随后抱着她便是吻了上去。 居然在骗人！ 莫子玉心中生出一股恼恨，想要推开他，念着他有伤在身，没有用力，直到他心满意足的将她放开。 他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唇，笑问道：“爱妃可瞧出来本王这是怎么了？” “妾身瞧着王爷好得很呢！”莫子玉起身冷笑了一声，“既然王爷身子如此康健，便用不着妾身照看了，妾身就先告退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祁王的戏弄 刘旭急忙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手腕，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生气了？” 莫子玉冷冷一笑：“妾身可不敢生王爷的气，王爷说笑呢！” “真生气了？”刘旭拉着刘旭不松手，“是本王错了，本王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本王好不好？” 莫子玉还是气呼呼嘟着嘴，不过倒是坐了回去，不打算走了。 刘旭笑了笑，又道：“这回不骗你，本王手腕疼！” 莫子玉瞧了一眼，只见着纱布上渗出些血迹，只怕是因为方才他想要拉住自己将伤口给弄裂开了，更是生气，让青灵将医药箱拿过来，气呼呼的说道：“王爷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重么？不知道妾身为了医治王爷花了多少心思么？你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现在伤口裂开了，可开心了？” “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伤势十分的眼中，不然也不会拖到了现在，更是知道你为了给本王治伤辛苦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不生气，本王的性命都不重要！” “别胡说！”莫子玉捂住了刘旭的嘴，虽然知道他此刻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心还是忍不住跳动了起来。 刘旭趁机亲了一下莫子玉的掌心，她满手都药香，双眸含笑：“不生气了？” 莫子玉不说话，将脑袋转到一边，不去理会他。 刘旭靠着枕头说道：“本王方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女子……” 莫子玉垂眸，睫毛轻轻的跳动了一下，低声道：“可是世子的生母？” 刘旭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莫子玉会提到倾城，他顿了顿，看着她的侧脸说道：“不是，本王梦到的是你。” 莫子玉转过头看着他。 刘旭含笑，继续说道：“本王梦到了你在给本王抚琴，本王在院子里面练剑，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们，没有旁人了一般。本王竟然有些舍不得从这个梦里面醒过来。” 莫子玉轻轻的咬了咬唇，脸上浮起一抹微红，她没有想到刘旭竟然会同她说起情话来，轻声说道：“王爷说的是真的？” “骗你做什么？”刘旭握着莫子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其实在回京的路上，本王看着伤口恶化，想着本王或许是活不了了。本王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本王最放心不下的，居然是你。如果没了本王，你日后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欺负？还有，本王觉得遗憾，总觉得如果要死了，总得见你一眼再死才划算。” 莫子玉听着，鼻子里面涌起一阵酸楚，她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真的将她放在了胸口上，她吸了吸鼻子，伏在刘旭的怀中，闷声闷气的说道：“王爷太坏了，非要弄哭妾身不可！” “这便掉眼泪了？”刘旭抬手将莫子玉的泪珠子拭去，“别哭，纵然要哭也得等本王身子好了，咱们换个地方哭，比如床上？” “王爷！”莫子玉嗔了刘旭一眼，“别那么不正经！” “本王饿了！”刘旭突然说道。 莫子玉的脸一红：“王爷，你还有伤在身呢，别胡来！” “怎么？本王受伤了连饭都不给吃了？”刘旭哼了一声。 莫子玉噎了一下。 刘旭揶揄的笑道：“爱妃方才想到哪儿去了？” 莫子玉咳嗽了一声，起身说道：“起身去吩咐翠屏给王爷准备饭菜。”说完，急急地走了出去，两只耳朵红完了。 刘旭瞧着她的背影，暗暗笑了笑。 且说因着祁王有伤在身，宣帝便将调查童村一案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赵王刘彧。 其实这个做法并不算公平，该调查的东西，该有的证据，刘旭都已经调查的十分翔实了，而且这些证据是刘旭拿命换回来的，这个时候让赵王全权负责此事，最后的功劳便全部都在他的身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旭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只说自己现在的身子不行，让赵王锻炼一下也挺好的。 莫子玉瞧着他自己都如此看得开，也就没有再多宽慰，是负责好生调理他的身子。 翌日下午的时候，刘旭的精神好了不少，靠在床上看书，八夫人又来了秋水苑探望。 这回子莫子玉没有任何理由阻拦，让她进去给刘旭请安。 八夫人一入内，就惊讶的叫了一声：“王爷，你怎么受伤了！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到底哪里受伤了？” 刘旭叫八夫人这两嗓子喊得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本王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八夫人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转瞬换了笑脸说道：“王爷，妾身有了身孕，王爷可知？” “听说了此事。”刘旭将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本王因为身子受伤的缘故，未曾及时去探望，你也别伤心，待本王身子好些了，再去瞧你！” “嗯！”八夫人拉着刘旭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王爷，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吗？妾身觉得这是个儿子！” 刘旭突然冷幽幽的盯着八夫人，八夫人楞了一下，眼中随即升起了一抹惶恐与心虚，垂下头转着眸子问道：“王爷难道不高兴吗？怎么用这种眼神盯着妾身？” “你能够为王府添丁，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刘旭淡淡的说道，“只是那一夜本王醉的厉害，未曾记得细节，倒也遗憾。” 八夫人不敢看刘旭的眼睛，垂眸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轻声笑道：“王爷虽然醉酒却也勇猛，若是王爷想知道细节，等得空了，妾身告诉王爷！” “嗯，这个主意不错！”刘旭点了点头，便再也不说话了。 八夫人瞧着刘旭沉默了下来，抬眸瞧着他又在看书，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失落，她本以为有了这个孩子，王爷应当是十分的开心才对，怎么瞧上去不咸不淡的？ 过了一会儿，刘旭抬眸瞧着八夫人还在，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啊？王爷不希望妾身在这里吗？”八夫人眨了眨眼，有些懵。 “本王受着伤，你还怀着身孕，不好将病气过给你，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先回去吧。”刘旭淡淡的说道，“既然大着肚子，就不要乱走动，若是得空，本王回来看你的。” “是。”八夫人起身告退。 行至门口，正是碰到莫子玉端着药入内。 莫子玉笑问道：“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八夫人勉强一笑：“我想起好有些事情要做呢，就先告退了，等过些日子再来看望王爷！” “慢走，不送！”莫子玉瞧着八夫人离去，端着药坐到床边，喂刘旭吃药，“八夫人如今有着身孕，你怎么也不对她温柔些？” “本王还不够温柔吗？”刘旭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日，她会知道，本王今日对她，已经足够温柔了！” 莫子玉不解，也不再说话，只喂他喝药。 “怎么这么苦？”刘旭蹙眉。 “良药苦口，王爷是小孩子么，怎么还嫌弃上了？”莫子玉没好气的让绿俏去准备蜜饯儿。 “本王是害怕你报复昨夜本王戏弄了你，所以故意在药里面家黄连！”刘旭笑眯眯的说道。 “妾身才没那么无聊呢！”莫子玉等绿俏将蜜饯儿准备好了，才继续喂刘旭吃药，“以前怎么没发现王爷你居然这么矫情！你以前在军中，受伤吃药的时候，也是叫人这般拿着蜜饯儿哄着？” “其实本王怕疼也怕苦，不过纵然同旁人说了，旁人也不会心疼的，索性不说了。不过柳儿你肯定会心疼的，本王便什么都告诉你了，本王对你毫无保留，不可不许嘲笑本王啊！” 莫子玉塞了一颗蜜饯儿给刘旭：“王爷自醒来之后，话太多了！” 八夫人离开秋水苑之后，腿就软了一下，身旁的侍女立即将她扶住，担忧的问道：“八夫人，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我没事。”八夫人摆了摆手，方才刘旭的眼神结结实实的吓了她一跳，让她有种感觉，仿佛王爷知道了一切一般。 这件事情是堂姐一手安排的，必然十分保密，王爷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一切定然是自己的错觉！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若是这孩子生下来跟王爷长得不像该怎么办啊？不要这孩子吧，她又有些舍不得，留下这孩子便是一个隐患！ 八夫人现在是左右为难，而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就是王妃，她现在是恨毒了这位堂姐，她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从未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 这偷人的事情若是叫人发现了，她们全家岂不是都完了！ 而堂姐却大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置身之外。 若是不被发现，她便是多了一个孩子养在身边，帮她巩固地位，给她养老送终，，自己不但要承受随时被发现的压力，还会失去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 横竖都是她得利，自己吃亏！不管如何，都不能够让她得逞！ 第二百三十二章 按计划行事 “八夫人！” 九夫人唤了一声，提裙分花拂柳缓缓走来，笑颜如花。 她瞧着八夫人的脸色，惊讶的问道：“八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怎么，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不用操心！”八夫人挺起了胸膛，摆出自己的雍容气度来，她虽然有意想要拉拢九夫人一起对付堂姐，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想被这个婢女比下去，“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王爷受伤了，我这会儿打算去探望一下王爷呢！八夫人可是刚从秋水苑离开？”九夫人问道，“王爷的身子如何了？” “挺好的，这会儿王爷服药之后只怕睡下了，你倒是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走一趟。”八夫人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八夫人提醒！”九夫人盈盈笑道。 “堂姐那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八夫人小声的问道。 “没呢！”九夫人说道，“你且放心，如是王妃有什么动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如此甚好。”八夫人扇着扇子说道，“你放心好了，等我当了王妃，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王妃了！”九夫人的眼中漫出一抹笑意，“王妃必然能够马到成功的！” 这一声“王妃”让八夫人心头一荡，精神了起来：“你是个聪明人，我发现我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与八夫人分别之后，九夫人还是去了一趟秋水苑，倒是被说中了，这会儿王爷已经睡下了，她留着也是无趣，便先离开了，往王妃那里而去。 且说八夫人回去之后，害怕她的事情被败露，越想越是觉得紧张，思考了许久，还是去了一趟芜泠院。 “堂姐怎么没有去看望王爷呢？”八夫人奇怪的问道，按理说在听说王爷受伤之后，她应当是第一时间去看望的，今日这么这么坐得住？ “如今王爷还在养伤，等他身子康复些了，再去探望不迟。”王妃淡淡的说道，“反正他也未必希望见到我，见到我或许反倒是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堂姐说到哪儿去了？”八夫人眸子轻轻一转，“十年夫妻，这情分谁也比不上的，王爷怎么可能不希望见到堂姐你呢，再说了，你是王妃，是祁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呢！” “是吗？”王妃抬眼淡淡扫了八夫人一眼，“难为你觉得我才是唯一的女主人呢！你倒是刚瞧过王爷，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恢复的不错。”八夫人说道，“可以坐起来看书了。” “甚好。”王妃的眼中到底还是有一抹隐隐的忧色，随后又蹙眉看了一眼八夫人，“你似乎还有其他的话想说？” “是这样的。”八夫人想了想说道，“关于我腹中孩子的事情，有哪些人知情？” “你是何意？”王妃问道。 “我今日瞧着王爷的态度，这孩子对他来说似乎不是那么的高兴，我怕咱们的人走露风声，让王爷生疑。”八夫人说道，“堂姐，这混淆皇室血脉，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不能够被发现了，不如将知道内情的人都杀了吧。” “你连我也想杀？”王妃冷幽幽的问道。 “不敢！”八夫人急忙说道，“除了堂姐跟我之外的其他人，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孩子的父亲也要杀？你可真无情啊，怎么说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呢！”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你且放心，此事除了你我，便只有铃兰知道，我那表弟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已经派人将他送走了，只要不见面，他永远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堂姐这么说，我便是放心了。”八夫人说道，“不过我还想想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将知道内情的人都杀了，此事若是泄露，我自然是活不了，不过此事乃是堂姐你一手策划，堂姐你也不能够全身而退的。” “没有谁比我更希望这个孩子好好儿的。”王妃起身，挑起八夫人的下巴说道，“你若是安分，你好，我好，这个孩子更好！” 八夫人急忙垂眸：“我知道了，堂姐。” 八夫人自然是希望能够叫王妃先将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杀了，不过王妃似乎并不会让她如愿，那么在她看来，便是王妃希望拿捏着她的把柄，将来用来抢走她的孩子！ 心里面又气又怒，八夫人离开了芜泠院，看来只得自己想法子解决那些麻烦了！ 就在八夫人气冲冲的离开的时候，九夫人从墙角转了出来，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抹精光。 正愁拿不住把柄，不知道该如何除去她的孩子呢，眼下瞧来，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因为这一次亲自去了一趟童村，拿回来的人证物证都十分的清楚明白，所以稍微一查，便查到了那幕后主使者的身上，这主使者自然是北夏商界的传奇人物乾侯刘征。 大理寺去拿人，不过整个侯府，都不见刘征的身影。 宣帝下令，先捉拿了乾侯府上下相干人等入狱，并且全力搜查刘征的下落。 而刘征在京城耕耘多年，跟他有牵扯的人不少，因着童村一案实在是血腥，而且牵扯到卖国或者谋反之故，宣帝更是下令要将乾侯的党羽一并查出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这其中一直被刘征支持的秦王刘凌，自然是也是这惶惶不安中的一员，若是刘征被查出来，凭借自己跟他的关系，那么这谋反的帽子或许会被扣在他的头上，这么多年的筹谋化为乌有，性命或许都难保。 刘凌肚子一人站在窗边，脸色深沉的看着窗外。 芙蕖前来送解暑的粥，侍卫并不让她入内，而且态度十分的强硬。她并未察觉到如今王府之内气氛变得肃穆，只是觉得王爷或许对她厌烦了，心中又气又恼，跺了跺脚，带着人回去。 就在她没有走多久，却见着一抹红衣进了秦王的书房，她心中更是一凉，王爷有新人了，这人是谁？王爷与她在一起多久了？ 她知道刘凌对她态度的改变，不敢入内质问，只得带着彩霞纷纷离开。 而另一边，红娘嘴边带着一抹笑意，垂眸笑道：“见过王爷。” 刘凌没有转过身子，依旧沉沉的看着外面，冷声问道：“如何了？” “王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红娘说道，“这一次，王爷必然不会被牵连其中的！” “嗯。”刘旭应了一声，转过头看了红娘一眼，“你很不错，本王没有看错你！” “多谢王爷夸奖！”红衣翩翩，美人柔媚的一笑，“能够为王爷效力，是红娘的福气！” “刘征好好看管着。”刘凌说道，“这两日多放出些风声，让京城里面人心再混乱一些。人都连续好了？” “一切妥当，那些人都是刘征多年的心腹，只听从他的命令！”红娘走进刘凌，在他的耳边笑道，“王爷，何不趁此机会，真的做这一票？若是事成，何必在费心机跟祁王斗下去？” “你有几成把握？”刘凌嘲讽的一笑，“你未免也太小瞧父皇了，他作为北夏的君主，不管京中的守备军还是宫中的禁军，只听从他一人调遣，这些虾兵蟹将，制造些乱子尚可，想要谋逆那是自不量力，连个小小的祁王府只怕都不能够攻破，何况乎皇宫！” “王爷说的是！”红娘退后了半步，“是奴家思虑不周！” “一切按计划行事。”刘凌说道，“你先下去准备吧。” “那事成之后，王爷答应妾身的……” “你放心，答应你的，本王决不食言！” 芙蕖并不知道府上添了一位新人，前段时间王妃不是还张罗着给王爷纳妾么，难道是她塞给王爷的人？ 芙蕖越想越是心塞，越是惶恐，她使出来一切手段，都不能够再使得王爷回心转意了，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内乱尚未平息，又添了外敌，真是腹背受敌啊！ 自己若是没了王爷的宠爱，那上官玉儿又添了孩子，自己还不是得被她捏死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芙蕖冷着脸问道。 彩霞有些不安的问道：“夫人当真要那么做么？” “眼下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是再没有任何的手段，便只有任人宰割了！”芙蕖恨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得到现在的地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的！” “上回子你的身子因为那血蛊便一直亏着，若是再……”彩霞担忧的说道，“夫人要不试试别的法子吧，何必拿自己的身子不作数呢？” “只要死不了，总会有恢复的时候，要使苦肉计，不下点功夫怎么能行！”芙蕖冷声说道，“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别废话了！” “是！”彩霞叹了口气。 芙蕖看着外面的天色咬了咬唇，上官玉儿都是你逼我的，如果有一日我爬上去了，我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必当手刃仇人 刘旭的伤势恢复的极好，不过才短短三日，便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这一日，外面下着小雨，将酷暑的炎热扫去了几分。 莫子玉扶着刘旭在外面的走廊内慢慢的散步。 刘旭几乎将自己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莫子玉的身上，慢悠悠的挪着，浅笑道：“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今日的雨色倒是不错，以前不曾喜欢下雨天，今日瞧着去也有一番风趣，却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有人相伴？” 莫子玉承受着刘凌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可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她蹙眉道：“王爷能不能过直起腰来自己走？妾身很是受累！” 刘旭挑眉，说的一脸理所当然：“本王可是病人！” “王爷既然是病人，便回去躺着吧。”莫子玉说道，“妾身身子骨单薄，承受不起王爷的重量！” “本王需要活动筋骨。”刘旭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是妾身说的不错，让青跃来扶着你吧，他力气大，莫说王爷趴在他身上，就是让他背着你都可以！”莫子玉撑着刘旭微微喘息，“王爷心疼妾身一下吧，妾身快支持不住了！” 刘旭哈哈大笑，不再捉弄莫子玉，直起身子来，笑骂道：“没用的东西，看来需要活动筋骨的不是本王，你也得好好的活动活动方才！如此好了，等本王身子好了，你跟着本王一起去练武场，练练拳脚功夫。一来可以强健身子，二来可以防身，本王亲自教你！” 若是要练武，早就跟哥哥学了，那里还轮得到你教？ 莫子玉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多谢王爷好意，若是有这个需要，妾身跟着青灵练练就好！” 说话间，青灵走了过来，抱拳道：“王爷，姑娘，世子来了！” “让他过来吧。” 莫子玉扶着刘旭在走廊内的一把椅子坐下，没一会儿就见着世子同三夫人一块儿来了。 “见过父王，见过姜侧妃！”刘昶清抱拳道。 “起身吧。” 三夫人摇着扇子，上前两步，笑问道：“王爷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好多了。”刘旭说道，“今日下着雨，怎么过来了？” “放心不下，过来瞧瞧。”三夫人浅浅笑道，“还是姜侧妃会照顾人，今日瞧着王爷的脸色好了许多！” “是王爷身子底子好。” 刘旭瞧了刘昶清一眼，少年的成长总是很快的，只见着他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沉稳些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日子可曾荒废了学业跟武艺？” “父王也是在太后手下长大的，也应该知道太后不是溺爱后辈之人。”刘昶清说道，“太后对儿子的管教比父王你还要严厉呢！每日完成了学业之后，便要学拳脚，学骑射，不比在王府内来的轻松！” 刘旭想着太后对后辈却是严厉，知道刘昶清说的不是假话，便不再过问他的学业的事情，倒是挑了几件政务上面的事情问问他的看法。 刘昶清小小年纪，对政务却是颇为有自己的见地，说的头头是道，刘旭指点了几句，面上虽然严肃，心里面却是十分的骄傲。 这般出色的孩子，谁不喜欢呢？他惶恐自己不能够好好的培养昶清，若是皇兄还在，定然能够将孩子栽培的更加的优秀吧！ “听闻八夫人有了身孕，儿子终于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刘昶清笑道，“待会儿儿子去看望一下八夫人吧，毕竟她也照顾了儿子一段时间，如今有了身孕，儿子该去道贺的。” 瞧着刘昶清不计前嫌的模样，想来那件心事他放下了不少，刘旭心里面更是满意，点头道：“去吧，不过久留，不要耽误了回宫的时间，叫太后担心了！青灵，待会儿你跟着世子一块儿去吧。” “是。” 刘昶清又留了一会儿，便去了琳琅阁。 而此刻琳琅阁内，王妃坐在上首检查着送往琳琅阁的各种食材，八夫人坐在下方战战兢兢。 “你紧张什么？”王妃淡淡的问道。 “没有啊！”八夫人立即否认，“我没有紧张啊，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话间，却听得侍女在外面禀报道：“王妃，八夫人，世子来了！” 王妃的眉毛轻轻的抬了一下，不动声色。 八夫人蹙眉惊讶道：“他怎么来了？”她心里面不喜欢世子，不过对方毕竟是世子，既然来了，总不好拦着不让他入内吧，不过王妃还在呢，便瞧着一眼王妃，让她拿主意！ “既然世子来了，还不快请？”王妃冷冷的笑了一声，“若是得罪了世子，当心世子的刀子！” 侍女急忙将刘昶清请了进来。 刘昶清入内，也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也在，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上前两步，抱拳道：“见过王妃，八夫人。” 王妃端着茶杯，用茶盖儿轻轻的扫了茶沫子，并不说话，也不抬眼瞧他。 八夫人察觉出了一抹尴尬，急忙笑道：“世子怎么来了？” “今儿来给父王请安，听闻八夫人有孕，故而前来探望一番！”刘昶清淡淡的说道，“昶清已经十一岁了，一直都是一个人，身为孤单，若是能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便是极好的事情，盼着八夫人能够好好的将养身子，早日诞下孩子，昶清必然会好生疼爱，陪伴他长大的。” “多谢世子好意。”八夫人瞧着刘昶清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腹，下意识的拿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心里面觉得这是个狠毒的小家伙，可是仗着王爷撑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世子跟了太后几日，变得越发的有礼貌了，还是太后厉害啊！”王妃将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就是不知道世子今日这祝福是诚心诚意呢还是虚与委蛇，做给太后跟王爷瞧呢？” 刘昶清眉头微微一蹙，冷清清的望着王妃：“你是什么意思？” “夸你呢！”王妃淡淡的笑了笑，“咱们世子长大了！” 刘昶清咬了咬牙，冷笑道：“劳王妃关心，昶清还没有长大，若是昶清真的长大了，便可以手刃仇人，为母亲报仇雪恨了！” “啪！”王妃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冷声喝道，“刘昶清，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找我报仇！” 刘昶清哼了一声，抬眸扫了王妃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终于承认你害了我的母亲了？” “你！”王妃冷声笑着，“你不要仗着有太后给王爷背后给你撑腰便可口无遮拦，我一再对你忍让，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口无遮拦？”刘昶清轻轻的笑了笑，“王妃亲口承认的事情，怎么反倒是昶清口无遮拦了呢？王妃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令昶清佩服的很！” 八夫人讪讪的笑了笑：“世子，王妃怎么说都是你的嫡母，你如此态度跟她说话，未免有失分寸？这若是叫太后跟王爷知道了，必然也是不高兴的！” “八夫人管好自己就好。”刘昶清淡淡的说道，“这毒妇心狠手辣，你当心腹中的孩子被她所害！昶清是真心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并希望八夫人你能够好好儿的！” “你！”王妃气极，喝道，“来人，将这畜生拿下！” “谁敢动我！”刘昶清冷喝了一声，身上已经渐渐有了皇家子弟还有的气势，“我今日是前来看看八夫人的，既然八夫人身子康健，那我便是告辞了，太后还等着我回去呢！” 话落，刘昶清转身离去，屋外的侍卫不敢妄动，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王妃一巴掌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冷笑道：“一个小孩儿都敢跟我如此说话，谁给他的胆子？可恶，还有没有人将我放在眼中！” 八夫人连着屋内的一众人见王妃如此震怒，急忙都跪了下去：“堂姐息怒！世子不过是个小孩子，堂姐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小孩子？”王妃冷幽幽的笑着，“你知道仇恨往往只需要一粒小种子，它可以慢慢的在人心里面长大，慢慢长成一个参天大树！世子现在还小，假以时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她突然靠近八夫人，盯着她的脸，冷冷地说道：“你必须生下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要生下一个儿子来！” “这男女之事，我也左右不了啊！”八夫人为难的说道。 王妃一把掐住了八夫人的脸，声音冰冷到了极寒：“我说的是必须是个男孩儿，听明白了么！” 八夫人急忙点头。 王妃将她的脸松开，转身坐下，脸上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八夫人身子有恙，去请御医前来。” 八夫人一脸疑惑：“堂姐，我的身子没有不舒服啊？” 王妃冷声道：“我说你身子不舒服，你便不舒服！” “是。”八夫人叫王妃浑身散发的冷意给吓住了，不敢反驳半句。 于是乎身子并无任何不适的八夫人叫侍女扶着躺在了上床，侍女急忙前去告知刘旭。 “八夫人身子不适，王妃已经叫了御医，让奴婢前来请王爷去一趟。”侍女垂眸说道。 莫子玉心中紧了一下，一来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不管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不希望任何孩子被牵扯进来，二来是因为方才世子才去琳琅阁，八夫人身子怎么就不舒服了呢？ “怎么回事？”莫子玉急忙问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侍女说道，“就是世子来看望八夫人，适逢王妃也在琳琅阁，世子说了些话，将八夫人吓到了，故而……” 刘旭的眉头蹙了一下，由着莫子玉扶着，一道去了琳琅阁。 只见着王妃守在床边，一脸焦急：“王爷，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刘旭皱眉问道。 “御医还没有来呢！”王妃说道，“八夫人一直不舒服，瞧着还挺严重的，我这也不是十分的放心啊！王爷身子还没有恢复，按理说不该让王爷操心的，只是这子嗣之事，何其重要，故而也将王爷请来了！” “既然御医还没有来，我先给八夫人瞧瞧吧！”莫子玉说道，“王爷你的身子还为康复，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她名声在外，王妃也没有拦着不让的理由，便给床上的八夫人试了一个眼色。 莫子玉坐在床边，给八夫人把了脉。 “如何？”刘旭问道。 莫子玉淡淡一笑：“或许是妾身才疏学浅，八夫人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常！亦或是心理原因导致的，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妾身就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了！” “没有任何异常？”刘旭的眉头蹙了起来，望了一眼床上的八夫人，“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是啊！”王妃紧接着说道，“你快给王爷说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为何世子一离开，你就肚子疼？” “妾身……妾身肚子疼！”八夫人笑道，“就是……就是方才世子说了许多可怕的话，说什么要手刃仇敌，把妾身给吓到了！” “吓到了？”刘旭冷笑了一声，“世子不过是个孩子，能够将你吓到了？” “王爷，八夫人现在是个孕妇，岂能够同寻常人一样？”王妃急忙说道，“何况，往往孩子的话，才最可怕不是吗？” 刘旭还是看着床上的八夫人，冷幽幽的说道：“果真如此么？” 八夫人抖了一下，不敢去看刘旭的眼神，心虚的垂眸。 莫子玉抓住她的手，笑道：“王爷在呢，你若是真的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就是了！” 八夫人看了一眼王妃，又看了一眼莫子玉，咬了咬唇，突然起身，跪在了床上，说道：“妾身不敢欺瞒王爷，妾身身子没有任何不舒服，一切都是王妃指使的！” “你胡说什么！”王妃喝道，“方才是你大喊腹痛，我才替你请御医，请王爷前来，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倒打一耙！”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互相攻讦 “我没有！”八夫人急忙说道，“我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至于王妃你为何要那么做，就要问问王妃你自己了，在王爷面前，妾身不敢说谎话！” “许是方才王妃同世子争吵，，气到了才会想出如此办法吧！世子说堂姐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不过是孩子气话，堂姐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八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王妃不是还说，世子现在还是一棵小树苗，不可让他长成参天大树么？” “混账！”王妃上前两步便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污蔑我！” 八夫人捂着脸往床里面缩了缩，委屈的看着刘旭。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方才王妃还说八夫人现在是个孕妇，非同寻常人，为何现在却要对她动手？纵然她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有王爷主持公道呢，你怎么也不能够动手啊！”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王妃骂道。 “闭嘴！”刘旭喝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却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王妃跪下，急切的说道：“妾身失仪了，不过八夫人胡说八道，企图污蔑我，请王爷主持公道！” “她是你的堂妹，是杨家送入王府的，她为何要污蔑你？”刘旭问道。 “这……”王妃轻轻咬唇，“只怕是因为她仗着自己现在有了身孕，觊觎妾身这个王妃的位置吧！” “妾身没有这个胆子！”八夫人辩道，“妾身一直安分守己，没有想到堂姐竟然这么想我，真是让人心寒！” “你！” “够了！”刘旭将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放下，“你身为王妃，身为祁王府的女主人，却容不下本王的女人跟孩子？” “妾身没有！”王妃蹙眉道，“妾身自从嫁给王爷之后，掌管王府多年，一直都是矜矜业业，只盼着能够将内宅打理好，不给王爷添烦恼，王爷扪心自问，妾身何曾有一日怠慢过？这祁王府这么多女人，包裹彤芷院的那位，王爷都可以去问问，妾身亏待过谁？如今王爷凭她一句话便要抹杀妾身多年的苦心，王爷觉得对妾身公平吗？” “这么多年以来，料理王府大小事宜，本王知道你辛苦了，但是一码归一码，本王且问你，今日之事，可是是指使八夫人以装病构陷世子？” “其一，今日世子的确对妾身说了些大不敬的话，其二，八夫人所言之事，纯属诬陷！”王妃抵死不认。 “你……”八夫人气呼呼的指着王妃，“你居然不承认是你指使我的！” “王爷，今日之事王妃跟八夫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无其他的证据佐证，要不算了吧！”莫子玉说道，“一来八夫人有孕在身，不宜深究，二来王妃与八夫人乃是堂姐妹，这情分还在，若是在这么下去，只怕会伤了她们之间的感情，再者此事虽然引起了些误会，到底谁也都没有受到伤害不是么？” “你说的也有理！”刘旭说道，“此事你二人再争论下去，也无多的益处，便就此打住！你们两人都是杨家的人，本来互相扶持，如今却互相攻讦，确实令人心寒！” 刘旭说着，便要起身离开，莫子玉会意，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随后离去。 屋子里面十分的安静，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虽然是夏日，却仿佛到了深秋一般，吹来了一股股凉风。 八夫人抱着被子往床上缩着，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妃由着侍女扶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之后，缓缓转过身子，瞧了八夫人一眼。 八夫人被她看得吓了一跳，更是将被子抱得紧了些。 “现在知道害怕了？”王妃温柔的笑了笑。 八夫人只觉得从背后灌入了一阵寒风：“方才姜侧妃诊断我的脉象无异，我怕王爷怪罪，一时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也不能够怪我，我也没有说假话……” “干嘛这么紧张？王爷倒是说对了一句话，你我姐妹本该互相扶持才对，如今却是互相攻讦起来，的确是叫人心寒呢！”王妃淡淡的笑了笑，“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好生休养，下回子若是腹痛，旁人不知道真假，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叫御医了！” 八夫人的瞳孔一缩：“你不是说我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可你别忘了，这个世上能够生孩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人！”王妃抚摸自己鲜艳的指甲，轻轻的拍了拍八夫人身上的被子，“你且好自为之吧！” 八夫人咽了口唾沫：“多谢王妃提醒，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 王妃一离开，八夫人便瘫坐在床上，方才王妃让她装病是临时的，她想要凭借此事揭穿王妃的面目也是临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 如今瞧来倒是与她彻底的撕破脸了，八夫人心里面很慌，若是王妃生气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呢！ 八夫人不敢耽误，马上起身去找三夫人商量此事。 莫子玉与刘旭两人携手朝着秋水苑走去，莫子玉叹道：“今日世子去看望八夫人，只怕真的与王妃有了些口舌之争，想来世子对件事情尚未放下。” “谈何能忘？”刘旭也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莫子玉突然想起那一日与陛下在湖边说话的事情，想了想说道：“陛下知道王爷心里面对于母妃的死念念不忘。那一日妾身在以前贵妃最喜欢的湖边见到了陛下，陛下似乎很怀念贵妃，而且似乎想要跟王爷和解这个疙瘩。” 闻言，刘旭倒是楞了一下，他想起那一日的大雪，他是如何恳求她去见一面，他又是如何的心狠。 斯人已逝，如今怀念，又有何用？ “母妃之死因，尤存疑，这个疙瘩谈何放下？”刘旭说道，“若真的放下，便也是为母妃报仇雪恨之后！” 他顿了顿又道：“快了，一切都快了！” 莫子玉看着刘旭的侧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谈，只盼着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能够放下一切心结吧。 且说八夫人急匆匆的去找三夫人商讨对策，三夫人瞧着她面色焦急的赶来，惊讶了一下：“方才听说你身子不舒服，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到处跑什么？” “我没有身子不舒服，一切都是王妃搞的鬼！”八夫人叹了口气，屏退了侍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三夫人。 “我现在算是跟王妃完全扯破脸皮了，我知道她的性子，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啊！”八夫人油滤的说道。 “你也确实太冲动了！”三夫人摇着扇子说道，“你既然要动你的对手，尤其是比你强大的对手，那必然是需要一击即中的，不然遗祸无穷！若是没有一击即中的本事，便只能够忍着！此此举的的确确的得罪了王妃，不过你现在肚子里面有孩子，她应当不敢对你如何，毕竟这个孩子她还需要用来对付世子呢！” “她说了，能够生孩子的，不止我一人！”八夫人咬了咬唇，“她不会被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威胁到的！如今她知道我跟她不是一条心，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你跟她相处多年，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我？” “我哪里知道她的手段？”三夫人蹙眉说道，“你也只能够多加小心些，若是她真的想要对你来硬的，你便是如何防也防不住的！好在，你肚子里面是王爷的骨血，她应该不敢乱来，不然太后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只需要提防她对你玩阴的！” “我不能够坐以待毙啊！”八夫人说道，“我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反击么？” “我方才说了，若是反击，须得一击即中！”三夫人说道，“她背后可是杨家，而且刚刚受伤，王爷还亏欠她，如果不是滔天的大错，是不会轻易能够奈何她的！” 八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是堂姐真的对她动手，以她心狠手辣的个性，只怕也会是一尸两命的，眼下情况紧急，倒不如…… “如果谋害王爷的骨血呢？”八夫人盯着三夫人冷冷的说道。 三夫人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跟王妃有过节，故而她想要害我，倒也说得过去！”八夫人冷冷的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现在牺牲这个孩子，或许能够将她扳倒！我还年轻，日后定然还能够怀上的！” 而且这个孩子不是王爷的骨血，她自己也害怕生下来会被人发现端倪，与其将来连累家人，还不如趁着现在，让他发挥应有的价值。 三夫人的心一沉，她想要一个孩子求而不得，当真有人舍得牺牲自己的孩子么？ “你再想想吧，孩子无辜！”三夫人顿了顿说道。 “如果一尸两命，这孩子的性命照样不保，何必搏一把？”八夫人咬唇道，“我想明白了，我没有其他的筹码跟她都，唯有这个孩子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夜动乱 这一夜，整个京城都难眠。 因为帝都发生了暴、乱，一股不知名的势力集合而来，在城内烧杀抢劫，甚至企图攻打皇宫。 帝都防备军被紧急调用平乱，禁军护卫皇宫，一时之间短兵相接的声音，杀喊声，叫骂声充斥着整个京城！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青灵急忙入内掌灯，将刘旭叫醒。 刘旭一下子睁开了眸子坐了起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哥哥在外面候着呢！”青灵找了刘旭的衣服给他换上，“陛下急招！” 莫子玉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担忧的问道：“王爷的身子。” “无碍！”刘旭说道，“给本王换衣服！” 莫子玉与青灵急忙给刘旭换了衣服，随后刘旭与青跃一道入了皇宫。 “怎么回事？”莫子玉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哥哥提起，外面有人作乱，如今京城乱作一团！”青灵说道，“不过姑娘不必担心，祁王府有府兵，有护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嗯。”莫子玉轻轻的点头，“京城安防向来十分严密，有守备军，有护城营，宫内还有三万禁军，想要攻破京城，除非大军压境，否则，这些小打小闹，伤不了根本的！” 莫子玉心里面虽然知道京城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是看着外面不时冒起来的火光，心里面还是隐隐有几分担忧，再无睡意，等待着刘旭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一个侍卫前来传话，让各院都紧闭大门，眼下有大批贼人，正在围攻祁王府！ 祁王府的府兵有一大半都是之前随着刘旭征战沙场的，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眼下这种场景没有丝毫慌乱，各自御敌，直到天色微明，京城之中的混乱声渐歇，这祁王府连侧门都没有被攻破，不过倒是在混乱中被烧毁了一间柴房！ 莫子玉对刘旭更是刮目相看，她从小时常出没在军营，知道训练有素的士兵是什么模样，如今祁王手底下的这些人，她平日接触的不多，一到了这般的关键时刻便是显露出真正的本事来了！ 整个秋水苑的人都挤在一起，围绕着莫子玉。 青灵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眼下事态应该是已经平息下来了，便对受到惊吓的众人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吓到了，一夜未眠，先回去休息吧！” 莫子玉也微微笑道：“都去睡吧，无妨。” 众人松了口气，先行下去休息。 绿俏说道：“姑娘也去睡会儿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等王爷回来的，他的伤势未曾完全恢复，这会儿被陛下急招，只怕是让他平乱，只怕他的伤势会加重，等他回来之后，我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再说！” 此刻，皇宫内。 刘旭跪在下首复命：“城内的贼人已经完全扑灭，有数人潜逃，已经前去追捕了。不过这一次受损的老百姓比较多，或是伤亡，或是房屋受损！” “做好后续安抚工作，不可叫百姓心寒，后续的事情须得尽快处理好！”宣帝说道，“赵王，此事便交给你来负责吧！” “儿臣遵命。” 宣帝看了一眼刘旭，又问道：“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痊愈了，父皇不必担心！”刘旭说道。 “这么快就好了，那太好不过了！”赵王抚掌笑道，“之前瞧皇兄的伤势严重，我心里面一直放心不下，若非政务缠身，实该早就去探望皇兄的！本以为皇兄的伤势还需要修养些时日，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恢复了！” “只可惜，刘征如今还是下落不明没有消息。”刘旭垂眸说道。 “全国通缉，就是绝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宣帝说道，“乾侯府一种相干人等，交由大理寺发落，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刘征的儿子，过马高者，杀无赦，其余之人发配南疆，永世为奴，不得回京！刘征的家产罚没，以充国库！再来，刘征的同党，须得尽快查处，此事祁王你来办，须得证据充足，不可太过，也不过放过。” “是。” 说话间，太监在门外禀报：“陛下，秦王求见。” “来得正好，让他近来！”宣帝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奏折说道。 刘旭与刘彧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儿臣见过父皇。”刘凌入内下跪行礼，“昨夜的动乱，不知道父皇可受到了惊吓。” “小打小闹而已，朕还不知道与吓到。”宣帝淡淡的说道，“今夜你去哪儿了？” 刘凌抱拳说道：“儿臣发现了判刘征的下落，便是一直在追捕他，刘征见事情败露，插翅难飞，忽而引颈而亡！眼下他的尸体正停在外面！” “哦？”宣帝的眼睛眯了一下，“抬进来！” 两个侍卫抬着刘征的尸体入内，宣帝查看了一下，对侍卫吩咐道：“将他的尸体悬挂在城门示众！” “遵旨！” 宣帝回到座位，瞧着一眼下首的秦王，淡淡的说道：“秦王斩获贼首，立了大功了！” “杀敌护卫百姓，护卫京城，乃是每一个北夏臣民都应该做的事情，儿臣不敢居功。”秦王抱拳道。 宣帝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桌子上面的奏章朝着他扔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刘凌惶恐的捡起奏章看了一眼，其实奏折之上的内容，他心里面有了分寸，必然是他跟刘征之间的一些事情，他断了一些最要紧的，但是两人相交多年，不可能一点消息不被走漏出去的。 看完之后，刘凌磕了个头，垂眸道：“这上面的都属实，儿臣愧对父皇多年的教诲！” “你都承认了？” “刘征乃是儿臣的表姨夫，儿臣自小受他照顾颇多，后来儿臣在朝中挂职，他也给了儿臣很多的帮助，儿臣心里面一直感激他，甚至愿意投资他的资产。”刘凌说道，“但是儿臣没有想到刘征居然有如此的狼子野心，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儿臣之前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位商人而已，对他背后的这些行径一无所知啊！” 又磕了一个头，刘凌继续说道：“不过儿臣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也不是借口，儿臣的确是与他牵扯颇多，儿臣识人不明，导致今日诸事，不管父皇如何责罚，儿臣都愿意接受。” “父皇！”刘彧抱拳道，“儿臣以为皇兄情有可原！在童村事情之前，儿臣也以为乾侯刘征是好人，他乐于助人，时常做善事行义举，上一次流民如今，便是他带头开设粥棚救济，任谁也无法察觉出他的狼子野心的！皇兄虽然与刘征有些牵扯，但是都是被蒙在鼓中的，何况他这一次能够杀了贼首刘征，也是将功补过，请父皇从轻发落！” 宣帝将刘旭看了一眼：“祁王怎么看？” “儿臣觉得七弟说的有道理，五弟被蒙在鼓中，对于刘征的一切禽兽行为，并不知晓，更何况眼下更是将功补过，望父皇从轻发落！” 宣帝沉默了一下，说道：“秦王虽然杀了贼首，立了大功，却也有与贼首牵扯不清之处，功过相抵！你们都起来吧，昨日忙了一夜，先回去休息！” “谢父皇！” 兄弟三人跪安退下。 出了御书房，秦王抱拳道：“今日多亏了两位兄弟为我说话，才让父皇网开一面，多谢了！” 刘彧笑道：“我们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对于刘征的事情，你定然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你立了大功，父皇也不会真的罚你的！” “皇兄的伤势如何了？”刘凌看着一眼刘旭问道。 “恢复的差不多了。”刘旭淡淡一笑，“刘征的下落，我查了那么久，没有想到让五皇弟找到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都是为父皇办事，都是为北夏办事，又何分你我？”刘凌淡淡抬眸说道。 “听闻昨夜又贼人攻击了祁王府，我便是回去看看，两位告辞了！” “皇兄慢走！” 刘旭赶回来祁王府，召见了几位府兵首领，了解了一下昨夜的情况，又将昨夜伤亡的府兵与侍卫的后事安排了一下，等一切妥当，已经是快到晌午十分，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先去了秋水苑，同时让青跃去邀请几位大臣前来祁王府，有事相商。 到了秋水苑，刘旭第一件事情便是让翠屏准备饭菜，莫子玉担心刘旭的伤势，急忙为他检查。 “谢天谢地，你的伤口都是完完整整的，没有裂开！”莫子玉说道，“你可知道你腹部的伤势裂开了又多难搞？” “本王不是一切都好好儿的么？”刘凌微微笑道，“知道你为本王担心，本王自会保重自己的身子的。” “一切事情都妥当了？”莫子玉又问道。 “差不多吧。”刘旭说道，“就差后续的善后了，等后续的工作做完，这一次童村引发的事情算是了结了。” “真的能够了结吗？”莫子玉微微一笑，“妾身虽然深在闺中，到底也知道这刘征，他能够将生意做到那么大，他若是出事，他的生意怎么处理？可会伤了北夏的经济命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被打了一巴掌 刘旭抬手，摸了摸莫子玉的脑袋，轻轻的笑了笑：“你这脑子还挺忧国忧民的！不过你且放心就是，父皇会容许有人可以凭借一人之力伤及国之根基？这刘征看上去乃是把控着北夏经济命脉，一切不过是在朝堂的允许范围之内，刘征把控制数个领域的货物贸易，手下有大大小小上百号皇家商号。父皇用他管理这些商号，一旦刘征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商号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接手他的生意，或许会有些动荡，然而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 “原来如此，陛下深谋远虑。”莫子玉点了点头，“难怪可以毫无顾忌的铲除刘征了，刘征犯下血案，又为祸京城，没有经过审判，还没有为自己的罪孽恕罪，便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问道：“秦王真的就这么全身而退了吗？” “他杀了刘征，便是大功，足以功过相抵。”刘旭说道，“更何况本王也查过了，对于刘征所参与的那些事情，他到底是被瞒在鼓中的。”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这一次看上去他是全身而退了，不过未必能够真的全身而退。” 莫子玉到底也能够明白一些，刘凌看上去没有受到刘征的事情牵连，但是他却失了两样东西。 一来便是刘征曾经对他强有力的经济支持，这些钱足够让他养一批忠心依附于他的人。但是现在这道经济支持断了，他还要拿什么来网罗那些人的心呢？ 二来便是刘征树大根深，在京中与不少大臣都有往来，现在这些人个个人心惶惶。与刘征勾结深者，自然是会被揪出来处置了，然而那些侥幸没有被查出或者说因着刘征的缘故而支持刘凌的人的人却是彻底的寒了，这些人定然不会在跟刘凌是一条船上的人，而是会防备着他。 失去刘征，失去刘征背后的人脉，刘凌何止断了一条臂膀。 断臂求生，刘凌此举倒是也不得不为。 “这些确凿的证据乃是你拼了性命拿回来的，现在审理此案的人是赵王，善后的人也是赵王，他们感激的人是赵王，就算是秦王，也有一个诛杀贼首之功，反倒是你，在这个案子里面倒是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莫子玉不忿的说道，“他们只会记得赵王，记得秦王，又怎么会记得你的牺牲？” “哈哈！”刘旭笑了笑，在莫子玉的脸上摸了一把，“你这是在为本王抱不平么？不过不用如此生气，这童村案是本王主动请求去彻查的，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不是为了让人感激，只是想要还一个公道而已。如今那些无辜丧命的村民得意报仇雪恨，而这惊天的血案也被世人知晓了，这便是我所求，求仁得仁，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倒是想得开！”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下，“也对，对于你来说，比起名誉，你有更看重的东西呢！” 秦王府。 刘凌回去之后便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道红色的倩影出现，柔声道：“一切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行事，也算是一切顺利，为何王爷还是如此闷闷不乐？” 赵凌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是在为刘征可惜，这个人倒是死有余辜，本王是在为他身手的势力而感到可惜，失去刘征，本王失去了多年布置的人脉势力，可谓是元气大伤，且不知道多久才能够恢复过来！” “比起最严重的的后果，王爷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发牢骚，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哦！”红娘轻轻的笑了笑，“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失落，王爷虽然伤了元气，不过该在东西全部都还在呢，祁王想要借此机会将你一击击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人还在，该有的东西总是能够回来的，王爷切不可伤了信心！” “本王自然知道这一次被二哥砍去了一只臂膀，不过想要将本王彻底打倒没有那么容易！”刘凌说着瞟了红娘一眼，“你之前跟着刘征做事，为何他出了事，你倒是一点都不伤心？” 红娘捂嘴呵呵一笑：“红娘不是跟着刘征做事，红娘只是跟着强者做事！如果王爷才是红娘心目中的强者，是红娘愿意追随的人，那么刘征在红娘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不值得留恋的失败者而已！” “你倒是无情的很！”刘凌哼了一声，“你下去吧，善后的事情还要继续，不知道多少人都还盯着呢，故而须得万分谨慎方可！” “王爷放心，奴家不会让你失望的！” 红娘福身离开，刚出了书房不久，便是叫人给拦住了，她柔媚的一笑，瞧着面前美丽冷清的女子，轻轻挑眉：“你拦着我做什么？” “举止轻佻，一股狐媚子样！”芙蕖冷眼瞧着红娘，“你是谁？” “你又是谁？”红娘浅笑着问道。 “这位是芙蕖夫人！”彩霞扬着下巴高傲的说道。 “原来是芙蕖夫人啊，见过夫人！”红娘福了福身，“我当时谁呢，还以为是王妃呢，原来是芙蕖夫人，倒是久闻大名呢！” 芙蕖冷冰冰的看着她：“你是谁？为何可以随意出入王爷的书房？可知道王爷的书房外人是不能够轻易入内的？瞧你举止轻浮，应该不是大家闺秀，难道是那方派来勾引王爷的细作？” “我能够进入王爷的书房，自然是王爷允许的，至于我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若是感兴趣，不妨去问问王爷！”红娘捂着嘴呵呵一笑，“若是芙蕖夫人没有其他的吩咐，我便是先告辞了！” “放肆！”芙蕖喝道，“你居然敢这么笨本夫人说话，不要命了么？你的行径实在是太可疑了，我怀疑你还是西魏的奸细，来人将她抓住起来，本夫人要亲自审问她！” 红娘看着芙蕖的眼神里面露出了悠悠的冷意，轻笑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心虚了？害怕了？”芙蕖挥手叫侍卫将她拿下，“如果不想吃苦头，倒是可以早早的交代了！” 说话间，只见着两个侍卫上前，就要将红娘拿下。 红娘媚眼如丝，一个转身，却看不清用的什么手法，两个侍卫就倒在了地上，她的身形极快，两步便是到了芙蕖的面前，一个巴掌便是扇了过去，随后看着自己的指甲，轻声说道：“不知道芙蕖夫人想要我交代什么？” 芙蕖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狐媚女子竟然敢反抗自己，竟然敢打自己，尖声怒喝道：“你居然敢打我！大胆！来人，将她拿下，就地格杀！” “住手！” 刘凌冷着脸走了过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芙蕖红着眼眶，盈盈的望着刘凌，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她打我，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红娘看着自己的手，淡淡一笑，说道：“想来是芙蕖夫人吃醋了，非说奴家是西魏的奸细，还要严刑拷打奴家，奴家身上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没法子陪芙蕖夫人浪费时间啊！” “她胡说！”芙蕖流泪说道，“妾身只是觉得她狐媚轻佻，举止可疑，故而才想要问问她的底细，没有想到她一言不合便打人！妾身不管如何都是王爷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打妾身啊，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你为何要招惹她？”刘凌看着芙蕖冷声说道，“看来是本王对你太过宠爱，让你现在都不知道了分寸，可以随意放肆了！” 芙蕖楞了一下，随后问道：“这位姑娘究竟是？” 刘凌没有再看她，而是看着红娘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办正事要紧！” “奴家告退！”红娘浅笑了一声，随后风情万种的离开。 芙蕖还是有些愣，擦了擦眼泪问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是？” “她是谁不用你管，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刘凌冷声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那么你就更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懂事一些，别在给本王添乱子了，本王现在已经够烦了！” 刘凌的语气够重了，说话的内容也是足够伤人，芙蕖立即委屈的寄出了一串泪珠子：“王爷，妾身无意给王爷添麻烦，只是妾身太在乎王爷而已，王爷你便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见过的眼泪太多之后，刘凌的心中变没了当初的那么怜惜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吧！” 芙蕖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不过看着刘凌的脸色，垂眸福身道：“是！”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听闻王爷杀了贼首刘征，妾身便是在西院准备了惊喜，想要为王爷庆贺的！” 刘凌突然冷厉的看着芙蕖：“你不懂的事情，不要参合近来，回去吧。” 芙蕖的话被完全堵住了，她咬了咬唇，不情不愿的说道：“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本王要同你做夫妻 刘凌看着芙蕖离去的背景，心里面涌起一抹愧疚，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该对她如此不耐烦。 可是她的无知，她的粗俗，她的嫉妒，她的上不了台面，原来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的东西，现在他却是桩桩件件都看在眼中，并且让他越发的感觉到了不耐烦。 心里面的矛盾越来越多，心情越发的烦躁，刘凌本想要前往书房，最后还是改道去了上官玉儿那里。 只瞧着上官玉儿这会儿正在抹泪，瞧着他入内的身影，急忙将眼泪擦了一下。 昨夜之动乱，上官家的五公子在平乱中死于暴徒之手，乃是上官玉儿的叔叔，她此刻只怕是正在为这件事情伤心。 “你有了身子，便不要再哭了，对身子不好。”刘凌的心中涌起一抹内疚，昨夜之事乃是他策划的，这上官五公子的死也是与自己有关的，当然他不可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上官玉儿，只能够出言安慰。 “我没事。”上官玉儿逞强的说道，“王爷不必为妾身担心的。” 刘凌轻轻的叹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上官府么？不妨回去住上两日，陪陪爷爷跟岳父吧！他们此刻的上心定然也不下于你的。” “大男儿殉国，五叔是上官家的骄傲，想必爷爷跟父亲也会为他感到自豪的。”上官玉儿轻声说道，“倒是王爷，斩除敌手，倒是为五叔报仇了，妾身心中十分感激。” “本王这便安排你回去住上几日吧。”刘凌说道，“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回来，叫太医跟着，随时注意你身子的情况！” “谢王爷体恤。”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 刘凌瞧着上官玉儿的脸色，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口，他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原谅本王？” “妾身的原谅，有那么重要吗？”上官玉儿不解的看着刘凌，“自妾身第一日嫁入王府的时候，王爷就用行动明确的告诉了妾身，王爷的心里面只有芙蕖夫人，娶妾身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我们本该只是一对名义上的夫妻而已，那一夜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妾身是否原谅，妾身是否生气，妾身是否伤心，这些都不该是王爷该关心的事情！王爷若是有闲情逸致，不妨多去关心一下芙蕖夫人，王爷已经辜负了一位王妃了，难道还要继续辜负另一个女人吗？” 顿了顿，上官玉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恩怨纠葛，本就出于无奈，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咱们之中有人能够得到幸福，总好过大家一起互相怨恨憎恶，不幸来得好！” 她说完之后，刘凌没有接话，她转过头来瞧他，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上官玉儿微微一愣，问道：“妾身的话，王爷可听明白了？” “你的心里面可已经有人了？”刘凌沉默了一下问道。 “王爷什么意思？”上官玉儿不解的蹙眉。 “嫁给本王，你便是那么不愿意吗？”顿了顿刘凌问道，“这么久了，本王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上官玉儿冷笑了一声：“不愿意的那个人难道不是王爷么？王爷现在不是倒打一耙么？” “若是本王反悔了呢？”刘凌握紧了上官玉儿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现在想要同你做夫妻，做一对恩爱的夫妻，我们的孩子快要出世了，本王希望能够给他最好的东西！” 上官玉儿依旧冷静的看着刘凌，沉默了一下，问道：“芙蕖呢？” “她救过本王的命，本王不能够对不住她，她是本王宠爱的女人，但是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妻子，本王与你才是夫妻！” 上官玉儿嘴角挑了一下，泛出一抹嘲讽来：“之前的秦王妃是莫家的小姐莫子玉，我跟她相交不多，但是知道那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可是王爷为了芙蕖辜负了她，如果王爷又要辜负芙蕖么？王爷当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么？” “本王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刘凌说道，“之前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会极力弥补你的，本王既然将你当做本王的妻子，那么本王便不会再负你，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让你受委屈！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愿不愿意，此事本王已经决定了！” 刘凌说完之后，不等上官玉儿说话，便转身离去，步伐有些快，或许是害怕从上官玉儿的嘴里面说什么拒绝的话吧。 上官玉儿看着她的背影楞了一下，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刘征伏法，保安堂作为最先照顾那对证人父子的地方，被率先修复，官家出钱。而容浅却不适合在留在保安堂了，另寻了住处，并通知了莫子玉。 莫子玉收到来信之后，便去寻他，在东郊的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面，非常的不起眼。但是一打开门，里面便是药香扑鼻，小小院子里面放着各种药材，瞧着这些药材的成色，这地方不是新收拾出来的。 两个童子翻晒地上的药材，瞧见莫子玉入内，却也不惊诧，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开门的年轻人领着莫子玉入内，只瞧着容浅在与闻影对弈。 “师兄，你这果真是狡兔三窟啊，这地方竟然连我也不知道。”莫子玉抱怨的说道，“这地方挺不错的，什么时候落脚在这里的？” 容浅抬眸看了她一眼，落下了一枚棋子，淡淡的说道：“去年知道你出事之后，我便是购置了这一处宅子。” 这时候闻影起身，朝着莫子玉深深的作揖，莫子玉大惊，急忙道：“闻少侠，你这是？” “这一次童村一案能够被天下人知晓，罪魁祸首能够伏法，此事姜侧妃出力不少，闻影代替童村枉死的村民，感谢姜侧妃。” “不敢当，不敢当！”莫子玉急忙说道，“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冒死查明真相并且让案情大白于天下的人是祁王与赵王，我实在是担不起闻少侠这一拜啊！倒是闻少侠能够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可以豁出性命相救，委实让人敬佩！” 容浅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家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公道，你们之间何必如此恭维客气？” “也是！”闻影大笑道，“是我拘泥了！” 三人坐下，谈了会儿关于刘征的事情以及那对证人父子的安置情况，有谈了一会儿江湖之上的趣闻。闻影不拘小节，经历丰富，侠肝义胆叫莫子玉好生敬佩，真想当场与他结拜为兄妹！ 快到傍晚的时候，莫子玉方才离开这院子，青灵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着，对于莫子玉跟容浅的关系一直十分的好奇，忍不住问道：“姑娘与灈阳公子似乎认识很久了一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子玉微微一笑：“你觉得我的医术从何而来？” 青灵蹙眉。 “小的时候，神医尝百草游历到我们村子的时候，我便是有幸跟他入门，学习医术，所以容浅公子算得上是我的师兄。”莫子玉说道，“遇到一些不好医治的疑难杂症，或者遇到什么疑惑的事情，我便是会来找他聊聊，心境总归是比较开阔的。”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姑娘还有这般的境遇。” 两人边走边说着，忽然之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把匕首飞快的低到了莫子玉的脖子上：“钱，给我钱！” 莫子玉举起双手，心头微微紧张，面上淡然道：“你是要钱么？不要紧张，我给你就是了！” 定睛瞧去，面前这身手非凡的少年不过是十四五岁而已，虽然脸色有些污渍，不过依旧是星眉剑目，若是他日长成，少不得是一枚美男子。 只是脸色略显得苍白，观其色，似乎重伤在身。 “青灵，给他！”莫子玉说道。 青灵也十分的诧异，她的轻功算是比较好的，但是这少年的速度如此之快叫她也感到惊讶，只是这少年这般的身手，只是为了抢人钱财而已？ 她从腰上取出了钱袋，递给了那少年，少年接过，松开了莫子玉，将钱袋放入怀中，正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摔倒在地。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莫子玉与青灵都楞了一下。 青灵急忙上前查看，说道：“的确是晕了过去。” 莫子玉这才上去为少年把脉，沉默了一下，说道：“他的伤势不轻，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不过他晕过去，是因为饿晕了。” “饿晕了？” “找个地方，先为他疗伤吧。”莫子玉说道。 客栈内，床上面容清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身边女子的手，冷声道：“你是谁？” “别紧张！”莫子玉微微笑道，“你方才晕倒了，我正在为你疗伤。” 少年脑子还有些晕，他盯着莫子玉的脸，蹙眉道：“是你！”将她的手松开，爬起身来，只瞧着上半身的衣服被解开了，身上原来的两处外伤被重新包扎了一下。 这时候青灵端着药跟一碗粥入内，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莫子玉说道：“你先喝粥吧，喝完粥把药喝了，你的伤势挺严重的，不可马虎。”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失忆的少年 少年的双眸充满了警惕，双眸微微一眯，冷声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我是一位大夫，救人不需要理由！”莫子玉微微一笑说道，“你先把药喝了，你且放心，若是我想要害你，方才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说着，让青灵先将粥端了过来，递到了了少年的面前，说道：“你已经至少三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先垫垫肚子！” 少年眼中的警惕之色稍弱，看了一眼莫子玉手上香味四溢的瘦肉粥，咽了口唾沫，随后将碗接了过来，三两口给吃光了。 莫子玉笑道：“别着急，还有呢！” 少年吃完这一碗粥，似乎没有吃饱，将空碗递给了莫子玉，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莫子玉“噗嗤”笑了出来，让青灵再去盛一碗粥来。 少年连吃了两碗，稍微恢复些了力气，莫子玉又让他将药给喝了少年，她双手托着下巴观察着这少年，面容清俊，姿态听罢，举止利索却不是优雅，想来出身并不一般，便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 少年喝药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疑惑的看了莫子玉，又垂眸想了想，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 青灵笑道：“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我……记不起来了。”少年抬眸望着青灵，“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便不用问你了！”青灵说着，又看着莫子玉问道，“姑娘，他这是怎么了？” “他受了重伤，脑袋里面有淤血。”莫子玉说道，“所以现在失忆了，等到脑子里面的淤血化了，便可以恢复记忆了！”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青灵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不好。那一日机遇到了，也便恢复了，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的。” 她将手上的钱袋递给了少年，说道：“我留了一张药方给你，你按照药方抓药调理身子就好。这客栈我们包了，你可以多住些日子，还有这些钱你留着。若是钱不够用，你便是找永济商号，找一个叫姜生的人，报我的名号，他会可以安排一个活计，我叫姜柳。切记日后打劫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少年握住钱袋，抬眸对莫子玉真诚的说道：“多谢！” “你多保重。”莫子玉起身对青灵说道，“咱们走吧。” 到了七月底，夏日炎热并没有随着接连的几场雨而有所消散，反而呈现出一股焦灼与炎热。 童村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了结了，不出莫子玉之前的预料，这一次时间受益最大的居然是赵王，赵王仁爱之名远播，深得百姓的爱戴。 而且最近赵王的几件差事办得十分漂亮，深得陛下厚爱，又领了几个职位，在礼部做事，虽然不是中枢，只是嗅觉灵敏的人已经有了些许的感觉，陛下对赵王似乎超出一般皇子的厚爱，隐隐已经是朝廷新贵了。 而秦王虽然因为诛杀刘征而被陛下表彰，但是却因为一些失误接连丢了两个要紧的差事，而且不少大臣与秦王的关系也渐行渐远，有了势微的倾向。 秦王势微，赵王新崛起，祁王倒是如一，不过陛下若是有意与祁王，何必又提拔赵王？陛下到底想要用赵王磨砺祁王还是本来就意属于赵王？ “姑娘，吃碗冰镇莲子羹吧！”绿俏入内，“也不知道的，今儿闷得很，这雨半天也没有下下来！” 莫子玉扇着扇子，擦了擦额上微微冒起的汗珠子，浅笑道：“今儿的天气的确闷，看着气象，这雨总归是要掉下来的。” “我也知道啊，这早晚都得凉起来，不过这天气叫人心里面不痛快。”绿俏笑道，“姑娘先喝了这一碗冰镇莲子羹吧，翠屏熬了许久呢！” 说话间，却听得外面杜鹃入内禀报道：“姑娘，琳琅阁出事了！” “哦？”莫子玉轻轻蹙眉，“怎么回事？” “据说是今儿八夫人去花园玩，叫一只猫儿给抓了一爪子，摔了一跤，那猫儿乃是王妃所养，眼下御医过去瞧了，你要不也去瞧瞧怎么回事？” 莫子玉的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八夫人的身子可还好？” “还不知道呢，御医正在赶来的路上，据说八夫人见红了！”杜鹃想了想说道。 现在八夫人与王妃之间有心结，莫子玉本不想再参与她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她最是放心不下的还是八夫人腹中的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万不可让无辜的孩子牵连其中，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八夫人。 琳琅阁内，一排侍女围在床边，只有三夫人在，没有见到王妃的身影。 “怎么回事？”莫子玉上前两步问道。 三夫人轻轻的摇头：“我也方才才过来呢！” “王爷与王妃呢？”莫子玉又问道。 “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王妃么，先前几位诰命前来，她正在接待，这会儿不知道是在待客还是赶了过来呢！”三夫人摇着扇子说道。 “那我去看看八夫人的身子吧。” 莫子玉说完正欲往前去看望八夫人的时候，三夫人却是将她拉了一把，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此事若是确定与王妃有关的话，这孩子能不保则不保，谋害皇嗣的罪名落实，王妃再难翻身。” “此事是你策划？八夫人可知情？”莫子玉蹙眉问道。 “以孩子为筹码，扳倒王妃，若无她同意，旁人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三夫人说道，“你且看看，若是无法坐实王妃的罪名，这孩子能保则保，这筹码可不止能够用一次！” 莫子玉的心一沉，当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会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么？ 若是如此，配当一个母亲吗？ 三夫人见莫子玉没有反应，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的问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可曾明白了？我知道你心里面疑惑，心里面舍不得，可是这是她的选择，既然对我们有利，我们只能够往前推一把！” 莫子玉浅浅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莫子玉缓步来到了卧室内，一股血腥味传来了，她轻轻的蹙眉，唤来了一旁伺候的侍女，问道：“八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夫人一直喊肚子疼，下面也见血了，现在就等着御医来呢！”侍女急忙说道，“哎呀，八夫人可不能够有事啊！都怪那只猫儿，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攻击人呢！八夫人听闻你医术惊人，被京城的人成为活菩萨，你可得救救我们夫人啊！” “你先别着急！”莫子玉说道，“我过去看看！” 莫子玉坐在床边，只见着八夫人额头冒着虚汗，脸色苍白，因为疼痛故而难耐的咬着嘴唇，脸色有一道被猫抓过的伤痕。 她指尖搭在她的手臂上为八夫人把脉，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且别担心，先让我看看！” 八夫人眯着眼睛望着莫子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恳求的眼神望着她。 莫子玉一时读不懂她眼中的意思，是希望她救救这个孩子，还是希望她能够成全其扳倒王妃的目的。 莫子玉放下八夫人的手，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尽力的，你不要担心了。” 而在屋外，王妃姗姗来迟，瞟了一眼众人，笑问道：“这么严肃，怎么了？” “八夫人在花园内出事了。”三夫人说道，“此事已经派人去禀报过王妃了，王妃难道没有听说么？” “你们确定她不是故技重施么？”王妃淡淡一笑，“如此兴师动众，未免小题大做！” “王妃！”三夫人厉声道，“既然事关王爷子嗣的问题，那么便没有什么是小题大做！不管八夫人这一次出事是真是假，我们都须得重视，万一是真的呢？谁能够担待得起这个万一呢！” 说话间，两名御医被请了来，给王妃与三夫人请了安。 三夫人急忙说道：“八夫人就在屋内，姜侧妃也在，你们快去看看吧！” “是！”两名御医急忙入内。 王妃坐下，淡淡的说道：“我方才在外面待客，听到消息便是急急忙忙的赶来，到底怎么回事，八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见红呢？” “此事只怕得问问王妃自己！”三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王妃冷冷的看着三夫人，“你的意思是，八夫人这一次小产，是因为我吗？” “我方才听侍女说了个大概，今日天气闷热，八夫人便是前去花园内散步，未曾想突然冲出来一直猫扑向了她，她的脸上叫猫儿抓了一爪子，并且摔倒在了地上，故而出了事！”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冷幽幽的说道：“咱们王府谁养了猫？” 说话间，三夫人便是让侍女将那一只攻击了八夫人的猫儿给抱了出来，冷笑道：“这只猫，王妃你应该很熟悉吧？” 王妃冷哼了一声：“三夫人这是要为八夫人做主？”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们联手陷害我！ “我哪有那个能耐想要为谁做主啊！”三夫人轻轻的笑了笑，恢复了些许当初的神采，“我不过是念着与八夫人的姐妹之情，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有个明确的说法儿而已。” 三夫人扇了几扇子，然后用团扇指着那一只灰色毛茸茸的短尾猫，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只猫应该就是芜泠院的吧？” 王妃没有立即接话，这只猫儿的确就是芜泠院的。 前些日子，她的嫂嫂念着她近来心情忧郁，便是送了一只猫儿过来给她解闷儿，可是这是猫儿的性情十分的柔顺，平日里面十分粘人，从未攻击过人，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猫儿又如何？”王妃冷声问道，“你怀疑是本王用这一只猫儿去攻击八夫人不成？”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如今八夫人现在就躺在里面，她也的确是因为这一只猫儿才躺在里面，总该是有个说话吧？”三夫人说道。 “今日不知道为何跑出了芜泠院，这祁王府那么大却是碰巧的遇上了八夫人，说到底这只猫不过是只畜生而已，不知道是否是八夫人招惹了它，才让它攻击人呢？若是八夫人主动招惹，这畜生无情，便是她自作自受！”王妃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这一只猫是凶手，便交给你们处置就是了！不过我身为它的主人，也会亲自跟八夫人道歉的，若是今日八夫人真的出事了，也会补偿她的。” “主动招惹，自作自受？”三夫人笑了笑，“这八个字，王妃便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撇清了啊！” “你什么意思？”王妃冷笑道，“一定要觉得这是本王妃指使的吗？” 说话间，却听得外面侍女禀报，祁王回来了。 三夫人淡淡的说道：“一切是非公道，王爷自有决断。” “清者自清，此事与我无关，我无愧于心。”王妃冷笑着说道。 “见过王爷！”王妃与三夫人福身行礼。 “平身吧，眼下情况如何？”赵旭疾步入内问道。 “眼下御医跟姜侧妃正在里面为八夫人诊治呢！”三夫人说道，“王爷请稍安勿躁。” “嗯。”赵旭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三夫人便是将方才花园内的事情告诉了刘旭一遍，顿了顿又道：“妾身方才也怀疑是否是因为八夫人与王妃之前有些误会，眼下碰到了王妃的宠物，便是想要拿宠物出气却反倒被伤害，只是出事的时候不少侍女婆子都看的清楚明白，八夫人本来在慢悠悠的散步，那只猫儿突然蹿了出来，就朝着八夫人扑去，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八夫人就被抓伤摔倒在了地上！” 三夫人的话，将王妃想说的话全部堵上了，王妃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跪在地上：“王爷，此事妾身不知情，妾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喵！”那只猫并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反而是亲昵的在抱着它的侍女的胳膊上蹭了蹭。 三夫人微微一笑：“妾身瞧着这只猫十分的乖顺，为什么今日会对八夫人如此凶悍呢？王爷不觉得十分奇怪么？除非有人训练过！” 这时候，莫子玉从屋内出来，那只猫儿突然似发了狂一般朝着她扑了去。 “小心！”刘旭手疾眼快急忙将莫子玉护住，青灵一个转身将那只猫给抱住按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三夫人问道。 “我没事。”莫子玉轻轻的摇头。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发了狂呢？”三夫人问道。 莫子玉拿起手上的香囊，说道：“这是八夫人佩戴的！” 三夫人接过，走到了另一边，那只猫突然又对她开始龇牙咧嘴起来，她急忙将香囊递给了周围的侍女，说道：“真的是因为这个香囊！” “王妃，这只猫的性子一直温顺，便是有人时常用香囊训练它，才会让它如此抓狂的，这只猫是你的，如果说你对谁一直在训练这只猫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未免太不将王爷放在眼中了！”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王妃冷笑了一声，“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训练一直猫来伤害八夫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时候刘旭板着脸开口道：“八夫人怎么样了？” “受到了惊讶，又摔了一跤，见了红，不过情况倒不是十分的危急，血已经止住了，眼下御医正在瞧着呢！”莫子玉说道，“王爷倒是不必太过忧虑。” 三夫人瞧了莫子玉一眼，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有些许的不赞同。 “没事就好。”刘旭说道，“不过八夫人毕竟也是受到了惊讶，不管如何，那既然是你的宠物，你总该是给出一个交代的！” “不是妾身所为要妾身交代什么呢？”王妃淡淡的说道，“若是王爷信得过妾身，妾身回去之后，必定会好生调查此事，定然会给八夫人一个交代的！” “八夫人回去是调查呢还是毁尸灭迹？”三夫人冷幽幽的笑了笑，“王爷，王妃御猫伤人，证据确凿，请王爷为八夫人以及八夫人腹中的子嗣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什么叫做证据确凿？”王妃冷笑道，“难道三夫人是看到了我训练猫伤人了吗？” “不管此事是否是你主使，你的宠物伤人，你这个做主人的难辞其咎！”刘旭开口说道，“回去闭门思过，等过些日子八夫人的身子好转些后，给她亲自道歉吧！她是你的堂妹，更是你杨家送来的，肚子里面怀着有你们杨家血脉的孩子，希望你能够好生照顾她，好之为之！” “王爷一口一个杨家，难道便是断定了此事乃是妾身所为了吗？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在陷害求妾身，王爷当真一点都不相信妾身吗？”王妃痛心疾首的说道。 “本王是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刘旭淡淡的说道，“此事便如此了了，你们都不要在说什么了！” 刘旭说着入内安慰了八夫人几句，嘱咐御医好生为她医治，随后便是离了琳琅阁，处理公务去了。 王妃双目通红，盯着莫子玉与三夫人两人，冷笑道：“亏得你们竟然对我这陷阱，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可以奈何得了我吗？” “王妃！”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猫是你的猫，我们也只是根据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做出合理的推断，王妃与其在这里责怪是不是我们在陷害你，你到不如好好的想想，你的猫为什么会攻击人？” “这……”王妃咬了咬唇，恨声道，“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走！” 瞧着王妃离去之后，三夫人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八夫人真的没事么？” “没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说实话吧，眼下陛下正是需要杨家的时候，这个时候王妃是不可能被废的，你劝劝八夫人，不必再用孩子作为筹码了，没用的，更何况她肚子里面怀的是杨家的孩子，最多作为杨家的家事处理了！她有孩子为保障杨家尚且不敢动她，若是她真的没了孩子，以如今与王妃水火不容的关系，杨家未必也在容得下她了！” 三夫人点了点头，叹道：“孩子没事就好！” 擎荷苑内。 鸢儿说道：“八夫人的琳琅阁眼下正是热闹着呢，九夫人怎么不去看看？” 九夫人正在染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说道：“有王妃跟姜侧妃她们在就行了，我去凑什么热闹？只管等着消息就好了！” 没一会儿，一个侍女入内禀报道：“王爷已经离开了琳琅阁了。” “八夫人的情况如何？”九夫人便吹着指甲便说道。 “孩子保住了，据说没什么大碍了！”侍女说道，“王爷让王妃禁足思过，在亲自给八夫人道歉呢！” 九夫人将手上染着染料的笔重重的排在了桌子上面，蹙眉道：“只是如此么？” “只是如此！” 她的孩子竟然保住了，朕难怪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搞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说来也巧，少夫人送来了一只猫给王妃解闷儿，而她在杨家为婢的时候正是负责照顾这几只猫的，这些猫当然与她十分的亲近。 而八夫人主动来找她，说起想要用孩子为筹码扳倒王妃，她知道以杨家的权势，八夫人动不了王妃，但是她自己提出愿意不要那个孩子，正中她下怀，她自然是希望乐见其成的，便是主动给八夫人提出了这个计划。 八夫人主动给了她自己的香囊，方便她训练那只猫。 她此前时常趁着去给王妃请安的功夫与那只猫亲近，那只短尾猫便在夜间趁着下人们全部都睡着之后来擎荷苑找她，如此她便得了机会训练。 昨夜趁着那只短尾来找她的时候，她便将猫留在了御花园内，又命人通知了八夫人在那个时候前去御花园内，所以才会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本以为这一次或许会除掉八夫人腹中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那孩子的命大，竟然没有奈何他，看来还得需要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第二百四十章 八夫人的困局 一场雨之后，仿佛突然来的秋天一般，夏日的炎热被扫空，带着寒意的风吹了来。 “你还好吗？”三夫人坐在床边问道。 “还成吧！”八夫人抚摸着肚子淡淡的说道，“这孩子到底还是舍不得我，不肯离我而去！” “对于强大的敌人，如果不能够一击即中的话，你可知道后果？”三夫人轻声问道，“这一次的事情，王妃颜面无存，她不会再对你有耐心了，且看她还需不需要这个孩子，如果她决定舍弃这个孩子的话，那么你的处境将会十分的危险！” 八夫人轻轻的咬唇：“不会的，她自己生不了，她不会轻易舍弃这个孩子的！她需要一个有杨家血脉的孩子！” 三夫人轻轻的笑了笑：“王妃是需要一个有杨家血脉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并不止你一个人能够生出来！” 八夫人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她一把抓住了三夫人的衣袖，着急的问道：“我已经没有法子了，她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子跟她斗，之前以为她不能够生孩子就不将她放在眼中，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她在王府内的地位树大根深，还有杨家相助，我不像姜侧妃，她虽然没有娘家作为后盾，但是太后喜欢，还是晋王妃的义女，更有王爷的宠爱，也不想你与王爷有十几年的感情，对于堂姐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了解。”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教教我该怎办才好！” “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了，若是我有法子，何至于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三夫人苦笑了一下，“我且再去跟姜侧妃商量一下吧，应该会有法子的。” “拜托你了，一定要帮帮我！”八夫人恳求的说道。 三夫人离了琳琅阁，想了想，还是去了秋水苑。 莫子玉这会儿正在看医术，她入内，笑道：“这会儿正忙着呢？” “是啊！”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昨儿入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头痛发作，御医换了几个方子都没有让太后痊愈。” “太后的头风，是**病了。”三夫人说道，“这么些年了，一直没有见好。” “是啊，所以我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治疗太后的头疼。”莫子玉说道，“不过翻了好几本医书了，总归还没有一个特别好的法子！” “还有你不会治疗的病吗？你可不知道民间将你说成啥，说你是菩萨转世，在世华佗！”三夫人边说边笑着，“据说还有人想要为你建一座庙，塑长生牌呢！” “你这也太夸张了！”莫子玉轻轻笑道，“这世上的疑难杂症何止千万，这医术之精妙我也不过是领略了皮毛而已。还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呢！” “八夫人的身子，你瞧着怎么样了？”三夫人顿了顿问道。 “胎儿保住了，休息几日便好，只要不剧烈运动，情绪不要太过波动就好！”莫子玉说道，“这孩子倒是命大，只盼着八夫人能够护着这个孩子，叫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出来！” “谈何容易！”三夫人苦笑了一下，“你觉得王妃会愿意放过她吗？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她保住那个孩子么？” “王府对于她来说是危险的地方，若是真的想要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只有离开王府！”莫子玉说道。 “离开王府？”三夫人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不管如何，八夫人总归是杨家人，找个理由回娘家养胎，不管是王妃，还是杨家人总归是会给几分面子的。”莫子玉说道，“让她的父母出面保证，等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便过继到王妃的膝下，并且从此再也不踏入王府之内。如此看看，王妃是否会心软，放她们母子一马。” 三夫人沉眸想了想：“如今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便给她说说，让她会娘家去吧！仔细想想，能够护她周全的地方，也只有她的娘家了！” 芜泠院内。 自八夫人出事的之后开始，王妃回来之后便彻查此事，将之前负责照顾那只猫的两名侍女反复的拷问，她们均说对于训练猫伤人的事情并不知情。 从那两只猫被送入王府之后，一直只有她们两人能够接近，其他的人根本没有这个可能的，不是她们还能够是谁？最终那两名侍女扛不住拷打去了。 王妃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一直想不通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妃，那两个贱婢死了。”铃兰说道，“一般人遭受了严刑拷打之后，嘴不可能这么硬的，奴婢觉得此事或许不是她们两个所为。” “不管是不是她们所为，既然她们负责的宠物出了事情，她们也该死！”王妃冷冷地说道，“家里面的人怎么说？” “少夫人方才也传来了消息，她仔细调查过了杨家上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铃兰说道，“不过少夫人还说起过一件事情，九夫人在杨家的时候，负责照顾那些宠物的，其中就包括那只短尾！” “哦？”王妃的眉头蹙了起来。 “不过，九夫人没有这个机会才是。”铃兰又道，“她每一次来芜泠院的时候都有人跟着，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那只短尾才是，若是在杨家就开始训练也没有理由啊，她必八夫人先来了王府，也不会知道少夫人会送来一只猫给王妃你啊！而且，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才是！” “野心这个东西会膨胀，胆子这个东西也可以变大！不管如何，她是这件事情最大的疑点。”王妃想了想说道，“找两个人盯着她，看看她跟姜柳她们是否有过多的接触！” “是！”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的侍女禀报道：“王妃，九夫人来了！” 王妃冷笑了一声：“她来得正好，让她进来！” “是！” 没一会儿，九夫人款款而来：“给王妃请安！” “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情正好问问你！”王妃冷幽幽的说道，“你以前照顾过嫂子送我的那一只猫儿，为何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九夫人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奴婢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就没有告诉过王妃，再者奴婢心里面自卑，不想提起以前在杨家的事情。” 王妃的笑意更冷：“怎么的，以前在王府为奴让你丢脸了？” “不敢！”九夫人急忙跪下，“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只是王妃如此高贵，每每想起王妃的模样，奴婢心里面都自惭形秽，如今与王妃一起伺候王爷，妾身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与王妃更加接近一点！” “凭你也配跟王妃相提并论？”铃兰冷声道。 “奴婢自然不配与王妃相提并论！”九夫人急忙说道，“奴婢只是以王妃为目标，想要变得更好一些，能够更好的报答王妃与杨家而已！” “算了！”王妃淡淡的说道，“别扯远了，八夫人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是否是你想出来这个一箭双雕的法子？” “没有！”九夫人指天发誓，“此事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指天发誓，如果此事与奴婢有关，奴婢愿意不得好死！奴婢听到这件事情的也是十分诧异，不过王妃可以想想，奴婢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啊！奴婢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时间极短的，倒是逗弄过两次猫儿，不过那个时候都要侍女在呢，奴婢那里有机会训练猫儿做出这种事情啊！再说了，陷害王妃的事情，就是再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这一次的事情，我的确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与你有关！”王妃冷冷的说道，她起身缓步走到了九夫人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不过有朝一日，我发现你对我有异心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敢背叛王妃的！” “下去吧！”王妃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告退！”九夫人急忙退了下去。 “王妃别生气了，这一次虽然被算计了，但是王爷到底没有想要惩罚王妃的意思，到底还是相信夫人你的！”铃兰劝道。 “哼，他若是信我，便会彻查，不会由着姜柳跟三夫人那两个贱人一同胡说八道，便觉得此事乃是我在背后指使！”王妃冷冷的笑了笑，“自从苏侧妃死了之后，王爷对我何事信任过？” “那八夫人夫人打算如何处理？”铃兰又问道，“她已经对夫人你有了异心，若是再留下去，只怕是会是个麻烦！” “我原本想要扶持她一把，奈何她蠢钝如猪，不识抬举，既然跟我作对，我焉能够饶了她？对于本王妃来说，她也不过我砧板上的一块肉而已，想要动她，易如反掌！” “如果王妃想要收拾八夫人的话，须得抓紧时间才是，免得她们又想出其他的法子来，现在瞧来，她们不怎么安分！”铃兰说道。 王妃的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杀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八夫人暴毙 且说两日之后，八夫人便是以思念父母为由想要回家去住上几日，顺便养胎。 开始的时候王妃以八夫人身子笨重为由拒绝了，后来八夫人的父母亲自开口让女儿回去住上几日，王妃才许了。 因着八夫人的身子不好，王妃派了好几人跟着，有让御医随身照顾，故而八夫人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娘家，倒也气派。 不过叫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八夫人回家之后不过两日，便暴毙而亡。 莫子玉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吃惊，因着传来八夫人暴毙而亡的消息的时候，正是王妃前去探望的时候，难道王妃的手那么长，追了过去将她害死？自己建议她回去，难道反而是害了她？ 不过既然在父母家中，王妃怎么动的手？ 女儿有孕在身，难道他们一点都不护着，而是那女儿与外孙的性命全力讨好这位祈王妃吗？ 而且此事乃是八夫人的父母亲自派人请来报的消息，就是祁王心中生疑，也不好调查下去。 八月初六的下午，八夫人的遗体被运回了祁王府，一尸两命。 王妃亲自料理八夫人的丧事。 给八夫人上过香之后，莫子玉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何模样，便跟着母亲一起消失了。 这位小杨氏，虽然性子鲁莽暴躁，到底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母子俱亡结局到底还是残忍了几分。 外面，王妃正在招呼杨家的几位亲眷，她们似乎有什么疑问，王妃正在耐心的为她们解答，而一旁则是八夫人的母亲，哭得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一般，王妃还安慰了一番，瞧他们相处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有什么不愉快，那么这位八夫人到底因何而死？ “在想什么呢？”三夫人柔声问道。 “我在想八夫人真的暴毙而亡么？”莫子玉问道，“未免太巧合了些。” “这暴毙而亡的说法是她父母说的，她父母既然如此说了，旁人纵然有疑惑也奈何不得。”三夫人轻声说道，“不过看王妃与小杨氏的父母相处的模样，不怪你心里面疑惑，就是我也觉得十分的疑惑呢！这真真假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心里面清楚了！可怜了八夫人，当初被当做棋子送来了王府，怀了孕却丧了命。也怪我，当初若不是我怂恿她，她未必会与王妃作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下，“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杨家的事情，发生什么，都是他们杨家内部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这个时候王妃的眼神也朝着她们两人看了过来，目光带着一抹冷漠的得意以及一抹悠悠的冷意。 其实，这一次八夫人的死与王妃的干系还真的不大，只能够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八夫人回去之后不久，她父母便是亲自写了道歉信给她，并且邀请她前去一起商讨八夫人腹中的孩子的归属情况。 八夫人的父母是她远方的叔叔婶婶，她到底还是要给两分面子。 去了之后，杨伟德夫妇便是了强烈的歉意，并且表示等到八夫人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便立即过继到她的膝下，而且八夫人将不会再踏入祁王府一步。 对于这个条件，王妃还是很心动的，她需要八夫人腹中的孩子稳固地位，八夫人只要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倒也可以接受。 不过到底还是天意弄人。 王妃没有想到她当初让八夫人怀孕的表弟到底还是将八夫人的身份打听出来了，祁王府他不敢去，听闻八夫人回了娘家，就找来了，凭借亲戚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入了杨府。 那一日，他摸进了八夫人的闺房内与她相认，问她腹中的孩子是否是他的骨肉。八夫人惊吓不已，方寸大乱，直呼登徒子，叫来了两个侍卫将他赶出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表弟没有想到八夫人会如此的无情，居然不但不愿意说话，而且还要将他赶出去，便大喊大叫，引来了杨怀德夫妇。 杨怀德听那少年胡言乱语，又见着女儿的表情羞愧难当，当场给吓昏了过去，便由着王妃主持大局！ “堂姐，此事你是在知道的，都是你做主的！”八夫人好哭着抱着王妃的双腿，“你要为我作证，为我说话啊！” “我做什么主了？”王妃冷冷的一笑，“莫非你肚子里面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堂姐！”八夫人仰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事儿都是你安排的，这会儿你可不能够不认账啊！再说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王爷的，对你也有利啊，不是说话这个孩子将来是会过继到你的膝下的么？” “只可惜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太多了。”王妃冷冷的说道，“这孩子对我来说已经是个负担了！”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冷声道：“我给了你钱，让你远走高飞，你为何要回来？现在因为你的私心，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少年哭着说道：“我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忘不了她，想再跟她说说话而已，表姐，我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便是当做从来没有见到过我吧！” “晚了！”王妃冷声说道，“此事干系到杨家几百人口的性命，我便是不能够再心软了！” 王妃靠近少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表弟，你若是能够听从我的吩咐，乖乖离开这里，你儿子将来或许会是北夏的皇帝，可惜你把一切都毁了，害了八夫人，害了她腹中的孩子，也害了你自己！” “啊？”少年的脸色雪白，“表姐你想想法子，救救我，救救她，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晚了，一切都晚了！”王妃冷声说道，“来人，先将他带下去，在柴房内关起来！” “是！” “八夫人也关在房内，没有吩咐，不得出来！” “是！” 王妃不仅仅只是将那少年跟八夫人给关了起来，还有当场知道实情的婢女也全部都关了起来，等待她们的是一碗毒汤！ 随后，王妃又派了两个侍卫将柴房内的少年勒死了，不过八夫人却没有动她。 等到杨怀德夫妇醒来，王妃将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他们跪求王妃不要将此事禀报祁王，不然他们一家老小都完了！ 王妃点头答应，此事不会告诉王爷，只是趁着王爷还没有发现，须得将后患都了除了。 杨夫人为了全府上下上百口人，狠了狠心，亲自端了一碗毒药给女儿服下，随后夫妇两人宣布八夫人暴毙了。 皇宫，凤禧宫。 刘昶清孝顺的为太后的垂着肩膀，小声的问道：“太后，舒服吗？” “嗯，舒服！”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世子的力道最是符合哀家的心意！” “太后可还在为了八夫人的事情伤心了？方才听嬷嬷说，太后这两日都没有怎么进食。”刘昶清说道。 “哀家自然是觉得心疼，最近哀家都感觉在白白的高兴，先是三夫人怀孕，却是一场乌龙，这八夫人好不容易怀孕了，哀家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几日，这孩子又没了！”太后叹道，“也不知道怎么的，给你生一个弟弟总是那么难！不知道秦王妃现在身子如何了，前秦王妃难产而亡，哀家的心还痛着呢！还在还有世子陪在哀家的身边，也叫哀家有了些安慰！” “太后不必伤心的，以后定然会有很多的弟弟妹妹陪伴在太后的膝下，太后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都抱不过来呢！”刘昶清劝道，“之前母亲就跟昶清说起过，父母与子女，都是缘分一场，或许还未到吧，太后的还年轻，身子又那么好，定然会等到儿孙绕膝的时候的！” “哀家老啦！”太**着刘昶清的手笑道，“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日子，所以啊，总是希望皇室能够早日开枝散叶！” 说话间，嬷嬷入内说道：“太后，云嫔来请安来了！” “以前倒是没有见她这么勤快过，现在恨不得来哀家这里一日三次！”太后淡淡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那孙儿去温习书了，明日老师还要考呢！”刘昶清乖巧的说道。 “好孩子，去吧！” 没一会儿，云嫔入内，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微微笑道：“你上午送来的桂花糕哀家还没有来得及吃呢，这下午又给哀家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臣妾的一片心意而已。”云嫔笑吟吟的说道，“听闻太后的进来精神不好，妾身便绣了一个香囊，这里面是一些安神的药材，御医配的，希望能够让太后睡个好觉！” “云嫔有心了！”太后点头笑道，一旁嬷嬷的将香囊收下了。 云嫔顿了顿又道：“臣妾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关于文清那孩子的，臣妾想要为他求个情，望太后能够宽恕他一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威胁你的人，都不能留！ “哦？”太后直起身来，略略想了想说，“文清那孩子的事情，哀家也听说过了，不过你前来跟哀家说情也没有用，毕竟此事有大理寺，有律法！” 文清乃是云贵妃的亲外甥，一直跟着刘凌在吏部做事。 前两日，文清在青楼内因为争风吃醋，同人打了一架，将人的眼睛打瞎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侄孙，若是寻常人，以刘凌的权势便是悄悄的了了，可偏生那人是太后的人，如何肯罢休？一状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一来有刘旭的心腹在，二来不敢得罪太后，只得奉公处理此事，故而将文清先下了狱。 云嫔知道此事若是想要了结，这文清欲想要从轻发落，须得太后开口，她知道太后一直不喜欢她，但是这是她唯一的外甥，总不能够见着娘家断了后，故而硬着头皮前来为他说清。 “文清那孩子少年无知，仗着臣妾便在宫外胡作非为，故而创下如此大祸，一切都是臣妾管教无方！”云嫔央求道，“太后要怪罪便是怪罪臣妾吧，饶了文清那孩子一条命吧！” “云嫔此话差异，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可曾想过要他的性命？”太后淡淡的说道，“只不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是真的有人要对他怎么样，那也是北夏的律法！哀家方才也说了，是该放了还是该罚，都由北夏的律法说了算！” “太后！”云嫔勉强的笑了笑，“文清虽然犯下大错罪该万死，只是她乃是文家唯一的血脉，不管如何还是希望能够留下这么一条血脉，不管让他做什么，只能够能够留条命恕罪他都可以！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此事大理寺都看在太后的脸色，只要太后肯网开一面，他们也不会对文清赶尽杀绝的！” “你的意思是哀家要对他赶尽杀绝？”太后冷幽幽的问道。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太后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过不去呢！”云嫔急忙说道，“只是……” “此事哀家不会过多插手，所以他触犯了什么律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以律法为准！”太后转动着佛珠说道，“你也别过得管这件事情了，若是有碍律法的公正，哀家可饶不了你！” “太后，孩子小孩不懂事，法理不外乎人情，请太后网开一面，原谅他一二，他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效忠，为北夏效忠，来恕今日的罪过的！”云嫔继续开口求道。 太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面：“你外甥是年纪轻轻不懂事，那么那孩子呢！你可曾想过他也是年纪轻轻就瞎了？他下半辈子该怎办？你外甥能够为陛下效忠，为北夏效忠，难道他就不可以吗？他想要求一个公道就不可以吗？” “太后！”云嫔见太后动怒，急忙说道，“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该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的！太后您别生气了，臣妾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您息怒，臣妾告退就是！” 云嫔由着宫人扶着起身，急忙退了下去，出了凤禧宫。 立凤禧宫不远的地方，刘凌正在等待着母妃，见她出来，上前几步问道：“母妃，如何了，太后肯松口吗？” “那个死老太婆，从一开始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的！她一直看我们母子不顺眼，如今我们出事了，反倒是遂了她的愿了，她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云嫔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那老太婆盯得很紧，你也别再介入了，免得被牵连的过多！” 刘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表弟跟了儿臣四五年了，儿臣有许多要紧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的，他知道儿臣不少的秘密，大理寺有不少二哥的亲信，若是以此为契机，对他严刑拷打，让他开口，未免会对儿臣不利！” 云嫔的脸色沉了一下，想了想，眸子里面浮现一抹狠色：“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母妃教你吗？既然他不能够全身而退，那么能够守口如瓶的就只有死人了！” “可是……”刘凌有些于心不忍，“他终究还是儿臣的表弟，儿臣怕母妃会伤心！” “是啊，文清那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本宫的心里面也是十分的心疼！”云嫔脸上的笑意立即化作了一抹狠色，“可是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了你，那么都不能够留下！你只管去做，你舅舅那里，本宫去说！” “儿臣遵命！” 心里面虽然有些纠结，不过既然母妃已经做了决定发了话，那么刘凌的决心更加的坚固，出了宫之后便是立即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 这两日，或许因为祁王府八夫人怀着身孕却突然暴毙的消息叫上官玉儿觉得感伤了，故而这两日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刘凌便是去瞧上官玉儿，自他上回子对上官玉儿一番表白之后，上官玉儿对他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改观，不过他自己把自己的话定然是当了真的，将上官玉儿当做自己真正的王妃，日日都去瞧她，不管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的态度倒是顶顶得好，只差把上官玉儿放在了心尖尖上了。 “今日王妃的身子好些了吗？”刘凌入内问道。 佩兰福身道：“今日御医来请过脉，王妃的身子不错，母子平安。今儿王妃的胃口不错，早些时候吃了一碗燕窝，这会儿正在休息呢！” “那便好！”刘凌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去瞧瞧她！” “是！”佩兰退了下去，偷偷回头看了刘凌一眼，心里面倒是十分的宽慰，如今瞧来，祁王当真是将小姐放在了心上，不仅日日都来看她，而且事无巨细都关心得不得了，只是小姐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且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冤枉王爷。若是小姐肯原谅王爷，日后他们肯定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刘凌轻手轻脚的入内，上官玉儿正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小憩，窗外的一株四季海棠，吹了几瓣粉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一旁的书桌上，上官玉儿刚练过字，墨还未干，他便是拿起笔，铺开纸，勾勒一幅美人卧榻落花图。 这一觉上官玉儿睡得很沉，刘凌本想要等她醒过来同她说说话儿，只是芙蕖派了人来，将她给请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下午，上官玉儿伸着懒腰起身，行至书桌前，瞧着上面的画像，心中微微拨动，问道：“方才谁来过？” 佩兰轻轻笑了笑：“还有谁能来，可不只能是王爷么？” “他人呢？”上官玉儿问道。 佩兰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说道：“被芙蕖夫人叫了过去！” 上官玉儿的嘴角轻笑了一下，露出些许讽刺的意思，在画像上提了几个字，随后将画像揉作一团，扔到了地上。 青色的屋檐下，白色的围墙边，一袭红衣轻舞，雪色的肌肤，鲜红的指甲，端的娇媚动人，柔情无限。 刘凌负手而立，看着芙蕖在乐声里起舞，她并不善舞，这一曲舞蹈，必然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 起身她并不知道，除了大婚那一日，他起身更喜欢她穿白色的衣服，那么纯洁那么善良，而她则喜欢飞扬的红色，纵然红色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有几分俗气。 他看着正在卖力讨自己欢心的芙蕖，刘凌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说到底当初是自己给了她无限的柔情与希望，而如今却是又将将所有的感情从她身上一一的抽离开来，对她来说，又是何其的残忍。 可是一个人的感情只有那么一点，他又如何能够让人均分，只得有所取舍。 很不幸，芙蕖恰好是被他所舍的那个。 他可以让她富贵，给她荣华与体面，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给不了她当初让他悸动的心悦。 一曲毕，芙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福身盈盈一拜，露出如同天鹅一般曲线优雅的脖颈来，她抬眸，双手如水波荡漾一般，浅笑道：“这一支舞蹈，是妾身专门为王爷学的，王爷可还喜欢吗？” “嗯！”刘凌淡淡的笑了笑，“甚好！” 芙蕖没有在刘凌的眼中看到笑意，心中一慌，却勉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起身如常的笑道：“多谢王爷称赞！” “方才有人来传话，你身子不舒服！”刘凌边走边说道，“身子好些了吗？” “请王爷恕罪！”芙蕖急忙说道，“妾身没有身子不适，只是想用这个法子让王爷前来，好能够将这支舞跳给王爷看！王爷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妾身了，妾身真的很想念王爷，只能够以这种方式吸引王爷的主意，王爷一定要原谅妾身啊！” “是本王冷落你了！”刘凌坐下说道，“是本王对你不住！” “王爷，可还因为上回子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情怪罪妾身么？妾身已经好好的反省过自己了，妾身知错了！”芙蕖蹲在刘凌的面前说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郎心似铁 “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提了！”刘凌淡淡的说道，“你的身子既然无恙，那本王先离开了！你好好保重，下回子身子若是不舒服，及时去请太医！” 芙蕖冷笑了一声：“如今太医都给王妃备着，随时都关心着王妃呢，哪里有空管臣妾呢？” “不要胡闹！”刘凌淡淡的说道，“若是王府内的御医没空，便派人去宫里面请，难道一个御医都没有吗？再说了，你也该照顾好自己！” “若有一日妾身真的不舒服的话，那也是心病，太医怎么医治的了？”芙蕖的脸色有些发白，一袭红衣也衬不得血色，“王爷，只要妾身能够时常看到王爷，妾身的病变好了一半，若是妾身有朝一日再也见不到王爷，妾身会死的！” “这世上没有人离了谁活不下去！”刘凌的神色依旧淡淡的说道，“如今诸事繁多，本王还要许多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你按时吃饭睡觉，照顾好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你且记住，有本王一日，你在秦王府内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刘凌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芙蕖突然跪倒在地，抱住了刘凌的腿，央求着问道：“王爷要去哪儿？要去王妃那里么？王爷日日陪着王妃，难道多看两眼妾身也不行吗？王妃未免太过分了，她难道想要专宠，难道希望王爷这辈子的眼中都只有她一个女人么？” 刘凌的脚步顿住，蹲下身子，冷眼看着芙蕖，冷声道：“关王妃什么事？王妃从来没有要求过本王什么，也没有在本王面前说过你半个不字。若是王妃真的开口，让本王只宠她一人，让本王的眼中只有她一人，那么本王反倒是会开心，欣然应允的！” “王爷也曾经这么欣然答应过妾身的，只宠妾身一人，眼中只有妾身一人！”芙蕖凄然道，“这些王爷难道全部都忘了吗？” “本王没有忘，可本王做不到了！”刘凌扶住了芙蕖的双肩，“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王妃她的眼中从来没有本王，可她偏偏还是走进了本王的心上！本王会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本王没有办法再让你是唯一了！” 说完，刘凌起身快步离开。 芙蕖伏在地上，绝望凄厉的哭了起来。 “夫人，你先起来吧，地上凉！”彩霞将夫人扶了起来在一旁坐下，“王爷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他扶了我，他终究还是负了我！”芙蕖哭着哭着笑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费劲心里从小姐的手上把人抢了过来，以为会是一生一世，结果不过是我的一片痴心妄想！我知道自己会下地狱，可是有他陪我，就是下地狱也不怕的，可是现在他不要我了，我又该怎么办呢？他要我怎么办呢！他怎可如此待我，怎可如此负我！” 彩霞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该如何权威。 芙蕖将脸上的泪花擦了一把，眼中浮现一抹恨意：“他如此负我，我若是下地狱，他便可以善终么？我到了如此境地，为了他众叛亲离，他凭什么什么都可以得到？我会让他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祁王府。 八夫人的丧事过了几日，王府内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只是八夫人毕竟去的突然，当时又怀着身孕，终究还是让大家的心里面有些想法儿。 据说因着八夫人故去之后，杨家还想要送一位女儿入王府，被王爷婉拒了。 不过莫子玉近来的心思却是在另一桩事情上面，便是进来轰动京城的云嫔外甥因争风吃醋，致人眼瞎的事情。 莫子玉翻看着眼中的账本，草草几眼，不过却也能够见到这账本做的十分的漂亮工整，太后看着姜生赞赏的说道：“账上没什么问题，比起上个月似乎营收还多了两成，你来京城没有多少时日，接手这铺子更加没有多少时日，眼下却能够有如此成绩，只能够说明你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另外也说明我的眼光却是不错，挖掘了你这个人才！” 姜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姜侧妃的栽培，是姜侧妃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不过这一次店铺营收能够增长，倒不是我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说到底是还是没有乾侯的事情影响了！” “有这个原因！”莫子玉说道，“不过也看得出来你的胆识，因为乾侯的事情，其他几个铺子都出现了相应的亏损，只有你敢反其道而行之，对于经商方面，你的确是有奇才！对了，可有一位少年来你的店铺里安排活计？” “倒是有一位，提了你的名号，我不敢怠慢，便是给他安排了比较轻松的活儿，且慢慢学着就是，那小子聪明的很，若是栽培栽培，将来是个可用之才！”姜生说道。 “他有没有说他是谁？近些日子表现如何？” “倒也奇怪，他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了，刚好殿内有个伙计，丧子不久，这少年与他儿子年岁相仿，便认了他作为义子，我们平日里面唤他秦逸。这秦逸倒也勤快，不怕苦不怕累，身子板也好，大家都很喜欢他，只是他的话很少，似乎是个有心事的少年。”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这少年跟我有些交情，你且好好照顾他就是了！” “是！”姜生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想要跟你说一声……” “何事？你且说吧。” “二叔二婶不是回了梅村了吗？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只怕在京城那些时日奢侈惯了，你给他们准备的不够他们挥霍的，便是将那些田产跟宅邸都变卖了，企图做买卖，那知道叫人给骗了，血本无归，又只好回去了以前的旧房子里面。只是姜艳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过得惯如今的粗茶淡饭，还得干活儿的日子？所以她便偷偷去了城里，投身青楼，入了娼门。” 顿了顿，姜生继续说道：“不管如何她都是姜侧妃的堂妹，她现在这个样子可需要我派人去处理，只怕影响了你的名声。她一直打着祁王府姜侧妃的堂妹的名号……”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我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不要，也怨不得我，我也对得住她了，只是她如今败坏的是祁王府的名声，岂能够随她？你派人过去一趟吧，将她赎出来，为她找户人家让她后半生有些依靠，切记要送到远些的地方，然后告诉她父母，她重病而亡就好！” “是，我这便去安排！” 姜生离开之后不久，莫子玉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去了东郊容浅的宅邸内。 “师兄，闻大哥离开了吗？”莫子玉问道。 “前两日走了，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人，身子一恢复便是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容浅淡淡地说道。 “对了，轻音来你这里了吗？”莫子玉坐下又问道。 容浅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将这地方告诉你，你倒是好，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 说话间，却见着一个少女入内，见着莫子玉也在，激动的跑上前两步，在她的面前跪下：“我在这里日日等着姑娘，姑娘总算是来了！” 莫子玉急忙将她拉了起来，笑道：“快起来，你的身子可还好了吗？” “姑娘妙手回春，吃了姑娘几服药，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轻音笑道，“不知道姑娘交代的差事，轻音办得如何？” “你办得很好！”莫子玉微微笑道，“比我想象的要好，过两日我便安排你离开京城，为你安排好后半生，你也不必再颠沛流离了！” “姑娘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如果可以轻音原以为在姑娘身边做一个奴婢，为姑娘办事！只是轻音是一个青楼女子，只怕不配待在姑娘的身边！” “你可别这么说，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儿家而已，不必如此自轻自贱！”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是个好姑娘，只是眼下许多人都认得你，待在我的身边，对你不好。” “轻音明白的！” 轻易乃是秦楚阁的姑娘，几个月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病，全身起了脓包，大夫也没有法子，见她没法子挣钱反倒是要贴钱，秦楚阁的妈妈立即将她给赶了出去。 她辗转来到保安堂求医，当时莫子玉正好在保安堂坐诊，便是为她看了病，又找了地方安置好了她。 轻音治疗了一个多月，病情好转，无家可归，还是回到了秦楚阁内。 后来莫子玉打听到云嫔的外甥乃是秦楚阁的常客，便是联系了轻音，让轻音勾引了他，他果真上了勾。后来，在轻音的挑拨之下，文清果然对他的死对头太后的侄孙越发的不对付，最终动起手来，果然让事态无法收拾了。 文清下狱，对于莫子玉来说，这不过是切开口子的一步而已，文清跟了刘凌那些年，必然知道许多他的辛秘。大理寺内那么多刘旭的人，定然能够撬开他的嘴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击溃心防 与轻音告别之后，莫子玉里面安排了她的后路，并且派人护送她出城，若是不出意外，她的后半生应当安稳。 回到了祁王府，莫子玉让青灵去打听了一下关于如何关于秦楚阁事件的进展，不过想想也知道，如今文清被关在天牢内，想要进一步的消息，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打听出来的，只是莫子玉更加关心的是，刘旭是否从文清的口中要出有用的消息。 以前在秦王府的时候，莫子玉总是能够见到文清的身影，想来他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才是。 晚上的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莫子玉瞧他穿得单薄，抱怨道：“天气渐凉，若是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王爷莫仗着身子好便不当回事，若是生病了，难受的总归是你自己！” “本王有一个神医妻子，怕什么风寒啊！”刘旭爽朗一笑，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并未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莫子玉心中却是略略的一动，他方才说的是“妻子”，这两个字何其重，他怎么这般随意说出口呢？ 莫子玉垂眸掩饰着方才的情绪波动，笑道：“我的医术就算再好，你也总归是要难受不是！待会儿便是添一件衣裳，喝一碗热汤驱驱寒！” 刘旭笑道：“你倒是管得越发的宽了！” 莫子玉让翠屏煮驱寒的汤，又让绿俏拿了件外套让刘旭披上，在他身旁坐下，思忖了一下，问道：“王爷可曾从文清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问什么？”刘旭微微抬眉，带着一抹深意的望着莫子玉。 莫子玉莞尔，轻笑道：“文清乃是秦王的心腹，他如今落到了王爷手上，王爷可光明正大的审问，总该从他嘴里面问出些什么来吧？妾身便不相信，这么些年，秦王是干干净净的！” “你对秦王的事情一直很关心啊！”刘旭端着茶杯，吹了吹茶沫子，淡淡道，“本王一直未曾弄明白，为何你对秦王的敌意那么大？” “这个问题妾身回答过，妾身上回子受伤可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曾经想要杀妾身，妾身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敌意呢！”莫子玉说道，“何况，他更是想要伤害王爷你，妾身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也亦是知道这朝廷内的暗潮汹涌，王爷与秦王斗争之激烈。妾身只恨自己是女儿身，没有办法帮助王爷更多，只能够默默的关注一下事情的进展，或许有什么地方，妾身能够帮上忙呢！” 刘旭略略想了想，说道：“有一件事情本王倒是希望你能够帮忙！” 莫子玉一喜，笑道：“王爷，请讲！” 刘旭在莫子玉耳畔说了几句话，莫子玉想了想说道：“问题应该不大！” 天牢内。 文清虽然深陷囹圄，不过因着秦王关照过的缘故，牢内的狱卒总归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偶尔有提审，倒也只是问了问当日在秦楚阁发生的事情，并未过问其他，他倒是也很有义气，没有将轻音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近几次情况似乎有些奇怪了，前来提审他的人已经换了人，以前那些人对他客客气气的，现在这些人简直就是凶神恶煞，刚开始会询问他秦楚阁的一些情况，渐渐的话题便是王秦王身上靠，好在他足够警觉，嘴也足够严实，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对方问不出有用的话题，态度也逐渐变得恶劣起来，对他拷打起来！ 文清心里面当然清楚，他为秦王做的那些事情，若是全部说出来，那是死罪啊！只要自己能够挺住，秦王总归是能够救自己出去的！ 这一日，文清又被拷打了一遍，随后被拖回了牢房之内，狱卒粗鲁的将方才放下。又是两个馒头一碗粥，不见半点油腥，刚来天牢那几日，他尚且还会嫌弃一二，不过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他不顾身子疼痛，爬上前去，将馒头吃了，粥喝了，随后爬回去坐到了一个角落内睡觉。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只觉得府内翻滚疼痛难受，里面便是想到方才的饭菜里面被下了毒！祁王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那么现在有这个动机想要除去他的，只有秦王了，他想要杀人灭口！ 秦王！赵凌！你好狠，你好狠啊！ “来人，救命！”文清拖着残躯爬到了牢房边上，喊道，“我被人下毒了，快请御医！” 他的喊声吸引来了两个狱卒，狱卒急忙开门查看，只是这个时候文清已经满口都是黑血，气绝身亡了。 文清在天牢内暴毙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随后赵凌里面上书为文清喊冤，参大理寺滥用私刑，现在还草菅人命！ 这文清的身份毕竟也不一般，前有赵凌上奏，白丞相随后便是带着御史大夫弹劾，以至于大理寺从上到下十来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刘旭的人。 几片枯黄的树叶落下，一间普通的小平房内。 文清慢慢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见着白晃晃的太阳，一时之间楞了一下，他不是死了吗？这里难道就是地狱吗？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一转，看到了床边椅子上坐着的刘旭，又是一愣，虚弱的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祁王搞的鬼！” “搞鬼算不上，不过你倒是要感激本王的救命之恩。”刘旭淡淡的说道，“若不是本王早有防备，这会儿你便是已经去见了阎王了。” “王爷什么意思？”文清蹙眉问道。 “秦王想要杀人灭口，本王便将计就计。”刘旭淡淡的说道，“我早给你服用了一种假死的药物，如今全京城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秦王还为你参奏了大理寺呢！” “祁王怎么知道秦王想要杀我？”文清冷冷的笑了笑，“王爷想要从我的嘴里知道什么？” “你自己看！”刘旭说着便是扔了一封供词给文清，“秦王混入大理寺的人已经交代了，这里是他们的供词。”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现在你在我的手上，旁人全部以为你死了，你以为还会有谁能够救你吗？死还是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毕竟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应该不希望再死一次吧？” 文清浑身抖了一下，的确，他已经死过一次，那种绝望，那种窒息的痛苦，那种对活着的渴望，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咽了口唾沫，文清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完全击溃了，他跪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王爷想着知道什么，文清全部都告诉王爷！” 秦王府。 刘凌在处理公务，时不时抬眸看一眼窗户下面，半卧在美人榻上的上官玉儿，虽然她一心一意只是看看书，心思没有半分在自己身上，他仍旧还是觉得十分的满足。 只盼着，此时此刻，能够长长久久。 他的目光又换到了她的小腹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不过她的身子十分的单薄，若是穿得宽松些的衣物，都不怎么瞧得出来。 刘凌放下手上的笔，缓步来到了上官玉儿身边，将她手上的书拿开，说道：“你都看了半日了，仔细眼睛！” “不看书，那妾身干什么啊？”上官玉儿歪着脑袋问道，“王爷现在管得越发的宽了，将书还给妾身。” “我们出去走走吧。”刘凌说道，“花园内有几朵金盏菊开了，黄灿灿甚是可人，要不要去瞧瞧？这花的花期短，或许过两日就瞧不到了。” “花开花落自有时，今年瞧不到，还有明年呢，急什么！”上官玉儿说道，“近来，妾身只觉得身子困乏，不想移动。若是王爷觉得无聊了，便自己去吧，若是需要人陪，便去找芙蕖夫人吧！” “你若是不爱动，便不去了，你好生休息就是。”刘凌又道，“饿了没有？听说孕妇饿得快。” “不饿。”上官玉儿终究还是将书夺了过来，淡淡的说道。 刘凌正欲在说些什么，外面来了侍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沉了一下，想了想说道：“玉儿，本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且好好休息，饿了便让佩环给你做吃的。等本王将事情处理完了，再来看你！” 说完，他强行在上官玉儿的额头留下了一吻，随后起身离开。 上官玉儿摸了摸自己留存着温度的额头，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 方才刘凌说起金盏菊开花了，她心里面是想去看看的，只是不愿意同他一起去罢了，眼下他离开了，她正好独自前去。 叫来侍女，简单的换了身衣服，便来到了花园内，却是在路上碰到了芙蕖夫人。 “见过王妃。”芙蕖十分恭敬的行礼，她羡慕的看了一眼上官玉儿的肚子，“王妃有孕，当真是好！之前那位王妃也是有了身孕的，外人都说她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可是王爷总是不曾提起过她的，也不让旁人提起她，你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莫子玉是怎么死的？ 芙蕖夫人的目光太过蛊惑，佩兰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说道：“王妃，起风了，咱们回吧？” 芙蕖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继续追问道：“你当真不想知道莫子玉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上官玉儿想要离开的脚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问道：“你说。” “借一步说话。”芙蕖淡淡的说道。 “王妃！”佩环不放心。 上官玉儿朝着她说道：“你去旁边候着！” 芙蕖也让彩霞退了下去。 “你说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莫子玉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那一日很热，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痛苦的躺在床上，唤着王爷的名字，王爷心痛的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他一点会救我的！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禀报说，王妃要生了！”芙蕖目光悠悠的看着远方，将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王爷当时很高兴，等了半年了，他终于能够救我了！然后他去找莫子玉，等待在莫子玉的产房外面，没一会儿产品就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出来了，产婆回忆说那孩子可真好看，她接生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的孩子！可是王爷丝毫不在乎，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味药引而已！” 芙蕖的语气越发的癫狂阴森起来：“王爷恨这个孽种，所以当着莫子玉的面，用匕首刺破了那孩子的心脏，鲜红而温热的血水流进了白色的器皿之中，那便是只能够治我的病的良药！我服用了那药，身子果然好转。只是王爷未免自己弑杀亲子的事情败露出去，杀了莫子玉，也杀光了她身边的人！” 瞟了一眼上官玉儿惨白的脸色，芙蕖微微一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又道：“近些日子，我的身子似乎有有些不适呢！且不知道王爷这回子给我找的良药是什么！” 说完之后，芙蕖提着裙摆，唤来了彩霞，缓缓离开。 上官玉儿面无人色的僵在了原地，佩兰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没事。”上官玉儿回过神来说道，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我们回去吧。” “那不去看花了？”佩兰问道。 “不去了。”上官玉儿冷淡的说道，“我累了回去吧。” 回去之后，上官玉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到自己的肚子被人剖开，孩子被活生生的取了出来，挖去了心脏。 “啊！”她惨叫了一声，从梦里面醒了过来，全身都是冷汗。 “玉儿，做噩梦了？别怕，有本王在。”刘凌握着上官玉儿的手说道，“别怕，我在呢！”他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抱她。 上官玉儿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往后面退了一下。 刘凌的双手僵硬在了原地，他收回双手，垂眸浅笑道：“你身上都汗湿了，换身衣服再睡吧，别感染了风寒。” 上官玉儿定定的看着刘凌，突然便流下了眼泪。 刘凌慌了，想要去为她拭去泪水，又怕她不想让自己碰她，只得着急的问道：“怎么了？什么梦，这么可怕，把你吓哭了！” “我梦到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刘凌笑了笑：“有本王在呢，没人敢伤害我们的孩子。” “莫子玉怎么死的。”上官玉儿突然坚定而绝望的望着他。 刘凌的心一沉，更加慌了起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佩兰，王妃今日都见了谁！” “你别管我见了谁，你只管告诉我，莫子玉是怎么死的！”上官玉儿冷声问道。 “你听我解释！”刘凌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上官玉儿解释。 “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什么？”上官玉儿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也只是一味药而已？等他生下来之后，你便是也要用他的血做药引？” “不是的！”刘凌急忙抱住了上官玉儿，“不是这样的！这孩子是本王的骨肉，本王怎么可能伤害他！本王跟你发誓，本王绝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本王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你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上官玉儿不断拍打着刘凌的后背，“禽兽，你就是个禽兽！”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刘凌解释道，“芙蕖当时为了救本王而中毒，要救她，就必须牺牲莫子玉的孩子，而且莫子玉肚子里面的孩子根本不是本王的！本王也是不得已啊，你相信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骨肉，本王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的！” “佩兰！”刘凌怒喝了一声。 佩兰急忙入内。 “王妃今日都见了谁？”刘凌冷声问道。 佩兰跪下：“今日在花园内见到了芙蕖夫人，回来之后王妃便有些不对劲了。” “照顾好王妃！”刘凌冷声道，随后便快步离开。 佩兰抱着她家小姐，只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王爷欺负你了吗？” “回去告诉爷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要再待下去了！”上官玉儿绝望而无助的哭道。 “好好好！”佩兰急忙应道，“明儿一早奴婢就派人回去好不好？” 刘凌怒急攻心，快步来到了西院，拍打着院门。 这会儿深夜，值夜的侍女急忙开了门，叫刘凌当心踹了一脚，一句话也没说，直接闯入了寝室内。 外面的动静大，芙蕖早就被惊醒了，她微微一愣急忙披了衣服起身：“王爷怎么了？怎么这般的生气啊，谁惹你了？” 刘凌一把抓住了芙蕖的手臂，冷冷的瞪着她，喝问道：“你到底跟玉儿说了什么？” “玉儿？”芙蕖嘲讽的一笑，“王爷叫得好亲密啊！妾身能够跟王妃说什么，不过打了声招呼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王爷如此动怒！” “本王说过，只要你不生事，本王会保你在秦王府内一辈子的荣华与体面，你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刘凌一把将芙蕖摔到了地上，“你到底跟玉儿胡说八道了什么！” “王爷是要跟王妃携手共度一生的，过去的事情怎么也不对王妃说说呢？王妃也有权利知道不是？既然王爷不说，那妾身便帮你说，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妃应当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既然要跟王爷走完一辈子，就应该知道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了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如果还能够爱着王爷，那么她才配做王爷的王妃！” 嘲讽的笑了笑，芙蕖继续说道：“现在的结果呢？王妃是不是很抗拒王爷？王妃根本接受不了王爷做的一切！王爷日后还会做出更多更狠更残忍的事情，王妃不会理解你，只会憎恨你而已，她根本不配是那个跟你携手的人！只有妾身，王爷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妾身都爱你，妾身都愿意陪着你，只有妾身！” “胡说八道！”刘凌蹲在去掐住了芙蕖的脖子，“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么？” “王爷想杀便杀就是了，反正曾经跟妾身海誓山盟的刘凌已经死了，妾身的心也便跟着他去了！”芙蕖凄惨的笑了笑，“王爷，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芙蕖的双目通红，面容扭曲，刘凌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记忆之中，梅园之内，那个善良的医女去哪儿了？ 刘凌的心开始刺痛起来，他不愿意去深想下去，松开手冷声道：“本王不会杀你，本王依旧会让你富贵，只是从今日起，你休想再踏出去一步！” 话落，刘凌转身，芙蕖却抱住了他的腿，哭道：“王爷曾经为了妾身可以违抗圣旨，王爷为了妾身可以得罪莫家，王爷为了妾身可以杀了王妃，王爷曾经可以将世界上最美的一切都双手奉到妾身的眼前，为何现在要如此对待妾身？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王爷会将以前的海誓山盟全部忘掉？” 刘凌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芙蕖：“本王也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你配吗？” “你配吗”三个字放肆将芙蕖完全打回了原形，她不是那个可以令秦王神魂颠倒的女人，她只是莫府的奴婢，是莫子玉的下人。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从莫子玉手上抢来的，起身刘凌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他爱的从来都只是他想象之中的那个人而已！ “哈哈哈！”芙蕖凄厉的笑了出来，“我不配，我的确不配，王爷说对了，我什么都不配！” 刘凌不再看她，转身离开西院。 夜间的风很凉，侵入了毛孔，让整个肌肤都泛着一层寒意。 刘凌摸了摸自己胸膛的位置，似乎有些绞痛，他一生所求的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呢？ 他握了握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一般。 第二百四十六章 秦王出事 有了文清的口供以及他提供的线索，刘旭很快掌握了秦王刘凌在科举舞弊、买官卖官、结党营私等方面的证据，由大理寺上奏宣帝，这般的速度根本就让刘凌应付不及，只得先销毁了部分的证据，灭了部分关键人的口。 宣帝看完奏章之后，大为震怒，宣刘凌入宫问话。 “参见父皇！”刘凌下跪行礼，瞧着宣帝的脸色很沉，心中亦是跟着一沉，他瞧了一眼一旁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白丞相以及刘旭，刘彧，眸子轻轻一转，面做冷静淡然之色。 宣帝没有喊刘凌平身，而是将桌子上面的奏折扔到了刘凌的面前，冷声喝道：“你自己好好看看！朕对你附已众望，委以重任，你就是这般报答朕的！” 刘凌快速的将奏折上面的内容看了一眼，心中一顿，这上面有许多隐私的内容，至少少数几个人知道，为何刘旭会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出卖了他？难道文清死之前就已经招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刘凌抱拳道，“这奏折之上所参奏的内容，儿臣并不知情！”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要否认？”宣帝冷冷笑道，“你们乃是皇子，乃是国之未来，若连你们都不顾国法大义，不顾江山社稷，只知道追名逐利为了一己私欲，这江山朕可以放心的交到你们的手上吗？” 宣帝冷冰冰的瞟了一眼白丞相，又道：“朕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肃清科举舞弊之风，这二十年来，开课考试乃是北夏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方式，只凭本事，不靠背景，只有如此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子才有为国效力的机会，只有如此北夏朝堂才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输入进来！而你呢，公然违抗朕的意志，收买主考官，塞自己的人入考场，逼死举子，你可还将北夏的律法放在眼中？你可还将朕放在眼中！” 今年的科举，乃是白丞相主理，赵王协助，宣帝这么怒斥，此二人也是惶恐不已，急忙跪下认罪。 “白丞相与赵王的确有失察之过，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你二人参与了这舞弊一案，你二人只是稍后再说！”宣帝说道，“此案人证朕已经见过，物证也俱全，你还要狡辩么？” 刘凌默然不语，背上已经开始冒起冷汗。 顿了顿，宣帝又道：“这五年来，你一直主理吏部之事，有共计十七人被未曾达到升迁标准的人被提拔，你从中收受贿赂达三百五十万两，此事可有冤枉你？” “还有一些事情，朕不屑说了，你好意思，朕都为你脸红，这么些年，朕栽培的儿子竟然是这个一个货色！” 刘旭既然出手，必然是将他的生路都给堵上了，刘凌跪下磕头，闭目道：“儿臣对不住父皇。” 刘凌被软禁在了宫中，等待大理寺将他所犯的案情查个明白，再行处置。 白丞相与赵王在科举舞弊案中有所失职，被罚俸一年，以思考己过。 晚些时候，云嫔闻讯之后，方寸大乱，长跪于御书房前为刘凌求情。 郦妃前来劝慰，让她回去等候消息，只说如今秦王之事尚未有定论，陛下也应该为了此事而心烦，这个时候应当等候大理寺的调查结果。 郦妃本好言相劝，奈何云嫔此刻心里面全是秦王，早已经没了平日里面的冷静，出言讥讽道：“郦妃如今是在叫我做人么？” “妹妹不敢教姐姐做任何事情，只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姐姐更加应该保持冷静才是！”郦妃叹道，“姐姐比妹妹伺候陛下的时日更多，应该更加了解陛下的性子，这个时候陛下更希望安静不被打扰的，因为这个时候最不好受的就是陛下啊！” 云嫔推了一把前来拉她起身的郦妃，冷笑道：“那是因为如今被冤枉被软禁的不是你的儿子！若是今日出事的是赵王，你会如此的冷静就等待着什么都不做吗？” “姐姐……” “呵呵！”云嫔冷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我儿子出事了，你儿子就可以上位了吗？做梦！你们也配！” “姐姐是急糊涂了，这些话可不能够胡说啊！”郦妃说道，“来人，云嫔病了，送她回去！” “别碰我！”云嫔冷冷的看着郦妃，“你想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不过当了几日的主子，便忘了自己是谁了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太监高声道：“陛下宣云嫔入内。” 云嫔冷冷的看了一眼郦妃，提起裙摆入内，郦妃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臣妾见过陛下！”云嫔盈盈跪下，“陛下，秦王有冤啊！求陛下为秦王查明冤屈啊！定然是有人陷害秦王，求陛下将幕后主使者查出来，还秦王一个公道啊！” 宣帝冷冷的看着云嫔，冷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有脸为秦王喊冤？是当朕是傻子还是当大理寺的都是庸人？你知道这其中最关键的证人是谁？是文清，秦王的表弟，你的外甥！有些事情何等隐蔽，若不是有他这个知情人在，哪有那么容易被查出来？” “文清……怎么可能是文清！他不是已经……”云嫔颤抖着说道。 “你身为秦王的母妃，他从小便是在你的身边长大，你不思劝诫他，让他走正道，反而一味纵容，让他走入歧途！秦王今日会如此，你便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宣帝怒喝道。 “陛下！”云嫔磕了一个头，“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管教无方，你要罚就罚臣妾吧，是杀是剐，臣妾都无怨言，求陛下放过凌儿吧！陛下，凌儿也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啊，你难道忘了是你亲自叫他骑马射箭，叫他写字读书的吗？有一次，他顽皮，放火烧了宣德殿你也未曾怪罪他啊！”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个成人了，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宣帝冷声道，“来人，云嫔管教秦王无方，降为贵人，回去好好的闭门思过！” 说吧，宣帝便起身快步的离开。 云嫔幽怨的唤道：“陛下！陛下！” 李公公弯腰道：“陛下已经走远了，回吧，云贵人！” 云嫔冷冷的盯着李公公：“怎么，本宫如今不得圣宠了，你也想要折辱本宫不成？” “奴才可没这个胆子！”李公公急忙说道，“只是这地上凉，娘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再跪下去当心身子受不了！” 云贵人抬手，李公公将她扶了起来，她冷声道：“起起落落不过是人生常事罢了，今日我们母子为奸人所害，总有一日我们会加倍的还回去的！李公公是聪明人，应该不会跟着糊涂人一起做糊涂事吧？” “娘娘放心，奴才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的！”李公公低眉顺目的说道。 祁王府，秋水苑。 莫子玉听说了宫内发生的事情，心情自然是十分的高兴，刘凌的报应总算是来了，她让绿俏将前些日子祁王赏赐的那一壶葡萄酒拿了出去喝了起来。 正喝着的时候，刘旭回来了，他见莫子玉一直望着他傻傻的笑，眉毛略略一抬。 只见她面色微红，仿佛上了质量最好的胭脂一般，唇边含着笑容，如春日里面最美丽的那一朵花，双眸之中似乎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刘旭不由得心中一动，上前两步从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问道：“喝酒了？” “嗯。”莫子玉点头笑道，“王爷前些日子赏赐的西域的葡萄酒，尝了些，味道甚为甘美！” 刘旭瞧着桌上的半杯酒红色的液体，端起酒杯，将剩下了喝了，转着杯子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和这葡萄酒，自然是配上夜光杯！青跃，你去将本王书房内的那一幅夜光杯取来！” 没一会儿青跃便是拿了一对杯子前来，略高，晶莹剔透，将酒红色的葡萄酒倒入其中，甚为好看。 莫子玉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错，一连饮了几杯。 刘旭转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问道：“你今日为何兴致这么好？” “因为高兴啊！” “为何高兴？” 莫子玉一个转身，坐到了刘旭的膝上，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说道：“因为看到了王爷！” 刘旭失笑，捏了捏莫子玉的脸：“见到本王就让你这么高兴吗？” “嗯。”莫子玉带着醉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刘旭对着她的红唇就吻了上去，在他想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可惜莫子玉不胜酒力，醉了过去。 刘旭哑然失笑，将莫子玉抱到了床上，嘱咐绿俏青灵好生照料，随后起身离开，所参奏秦王的案子尚未结案，他还不得松懈。 出了秋水苑，青跃禀报道：“秦楚阁的那名女子叫做轻音，据现场的人回忆，当时文清便是为了她争风吃醋，动手伤人。事发之后，她便是消失了。属下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她的下落，发现她似乎跟姜侧妃的关系十分密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九夫人的把柄 闻言，刘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青跃，眉头短暂的蹙了一下，说道：“将人找出来，此事你去办，不可叫他人知晓！” “是！” 刘旭回眸看了一眼秋水苑，眉头蹙得更深了。 姜柳，本王愿意信你，但愿你没有骗过本王。 这个时候只见着九夫人款款而来，瞧着他的身影，眼中漾出了一抹笑意，小跑着过来，拉住了刘旭的袖子，笑眯眯的说道：“王爷，你怎么在这里？许久未曾见到你了，妾身想念的紧呢！” 刘旭拍了拍九夫人的手臂，淡淡笑道：“待空了，本王再去瞧你！” “王爷每次都说空了，可是却总也不见有空！”九夫人不依不饶的说道，“王爷，妾身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是盼着能够多多看看你而已，你便是全了妾身的心愿吧，今日是妾身的生辰！妾身以为今日是见不到王爷的，没有想到今日还能够再见到王爷，想来便是上天待我不薄吧！” 九夫人的手从刘旭的衣袖滑下，握住了他的手，又道：“妾身知道王爷是真心喜爱姜姐姐的，你将真心都给了她，妾身从来不敢奢望什么，只是希望王爷能够有片刻的目光能够在妾身的身上，如此妾身的心愿便足矣。” “原来今日是你的生辰。”刘旭沉眸想了想，“是本王忽略了，这样好了，本王会让人给你送些礼物去。” “妾身不要礼物，妾身只希望王爷能够陪妾身吃一顿饭，仅此而已，可以吗？”九夫人仰着头看着刘凌，目光之中全是央求。 刘旭轻轻点头，说道：“本王尽量吧。” “谢王爷！”九夫人眉眼弯弯，一派天真快乐，带着鸢儿回去准备。 芜泠院。 “王妃，这是公子准备送来的人，让你先过目！”铃兰拿着几本画册过来说道，“公子说了，这几人不仅仅貌美，更重要的是定然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王妃的兴致淡淡的，没有过目的想法，挥了挥手，让铃兰拿着画册退下，叹道：“王爷不会再让杨家的女子入门了，让他们不要再费心思了，上回子乃是迫于无奈，这回子能够有什么理由呢？再说了，这入了王府，入了这深院之中，便是再也不得自由，终日里面只有算计与利益，那里还有什么真心呢！” 她看了一眼画册，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跟我有着血缘的妹妹们，我只盼着她们哪怕是加一个寻常百姓，能够得一二真心安乐顺遂的过完这一生，何必来这里？盼不到丈夫的真心，盼不来温暖与陪伴，只有漫漫的没有尽头的长夜而已。” “王妃……” 王妃挥了挥手，说道：“你便是这么告诉哥哥吧，让他不要再找人了，如此也便罢了，在王府内我自会看着办的！” “是！”铃兰想了想又道，“今儿是九夫人的生辰。” “那便是赏赐些东西过去吧。”王妃说道，“此事你来办就是，不必过问我。” 王妃的眉头稍微蹙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曾经说起过九夫人有把柄在哥哥的手上，到底是什么？” “王妃从未将九夫人放在眼中过，眼下怎么询问起她的事情了？”铃兰微微笑道，“说起来，九夫人倒是个可怜人，因着貌美，自小边有人觊觎她的美貌，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生父会将毒手伸向她……不过前些日子似乎传来了消息，她的生父暴毙了，算日子应该就是她成为九夫人不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不是完璧之身？”王妃蹙眉，“哥哥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人竟然也敢送来王府！” “倒也算不上不是完璧之身吧，嬷嬷可是验过身的。”铃兰说道，“有了这个把柄在，她怎么不敢不听话呢？” “听话？”王妃冷笑了一下，“倒是不见得，你今日去赐礼物的时候，敲打一下！我现在需要杨家的女子进来，那么她就必须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铃兰点了几份礼物，便来到了擎荷苑。 “铃兰你怎么来了？”九夫人笑道，“许久未见你来我这坐坐了！” “今日是九夫人的生辰，奴婢替王妃给你送生辰礼物来了。”铃兰说道，态度有些桀骜。 “原来王妃还记挂着今日是奴婢的生辰呢，奴婢实在是受宠若惊啊！”九夫人笑眯眯的说道，“我明日便去跟王妃谢恩。” “不仅如此呢，九夫人的父亲病逝之后，你的母亲一个生活着，十分的困苦，王妃怜惜，便是将她接来了京城让她能够养老！”铃兰说道，“九夫人若是得空了，可以多去看望一下，母女团聚。” 九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真是难为王妃处处都在为奴婢考虑，奴婢感激不尽！” “你能够尽心尽力为王妃办事，王妃自然会对你好的！”铃兰淡淡的笑了笑，“对了，九夫人的父亲倒是才去世不久，那个时候王妃的身子不适，未能够打理，你怎么不提起要回去奔丧呢！” “跟家里人的关系早就断了许久了，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之后，那个时候正是王妃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便没有回去，想留下伺候王妃！”九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十分勉强的应付道。 “你倒是为王妃忠心不二！”铃兰说道，“若是再能够为王妃生下一个孩子，王妃必然会十分感激你的！” “铃兰姑娘转告王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王妃让奴婢做的事情，奴婢一定会做成的，请王妃放心就是！”九夫人垂眸说道。 “如此甚好，那我这便是回去回禀王妃了！”铃兰笑了笑，起身离开。 铃兰离开之后，九夫人的脸色急速的变化，嘴角颤抖不已，撑在桌子上，喃喃地说道：“他们不会轻易放了我的，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了我的！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鸢儿不知道内情，入内说道：“夫人，该准备一下了，王爷过会儿该到了！” “嗯。”九夫人强行打起精神，“今日的机会难得，万不可再错过了！” 随后九夫人沐浴更衣，好生打扮了一番，又让厨房里面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刘旭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逐渐弥漫，只是一直没有看到刘旭的身影，叫人不免心生失望。 就在九夫人要让人将饭菜撤下的时候，刘旭终于来了擎荷苑。 其实九夫人刚成为九夫人的时候，刘旭倒是经常来擎荷苑的，那个时候擎荷苑的人以为九夫人将会超越姜侧妃成为祁王府风头最盛的女人。 可是后来情况直转而下，王爷不再来擎荷苑了，擎荷苑的人不知道九夫人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失了宠爱。 当然九夫人自己也是后面才知道，当初王爷之所以频频来擎荷苑不过是为了跟姜侧妃置气而已，而王爷之所以会让她做这个九夫人，不过是因为杨家而已。 或许某个时刻，或许就是初见的那个时刻，王爷看着她有几分失神，或许那个时候是动过心的，不过王爷动心的终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如今，她连作为替身的价值都失去了。 这王府之中，等着一个男人的到来，等着一个男人的关心，是多么漫长而枯燥啊，虽然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可是人总是贪心的，有了荣华，便想要得真心。 如果，能够有个孩子陪伴，这王府的日子或许也就不再难熬了。 这个孩子要送给王妃，她不愿意啊！ 可是，由不得她不愿意。 总而言之，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怀上孩子吧，王爷不碰自己，一切都不过是空谈而已。 见到刘旭大步流星的身影，九夫人是高兴的，她疾步到了门口，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都这么晚了，妾身还以为王爷不会来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本王答应过要陪你的！”刘旭说道。 她有着一副与倾城相似的面貌，他总是不能够下得狠心。是自己让她成为了九夫人，是自己给过她曾经的荣宠，她如今的期待与失望，也全是因为自己而起，刘旭的心中总归还是有两分愧疚的。 九夫人穿着一件嫩绿色的长衫，在深秋看上去有几分单薄，但是却显得她的肌肤娇嫩，小腰不盈一握，整个人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像茉莉，又像是百合，总归是钻到了人心里面一般，让人心痒痒的。 “王爷，快坐吧！”九夫人急忙拉着刘旭坐下，“不知道王爷吃过晚膳没有？这些菜都是王爷最喜欢吃的！” “辛苦了！”刘旭说道，“别忙活了，一起吃吧！” “谢王爷！”九夫人坐下，“王爷可还记得妾身手上的这一只碗？这是妾身第一次入住擎荷苑的时候，王爷赏赐的，王爷说妾身秋水为眸玉为骨，便是赏赐了这个玉碗，让妾身用这个碗吃饭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留不住的人 刘旭轻轻的点头：“记得。” 九夫人莞尔，如一朵娇羞的荷花一般，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刘旭，又问道：“妾身伺候王爷的时间不长，王爷待妾身可曾有过一时半会儿的真心？妾身所求不多，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妾身也心满意足了。” “或许有过。”刘旭略微顿了顿说道，“你是个好姑娘，实乃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之前的承诺还是有用，本王可以给你休书，会安排好你后半生的生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一个更广阔的天地，更加自由的未来。” “可是，妾身只是想要守在王爷的身边。”九夫人说着，跪在地上，伏在刘旭的膝上，“妾身从来奢求的不多，只是偶尔能够远远的看一眼王爷，妾身就心满意足，王爷就将妾身当做一只猫儿狗儿，养在身边吧。” “你跟其他人不同，青春大可不必浪费在王府里面！”刘旭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先吃饭吧。” “谢王爷。” 这一顿吃到一半，刘旭便觉得身子有些热，分明已经到了深秋，自己穿得也单薄，为何会觉得有一股热气漫起来呢？ “王爷，你怎么了？怎么出汗了？”九夫人娇媚的问道，拿起手帕给他擦着额上的汗水。 刘旭一把抓住了手帕，微微蹙眉，只觉得脑袋里面昏沉，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唤道：“柳儿？” 九夫人身子僵了一下，抿唇笑道：“王爷，是妾身。” “你……你怎么来了？”刘旭越发的觉得脑袋浑身，周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香味，一直往他的心里面钻，“本王觉得……觉得有些热！” “那妾身扶王爷娶休息一下吧。”九夫人说道，“走吧，王爷，去里面休息吧。” 说着，九夫人就扶着刘旭往里面的卧室走去，扶着他躺在了床上之后，慢慢的将他的衣衫的解开，轻轻的笑道：“王爷，让妾身伺候你好不好？” 刘旭躺在床上，一只手覆在眼睛上，呼吸灼热，轻轻唤道：“柳儿，柳儿……本王愿意信你，你不要负了本王！” 九夫人微微楞了一下，不管什么时候祁王在她面前都是强大的，坚强的，不可捉摸的，没有想到还有现在这么脆弱的时候，这姜侧妃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王爷如此待她？ “妾身永远不会负你的。”九夫人吻着刘旭的耳朵，“妾身在你的身边，妾身会永远都在你的身边的。” 刘旭抱着九夫人一个转身，从上往下深深的看着她。 九夫人抚摸他的侧脸，轻声道：“王爷，妾身想要为你生个孩子！” 刘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他咪蒙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轻声说道：“你不是她！”随后，立即起身，在一旁坐下，一只手托着额头，闭目沉思着。 九夫人将衣衫褪下，从背后环住刘旭的背，轻声唤道：“王爷，你看看妾身吧，你就看看妾身吧！妾身爱你，妾身喜欢你，你便是也疼疼妾身吧，给妾身一个孩子，让妾身有一个念想吧！” 刘旭忽然起身，转眸看了一眼九夫人，随后快步离开。 九夫人赤身伏在床上，委屈又屈辱的哭了起来。 鸢儿闻言，急忙入内，拿起被子盖在了九夫人的身上，问道：“九夫人，怎么了？” 九夫人泪流满面的说道：“为何他就是不愿意碰我？为什么他都不拿正眼看我一眼？他是不是知道我是脏的，所以才不愿意碰我？可是……可是那不是我的错……那不是我的错啊！” “没事的，没事的！”鸢儿抱住了九夫人，“九夫人，没事的！” “准备水，我要沐浴！”九夫人哭泣道，“我太脏了，我要沐浴，我要洗干净，我要洗干净！” 鸢儿抱着九夫人，也跟着哭道：“夫人不脏，一点也不脏！没事的，没事的，王爷会回心转意的，一定会的！” 刘旭急忙出了擎荷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脑袋还有几分昏沉，青跃急忙上前问道：“王爷，没事吧？” “没事。”刘旭摆了摆手，“去秋水苑。” 莫子玉白日醉了酒，睡了一日，傍晚的时候醒来，吃了饭，到了晚上反倒是没了瞌睡，便让下人们都睡一下，她则是在灯下看书写字，月色深了之后，她便是在窗下赏月。 咚咚并不温柔的敲门声响起，莫子玉朝前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值夜的下人开了门，却见着刘旭脚步匆匆的入内。 莫子玉眉头微微一蹙，起身迎了去，问道：“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刘旭盯着莫子玉，没有说话，双眸有些红，呼吸有些喘。 “王爷，你怎么了？”莫子玉柔声问道，“你身子不舒服？” 刘旭盯着莫子玉的脸看了半响，突然将她抱住，带着几分委屈柔声道：“本王很想你！” 莫子玉微微一笑，拍了拍刘旭的后背，笑道：“妾身在呢！一直都在呢！” 刘旭继续说道：“你得补偿本王。” “怎么了？王爷要什么补偿？”莫子玉笑问道。 刘旭一下子便吻住了莫子玉，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 天色渐渐明朗，日光试探着从窗户探进来。 莫子玉腰酸背痛的直起身子，浑身都跟要散架了一般，她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紫青色，抱怨打了刘旭几下。 刘旭早就醒了，一直在闭目养神，虽然没有睁眼，不过也能够想象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莫子玉没好气的说道，“看你做的好事！” 刘旭睁开眼睛，拉着莫子玉的手臂，让她躺在了自己的怀中，轻声笑道：“傻子。” 莫子玉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问道：“王爷昨儿是怎么了？” 刘旭的双眸浮现一抹冷意，眯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没事。” 他既然不愿意说，莫子玉也没有追问下去，过了会儿，笑问道：“王爷饿了没有，要用早膳吗？” 刘旭昨夜没怎么吃东西，点头道：“也好。” 莫子玉起身，吩咐翠屏准备早膳，将青灵叫过来问道：“王爷昨晚上打哪儿来？” “应当是擎荷苑。”青灵说道，“昨夜是九夫人的生辰。” 莫子玉回想起昨夜刘旭的反常表现，只怕是九夫人做了什么手段，她想起刘旭曾经同她说起过，从来没有碰过九夫人，想来应当属实吧。只是九夫人既然使用了手段，刘旭还是选择了来自己这里，他心里面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地位吧。 回到卧室，只见着刘旭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子玉蹲在床边，双手搁在床上，枕着下巴看着他。 刘旭转过头来，疑惑道：“怎么了？” 莫子玉轻轻杨唇一笑：“没什么。” 刘旭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子。臭丫头，若有一日你负了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王爷当如何？”莫子玉笑问道。 “本王会……反正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刘旭哼了一声，“你且记住，本王会一辈子待你好，你要一辈子都待在本王的身边！” 芜泠院。 “王爷没有在你哪儿过夜？”王妃歪着身子，冷幽幽的问道。 九夫人伏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她咽了口唾沫，说道：“王爷本打算在奴婢那里过夜的，但是秋水苑带了人来将王爷叫了过去，不是妾身留不住王爷，实在是秋水苑的手段太高明了！” “没用的东西！”王妃冷笑了一声，“若是王爷不在你这里过夜，你怎么怀上孩子？若是怀不上孩子，我留你何用？” “王妃！”九夫人跪在地上，急忙说道，“王妃万万要小心姜侧妃，她不知道给王爷失了什么法儿，叫王爷对她欲罢不能！现在王爷的心里面全是她的痕迹她的影子，不仅仅是奴婢不能够叫王爷多瞧几眼，就怕她给王爷吹耳边风，危害到了王妃你啊！” 王妃哼了一声：“你的这张脸，本王妃曾经对你寄予厚望，本以为王爷会对你神魂颠倒，没有想到你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想当初姜侧妃也是因为她那张脸那副眉眼方得王爷几分青睐，为何她可以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地位，得到王爷的心？为何你却不行？” “那些狐媚手段，奴婢比不过姜侧妃！” “不管比不比得过，这都是你的事情！”王妃冷声道，“本王妃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记住，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奴婢明白的！” 九夫人从王妃这里离去，差点脚软了，鸢儿急忙将她扶住，问道：“没事吧？” “你打听清楚了，王爷后来是去了秋水苑？” “是的。”鸢儿说道，“从擎荷苑离开之后径直去了秋水苑。” “姜侧妃……姜侧妃真是好手段啊，能够将王爷牢牢的绑住，只要有姜侧妃一日，王爷的眼里面就不会有我！”九夫人冷声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秦王府。 秦王被幽禁宫中，等待大理寺的调查结果，云嫔被降为贵人，此番秦王出事，倒也的确让人心焦如焚。丞相府怕上官玉儿太过忧思过重，几次三番派人前来安慰，言明秦王的事情并不严重，只需要三五日便可以回来，让她不必过于担心。 自从上回子与芙蕖谈话之后，上官玉儿便有了心病，身子一直就不大好，这会儿秦王出事，她思虑就更重了，缠绵病榻了两日。 两日吃喝了些药，未曾吃过东西，上官玉儿的身子更加的羸弱，叫佩兰等人担忧不已，嘴巴都劝干了，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到了第三日，上官玉儿勉强打起了精神，起身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姜侧妃，邀她来秦王府一叙。对于这封信，佩兰心里面很是忧虑，这回子秦王出事与祁王有很大的关系，这个时候邀请姜侧妃来府上，只怕会生出些流言蜚语来。 上官玉儿倒是没有顾忌那么多，只让佩兰将信送出去。 莫子玉接了信之后，下午时分便是来了秦王府内。 上官玉儿跟刘凌大婚的时候，她来过一趟秦王府，再来这里，周围的景色依旧十分的熟悉。莫子玉刚开始的还略微有些感慨，不过到了后来便是越发的漠然了，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前程往事罢了。 她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只怕是祁王给她的爱护与柔情，竟然在淡化她的仇恨与复仇的冲动。 她在经过原来居住过的寝宫的时候略微顿住了脚步，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封闭了，不让任何人入内。 而那个地方留着她最痛苦，最残酷的回忆。 那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仇恨在一起燃起，莫子玉脑子里面不免再一次的想起她那刚出生的孩子以及怜儿她们十几个陪嫁来到秦王府的仆人的性命来。 这秦王府，于她来说是地狱。 这秦王，与北夏来说，也不过是蛀虫，留着，有何益处？ 慢慢的来到了北院上官玉儿的寝殿，莫子玉入内，佩兰迎上前来说道：“姜侧妃，你总算是来了，我们王妃一直盼着你来呢！既然王妃这个时候要见你，足见你是王妃最信任的人之一。姜侧妃请你一定要劝劝王妃，这些日子她一直不肯吃东西，眼见着这身子越发的虚弱，她还怀着孕呢，这大人都快受不住了，何况腹中的孩子呢！” “玉儿的身子一直都还不错，为何会急转而下？”莫子玉蹙眉问道。 “都怪芙蕖夫人，若不是她……”佩兰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总而言之，姜侧妃劝劝咱们王妃多保重身子吧！” 莫子玉入内的时候，上官玉儿披着一件外衣，正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书，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虚弱的一笑：“你来了？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一直都想要见见你呢！” 莫子玉瞧着上官玉儿的身形柔弱，脸色苍白，想当初这也是个活泼客人的姑娘啊！难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要在上官玉儿的身上重演了吗？赵凌为了芙蕖要活活逼死上官玉儿不成？ “你瘦了不少。”莫子玉上前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若是瞧见你现在的模样，晋王妃也会心疼的。前两日我见到了晋王妃，她还说起，待空了，要来瞧你呢，你这个模样，不是让她瞧了担心么？” 上官玉儿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没有法子。” “他对你很不好吗？”莫子玉问道。 上官玉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不，他对我很好。” “那你为何会如此？”莫子玉疑惑的问道，“那是芙蕖？” “秦王护着我，芙蕖根本没法子踏入这院子里面。”上官玉儿说道。 莫子玉倒是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刘凌会如此护着上官玉儿，瞧着上官玉儿的神色，只怕刘凌对她却也是真的不错，只是为何这身子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你这是心病？”莫子玉给上官玉儿把脉，脉象十分的虚弱，劝道，“我开一副药你且吃着，是开胃的，这饭也得按时吃，若在这么下去，你不吃不喝，心中郁结不结，只怕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 “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只是心里面总是过不去，有时候也不免会想，若是这孩子没了，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莫子玉蹙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不说我的事情了，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得自己走出来才行！”上官玉儿握住了莫子玉的手，接着说道，“我这一次邀请你过来一趟是为了秦王的事情，爷爷跟父亲派了不少人来说，秦王会没事的，过几日便回来了。可是我心里面总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问谁。我想要问问你，他真的不会有事么？” 她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时候盼着他回不来了也好，有时候又希望他好好儿，好好儿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莫子玉瞧着上官玉儿的神色，只怕她喜欢上了赵凌了，不免心中一叹，孽缘啊。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王爷很少跟我说起朝堂之上的事情。”莫子玉说道，“不过他说陛下的儿子，是皇子，当朝宰相的孙女婿，除非是谋反叛逆，不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这一点你倒是可以放心。不过陛下最是在乎科举环境，秦王这是触了陛下的逆鳞，只怕也不会这么轻易过关。我猜测会降爵，丢几个差事，人定然可以平安回来的。” “降爵么？”上官玉儿的嘴向上挑了一下，露出一抹讽刺的幅度，“如今局势凶险，朝政更是如同猛兽一般，他被降爵被削位，他人还不将他生吞活剥了么？” 她说完又看着莫子玉，继续说道：“咱们也不用粉饰太平，祁王与秦王之间本就是水火难容，斗了这么些年了，眼下来看，只怕是祁王终究胜了。只不过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终究还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咱们女人左右不得，他们容不得彼此，可是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是不会变的！” 她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对吗？” “咱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与其他的事情无相干。不管外界风云如何变幻，你便是你，你是上官玉儿，我便是我，我是莫子玉，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两人握着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子玉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谈谈诗词歌赋，谈谈京中趣事儿，谈谈最近写的诗文，叫上官玉儿宽慰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晚上的时候吃了大半碗粥。 莫子玉留了一张药方，嘱咐佩兰按照药方抓药煎给上官玉儿服用，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方才离去。 佩兰拿着药方不知道该不该煎这服药，毕竟是姜侧妃留下的，她有些不放心，但又想着姜侧妃与小姐的感情好，应当不会有什么歪心思的，想了想还是询问了一下上官玉儿的意思。 上官玉儿将药方看了一眼，随后将药方烧了，佩兰惊讶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玉儿微微笑道：“这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盼着我康复起来，只是将来若是这孩子没了，倒是少不得会连累了她！” “小姐，你总是在为别人考虑，可曾好好的考虑过自己？”佩兰心疼泛着泪花道，“你可别胡思乱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小王爷也会平平安安的。” 在刘凌在宫中被幽禁了五日之后，被放回了秦王府，不过依旧被软禁着，不能够出门。 回去之后，刘凌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探望上官玉儿，瞧着她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模样，心疼不已，当即将伺候的人全部痛骂了一顿，若不是上官玉儿拦着，只怕是要将他们给发卖出去。 “这些日子难道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吗？”刘凌握住上官玉儿的手，只觉得一点肉都没有，更是觉得心凉，这幅身子，腹中还有孩子，该如何是好？ 上官玉儿将手抽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妾身没事，王爷不必担心。” “如何不担心啊！”刘凌让侍女们去端来了一碗粥，亲自为她服下。 上官玉儿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御医都来瞧过了？”刘凌问道，“怎么说？” 佩兰说道：“瞧过了，每日都来瞧过。御医说了，王妃是心病，若是王妃自己想不通，他们也没什么法子。” “一群庸医！”刘凌骂道，“若是治不好王妃，本王要了他们的性命！” “王爷。”上官玉儿唤道，“妾身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件事情盼着你能够答应。” “你说，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刘凌急忙说道。 “我这一生不愿意连累了别人，若是有一日我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不可迁怒别人。”上官玉儿说道，“你可应我？” 刘凌轻轻一叹，握住她的手说道：“本王应你便是。” 第二百五十章 中秋宴，见血光 很快便是到了中秋夜宴之日。 虽然边关战火未歇，朝堂出事，皇帝为了彰显北夏的繁荣昌盛稳若金汤，还是大宴群臣，故而今年的中秋晚宴不似往年的家宴，更为隆重。故而这中秋晚宴是王妃陪着刘旭参加，莫子玉作为妾侍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不过今年的中秋宴会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一来这主办人换成了郦妃而非此前十年一直把持后宫的云贵妃。 二来便是秦王被软禁宫中，晚宴自然没有他的身影，与秦王的落寞相提并论的便是赵王的崛起，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新贵，此前观望祁王与秦王相斗的人，有些隐隐倒向了赵王，而此前与秦王交往亲密的人也想要搭上赵王这条船，毕竟他日若是祁王荣登大宝，他们这些人可是被清算的人了。 赵王能够崛起的这么快，少不得宣帝在背后推手布置，所以不少聪明人已经可以隐隐猜到陛下的想法，故而更是想要结交赵王了。 那个不受瞩目的小皇子，一跃成为了北夏王朝的政坛新秀，成为最受瞩目的人，而后宫之后，尽二十年以来一直都备受忽视的嫔妃，居然能够一跃成为后宫份位最高的人，时也命也。 一桩桩的都是透着陛下的意图，只是当众人恍然大悟的时候，赵王如今的地位日渐稳固，虽然还不足以与立足朝堂多年的祁王争锋，但是因为其背后强大的支撑，已经成为了祁王在击倒秦王之后最有利的对手！ 总而言之，今年的中秋夜宴，赵王母子出尽风头。 “王爷。”王妃给祁王斟了一杯酒，“许久，我们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好好儿的说说话儿了，从前我们倒不是这般的，你我夫妻十载，如今反倒是生疏了去了。” 刘旭看着杯子里面的酒片刻，抬眸看着王妃依旧美艳无双的脸庞，轻轻一叹：“十年时间，足够让太多的事情改变。你不再是十年前的你，本王也非十年前的我。你出事，本王敬重你怜惜你，你打理王府事宜，本王敬佩你，但也仅此而已了。” 王妃苦笑了一下，小声的说道：“苏侧妃的事情，纵然王爷跟世子都不肯原谅妾身，但是妾身问心无愧。只是这未来还有几十年，王爷与妾身便只能够如此了么？都说夫妻之间应当相敬如宾，你我现在这般便是如此吧？可这相敬如宾当真好么？王爷敬我怜我，偏偏不爱我，这未来几十年，漫漫时光，又该怎么熬过去呢？” “你还有杨家的荣耀，有王妃的尊位，有权势，有荣华。”刘旭淡淡的说道，“世间事，有爱恨，有利弊，总归是都是自己的选择。” “王爷这是在挖苦妾身么？”王妃的笑容越发的苦涩，“世间女子，多是不得已，有几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不过妾身还是感谢王爷肯将心里话告诉妾身，至少让妾身不会再有不该有的期待。妾身会做好祈王妃的本分，只盼着王爷也不要失了今日的诺言。” “二哥！”只瞧着赵王端着一杯酒过来，眼中全是天真的笑意，“我敬二哥一杯，当初刚在朝上挂职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都是二哥你手把手叫我，我心里面敬佩的很，我敬二哥一杯！” 刘旭看着刘彧脸上的笑容，一时之间有些楞了一下，这种天真又真诚的表情，以前仿佛在刘凌的脸上也看到过。 那个时候他也是跟在自己的身后，叫着自己二哥。只是从何时开始，他们变得争锋相对，变得水火不容了呢？ 他含笑看着刘彧：“我也不过是从旁稍加指点罢了，是你自己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我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上回子科举我不是就搞砸了么，我想着若是二哥来做的话，定然能够做得好的。日后只怕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多多的向二哥请教了。”刘彧笑道。 “前儿陛下给赵王殿下赐婚，还未恭喜王爷呢！”祈王妃端起酒杯，“曲侯嫡女子兰县主是个妙人儿，不仅人十分美丽动人，更是活泼可爱，赵王可以好生待她！” 刘彧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闻言，耳朵先红了一半，羞涩道：“是，二嫂。” 刘旭拍了拍刘彧的肩膀：“一转眼间，你也马上要成婚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会更加的勤勉，不会辜负父皇的希望，也不会辜负二哥对我的帮助的！”刘彧谦逊的说道。 刘旭的目光从刘彧的身上略过，直直的看向了上首的宣帝，宣帝正在同曲侯说些什么，不时满意的点头微笑，他微微一叹，父皇心里面到底有何打算？一个秦王还不够，还得再来一个赵王？若是父皇真的不满意他，便是直接立赵王为储即可，又何必让他在朝臣之间周旋呢？还是说，自己不过是在陪弟弟们练习爪子而已。 刘旭猜不透帝王的想法，不免心里面有些挫败，不由得想起了大皇兄，大皇兄当初作为太子，那么才华出众，明耀如同太阳一般，是否也会感觉在父皇面前无所适从呢？ 堂堂太子，被人构陷，父皇若是信任过大皇兄，谁敢如此呢？ “皇兄小心！”只闻得刘彧惊呼了一声，挺身挡在了刘旭的面前，而一把飞镖，正射中了他的肩膀，差一寸，便是心脏的位置！ “有刺客！”刘旭大喊，“保护父皇！传御医，赵王负伤！” “有刺客！”不少人跟着大喊了起来，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将刘旭与刘彧兄弟围在了中间，同时御林军出动，封锁各个路口，围剿刺客！ 郦妃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赵王……赵王怎么了？” 宣帝蹙眉，起身便疾步朝着刘彧走去。 太后的脸色也是沉了一下：“你且放心，赵王不会有事的！” 郦妃急忙扶起太后，跟着宣帝的脚步，穿过人群，来到了赵王面前，只见着赵王躺在刘旭的怀中，肩上是一把飞镖，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长衫。 他面色惨白的朝着宣帝与郦妃说道：“父皇母妃不必担心，儿子没事！”话落，便是晕了过去。 “啊！”郦妃大喊了一声，“儿啊，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啊！快来人啊，快宣御医！” 没一会儿御医来了，刘彧被扶到了最近的房间治疗伤势。 宣帝郦妃陪同而去，刘旭跟祈王妃也随之，太后留下继续主持大局。 不过发生了刺客，虽然今夜是中秋夜，只怕大家都没有了继续宴会的心思，不过刺客尚未被捉拿住，太后便是让众人先前往皇宫别院休息片刻。 刘旭跪在宣帝与郦妃面前：“七弟是为了救儿臣才受伤的，儿臣实在是愧对父皇与郦妃娘娘！” 郦妃擦了擦眼泪说道：“祁王快些起来，本来刺客的事情就与你无关，这不是你的错，本宫不会随意责怪的。再说了，你是赵王的二哥，他救你也是应当的。便是今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他的命，他自己所求，祁王万不可为此自责！” 郦妃说着捂着嘴哭了起来，也跪在了宣帝面前哭道：“说起来此事都怪妾身，今日的宴会，乃是臣妾一手操办，竟然有刺客混了进来，儿臣难辞其咎，陛下，你惩罚臣妾吧！” “够了！赵王还在里面疗伤呢，你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宣帝骂道，“赵王宅心仁厚，你们二人都起来的，赵王想来也是不愿意有人因为他而如此愧疚的！” “是！” 刘旭与郦妃两人起身，等待着里面御医的诊治结果。 没一会儿，太后来了，急忙问道：“眼下情况如何？” 宣帝扶着太后说道：“御医正在里面呢，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菩萨保佑！愿赵王能够平安无事！”太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朝着屋内张望去，虽然有门当着，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紧闭的大门才被打开，御医出来。 “如何？”宣帝急忙问道。 御医拱手说道：“飞镖已经拔了出来，上苍护佑，赵王洪福齐天，这飞镖看似凶猛，实则并未伤到主脉，只是皮外伤而已，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即可。虽然如此，毕竟还是失血过多，最近数日最好静养，不过思虑过重。” “老天爷保佑！”郦妃忍不住落泪，“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怎么受过伤呢，可怜的孩子，得多疼啊！” “男孩子受伤是好事！”宣帝说道，“祁王身上不知道多少伤疤了，让他好好的磨练一下也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后转动着佛珠说道，“哀家可不盼着我的的子孙们被刀剑磨炼，只盼着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太后又看了一眼刘旭，接着说道：“这刺客这会儿还没有落网呢，此事便是亲自交给你，你来办，一定要将此刻抓住，给赵王一个交代！” “是！”刘旭铿锵有力的说道，“儿臣一定会将此刻抓住，不会让七弟白白受伤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芙蕖疯癫 祁王府。 这王爷携王妃如宫参加晚宴，这祁王府内自然也有一场小宴，不过参与的人只有莫要，三夫人与九夫人，比起宫里面的热闹非凡，显得有冷清了些。 不过莫子玉与三夫人都是有才情的人，对月当歌，吟诗作赋，倒也自在。 一旁的九夫人看着便是心里面有些不大舒服，她自然是羡慕她们能够出口成章的，只是她出身贫寒，连字都认不全，何谈与她们相提并论？在她看来，姜侧妃与三夫人这一唱一和便是在卖弄，在欺负她不懂得作诗！ 不过到底也是人少，兴致不够，到了时候，三人便是各自散去，回去休息。 莫子玉瞧着天色的皎洁月色，轻轻一叹，不知道现在边关的战事如何？父亲与哥哥是否平安，他们是否跟自己一样，都看着这天上的月色。 夜色渐深，一直没有见到刘旭跟王妃回府的身影，莫子玉心里面不由得微微有些担忧，这个时候宫里面的宴会也应当散了才是，怎么王爷还没有回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莫子玉的担忧倒是成为了现实，不久之后，刘旭的心腹便回来传信，中秋夜宴与刺客，赵王为救他而负伤，同时他亦是留在宫中追捕刺客。 莫子玉闻言，心中微微一愣，怎么又有刺杀？而且是刺杀刘旭，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刺杀？为什么偏偏是赵王救了他？ 这宫里面的消息传出来的并不及时，莫子玉自然是放心不下，眼下也无心睡意，只有等着刘旭回来或者其他的消息传来。 跟祁王府一样难眠的还有秦王府。 刘凌今日的心情非常不好，这些年来皇宫里面的重大场合他头一次缺席，还是因为被软禁在王府的关系，何等憋屈！ 这些日子他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些消息，如今赵王风头正盛，以前跟他打得火热的那些人如今都想要投到赵王的麾下呢！ 本王还没有死，没有彻底的倒下这些人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芙蕖虽然被刘凌禁止出去，王妃的身子不好，这王府的大权到底还是在她的手上，从三日前就在开始张罗着，这秦王府眼下虽然是门可罗雀，也还是叫她收拾的热热闹闹，不见半点萧索的迹象，对此刘凌还是十分满意的。 她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又派人请了刘凌与上官玉儿，这是王妃嫁入秦王府之后的第一个中秋，她还是能够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她如此尽心尽力，也是想要改过自新。 今日秦王无法入宫赴宴，不少眼睛都盯着秦王府的动静呢，思索了一下，刘凌还是决定答应了芙蕖的请求，携着上官玉儿一起，三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对于这个决定，刘凌将后悔不已，他低估了一个想要报复的女人到底有多疯狂！ 上官玉儿虽然不想再见芙蕖，不过芙蕖请了三次，再加上刘凌提议，到底还是拖着身子去了。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还以为你们永远不会原谅妾身，永远不会再见到妾身了呢！”芙蕖笑吟吟的说着，上前两步握住了王妃的手，“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凉？佩兰，赶快给姐姐上一碗热汤去去寒！王爷，姐姐快坐吧！” 上官玉儿淡淡看了芙蕖一眼，将手抽了出来，并不想她触碰自己。 刘凌默默看在眼中，不着痕迹的将上官玉儿往自己的怀中护了一下，将她与芙蕖隔开了。 芙蕖脸色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过装作不在乎，随后利索的张罗着下人上菜：“这几道菜全是王爷爱吃的，不知道王妃喜欢什么，便是张罗了几道菜，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她端起茶杯，又道：“上回子我不该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的，让王妃累了心病，这些日子我实在是愧疚不已。那日在花园的话全是我胡诌的，因为我嫉妒王爷最近眼中只有你！不过那一日我说完之后，我也十分的后悔，我便是以茶代酒向王妃赔罪，希望王妃能够原谅我，也希望王妃能够打开心结。” 上官玉儿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她心里面对于芙蕖的话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她以前说的话，不相信她现在说的话，不愿相信她的任何话，故而她并没有端起面前的茶杯，只是用一种淡漠的眼神，平静而警惕的看着她。 芙蕖端着茶杯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刘凌，刘凌似乎并不想给她解围，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咽了口唾沫，芙蕖将茶杯放下，苦笑了一笑：“原来王妃还是不肯原谅我，没关系，我会诚心改过，一直到王妃愿意原谅我为止！” 这个时候彩霞端来了一盅补汤，芙蕖盛了一碗给上官玉儿，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对刘凌说道：“这是给女人补身子用的，就不给王爷盛了，王妃尝尝吧，听闻王妃近来胃口不佳，便是加了许多的补药，可以让王妃开胃来着！” 说着，自己先喝了起来。 “我没有胃口，你用吧。”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虽然这汤的确是香味勾人，让人垂涎若滴，但是这是她的东西，她怎么敢服用？ 芙蕖又喝了两口，浅浅笑道：“王妃可知道这汤为何这么香么？” 说完，也不及上官玉儿回话，又自顾自的说道：“因为这汤的原材料不一般，便是取了怀孕两月的鹿胎，再辅以怀孕四个月的左右的胎儿，剁成肉泥……” “住口！”刘凌起身怒喝道，一个巴掌便是朝着芙蕖扇了过去，“你疯了！你彻底的疯了！” 上官玉儿看着面前的这一碗汤，闻着这扑鼻的香味，只觉得一股血腥味一直往胃里钻，她附身吐了起来，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王妃！”佩兰急忙拍着上官玉儿的后辈，“你没事吧，王妃？怎么样了，王妃？” “撤下，将所有的饭菜都撤下！”刘凌大喊道。 侍女们急忙将桌子上面所有的菜肴都撤了下去。 “玉儿！”刘凌不顾污秽，蹲在了上官玉儿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好吗？” 上官玉儿本来就吃的不多，这会儿更是将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光了，胆汁都吐出来了，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之后，便是忍不住的干呕。 刘凌怒气腾腾的一把抓住了芙蕖的衣领，瞪着她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你负了我，是你负了我！你还想要问我想要干什么！”芙蕖尖利的吼道，看着刘凌冷冷的笑着，“你让我如同行尸走肉，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活腻了吗？”刘凌冷声道，抓住了芙蕖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你以为本王当真不杀你吗？” “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芙蕖癫狂的笑着，“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莫子玉跟祁王之间根本没有私情，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在胡乱猜测而已，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刘凌脸色一变，迅速的的边做一片惨白，他急忙回眸去看上官玉儿的反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官玉儿早就离开了。 他看着空空的凳子有些愣神，自己这丑态她全然看在了眼中了吗？只怕是更加排斥自己吧？ 他又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真的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他脑子里面突然回想起来那一日莫子玉凄厉的求饶声，回想起那孩子绝望的哭声，还有那鲜红的血水…… “你这贱妇！”刘凌朝着芙蕖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你竟然如此待本王，本王杀了你！” “王爷，你曾经可是指天发誓爱我的，你曾经发誓会将我的父母接回京城的，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到！我的父母死了，死在了南疆，我还没有来得及将他们接回来，他们就已经死了！”芙蕖仰天痛苦的笑了起来，“可是王爷你呢，你的眼中只有你的上官玉儿，对这件事情甚至不知道！我的爹爹跟娘亲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芙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散乱的头发压到了耳朵后面，望了一眼刘凌，怜悯的笑着：“还有一件事情，在梅园救你的人是莫子玉，不是我，你不仅仅杀了你自己的儿子，而且杀了你爱的女人！堂堂秦王，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芙蕖说着，眼神越发的疯癫，笑容越发的癫狂，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做出媚态，朝着刘凌妩媚一笑：“五郎，王爷，你怎么在此处？这里风大，赶快去屋里吧！” 她说着，便是去拉刘凌的手，叫刘凌一把推到了地上。 她似不解一般：“五郎为何生气了？难道是因为那日妾身没有如约与你相见么？妾身也是不得已啊，妾身不能够对不住小姐，你要娶的人终究还是小姐啊！” 刘凌一把掐住了芙蕖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然害本王到了如斯境地！”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悔不当初 “五郎，你怎么了？”芙蕖痴痴的笑着，伸手无触碰刘凌的脸，被他给躲开了，她蹙眉道，“王爷，你怎么生气了？” “哈哈哈！”刘凌沉痛而自嘲的笑了起来，“芙蕖，你的确是将本王玩耍于鼓掌之间，让本王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事情。本王不会放过你的，你想死？这世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刘凌脸上露出冷厉而充满杀气的眼神，他将芙蕖一把推倒在地：“那些苦痛，那些折磨，本王会留着你一一承受着！本王现在心里面有多痛，会十倍百倍的还在你的身上！” 他说着，没有再看芙蕖一眼，快步到了屋外，喝道：“来人，西院的下人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下人们滚到一片，大哭求饶。 彩霞跪爬到了刘凌的面前，央求道：“王爷手下留情啊！夫人待王爷是真心一片，夫人是真心喜欢王爷啊！王爷看在夫人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饶了奴婢们，原谅夫人这一次吧！” 她咽了口唾沫，瑟瑟发抖，继续说道：“王爷，夫人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你便是大发慈悲留着奴婢这条贱命来伺候夫人吧！” 刘凌一脚就朝着彩霞的胸口踹了过去，冷声道：“芙蕖形式毒辣，想来你这贱婢没少在旁边撺掇，杀了你还真是便宜了你！来人将这贱婢送去军营为妓，不死不休！” “王爷！”彩霞惊恐的哭了起来，不断的磕着头，脑袋重重的撞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王爷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求王爷了！” “王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爷，你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求饶声此起彼伏，刘凌只觉得此刻头疼欲裂，一把将一旁的桌子掀翻了，随后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 他手下的人立即执行她的命令，将彩霞送往军营，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昔日，最繁华最热闹风头最盛的西院，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修罗场，血流成河，一具具尸体倒下，鲜红的血水留着。 芙蕖看着伺候自己的下人一个个在惊吓中死去，她凄厉绝望的笑了起来，笑声尖利，透着一阵阵的悲凉。 刘凌独自走在王府内，凄冷的月光洒在周围，他走了一会儿，只觉得目光越发的沉重，捂住胸口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的脑子里面不由得想起了莫子玉的脸，他们成婚的时候，他从来不肯好好的看看她，只是如今不知道为何，她的一颦一笑，都如此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生气的时候喜欢微微皱着眉头，用一种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你，她高兴的时候嘴角最轻轻的上扬，笑得很克制，但是笑意却会从眼睛里面露出来。 那一日，她生产的那一日，自己是何等的残忍啊！ 竟然会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孩子，也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玉儿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魔鬼，亲手杀了自己亲生孩子的魔鬼！” 那一日莫子玉那凄厉的哭声，那绝望的眼神，都无比清晰的在他的脑子里面一遍遍的重现，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想起来，为什么不能够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误会，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月淡如华，本该被千家万户共赏的婵娟，此刻亦是陪着失意人。 “小姐！”佩兰扶着上官玉儿躺下，“你别多想了，没事的，没事的，已经去请太医了。” 上官玉儿虚弱的一笑，说道：“我没事，不必太小题大做。” “小姐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佩兰握着上官玉儿的手，“小姐，芙蕖夫人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恶心你，你万万不可将她的话当了真，往心里去，万不可上了她的当！你且放心，此举当着王爷的面做的，王爷不会放过她的，王爷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那又如何呢？”上官玉儿嘴角轻轻的一挑，“她想要对付我，便是有无数的法子，偏偏当着秦王的面，只怕是她心里面也受了什么委屈，想要鱼死网破吧！说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呢，怨只怨秦王，既然许了她终身，又何苦又叫人心寒绝望？” 佩兰咬了咬牙：“小姐，你只想着别人，你就不能够多想想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有为别人多想的功夫，怎么就不能够多想想自己的身子，将身子养好呢！” 上官玉儿平静的一笑，拍了拍佩兰手：“咱们都是女人，女人该体谅女人的苦楚。入了这深宅大院，便是身不由己。我以前也有怨，有很，可是最近我渐渐想明白了，咱们女人在这世上本来就举步维艰，处处看男人的脸色，若是女人之间却再为了一个男子而争风吃醋，那么处境便是越发的艰险，何苦来哉？” 她喘了下气，继续道：“佩兰，你先下去吧，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好，奴婢这边是下去，奴婢就守在外面，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唤奴婢便是！” 上官玉儿轻轻的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皇宫。 快到天明的时候，刘旭终于将刺客抓住了，这一次抓这此刻之所以这么费劲儿，只因为这此刻本来就是御林军，在射出飞镖之后，便混在了前来护驾的御林军当中。 不过刘旭明察秋毫，还是将他逮了出来，不过正要审问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吐血而亡，显然之前就已经服了毒，此刻正是毒发的时候。 是这刺客畏罪自尽还是他被人灭口？ 不过随着刺客的自尽，今日刺杀一案的线索便是彻底的断了。 太后到底还是年岁大了，身子吃不消，收了赵王一会儿，在太医再三确定赵王没有大碍之后方才被嬷嬷扶着回去休息。 郦妃坐在床边抹泪，等着刘彧醒来。 在一旁的屋子里面，刘旭正在跟宣帝禀报今日调查的结果。 经过一夜，这个强势的帝王双眸也露出了些疲惫，现在对于刘旭只抓来了一个死去的刺客有些不满，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他便是没有再过多的就追。 刘旭忙碌了一夜，刺客也十分疲乏，宣帝让其先回去休息，关于昨夜刺客的事情，改日再说。 刘旭出门来到了赵王的房内，探望了一下这个为救自己而身受重伤的弟弟，安慰了一下郦妃之后，方才携着王妃一道出宫回府。 “你昨夜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刘旭拍了拍王妃的手臂，“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王妃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的，不过看着刘旭似乎要往秋水苑的方向而去，她便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刘旭派人前来报信刺客已经抓到，一切都没事了之后，莫子玉方才放心的睡去，那会儿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了。 刚闭上眼睛不久，她便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睫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轻声问道：“怎么样了？一切都解决了吗？” “嗯，我解决了。”刘旭点头轻声说道。 莫子玉往床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来了一个位置，说道：“你该是一夜未睡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刘旭点头，让侍女入内伺候他脱了靴子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被子里面暖烘烘的，刘旭搂着莫子玉，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刘旭的呼吸声，莫子玉微微一笑，也跟着睡了去。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正好，金灿灿的阳光从窗户往屋子里面爬。 身畔的刘旭依旧睡得熟，只是眉头深深的皱着，就是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 莫子玉伸手轻轻的揉着他的眉心，却听得他唤了一声：“母妃，别走！”，轻轻的一叹，继续揉着他的眉心。 刘旭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双眸一些迷离，带着一股吃不着糖的孩子一般的委屈。 莫子玉在他的眉心印了一吻，说道：“好早，再睡上一会儿吧。” 刘旭轻轻的摇头：“昨夜宫中纷乱，虽然刺客自尽，然则此事却不会就此了解，还有许多需要善后的事情。” 他爬了起来，吩咐侍女入内给他洗漱穿衣，望了一眼莫子玉说道：“你不必为我忧心，本王心里面都有分寸的。你的医术精湛，待会儿可以入宫为赵王看看，虽太医说他没什么大碍了，若是能够早日康复也是极好的。” “嗯。”莫子玉点头，“待会儿妾身便是入宫去探望赵王，嗯……还可以顺便去看看世子！” 刘旭快速的吃了早饭之后，便匆匆入门去了。 虽然昨夜受伤的是赵王，但是此刻最终的目的始终还是他，不管如何他心里面总该是最紧张的。 莫子玉也由着绿俏伺候着起身，简单吃了些，换了身衣服，提了药箱，便入宫。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街头斗殴 莫子玉入宫见到赵王刘彧的时候，他已经苏醒过来了，郦妃正在为他吃药。 “母妃，你也未睡，先回去休息吧，儿臣真的没事了！”刘彧劝道，“母妃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那么冲动的，可是儿臣不悔，当初儿臣跟二哥去童村调查被屠的真相，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若不是二哥舍身，儿臣只怕都没有此刻跟母妃说话的机会，二哥对儿臣的帮助与恩惠，儿臣不管如何都要报答的！” 郦妃淡淡一笑，用帕子擦了擦刘彧嘴角的药汁儿，慈祥的说道：“母妃怎么会怪你呢，母妃知道你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母妃以你为荣，怎么会人心责怪呢？都怪母妃，这一次宴会是母妃一手操办的，若是母妃能够细心些，警惕些，只怕你也不会出事的！” “敌明我暗，防不胜防。”刘彧说道，“母妃万不可自责！” 郦妃面上又浮现一抹担忧：“你跟你二哥感情好是好事，只是……” “只是什么？”刘彧疑惑的问道，“母妃在担心些什么？” “近些日子你父皇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不管是抬举本宫也好，还是让你能够短时间立足朝堂也罢，摆明了在秦王之后要推你上去，本宫也看不透陛下的心思，到底是想让你当这个太子呢还是只是用你来制衡祁王……” 叹了口气，郦妃继续说道：“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涉及到利益争斗，一旦起了纷争，你们哥两的感情便是再也回不去了。” “儿臣想为父皇分忧，想报效朝廷，可是儿臣并不想做太子！”刘彧说道，“儿臣佩服二哥，若是二哥做了太子，儿臣也愿意追随他辅佐他的！” 郦妃苦笑着摸了摸刘彧的脑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够如何的，你们做皇子的，也是身不由己，得全看你们的父皇呢！” 刘彧垂下眸子，也是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侍女入内禀报道：“娘娘，王爷，姜侧妃来了！” 刘彧眉头微微一蹙：“姜侧妃怎么来了？” 郦妃温柔一笑：“傻孩子，只怕姜侧妃是受你二哥所托前来给你疗伤的。你忘了，她此前可是救了世子，救了京城里面数百人，被京城人都称为活菩萨呢！” “儿臣知道她，不仅医术出众，她的诗文也写得好，称得上是一个奇女子！”刘瑶说道。 “快请姜侧妃入内吧！”郦妃只是在凤禧宫见过这位姜侧妃几次，不过对她的印象很不错，这是一个很沉静的姑娘，一身的书卷气，模样出挑，气质出众，真真儿看不出来是婢女出身。她倒是佩服晋王妃的眼光，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小姑娘收为义女了呢！ 没一会儿，莫子玉入内给赵王与郦妃请了安。 “快别客气了，平身吧！”郦妃笑道，“来人，看座。” “谢郦妃娘娘！”莫子玉说道，“听闻赵王受伤，更是为了救我家王爷而受伤的，妾身感怀屋内。妾身对于外伤倒是有两分心得，若是赵**得过不嫌弃的话，可否让妾身看看你的伤口？” “甚好，感谢姜侧妃跑这一趟。”刘彧笑道。 莫子玉瞧了一眼刘彧，其实刘彧与刘旭长得有几分相像，都是面如冠玉，只是要更瘦弱几分，气质更嗨的温和一些。 她以前见这位七皇子也见得不多，印象中他一直就是个孩子，没有想到这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看了一眼刘彧的伤口，这伤口看着严重，倒是如同太医所说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不过看上去也有几分奇怪，这伤口的手法来说，刺客应当是高手，高手出招必定是稳妥的，而这伤口的位置，离心脏的分寸，仿佛是一场精心设计一般。 莫子玉给赵王用了自己研制的金疮药，给他将伤口包扎好，又给他了几杯丹药在疼痛时候服用。 刘彧转动了一下胳膊，笑眯眯一派天真的说道：“还是姜侧妃手巧，比那些笨手笨脚的御医强多了，你包扎的要舒服多了！” “王爷被乱动！”莫子玉赶紧制止，“王爷虽然年轻恢复的快，不过你的伤口还是应该静养，切记不要乱动！” 郦妃也赶紧阻止：“你这傻孩子，还不快听话！” 刘彧笑道：“知道了，多谢姜侧妃费心！” 给刘彧处理好伤口之后，莫子玉也便是告辞离开，前往凤禧宫给太后请安。 “你这是才从赵王哪儿过来？”太后问道。 “是的。”莫子玉说道。 太后急忙问道：“太后的伤势如何？” 莫子玉微微一笑：“太后不必太过担心，赵王只是皮外伤，静养些时日就好。” “听你这么说，哀家便是放心了！”太后叹了口气，“中秋佳节，本是喜事，哪知道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刺客竟然死了，不然哀家得亲自审问他，到底受到何人指使，竟然谋害哀家的孙子！” “天道轮回，恶人总归是有恶报的。”莫子玉说道。 莫子玉是比这时间来的，这会儿正是刘昶清下学回来的时间，故而没一会儿便是听到世子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太后，昶清回来了！” 他入内，只见着莫子玉也在，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来：“姜侧妃也在啊！” 顿了顿，他又紧接着问道：“父王可还好，昨夜有没有受伤？” 昨儿意外一发生，世子就被送回了凤禧宫，所以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随后太后告诉他祁王没出什么事儿，他心里面总不太放心，怕是太后为了安慰他。 “世子放心，王爷没事。”莫子玉笑道，“世子好像长高了不少？” 莫子玉看着刘昶清的模样，心中有些忧虑，世子的模样越长越开，似乎有几分前太子的神韵，他这日日待在宫中，不会被怀疑吧？ 太后喜道：“这小子每顿能吃两大碗饭，可不是长个子的时候么？跟他父王一个样儿，他父王当初也是能吃，比他兄长都要能吃！” 提到已逝的先太子，太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一下，又将刘昶清叫到身边问了些学业上的事情。 其实刘昶清在宫中的压力挺大的，每日天不亮就得去念书，下午便是骑射拳脚，遇到陛下来给太后请安，还要被拷问功课。 不过这孩子从来没有叫人失望过，不仅天资聪颖而且招人心疼，太后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同时又觉得可惜，这孩子有做帝王的天赋，只是陛下意属于赵王，他便是再无机会，想来都是命吧。 永济商号。 “嘿，秦逸，这刚领了工钱，不出去快活快活？”一个大汉叫住了了前面的少年，“今儿哥哥们带你去开开荤！藏香楼去过没？哪儿的姑娘哥哥俊得很呢！” “看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八成还是雏儿，瞧他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带他去了，还不得叫那群娘们儿给生吞活剥了！” “没兴趣。”秦逸冷淡的说道，“你们自己去玩儿吧，我还要去给义父买药。” 这小子的性子冷淡不与人清静，不过却是能力出众，故而掌柜的很喜欢他，虽然这小子这幅死德行叫人讨厌，不过人品却是叫人佩服。 那老秦死了儿子，不过大家伙儿打趣儿叫他认了这个义子，没两日老秦便是病了，秦逸这小子二话不说就去照顾，自己掏腰包买药。 “给老秦带个好儿，我们等他回来一起喝酒呢！” 秦逸朝着药房而去，步子有些快，一人正巧撞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着秦逸二话不说，转身便是快速的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摔在了地上，朝着他便是一顿猛踢。 “你住手！”在一旁的饭馆内吃饭的芈梓将方才的情况完全看在了眼中，急忙过来说道，“他不过是撞了你一下，你何必下此毒手？” “不关你的事！”秦逸冷冷的说道。 芈梓抱着手臂冷冷的笑了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说话间，便是举掌朝着他袭去。 秦逸侧身躲避，冷冷的看着芈梓，蹙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芈梓哼了一声：“你能打别人，我也能够打你！” 话落，两人便是打在了一起。 而方才被秦逸殴打的那人正打算悄悄的离去。 “站住！”秦逸喝道，就要上去拦人。 “你的对手是我！”芈梓冷声笑道。 秦逸将芈梓瞪了一眼，脚上一点，便是跃出去几丈，刚好将方才那人给拦住，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将他手里面的钱袋给夺了过来！ 那人见有人为他撑腰，便喊道：“抢钱啦，抢钱啦！” 芈梓飞身过来，冷笑道：“小子，打人还抢钱，你是越来越过分了，有没有将小爷放在眼中？跟小爷见官去！” 秦逸淡淡的说道：“我不想跟你打，不是打不过你，是怕把你打死了，麻烦，我还得回去给我义父煎药呢！” “小子，你是不是太狂妄！”芈梓气得发笑，“打死我，小爷还没有见过能够打得过我的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多提防他！ 说话间，两人便是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一个年轻气盛，争强好胜，一个话少人狠，招招狠辣，倒是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芈梓的功夫乃是名师教导，出招凌厉，招式大开大合，身手很是漂亮，而秦逸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只朝着对方的要害攻去，出招快、狠。 芈梓接招，渐渐有几分难以应付，感觉到面前这小子的功夫与他之前遇到的其他人不一样，要阴毒的多，原来这小子说的不是假话，他的确是有出手要人性命的资本！ 两人互拆了十几招，芈梓心中的警惕性更高，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身法如此的诡异？瞧他的打扮只是个普通人，可是这身功夫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练成的！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芈梓厉声道，“到底有何目的！” 秦逸目光凌厉，招招杀机必现，对于芈梓的问话，丝毫没有想到回答，只是专注于招式！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人影匆匆过来，抱拳道歉道：“芈世子，还请手下留情，这孩子乃是永济商号的伙计！”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姜生。 芈梓自然是知道永济商号的，那是姜柳的铺子。闻言，他便退后几步，收了招式，瞧了姜生一眼，问道：“这是你铺子里面的人？” “是的，正是永济商号的伙计！”姜生抱拳道，“若有冲撞了世子的地方，小人代他向世子赔礼道歉。” 他又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秦逸，喝道：“还不快过来给世子道歉！” 秦逸面上露出几分不解，不过还是很尊重姜生，上前几步，抱了抱拳：“对不起。” 芈梓抬了抬眉，冷笑道：“姜掌柜的，你这活计厉害得很啊，大人不说还抢钱！” 姜生眉头一蹙，望了一眼秦逸问道：“你做过这种事情？” 秦逸摇头：“没有。” “这孩子踏实奋进，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姜生朝着芈梓解释道，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秦逸，“还不快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逸拿着手上的钱袋淡淡的说道：“被偷了，我拿回来而已。” 姜生自然记得这钱袋就是他发的工钱，便同芈梓解释道：“这钱袋的确是秦逸的，上面还有永济商号的名号，只怕是他做的不好，叫世子误会了！” 芈梓噎了一下，没有想到还真是自己误会了这小子，不过这小子这一身的功夫的确是可以的很，咳嗽了一声问道：“这小子你是从哪儿找的？” 姜帅微微笑道：“是老板嘱托在下照顾他。” 他口中的老板自然是姜侧妃。 芈梓微微愣了一下：“她嘱托你的？” 他又抬眸疑惑的看了一眼莫子玉，深深蹙眉：“让你老板来永济商号一趟，我有话要跟她谈！” “这……” “照我的话做，这小子十分的可疑！”芈梓放低了声音说道。 姜帅眼睛转了一下，瞟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秦逸，还是点了点头。 而此刻，莫子玉还在宫中，她见了刘昶清，又陪着太后聊了会儿天，见着日暮西下，方才出了宫。 正在回王府的路上，便是接到了姜生的口信，让她去一趟永济商号，莫子玉便是觉得有什么急事发生，也为思考，便是直接去了。 入了永济商号，姜生候在门口，将这莫子玉到来，急忙上前拱手道：“姜侧妃，你来了？” 莫子玉问道：“怎么回事？” 姜生看了一眼青灵与绿俏，莫子玉见此便笑道：“你们先两个等候一下，我同他谈些事情。” 入了里屋，却见着芈梓坐在屋内，一旁站着面色淡漠的秦逸，莫子玉一时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芈梓起身，急吼吼的拉着莫子玉走到了边上，瞟了一眼秦逸，小声的问道：“你跟那小子很熟吗？” 莫子玉更为不解：“怎么了这是？” “那小子一身功夫诡异的很，断然不是出自名门正派，你跟他怎么认识的？”芈梓关切的说道，“你要小心他图谋不轨！” “跟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见他可怜，便让他在商号内干活儿！”莫子玉微微一笑，“他受伤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从这段时间来看，这孩子秉性还是良善的，只要好好引导，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 “失忆？失忆岂不是更可怕么？”芈梓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现在记不得自己是什么人了，但是万一他是杀人如麻的杀人狂呢？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呢？是下流无耻的采花贼呢？” 莫子玉失笑：“别胡说，我看这孩子挺好的，没有想得那么邪恶！他现在没有记忆，又没有谋生的技能，若是现在放任他不管，才会叫他闯出大祸来！他一身武艺，有个人看着，反倒是放心些！” 芈梓跺脚：“我这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莫子玉微微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此事我心里面有分寸，你不必过于担心的！” 芈梓见莫子玉的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算下来两人也认识一年多了，比起一年多以前，如今的她五官长开了，显得更加的端庄大气，美艳动人，又有着稍有的书卷气，让她整个人如同雨后的荷花一般，美丽又高洁。 虽然心里面想她想得要命，但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故而只能够压制着这一股思念，不去见她。如今她便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自然贪念的看着她的容颜。 莫子玉没有再理会芈梓，缓步走到了秦逸的面前，问道：“这段日子怎么样？伤势可好些了？可想起什么东西来了？” 秦逸摇了摇头：“伤势已经大好，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无妨，不用着急，慢慢来就是。”莫子玉微微笑道，“你且在这里好好，姜生会照顾好你的。” “嗯。”秦逸点了点头，冷冷的看着一眼芈梓，指着他大声的说道，“那个人，不好，你要少跟他来往。” “喂，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芈梓骂道，“信不信我抽你啊！” 秦逸冷哼了一声：“狗急跳墙！我要去给义父煎药了，告辞！”说完，不再理会芈梓一副要继续打架的模样，转身离去。 “歪魔邪道，还敢大言不惭！”芈梓气得牙痒痒的。 “你跟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计较什么！”莫子玉笑着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我也还回府了，你多保重吧！” “你……” 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很孤单。 “什么？” “没事儿！”芈梓装作爽朗的模样，“回吧，免得祁王担心。” 莫子玉转身离开，芈梓无奈的叹了口气，昨儿是中秋，他很想家，想家里的父王母妃跟姐姐们。他很想将自己心里面的思念与愁绪全部都告诉她，这个京城里面，除了她，他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倾诉。 出了永济商号，绿俏问道：“没事儿吧？”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芈世子跟秦逸打了一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随后上了马车回了秋水苑。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刘旭的身影，想来此刻应当还是在忙着吧。 不光是中秋夜宴的刺杀，所引起的连环反应，他须得应对着，前些日子关于秦王一案，也尚未收尾，这一切都得他亲自督办才可。 近段时间，想必是没有多少空闲的日子的。 莫子玉不由得想起赵王的伤势，这是一场谋杀还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局？ 皇室一连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大事便是秦王被软禁，一件大事便是祁王遇刺，赵王舍身相救。 前一件事情在被死死的捂住了，知道秦王到底为何事被软禁的人很少，故而在京城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舆论。而另一件事情，赵王勇救祁王的事情，便已经在京城里面传为了佳话，发酵如此之快，叫人咂舌。 这不得不让莫子玉更加的怀疑中秋夜宴事件的目的，若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局，一切倒也说得通？目的自然是为了成全赵王忠义仁爱的贤名，朋他上位。另外，让祁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欠赵王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日赵王登位，有此等恩情在，祁王也只有忠心辅佐的份儿！ 不过区区皮外伤便可以换来两个好处，倒也不吃亏！ 秦王的事情被查明，罪证确凿，他被降为郡王，罚俸一年，幽禁与府内半载思过，而他手下与他交往甚为亲密的，则是或杀或贬，秦王一党，土崩瓦解。 同时赵王被加珠为五铢亲王，与祁王平起平坐。 中秋夜宴，发生这么大的纰漏，照理说郦妃也应当受到惩处，但是念着赵王受伤的缘故，并未给郦妃相应的处罚。比起同样操办宴会出了差错却被贬的云贵人，便是有天壤之别！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转眼间便是到了八月下旬，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秦王府内，一片死气沉沉，人人都在唉声叹气，不知道待着这秦王府内十分还有出路，是否会被连累。 秦王终日烂醉如泥，王妃卧病在床，芙蕖夫人疯疯癫癫。 对于赵凌来说，连环的打击，的确让他的一直十分的消沉。 多年经营的一切一朝被毁，他没有想到宣帝竟然如此绝情，当初是父皇一手将他扶持上去，眼下却是又将他一撸到底，对于父皇来说，自己的存在到底算什么？ 自己从始至终难道都只是钳制二哥的一个棋子？如果这个棋子没用了他找到了新的棋子，便是可以将自己弃之如敝履？ 他又是经常会觉得自己双手上面全是鲜血，那是他儿子的血……他有时候也不免自嘲的笑着，他是没办法做一个皇帝的，说到底还是不如父皇心狠！ 许多的画面都浮现在他的脑袋之中，他唯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让他不会想起那些叫他后悔叫他痛心的事情来。 “王爷，吃点东西，你已经一整日没怎么吃东西了！”贴身小厮张小千入内唤了一声。 刘凌拿起一个酒瓶子就扔了过去：“滚，别烦本王！” 张小千差点被砸了，不敢再待下去，只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不过王爷再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这身子骨也受不了啊，想了想，便是急忙跑去王妃那里求救。 上官玉儿眼下觉得自己比以前可怕冷多了，眼下才深秋，还没有入冬，她早晚便是觉得寒意逼人。 “小姐，喝药了！”佩兰端着保胎药入内，现在她最紧要的任务便是盯着小姐进食喝药。 上官玉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还是忍住想吐的冲动，将药给喝了，喝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苦笑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他还没有出生了，这秦王府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出身以后该如何面对呢？” “都是暂时，一切都活过去的！”佩兰劝道，“小姐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好好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怎么可能不多想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秦王被贬被幽禁，母妃亦是如此，爷爷跟父亲都受到了牵连，上官家因着这一次的事情也元气大伤，想来陛下心里面果真是对秦王极为失望的，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而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顿了顿，上官玉儿摸着小腹继续说道：“不过倒是不失为一件好事，陛下不再看重秦王，秦王不必再涉及朝政，不必在与祁王博弈，或许还能够得一些时日的太平，或许可以让这个孩子远离争斗！” 说这种，婢女入内禀报道：“王妃，小千求见。” “他不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么？”佩兰疑惑道，“莫非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快些请他进来。” 张小千进来便哭道：“王妃，求求你去看看王爷吧！” “他怎么来？”上官玉儿问道。 “王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日日饮酒，终日大醉，在这么下去，只怕他身子吃不消啊！”张小千说道，“王爷心里面在乎王妃，王妃的话他一定会听的，王妃你就去看看王爷吧！” 上官玉儿淡淡的说道：“别再叫我王妃了，日后唤我郡王妃便是，莫叫旁人听了去，惹了笑话。郡王饮酒，便是有郁积于心的事情，等他想开了，也便是好了，我只怕去了也没什么用！” “郡王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小千哭道，“虽然王爷不说，但是奴才心里面明白，他在等着您啊！” 上官玉儿轻轻的蹙眉，想了想说道：“也罢，夫妻一场，我便是去看看他吧！” 张小千大喜：“谢郡王妃，郡王府万福！” 没一会儿上官玉儿便是到了刘凌的书房，张小千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玉儿提着裙摆入内，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传来，她不免蹙眉，朝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屋内光线昏暗，到处滚落着空酒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砰”酒瓶在上官玉儿一旁的柱子上四分五裂，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王爷打算这么一直堕落下去么？” “玉儿？”赵凌在一堆空酒瓶里面抬起头，眯着眼睛朝着上官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本王不是在做梦吗？” 他急忙起身，三两步的来到了上官玉儿的身侧，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方才有没有伤到你？” 刘凌此刻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神色萎靡，衣服也是皱巴巴，全然没了以往的潇洒气度，上官玉儿轻轻叹道：“王爷打算就这么一直醉下去么？” 刘凌在一旁坐下，苦笑了一笑：“若是能够醉下去，倒也是极好的。” 上官玉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他呢，你也不要了？” 刘凌看着上官玉儿微微隆起的小腹，失神了片刻，他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 他不能够再如此消沉下去，他曾答应过玉儿，要保护好他们母子，任何人都不能够伤害他们母子的！ “本王错了。”刘凌说道，“本王会振作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会保护你们母子的，” 上官玉儿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欲走。 刘凌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说道：“对不起，玉儿！本王不是一个好人，让你失望了！本王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愿以后不会再错下去了。本王没脸见你，害怕看到你冷漠又厌恶的眼神，不过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上官玉儿依旧什么都没说，淡然的离去。 不过上官玉儿的到来还是给刘凌打足了气，她似一束阳光一般，只要一出现就驱散了他头顶的阴霾。 祁王府。 刘旭忙碌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得了空，便来了秋水苑。 只瞧着院子里面，莫子玉正在给青灵与绿俏两人画丹青，两个婢女依偎在一起，一个英气勃勃，一个娇俏可人。 她画得很认真，时而观察一下她们，时而下笔画着。 刘旭默默走到了她的身后，观察了一下她画的画，比手势让青灵与绿俏两人不要动，就让她画着。 莫子玉画得很传神，笔触熟悉大气，不似刚接触丹青的人，他观察了一会儿，赞道：“画得很好。” 莫子玉惊讶了一下：“王爷什么时候来了？”她手一抖，一滴墨便是滴到了纸上，抱怨道：“都怪王爷，你看！” 刘旭微微一笑，从后面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拿起笔便是沿着将方才这一滴墨勾勒了一朵墨荷。 有人有景色，叫这一幅人物丹青越发的有意境了。 绿俏觉得脖子有些酸了，问道：“姑娘，可好了？” 莫子玉完成了最后几笔，将笔放下，点头道：“好了！” 绿俏急不可耐的跑了过来瞧了几眼，赞叹道：“太好看了，姑娘你画得太好看了！” 莫子玉笑着点了点头绿俏的鼻子：“不知羞的丫头，哪有说自己好看的！”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绿俏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在夸小姐画得好，我也不会别的词儿，只能够夸小姐画的好看了！” “你以前学过画画吗？看你这笔触与力道，没个几年的功夫下不来的！”刘旭看似无意的淡淡的问道。 莫子玉微微笑道：“以前跟着爹爹学了几年，后面便是生疏了去，这几个月又捡了起来，不过比起王爷的画儿还差得远呢，不过跟她们消遣解闷儿呢！” 刘旭没有再说什么，携着莫子玉入了屋内，绿俏赶紧拿起画儿递给小姐妹们看着。 “该处理的事情可都处理完了？”莫子玉问道。 “该处理的事情？” “秦王的案子啊，王爷近些日子不都是为了此事在忙碌么？”莫子玉问道，“今日既然有这般的闲情逸致，想必应该是处理完了。” “嗯。”刘旭看了莫子玉一眼，又叹道，“祁王苦心经营多年，没有想到却会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上。”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问道。 “这说来也瞧，秦楚阁有一个女子叫做轻音，当日文清与他人争风吃醋惹了大祸正是因为她，而正因为此事，本王才得以从文清的口中问出关于秦王的罪证来，你说秦王是不是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手上？” “原来如此。”莫子玉顿了顿又道，“那王爷可曾认识这位轻音？” “她消失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消失了。”刘旭看着莫子玉说道，“不过此事你不该问本王，该问问你自己啊，你以前不是救过这轻音么？” 莫子玉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刘旭竟然将此事都追查到了，她掩饰住内心微微的慌乱，淡淡的笑道：“妾身此前的确是救过这么一个女子，不过倒是不知道她与后面的事情有关，看来妾身还真是救对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刘旭闻言，轻轻挑眉，淡淡一笑，随后点头道：“你还真救对了，这女子在后面事情之中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若无她不能够这么快成事。” 他点了点莫子玉的鼻尖，又道：“也就是说，你立了大功了！” 莫子玉看着刘旭脸上的笑意，一时之间分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在试探，垂眸淡淡的说道：“妾身不过是做了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谈不上什么立功不立功的，若是王爷真的觉得妾身立功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也算是妾身亲自为自个儿报了仇了，那猎场的伤也不算白受了！” 刘旭叹了口气：“本王与五弟是手足，何曾愿意兄弟阋于墙，只是情势逼人罢了。有些事情未必是五弟的意愿，但是他背后的人会逼着他向前，本王亦是一样，到了现在，所有的决定都不是为了自己，我的背后亦是有一群人，一个决定错误，累及不仅仅是本王自己，还有在本王背后支持本王的人！” “王爷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旭问道，“与秦王相争，除了利益与权力，可曾觉得这是在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与理想呢？说实话，秦王身边的人大多数蝇营狗苟之辈，将来若是秦王荣登大宝，这些人掌握了北夏的朝堂，你可放心将北夏的江山交到他们的手上？” 刘旭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本王自小便是跟在皇兄的身边，受皇兄教导，那时候他的理想便是建立一个公正无私，人人心怀大义的朝堂，本王那时候的理想便是辅佐皇兄，让他能够完成他的梦想，只是……”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本王虽然不希望兄弟之间相斗，但是本王这么些年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就是因为本王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本王要继承兄长的遗志，建立一个公正无私心怀大义的朝堂！没有溜须拍马之辈，没有见利忘义之辈，没有鱼肉百姓之辈！本王要让北夏前所未有的强盛，百姓富足，衣食无忧！” 刘旭说起自己想要创造的盛世的时候，眼光充满着热切的光彩。 莫子玉瞧着他的模样，心中也不免动情，祁王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若是将来他能够登上帝王之位，北夏的朝堂必然焕然一新，北夏的未来必然是繁荣的昌盛的。如果……父亲跟哥哥知道祁王的理想，也应当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吧！ 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希望你能够一直陪着本王看到那一天的到来，本王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莫子玉轻轻勾了勾嘴角：“妾身愿意陪着王爷一直走下去！”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你要说到做到。” 祁王府，彤芷院。 秋霖拿着一封信入内，将信递给了王氏：“夫人，老爷来信了。” 王氏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忙拆开信看了起来，慢慢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一脸忧虑。 “怎么了？”秋霖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夫人？” “我父亲要被调入京城了。”王氏放下信蹙眉说道。 “这不是好事么？”秋霖笑道，“老爷奉调入京，必然是带着老夫人跟公子一起的啊，这样子夫人在京城也便是有了亲人，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孤单了！” 王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呢？” 她之所以愿意露出一个天大破绽，然后被幽禁在这彤芷院之中，便是为了不再受到云贵妃的威胁。如今她身份低微，与云贵妃切断了联系，云贵妃也不会再拿她父亲的事情威胁她，让她做什么背叛王爷的事情了。 只是父亲在外面做官做的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被调入京城呢，她自己的父亲她自己明白，是没有什么本事的，也做不出什么政绩来的，若是看着祁王的面子将他调回来吧，自己如今也不是王妃，哪儿来的面子？ 父亲手上犯下的罪孽太多了，他偏生又无能，在这充满权欲与城府的京城，如何能够生存下去，还不得叫人给生吞活剥了！ 更何况当年他做的那件事情若是叫王爷知道知道了，还不得取了他的性命啊！ “只是圣意难为，如今既然老爷已经奉调入京了，这事儿夫人你也无法左右，就是担心也没有什么法子啊！”秋霖说道，“自入秋以来你的身子骨就不大好了，就不要再忧虑了，免得伤了身子。” “我这是**病了，不碍事，来年开春就好了！”王氏轻轻的一叹，她坐在门口，看着院子四角的天空，偶尔有飞鸟飞过，便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王爷是真的狠心啊，这么久了，都没有来看过一回。”秋霖咬了咬唇，“您对王爷倒是真心一片，可是您的这份真心，王爷能够意识到几分呢？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你的心意吧，夫人，真的值得吗？” 直到鸟儿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王氏才收回目光，苦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感情的事情向来都只是自己的事情而已。我一生为家族所累，方才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到了如此地步，倒也怨不得旁人。我处处忍让，也曾想要博上一博，到今日忍辱负重也不过是为了父母亲人能够安然，他们好，我便好。” “哎，夫人，你是真的苦啊！”秋霖叹了口气。 几分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来，王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她抬手覆上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右眼皮，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刘旭一直在追查他母妃当年死亡的真相，而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当年为她母妃诊治的太医，那太医后来隐姓埋名，等到再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就死了，他的家人始终不松口，不愿意提及当年的事情。 “王爷，门外以为姓曾的求见。”青跃禀报道。 刘旭知道青跃断然不会禀报无关的人的消息，便是问道：“是何身份？” “曾御医的家人。” “什么！”刘旭站了起来，这曾御医便是当年为母妃诊治的太医，这些日子他一直希望他的家人能够将当年知道的实情全部说出来，只是他们怕自己报复，故而一直守口如瓶，不肯承认曾御医当年参与过贵妃的事情。 刘旭蹙了蹙眉：“他们不是一直什么都不肯说吗？这个时候来找本王做什么？让他们进来！” “是！” 没一会儿只见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入内，跪拜道：“草民参加王爷！” “曾先生起来了！”刘旭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曾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草民有事相求！”曾儒抱拳央求道，“草民的儿子被人陷害，如今深陷大牢之中，草民求告无门，这才求到王爷这里，只要王爷能够救救草民的儿子，草民愿意将当年所知道的侍妾和盘托出，还有家父留下的一封遗书也愿意交给王爷作为证物！” “你儿子犯了什么罪？”刘旭想了想问道。 “是这样的，草民的儿子与一女子两情相悦，两家素来交好，便是定下了婚约。然而这姑娘的美貌遭到了知府的公子的觊觎，他为了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便是诬陷我儿子与人私通还杀了人家的丈夫！草民一路上告，然而官官相护，草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曾儒抹泪哭道。 刘旭看了青跃一眼，吩咐道：“找个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有冤屈，速将真相查清楚！” “是！” “谢，王爷！多谢王爷！”曾儒磕头道。 “你先起来说话吧。”刘旭说道，“关于我母妃当年死亡的真相，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此事草民也知道的不错，只是记得二十年前的一日，父亲突然回到家中，让母亲收拾金银细软，准备离开京城。当时我的妻子正怀着身孕，便想着劝父亲过两日再走，然而父亲却将草民呵斥了一顿，决议要离开京城，而那一晚正是传出了贵妃娘娘殁了消息。”曾儒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父亲为何这般着急离去，之后更是隐姓埋名，父亲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相问，只是隐隐觉得与贵妃之死有关。” 曾儒害怕又愧疚的看了刘旭一眼，继续说道：“直到父亲临终的才是，才对我们说了些关于当年的事情。当年父亲供职御医院，因着出身不好，备受排挤，乃是贵妃的专职御医，那时候贵妃依然不受到宠爱了，他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给贵妃诊脉，只是发现贵妃的脉象越来越虚弱，他换了好几个药方，都不见有效，正是在疑惑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叹了口气，曾儒又道：“有人在偷偷给贵妃下毒，是****，不会让贵妃丧命，但是会慢慢的消耗她的精力……”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母妃遇害的真相 曾儒说着，抬眸瞟了一眼刘旭的神色，将他的神色无异，才敢接着往下说道：“这深宫内苑之中，谁敢对贵妃下手？父亲虽然察觉出了异样，但是却不敢指出来，若是指出来，不仅仅是他，御医院，或者家人都得遭殃，他哪儿有那个胆子啊！他只能够默默的换药房，希望能够留住贵妃的性命而已。” “草民的父亲对不住贵妃娘娘，只是他也不过是小小的御医而已，在皇宫之后，到处都是贵人与耳目，他就是一直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蚂蚁，他也是迫于无奈啊！父亲尽力了，可是他还是没有能够保住贵妃娘娘的性命，贵妃娘娘还是殁了。”曾儒说道，“后来父亲连夜离开了京城，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了，离开京城之后不过五年就郁郁而终了。” 刘旭闻言，脸色并未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的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会为你做到，本王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 曾儒急忙拱手道：“只要王爷能够救救草民的儿子，王爷让草民做什么，草民都愿意！”说完，他退了下去。 刘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突然一只手托着额头，喃喃的唤道：“母妃……母妃……” 虽然心里面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了，但是再听别人提起一遍，仿佛如果最尖锐的刀一遍遍的捅着他的心脏，让他五内俱伤。 他将手边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恨声道：“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刘旭一直没有从书房里面出来，青跃也十分的担心，便是派人去请了姜侧妃前来。 这个时候正巧九夫人听说王爷一直在书房内，便是端着一碗参茶过来，要入内见王爷。青跃劝道：“九夫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了，王爷心情不是很好！” “王爷心情不好？”九夫人的眉毛轻轻一抬，这个时候不正是陪在王爷身边的好时机吗？ 上回子她给王爷下药，王爷却中途离开，叫她心里面屈辱万分，又不敢贸然出现在王爷的面前，怕他追究。只是这么久了也没有见王爷追究此事，只怕王爷心里面已经不生气了，故而才敢过来碰碰运气的。 “我这便去劝劝王爷！”九夫人笑道，“青跃，此事你便是别管了。” 青跃悄悄地摇头，无奈道：“九夫人，你若是真的要进去，属下也不拦着，只是别怪属下没有提醒你！” 见青跃不阻拦，九夫人立马端着参茶入内，生怕青跃会返回。 刚推门而入，九夫人瞧着书桌前的男人，轻声唤道：“王爷？” 刘旭冷冰冰的抬起双眸，面上没什么表情。 九夫人仿佛没有察觉出来此刻刘旭身上所散发的冷意，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妾身煮了些参汤，给王爷补补身子。” “出去！”刘旭喝道。 “王爷……”九夫人蹙眉，“王爷你怎么了？” “滚！”刘旭喝道，“本王让你出去！”他吼着，将桌子上的笔筒扔到了地上。 “啊！”九夫人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上的参汤送上前去放到了桌子上，急匆匆的说道：“王爷还是趁热喝吧！”随后一脸惊吓的跑了出去。 九夫人一脸惊吓的跑了出来，候在外面的鸢儿担忧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看着青跃的神情，九夫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没什么，王爷正忙着呢，我们走吧！” 她刚没有走几步，便是瞧着姜侧妃也来了，恨恨的咬了咬唇，对身旁的鸢儿说道：“咱们先别回去，看一场热闹吧？” “热闹？”鸢儿好奇的问道，“什么热闹啊？” “你且看着就是。” 只见着莫子玉跟青跃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入了书房之中，不过叫九夫人失望的她希望看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未曾见到莫子玉被被骂了出来。 “贱人！”九夫人跺了跺脚，“我们走！” 鸢儿糊里糊涂的跟着九夫人离开，到底还是没有搞明白，这九夫人想要看的热闹什么啊？ 莫子玉入了书房内，只瞧着刘旭坐在书桌后，脸色阴郁，身上似缠着这一股看不见的冷气一般，叫射深秋的天气更加的凉了几分。 “王爷！”莫子玉轻轻唤道，“你怎么了？” 刘旭抬眸看着莫子玉担忧的神情，仿佛找到了一些温暖一般，朝着她招了招手。 莫子玉缓步走了过去，从旁边将刘旭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旭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曾御医的后人不是一直不肯松口么？如今倒是愿意说实话了。他证实了母妃当年的确是被人暗中下了毒……” “曾御医的后人看站出来说话，这不是好事么？”莫子玉说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该有的证据该有的证人该消失的消失了，该离开的离开了，这些证言便是唯一的依据了。” “推测是一回事，被证实又是一回事。”刘旭伏在莫子玉的怀中哭了起来，“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没有保护好母妃……如果我能够再强大一些，或许母妃就不会出事了，如果我能够快点成长起来，或许就能够护得母妃周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那个时候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你照顾自己都照顾不了，谈何保护别人呢？”莫子玉劝道，“可是你现在不同了，你现在长大了，你现在有能力为你的母妃报仇了！” 顿了顿，莫子玉又问道：“曾御医的后人只是说了贵妃娘娘当年被人下了药，并没有说是谁下了药么？” 刘旭拿起了书桌之上的一封信，这封信乃是曾御医的医术。 莫子玉接过快速的扫了一眼，这上面这些曾御医当初怀疑有人在给贵妃下药之后，便是暗中调查了一下到底是谁在给贵妃下药，最后竟然查到这根源竟然出现了御医院内。贵妃的宫女会亲自去御医院取药，然后煎药给贵妃服用，然而这药里面被多加了一味药，单看这每一种药材都是无害的，但是这多加的一味药如果与他开得开放里面的白芷相混合，便是可以产生****的后果。 这御医院不会主动去害堂堂的贵妃娘娘，他暗中观察，发现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指使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的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贵妃乃是被云妃所害，这个消息让他震惊不已，只是当年的云妃如日中天，那个时候更是怀有身孕，他没有见到陛下的资格，该向何人举报此事？ 他正在踌躇的时候，却是被云妃点名去诊脉，他顿时变得吓得魂飞魄散，难道云妃知道了自己在调查贵妃中毒的事情了么？虽然心中害怕的要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去给云妃诊脉。 云妃倒是并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在调查贵妃被下毒的事情，只是旁敲侧击看他是否已经知道贵妃被下药，他自然是显得医术昏庸，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云妃很满意，此事便是时常让他去诊脉，顺便打听贵妃的事情。 被云妃这么一吓唬，他再也不敢继续调查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贵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有一日还是去了。 贵妃去了之后，他也不用再去给云妃诊脉了，便是故意犯了个错儿，被赶出了御医院，带着家人远离京城，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莫子玉将信看完，心里面也是郁郁难解，明明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是有机会救他的母妃的，明明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改变的。然而命运的无情之处便是，给了你转机，却终究逃不出命数。 “仅仅有这封信以及曾御医后人的证言是没有办法给云贵人定罪的。”莫子玉说道，“不过曾御医的信中还提到了两个最为关键的人证，一个是云贵人当年的贴身宫女，一个便是当初当初负责抓药的御医！若是能够找到此二人，有他们的证言，才算是证据翔实，就是云贵人想要抵赖也无法子了。” “你说得对，本王还要许多要紧的事情要做。”刘旭眼神的寂寥消失了几分，“母妃的仇还没有报呢，本王岂能够在此自怨自艾？”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要找到当年的那些人不难，怕只怕都被杀人灭口了！” “如果这曾御医一样，他们若是被灭口，他们的亲人朋友呢，是否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的真相？”莫子玉说道，“不管如何，只要肯下功夫，总是能够从陈年旧事当中挖出些证据来的，还有，母妃在天上会看着的，会帮助我们的！” “嗯！”刘旭点了点头，“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起身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谢谢你，柳儿。有你在，本王觉得特别的安心！”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沐浴遇蛇 刘旭的想要为母复仇的愿望是强烈的，故而行动力也是极为迅速，很快便是派人寻找当年可能知道部分真相的证人。 莫子玉也相信，以他的权势来说，想要找人相应的人，是短时间的事情。她的精力全部放到了贵妃当年死亡的真相上面，殊不知已经有人已经将怨毒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对于九夫人来说，如今王妃不孕，三夫人已经进入了不争不抢的状态，那么她最大的对手便是姜侧妃，只要除去姜侧妃，她肯定能够得到王爷的爱的。为了除去这个障碍，便是绞尽脑汁，叫她想出来了一个法子。 九月初一这一日，王妃带着一行人前去青云寺上香，这青云寺旁边有一汪温泉，因着挨着寺庙，便是以养生护肤闻名，倒是比暖泉宫更受到京中贵妇的欢迎。 传说在前朝，一位小姐在此沐浴，恰好遇到了微服出巡的皇帝，皇帝见这位小姐泡过温泉之后肤如凝脂，脸色透着微红，便是大为心动，立即将这位小姐带回了后宫，大为宠爱。 这一日上完香之后，王妃便是建议几人在这里泡一泡再回去。 这青云寺直接带皇室或者高官贵族，故而这里面的隐私自然是十分的到位的，基本上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个小池子，各自泡自己的。 莫子玉便是被安排在了最靠近角落的一间屋子里面，据说这间屋子的温泉最是可以舒经活络，她怕冷，倒是最为合适了。 绿俏与青灵两人随身伺候着，因为害怕再遇到上回子在暖泉宫遇到的事情，莫子玉便只让她们两人伺候，不让其他的人入内。 这这泉水当真不错，其实上一世的时候，莫子玉便是有事没事儿就来泡泡，来这里可比去暖泉宫方便多了。 莫子玉舒舒服服的泡在泉水里面，闭上眼睛享受着，绿俏在后面对她按着肩膀，叹道：“也不知道小姐肩上这道伤疤什么时候才能够消失？” “为什么要消失？”莫子玉闭着眼睛微微一笑，刘旭不是重色的人，他每日看到这个伤疤的时候，便是会想起当年的事情，只会对她更加的怜惜才是。 “姑娘好像长高了些。”绿俏想了想又道，“姑娘若是仔细瞧瞧自己便知道，你如今与一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不仅仅是气质，而且五官也张开了，变得更漂亮了。以前都说王妃美艳，如今瞧着姑娘的模样，也不输给王妃的。” 绿俏正说着话，她突然尖叫了一声，只见着她身旁的衣架上面缠绕着一条绿油油的毒蛇，眼下正吐着鲜红的舌头。 就在这个时候，青灵跨过来一步，扯住了蛇的尾巴，便是将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条蛇立即便是被摔死了。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蛇入内？” 她的话音刚落，便是又瞧着数条蛇从一旁半开着的窗子里面爬进来，从门的缝隙爬进来，并且数量越来越多，足有数十条。 青灵眉头一蹙：“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凭她的身手，这些蛇是伤不了她的，但是姑娘跟绿俏怎么办？ 叫人进来？这个时候姑娘正在沐浴，若是被人瞧见了，只怕姑娘纵然得救了，也活不了了。 青灵脑门儿溢出了冷汗，正在快速的思考着对策，正在这个时候却见着莫子玉面上一点慌张的神色也没有，她轻轻的吹了几声口哨，音调有些怪，却见着爬进来的毒蛇全部爬了出去。 真真儿是虚惊一场。 “姑娘还是御兽？”青灵大惊道。 “略懂一二。”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青灵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觉得自己的认识又被刷新了，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咱们收拾一下吧，既然有人不想咱们清清静静的泡着，我们也便是出去看看！”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 绿俏立即伺候莫子玉穿衣，随后出了这小小的房间。只瞧着外面站了不少人，个个都衣服收到了惊吓的模样，想必是方才的毒蛇乱爬的时候吓到了不少人。 只瞧着莫子玉好端端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三夫人迎上前问道：“你没事吧？方才不知道为何出现了不少的蛇，眼下侍卫已经去抓蛇了。” 莫子玉轻轻的笑道：“放心，我没事。” 只见着九夫人跟着王妃的身边，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莫子玉，只见她完完整整的，不像是受伤的模样，心中大为不解，又是气愤又是失望，怎么回事，她怎么有点问题都没有！那些蛇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去咬死她的吗，怎么全部爬了出来，还乱窜！ 她在乡下的时候捕过蛇以贴补家用，故而了解蛇的习性，又听说书的说起商朝时候的妲己便是设立趸盆对付与她不对付的人，她便也想让姜侧妃尝尝被万蛇撕咬的感觉。纵然青灵武功高强，也不能够从蛇堆里面救人的。 亦或者姜侧妃想要叫人求救，只是外面的侍卫都是男人，若是有男人闯了进去看到了她的胴体，只怕也被被太后赐死。 无论如何，对于姜侧妃来说都是一个死字，只是她明明计算的好好儿的，为何姜侧妃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道连那些蛇也不咬她？她难道不是人，是个妖精，是个怪物？ 九夫人想不通，但是同事对莫子玉更加的提防与厌恶，不甘心的咬着嘴唇。 “怎么回事！”王妃厉声问道，“此地为什么会出现蛇？” 九夫人眸子轻轻一转，说道：“这些蛇好像是从姜侧妃的屋子里面钻出来的呢！” 王妃又冷冰冰的看着莫子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福了福身，说道：“我方才在里面沐浴，这些蛇便是从窗户，从门缝里面爬进来了。” “那为什么会突然出去呢？大家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九夫人紧接着问道，“只怕此事与姜侧妃脱不了干系吧？” “的确是有关系。”莫子玉哼了一声，冷声道，“因为这些蛇就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对方好像小瞧了我，以为几条蛇就能够奈何我，显然是不够了解我。” “如果这些蛇是冲着你来的，为何不咬你？”九夫人追问道。 “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王爷，王爷比任何人都清楚。”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你若是想要怀疑这是我搞的鬼，便是一点依据也没有。首先我不可能将这么多蛇随身携带吧？我们都是一块儿上山的，你们也不是傻子。这些人我也不可能藏在屋子里面，因为这间屋子不是我选的，而是青云寺安排的。”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我反倒是觉得奇怪呢！若是这些蛇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必然是事先就被安排了，那么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间屋子呢？若是目标便是那间屋子，不管谁来泡都一样的话，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九夫人的神色一时间有些许的慌乱：“姜侧妃不过是在强词夺理罢了，蛇从你的屋子爬出来，你还想往其他人身上推么？” 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那么我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引起混乱吓吓你们？” 九夫人冷笑了一声：“那谁知道呢！” “此事倒也好查！”莫子玉说道，“其一查查青云寺的人，安排我在这间屋子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被收买了，其二这么多蛇，而且是生长在野外的毒蛇，不可能是一个人捕获的，必然是通过人购买的，京城里面的蛇贩子不多，一个个抓进来审问一下便知。” 九夫人有些害怕求助的看了一眼王妃，王妃便是立即明白今天的侍妾都是她搞出来的，难道前两日问了自己前来青云寺上香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她知道这蠢货想要搞事，也想要推了一把让其成事，便是顺着她的意思安排，没有想到这个蠢货安排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姜侧妃倒是真的命大，当初哥哥专门拍了杀手都没能够杀了她，还害得王爷专门因为此事警告了哥哥一番，让家里人再也不敢贸然对这贱人下手了。 “这里本就是山上，有些蛇虫鼠蚁也是正常！”王妃淡淡的说道，“不必再多加争论了，让侍卫清理一下，你们也各自收拾一下，先回去吧。” “是！” 莫子玉眉毛轻轻一抬，看了一眼九夫人，九夫人不敢与她对视，急忙跟在了王妃的身边。 三夫人整理了打湿的头发，淡淡的说道：“你也觉得这是个意外？” “王妃说是意外便是意外。”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看来这位九夫人是迫不及待了。”三夫人淡淡的一笑，“不过如此也好，只要有动作，就能够露出马脚来，怕只怕她没有动作。不过她既然出手，便是没有收手的道理，你且要小心些，以防她有什么阴招使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她既然动手，若我只是防备着，倒是会叫小瞧了去。她不像王妃背景深厚，却也敢贸然出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为母请命，彻查真相 一行人回了祁王府，王妃遣人率先将青云寺的情况告诉了祁王一声，免得叫莫子玉得了先机。 莫子玉倒是没有跟祁王告状的打算，由得她自己去说就是。 想来是白日泡了温泉消耗了不少体力，晚上的时候莫子玉的胃口不错，吃了两碗米饭，绿俏忧心忡忡的说道：“姑娘，你这个样子吃，就不怕长胖么？” “小丫头就是烦！”莫子玉笑道，“不过你且放心就是，就是你家姑娘真的长胖了，王爷也一样会喜欢的？” 莫子玉大大咧咧的说着，未曾想却是落到了刘旭的耳中，他大步踏进屋内，笑道：“谁说的？本王可不喜欢胖姑娘！” 莫子玉吐了吐舌头，半嗔半怒的说道：“王爷说这话妾身可不爱听啊，这女人的美貌也是有保质期的，没有人能够美丽一辈子，苗条一辈子的，那一日妾身不苗条了，不好看了，王爷便不再喜欢？” 刘旭坐下，随后托着下巴将莫子玉打量了一番：“你什么时候好看过？” 莫子玉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哼了一声：“王爷可记得今日的话，也不用再为妾身作丹青了，妾身不好看，配不得上王爷的笔！” “你好不好看都是本王的女人啊，你纵然丑了些，这丹青还得继续画，本王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女人呢？”刘旭笑道，“你瞧瞧你现在，这气鼓鼓的样子，就更不好看了！” “王爷，你是专门来奚落妾身的吗？”莫子玉挑眉，“妾身可不记得这两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呢！” “跟你闹着玩儿呢！”刘旭拉着莫子玉坐下，“听王妃说你们今日去青云寺遇险了？不过瞧你现在的模样，便是知道没受到惊吓！” 莫子玉轻轻挑唇笑道：“是啊，不过几条蛇而已，王爷忘了妾身还有一样本事了？” “那救过本王的性命，本王怎么可能忘？”刘旭说道，“总而言之，没事就好。人惧蛇，蛇亦惧人，蛇不可能前往人多的地方，此事必然有蹊跷，为何你不跟本王说？” “王妃说那不过是山上正常的蛇虫鼠蚁出没，便是如此，王爷何必深究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眸子，顿了顿又道：“你还是不相信本王？” “王爷说到哪儿去了？”莫子玉抿唇一笑，“不是不相信王爷，只是此事妾身可以处理。”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是让本王应该去相信你吗？” “是的。”莫子玉轻轻一笑，挽住了刘旭的脖子，顿了顿又道，“虽然王爷辛苦，但是这一次上山的都是闺阁女儿家，不似妾身这般胆大，今日见到那么多蛇，必然是收到了不少的惊吓，王爷便是去探望一下吧。” “此事本王有分寸。” 莫子玉勾唇，又道：“妾身知道王爷心意，便是足矣。只是都是入了祁王府的门，不管有没有做错什么，终归是要在这王府内消耗青春的。都是女人，妾身其实能够理解她们，谁不想得到一些温存呢？既然是王爷后宅的人，王爷必然是要给一个交代的，要么给她们自由，要么便是给她们留些念想吧，不要一日日的在王府内枯熬了青春。” 刘旭闻言，定定的看着莫子玉的眼睛，捏了捏她的脸，说道：“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自然是知道的。”莫子玉说道，“有时候只有女人能够体会女人的苦衷。” 她前世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知道一个女人在长夜里面枯等的滋味。 她有时候痛恨王妃或者九夫人，有时候又会可怜她们。 谁不曾是天真明媚的少女模样，谁又曾想过有朝一日手上会沾着血，笑里藏着刀呢？ 从一开始，她的仇人都只是赵凌与芙蕖而已。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说道：“柳儿，你跟本王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 刘旭还是听了莫子玉的话，去探望一下三夫人与王妃，对此绿俏不解：“姑娘为何要将王爷推向王妃与三夫人呢？王爷心里面眼里面都只有小姐一个不是挺好的吗？” “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便是要求他要对我一心一意，只是他不是，他是北夏的王爷。他注定要周旋在女人中间，后宅亦是前堂，这不是由他的意志可以决定的。”莫子玉微微笑道，“与其从一开始就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认清楚现实。” 九月初五。 刘旭找到了关键性证人，随后便是入宫免圣，请求宣帝彻查他母妃之死。 “你说什么？”宣帝的眉头蹙了一下，没有抬起眸子，而是看着面前的奏章。 “母妃之死有蹊跷，请父皇彻查母妃之死的真相！”刘旭抱拳又重复了一声。 宣帝这时候才抬起眸子，将朱砂笔放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儿子，双眸微微眯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提起了此事？” “因为儿臣找到了当年为母妃诊治的太医，他留下遗言，证明母妃之所以会缠绵病榻以至于最终殒命，皆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搞鬼。”刘旭铿锵有力的说道，“儿臣暗中调查许久，也找到了当年的一些人证，希望父皇能够还母妃一个公道！让犯下罪行的人能够得到惩罚，以慰母妃在天之灵！”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何必一再提起？”宣帝的神色有些冷淡，“更何况二十年了，当年的人未必还能够清晰的记得当年的事情，当年的证据未必还存在，何必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北夏与西魏正在开战，现在正是人心紧急的时候，你要让他们分心不成？” “父皇找了这么多借口，只是不想彻查当年的侍妾而已！”刘旭抬眸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可还记得那也曾经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的，父皇难道就不想求一个明白？既然如此，父皇又何必经常去湖边思念母妃呢？” “放肆！”宣帝骂道，“你是翅膀硬了，也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 “儿臣只是想求一个公道！”刘旭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了，但是儿臣忘不掉，一直忘不了母妃临死之前的模样，忘不了她死之前受到的折磨！这么多年了，难道父皇心里面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么？” “混账！”宣帝骂道，“朕有什么可愧疚的？朕再问你，你一定要查？” “儿臣已经查清楚了，也知道是谁害了母妃！”刘旭说道，“只是希望父皇能够眼中凶犯，还母妃一个公道！” 宣帝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刘旭，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却传来了一道声音：“查，此事必须彻查！堂堂贵妃，死得不明不白，难道不应该查个明明白白？哀家当年便是怀疑贵妃之死有其他的原因，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没有调查下去，如今祁王亲自提出来，皇帝，你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说法儿？死的那可是他的母亲，他过了二十年没娘的日子！”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 只瞧着太后缓步踏入御书房，在一旁坐下之后看了一眼宣帝，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到了这里，祁王你也说你已经查了出来了真凶，便是将你的证据一并提上来吧，让哀家听听这凶手到底是谁！” 刘旭点头，从怀中将曾御医的遗书取了出来递给了太后，嬷嬷接过，递给了太后，太后快速的看了一眼，记得双手发抖，冷笑道：“果然是那贱人！” 随后太监又将遗书递给了宣帝，宣帝看过，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太后又道：“陛下，此事既然已经涉及到了云贵人，便是将她请来说说话儿吧！” 宣帝点头淡淡道：“母后说的是，来人，将云贵人请来！” 云贵人此刻还没软禁在自己的寝宫内，看到宣帝身后伺候的太监宣她，心中便是一喜，以为陛下这是原谅她了，急忙叫宫女为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虽然比以前老了不少，不过依然是风韵犹存，精心打扮一番之后，更是风华犹在。 传旨的太监瞧着她双眼充满希望的光彩，不由得心中默默一叹，不过也懒得戳破这美梦。 云贵人入了御书房，未曾想到御书房内居然还有太后跟祁王，心里面便是沉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得打起精神应付了。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太后！”云贵人福身行礼。 只是上首的宣帝却迟迟没有喊她平身，叫她心里面更是沉了一下。 这个时候太后开口缓缓说道：“云贵妃，有人指证你谋害祁王的生母，此事可属实？” 云贵人吓得脸色一白，急忙跪了下去叩首，她心里面猜到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没有猜到这二十年前的往事居然会被翻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章 当年贵妃失宠的真相 “陛下，太后，不知道是何人指征臣妾，此事绝对是子虚乌有，陷害臣妾！”云贵人急忙辩解道，“求陛下与太后为臣妾做主！” “曾御医，你可曾还记得？曾经负责为贵妃请脉！”太后挑眉问道。 云贵人眉毛挑了一下，眉心微蹙：“这只怕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臣妾怎么可能还记得？” 太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可他还记得你。他写了临死前写了一封遗书，在遗书里面提到了他察觉出有人在贵妃的药里面动了手脚，故而暗中查探，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在背后指使！” 闻言，云贵人淡淡的道：“将死之人，或许那个时候乃是思绪混乱的时候写下来的，不可辨别他说到这些事情的侍妾精神状况是否正常，以一个死人的遗书便是可以作为证物指正乃是臣妾有嫌疑么，这谋害贵妃是多大的罪名啊！再说了，既然那位曾太医已经死了，这封信焉知不是有人伪造以陷害臣妾呢！” “曾御医的儿子曾儒可作为证人，证明当时他父亲在临死前都十分的清醒，并且这封遗书乃是亲手交到他的手上。不仅仅只是这封遗书，曾御医还曾跟他口述过自己当年由怀疑到调查的全部过程！” “他既然怀疑贵妃被人下药，为何当时不说？”云贵人厉声问道。 “宫中凶险，敢谋害贵妃，必然不是寻常之辈！”刘旭淡淡的说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只怕没这个胆子揭穿，更何况下毒的人来说当日如日中怀有龙裔的云妃！” “笑话！”云贵妃冷冷的笑了笑，“单凭他们祁王便是想要诬陷本宫么？” “是诬陷还是事实，你心里面有数！”秦王冷笑道。 “够了！”宣帝喝道，“你们别吵了，祁王，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刘旭说道：“根据曾御医一眼之中的内容，云贵人当年的贴身侍婢指使御医院一名医值人员，令他在母妃的药里面多加了一位，故而才导致母妃的身子越发的虚弱。” “当年的宫女们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年纪放出宫去了，都二十年了，谁能够知道她们的下落？便是因为这些人不见了，便是可以随意栽赃给我？”云贵妃冷冷的一笑，“陛下，祁王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娘娘当年最为信任的宫女叫做碧草，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一个月就被放出宫去了，两个月后身亡。”刘旭淡淡的说道，“娘娘当真以为当年的人都死了么？” 云贵人的眼睛眯了一下，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随后入内便是以为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跪拜在地：“草民徐盛，当年在太医院供职，草民记得当年便是碧草姑娘让草民在给贵妃娘娘的药里面多加了一味，只是那一味药本就温和，草民当时学艺不精，不曾知道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便是没有拒绝。”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珠钗，又道：“这件珠钗便是当初碧草给草民的，说是娘娘的信物。在贵妃过世之后不久，草民便是因为一件小事被赶出了御医院，后面的事情草民也不知道了。” “将珠钗呈上来！”太后说道。 嬷嬷将珠钗拿了过来，太后观察了一下，说道：“宫内每一件赏赐之物，都登记造册过的，这件珠钗是不是当年的云妃之物，查一查便知晓了！” “这珠钗的确是臣妾的，但是臣妾从未指使过碧草做过这种事情，或许此事乃是绿草擅自所为呢！”云贵人脸色变了一下，“不管如何，臣妾或许乃是管教失责，但是贵妃之死，臣妾毫不知情！” “娘娘，你确定绿草已经死了吗？”刘旭又问道。 云贵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刘旭。 只见着刘旭拍了拍手，只见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女子入内，这女子一副村妇模样，身子也有些发福了，不过依稀的轮廓还是叫云贵人将她辨认了出来，更是脸色变了一下。 “奴婢碧草参见陛下，参见太后！”绿草跪拜叩首，又朝着云贵人磕了一个头，“主子，奴婢回来了！” “你……”云贵人的声音开始紧张了起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 “主子自然是希望奴婢早早儿的就死了。”碧草说道，“当年奴婢出了宫不久，主子便派三儿去到奴婢的村子取奴婢的性命，只是主子不知道的是，三儿跟奴婢私交不错，他放了奴婢一命，让奴婢假死逃生，故而奴婢才能够苟活至今！” 顿了顿，碧草继续说道：“当年，便是主子指使奴婢，让徐盛在贵妃的药里面多加一味药。主子说了，贵妃虽然失宠，但是其美貌无双，陛下的心中也还有她的位置，将来还有复宠的可能，所以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胡说，本宫何曾说过这些话，做过这些事情，你到底受到何人指示，竟然如此污蔑本宫！”云贵人急忙磕头说道，“陛下，万不可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必然是被人收买，故而前来诬陷臣妾的！陛下，现在就让他们下狱，严刑拷打，他们定然可以招出幕后主使者的！” “主子！”碧草提高了声音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初贵妃为何会失宠吗？” “闭嘴！”云贵人厉声喝道。 “说！”太后板着脸喝道。 “当初主子初入宫的时候，收到了贵妃诸多关怀，便是假意与贵妃走得很近，跟贵妃两人以姐妹相称，久而久之，便是探听到原来贵妃在入宫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不过自贵妃入宫之后两人便是断了联系。后来主子便是拿此事做文章，有意无意间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让陛下对贵妃心生不满。”顿了顿，碧草继续说道，“后来，主子还是依旧与贵妃交好，诱惑贵妃写了些模棱两可的诗文，主子再将这些诗文无意间跟陛下提起，陛下那个时候对贵妃已经生疑，看到那些模棱两可的诗文之后便是怀疑贵妃对以前那人念念不忘，故而隔阂越深。” 叹了口气，碧草又道：“贵妃是个极为高傲的人，被陛下误解，也不愿意多做解释，故此时常与陛下发生争吵，以至彻底失去了陛下的心意！到了如此地步，主子依旧还是经常去看望贵妃，无意间半真半假的跟贵妃透露些陛下的态度，让贵妃心寒以至说出不敬的话，再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告诉陛下，就是如此，原本恩爱的陛下与贵妃两人才会越走越远，互相误会！” “你这毒妇！”太后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陛下如此毒妇，留着作甚？杀了反倒是一了百了！” 宣帝闭上了眼睛，当年的事情在脑海里面浮现了一边，这些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时候也一并想了起来，当初一些感觉奇怪的事情，经过这么一说，也都通透了起来。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被人精心挑拨过后的一场局而已。 他恨月茹，如果她不那么骄傲，她不那么倔强，这些挑拨还能够成功吗？她到了如此境地，自己这些年又何尝好过？ “陛下！”太后催促了一声，“陛下心里面到底如何决断？” 云贵人磕了两个头，终于开始流泪，哭道：“陛下，臣妾知道臣妾做错了，臣妾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臣妾在乎你，臣妾爱你啊！” 宣帝咽了口唾沫，睁开双眸，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云贵人，喝道：“将其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朕不想再看到她！” “陛下！”云贵人哭了起来，“陛下你不能够这么做啊，是臣妾啊！你曾经说过，无论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会原谅臣妾的，你怎么可以对臣妾如此狠心？” “天道轮回，这是你的报应！”刘旭淡漠的说道，“至少你现在还留着一条命，而我的母妃，连命都没了，早早的化作了一抹幽魂！后半生，便是要为你犯下的罪孽恕罪！” “作孽？”云贵人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请问你们谁的手是干净的？谁的手上没有染上几条人命？太后你，你的手段只会比我更狠，害死的人更多！陛下，还有你，为了这个皇位，你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你别忘了，那个女人都是你害的，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是一点都不愿意相信她么？哈哈哈！” “疯了，你彻底的疯了！”太后喝道，“来人，将这贱人拉下去！” 这个时候云贵人突然扑向了刘旭，掐着他的脖子，双眸发红，面容扭曲，怨毒的说道：“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我饶不了你，我做鬼都饶不了你！” 两个侍卫立即入内，将疯癫发狂的云贵人拖了下去。 太后担忧的看了一眼祁王脖子上面的几道抓痕：“没事吧？” 刘旭轻轻的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大碍，太后不必担心！” 第二百六十一章 打狗也得看主人 “居然放任这毒妃在后宫为非作歹多年，是哀家的失误！”太后叹道，“祁王，地上凉，你且起来吧！” “谢太后！”刘旭起身，看了一眼地上仍然跪着的徐盛与碧草二人，“他们两人该如何处置？” “虽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徐盛不知道他的行为会害贵妃身亡，然而御医院有御医院的规矩，你擅自更改药方，便是犯了大忌！”太后说道，“然而你本来已经生活安定下来，今日还是能够出来揭露当年的事情，可见还是有一些良心的，然而这不代表，你没有做过错事。如今北夏与西魏正在交战，你既然有医术，可愿意远赴战场，为受伤的将士医治，以赎罪过？” “谢太后恩典，草民愿意！”徐盛叩首道。 太后看了一眼碧草，说道：“你则可以算是跟你主子狼狈为奸了，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也有无数个机会救一救贵妃的！你今日揭穿你主子的罪行，也不是你心里面有什么正义，而是因为你想要报复你主子对你的无情无义！你虽然被人指使，然则也是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边疆，不得回京！” “是！”碧草叩首道。 太后看了一眼刘旭：“至于其他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 “哀家乏了。”太后说道，“先回凤禧宫了！” 嬷嬷立即扶着太后起身离开，随后两个侍卫入内，带着徐盛与碧草一并离开，这御书房内再一次只剩下宣帝与刘旭两人。 “可满意了？”宣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父皇呢？”刘旭问道，“这么些年了，到了今日，父皇心里面的心结可曾解开了？” 宣帝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 刘旭仿佛没有看到宣帝的脸色一般，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当年儿臣年幼，跪在父皇的御书房前，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么喜欢母妃的父皇怎么可能狠心到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儿臣不知道父皇对于母妃的心结十分解开，其实儿臣知道现在，还是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对母妃如此心狠！” 宣帝冷淡的看了刘旭一眼：“她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你还想要如何？” “其实她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母妃的死，父皇脱不了干系！”刘旭淡淡的说道，“父皇不信任母妃，母妃失宠，而后被下药。只是一个御医尚且能够察觉出异常来故而暗中调查，你作为一个帝王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么？你或许早就知道她所做的全部事情，只是暗中默许着而已。因为对母妃的误会，因为母妃的高傲，让你作为一个帝王的自信被打击到了，故而才希望她消失对不对？” “放肆！”宣帝冷声骂道，“祁王，不要得寸进尺，试图挑战朕的底线。” “儿臣不过是做一个合理的猜测而已。”刘旭淡淡的一笑，“儿臣没有办法想象，在知道被好友背叛，被丈夫抛弃的母妃在临死前到底受了多少折磨，心里面有多么的煎熬！” 宣帝盯着刘旭的眼睛，刘旭毫不示弱的回视，暗潮汹涌 许久之后，宣帝叹了口气，说道：“朕累了，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刘旭说着，离开了御书房。 他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他的母妃以前居住的宫殿，这个自他母妃过世之后，一直无人居住。他以前从不敢来这里，知道今日，母妃的冤屈与辛酸全部被人知晓，故而才有了勇气来这里走走，看看。 这宫殿虽然无人居住，但是一直都有人在打扫修缮，似乎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许多器具都陈旧了些。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母妃在树下签下，他仿佛看到了母妃在铜镜前对镜贴花黄，他仿佛看到了母妃正在对他招手，笑吟吟的说道：“阿旭乖，到母妃这里来！” “母妃，阿旭跟想你！”刘旭看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宫殿，喃喃地说道，“好想好想你啊！儿子当年没有能力保护你，现在儿子可以护你周全了，你回来吧！” 在院子里面有一个高大的桃花树，这棵树乃是他岁岁生日的时候跟母妃一起种下的，当初还只是一颗小小的树苗而已，如今却已经如此繁茂，只是如今是秋日，却不知道到了春日的时候，这棵树上的花儿该是开得多么的灿烂啊！ 可惜，这里的一切，母妃都再也看不到了！ 在这里待了许久，知道天色暗了下来之后，刘旭方才起身回了祁王府秋水苑。 莫子玉在一直等着刘旭的消息，且不知道他想要为母妃报仇的侍妾到底如何了，没有想到一直等到天暗的时候才等到刘旭回来的身影。 她瞧着刘旭的脸色有些不好，便上前担忧的问道：“怎么了？结果不是很好吗？是证人反水了还是云贵人绝地反击了？还是陛下袒护云贵人？” 刘旭轻轻的摇着头，说道：“很顺利，云贵人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莫子玉心里面松了口气，说道：“那你为何闷闷不乐？难道是因为陛下没有处死她吗？” “本王想母妃了……”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了，即便是之前再怎么海誓山盟，再怎么情比金坚，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都能够让两人的感情分崩离析，互相怨恨。” 莫子玉微微一愣，他今日不是为了母妃的案子么，怎么生出了这么多感慨来了，便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旭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了：“柳儿，我们之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永远不会的！” “嗯，不会的。”莫子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起来。 云贵人被降为庶人打入冷宫的事情，还是让让朝野震动不小，让那些本来还在观望秦王之后发展的官员彻底的放弃了秦王的阵营转投了赵王。 而这个消息自然不可避免的被传到了秦王府内。 这个时候，因为上官玉儿的不再排斥，让刘凌的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他虽然被软禁在王府内，但是与外面那些大臣的往来还是没有断过，可以通过书信来跟他们沟通，操控他们的行动。 但是母妃出事的消息，还是来的那么的猝不及防，他已经能够想象，外面的动荡了，他已经被那些蛇鼠两端的人彻底的放弃了。 不过刘凌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因为那些背弃他的人终会跪着求他原谅的，那些瞧不起他官员，将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他手上有一个秘密武器，乃是后乾侯留下来了的。 当初乾侯出事，他手上的这一件秘密武器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便是因为红衣的背叛落到了他的手上，如今这件秘密武器便是他将来能够绝地逢生的最大转机！ 刘凌的现在的情绪相当的稳定，他知道，母妃被打入冷宫只是暂时的，只要他登上皇位，等待他母妃还是尊贵的太后之位。 上官玉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尚且有几分担忧，不过看到刘凌一切如常的神色，便是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她不想再为其他的事情耗费心神，便是没有询问相关的事情。 且说，赵王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痊愈之后便是正常的上下朝了，宣帝对他愈发的看重，将之前交给秦王的一些政务便是全部交给他来处理，可见陛下栽培的用心。 而赵王心胸宽广，礼贤下士，宅心仁厚的美名，还是在朝堂之上广为流传，仿佛他便是下一位明君一般。 这样的氛围越演越烈，叫刘旭在刘彧面前都暗淡了几分。 秋水苑。 “不知道姜侧妃让我前来所谓何事？”九夫人淡淡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早就得罪了莫子玉，便也不再伪装温顺，将自己的锋芒全部都露了出来。 “自然是你想要杀我的事情。”莫子玉端着茶杯，轻轻的刮着茶沫子，淡淡地说道。 “姜侧妃莫不是糊涂了？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九夫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姜侧妃，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你我既然都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举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今日你既然来了秋水苑，我便是将你杖毙在这里，你又能够如何呢？” “你什么意思！”九夫人的脸色一变，“我是祁王府的夫人，是王爷的妾身，就算是王妃都没有生杀大权，便是你想杀就能够杀的么？” 莫子玉抬眸轻轻的一笑，说道：“我今日就算是将你杀了，你觉得王爷会将我如何？” “王妃与杨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九夫人冷声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好歹也是杨家的人！”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王妃的一条狗啊！”莫子玉微微一笑，“既然只是一条狗，杀了也不过是去跟狗主人道声歉罢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是死是活，自己选！ “姜侧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九夫人开始慌了，她明显感觉到莫子玉不时在开玩笑！ 难道她真的敢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杀了自己不成？ 咽了口唾沫，九夫人的呼吸重了一些，她发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姜侧妃，我知道我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但是也罪不至死吧？” “罪不至死？”莫子玉勾唇冷幽幽的笑了笑，“你忘了在青云寺，你曾经以毒蛇要害我性命的事情了？” “奴婢听不懂姜侧妃在说什么，那件事情真的跟奴婢无关啊，奴婢是冤枉的！”九夫人急忙说道。 “在八月三十的时候，你就派人去了青云寺，以重金收买了青云寺的慧安师太，让她将我安排在最边上的房间内，同一日你让鸢儿的表哥在蛇市买了大量的毒蛇，并且在当晚潜入了青云寺内随即行动，我说的都对吗？”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九夫人的脸色又是急速的一变，她急忙跪了下来，抹泪哭道：“姜侧妃，奴婢是无辜的，都是王妃吩咐奴婢这么做的！你也知道奴婢以前是杨家侍女，送奴婢来王府就是为了帮助她的，她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奴婢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伤害你啊！奴婢也是个可怜人，你便是可怜可怜奴婢，放奴婢一次吧！只要姜侧妃不再追究此事，奴婢愿意听从你的吩咐！” “果真愿意听从我的吩咐？”莫子玉靠近九夫人淡淡的问道。 九夫人坚定的点头：“愿意，愿意的！” “那你可愿意离开祁王府？”莫子玉冷幽幽的问道。 “这……”九夫人的脸色犹豫，眸子转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奴婢乃是杨家的人，不管如何现在都是祁王府的夫人，不是奴婢想离开就能够离开的啊！” “如果我可以帮你离开王府呢？”莫子玉挑眉轻声问道。 九夫人的脸色更加为难：“杨家好不容易再赛一个人进入王府，怎么可能放奴婢离开呢？” “你只管说愿意不愿意吧，其他的侍妾交给我就是！”莫子玉玩把着指甲，“本来以你的罪状，人证物证具在，我便是现在将你打死，只怕王爷都不会说什么。只是我动了恻隐之心，看你的确是个可怜人，便是想要留你一条性命。” 叹了口气，莫子玉又道：“你的确是个大美人，只是美貌对于女人来说是一柄双刃剑。如果美貌没有足够的智慧与能力或者家庭保护自己，那么美貌所带来的只能够是灾难。你美，所以你从小便活得胆战心惊，因为太多男人觊觎你的美貌，其中包括你的你的父亲！” “啊！”九夫人突然尖叫了出来，显然莫子玉戳中了她最痛的地方，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的秘密，对于你来说是秘密，对于旁人或许不是，我能够查得出来的东西，王妃也一样。”莫子玉说道，“即便是留在王府内，对于你来说，这里也不过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地狱罢了，你永远也逃不过王妃手掌心。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一条自由之路！” 九夫人有些不安的跪着：“姜侧妃不妨说说看。” “我可以让你假死，然后让你离开祁王府，还会将你的后半生安排好。”莫子玉说道，“你会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也会自由自在，不必在王府里面煎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那么你以蛇害我性命的事情，便是可以在王爷面前说道说道了。” 九夫人垂眸苦笑了一下：“姜侧妃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啊……奴婢没得选啊，你怎么说奴婢便怎么做吧。” “这是一枚假死药！”莫子玉取出了一个褐色的盒子递给了九夫人，“三日之内，你服下便是可以呈假死的状态，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京城去！” “万一奴婢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九夫人问道。 “就像你方才说的，你根本就没有选择，除了相信我以外，你别无选择。”莫子玉说道。 九夫人将假死药收下，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如果自己现在去跟王妃商量，自己服用假死药之后，再让王妃以莫子玉谋害自己为名处置了她，岂不是两全其美？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又道：“此事你倒是不必去跟王妃说什么，服用假死药之后，须得服下我的解药，你方才可以醒来。再者，对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个小角色，我不必费心对付你，我会这么为你筹划，只是纯粹的动了恻隐之心而已，只盼着你能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是，奴婢明白，奴婢多谢姜侧妃为奴婢考虑！”九夫人面上感激的说着，心里面倒是将莫子玉恨毒了。 只要能够留在王府，便是有机会得到王爷的宠爱，到时候她便是登上枝头做凤凰了，更何况如果她怀了身孕，这个孩子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皇帝呢，那么她后半辈子便是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如果离开了王府，这些东西都将化作泡影！那些劳什子自由，谁稀罕啊，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富贵跟权势而已！ 九夫人怕莫子玉发狂将她仗杀在了秋水苑，面上先应承了下来，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吧！ 莫子玉瞧着九夫人脚步匆忙狼狈离开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今日的话，她只怕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绿俏说道：“姑娘直接处置了她便是，何必跟她费这些唇舌？” 莫子玉微微笑道：“如果她能够体谅我的良苦用心，便是自己寻了一条生路，如果不听，便是自掘坟墓，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 九夫人恨恨的来到了湖边，瞧着周围无人，怒吼了几声，将一旁的一棵树当成了莫子玉踢了几脚：“贱人！贱人！竟然威胁我！” 鸢儿被拦在了秋水苑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瞧着九夫人从秋水苑出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对，便是上前担忧的问道：“九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姜侧妃欺负你了？要不要去找王妃评评理？” “你闭嘴！”九夫人心里面的气没处发泄，上前便是扇了鸢儿一巴掌，低声喝道：“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你表哥去买蛇的事情怎么会被姜柳知道？你去找慧安的事情怎么也被她查出来了？如今她拿这两件事情威胁我，要我离开祁王府！” “什么！”鸢儿的脸色变了一下，“九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九夫人手上拿着莫子玉给的假死药，想要将药扔到湖里去，想了想还是忍了忍，她掐住了鸢儿的下巴，冷声说道：“姜柳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没有啊！”鸢儿急忙摇头，“奴婢没有出卖你啊，奴婢发誓！” “哼！”九夫人又甩了鸢儿一个耳光，“可恶，这一切全是你害的，你自己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是那件事情被捅到了王爷面前了，咱们两个谁都活不了！” 鸢儿也害怕的抖了起来：“夫人，你想想办法吧……要不咱们去找王妃想想法子，王妃定然有法子肯定可以救救我们的！” “不，是救你！”九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鸢儿一把抓住了九夫人的裙摆，“夫人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啊，奴婢做得都是你吩咐的啊！” “别喊！先冷静一下！”九夫人双手捧住了鸢儿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说此事是我指使的，我们两个都得完蛋！但是你自己承担下来，至少还可以保全我，只要我好好儿的，我还可以救你，还可以照顾你的家人！你不是有个妹妹在王府里面吗？你不是说她受到管事儿的骚扰吗？我可以想办法将她调到我的身边来，我来保护她！你想想看，如果我们都出事了，他要怎么办？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要不……”鸢儿咽了口唾沫，白着脸色说道，“要不咱们听姜侧妃，离开祁王府吧，她不是说了么，只要我们离开祁王府，她就不再追究了！” “混账！”九夫人低声喝道，“我怎么可能被她威胁！我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你好好儿想想吧，好好儿想想，为你妹妹好好儿想想。” 说着，九夫人喘着气转身离去，鸢儿无助的绝望的跪在原地。 没一会儿，一道嘲弄的声音传来：“你跪在这儿做什么？这里又没人！” 鸢儿急忙转头看去，只瞧着绿俏带着一抹笑意朝着自己走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不用你管！” 绿俏慢悠悠的走进，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鸢儿的脸色，说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九夫人让你顶罪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都是姜侧妃指使下毒 鸢儿惊讶的看了绿俏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没有解释，垂眸算是默认了。 绿俏抱着手臂，点了点头，说道：“果然被我们姑娘猜中了，看来这一条生路，她是不想选了。” 鸢儿不解的看着绿俏，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绿俏拍着鸢儿的手臂，轻轻一叹，说道：“我们姑娘给了九夫人一条生路，只要九夫人愿意离开祁王府，她不仅不会追究，还会安排好她的后半生，只是看来九夫人不愿意选这一条生路啊！现在一条生路与一条死路摆在你的面前，你看看自己要怎么选择？” “你什么意思啊？”鸢儿疑惑的问道，期待又警惕的看着绿俏。 绿俏拉着鸢儿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说道：“只要你做一件事情，我们姑娘是不会追究青云寺的事情的，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应该知道王爷有多在乎我们姑娘的，如果王爷知道了此事，九夫人再全推到你的身上，你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鸢儿自问在九夫人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算是尽心尽力，与她共同进退，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薄情寡义，她也颇为心寒，咬唇想了想，问道：“姜侧妃希望我做什么事情？” 绿俏凑近鸢儿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鸢儿闻言，垂眸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秋水苑有一个婢女叫做英子，才十三岁，是刚从牙婆子的手上买到王府的，随后便被分配来了这里，模样十分老实，平日里面也十分勤快本分。 不过渐渐的青灵从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异样，这小姑娘看着老实，不过行为却没有那么本分。比如时常打听，比如借着打扫的功夫偷听等等，这些日子以来，秋水苑的人都被青灵治理的服服帖帖，再加上莫子玉对她们却是不错，故而一个个的都没有二心的，倒是这新来的有些反常。 青灵将这些情况看在眼中，平日里面也不戳破，便是就这么养着。 这一日，英子又借着打扫的名义在莫子玉的房间外偷偷摸摸的偷听。 莫子玉一只手敲着桌子，问道：“九夫人答应要下药给王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手？” 崔嬷嬷想了想说道：“也便是这两日了，她有这么大的把柄在你的手上，不敢不听你的话的！” 莫子玉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你不敢不听话的，我便是安安心心的等着好消息就是了！你且记住，如果九夫人迟迟没有动手，你便是去催催，便是趁着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给王妃下药得了，拿药的药效很快，王妃不会有什么痛苦，也不会叫人察觉出来的！对了，此事鸢儿也知道，你让她盯着鸢儿一些，不要让鸢儿去告状！” “老奴明白！”崔嬷嬷点头说道。 英子闻言，吓了一跳，急忙扔下了手上的抹布，朝着外面跑去，正好在门口撞到了绿俏。 绿俏问道：“这么着急干嘛去呢？” “我……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英子紧张的说道，随后便是跑开了。 绿俏看着英子的笑容，别有深意的一笑，鱼儿果然一条一条的上钩了！ 只瞧着英子一股脑儿的跑到了芜泠院，铃兰瞧着她这么着急八荒的跑进来，急忙上前呵斥道：“怎么回事？不好好在秋水苑当差，怎么跑这里来了？若是让人看到了怎么办？我不是说了，让你你在花园等我！” 英子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铃兰姐，你快些让我去见王妃，晚了便是出事了！” 铃兰见英子的神色却是着急，便是急忙带她进去见王妃。 “怎么回事？”王妃抬眸疑惑的问道。 “王妃，出事了！九夫人背叛你了！”英子跪下喘着粗气说道。 王妃的眉头一蹙，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奴婢方才偷听到了姜侧妃的谈话，上午的时候九夫人来了一趟，姜侧妃说九夫人已经答应她替她下毒谋害王妃，还说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英子着急的说道。 “什么？”王妃的眉心皱得更深，“九夫人敢下毒害我？我量她也没有这个胆子！会不会是姜柳故意让你听到的？” “此事鸢儿也不知道，王妃不妨叫鸢儿来问话！”英子见王妃居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又急切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女便是禀报说鸢儿求见，有要紧的侍妾相报。 王妃惊了一下，脸色阴沉的说道：“让她进来！” 鸢儿脚步匆忙的入内，下跪行礼之后，便是抬眸严肃的说道：“有一件事情，奴婢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告诉王妃一声。” “说！” “九夫人要害你！”鸢儿说道，“今日姜侧妃给了她一颗毒药，让她找机会给王妃服下，因着上回子青云寺的事情被姜侧妃知道了，故而她不得答应了下来。奴婢劝过九夫人此事应该找王妃商量一下的，只是九夫人好像心意已决，奴婢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故而前来禀报王妃一声！” “奴婢说的没错，九夫人真的背叛了王妃，想要谋害王妃！”英子兴奋的说道，她才去秋水苑没有几天，便是立了大功，日后定然可以像铃兰姐姐一样，成为王妃的心腹的！ 王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突然站了起来，冷声说道：“去擎荷苑！” 没一会儿王妃带着一队人马便是闯入了擎荷苑内，九夫人见着王妃杀气腾腾而来，心中诧异不已，急忙下跪请安：“奴婢见过王妃！” 王妃坐下，冷眼瞧着下方看上去无比温顺的九夫人，冷笑道：“你好得很，好得很啊！” “奴婢惶恐，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惹得王妃如此不快，请王妃示下！”九夫人说道。 “你心知肚明！”王妃冷喝道，“来人，给我搜！” 说着，几个婆子丫鬟便是闯了进来，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的搜了起来。 九夫人开始慌了起来，紧张的问道：“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 “鸢儿你来说吧！”王妃冷声说道。 鸢儿垂着闹到入内，跪下说道：“九夫人受姜侧妃指使，想要对王妃下毒！” “你胡说什么！”九夫人厉声喝道，“鸢儿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奴婢不希望看到九夫人再继续错下去！”鸢儿冷着脸说道。 这个时候，铃兰拿着一个褐色的盒子走了过来，对王妃说道：“找到了！” 王妃接过，将盒子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冷冷的一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九夫人磕了一个头，急忙解释道：“王妃听奴婢解释啊，奴婢没有背叛王妃！这颗药的确是姜侧妃给奴婢的，不过不是让奴婢给王妃下药的，她是让奴婢自己服下的，她说这是一个假死药，服用之后她可以偷偷的将我送出王府去，安排好奴婢的后半生。如果奴婢不愿意这么做的话，那么青云寺的侍妾，她就要告诉王爷！” 顿了顿，九夫人继续说道：“奴婢还没有报答王妃的知遇之恩，便是不想离开祁王府，正在想个应对的法子，便是希望鸢儿能够顶替了青云寺的事情，只怕是鸢儿因为此事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奴婢，故而才如此诬陷奴婢的！” 王妃看着手上的药，脸上一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的脸色突然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不，鸢儿并没有诬陷你，你的确受到了姜侧妃的指使，想要对我下药，这便是证据！待会儿等王爷回来之后，咱们便去王爷面前，请王爷主持公道！” 九夫人的眸子快速的转了一下，急忙改口道：“是，是姜侧妃指使奴婢对王妃下药的，奴婢是迫于无奈的！” 晚些时候，刘旭回了王府，刚到了秋水苑，王妃便带着人过来了。 刘旭瞧着王妃带来了不少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冷眼瞧了一眼在一旁奉茶的莫子玉一眼，跪在了刘旭的面前，冷声说道：“有人要害妾身的性命，求王爷做主！” “怎么回事？”刘旭问道。 王妃看着莫子玉冷冷的说道：“姜侧妃指使九夫人对妾身下毒！” “下毒？”刘旭略微挑眉。 这时候九夫人也跪了下来，抹着泪说道：“今日姜侧妃让妾身来了一趟秋水苑，让妾身对王妃下毒，如果妾身不从，便是让妾身不能够活着走出秋水苑的大门，妾身当时心中害怕，便是假意答应了下来！” “这便是证据！”九夫人举着那个褐色的盒子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秋水苑的婢女也听到了姜侧妃与崔嬷嬷的谈话！”王妃又道。 这个时候英子也跪了下来，说道：“奴婢英子，乃是秋水苑的侍女，今日奴婢打扫的时候，听到了姜侧妃与崔嬷嬷的对话，她让崔嬷嬷督促九夫人尽快给王妃下毒，奴婢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九夫人杖毙 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怎么说？” 莫子玉不慌不忙的喝着茶，随后将茶杯放下，缓步走到了九夫人的面前，指着她手上褐色盒子里面装着的药丸，问道：“这便是我给你的毒药？” 九夫人看了一眼莫子玉的脸色，急忙垂眸说道：“姜侧妃难道不记得了吗？这就是你上午给我啊！” 莫子玉将药丸拿了起来，稍微端详了一下，随后便是将药丸咬了半口吞了下来。 刘旭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在做什么？”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妾身只是觉得有些心寒罢了，这不是什么毒药，这是一个人参养荣丸，前两日听闻九夫人有些咳嗽的症状，专门为她配的药呢，没有想到妾身的一片好心，反倒是成了她诬陷妾身的证据！” 莫子玉说着，顺便将剩下的半颗喂到了刘旭嘴中，淡淡笑道：“既然九夫人不领情，也不能够浪费不是？” 刘旭倒也不疑，将莫子玉喂得东西吞了下去。 这时候莫子玉又将英子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方才说，你听到了我跟崔嬷嬷谈话？” “是的，奴婢听得一清二楚！”英子点头面容坚定的说道。 “你不过是个粗打扫的丫头，进不去内卧的，你是在什么地方偷听到我跟崔嬷嬷的谈话的？”莫子玉微笑着问道。 英子走到了卧室门前一个花瓶旁边，说道：“奴婢当时就在这里听到你跟崔嬷嬷的谈话的！” “也就说你在的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的，那么怎么知道里面对话的人就是我跟崔嬷嬷？”莫子玉问道。 “奴婢认得你们的声音！”英子说道。 莫子玉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如此机密的事情，我必然不会大声说话吧？这么远你都能够听得如此清楚？王爷可否帮妾身证实一件事情？咱们在里面说会儿话，叫英子就在门口听着，看她十分能够将咱们的对话听得明白！王妃若是心中有疑，不妨一道前来看看？” 莫子玉三人入了里面，莫子玉笑着与刘旭说了几句闲话，声音适中，如同平日里面寻常聊天的语气，随后便是出了房间，她瞧着英子问道：“怎么样？我方才在里面跟王爷说了些什么？” 英子蹙眉，模模糊糊只听得到姜侧妃在跟王爷说话，但是委实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谈话内容细碎，王妃纵然是想要提醒，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提醒。 “奴婢……奴婢没有听清楚方才王爷与姜侧妃谈话的内容！”英子垂着脑袋说道，随后又抬起头，赌咒发誓，“不过奴婢发誓，下午的时候真的听到了姜侧妃跟崔嬷嬷的对话，奴婢没有说谎！不是还有鸢儿么？鸢儿不是也在说，姜侧妃指使九夫人谋害王妃！” 闻言，鸢儿急忙跪下，给九夫人磕了一个头，哭道：“九夫人，事到如今，你便是认了吧！” 九夫人微微一惊，蹙眉：“我认什么啊！你这贱婢，不要在此胡说八道！” “你想要嫁祸给姜侧妃，想要借王妃的手除掉姜侧妃，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了，瞒不下去了，你便是认了吧！”鸢儿擦着眼泪说道，“王妃跟姜侧妃对待你不薄，奴婢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王妃，这一切都是九夫人只是奴婢的，奴婢是无辜的！” “啪！”九夫人扇了鸢儿一巴掌，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什么我指使的，我指使你做什么了？” 鸢儿垂眸落泪，不再分辨。 王妃的脸色十分的难堪，她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莫子玉布的局还是九夫人想要借她的手搞事，不管哪一种，她都是被利用被玩耍的那个人！ “九夫人！”刘旭歪着身子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说姜侧妃指使你谋害王妃，所为的证据是假的，那么动机呢？你是杨家的人，王妃是你的主子，姜侧妃为什么会指使你来做这件事情？姜侧妃为什么会觉得你会听话不会背叛她？难道你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上？” “没有啊！”九夫人急忙否认，“妾身……妾身……” 九夫人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中自然是恼恨不已，不知道结果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眼下的一切都在姜侧妃的意料之中吗？是不是不会听她的话，离开祁王府都被预料到了，故而再一次设局么？这贱人的城府太深了！ “那便是你想要诬陷姜侧妃，借王妃的手除去姜侧妃？”刘旭逼问道。 “没有！”九夫人吓得急忙摇头否认，“妾身没有这个胆子，妾身没有啊！” “方才口口声声想要举报姜侧妃的是你，而你现在又否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刘旭厉声问道。 这个时候王妃突然一巴掌打了过去，冷声喝道：“你这贱人，居然敢戏耍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杖毙！” “啊！”九夫人尖叫了一声，脸色撒白，“王妃，你不能够这么做！不能够这么做啊！” “将她拖下去！”王妃喝道。 两个婆子立即上前要将九夫人拖下去。 九夫人喊道：“王妃，你救救我！你忘了方才是你……” “啪啪！”一旁的婆子两个巴掌上去，九夫人便是口吐鲜血，嘴里面含混不清，再也说不出来话。 莫子玉默默的看着九夫人被拖走的身影，问道：“王妃，九夫人似乎罪不至死！” “她将你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何罪不至死？”王妃冷笑了一声，“还有，青云寺的事情，我经过调查，发现并不是意外，乃是这贱人所为，她三番四次害人，不仅该死，而且罪不可赦！” 莫子玉没有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喝茶的刘旭。 刘旭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后宅之事，有王妃做主便是。” 王妃看着地上跪着的鸢儿与英子两人：“九夫人已经伏法，你二人助纣为虐，也在责难逃！”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她们两个不过是奴婢，身不由己，倒也罪不至死。” “既然姜侧妃为你们求情，便是饶了你们性命！”王妃冷声说道，“不过死罪可饶活罪难逃，便是去后院做杂役吧！” “王妃！”英子脸色大变，“王妃开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这后院杂役便是做洗衣服劈柴等最苦最累的活计，比起各个院子里面粗使丫头可是要累多了苦多了。 “嗯？”王妃柳眉一竖，威严尽显。 英子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言语。 鸢儿见到九夫人要被杖毙，早就吓得浑身冰凉，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命，便已经很知足了，那里还敢再说话！ 两人不敢在为自己求情，很快退了下去。 此事王妃叹了口气，对刘旭说道：“妾身只听了九夫人的只言片语，以及那两个贱婢的片面之词，便是觉得是姜侧妃欲谋害妾身，都是妾身的错，才会酿成今日荒唐之举，请王爷恕罪！” “你该道歉的不是本王，而是姜侧妃。”刘旭淡淡的说道。 王妃轻轻咬唇，随后挤出一抹笑意，对莫子玉说道：“姜侧妃，今夜是我鲁莽了，对不住了！” “谁都有被人蒙蔽的时候，何况我也没有怎么样，如今坏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请王妃不必放在心上！”莫子玉淡淡一笑。 王妃被人摆了一道，心里面自然不舒服，不过眼下也无可奈何，毕竟九夫人是她的人，有些事情她也不好解释清楚。 也怪她自己，当时被气昏了头，没有察觉出来这其中的奇怪之处！ 好一个姜侧妃，好一个姜柳，借自己的手除去了九夫人呢！ 九夫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垂头丧气的离开，莫子玉目送王妃离去，眸子轻轻的一转，转眸看向了刘旭。 刘旭深深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这便是你让本王相信的你能够处理好？” “妾身给过她机会的。”莫子玉说道，“妾身让青灵一早就去守着了，不会真的叫九夫人被杖毙的，不过作为九夫人的她已经死了，在王府外面她可以作为一个全新的人再活一次。不过妾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事，在青云寺，若非妾身懂得一些御兽之术，只怕妾身早就没命了。今日之事，权当做妾身为了出气吧，不过心里面倒是还是怜悯她几分的，当做最终还是不希望王爷心里面有什么负疚的地方。” “你还是在为本王着想？”刘旭轻轻挑眉问道。 莫子玉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九夫人与她有几分相似，今日的一切，祁王都是看在眼中的，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也任由九夫人被处置，只是九夫人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他心里面总还是有几分考量的。 不管如何，不取了九夫人的性命，送她出府，到底也是不希望他心里面留下什么痕迹。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她到底想要什么？ 郊外，一间小木屋内。 九夫人躺在床上养伤，她冷眼看着床边的女人，冷笑着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吗？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死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若不是我，你哪里有什么机会在此对我冷嘲热讽了？” “哼！”九夫人冷笑了一声，“我的今日难道不是你害的吗？” 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你这完全就是倒打一耙了！首先来说，在青云寺想要害我的人可是你，可是我没有追究，还想要送你安安全全离开祁王府，但是你却是不识好歹，想要同王妃一道再来害我。若是你没有生出歪心思，又怎么会中了我的圈套呢？” 九夫人死死咬唇盯着莫子玉，冷声道：“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过你既然有机会杀了我，为何不动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死再多的人，流再多的血，说到底，我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说过，我同情你之前的遭遇，不是客气话，是真心的，你自小到大没有体会过被人关爱的人，所以现在才回费尽心机倒也是情有可原。再说了，因为你的这张脸与某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你才能够来到了祁王府内，也因为如此王爷才回会多看你几眼。你或许会觉得王爷心狠，不过你若是死了，王爷未必不会内疚，我这么做，也算是不让王爷心里面有你的痕迹吧！”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作为祁王府九夫人，你已经死了，但是从此以后，你可以活成你自己的模样，至于这么机会你要不要好好儿的珍惜，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留下了一瓶金疮药，莫子玉起身说道：“你自己好好儿的养着吧，以后的路，你自己走下去吧。” “姜柳！”九夫人唤道，“姜柳，你不会成功的！你不会是王妃的对手的，因为你不够心狠！你注定会成为王妃的手下败将的！” “成为她手下败将又如何？”莫子玉转过头浅笑着看着九夫人，“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九夫人楞了一下，忽然觉得眼前的姜柳她好像从来不认识一般！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不是王爷的宠爱，难道不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不是体面与最贵的身份么？ 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都看不透，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她当做敌人的！ 经过九夫人的事情之后，祁王府便是又平静了下来，伴随着秋日萧瑟的寒意。 三夫人有几分寂寥的看着外面院子枯黄的落叶，有些寂寞的说道：“总归是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这王府曾经也繁华过，曾经我也以为总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来到了祁王府内，只是现在瞧来，来来回回的，总归是还是只剩下了我们几人罢了。” 莫子玉在一旁轻轻的点头：“到了秋日，总归是有很多的感慨的。” “一眨间见我都二十六了，昨儿我看镜子，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再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的疲惫，再怎么做表情，都回不到十年前那么的天真充满活力！”三夫人苦笑了一下，“我好像真的老了，听说只有一个人老了之后，才会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等你到了三十六的事情，便是羡慕现在的年纪的。”莫子玉微微笑道，“倒是不必为了年纪而感到伤感，毕竟每一日都是余生最年轻的一天，都该好好儿的对待的。” 三夫人略微顿了一下，将目光从外面的院子收回来，看着莫子玉说道：“彤芷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么？” “听说了一二，王氏进来身子不是很好。” 三夫人冷笑了一笑：“遇上这么一个哥哥，便是她的报应。她现在被软禁在彤芷院内，你知道我为何不曾做过什么事情来报复么，虽然我想她死想得快疯了！因为我知道她定然会有报应的，她将来的痛苦一定会千倍万倍的强于我的！” “我没资格让你说什么原谅的话。”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你终归有放下的一日。” 三夫人的笑容越发的苦涩：“如何放下？你知道这一辈不能够当一位母亲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将要枯寂一辈子，这辈子也没有多少盼头了！看着她遭报应，便是我现在活着的最大的动力了！” 王氏的事情，得从三日前说起。 王氏的父亲王郑君之前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贬去了外地，近来又被调回了京城。王郑君倒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造次，生怕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毕竟在外地的时候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怕惹了什么祸事，叫人给查了出来。 但是他的儿子王宇却并未收敛许多。在外地的时候，他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便是为非作歹惯了，强抢民女，偷鸡摸狗什么事情都做过，回到了京城还当在外地呢！ 三日前，他带着家奴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姑娘便是惊为天人，叫人将姑娘给绑到了客栈内欲行禽兽之事。这姑娘也是十分的硬气，跳窗户给摔死了。 这下子可是闯了大祸了！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朝中李尚书的外甥女！ 王宇立即被收监了，按照他闯下的祸事来说，只怕是难逃一死！ 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王郑君自然不忍心看着家里面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先是去李尚书那里道歉，希望李尚书能够和解，原谅王宇，只可惜连李尚书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叫家丁给赶了出来。 这王郑君也是着急上火，思来想去，便是求到了祁王这里来。 刘旭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面倒是见了他，不过只有一句话，既然触犯了刑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也不能够徇私。 王郑君见刘旭实在是无情，又想要去见女儿，希望女儿能够劝劝王爷，让王爷能够出手相助。 王氏被软禁在彤芷院内，王郑君回来了这么久了，倒是没有想过要见一见女儿，等儿子一出事便是迫不及待的来了。 虽然王氏没有办法出去彤芷院，但是没有限制她的亲人前来探望，故而王郑君还是进入了祁王府，见到了王氏。 王氏的身子消瘦的厉害，王郑君见到女儿之后，没有关心过一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去求求祁王，让祁王救救你弟弟！” 王氏苦笑了一下，说道：“父亲，你看看我如今的光景，我现在被软禁在这里，如何出得去？又如何见得到王爷？不知道父亲近些年来，身子可还安泰？” 王郑君坐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始数落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了王妃连这个位置都守不住！你看看你还有什么用，白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父亲，这些年你不在京中，不知道女儿的处境，女儿也是举步维艰啊！”王氏艰难的向父亲解释道，“好不容易盼到父亲回来，原以为能够有个依靠，哪知道哥哥她……”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哥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吧？”王郑君说道，“我们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你难道忍心看着咱们王家断后不成？” “这肯定并非我所愿啊！”王氏叹道，“只是哥哥犯了逆天大罪，女儿亦是无能为力！莫说现在非自由之身，就是在从前，也断然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左右乾坤啊！” “不管如何，你都要想办法，你要是没法子，就去求祁王去！” “首先我见不到祁王，再说了，这件事情李尚书亲自看着，谁敢徇私舞弊，便是被朝堂的人盯着呢，王爷又岂会为了我冒险？”王氏叹道，“我也是没有法子啊！” “好啊你！”王郑君冷笑了一声，“你担心你夫君的前途便是不管你哥哥的死活，我养你有什么用！” 王郑君怒上心头乃是用各种难听的话辱骂王氏，还是秋霖听不下去，带着王妃去了隔壁屋子避风头，哪知道王郑君居然跟过来骂。王氏忍无可忍，叫人将他给赶了出去。 “我便是为了他到了如今的地步么？”王氏趴在床上痛苦的哭着，“我将他当做父亲，夹在他在王爷之间左右为难，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他根本不将我当做女儿，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工具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如此惩罚？父亲不将我当做女儿，王爷不将我当做妻子，到头来，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悲剧！” 秋霖心疼的拍着王妃的背部，叹道：“你别想了，老爷那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或许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呢！” “你不必为他解释了，他既然不将我当做女儿，我又何必将他当做父亲呢？”王氏流泪道，“就当我没了父母吧，反正都是在这里了此残生，有没有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氏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到底还是大病了一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恶行罄竹难书 所谓墙倒众人推，王宇一回到京城便是犯下了如此大错，得罪了李尚书，那么他此前在地方上犯下的那些罪行也一并被翻了出来，其父不但不约束他，更是为了掩饰他的罪行而不惜杀人灭口，父子两人所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而之前王郑君之所以敢犯下如此滔天的罪恶，其中原因之一便是仗着自己是祁王的岳父，而祁王也因为他的事情被牵连，被不少御史大夫参奏了一本。 王家父子均被收监，之前所犯下得罪也一件件的被查了出来，按照这个罪行来看，父子二人都难逃一死！ 这一日，刘旭下朝回家，刚下了马车，准备回王府的时候，只瞧着一个妇人突然冲了出来，叫青跃给拦了下来。 她跪在了地上磕头，哭道：“王爷，你便是发发善心，救救我家老爷跟我儿子吧！王爷，我女儿嫁给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出手相救吧！” 定睛瞧来，这一件愁容的妇人不是旁人正是王郑君的夫人赵氏，她扯着嗓子哀嚎道：“王爷，那可是你的岳父与小舅子，你真的就这么铁石心肠，看着他们被斩首么？你让我们这故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刘旭挥了挥手，青跃让开。 他上前两步，叹道：“王夫人，你先起来再说吧！” “王爷若是不答应出手相救，我便是不起来！”赵氏扯着刘旭的衣服哭道。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们父子二人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触犯了北夏的律法，该怎么处理只有大理寺与刑部顶罪，本王亦是无可奈何！”刘旭说道，“夫人一直陪在他们二人身边，他们犯了什么事儿，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眼下与其奢望别人相救，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当初为何不好好的规劝一番？” 刘旭说着便是要起身入内，赵氏死死的抓住刘旭的衣服并不撒手，哭道：“王爷，你怎么能够如何无情，你忘了当初我们将女儿嫁给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光景么？那个时候你有现在风光？但是我们夫妇没有嫌弃你，还是将女儿嫁给了你，如今我们家蒙难了，你就不能够出手相助？大理寺有不少都是你的人，这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愿意？” 刘旭停住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赵氏，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是的，本王不愿意，本王不过是看到了纸上写下来的罪行便是觉得他们该死，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犯下了那么多的罪孽，难道还觉得他们应该活着么？他们若是活着，那些死去的人呢？那些被他们所害的人呢？北夏的律法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赵氏哭道，“只要他们能够活着出来，日后便是吃斋念佛，天天为他们赎罪啊！” “本王话已至此，你且好之为之吧！”刘旭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欲走，赵氏不让，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哭看道：“大家快来看啊，祁王如此无情无义，连老丈人都不管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自刘旭娶了王氏之后不久，他们一家三口就被调入了外地，这十年间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他不知道原来这赵氏竟然是如此一个泼皮无赖！ 王郑君所犯下下的罪行被揭穿之后，便是在京城之中形成了不小的舆论风暴，这赵氏一说话，有人便是知道定然是王宇逼死良家女子的事情，纷纷指指点点，暗骂这一家三口不要脸，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还试图让刘旭出手相救！ 赵氏瞧着众人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脸色一白，再看刘旭冷冰冰的目光，更是吓得双手缩了回来，不敢再继续哀嚎下去，灰溜溜的走了。 青跃问道：“需不需要属下派人看着她？” 这赵氏不是个善茬儿，刘旭想了想，点了点头：“现在不少眼睛盯着，不要让她在外面乱说话，也不要让她再闯出什么祸事来！” “是！” 回到了秋水苑，刘旭一脸倦色。 莫子玉迎上前来，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问道：“事情很严重么？现在的情况难以控制了么？” 刘旭坐下，双手捏着太阳穴，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是本王的错，他是打着本王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但是本王却从未去约束过。若是本王早些时候能够对他们父子二人的事情上心些，多约束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做的惨案了！说到底还是本王的错！” 因为对王氏不上心，故而对于她的家人也不曾上心，更不曾关心过。不管如何，此事眼下能够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让这么多人受害，总归还是他的放纵之过。 今日刘旭看到那些罪状之上罗列的罪行也是十分的心寒，王宇真的可谓是胆大包天了，凡是他看上的女人，看上的玩物，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而王郑君溺爱这个儿子，对于儿子犯错之后不管教，而是想方设法的去满足，去为他善后。而凡是有想要往上告状的人，都被他要么以子虚乌有的罪行关在监狱内，要么就干脆被杀人灭口。 因为这父子儿子受害的女子便是十来人，更有不少人家破人亡，父子二人手上可谓是鲜血淋漓，罪恶累累。 随着罪行越挖越多，这刘旭收到的被参奏的奏本也是如雪花一般落到了宣帝的书桌上。 而按照王郑君的政绩来说，是没有资格被调入京城了，也让刘旭不得不怀疑，吏部让王郑君调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吏部之前一直被秦王把持着，随着秦王倒台，吏部不少人被清理过了，不过还有漏网之鱼倒也不是不可能。 “王爷，何必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莫子玉轻声说道，“王郑君父子的事情，你的确是有失察之过，但是此事却并非是你的主要责任！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的确是十分的棘手！王爷选择不插手，也是正确的。” “她怎么样了？”刘旭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问道。 “病得不轻，已经让太医去看过了，情况不是很好，如今没有将如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莫子玉说道，王氏这一次病得不轻，只怕是父兄的侍妾对她还是打击很大。 “嗯。”刘旭轻轻的点头，“叫下人们仔细照顾着吧。” 在刘旭最为落魄的时候，到底还是王氏选择了嫁给她，对于王氏，他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到底还是有几分歉疚，若是她不错做事情，只怕是一辈子做着这王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入内，禀报道：“王爷，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刘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青跃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奉上手上的东西，说道：“他让我将此物交给王爷，王爷看到后自然会见他的。” 刘旭抬眸看了一眼，只见着青跃手上是一枚玉扳指。 就在刘旭看到这一枚玉扳指的时候，脸色徒然变了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诧的将玉扳指拿了起来端详了一下。 莫子玉在一旁也叫刘旭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啊，这是？这玉扳指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那人呢？”刘旭急切的问道。 “那人就在王府外面候着呢！”青跃说道。 “快让他进来，立即带他去书房！”刘旭说着也没有跟莫子玉打招呼，急急忙忙的出了去。 莫子玉也是一头雾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枚玉扳指藏着什么玄机？要见他的人到底是何人？ 刘旭坐在书房内，脸色阴沉的看着手上的玉扳指，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个时候青跃推门而去，带着一个四十左右的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入内，抱拳道：“王爷，人带到了！” 刘旭将玉扳指握在掌心，静静的看了眼前的人几眼，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跪在地上，抱拳道：“草民莫道远，乃是安南县人氏，今日冒昧前来求见王爷，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相报！” 刘旭看了青跃一眼，青跃点头关门出去。 这时候，他拿出玉扳指，问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这是先太子赏赐给草民之物！”莫道远说道，“草民想要跟王爷说的事情，也跟先太子有关。” 刘旭的脸色变了一下，蹙眉问道：“先太子已经过世十来年，你若是有关于先太子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 “因为这些年草民一直在牢内，直到一个月之前才被放了出来，出来之后，草民便是即可出发前往京城，走了整整一个月才到达京城。”莫道远说道。 “你想说什么事情？”刘旭打量着莫道远，微微眯眼，半含着警惕的问道。 “此事还得从十一年前说起，王爷可曾还记得，十一年前，安南县曾经发生蝗灾，田地里面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地，后来朝堂运来了救灾的粮食，但是负责赈灾的官员却是与本地官员勾结在一起，克扣粮食，直接导致了上万人被活活饿死！”莫道远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先太子是冤枉的！ “王郑君！”莫道远说道。 “什么！”刘旭惊讶了一下，“竟然是他！不可能，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当年的灾情真的饿死了那么多人的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到朝堂之中的，莫道远不可能一个人能够欺上瞒下，只手遮天的！这件事情跟先太子有什么关系？” “的确，他没有那个能耐能够做到这些事情，不过后来朝堂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朝堂无暇他顾，故而这件事情也被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莫道远抬眸看着刘旭，眼中充满了哀伤，“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应该很清楚才是！” 就在当年，太子因为谋反被诛杀，京城之中因为此事受到牵连着高达数百人，每一日都有人因为此事被杀，可谓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刘旭握紧了手上的玉扳指，又问道：“你今日是来揭发王郑君的罪行的么？你若是有证据，可直接去大理寺，大理寺自然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此事倒也不必专门来跟本王说一声的。” “王郑君犯下的罪行太多了，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件事情罢了。”莫道远叹了口气说道，“在太子谋反一案发生之前不久，太子的一名心腹，去了一趟安南县，发现了王郑君以及当地的官员的违法行为，太子一向是刚正不阿的，他的手下亦是如此，便是想要管一管此事，让官员们能够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朝堂！” “这些人见事情败露，想着太子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绝对不会宽恕的，便是想出了一条毒计，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条毒计日后竟然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莫道远咬牙说道，“他们将贪污下来的粮食送了一部分去了潼南军营以做军粮，潼南军营归太子管辖，企图将太子也拉下水，不再追究，只是没有想到这便是成了太子谋反一案整个事情的开端！” 莫道远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太子入狱，很快便自尽了，他们在安南县犯下的罪行便无人知晓了，此事竟然就这么瞒了朝堂十年，而当年那些贪污的人却得以步步高升，享尽荣华富贵！” 刘旭脸上的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拳头紧紧的捏着，露出泛白的关节，他沉默了一下问道：“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年草民也是潼南县的一个秀才，因为看不惯他们胡作非为，便准备上京告状，路上遇到了太子心腹张桐张大人，便将安南县的遭遇告诉了他，他便跟着草民前往安南县查看，故而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一枚玉扳指便是张大人留给草民的！”莫道远说道，“草民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因为在张桐大人离开安南县之后草民便以莫名其妙的罪行被关进了监狱内，这一关就是十年啊！” “王爷，先太子是被冤枉的啊！”莫道远磕头喊道，“王爷，你与先太子的感情最好，你一定要为先太子伸冤啊！” “你先起来吧。”刘旭说道，“你便是住在祁王府内吧，当年的事情，本王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莫道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如果王爷有需要草民的地方，草民愿意肝脑涂地！” 莫道远被青跃带下去休息，刘旭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将当年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当年，父皇接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皇兄在潼南招兵买马，欲图谋不轨。父皇便是立即派人去查探，传回来的消息便是，潼南驻扎的部队最近在大肆收购军粮与战马。 此事，边关并无战事，那么潼南军营的情况就十分的可疑了。 父皇立即将皇兄软禁在了东宫之中，并且又派了官员前夫复查。 前去复查的官员却在回来的途中被暗杀了，刺客被当场抓获，虽然自杀身亡，但是身上查处了东宫的令牌。 同时，关中七万大军有异动，父皇派了莫将军前去平乱安定，这七万人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莫将军在军中向来有威信，轻而易举的将哗变的士兵镇压下来，同时在煽动士兵哗变的头目身上找到了与皇兄来往的信件。 这个时候，边关叛乱，父皇便让潼南军先迎敌，潼南军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有了战功之后洗刷太子的冤屈，便是奋力与敌寇交战，激战了三日三夜，在回来的路上听闻太子出事，便挥兵入关，打着为太子复仇的旗号。 莫将军率领七万关中军迎敌，全歼潼南军。 至此，太子谋反坐实，同时在皇后的寝宫内收到了诅咒父皇的巫蛊娃娃。太子在狱中被赐毒酒一杯，皇后自缢而亡。 太子谋反一案当中，疑点颇多，有不少人上书为太子求情，被当做同党论处。父皇非常生气，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一年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刘旭一直都知道皇兄是无辜的，皇兄为人光明磊落，对朝堂对百姓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怀揣着盛世的理想，定然不会做出背叛父君的事情，定然不会让无辜的人因为他而牺牲的！ 只是当年的证据，的确是十分的充足，而且当年死的人太多了，到现在大家对当年的事情还讳莫如深，他纵然想要调查，而不知道该从何处动手！ 如今莫道远的到来，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从当年那一封被送入京城的密信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陷害便开始了！ 这其中有几个足以判定皇兄谋反的关键的点，首先那封那封信是谁写的？其次，谋杀复查官员的刺客是谁派出的？关中军的身上为何会有皇兄的信件？当时皇兄明明还被软禁在东宫，是谁给了潼南军错误的信息，让他们想要杀入京城为太子报仇？ 到底是谁织了一张紧密的网，将皇兄牢牢的束缚住，一切都按照对方的想法一步步在实施着！ 刘旭不由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祁王一直呆在书房内，未曾出来过，晚些时候，莫子玉便是前来给刘旭送饭。 “王爷，虽然事情众多，总该是要吃些东西的。”莫子玉将饭菜放下，“多少吃些吧。” 她瞧着刘旭的脸色不太对劲，微微有些发白，握着玉扳指的那只手已经有些僵硬了，便是将他的手指掰开，将玉扳指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面，柔声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旭回过神来，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他将桌子上面的玉扳指又拿在了手上，轻轻的摩擦着。 “妾身来给王爷送饭啊！”莫子玉说道，“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旭转着手上的玉扳指，顿了顿，看着莫子玉问道：“你可知道当年先太子谋反一案？” “听说过。”莫子玉问道，“王爷怎么提起此事了？” “你觉得是真的吗？”刘旭问道。 莫子玉以前倒是听父亲简单的说起过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父亲倒是参与了不少，不管是关中军哗变还是潼南军叛变，都少不得太子的身影，虽然父亲是平叛的人，但是他从头至尾都觉得此事疑点重重，而且觉得太子人品贵重，定然不会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莫子玉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只知道那一年她基本上没怎么出门，死了好多的人。整个京城都好像被一片吹不散的乌云浓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王爷觉得先太子是冤枉的？”莫子玉说道，“王爷说过，你自小便是在先太子的身边长大，受到了先太子诸多的教导，更是继承了先太子的政治遗志，王爷人品如此，更不要说先太子了，妾身觉得先太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刘旭看着莫子玉，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似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我从来都觉得皇兄定然是被冤枉的。” “那么今日的事情便是跟先太子的事情有关？”莫子玉问道，心中便是紧张了起来。 “嗯。”刘旭点头。 “王爷是打算调查当年的事情么？”莫子玉问道，她大概问了一句废话，刘旭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事情，一直想要还先太子一个清白，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不过莫子玉的心里面还不免紧张，当年的事情死了多少人啊，如果刘旭在调查提起，会不会惹得陛下不快？十年前的事情如今查起来又谈何容易？ 尤其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本事就要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的一点动作都被会放大的。 秦王如今虽然被软禁，但是陛下不会杀他，祁王会不会被这件事情影响，导致秦王死灰复燃，或者说让赵王后来者居上？ 一旦祁王重查此事，面前的便是无数的艰险与不确定，或许还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莫子玉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他既然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留下先太子的血脉，那么为先太子伸冤，也是他的心愿与信仰！是他宁愿失去一切，也要完成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八章 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要调查十多年前的事情，的确不容易，更何况多少人都被当年的血色吓得不敢再开口。 只是此事既然有了疑点，便有了突破口，刘旭便是无论如何都得将真相调查得明明白白的，以慰先太子的在天之灵！ 天牢内。 王郑君缩在角落里面，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抬起头，只见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入内，他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来人将斗篷取下，露出阴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刘旭。 王郑君大喜，浑浊的双眸之中泛出一抹精光：“王爷，你这是来救我出去了吗？” 刘旭死死的盯着王郑君看了一会儿，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本王前来是想要向你求证一件事情。” “王爷请说！”王郑君急忙说道。 “十年前，安南县发生蝗灾，你可是赈灾官员？”刘旭问道。 闻言，王郑君的脸色大变，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都过去了十年了，居然还会被提了起来，他的眼睛快速的转着，颤声说道：“十年前的事情我这会儿也记不大清楚了。” “你记不清楚，本王便帮你回忆一下吧。”刘旭说道，“十年前你前往安南县赈灾，但是却与当地的官员勾结，私吞赈灾的粮食，以至于无数人被饿死。后来张桐知晓了此事，前来调查，你们担心事情败露，便是意图将太子也拉下水。” “绝无此事！”王郑君矢口否认，“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刘旭没有关王郑君的否认，继续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当初不过是希望太子对你网开一面，只怕连你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是，会因为此事为***，导致了后面太子谋反一案！” “祁王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王郑君警惕而阴冷的看着刘旭，他一把抓住了刘旭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小声儿冰冷的问道，“祁王，你想要做什么？” 刘旭微微眯着眼睛：“本王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郑君的脸色大变，双眸浮现惊恐之色，他低声吼道：“你疯了不成？你以为你是谁？当年的事情乃是陛下亲自盖棺定论的，你难道想要推翻陛下的决定不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要让陛下面对自己的错误，你是要让陛下去面对亲自下令处死自己儿子的伤痛么？当年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不过是想要为先太子说句情而已，你呢，你现在想要为先太子翻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气呼呼的坐下，咽了口唾沫，又道：“我当年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我知道你心里面也一直不打瞧得起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也从来没有打扰过你，只是我到底还是将你当做晚辈，虽然你不爱听，我也得劝你一句，量力而行！你好不容易到了今日，这又是何必呢？你若想要为先太子翻案，你便是努力当上太子，日后做了皇帝在翻案不也是一样么，何必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将一家老小的性命也搭进去呢！” “你的心里面只有利益权衡，从来不曾心怀大义，又如何能够理解本王要做的事情？”刘旭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是想要跟你谈论此事的对与错，只是想要问你，当年的事情是否属实？” 王郑君叹了口气：“落到如今这地步，看样子王爷也不打算救我，我只怕也是难逃一死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但又一点，我告诉你可以，我女儿你要照顾好。” 刘旭讽刺的一笑：“这些年来，你关心过她么？” “当年我们几人怕事情败露，便是想要将太子拉为我们一条船的人，故而才盯上了潼南军队。那一年不仅仅只是南安县蝗灾，还有水患，木兰国余孽叛变，总之国库空虚，朝堂的压力也很大，故而对于几支军队的军粮亦是有所拖欠，朝堂便是想了一个法子，让缺粮的几个部队先自行筹粮。那时候我便是想着反正潼南部队也在征粮，我便是将一部分赈灾的粮食运过去支援，若太子感激自然不会追究，若是太子执意追究，也不可能将落入潼南军队的粮食再拿回去赈灾的，那么必然当默默的收下，只要收下，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发誓，我没有想过陷害太子，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顿了顿，王郑君继续说道：“不可能让军队的人知道朝堂缺粮，故而这自行筹粮的命令便是秘密发布，军队内只有少数人知道，只是没有想到我派人送粮食的途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叫人知晓了此事，此后便是有了密信送入京城，状告太子私自收购军粮，欲图谋不轨的事情。陛下对此事心知肚明，为了稳定人心，还是派人去彻查，不过这一次却是有一封添油加醋的密信被送到了京城，信中说起潼南军队不仅仅只是私自收购军粮，更是招兵买马，这便是叫陛下生疑了，更可怕的是前去调查的官员在回来的路上被太子派去的杀手给刺杀了！” 王郑君看了一眼刘旭，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也是我后来从别人口中偷偷摸摸的听到的，当年各处发生灾难，流民不断，潼南军队吸收了一些流民加入军队也未曾上报朝廷，故而才有了招兵买马一说，不过潼南的事情到底还是只是让陛下生疑而已，具体让陛下对先太子下手的还是后面的两件事情，那两件事情，祁王在军中，应该比我这文官知道得更加的清楚才是！” 刘旭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本王明白了。”他说着，起身欲离开。 王郑君突然跪下扯住了刘旭的衣服，说道：“如果祁王真的想要翻案的话，我可以作为证人，证实当年所为的私募军粮乃是子虚乌有，我也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只是希望王爷能够保我儿子一命，为王家留下一脉香火！” “你儿子身边有一名侍女，叫做寒梅，已经有了身孕，本王可以将她送出京城安顿下来。”刘旭淡淡的说道，“至于王宇，他死不足惜。” 王郑君深深的叹了口气，后悔不已：“也怪我没有好好的管教他，才让他一次次的惹下大祸来！王爷，如果真的能够为王家留下一点血脉也是好的！” 刘旭带上斗篷，转身离去。 王郑君冷眼瞧着刘旭的背影，嘲讽的一笑：“自身难保的傻子。” 从他被调入京城开始，都不过是瞅准了祁王的性格而开始的一场某局而已，祁王纵然看穿了这陷阱，还是一如反顾的跳了下去，这傻小子！ 当年先太子事发，他费尽心机的想要将自己摘出去，到头来还是因为此事被缠紧不得抽身，只怕一切都是命啊！ 祁王府，书房内。 “王爷，当年的卷宗所剩不多，都在这里了。”青跃将一些陈年的卷宗放到了刘旭的书桌上。 “嗯。”刘旭轻轻的应了一声，挥手让青跃退了下去。 青跃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不过看着祁王坚定而决绝的脸色，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王爷一贯如此，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法子改变他的想法的。 晚些时候，莫子玉是照旧前来给他送饭，屋子里面光线有些昏暗，她将蜡烛挑的更加明亮了些，说道：“王爷，先吃些东西吧。” 刘旭将目光从卷宗里面抽出来，叹道：“这些卷宗做得很仔细，简直滴水不漏。” “既然是假的，便是编的再完美，总是会有破绽的。”莫子玉轻声说道，“你先吃东西吧，妾身陪你一起看。” “你可知道本王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么？说实话本王并不知道你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多了，对你反而不好。”刘旭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有一日王爷出事，妾身还能够跑得了吗？”莫子玉勾唇一笑，“既然如此，也只能够与你共同进退！” “若你想跑，本王可以让你跑掉！”刘旭望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 “可妾身还是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莫子玉淡淡一笑，“王爷所做事情之机密，你既然愿意告诉妾身，妾身又怎么会是那贪生怕死之徒呢？” “你不怕吗？” “怕！” “那你为何不劝本王？” “王爷既然觉得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妾身也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么为何要劝？”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管后果，不管天下人的眼光，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妾身想来，这便是当初那个明亮京城的少年吧，这么些年来，王爷你其实从未改变过！” 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眼中充满了光彩，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幅度，声音轻且深情的说道：“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趁着刘旭吃饭的功夫，莫子玉将桌子上面的卷宗大概翻了一下，将当年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抬眸对他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过了明面的，你再怎么翻看，纵然找到了漏洞又如何？关内军当年参加过哗变的老兵，应该还有活着的吧，试试找他们看看，从亲身经历过此事的人的嘴里听到的，总比这上面的东西真实一些。”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名声败坏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是入宫东去的大河一般，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而祁王做事，想必也未想过给自己留下余地。 而莫子玉也愿意陪着他疯这一遭。 她看到过父兄对于家国的忠贞，知道一些赤子之心到底有多可贵。 她重活这一世，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复仇，一开始也的确是为了向赵凌报复而接近赵旭的，但是慢慢的，她或许觉得，自己重活一世，或许有着更多的目的。 她感受到了一个男人强烈炽热的爱意，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些比起复仇来说，对于她而言，或许更有意义。 对于刘凌与芙蕖来说，如今一个疯了，一个失去了原本拥有的一切，现在他们的活着，或许比死亡更加的痛苦。 只是那些钻心蚀骨的苦痛，他们尝的远远还不够！在不久的将来，或许是有鲜血才能够洗刷他们的罪恶！ 刘旭重新调查先太子一案，虽然让莫子玉又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对他更加的钦佩，但是每一日也几乎都活在了担忧之中，这毕竟是一件充满了无数未知危险的事情。 不过也有好事发生，北夏与西魏的战事很顺利，北夏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或许在冬日来临之前，这一场大战就该结束了。 九月金秋，晋王妃亲自培育的墨菊开了，邀了众人前去赏花。 虽然有暖洋洋的阳光，这风中还是开始夹杂着几分凉意，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平日里面更加的寒冷。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晋王妃亲切的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倒是好，比以前好像好丰腴了几分。” 莫子玉淡淡笑道：“是长胖了些。” “是不是有了？”晋王妃问道，“你嫁给祁王也有些日子，也该有动静了不是？”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羞涩一笑：“还没有动静呢！” “那可得抓紧了！”晋王妃拍了拍莫子玉的手说道。 “见过姜侧妃！”一个面容明艳的少女上前给莫子玉见礼，两只眼睛带着些许凌厉的媚意。 莫子玉见她面生，问道：“这位是？” “我叫谢璇！”少女抬眸，带着一抹矜贵与娇憨，“乃是新任兵部尚书谢狄的**，在江南长大，近些日子方才回到京城来。我老早便是听闻姜侧妃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这少女虽然似在夸赞一般，不过莫子玉总觉得她的眼神之中暗含着一抹挑衅。 “原来是谢小姐！”莫子玉微微一笑，“在江南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听闻江南特别养人，难怪谢小姐如此的水灵，天真浪漫，也与寻常女子不一般，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位谢小姐的身份倒是不一般，琅琊谢氏，北夏延绵百年的贵族姓氏，难怪神情如此矜贵。 而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谢狄，倒也是刘旭一手提拔的，的确是有些真本事。 “你喜欢我？”谢璇挑眉含着一抹笑意，“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正想要与你做姐妹呢，希望你不要拒绝才是！” “大家能够相遇便是缘分，难得谢小姐如此爽朗，既然愿意做朋友，我又怎么会拒绝呢！”莫子玉淡淡笑道。 谢璇挑眉不再言语，负手跟在晋王妃的身边，只是莫子玉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敌意，倒是有几分纳闷儿了，自己从未见过她，她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呢？ “不知道玉儿眼下的身子如何了？”莫子玉担忧的问道，因着如今秦王府的情况，她们也不方便前去探望。 不仅仅只是刘凌被贬，连白家也受到了牵连，白丞相的丞相之位被罢免，白家如今的处境也十分艰难。 上官玉儿心思重，本来身子也不好，这种情况之下，难免会多想，忧则伤身。 “前两日我倒是派人去瞧过她。”晋王妃说道，“身子不大好，不过也按照御医的嘱托，喝药吃饭，总之就是养着。如今秦王不用上朝，西院那人又是如此情况，便也日日守在玉儿的身边，有他照料着，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如此便好。”莫子玉说道，“只盼着她能够顺利的生下孩子。” “哟，这不是姜侧妃么？”一道佯作惊讶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该称呼啊？” 莫子玉转过身瞧去，只见着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有几分姿色，衣着倒也华丽，乃是于国公的儿媳蒲氏。 “于少夫人，这是何意，我倒是听不大明白呢。”莫子玉浅笑着问道。 莫子玉这些日子都待在祁王府内，很少在外面走动，倒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舆论对她很不友好。 因着苏侧妃、八夫人与九夫人接连出事，而刘旭对于她又是几乎专宠的架势，渐渐便是传出她狐媚惑主，妒心甚重，容不下其他几人，便是使出手段，将祁王身边的女人全部都害死了。 前些日子莫子玉还是京城人人夸赞的活菩萨大才女，转眼间又成了毒妇恶人，这些个人啊，总是被舆论牵着鼻子走，从不肯去思考舆论是否属实。 当然一个有才华懂医术还心地善良的婢女出身的女人，会招致女人们的妒忌，她们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虚伪的恶毒的人，自以为看穿一切，再谈论起那些秘闻八卦的时候，恨不得早早的显示出自己的能耐来：“看嘛，我就说过那女人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一个婢女出身的人，到底还是利欲熏心之辈，现在这狐狸尾巴不是渐渐的都露了出来了么？” 蒲氏靠近了莫子玉两步，不怀好意的笑道：“是不是过几日，我们就得改口叫你祈王妃了？” 她之前倒也不讨厌莫子玉，只是上回子怂恿刘昶清开赌坊的少年之一便有她的儿子在内，事后便是被送到了祁王府来挨了一顿打，若不是有莫子玉搅和一通，这顿打倒是可以免了的，故而她便将儿子挨打这笔账记在了莫子玉的身上。 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言传出来的时候，她是第一个相信，更是再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那些与她交好的人，如今莫子玉的名声不好，她的倒是功不可没。 “于少夫人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诅咒我们王妃，就不怕王妃听到了会生气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诅咒过祈王妃了？”蒲氏蹙眉，随后又冷笑道，“倒也不是我诅咒谁，实在是觉得姜侧妃的手段太过了得，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是坐上了别人熬了十年的位置，这再过个一年半载，以你的手段，只怕我们还真的改口了！这祈王妃，乃是杨家的大家闺秀，这狐媚的一套，只怕是没有被教过，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呢！” 莫子玉也不生气，淡淡的一笑，说道：“于少夫人，你这是在瞧不起王妃呢还是在骂祁王昏庸呢？亦或者说是在骂太后？” “你别在这里曲解我的意思，我什么时候有这些意思啊！”于少夫人蹙眉冷声道，“这颠倒是非的本领，我也见识到了！” “我为什么会一路升到侧妃的位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也不需要多做解释！”莫子玉冷声道，“只不过若是少夫人你一再胡说，败坏我的名声，我倒是想要去国公府问个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还有我这侧妃是太后封赏的，少夫人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去问问太后！” “你少拿太后压我，太后会被你这可怜巴巴样子迷惑，可我不会，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少吓唬我！”蒲氏哼了一声，“你也不用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少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们大家？”莫子玉轻轻的勾唇，“你们哪些人啊？竟然比太后还要厉害呢还要有智一双慧眼！” “我……”蒲氏噎了一下，“我凭什么告诉你！” “好了，好了！”东郡王妃见到这气氛不太对劲，急忙上前和稀泥，“你们这是干嘛呢！少夫人口直心快，没什么恶意的，姜侧妃别放在心上，晋王妃这是让你们来赏花呢，你们怎么斗气嘴来了？今儿晋王妃可是请了两个唱山东大鼓的，你们两个可别把人家的风头给抢了！” “心直口快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不分场合，便是大大的不好。”晋王妃脸色不悦的将蒲氏看了一眼，“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倒是越发的回去了？人人都长了个脑子，有时候也得用用，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免得叫人牵着鼻子走了还不自知！” 晋王妃的话也有几分重，蒲氏撇了撇嘴，自然不敢与晋王妃多做争辩，默默的退后了几步。 “这位姜侧妃果然有几分厉害呢，你将来是她的对手么？”一个少女站在谢璇的身边捂嘴笑道，“这祁王府里面不止有这位姜侧妃呢，还有现在的祈王妃也是手段顶顶厉害的人物，你又何必去趟这一趟浑水呢！” 这少女便是即将与赵王成婚的曲侯的嫡女刘湘。 第二百七十章 莫名的敌意 谢璇嘴角浅笑，泛起一抹好看的梨涡，自信而矜贵：“我要的男人，须得是天底下最强的男人。” 刘湘略微垂眸，不高兴的说道：“难道只有祁王才是最强的男人么？” “你可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只是你不懂，自从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便是想要他做我的男人！”谢璇挑眉说道，“而我，也会成为他最重要的女人！我有这个自信，不管是从家世相貌还是能力，只有我能够与他相配！” 刘湘哼了一声：“你我是姐妹，不过你若是想要这么做的话，日后你我只怕便不能够再交心了。” “爱情与友情，男人与姐妹，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之中会有这一道难题，不过若是这一道难题真的摆在了我的面前的话，我必然是会选择前者的！”谢璇淡淡的说道，“我一贯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姐妹，也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才是。” “是的，我理解你，对于自己想要东西，从来都不会选择放手的！”刘湘说道，“不过作为姐妹，我最后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祁王有毒，他身边的女人倒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若是执意要嫁给他，就好之为之吧！” “弱肉强食而已，她们没有好下场不是祁王的错，是她们自己的能力不够，而我跟那些不幸的女人不一样，我将会是最终站在祁王身边的女人！”谢璇勾唇笑道，眼中的欲望，毫不掩饰。 刘湘将陪着晋王妃说话的莫子玉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女人从一个奴婢一路到了现在的地位，也不过是短短一年半载的时间，你若是想要得到祁王的心，首先便是将她给除去了。” “侧妃又如何，不过只是个妾而已。”谢璇不屑的一笑，“最棘手的还是那位祈王妃，她背后是杨家，她才是我真正的对手，至于这位姜侧妃，倒是不必着急！” 刘旭眸子微微一转：“只盼着你能够得偿所愿吧！” 晋王妃亲自培育的墨菊黑里透红，果然一场罕见，漂亮可爱，应了那句诗“朵朵如拳深墨色，秋风舞罢斗霜寒”，众人也是赞赏不已。 其实莫子玉如今身上的争议很多，不过喜欢她的诗文的人，便从她的诗词里面知道她的品行不坏，自愿愿意同她继续交往，而信了那些风言风语的人，自然觉得莫子玉这人蛇蝎心肠，恨不得将她的伪善面具摘下。 莫子玉如今得太后庇护，再来也知道了刘旭的心意，倒是不惧那些流言蜚语，她们爱怎么嚼舌根子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只是若是欺负到了她的面前来，她也不会任人欺负就是了。 不过在陪着晋王妃赏菊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窥探着自己，那种感觉如芒在背一般，很不舒服。 她回眸看去，只见着谢璇在打量着自己，目光并不躲闪，那种咄咄逼人势在必得又带着轻蔑的目光，着实让人不是很舒服。 下午时分，莫子玉离开晋王府，上了马车之后，绿俏也有同样的感觉，狐疑的问道：“姑娘，那位谢小姐什么来头，我怎么觉得她对姑娘你怀着敌意呢？”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自己还觉得纳闷儿呢，何事得罪了这位谢小姐。” “此事不是姑娘的错，要怪的话还得怪王爷！”青灵说道。 绿俏来了兴致，拉着绿俏的衣袖问道：“这话怎么说？” 青灵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我便是也顺便给姑娘提个醒儿吧。此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的春日，王爷去江南查盐税一案，便是邂逅了这位谢小姐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位谢小姐不过是十三岁而已，王爷从歹人的手上救下了她，只怕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心里面就有了王爷了，那么这回子入京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可不是要将姑娘当做情敌么？” “原来是王爷招惹了她？”莫子玉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十三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王爷可真是厉害呢！” 青灵微微一笑：“王爷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至于人家姑娘看上了他，这可不是王爷能够左右的，再说了这事儿都三年了，王爷未必还记得呢，姑娘这醋吃的，可没有理由啊！” “谁吃醋了！”莫子玉偏过脸去哼了一声。 青灵脸上的神色收敛了一下：“相信我们都有这种感觉，这位谢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姑娘还是须得小心为上！” 莫子玉点头：“她给我的感觉不是很舒服，或许她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那些欲望，都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呢！” 路过永济商号的时候，莫子玉下车入内瞧了瞧，姜生不在，秦逸在搬着东西。有武功底子的人都是不一样，秦逸的身子比起那几个大汉要单薄一些，但是力气却是他们的两倍。而他面容俊秀，身长如玉，也跟其他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一般。 据说左邻右舍给秦逸说媒的不少，好几个少女都为了他得了相思病，只可惜这小子不解风情，一律都给拒绝了。 他瞧见了莫子玉从车上下来，那帕子擦了擦汗水，恭恭敬敬的给她见了礼：“姜侧妃。” 莫子玉没有来由的很喜欢这个少年，笑道：“别叫我姜侧妃了，你不是叫姜生大哥么，我比你大几岁，你也叫我一声姐吧。” 秦逸略微一愣，随后抱拳唤了一声：“柳姐姐。” “乖！” 入内之后，莫子玉又给秦逸把了脉，他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脑内的淤血也差不多化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记忆一直未曾恢复，改日得到师兄给他瞧瞧了。 “这些日子还可习惯么？”莫子玉问道。 “挺好，很踏实。”秦逸想了想说道。 “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如果那一日想起来了自己是谁，想回家了，也跟我说就是了。”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没有记忆，没有人欺负你吧？”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秦逸蹙眉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叫芈梓的太烦了。” “他怎么了？” “经常过来要跟我比武，很烦。下手轻了，他觉得我我不是他的对手，下手重了又怕打死他。”秦逸皱着脸苦恼的说道，“你能不能够让他别来找我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干活儿！” 莫子玉噗嗤笑了一下：“好，那一日我遇到了他，我同他说说。” “不用改日了，他就在窗户外面。”秦逸说着，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就朝着关闭的窗户扔了过去。 茶杯落地而碎，随后只见着芈梓从外面将窗户打开了，笑嘻嘻的跳了进来：“你这火气也太大了！小小年纪，这么暴躁可是不行啊！” 莫子玉望着芈梓，蹙眉道：“你干嘛总要招惹他？” “我乐意！”芈梓抱着双臂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就喜欢欺负他！你对他越好，我就越欺负他！” “芈梓，你几时学会了这么无理取闹了？”莫子玉无奈的叹气。 芈梓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解释道：“反正我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他想要离去，又觉得应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跟莫子玉说一声，纠结了一下，才别扭的跟莫子玉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子玉瞧着不远处的青灵与绿俏一眼，说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芈梓拉着莫子玉到了一个角落，小声的问道：“你知道那小子的身份吗？” 莫子玉摇头：“他不是还没有想起来么？” “从我第一次跟这小子交手开始，我就觉得他十分的可疑了，他的招式狠辣，逼人要害，这段然不是名门正派的武功。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断跟他交手，就是想要从他的身手里面套出他的底细，不然你真的以为我闲的没事干么，还不是怕他会伤害你，接近你是有所图谋！”芈梓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委屈。 他观察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继续小声的说道：“越是跟他交手，就觉得他更加的可疑了。他会少**当倥侗等各大门派的武功招式，但是只是汲取各大门派武功里面最狠辣最具有攻击性的部分，完全是为了取人性命的，试问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谁会学这么阴狠的武功，除了一种人，那就是杀手！” “你可以继续将他当做弟弟，只要他不会伤害你，我会继续替你盯着他的，不过你自己也要多个心眼儿，免得等这小子恢复记忆之后，你会措手不及！” 莫子玉想到原是自己错怪了芈梓，心里面一阵内疚，抓了一下头发，垂眸说道：“对不住，我误会你了！” “嗨！”芈梓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么？” 他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等北夏跟西魏的战事之后，他应该就可以回到南楚了吧，到时候他们便是天各一方了，这辈子见面的机会寥寥，他只是希望自己还在京城，还在她身边的时候，能够多为她做一点事情而已，哪怕一点点也好。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复仇与城府 屋外是莺歌燕语，屋内的琴声带着几分肃杀冷清。 “你猜的果然不错，刘旭只要知道了一些当年事情的线索，就会毫不犹豫的追查下去。”床上的红衣女子轻声说道，“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一枚隐藏的雷，一旦再次引爆，依旧有无数的人将会为此而失去性命，可见，这京城之中又将再一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琴声依旧含着几分寒意，弹琴的人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他要什么线索就给他什么线索，他要什么证据，就给他什么证据！” “这个是自然！”红娘笑道，“还有刘凌那个蠢货，如今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他动手让王郑君被调回京城，眼下正在让御史大夫不断参奏刘旭，殊不知他自己的危险正在降临，到头来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宣帝杀了全族，我便是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几个儿子手足相残，他最后众叛亲离的滋味！”琴声骤停，齐幕煊双眸迸现出一抹杀机，“他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自国破家亡之后，复国跟复仇便是他活着的信念与支柱。 “我妹妹还是没有查到下落么？”想起妹妹，齐幕煊的双眸之中浮现起一抹柔情。 红娘摇了摇头：“已经有一些线索了，但是还不确定。”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没有想到西魏会这么没用，跟北夏之间的这一场仗，必败无疑了。这莫家军果真是名不虚传，莫庭啸年纪虽大，但是实力却不减，西魏完全不是对手！” “当年便是莫庭啸带兵攻入了王城，杀了父王跟母妃，他我又怎么能够放过呢？”齐幕煊继续弹琴，声音冷冽如刀，“他只管赢好了，纵然大败西魏又如何，纵然名震天下又如何，反正总归是要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以最憋屈的方式死去！莫家，我要他满门尽覆！” 红娘从背后抱住了齐幕煊，轻声说道：“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芈梓的情况如何？”齐幕煊又问道。 “这小子脑子有些问题，似乎看上了祁王府的那位姜侧妃，一心扑在女人的身上，公子，我们是否要将未来押注在他的身上？”红娘瞧不上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芈梓，对于齐幕煊想要用他来牵制北夏感到十分的怀疑。 “人是一种善于伪装生物，你眼睛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齐幕煊说道，“如今京城之人提起这位南楚的世子，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到处闯祸，时常跟人打架，而且不识时务，拒绝了宣帝最疼爱的女儿，如果他回到南楚，将来成为南楚的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南楚会衰败在他的手上。可是，事实果真如此么？他是果真不学无术冲动鲁莽呢还是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给人看的障眼法？” 红娘眉毛微微一蹙：“你的意思是，这位世子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让北夏能够放心的将他放回南楚去？如果是如此的话，这位世子果真有几分城府！” 祁王府，秋水苑。 院子里面的一个桂花树的桂花开了，绿俏跟翠屏两人准备将桂花摇下来，晚上做桂花糕吃。 此事的秋水苑，每个人面上都带着闲适自足的笑容，这秋水苑的日子也自由而欢乐，谁也不曾想到这欢乐的时光，即将迎来倒计时。未来，这秋水苑的太平日子，难得再现。 刘旭来的时候，便是瞧着秋水苑内的气氛火热，他的心也跟着热了一下，倒是有几分想起在军中的日子。 他自小生长在皇宫中，在规矩中长大，他小时候没有朋友，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仿佛是一个套子里面的人一般。直到他后来去了军营，虽然也是军规森严，只是那些汉子里面的热血还是也让他沸腾起来，叫他知道，原来人也可以这么的鲜活可爱。 不管是在皇宫之中还是建府之后，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婢女丫环，只是这些婢女丫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的眼里面心里面都只有规矩体统，便是少了几分鲜活与本来面目，如今这满腹上下，只怕只有这秋水苑的人，活得最为自在，最鲜活了。 他瞧了一眼倚在门边笑看着婢女们嬉闹的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想当初她就是众多的婢女之中不同寻常的那一个么，要不然为何会被自己稀里糊涂的就看中了呢？ “王爷？”莫子玉看到了大门口刘旭的身影，院子里面的侍女们停止了嬉闹给他见礼。 刘旭跨入院内，让侍女们不必多礼，继续玩儿，他则是牵着莫子玉的手，一道进了屋子里面。 刘旭这几日来秋水苑的时间不多，莫子玉知道必然是为了先太子翻案一事忙碌着，也没有多过问，他一旦觉得时机成熟了，就会上奏陛下的，只是这个时间不会拖得太久，因为越久他现在做的事情就越容易走露风声。 “事情怎么样了？”莫子玉问道。 “总归是需要有些时间的。”刘旭眼睛微微一眯说道，“不过到目前为止，还算是顺利，顺利让本王觉得有些不寻常了。” “王爷的意思是？” “好像有人已经将一些都为本王准备好了一般，就等着本王翻案了！”刘旭说道，“本王知道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寻常，或许对方就拿准了本王拿到线索之后就一定会行动。本王知道本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但是本王也无他法，也会继续下去的！” 莫子玉抿了抿唇，这件事情最危险的地方不是来自于对方，而是来自于陛下。 刘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喝了一口莫子玉端上来的热茶，说道：“明儿秋闱你可还敢去猎场之上？” “有何不敢！”莫子玉骄傲的微微扬起下巴，“妾身还要去保护王爷呢！” “哟，口气不小！”刘旭笑道，“那明日本王就带着你一起去了！” 莫子玉眸子微微一转，笑问道：“王爷可曾记得谢璇谢小姐么？” 刘旭蹙眉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谁啊？” 莫子玉神秘的一笑：“如果妾身所料不错的话，明儿王爷应该就能够见到了！” 天气渐冷，彤芷院的树木都落光了树叶，突兀中透着几分萧瑟。 王氏躺在贵妃椅上，转眸瞧着一旁的三夫人，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会是你。” “哪怕是一年前的我们，都没有想到我们现在都是这幅光景吧？”三夫人自嘲的笑了笑，“你现在被软禁在彤芷院内，我比你自由的地方也不过是这王府内。今日的我，不是往日的我，我不敢出府去，我知道昨日我有多风光，今日她们看我的眼光就会有多嘲讽！” 她冷冷的瞧了王氏一眼：“我到今日地步，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你尚且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也是有诸多不得已，我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有想过你的原谅，既然事情做了，我也不怕报应！”王氏淡淡的说道，“如今这报应不是来了么？” “你我，苏侧妃还有如今王妃，我们都是差不多时间来到王府的。”三夫人淡淡的说道，“如今苏侧妃人买了，你深陷囹圄，家中出事，我也是好不到哪儿去，恩宠尽失，终身无孕。王妃看似得到了一切，不过又何尝好过？说到底，我们谁也没有好的结局。有时候想着觉得心里面平衡了些，有时候又觉得心酸。” “我父兄的罪是不是已经定了下来？”王氏顿了顿问道。 “逃不了一个死字。” 王氏闻言，面上没有露出过于悲戚的神色，好像早在预料之中一般，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帮我给王爷带一句话，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他说，关于我父亲，关于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三夫人蹙眉，“十年前，先太子？你想跟王爷说什么？” “你别管，只管这么帮我带一句话就是。”王氏咳嗽了两声说道，她抬眸看着三夫人，“咱们祁王府，只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三夫人瞧着王氏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心里面便是涌起了一阵不安，不过这一股不安没多久就消失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把握与控制的，担心又有何用，便顺其自然就是。 “我知道了，我会为你带话的。”三夫人说着，起身离去。 到了外面琪儿不解的问道：“夫人这一次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她现在落魄的痛苦的模样么，怎么反倒是帮她带话了？” 三夫人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是想来看看她现在到了什么报应的，看到她如今的憔悴的模样，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可是我发现我并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赢家的，全部都是输家罢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王爷可还记得小女子？ 秋风猎猎，战旗飘扬，战鼓排山倒海。 因着前线在打仗，而且是一场可以预料的胜仗，故而今年的秋闱更加的隆重，无数的男儿骑着大马，跃跃欲试，想要在这里证明自己的雄姿英发，想要得到被派往前线的机会，能够在与西魏的大战之中，建立一份功勋。 莫子玉将马儿拴在树上，让马儿自己吃着东西，瞧着大家这热血沸腾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前方战场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一般，这一仗即将完毕，那么父兄也将班师回朝，他们平安就好。 “姜侧妃！”刘昶清骑着他的马儿奔了过来，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雀跃与光彩，想必已经慢慢从丧母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不过短短一年，他身上的稚气已经脱去了不少，现在已经有了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世子！”莫子玉微微笑着，朝着刘昶清招手，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这围猎还没有开始呢，怎么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一直在宫中，许久未曾出来透透气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了这机会，只是要好好的发泄一下的。”刘昶清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姜侧妃一切可好安好？” “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有事的。”莫子玉勾唇轻轻一笑，“你照顾自己就好。” “那便好。”刘昶清轻轻垂眸，“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了，只盼着你能够平安就好，我没了母亲，不能够再失去你了。你且要答应我，定要好好儿的，叫我心里面好有个念想。将来我若是出人头地了，会好好孝敬你的，你不要对我失望。” 莫子玉笑着拍着刘昶清的脑袋：“好，我等着你，等着你孝敬我呢！” 说话间却是听见了一阵号角的声音，只见着宣帝骑着马过了来，他身边由祁王与赵王陪着，一个儿子威风凛凛，一个儿子温文儒雅，想必宣帝心里面也是十分骄傲的。 众人下跪行礼，高呼万岁。 宣帝让众人起身，慷慨激昂的演讲了一番，叫众男儿热血都沸腾起来了，连一旁的刘昶清都一脸憧憬，欲骑马提弓展现本事。 随后宣帝弯弓射出一箭，宣告围猎正式开始，众人骑马出发，顿时马蹄声齐响。 宣帝看了一眼左右的两个儿子，笑道：“朕老了，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两也是玩玩儿吧！”说着，宣帝便是下马去了不远处的营帐内。 刘旭看了一眼刘彧，问道：“七弟的伤势如何了？” “二哥不用当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太医也说了，恢复的很好，没什么后遗症！此事还得多谢姜侧妃，她送来的金疮药的确好用！”刘彧笑道，“不过我不善骑射，只怕不能够跟他们一起争长短了，委实遗憾。二哥你的骑射功夫是顶顶厉害的，今日只怕得夺魁方可！” “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喜欢争强夺胜，到了现在这些反倒是不重要了，我们已经是皇子了，可是你看看那些人，他们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刘旭淡淡的说道，“你的伤势未好，不过倒也可以区内去感受一下氛围，里面有飞禽走兽，记得带上两个侍卫一道！” “知道了，二哥！”刘彧温和的笑道。 与赵王说了几句话之后，刘旭又骑马朝着莫子玉他们的方向而来，不过半路的时候叫一个少女给拦了下来。 “小女子见过祁王！”少女盈盈笑道，带着一股子明媚与矜贵。 刘旭觉得她面生，蹙眉问道：“这位小姐是？” “王爷，三年前，西湖湖边，你从贼人手中将我救下，你不记得了吗？”谢璇悠悠一笑，露出好看的梨涡，“我是谢璇，这三年前一直都想要有机会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呢！” 昨天莫子玉提起过这个人，刘旭在她刚走过来的时候便想起来了，略微抬眉，轻声笑道：“原来是谢小姐！” “王爷记得我？”谢璇脸上泛起一抹喜色。 “不记得。”刘旭轻轻摇头说道，“三年前的事情应该也不过是本王顺手而为，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这报恩之说，也不必再提就是。” “王爷从不挟恩自重，小女佩服之至，不管王爷是否还记得小女子，然而三年前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小女子定然会报答的，王爷等着便是。”谢璇骑马靠近了刘旭几步，又道，“王爷的名号是在战场之上拿命博回来的，想必不会喜欢娇滴滴的女子，故而这三年来小女子便是苦练武艺，为了就是日后不会给王爷拖后腿，或者是日后能够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王爷的英姿，小女子一直都印象深刻，不知道今日是否能够领略一二？” 谢璇的话说得直白，不可谓不大胆，她望着刘旭，年纪小小，脸上却毫无惧色，双眸之中的情意更是从不掩饰。 刘旭倒是被她的话略微震惊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子玉，对谢璇淡淡的说道：“比本王功夫好的男儿多的是，谢小姐若是想要见识他们的英姿，围场里面随处可见。只是今日本王不打算下场，要叫谢小姐失望了。告辞！” “喂！”谢璇脸上有些挂不住，咬了咬唇，“祁王，小女子刚从江南回到京城，很多规矩不懂，有些事情正想要请教王爷呢！” 刘旭淡淡的说道：“你虽然刚从江南回来，不过你的兄长却不是，他的规矩比本王好，从那个角度说，也轮不到本王来教你啊，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你问他就是！” “今日围场之上都说刀剑无眼，我未曾带侍卫在身边，王爷是不是应该保护一下小女子啊？”谢璇换了一种撒娇的语气，“在场之人，小女子只认识祁王，祁王若是不出手，小女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不是说你在苦练武艺么？”刘旭挑眉略微一抹不耐烦，“青跃，你便是好好的跟着谢小姐，保护小姐的安危，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是！”青跃抱拳道。 谢璇心有不甘，却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淡淡笑道：“多谢王爷慷概将侍卫借给了小女子！” “告辞。” 刘旭骑马离开。 刘昶卿远远瞧着，小声地问道：“方才那位小姐是谁啊？” “谢家的嫡女，谢璇。你父王三年前招惹了她，她现在来报恩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可是琅琊谢家？”刘昶卿托着下巴说道，“不过看父王这不咸不淡的样子，不像是要给对方机会报恩啊！” 莫子玉勾唇一笑：“有些事情可不是你父王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这时候刘旭朝着两人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莫子玉似笑非笑的说道：“在说王爷的魅力无边呢，可以让人家小姑娘这么久了一直都念念不忘。也让世子好好儿学学，等学到王爷的精髓了，也好早些为娶一位漂亮的儿媳妇儿回来！” 刘昶卿哭笑不得的说道：“姜侧妃，你吃父王的醋呢，何苦将我拉下水？父王的魅力我可是学不来，也不想那么早娶妻，我可还是个孩子啊！” 莫子玉低眸看他：“我们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 刘昶卿无奈的一笑：“是，是！姜侧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旭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自己玩儿去吧，将侍卫带上，不可离开侍卫的视线，注意安全！” “知道了，父王，那儿子告辞了！”刘昶卿笑着离开。 刘旭含笑将莫子玉的头发压到耳朵后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真吃醋了？跟个小丫头，你吃什么醋啊！” “王爷只怕忘了，妾身也是个小丫头，只比她大两岁呢！”莫子玉轻轻的哼了一声，“妾身当初跟了王爷的时候也才十六呢！” “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提拔谢璇的兄长么？”刘旭拍了拍莫子玉的马的脖子。 “难道为了谢小姐不成？” “是为了谢小姐。”刘旭笑道，“不过不是为了这位谢小姐！谢璇还有个妹妹，跟世子同年，本王见过那小姑娘一回，漂亮且温婉，跟世子很相配。你方才有一件事情说对了，本王的确在给世子选媳妇儿了！” 莫子玉恍然大悟，扑哧笑了出来：“若是跟谢家结了亲，那谢小姐岂不是要比你小一辈，不得气坏了！” “那是她的事情，本王可管不着。”刘旭自信的笑道，“本王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这伤得姑娘的芳心太多了，本王也顾不上了其他人了，只要本王在意的女人不伤心就好。” 他斜眼瞧了莫子玉一眼：“可还生气？” “妾身怎敢生王爷的气？”莫子玉轻轻咳嗽了一声，抿唇偷笑。 刘旭感慨道：“想当初你多看本王一眼都得偷偷摸摸的，如今倒是大大捏捏跟本王生起气来了，这女人啊，果真是宠不得！” 第二百七十三章 鬼打墙？ 这围猎仍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号角声不时地想起，不知道那个男儿又猎到了好东西，在这种气氛之中，纵然是不通武艺之人，心血都得为之澎拜不已。 刘昶卿将弓拉满，正准备对着一只野兔的时候，一道羽箭飞过，正中了他的猎物，他气鼓鼓的回眸，瞪了一眼骑马过来的人：“你怎么抢了我的猎物呢！” 芈梓弯腰将自己的战利品抢了过来，笑道：“这里的规矩是是先射中就是谁的，不是谁先看到就是谁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射箭的时候，瞄准你的目标就立即射出，最忌讳就是犹豫不决，有的时候你的猎物不会乖乖的等你弯好弓拉满弦瞄准的，一看到目标，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快射出，若是不中，再补就是，若是一直犹豫不决，便会措施很多的机会的！” “知道了。”刘昶卿将羽箭放入了箭囊给，驱马走了几步，来到了芈梓面前，“算算日子，我们好久都没见了，你的伤势都痊愈了么？” “早就痊愈了。”芈梓将射中的野兔绑在马背上，“我可不像你，挨了几板子就得躺个十天八个月的。” “你别揶揄我了。”刘昶卿抓了抓头发，“不过这说起来，我们倒是很久没有这么一起玩耍了，总觉得再也回不去以前自由自在的时光了。” “那倒是。”芈梓说道，“你会长成大人，我也有我的责任。不过我倒是会一直记得，我在这里的几年，认识了你这个兄弟的。” 说话间却见着几人骑马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而来，看装扮，似乎是哪一家的随从。 其中一人抱拳问道：“不知道这两位公子可曾看到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刘昶卿问道。 “我家主子乃是祁王世子刘昶卿。” 这话一出，一旁刘昶卿的几个侍卫也警惕了起来，不善的盯着这几个人。 刘昶卿蹙眉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人，淡淡的说道：“不曾见到。” “多谢。”那人抱拳道，“告辞了。” 那几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如果两位公子见到我家主子，烦请告诉他一声，我们在找他。” “知道了。”刘昶卿淡淡的说道。 那几人离去，刘昶卿的背上却是泛起一阵凉意，蹙眉问道：“他们到底是谁？找我想要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侍卫：“你们两个跟上去看看。” “是。” 刘昶卿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芈梓，蹙眉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来者不善，回去找你父王，将此事告诉他，让他可以早点防范，免得发生更多的意外。”芈梓想了想说道。 刘昶卿点头，准备掉转马头，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父王一声，刚走没几步，却又见着一队人马骑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竟然还是方才那几人，这几人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抱拳道：“敢问两位公子，可曾见到我家主子？” 刘昶卿心中大惊，望了一眼芈梓，芈梓的神色也是惊讶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是和人？”刘昶卿厉声喝道。 当前的那人抱拳道：“我们乃是祁王世子刘昶卿的手下，世子顽皮走丢了，我们几人正在追寻，若是两位公子看到了我家主子，记得告诉他一声，我们正在找他，告辞！” “站住！”刘昶卿喝道。 当前的那人勒住马缰，回眸狐疑道：“公子有何指教？” “你们真的是祁王世子刘昶卿的手下？”刘昶卿喝问道。 “正是。” “你们既然是刘昶卿的手下，会不认识我？” 几个随从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我就是刘昶卿！” 几人笑了笑：“公子不要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是世子呢！这般的胡话，公子不要再说了，冒充皇嗣可是死罪啊！” 这几人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刘昶卿心中就更加的纳闷了，蹙眉喝道：“你们几个少装神弄鬼了，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祁王世子刘昶卿，你们有什么目的就说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嘲笑道：“公子想要冒充也得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啊，我们世子今年都十六岁了，公子的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怎么可能是我们世子呢？公子还是不要再开玩笑了，不然我等就不客气了！” 一团团疑云在心中萦绕，刘昶卿喝道：“你们若是再不说实话，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来人，将他们几人拿下！” 说话间，剩下的几个侍卫立即上前来，将方才那几名随从团团围住，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人如同一缕轻烟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刘昶卿越发的感到毛骨悚然：“芈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芈梓轻轻的摇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会是见鬼了吧？”刘昶卿讶异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他们立即掉转马头，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赶去，没有走几步，再一次见到那几人骑马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这一次刘昶卿没有再跟他们废话，直接让侍卫冲上去，将他们拿下，那几人没有想到会被人攻击，喝道：“大胆，我们还是祁王世子刘昶卿的手下，你们是谁，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不过交手间，那几人又似一阵风一样飘散了。 围场大本营，天色渐暗，众人都带着自己的成果回啦，宣帝对于佼佼者自然是不吝惜奖赏，一时间有人风光，有人得意，也有人失落，有人不甘。 围场之行，慢慢接近尾声，宣帝已经同赵王一道先行离去了。 比起去年，今年的围猎没有出什么意外，算得上是顺利了，只是对于刘旭来说，可不算是太顺利了，原因无他，世子丢了。一直到天色暗下，众人都回来了，都没有见到刘昶卿的身影，故而不得不派人点着火把去寻人。 他心里面担忧不已，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你先回去吧。”刘旭说道，“天色一暗，此处易混乱，你留下怕有危险，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莫子玉轻轻摇头：“世子没有找到，我回去想必也不会安心的。妾身陪着一起找，若是世子受伤了，妾身也好及时医治。” “也行。”刘旭点了点头，“你照顾好自己！青灵，保护好姜侧妃！” “是。” 莫子玉骑上马，也跟着进入了林子里面，心中定然是担忧不已，一来是害怕有飞禽猛兽袭击他，而来也担心有人图谋不轨。 只是这林子里面那么多人，前前后后又派了那么多的侍卫，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莫子玉想了想，便是吹了几声尖锐的哨声，霎时间停留在树上的飞鸟开始动了起来，人的视线有限，若是让这些鸟在空中找，必然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灵指着前方说道：“姑娘，你看！” 莫子玉瞧去，只见着前方的天空围绕着不少的鸟儿在盘旋着，莫非有了世子的消息，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刘旭也被这里的异动吸引了过来，虽然天空有不少的鸟儿盘旋着，但是下方的确是空无一人，他瞧着莫子玉赶来的身影，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秀气的眉毛有皱了起来：“妾身也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咬唇思索了片刻，惊讶道：“是迷烟！” “迷烟？” 莫子玉说道：“想必这周围有迷烟，我们吸入眯眼，眼前产生了幻觉，故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些迷烟对飞禽是无效的，故而他们能够看到，想必世子应该就在周围了。”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刘旭又问道。 莫子玉垂眸想了想，下马，从侍卫的手上取下了一只火把，随后在树下开始找了起来，她拔起了一棵草，放在嘴里面嚼了起来，将剩下的递给了刘旭：“试试看。” 刘旭吃下，没一会儿眼前的迷雾似乎消失了一般，眼前果真出现了刘昶卿一行人，他们应该也是中了迷烟，这会儿正在原地打转呢！ “世子！”刘旭唤了一声。 刘昶卿好像听到了喊声，茫然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 这时候莫子玉说道：“世子，你听我说，你中了迷烟，看不到我们，不过你不要害怕，按照我说的做。你下马之后在树下找一个绿色的叶子是锯齿状的植物，然后嚼碎服下即可。” 刘昶卿闻言，随即按照莫子玉的话做，让几个侍卫下马一起找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是找到了莫子玉说的那种植物，嚼碎服下。 没一会儿便是瞧着刘昶卿双眸放光的朝着刘旭的方向跑了过来：“让父王跟姜侧妃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 芈梓也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对刘昶卿淡淡的说道：“怎么每一次遇到你，总是没好事发生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步步接近真相 刘旭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昶清也有心有余悸，蹙眉道：“方才我们一直在里面走，却一直遇到重复的场景，还以为是鬼打墙呢？” 他瞧了一眼莫子玉，又问道：“方才嚼了你说的草之后便一切恢复正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迷烟。”莫子玉脸色严肃的说道，“这周围应该被布置了迷烟，你们吸入，集体产生了幻觉。有人想要将你们困死在这里。而且很难被发现。” 刘昶清咬了咬唇，垂眸没有说话，是谁非要取他的性命不可呢？ 难道是王妃？ 芈梓挑眉看着刘昶清：“怎么那么多人看你不顺眼？” 莫子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一旁的火把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间显得她的神色更加的忧虑，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青灵，问道：“可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在关帝庙的事情？” 青灵点头：“方才我第一时间便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姑娘的也觉得此事跟那疯道人有关？” “什么意思？”刘旭不解的问道。 “妾身一直在找一名疯道人，之前妾身一直觉得三夫人那件事情跟他有些关系，找了许久方才找到他的下落，不过后来他又消失了。我那个时候跟青灵去找他的时候，便是中了他布下的迷烟。”莫子玉说道，“若是想要查清楚这一回的事情是谁在捣鬼，不妨先将那疯道人找到。” “嗯。”刘旭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下了山，到了山下之后，芈梓便是同众人告辞先行离去了。刘旭先将刘昶清送回了宫中，虽然携了莫子玉回了秋水苑。 上一次疯道人的事情暂且还在一团迷云之中，只是那疯道人或许就是与王妃或者王氏有些关系，那么围场这一次的事情，是否与她们有关？ 莫子玉心中泛起无数的疑问，如今王爷在全力调查先太子一案，再为了此事分神，未免不妙。 晚上的时候，莫子玉也察觉到刘旭辗转难眠，小声的问道：“王爷是为了世子的事情而担忧么？” “皇兄含冤而亡，为他翻案的事情尚且还没有解决，如果不能够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本王怎么对得住他？”刘旭叹了口气，“本王不希望，他因为本王而受伤。不管如何，总归是本王现在还不够强大，不能够护他周全。” “王爷自责也无用。”莫子玉轻声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不过邪不胜正，总有一日，那些污秽邪恶终将被涤荡干净的，而不就是王爷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么？” 翌日一早，三夫人前来探望，担忧的问道：“妾身听说世子失踪了一阵子，心里面担忧，不知道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故而前来问问。” 也难怪她会担忧，毕竟去年刘旭差点发生了大事。 “不过是世子贪玩，在林子里面走丢了而已。”刘旭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大事，你不担心。” 三夫人松了口气：“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如此我心里面也能够放心了。” 她想起了王氏的嘱托，不管如何还是替她带句话吧，至于王爷愿意不愿意见她，由王爷自己决定，故而沉默了一下，也没有避开莫子玉，看着刘旭说道：“王爷，妾身前日去见了王氏，她身子不好，想要见一见王爷，她说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告诉王爷，关于十年前的事情。” 刘旭眉头微蹙，十年前的事情？与皇兄有关？她父亲乃是此案的源头，她或许知道些什么事情，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知道了。” 刘旭还有公务处理，吃了早饭就先离去了，三夫人陪着莫子玉说了会儿话。 “你们昨儿在围场之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三夫人问道。 “世子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说起来一切都还好。”莫子玉勾唇微微一笑，“不过王爷倒是想得挺远，都着急给世子找世子妃了！” “世子才十一岁，王爷倒真是想得出来！不过将人定下来也好，一来我们可以长时间观察一下女方的品行，二来两个小孩儿可以慢慢的培养感情，免得到时候临时指婚，都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生活啊！”三夫人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世子又是她看着长大的，便是不知不觉间将这个原来自己看不顺眼的孩子，慢慢的当做了自己的小孩。 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一下，“我去看王氏如今落魄的样子，原以为她遭了报应，我心里面便是会痛快，不知道怎的，竟然也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来，看来我当真是上了年纪了，连恨都不锋利了。恨一个人也好，爱一个人也罢，我们活着总归是有些念头的，我以后都不知道自己该为了什么而活下去了。我有时候也在羡慕那些寻常百姓家的女人，或是操持家务，或是养育子女，这一辈子总归是有个盼头的。” 她有些怀念以前的自己，争宠爱，争权力，总归是有一个目标有一个方向在的，如今的她，似看穿了一切，名利都不想要了，看似岁月静好，却如同一朵失去养分即将枯萎的花一般。 晚些时候，刘旭处理完了公务之后，回到王府，脚步顿了一下，前往了彤芷院。 王爷已经许久未曾踏足彤芷院，这彤芷院的待遇虽然似以前一般，只是到底还是失去了生气，变得一片死气沉沉，王爷的踏足，叫彤芷院的下人们心里面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难道王爷原谅她了？难道他们可以重获自由了么？ “夫人，王爷来了！”秋霖入内唤了一声。 王氏的目光从窗户外面的天空回过神来，她的神情有些慌乱，她没有想到刘旭这会儿会来，她没有装扮过，一身素衣，头发也披散着，想要重新梳妆一下，却是发现刘旭已经到了门口。 她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福身道：“不知道王爷会过来，妾身衣衫不整，叫王爷见笑了。” “无碍。”刘旭入内坐下，瞧着王氏脸色苍白，“可叫大夫来看过？” “看过了，陈年旧病，总归还是需要养着。”王氏浅浅一笑，“秋霖，你先出去吧。” “是。” 喝了口热茶，王氏先开口道：“王爷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来的吧？” 刘旭点头：“那件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父兄犯下的大罪，想来他们必死无疑了，想不到，他们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个结局啊！”王氏惨淡的一笑，“当初云贵妃用父亲犯下的罪来威胁妾身，让妾身为她所用，妾身左右为难多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他们已经解决一定，妾身知晓王爷的性子，也不愿意让王爷为难，为他们求情的事情，妾身不会说的。” 顿了顿，王氏继续说道：“王爷可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妾身是如何知道的么？当初云贵妃威胁妾身的时候便是有这一条罪状，妾身知道，若是其他的事情，他们或许有活路，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被王爷知道了，他一定是活不成的。” “本王去过天牢，你父亲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刘旭说道，“只是本王没有想到此事云贵人她居然也知道了。” 王氏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何止知道，当年的事情必然与她逃不了干系！王爷不妨想想，谁能够做下这个局？谁获利最大？太子出事，皇后自缢，随后她便是独掌后宫，而且秦王也因此为陛下所器重。她在后宫，手或许伸不了那么长，但是那个时候她在宫外，还有一个乾侯。妾身当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听父亲说起过，太子与改革，首先一条便是要拿皇商开刀，这就是动了乾侯的利益，乾侯有充足的理由那么做，还有乾侯作乱，秦王杀他，这二者之间会不会就是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刘旭沉默了一下，点头道：“你分析的事情，本王也想到过，不过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存在，他的目的就是让本王一路查下去，查到云贵人的身上去！” “妾身这些日子都在彤芷院，这些事情妾身就不清楚了，王爷既然愿意调查下去，必然是权衡过利弊之后仍旧做出的决定，妾身没什么资格劝王爷停手，但是最后查下去王爷与秦王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那么最后谁在获利？或许这就是背后那一股势力！” 刘旭眉头一蹙，难道是赵王母子？ 他随后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当年的事情何其隐蔽，自己的人去调查尚且困难重重，但是将一切证据都为他找出来的人，必然是参与过当年的事情，对当年的事情无比清楚。十年前郦妃份位卑微，而赵王不过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而已，定然不会参与其中的。 “王爷，你若仍然要继续查下去，妾身只能够对王爷说好自为之了。”王氏说道，“如果有可能，看在我们父亲十年的份上，太子的事情不要牵连到族人，给我父兄一个痛快。” “本王答应你。” “多谢王爷。”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诚如刘旭自己所预想的一样，在一股外力的介入之下，他所调查的事情越发的顺利，只是随着调查越深入，那么他的动作与目的就越发不可隐瞒，他麾下的那些人终归还是知晓了他的意图。 从一开始就追随刘旭的人，自然是知道先太子与先皇后对于他的恩义，对于刘旭执意想要为先太子翻案的事情，无可厚非。只是不免也有人感受到了危机，若是祁王一意孤行，惹得陛下不快，日后便是举步维艰，那么多年的努力就将化为乌有。 这一股不满的情绪在蔓延着，以杨家为主，杨家父子多次劝谏刘旭放弃，只是刘旭不为所动，坚持要彻查到底，不免大吵了几架。 不过杨家依然还是希望刘旭能够放弃，故而不得不让王妃再去劝劝。 “见过王妃。” 王妃看来一眼书房，轻轻地叹了一下，问道：“王爷可在里面？” “在。”青跃说道，“王妃请进吧。” “想来王爷可是在等着我？”王妃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幅度，她抬步入了书房，刘旭正在埋首看着什么东西，她看着自己也曾经亲密无间的丈夫，略微犹豫了一下，泛起一抹苦笑，未曾想现在开口说句话都这么的困难了，“妾身见过王爷。” 刘旭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王妃，淡淡一笑，说道：“王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起身，又是犹豫了一下，“王爷近来可忙？” “还成，常年不过都是那些事情罢了，你也是知道的。”刘旭淡淡道。 王妃轻轻咬唇，又道：“王爷，最近可是在调查先太子一案？” “连你也知道了么？”刘旭点了点头，“没错，本王的确是在调查此事。王妃此行前来，可是来劝本王停手的？” “王爷连妾身的目的都知道，那么王爷心里面也应该明白，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王妃盯着刘旭的脸色，“王爷，你不是一个孤家寡人，你有妻儿，你有这祁王府数百口人，你有追随你数年的手下，有你奋斗数年的基业，难道这些你全部都不要了么？” “若没有皇兄，本王没有现在的一切。”刘旭垂眸冷声说道，“先皇后抚养本王长大，先太子教了本王很多的东西，他们含冤而亡，本王坐拥荣华富贵，若是没有证据也便是罢了，如今证据摆在眼前，若是本王视而不见，甚至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本王如何心安？” “妾身没有不让王爷不管这件事情。”王妃辩解道，“只是为何一定要是现在呢？现在秦王虽然倒下，但是赵王强势，本来陛下就偏向与他，若是王爷执意如此，必会失去圣心，到时候王爷的处境必然比十年前更加的艰难，你难道还想要上一次战场来挽回圣心么？王爷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拿自己的命换回来的，难道就甘心这个失去？还有你的那些属下，你难道也顾忌他们的前程了么？” 刘旭叹了口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本王也知道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之后，所做出的很多决定便是身不由己，理解本王的人自然是会支持本王，若是觉得本王会耽误他们前途的人，也可以自寻前程去，本王不会阻拦。” “王爷，等日后你若是能够登上大宝，到时候再还先太子一个清白，这样难道不好吗？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呢？王爷何时这般的不知变通了？”王妃叹息道。 “因为本王要让父皇知道自己错了。”刘旭微微眯着眼睛，冷声说道，“本王要让他知道，因为他的多疑，他处死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与自己的发妻！他杀了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他不仅仅对不起本王的母妃，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十年的血，能够这么白白的流去吗？” 王妃惊讶的看着刘旭，缓缓方才回过神来，她咽了一口唾沫：“王爷，你太疯狂了！原来你一直都在恨陛下是不是？你想要不仅仅只是为先太子洗刷冤屈，更是要报复陛下！” 刘旭双眸发红，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顿了顿说道：“回去告诉你父亲跟哥哥，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做，莫说是因此失去圣心，就算是因此丧命又如何？他们若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可早早的与本王划清界限为好！” “王爷！”王妃心痛的看着刘旭，“妾身嫁给王爷十年，父兄为王爷的事情也是鞍前马后，难道在王爷面前都不值一提吗？” “此事本王心意已定，无需再劝。”刘旭说道，“至于其他的人的想法，本王管不了那么多了！本王现在做的事情不过是不违背本心而已！” 王妃见刘旭面色坚决，暗想自己再怎么多费唇舌，他也是听不进去半个字的，顿了顿，她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离去。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不是不明白他的志向，不是不懂他，只是她的背后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族人的希望，既然将家族的利益与祁王绑在了一起，又岂能够由着祁王恣意而为呢？她跟背后已经空无一人的姜柳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也罢也罢，便是由着他吧，既然夫妻一场，是胜是败，是生是死，都随他就是。 “夫人，你还要去么？”琪儿问道。 三夫人轻轻的摇头：“王爷的性子死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属下劝不动他，王妃也劝不动他，我更是劝不动。去了也不过是惹得王爷心烦罢了，何必去碰一鼻子灰呢？” “可是……” “担心谁都会担心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三夫人轻轻一笑，“一个女人既然嫁给了一个男人，那么这个女人的荣辱甚至性命，都交给这个男人了。我亦是无可奈何。咱们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要不让柳侧妃劝劝王爷？” 三夫人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谁劝都没用的，此事咱们操心也无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只有等待了。柳侧妃只怕是最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她要么劝不动，要么就支持王爷！这事儿我们也不议论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那个时候奴婢还小，可是奴婢记得那一年死了好多人。”琪儿叹道，“夫人，咱们会不会？哎，此事连我们都知道了，其他的人必然也知道了，那么陛下也知道了，总觉得危险就在逼近啊！” “正如方才说的，有些事情我们除了等待之外，我们是无法掌控的。”三夫人淡淡的说道，“别多想了，我们还是相信王爷吧！” 且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旭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宫里面。 “母妃，儿子真的想不通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想着做这件事情呢？听说父皇很不高兴。”赵王来回走了几步，“二哥做的事情一直很符合父皇的心意的，为何偏偏在这件事情上面要惹父皇不快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年了，此事对于二哥来说真的就那么的重要吗？” 郦妃调着手里面的香，淡淡的说道：“先太子出事的时候，你还小，其中有些事情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想当初先太子出事之后，纵然陛下大开杀戒，还是有不少人站出了为先太子求情喊冤，足见先太子的魅力。祁王被先皇后抚养长大，又在太子身边受教，对先太子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他想要为先太子翻案，也在情理之中。” “母妃。”赵王坐在郦妃的身边，“先太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母妃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如何知道这些？”郦妃摇了摇头，“只是对当年的腥风血雨记忆犹新，这一次祁王又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且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既然二哥想做，我觉得先太子必然是冤枉的！”赵王说道，“我能够为二哥做些什么呢？” 郦妃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赵王的手臂，担忧道：“孩子，当年你还小，不知道当年因为先太子的事情到底流了多少血，答应母妃，此事你就默默的看着就好，千万不要参与其中，母妃害怕，害怕啊！” “母妃，若二哥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儿子又岂能够作壁上观？”赵王想了想，“如果我也赞同二哥做的事情，或许父皇会妥协也不一定！” “不行！”郦妃急忙白手，“孩子，你不要吓我！” “母妃！”赵王蹲在郦妃的面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你教儿子的道理。儿子什么都不怕，只是想要保护二哥，因为二哥也曾保护过我！” 郦妃轻轻地摸着赵王的脑袋：“哎，那些道理是道理，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也未必能够接受啊！孩子，母妃只有你，你也要为母妃多多考虑啊！” 赵王杨唇一笑：“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二哥出事的，儿子相信二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旧事重提，皇帝震怒 朝廷之上。 这一日诸事已经禀报完毕，宣帝命散朝。 众大臣准备退下的时候，刘旭突然踏上前几步，来到了大殿中央，看着上首的帝王，眼神坚定，朗声道：“儿臣有事禀报。” “何事？”宣帝冷厉的看来一眼下方的刘旭。 “关于十年前先太子一案，儿臣有事禀奏！”刘旭并不畏惧，迎着宣帝冷厉儿隐含的眼神，嘴角抿了一下，眼神越发的坚定。 刘旭话音一出，众人心里面已经是各自惊诧不已。 对于原本就对先太子一案存疑并且坚决支持刘旭的人来说，祁王的话虽然是在挑战陛下的权威，但是却仍旧还是未在公义而战，当年不管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公义是杀不完的！总有人会记得，总有人不会屈服于权威，不会为权欲而折腰，总有人站出来做这个世界的脊梁！ 对于原来秦王一党，又与祁王修复关系没有可能的人，对于祁王如此冲动的触怒陛下逆鳞的事情自然是喜闻乐见，更是盼着陛下大怒，严惩祁王呢！ 当然心情最为复杂的还是那些将身家与前途全部都押注在祁王身上的人，祁王终究还是没有听劝，走上了这一条路，这口一旦开了，事情便不会那么轻易的轻易的结束，不过现在的祁王倒也不是十年前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至于事情最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倒也难说。 “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定性，无需再议，退下吧。” 宣帝沉默了许久，在不少人深秋都背脊冒起冷汗准备迎接陛下的雷霆之怒的时候，宣帝终于开口，对于祁王又宽恕，也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祁王咽了口唾沫，定了一下心神，抱拳语气更加坚定毫不退让的说道：“父皇，先太子一案，儿臣发现有诸多疑点，如今儿臣手上有新的证物与证言，请父皇重新彻查先太子一案！” “放肆！”宣帝怒喝道。 “陛下息怒！”众大臣惶恐跪下。 “朕说当年的案子已经了结了，祁王，你是听不懂朕说的话么？”宣帝冷声说道，“还不快退下！” 刘旭不为所动，坚持请命。 这时候赵王站了出来，站在了祁王的身边，抱拳道：“父皇，二哥对当年的事情既然存疑，父皇再审理此案，将案情在梳理一下，如果有冤屈则可以为先太子洗刷冤屈，如果案情无误，则可以打消大家心中的疑虑。” “赵王，连你也要违抗朕的旨意？”宣帝双眸如寒冰一般看着下方自己的两个儿子。 赵王咬了咬唇，心里面紧张的要命，害怕的要命，但是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兄长这一边，与父亲作对，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儿臣不敢，儿臣觉得既然有人对当年的事情有疑惑，这个时候如果置之不理，这些疑惑会如同烈火一般，愈演越烈，堵不如疏，这个时候只有正面当年的事情，方才可以让大家心头的疑惑全部都消散。” “赵王，你这些日子跟在祁王身边学做事，他的做派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啊！”宣帝讽刺的一笑，“你们都很好，都是朕的好儿子啊！” 他看了一眼众人：“你们谁还对当年的事情心存疑惑？” 众大臣沉默。 “你们谁还对当年的事情心存疑惑？”宣帝再一次厉声问道。 “微臣觉得既然祁王认为当年的案情另有隐情，而且手上也有了新的证据，应当重查当年案情。”第一个大臣站出来说话，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尚书，虽然因为之前因为王宇的事情与祁王之间有些误会，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不断有大臣站了出来，有的是刘旭的人，有的是赵王的人，也有的纯臣，只是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弄个明白而已。 杨家父子观察着众人，也观察着陛下的反应，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好，好！”宣帝看着这二十来人冷冷的笑着，“当年朕便是说过，太子谋逆案，证据确凿，胆敢有求情者，以同党论处，看来你们是觉得朕老了，朕的话可以不管用了？还是说这么着急的想要效忠你们的新主子了？” “陛下恕罪！”宣帝的话很重，众人再一次惶恐叩首。 “来人，将祁王与赵王拿下，还有这一众乱臣贼子一并拿下，打入天牢！”宣帝喝道。 殿前带刀侍卫入内，众人一并下狱。 宣帝带着雷霆之怒退朝，其他的朝臣亦是忧心忡忡，且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将会造成什么后果。 祁王下狱的消息传回了祁王府，祁王府上下俱担忧不已。 “姑娘，不好了！”绿俏急急忙忙的入内，喘着粗气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王爷被打入天牢了！” 莫子玉心中抖了一下，抬手说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绿俏见莫子玉的脸上没什么惊讶之色，仿似早就在预料之中一般，蹙眉问道：“难道姑娘是怎么回事吗？” 莫子玉轻轻一叹，说道：“王爷，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三夫人便是来了秋水苑，询问莫子玉是否知道更多的消息。 莫子玉瞧着三夫人脸色焦急，安抚道：“你先不要担心，王爷做事必然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不是盲目冲动的人，我 们先等着就是，眼下的困境不过是暂时，咱们得相信王爷，将这个家守好。” 三夫人轻轻地咬唇，叹道：“早便是知道王爷想做的事情危险重重，既然嫁了他，如今也只能够接受他所做的一切 事情的后果，虽然我也怨他，未曾想过我们这些人，不过眼下除了等待，除了支持，也无他法。我只是不知道，有 什么事情是我们现在能够做的。” “陛下震怒，要让他改变心意谈何容易？”莫子玉轻轻叹道，“只能够从太后那里入手，看看太后是否能够让太后 改变心意。待会儿我们便入宫见太后！” “嗯。”三夫人点头，“能够多做一些是一些吧。” 没有过多耽误，莫子玉便是与三夫人决定入宫面见太后。 芜泠院内。 铃兰匆忙入内说道：“王妃，姜侧妃与三夫人准备入宫去见太后，咱们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么？” 王妃将手上的书信放下，淡淡的说道：“方才父亲修书过来，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自会想法子的。这个时候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祁王府呢，咱们只要一有动作，就是把柄，这个时候多做多错，最好的法子便是按兵不动！” “那可需要将姜侧妃跟三夫人给叫回来？”铃兰又问道。 “那倒是大可不必。”王妃冷冷的笑了笑，“由她们上蹿下跳去吧，咱们祁王府若是太过平静了，反而叫人多想。” 铃兰面色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听说今儿陛下非常的生气，王爷不会真的出事吧？” “不管如何，王爷都是陛下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王妃眼睛眯了眯，“王爷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王妃冷声说道，“王爷不会有事的！咱们祁王府内的大可不必乱了阵脚，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就是！还有不许下人私下嚼舌根子，议论朝政之事，若是被我发现，直接拔了舌头！” “是！”铃兰说道，“奴婢这便是吩咐下去。” 天牢内。 刘旭看着站在门边打量着天牢环境的刘彧，问道：“可是头一回来天牢？” “倒也不是，之前审理童村一案的时候，到天老赖提升过犯人的，不过倒是第一次坐牢，这地方比我想象的阴冷，而且很臭！”刘彧转过头来笑道，“不过也算是一回体验了！” 刘旭看着刘彧天真没有城府的笑脸，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七弟，你这是何苦呢？你可曾想过你再也出不去了？” 刘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会吧？” “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么？”刘旭蹙眉问道。 “我寻思着父皇虽然生气，但是气过头了就会放我们出去吧？”刘彧说道，“不过有二哥在，我不怕，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们肯定能够出去的！” “我的傻弟弟啊，做了对的事情，不一定有好报的。”刘旭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二哥也不是那么的强大，至少在父皇面前，我跟你没什么区别，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个孩子而已！如果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二哥也没有办法保护你！” 刘彧坐到了刘旭的身边，崇拜的看着兄长，说道：“其实我几个哥哥里面，我对大哥没多少印象，但是我最崇拜的就是二哥你了。我还记得那一年我跟昶清差不多大的时候，二哥你班师回朝，你骑在战马之上，穿着银色的铠甲，手上握着一柄长枪，威风凛凛的像天神下凡一般，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长大之后要像你一样厉害，一样威风，一样保家卫国！”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求见太后，据理力争 刘彧诚恳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二哥，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没有想过做太子，没有想过做皇帝，我只是想要辅佐你，想要成为跟你一样受人敬重的人而已！” 刘旭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七弟，你可曾想过父皇近来如此看重你的原因？” 刘彧抓了抓脑袋，说道：“我想过，不过想不明白。我小的时候父皇就不怎么喜欢我，觉得我太懦弱，也没什么过人的天赋，他的眼中只有你跟五哥而已。” 刘旭正色道：“父皇会如此看重，甚至希望将江山都托付在你的身上，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都没有东西，那就是仁厚。你胸襟宽广，宅心仁厚，如果你将来登基为帝，必定能够善待自己的兄弟，善待天下臣民。” 顿了顿，刘旭想了想说道：“我跟五弟相争多年，彼此之间结怨已深，想必父皇已经看到了我们当中任意一人登基之后，对方将没有活路的结局，故而才希望将帝位传给你，只有你才能够保证咱们兄弟几人，都能够得到善终！” 咽了口唾沫，刘旭轻轻一叹：“父皇年轻的时候，杀伐果决，但是到了今时今日，他到底还是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心软，容易回忆过去，希望将子孙的后路都安排好。” 也正是父皇重用七弟，刘旭才能够敏锐的感觉出来，如今的父皇与十年前那个狠心的男人有所不同，他便是赌他的心软，所以先太子一案，他才能够如此果决的再翻出来！ 刘彧有些惶恐，垂眸说道：“二哥你的意思我都能够明白，暂且假设父皇真的有此打算，我也是不愿的，我自认为比不上你跟五哥，我怕自己做不好，我怕自己负了江山百姓，负了列祖列宗！” 刘旭握住了刘彧的手，笑道：“如果那一日真的到来了，你记住还有二哥在呢，二哥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刘彧难为情的在额头上挠了一下，笑道：“咱们还是先离开监狱再说吧。我现在就担心母妃，母妃胆子小，应该被吓到了，不过皇祖母应该会安慰她的吧？” 而这个时候，莫子玉与三夫人也来到了凤禧宫，求见太后。 嬷嬷见她们脸色焦急，也没有为难，直接将他们带了进去。 刚到门口，刘昶清便小跑着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小声的说道：“郦妃娘娘在里面呢，我方才听太后劝慰郦妃娘娘，让她不要担心，说陛下现在对于赵王寄予厚望，不会对赵王如何的，但是没有提到父王。姜侧妃，父王不会有事吧？” 莫子玉看着面前的少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相信你的父王吗？” 刘昶清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莫子玉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便是该上学上学，该练武练武，不管谁人跟你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都务必要保持理智，最好是什么都不要理会，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中！而且谨记一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我们在，你万万不可到陛下面前为你父王求情！你如今有太后保护，谁也不敢动你，且要记住，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昶清明白了。”刘昶清点了点头，“昶清不会给你们添乱子的。” “乖孩子！”莫子玉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跟刘昶清嘱咐了一番之后，莫子玉与三夫人二人便是来到了殿内，果然见着郦妃也在，郦妃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 “坐吧。”太后说道，“哀家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哀家也劝不了，且等陛下消了气再说吧。” “太后，那我们能够去见见祁王么？”三夫人问道。 太后想了想，点头说道：“你们去见见他也好，祁王这个人不服软，你们去好好儿的劝劝他。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让祁王好好儿跟陛下认个错儿，以后不再提起那件事情就好了。祁王也要为陛下想想，陛下到底是他的父亲，如今也不年轻了，他们也不是毛头小子了，怎么这般的冲动，若是将陛下气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担待得起？” “太后，认错的前提是要知道自己错了，以祁王的个性来说，他既然敢不计后果将此事在朝堂之上跟陛下禀明，就说明在他的心里面，觉得此事没错，他的脾气太后应该十分了解的，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便是认死理儿，要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莫子玉说道。 “那你说说，该如何是好？”太后看着莫子玉说道，“你难道有更好的法子？那哀家问问你，你觉得祁王做错了没有？” 莫子玉跪在了地上，咬了咬唇，抬眸看着太后说道：“臣妾觉得王爷没有做错！” “放肆！”太后狠狠的拍着桌子，“你们爷们儿做事，他们不顾后果，一腔热血，你们难道也不思虑后果？不思劝谏，反而是一位的附和！对错对错，凡事哪有那么多的对错？为了所为的对错，连父子纲常都不要了吗？纵然王爷要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纲常都没有，还不是一样要被天下人耻笑吗？” “太后！”莫子玉给太后磕了一个头，“王爷受先皇后抚养之恩，受先太子照顾之情，他们含冤，他为他们喊冤此为孝，再者若是当年真的有人构陷先太子，那么此人导致那么多人身亡，将多少人玩弄于鼓掌，将此人揪出来，便是为国除害，此为忠。当年王爷的好友恩师，无数人被那件事情所牵连，或是处死或是流放，为他们求一个公道，此为义。王爷大仁大义，并且将生死置之度外，臣妾敬佩之至。不管如何，臣妾从那个角度来说，都不能够觉得王爷做错了。” “哼。”太后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挺会为祁王说话的，只是此事好不容易翻篇儿，若是重提，或许会有无数人为此流血而牺牲，祁王倒是可以成全自己的美名，那些为此事而死的人呢？” “陛下仁爱，必然不会牵连无辜！”莫子玉眼神坚定的说道，“太后，不能够因为过去流的血过多而不敢掀开过去的伤疤，不能够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太大就不能够重提，如果不能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正的搞清楚，如果不能够将导致那么多人流血牺牲的凶手揪出来，这才是最大的背叛，对于忠于社稷的人背叛，对于终于正义的人的背叛！” “闭嘴。”太后指着莫子玉，厉声骂道，“你是活腻了，还是觉得你救过哀家哀家就不敢杀你了？” “陛下，当年太多人因为先太子一案受到牵连，既然此事有了疑点，这疑点是否能够被解释清楚，让那些被牵连者的后人心里面能够明明白白？”三夫人跪下说道，“陛下可以不重新审理当年的案情，但是却无法让大家都不去怀疑这件事情。与其让各种猜测大行其道，倒不如公开审理此案，将一切谣言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们！”太后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你们怎么就不为陛下想想呢？” 时间过去的可真快啊，就连陛下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她怀着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如今也成为一位老人了。 太子的事情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该多好啊，如果让陛下知道，是他当年糊涂了，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儿子，是他亲自下令处死自己的儿子，这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陛下为自己的儿子们谋划着，他分明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能够活下来，都能够好好儿的活着啊！ “太后！”郦妃担忧的唤了一声，“你没事吧？” 太后摆了摆手，叹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哀家清静一点！” “是！” 郦妃等三人退了下去。 离开了凤禧宫，郦妃虽然自己面上也担忧不已，还是好心的劝着：“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太后不会看着祁王跟赵王出事的，那都是陛下的骨血，太后她宝贝着呢！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或许此事还有转机，再者，虽然太后现在也生着气，但是太后肯定会为祁王跟赵王说话的。” “郦妃娘娘说的是。”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妾身也相信陛下与太后，祁王与赵王，都会好好儿的！” 郦妃心里面还是忧虑万千，没有过多的与莫子玉她们再说些什么，先行离去。 莫子玉却没有打算现在就出宫去，她今日入宫的目的除了试探一下太后的态度之外，还需要再去一个地方。 “三夫人，再陪我去个地方吧。”莫子玉顿了顿说道。 三夫人疑惑蹙眉：“什么地方？” “咱们去拜会一下瑜贵人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三夫人越发的不解：“这个时候去见她做什么？” “听闻愉贵人的寝殿与云贵人的挨着的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顺便去拜见一下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计划进行中 三夫人虽然不理解莫子玉的意思，不过倒也明白，她这一次让自己跟她一起入宫，想来不仅仅只是为了见太后，只怕她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而这个目的自然是与王爷有关。 她心里面有些嫉妒，姜侧妃跟了王爷也不过一年有余而已，而自己嫁给王爷已经十年了，对王爷也算是从无二心，为何王爷不愿意相信自己，不愿意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呢？ 不过这些负面情绪转瞬即逝，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王爷的事情要紧，随后还是同莫子玉一起去见愉贵人。 如今祁王的事情不仅朝堂之上受到动荡，就连后宫也是知晓了，故而对于三夫人突然前来，愉贵人不是很想见，不过往日里面两人有些情分在，也不好不见。 三夫人只当不知道祁王发生的事情，如常的同愉贵人说着闲话儿，愉贵人勉强的应付了几句之后，问道：“你可是为了祁王的事情前来？陛下震怒，这事儿我可不敢去向陛下求情的，如果是为了此事，就不要开口了。” “我怎么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呢？”三夫人微微一笑，“这会儿陛下在气头上，谁为王爷求情，谁就会倒霉！” “那你来是为了？” 三夫人叹了口气：“我方才去见了太后，太后让我不要担心，祁王不会有事的，等陛下气消了就好。有太后的话，我这心里面也放宽了些，想着与你许久未见了，故而前来找你说说话儿，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希望见到我一样！” “嗨，你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还能够说变就变啊，不过这几日有些不舒服罢了。”愉贵人说道，“倒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处境的，我自己在宫中都如履薄冰的，没有陛下的恩宠，又不像郦妃运气那么好。” 说话间却听得外面一个宫女入内禀报道：“不好了，娘娘，郑永宫走水了！” “郑永宫？那不是云贵人的地方吗？只是郑永宫与咱们挨着的，若是郑永宫出事了，咱们这儿也得受到牵连，别愣着了，将侧门打开，带几个人去郑永宫救火去啊！”愉贵人急忙吩咐道。 “娘娘。”宫女有些犹豫，“如果将侧门打开，万一云贵人从这里离开了陛下迁怒我们怎么办？” “她如果真的敢抗旨，那倒是正好儿，我还盼着她离开呢！”愉贵人哼了一声，这些年没少受到云贵人的欺负，她如今倒台，自己没有去踩她一脚算是对得起她了，如果她还敢到自己这边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三夫人嘴角微微一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宫人们急忙将侧门打开了，拿着水桶前去救火，当然莫子玉扮作小太监的模样，也混入其中，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这情况又混乱，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顺利的混入了云贵人的寝宫内。 与隔壁一样，这里的情况更加的混乱，宫人们纷纷彼此呼喊着，拿着水桶舀着水缸里面的水救火，浓烟滚滚，大家脸上都均是慌乱的神色。 而这把火也是莫子玉的杰作，目的就是让愉贵人能够将侧门打开，混入云贵人的寝宫内。 “外面怎么回事？”云贵人烦躁的按着眉心。 “好像是走水了，娘娘不要着急，奴婢出去瞧瞧！”贴身伺候的两个宫女出去看看动静，见着外面火势大盛，急忙指挥着灭火。 而这个时候，一身太监服饰的莫子玉则是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云贵人的卧室内。 只见着云贵人披散着头发坐在窗户边上，似乎在绣着什么东西，她走进了方才发现，云贵人绣的乃是一件红色的肚兜，想来是为了上官玉儿腹中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当初怀着孩子的时候，她可曾想过为孩子做些什么。 “奴才给娘娘请安。” 云贵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见着面前的太监眼生，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娘娘，是秦王殿下让奴才来的，他让奴才给娘娘带句话儿。” “什么话？” “祁王今日在朝堂之上请求陛下重审先太子一案！”莫子玉说道。 “什么！”云贵人的脸色一白，“祁王……祁王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那么陛下呢，陛下可同意了？” “没呢，陛下震怒，将祁王跟赵王都打入天牢了。” 云贵人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祁王说他有了证人与证物，能够证明当年先太子是被人陷害的。”莫子玉说道，“秦王让娘娘想想办法，万一陛下一时心软同意了祁王，要重新调查先太子一案该如何是好？” “带话给秦王，此事他全然不知情，也不需要担心。”云贵人说道，“一切有母妃在呢！” “秦王殿下说，他查到了祁王手上最重要的证人眼下就在祁王府内。”莫子玉说道，“那人叫莫道远，知道一切事情的开端，如果将此人除去了，那么必然可以免除后患！” “你去告诉秦王，此事交给我就好，他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参与任何事情！”云贵人说道。 “是。”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宫人对话的声音，莫子玉急忙说道：“娘娘，奴才告退了。” “你退下吧。” 莫子玉趁着外面救火仍旧十分混乱，趁着无人注意又回到了旁边，偷偷将衣服换了回来，然后装作无事人一般，带着青灵前来寻三夫人。 “才到御花园内坐坐的功夫，你便是来了愉贵人这里，害我找了你半天！”莫子玉微微笑道。 “我也是临时想起来给愉贵人打个招呼，倒是未曾告诉你一声，本想着坐坐就回的，没有想到隔壁走水，故而耽搁了一番。”三夫人说道。 “我远远的便是听到了这里有些吵闹的声音，原来是走水了，不要紧吧？”莫子玉问道。 愉贵人淡淡一笑：“不过是旁边走水，咱们这儿也不打紧，方才宫人来报，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要紧，不过是烧了一间屋子罢了，反正那边如今也没有多少宫人伺候，多一间屋子少一间屋子，有什么关系呢？” 通过愉贵人打过招呼之后，莫子玉与三夫人便是告辞离开，准备回祁王府。 三夫人边走边问道：“事情可都解决了？” 莫子玉点头：“大抵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还得做更多的事情才行啊！” 同样，虽然秦王如今被软禁着，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他的耳中。 祁王触怒陛下，被打入天牢，连带着还有赵王，秦王自然是高兴异常，他们也有今天，不过高兴之后，便是担忧。 先太子谋逆一案，看上去是很遥远的事情，远到他几乎要将很多的事情都忘掉了。 那一年他还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太子一案之后不久，偷听到了母妃与乾侯的对话，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原来先太子谋逆一案与母妃有关。 随着时间过去，那件事情放入埋入了历史的尘埃中一般，这十多年来，无人提起过，只是为何祁王在这个时候，偏偏在一次提起呢？ 陛下自然是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祁王每一次提起，便是叫父皇又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看看他腐朽昏庸刚愎的过去罢了，父皇自然会生气，然后呢？他没有当场将祁王处死。 若是父皇迫于压力，真的同意再调查先太子一案，祁王到底手上掌握了多少证据？是否会牵连到母妃？是否会牵连到自己？ 秦王心里面有太多的疑惑与不确定，这个时候他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够将未来都寄托在父皇的心意上面，他必须亲自将那些不确定全部都铲除掉。 他没有将宫外的事情派人通知宫里面的母妃，母妃的情况以及够糟糕了，这个事情不能够再让她牵扯进来了，一切交由他来处理即可。 “王妃。” 外面传来侍卫请安的声音，刘凌回过神来，他将这些书信藏了起来，起身来到了厅内，只见着上官玉儿端着一碗参汤过来。 如今上官玉儿的身子已经羸弱，不过肚子却还是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却是让人更加的心疼了。 “你身子不便，跟你说过多次了，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只需要好好的静养身子。”刘凌急忙上前将参汤接了过来。 上官玉儿扶着腰坐下，轻声说道：“无碍，御医也让妾身要多加走动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方才听说母妃的寝宫着火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不过烧毁了一间屋子，没什么打紧的事情。”刘凌说道，“皇宫那么大，有些地方年久失修，每年秋冬，总是会出些事的，倒是不用担心。” 上官玉儿点头：“如此就好。” 她垂眸又道：“还有芙蕖的事情，听御医禀报，她的病情好像更加的严重了。她如今不仅说胡话，见谁都咬，如今更是以粪便为食。”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请君入瓮 刘凌咬了咬牙，提到芙蕖，他心里面的就是浓烈的恨意，冷声道：“本王留着她的性命算是对得住她了，玉儿以后不必再管她了，且让她自生自灭就是！” 上官玉儿轻轻叹息了一下，说道：“到底是夫妻一场，王爷此举未免薄凉了些，今日对她如此，他日难保不会对妾身如此。” 刘凌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面，他意识到此举或许会吓到了上官玉儿，急忙转身解释道：“本王不是对你发脾气，本王是气自己不能够早点识破她的真面目！本王被他欺瞒的很惨，她也做了很多的错事，本王如今留着她的性命，已经是看在以前的情谊上，若非如此，本王早就将她千刀万剐了！” 他双手握着上官玉儿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不一样，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伤害你的。” “这些话王爷何曾没有对芙蕖说过呢？”上官玉儿苦笑了一下，“无妨，这些事情到底还是王爷自己的事情罢了，妾身不该多管闲事的！” 刘凌垂眸沉默了一下，随后目光坚定的看着上官玉儿：“相信本王，本王一点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的！” 上官玉儿将他的手推开，扶着腰准备离去，边走边说道：“那些东西，那些你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妾身来说，从来不是妾身所求。” “你想要什么？”刘凌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要你说，本王一定会满足你的！” “妾身想要的东西，王爷给不了！”上官玉儿说着，扶着腰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目光之中，刘凌才回过神来，深深的无力的叹了口气，许多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在他越是想要掌控一切的事情的时候。 祁王府秋水苑。 天空中几片流云在漂浮着，莫子玉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天空，或许是因为秋日到来，鸟儿都飞到了南方去了，她倒是许久未曾看到过一只飞鸟飞过。 这祁王府内看似一片平静，不过随着祁王还是仍在天牢内，总归是还是人心惶惶的。圣意难测，陛下对于先太子一案到底如何想的，没有人知道，就连郦妃与太后也无法知晓陛下现在的想法。 该下狱的下狱了，如今也无人敢再为祁王与赵王求情，因为摸不准陛下的态度，故而倒也没有人落井下石。 不过坊间倒是有一些流言传了出来，这些流言如果莫子玉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杨家父子传出去的。 虽然十年前那一场血腥将大多数人都吓住了，眼下百姓也不敢名目张大的议论先太子一案，只是私底下倒是少不了窃窃之声，更有甚者，直接去官府为先太子请命，求情重审当年一案，对于这些人，一律都是关入大牢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到现在还有人记着先太子，足见先太子的人格魅力之强大。他当年被处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而已，如果他还活着，如今是什么样的景象还很难说。陛下对于这个过于优秀的儿子，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嫉妒，几分戒备的，而这些复杂的情绪化作了怀疑之后，便是在心里面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了密密麻麻的延绵不断的枯草。 而云妃陪伴在陛下左右，最是知晓陛下的想法，只需要扔出去一个火苗，便可以燎原。 于是那一场疯狂的屠杀，终究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进行下去了。 刘旭想要为先太子翻案，不仅仅只是还先太子的清白而已，更是要陛下直面自己的阴暗面，他的那些不为人所知晓的懦弱与黑暗，一旦这个案子被重审，必将全部被揭开，展现在太阳下面，被人非议。所以要让陛下妥协，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也正因为不容易，祁王做的事情才更加的让人佩服。 “姑娘，你料想的不错，那人开始行动了！”青灵入内说道。 莫子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初云妃借着王氏的手，在祁王府内安插了不少人，有一部分早就被清理了，还剩下了一少部分人则是故意被留下，以便于传一些他们希望被传出去的消息。 而上回子莫子玉假扮成太监将祁王府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云贵人，云贵人终究还是忍不出要出手了。 “身份都确定了么？”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确定了。包括了那人的来历，她入王府的经历，此前跟那些人对接过，都传出去了些什么消息，这些都明明白白的。”青灵说道。 “如此甚好。”莫子玉点头，“莫先生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 祁王府偏院内，住着莫道远。 如今祁王下狱，他反倒是在祁王府内好端端的住着，实在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只想去官府为祁王喊冤，为先太子喊冤。他没有想到就连祁王都会被关起来，心里面也害怕会不会是自己将祁王害了，或许这个时候坐牢应该是他才是。 “先生，该吃饭了！”只见着一个侍女端着饭菜入内。 “你是？陶子呢？”莫道远奇怪的问道，寻常伺候他的是陶子，今日这个侍女有些面生，未曾见过。 “陶子今日不舒服，便是奴婢伺候莫先生吃饭。”侍女笑吟吟的说道，“饭菜都在这儿了，莫先生快吃吧，了这些饭菜就该凉了。” 莫道远想着在祁王府内必当是十分安全的，也没有多想，不过此事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便说道：“你放下便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待会儿再吃。” 侍女笑道：“人是铁饭是钢，莫先生纵然在为祁王的事情担心，到底还是要吃饭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瞧她的模样，大有莫道远现在不吃东西就不罢休的意思。 “我吃就是。”莫道远现在毕竟还是在王府内，是客人，也不好为他人多添麻烦，便是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慢着！”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莫道远放下筷子抬眸看去，只见着青灵站在门口，身后是两个侍卫，他心中一惊，问道：“青灵姑娘！” 他起身抱拳：“青灵姑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姜侧妃有什么事情吩咐在下？” “没什么。”青灵幽幽一笑，“就是姜侧妃让我来看看你，看你在这里说是否住的习惯！”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冷冰冰的看着屋子里面的侍女，笑问道：“你是？怎么没有见过你？” 就在这个时候，侍女的双眸浮现一抹冷光，那抽出了一把匕首，就朝着莫道远的后背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青灵掷出了手上的一杯铜钱，那被铜钱击中了侍女的手腕，那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莫道远受惊，急忙转过身来，见此情况，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青灵让侍卫入内将侍女拿下，随后淡淡一笑：“莫先生不必惊慌，这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她这是要杀我灭口？”莫道远指着那侍女声音颤抖的问道。 “应该是了！”青灵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饭菜，“这饭菜里面只怕也有毒。” 她瞧了一眼莫道远的脸色，又道：“先生放心，在祁王府你不会有事的，这刺客之所以能混进来不过是我们早早的设下陷阱请君入瓮而已！” “原来如此！”莫道远的心情平复了一下，又问道，“那祁王现在没事吧？” “祁王的事情先生也不必担心，只管在这里放心的住着就是，其他的事情由我们处理呢，若是有什么需要先生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跟先生说的，在此之前，先生大可不必烦忧！”青灵说道。 莫道远给青灵深深的做了一个揖：“多谢青灵姑娘救命之恩，如果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一定要吩咐！” 随后莫子玉便是带着刺客回了秋水苑。 “姑娘，人已经拿住了！”青灵复命道。 莫子玉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名侍女，淡淡的说道：“你是何人？受到何人指使前来刺杀莫先生？” “哼！”侍女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反正你的身份，你的主子，你的目的，我也都知道了。” 侍女冷冰冰的看着莫子玉，突然冷笑着说道：“祁王府快完了，你们都快死到临头了！” 莫子玉勾唇微微一笑：“祁王府是不是快完蛋了我不知道，但是你嘛，肯定是死到临头了！青灵，将她带去柴房关起来，将她看紧了，不要让她自尽了，也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她！” 青灵一些不解，问道：“姑娘，为何不将她送去见太后呢？”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还需要再等等。” 青灵见莫子玉成竹在胸的模样，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命人将那刺客给关到了秋水苑的柴房内，又派了两个自己最信得过的人看守着。 第二百八十章 王妃要人，冲突欲起 芜泠院内。 王妃看着桌子上面的账本，不过她的眼神呆滞，显然心思没有在账本上面。 她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但是心里面倒是还是在因为王爷的侍妾忧虑不已。不过她现在能够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够将祁王府稳住，以及安抚一下那些因为先太子一案而下狱的官员的家属。 这王爷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且不知道陛下心里面到底要如何决断，放肆有一把刀悬在头顶一般，叫人坐卧不安啊。 这几日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情。 王郑君父子的案子铁证如山，很快就判了斩立决，只是王郑君乃是先太子一案的重要证人，故而留着气性命，一直没有行刑。陛下却突然关心起来这件案子，要刑部的人早点将王家父子正法了，只是刑部的人一直在找借口拖着。终于将陛下的耐心耗尽了，赐了他们父子一杯毒酒，直接了结了。这对犯下滔天罪恶的父子，倒也死的体面。 不过王郑君虽然被赐死了，但是他不是先太子一案最关键的证人，故而倒也不会影响这件事情。 不过陛下的态度有一次很明显了，他显然不想再提及当年的事情，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全部都抹杀掉。 这些事情，没发生一件，都叫王妃要揣测半天陛下的心意，越发的忧虑了。 “王妃！”铃兰急急忙忙入内说道，“方才传来的消息，姜侧妃似乎抓住了一个刺杀莫道远的刺客！” “哦？”王妃将账本放下，皱起眉头来。 “王妃，这莫道远我们都明白，肯定是跟先太子一案有关的，如今有人想要杀他，必然是为了杀人灭口，这背后指使的人也就是当年陷害先太子的人，王爷将动静闹得那么大，不就是为了将那人给找出来么？咱们可不能够让姜侧妃抢占了先机啊！”铃兰劝道。 王妃的眼睛微微一眯，如果能够将当年幕后的凶手找出来，对于王爷来说，必然是莫大的一件功勋，这个功劳肯定不能够叫姜柳给独占了！ “走，咱们去秋水苑瞧瞧！”王妃冷声说道。 没一会儿，王妃便是带着几个人一道来了秋水苑，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莫子玉，淡淡道：“姜侧妃，不必多礼了。” 她随后在上首坐下，把玩着指甲，淡淡的说道：“姜侧妃也别站着了，坐吧。” 莫子玉坐下，问道：“不知道王妃前来所为何事？” 王妃抬眸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听说你抓了一个刺客？” “确有此事。”莫子玉说道。 “既然是在祁王府发现的刺客，就交给我吧！”王妃淡淡的说道，“青灵，你去将刺客提来，我要亲自审问。” 青灵看了一眼莫子玉。 莫子玉微微笑道：“王妃不必再提审了，此人的身份背景，目的以及幕后主使者都已经十分清楚了！” “既然清楚了，你便是说说吧。” 莫子玉轻轻摇头说道：“启禀王妃，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宜透露此事。” “怎么着，我堂堂祁王妃，我还是外人了？”王妃冷笑了一声，“看来姜侧妃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啊！也罢，既然你姜侧妃不想说，那么本王妃便亲自审问就是。身为祁王妃，我总不能够做一个睁着眼的瞎子吧？来人，将刺客带走！” “王妃，王爷在最后一次上朝前的晚上，将莫道远莫先生的安危托付给了我，如今刺客刺杀的是莫先生，那么这刺客就归我管。不是不能够告诉王妃，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而已，王妃若是一意孤行，王爷要做的那件事情出了什么纰漏，王爷怪责下来，这个罪责王妃是否愿意一力承担？” “你这是在威胁我？”王妃冷冷的盯着莫子玉，“王爷如今身在天牢，外面全靠我父兄在张罗着，你不过是祁王府一个小小的侧妃，你能够做什么？只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才能够让父兄一起想法子救王爷出来！就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耽误了正事我饶得了你，王爷也饶不了你！” “这个法子是王爷跟我一起定下的，我不能够眼看着王妃坏了计划。”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王妃若是要怪罪的话，便是等王爷出来之后再怪罪吧，但是此前，我是不会让王妃将此刻带走的！” “你！”王妃冷冷的笑着，“姜侧妃这是想要挑衅我？” “是又如何？”莫子玉毫不畏惧的看着王妃的眼神，“王妃虽然掌管王府，但是想要在秋水苑要人，总得要我答应了才行。” “若我非要将人带走呢？” “那么就要看看王妃的本事了。”莫子玉冷声道。 “来人！”王妃喝道，“将这个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包庇刺客，欺瞒王爷的贱人拿下！” 随后进来了几个侍卫。 青灵护在了莫子玉面前，几个秋水苑的侍女也护在了莫子玉面前。 王妃冷眼瞧着：“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青灵冷声道：“既然王爷让奴婢保护姜侧妃的安危，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够伤害她！更何况，王爷的事情，姜侧妃知道的比王妃你要更多，也只有姜侧妃知道王爷接下来的计划，若是王妃将姜侧妃抓起来，导致王爷接下来的计划无人配合，再导致王爷出来更大的事情，这个责任，想必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这个时候，三夫人急急忙忙的赶来，劝道：“都什么时候，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剑拔弩张呢？王爷如今还在牢内，不知道情况如何，咱们要先起内讧了么？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过节，现在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是希望王爷能够早点时候回来。若是王爷知道祁王府内咱们自个儿拿刀对着自个儿，只怕是要心寒的吧？” 三夫人看着王妃，劝道：“王妃，你便是信姜侧妃一次吧。我愿意用性命为姜侧妃担保，她必定有接下来的计划的。” “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有着同样的目的，为何她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王妃嘲讽道，“还不是想要将咱们排除在外，想要独揽功劳！三夫人你现在替她说话呢，不过你问问她，可曾将你当做过自己人，有没有将她那伟大的计划跟你透露过半分？” 三夫人淡淡一笑，说道：“只要王爷能够平安就好，功劳不功劳的，我没有想过。王妃难道不是全心全意的希望王爷平安，而是冲着那一份功劳去的？” “你！”王妃没有想到莫子玉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再加上三夫人在这里和稀泥，若是硬要从她这里将刺客带走，反倒是于名声有损，她沉默的想了一下，随后冷笑道，“最好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不然我饶不了你！” 话落，王妃便是带人离去。 莫子玉看着三夫人说道：“你来的太及时了。若不是你及时过来，只怕我真的要跟王妃正面冲突起来了。” “你的胆子也不小啊！”三夫人淡淡一笑，“这一次的此刻可是与那一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情有关？”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 三夫人的脸色变了一下：“难道那件事情与那人有关？” “三夫人是个聪明人，应该都已经猜到了。” 三夫人轻轻咬唇：“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有了这么重要的证人在，为何不直接送去见陛下见太后呢？” “现在时机还未到。”莫子玉说道，“我还在等一件事情发生，不过我估摸着也快了！” 她握着三夫人的手，微微笑道：“你且放心，王爷快出来了！” 就在这个夜里，莫子玉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赵王在天牢内中毒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宫里面就派人来接莫子玉入宫，为赵王解毒。 夜色深深，莫子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带上了绿俏与青灵两人，便是登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入宫了。 只见着郦妃脸色惨白的守在门外，见到了莫子玉的身影，急忙握住她的手，哭着说道：“姜侧妃，赵王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治好他啊！” 莫子玉说道：“娘娘放心，妾身定当全力以赴！” 进入屋内，只见着已经有两个御医守在了床前，他们两人以前在为世子治疗瘟疫的时候，与莫子玉搭档过，他们对于莫子玉的医术很有信心，见她过来，便是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姜侧妃，你总算是来了。” 没时间跟两人寒暄了，莫子玉将医药箱放下，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位御医说道：“我们看不出是什么毒，只是用了九香玉露丸暂时抑制毒性的发作，只是这九香玉露丸也坚持不了多久的，还需要尽快了解毒性，为王爷解毒才行。” 莫子玉瞧着刘彧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乌黑，四肢僵硬。床边有一个盆，盆里面被吐了几口黑血。 她蹲下身子，为刘彧把脉，脸色越发的沉重，蹙眉道：“情况不是很好。” 第二百八十一章 赵王中毒，陛下妥协 “我们也察觉出了王爷的情况不是很妙，不过我们两人方才商量了许久，未曾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快速的为王爷解毒或者说延缓毒药的发作！不知道姜侧妃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莫子玉继续为刘彧把着脉，冷静的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两位配合一下我！” “姜侧妃只管吩咐！” 屋外。 太后赶到，担忧的问道：“眼下，情况如何了？” 郦妃擦了擦眼泪：“姜侧妃赶来了，还在里面医治呢！” “陛下呢！”太后跺着拐杖说道，“快将陛下请来，他儿子如今躺在里面生死不明，他还在做什么呢！快去！” 太监不敢耽误，立即去找陛下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宣帝才姗姗赶来，抱拳道：“见过母后。” “你做什么去了？” “朕正在批阅奏章呢！” 太后看着宣帝冷笑了一声：“陛下何时如此的勤快了？你儿子现在中毒躺在里面呢，你倒是有心情看奏章。” “现在情况如何啊？”宣帝问道。 郦妃哭了出来：“吐了好几盆血了，都是黑色的，呼吸越来越弱，都靠着九香玉露丸吊着命呢，御医也没有好的法子，眼下只看姜侧妃有什么什么好的办法了！” 宣帝没有想到赵王的情况竟然如此严重，蹙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上，赵王突然腹痛难忍，祁王检查知晓赵王原是中毒了，故而叫了狱卒，这才被抬入了宫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妾也不是很清楚！”郦妃说道。 “哀家在来之前倒是将情况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太后说道，“这中毒的人原本该是祁王的！今儿牢中的饭菜是鸡腿，只是今日祁王胃口不好，而赵王数日未沾荤腥，故而将两个鸡腿都吃了，这才中了毒！负责送饭菜的狱卒已经畏罪自尽了，不过这个目的似乎已经很明确了，似乎就是想要祁王的命，只是误伤了赵王而已，而为什么要祁王的命，陛下心里面想必也十分的清楚！” “母后，朕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给赵王一个交代的！”宣帝说道。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莫子玉出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臣妾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赵王现在情况如何？”宣帝问道。 “性命倒是保重了。”莫子玉说道，“不过毒药浓烈，到底还是伤了元气，加上上回子赵王的伤未曾好得彻底，故而这一次真的得好好儿的修养一番了。” “那就好，人活着就好！”郦妃捂着胸口嘴里面念着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莫子玉突然跪了下来：“陛下，妾身有事禀奏。” “你说吧。”宣帝蹙眉道。 “祁王府有一位莫道远先生，乃是祁王发现的关于先太子一案的证人，今日也险些被人刺杀，妾身发现了他的饭菜里面的毒，与今日赵王所中之毒一模一样！”莫子玉说道，“不管是欲杀祁王误伤赵王也好，还是杀证人灭口也好，都是与先太子一案有关，请陛下重查当年一案，将当年那罪大恶极之人找出来，让地下英灵也能够瞑目！” “闭嘴！”宣帝喝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说，活得不耐烦了么？” “今日陛下就算是杀了妾身，那幕后之人也不会收敛半分的！”莫子玉说道，“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的！” “姜侧妃！”太后板着脸说道，“好生为赵王疗养身子，不可再胡言乱语。” “是。”莫子玉咬了咬唇，“太后，你看看赵王吧。” “嗯。” 莫子玉扶着太后入内，只瞧着赵王如今这毫无血色的模样，太后的心中一颤。 郦妃趴在赵王身上哭了一会儿：“太后，一定要为赵王做主啊。” 太后也无奈的抹泪，随后目光坚定了起来，叹息道：“十年前就该解决的事情，不该一拖再拖啊。没有人将当年的事情忘记了，不让人谈论起这件事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将当年的事情再翻出来，拿到太阳下面翻看翻看，到底孰是孰非，总归是要有一个公论的！” 赵王素有仁爱之名，他中毒负伤，自然是在朝堂之上在百姓之间，都引起了公愤。 不少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的人，都上书陛下，请求重审当年的案情，而坊间的百姓也不再偷偷摸摸的议论起当年的事情，而是越演越凶，无数的版本在坊间流传着。 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发，宣帝依旧是不为所动，坚持己见。这一日宣帝将众大臣大骂了一顿之后，怒气腾腾的回到御书房，一开门，只见着太后在屋内。 窗户都紧闭着，屋子里面的光线很暗，太后的身影在明明暗暗之间。 “母后，你怎么在这里？”宣帝问道。 “陛下。”太后慈爱而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天子，“是时候面对当年的事情了。” “朕不知道母妃在说什么。”宣帝淡淡的说道，走上前去，随意翻看了一下桌子上面的奏章。 “十一年了。”太后轻轻一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间就十来年了。这些年来，陛下当真从来没有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没有为当年的事情而后悔过么？想必这些年来，陛下心里面也不好过吧？如今，何必再固执呢？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没有不犯错误的人，若是做错了，就该去面对这个错误不是么？” “朕不是不愿意重审当年的案情，这些年来，尤其是最近几年，朕真的感觉自己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宣帝说道，“有时候看着祁王与秦王相争，朕会左右为难，那个时候朕就在想，若是太子还在就好了，太子还在朕便不会为难了，不管什么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他总能够很完美的完成，他总是那么的优秀，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 顿了顿，宣帝继续说道：“朕恼恨祁王，他竟然如此逼迫朕，朕这些年来，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他竟然丝毫不为朕考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太后劝道，“陛下，便是重审先太子一案吧，有些事情，总该是去面对的！有些人逍遥了那么多年了，总该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外面的舆论愈演愈烈，多少揣测在百姓的口中流传着，还不知道咱们皇家在他们的口中有多么的阴暗，充满多少的诡计呢！与其如此，还不如公开审理先太子一案，将一切都明朗，别叫不明真相的百姓被人给利用了！” 宣帝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太后骂道：“陛下到底还在想些什么！你去看看赵王，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就算是为了那孩子，也总该是有一个交代的！若是陛下总是对当年的事情避而不谈，你跟祁王之间的心结，何时能够打开？你是天子，也是父亲。” 宣帝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审！” 陛下下令，命晋王主理，大理寺与刑部协助，重审先太子谋逆一案。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哗然，终究还是祁王赢了。 同日，被关了数日的祁王被放出了天牢。 王妃派了马车，接了祁王回了祁王府。 回来之后，刘旭先是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是前往秋水苑询问情况。 “赵王现在的情况如何？”刘旭问道。 “王爷且放心就是，赵王性命无虞，只是需要好生的修养些时日就好。”莫子玉说道，“莫先生也好好儿，祁王府也好好儿的。” “干得好！”刘旭赞赏的看着莫子玉，“交代你的几件事情，都干的很漂亮！父皇能够下令重新审理，你功不可没。” 其实赵王中毒倒并非有人想要杀祁王而误伤了赵王，毕竟祁王与赵王虽然人在监狱，但是陛下还是下令将他们好好的的保护着，想要找到机会杀他们，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一日，祁王在狱中受到了莫子玉传进入的消息，知道了云贵人已经开始动手，想要杀证人灭口，并且还是收到了莫子玉弄进来的毒药，这毒药自然是与莫道远饭菜中的一模一样。 赵王中毒也是刘旭与刘彧商量的结果，为此掌握了毒药的分量，足以让赵王的情况很严重，好叫太后动恻隐之心，同时又不会危及到性命。 而事情也如同他们计划一般，顺利的进行着。 陛下能够妥协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百姓之间的舆论压力，这部分杨家父子倒是功不可没，若非他们将先太子有冤的消息传播出去，并且又编纂了不少的版本在外流传，这才使得陛下欲平复舆论，则必须公开审理先太子谋逆一案。 “事情能够顺利就好。”莫子玉说道，“只要陛下愿意公开审理此案，以王爷你手上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先太子的冤屈定然能够沉冤得雪的！”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父皇终究还是老了，他心软了，或许也曾经为当年的事情而懊悔过。”刘旭说着，目光逐渐的坚定，“谁都得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的，不是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沉冤得雪，父子心结 刘旭早些时候就已经将证人与证物都准备好了，所以由晋王牵头的重审，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三日功夫，当年的幕后主使者便已经浮出水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已经被诛的乾候，当年记恨太子的雷霆手段，联合了数位宗族大臣一起联手，做局陷害太子。 先是借着当年灾情严重，需要各部队自行筹粮的时机，借那些不明真相之人的口散播太子与图谋不轨的谣言，等朝廷拍大臣去查探的时候，再买通太子府的侍卫刺杀，制造杀人灭口的假象。随后便是买通关中军散播太子私吞军粮的谣言，引起关中军哗变，中间假造了几封书信，将关中军哗变的事情算在太子的头上。 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虽然对太子已经生疑，不过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力保，陛下仍对太子没有下杀心。随后潼南军大败敌寇，乾候便命人假传消息，太子已经被诛杀，引起潼南军叛变，随着潼南军被诛，太子谋逆被坐实，饮毒酒而亡，两日后皇后自缢。 而这一次被查出来当年制造了惨案的除了已经死去了乾候，还有两位国公以及一位宗室的王爷，更是牵扯到了后宫之人。 这人正是云贵人，当年便是她与乾候里应外合，一边将陛下的态度告诉乾候，让乾候继续做局，一边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而皇后之死方面，也有她的手笔。 而意图杀证人灭口方面，更是证据确凿。 这个结果被告知于天下，让天下人心里面都能够明明白白的。 同时，乾候被鞭尸，涉案人等一律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而云贵人则是被打入冷宫，太后感念皇后之贤德，竟然死于她之手，盛怒之下命人每日去冷宫抽她二十鞭子。 至于秦王，十年前他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倒是没有被牵扯进来，不过依旧被软禁在王府内，不过众人心里面都明白了，如今的秦王，依旧彻底没有机会了。 随后，宣帝下罪己诏，鞭龙袍，已慰当年无辜丧命之人。 已经入了十月，早晚背后透着冰凉。 莫子玉给刘旭穿着蟒袍，他今日穿戴特别的郑重，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祭拜先太子了。 “这么多年一直想做的事情居然成功了，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刘旭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不过这件事情到这个时候为止，应该还这是个开始而已。父皇纵然迫于种种，妥协了，为皇兄伸冤了，也下了罪己诏，但是他不会那么轻易原谅我的。不过我该做的事情做了，接下来不管何等罪名加身，也无愧了。” 他握住了莫子玉的手，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你只怕要做好跟着我一起吃苦的准备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称呼自己从“本王”，变成了“我”。 莫子玉嘴角勾了勾，莞尔道：“求仁得仁，既然支持王爷做认为对的事情，那么也将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无论将来是福是祸，妾身都会陪着王爷的！”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天冷了，多穿点衣服，等我回来。” 太子的灵位被搬回来刘家的宗祠里面，他的棺木也得以下葬黄陵。 今日祭拜先太子，以及祭拜含冤受屈的潼南军，以及当年因为给先太子求情而被诛杀的人。 宣帝自下罪己诏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故而便是将今日主持一切事宜都交给了祁王，宗室子弟全部参与，众朝臣俱是出席。 祭拜仪式**肃穆，祁王读起先太子的功勋，读起那些死去的人的姓名，众人无不抹泪感慨不已。 不少知道先太子的政治理想以及政治手段的人，也不免会想，如果没有发生十一年前那件事情，现在的朝廷，现在是的北下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大典之后，众人散去。 刘旭与刘彧边走边说道：“你的伤势未愈，今日可不必前来的。” “我见大皇兄的时间不多，不过印象之中，大皇兄总是对我笑得很和蔼，周围的人也总是对他赞赏有加。”刘彧说道，“如果我早出生即便，只怕更加能够领略到大皇兄的魅力吧！” “你受苦了。”刘旭拍着七弟的肩膀，“这一次若非有你，若非因为你中毒的事情惹得群情沸腾，让太后心疼，只怕父皇没有那么妥协的。你的身子受损，只怕得很长时间才能够养回来了。” “无妨，我不过是受些苦罢了，而如今能够让当年的冤屈得到洗刷，让他那些忠魂得到他们应有的尊敬，我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七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我。”刘旭笑道，“你心里面有一团火，这团火很明亮，很温暖，如果将来北夏的江山社稷教导你的手上，我也是放心的，我也甘愿辅助你！” 刘彧有些不好意思垂首：“二哥，父皇的心意又还没有决断，万不可说这些话……” “父皇心意其实已经很明了了。”刘旭微微一笑。 说话间，只见着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请了安之后，说道：“祁王殿下，陛下有请。” 刘旭轻轻的点头，同刘彧说道：“我去见父皇了，你回去好生休养吧。” “好。” 一路来到了养心殿，宣帝坐在书桌后，面色冷肃的看着面前的儿子，冷声道：“一切可都结束了？” 刘旭跪在冰凉的地上，背脊挺直，面容坚定，抱拳道：“结束了。” “可满意了？”宣帝微微眯眼，冷冰冰的问道。 “儿臣只是想为皇兄求一个公道，仅此而已，不曾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刘旭说道，“如今旧日的冤屈得到伸 张，忠魂得以慰藉，幕后主使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儿臣满意了，天下臣民也都满意了，不知道父皇可满意了 ？” 话音落，宣帝将桌子上面的茶杯一把掀翻在地：“放肆！你眼中无君无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你到底有没有 将朕当做你的父亲！” “父皇呢，我们到底是父皇的儿子还是父皇的棋子？”刘旭讽刺的笑了笑，“父皇，可曾问心无愧？” “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朕。”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顿了顿，宣帝冷声问道：“你恨朕。你恨朕负了你的母妃，你恨朕杀了太子！所以不管是你为你母妃复仇也好，为太子翻案也罢，终究都是要朕后悔，要朕为当年的事情而愧疚！朕虽然是天子，可真也是一个普通人，人拥有的弱点，朕也有，一辈子那么长，谁会没有做错事？朕作为天子，作为北夏的帝王，登基这几十年来，无愧于社稷，无愧于百姓，朕可以说，问心无愧！” “是啊，你或许是一个好的帝王，可你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与父亲，儿臣最在乎的人都是因父皇而死，父皇让儿臣如何不恨？”刘旭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父皇能够承认自己也有弱点，想来父皇也为曾经的事情而懊悔过了。作为的一个帝王不容易，身在皇家，便是注定生下来就与皇权为伴，爱情亲情友情都不过是皇权的附属品而已，父皇只是做了一个帝王还有的选择而已，儿臣能够理解，却无法赞同，因为那是儿臣最在乎的人。” 宣帝盯着刘旭，冷笑了一下：“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啊！” “父皇，你应该为之前的事情而懊悔过吧？”刘旭看着自己的父亲，双眸之中含着些许的泪光，“其实父皇选中了七弟的理由儿臣猜得到，父皇就是看到了自己，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再经历你所经历过的那些血腥吧？你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父皇到底还是老了，变得心软了。也是如此，儿臣再敢如此放肆！” “够了！”宣帝喝道，“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刘旭叩首，起身退下。 宣帝看着儿子的背影，是又怒又哀。 他欣慰祁王能够理解自己如今安排的一片苦心，但是还是无法原谅祁王的行为。 自己最为看中的几个儿子，自己心爱过的女人，竟然都是以这种方式，这种结局存在。他也在反思自己，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随后摆驾，前往冷宫。 云氏一身淡薄的衣衫，坐在冷宫的阶梯上，一旁是蛛丝网，身后是破烂的宫殿。 她的头发花白，已经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云贵妃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而已。她身上还有些血痕，相比是今日太后的人抽鞭子之后留下的血迹。 她看到了停在面前的龙靴，抬起头看了一眼靴子的主人。 “陛下怎么会在此？”云氏垂眸冷冰冰的说道，“臣妾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见到臣妾了。” 宣帝冷冰冰的看着她，看着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开口道：“是朕看错了你。” 云氏理了一下鬓边的凌乱的碎发，抬眸讽刺的一笑：“臣妾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是陛下看错了吗？陛下是个聪明人，你不会看错的，只是你需要臣妾这样的女人而已。”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冷宫质问，秘密武器 宣帝看着眼前的女人，分明还是熟悉的眉眼，只是为何觉得如此的陌生？这二十多年来，他看到的不过是她精心伪装的幻想罢了，他爱护过的女人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宠了你这么些年，朕念着夫妻情分上面，才留你一命。”宣帝淡淡地说道，“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年来，难道在午夜梦回之时，就没有内疚过吗？” “陛下呢？”云氏笑了笑，“陛下可曾内疚过？陛下现在质问着臣妾，不过是想要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臣妾的身上而已，如此陛下心里面就能够好受一些吗？先太子是如此的优秀，曾经也是陛下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可是陛下却是嫉妒自己的儿子，害怕自己儿子光芒，臣妾不过是察觉到了陛下那些黑暗又见不得人的想法而已，说到底，是臣妾做了陛下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臣妾不过是制造了一个契机而已，最终让一切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的还是陛下你自己啊！” 她嘲讽的笑了笑，起身在院子里面蹒跚的走了几步，又道：“太子如此，贵妃也是如此！陛下深爱着贵妃，虽然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但是陛下心里面明白，贵妃不爱你，你能够得到她，只是因为你是皇帝而已。你心里面早就得出了结果了，故而只要臣妾略施小计，陛下便放任自己心里面怀疑的种子疯狂成长，说到底，他们会死，还是因为陛下你！且不知道，陛下在午夜梦回之间，可有内疚过？” “放肆！”宣帝怒声喝道。 云氏看着宣帝的样子，笑了出来：“臣妾在陛下面前都装了二十年了，如今还不能够让臣妾做一回自己么？陛下你觉得臣妾罪不可赦，那么陛下不妨问问自己，是否薄情寡义？” 宣帝盯着云氏的脸，冷冷的，面无表情，顿了顿才说道：“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么？” “陛下！”云氏笑着笑着脸上恢复了悲戚的神色，“你杀了臣妾吧，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与秦王无关，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无辜的，当年他不过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这是朕的事情。”宣帝冷声说道，“你好好儿的在这里赎罪吧。” 话落，宣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冷宫。 天气透着寒意，月色幽冷，宣帝看着天边的玄月，重重的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 到头来，竟然全是他的错么？ 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失去了为之骄傲的儿子，到头来竟然都是他的错么？ “你也觉得朕薄情寡义么？”宣帝冷声问道。 一旁伺候的太监立即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奴才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想陛下啊！” “算了，你起来吧。”宣帝淡淡地说道，“在你们的眼中，怎么听得到真话呢？” 秦王府内。 凄冷的月色洒下，给大地披上银色的苏华。 刘凌独坐于书房内，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地面做了多久了。 屋子里面的摆设有些凌乱，足见房间的主人在不久前发了脾气，一些酒气在屋子里蔓延着，泛着些浑浊的气息。 刘凌面色冰冷的坐着，背脊停止，眼神阴寒，透着一阵阵的杀机。 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翩然入内，她将蜡烛点亮，浅笑着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刘凌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难道王爷就要就此认输了么？”红娘软声说道，“难为妾身一直在为王爷筹谋，没有想到王爷竟然想要就此算了，向祁王赵王认输了，也罢，就当妾身什么都没有说过吧，就当是妾身跟错了主子，妾身告退就是了！” “站住！”刘凌突然冷厉出声，“谁说本王要认输了？” 他突然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拔出了摆在上面的佩剑，寒光闪过，他的眼神比剑光更冷：“本王怎么可能就此算了？这十几年来的日夜筹谋，母妃还在冷宫苦苦煎熬，本王怎么可能就此罢手！他们以为本王就此完了么？他们以为本王会就此一蹶不振么？他们错了，本王还要重要的武器还没有使出来呢！太子之位？本王已经不屑一顾，本王要要就要拿最高的位置！” 红娘跪在地上，笑道：“便是这种气势！只要王爷能够有如此的气势，有如此的雄心，何愁大事不成！王爷说的不错，咱们还有一张重要的牌没有打出去呢！眼下正是他们以为王爷再无机会，会忽略王爷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我们出这张牌的最佳时机！” 刘凌眼睛一眯：“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本王唯一的机会了！” “是，妾身一定会助王爷完成大事的！”红娘笑着说道。 “一旦成事，你且放心，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刘凌说道，“本王要着天下，本王也要那些践踏过本王的人都跌入泥土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淡淡月华，不远处的上官玉儿看着书房内的一切，随后垂眸对身旁的侍女们说道：“我们回去吧。” 佩兰蹙眉：“方才进入的女人是谁啊？” “是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上官玉儿淡淡地说道。 “小姐，你又……”佩兰叹了口气，小姐与王爷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眼下又……王爷不是一遍遍说着要给小姐最好的么，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其他的女人呢？ 虽然云妃被打入了冷宫，不过万幸的是秦王府未曾受到牵连。 而关于先太子一案，虽然有不少人被查出参与过，但是被处决的还是几个主谋，其他的人只是被判了流放而已，也未曾像十年前一样，在京城之中掀起轩然大波，更重要的是，上官府没有人被牵连了进去。 不过如今秦王府的人也是忧心忡忡啊，这秦王被贬被幽禁，这宫中的云妃又被打入了冷宫，这秦王府还有什么前途呢？将来若是祁王得到了帝位，会不会对秦王府的人动手呢？ 巨大的忧虑笼罩在秦王府的头上，人人的眉头都不得舒展。 祁王府，彤芷院。 自从王郑君父子被处死之后，王氏的身子就更加的不好了，她如今被软禁在祁王府内，就连给父兄送行的机会都没有，而母妃还有家中的亲人们，全部被流放了，她终究还是只剩下孤身一人了，只怕死了，身边也没个亲人了。 “你病的不轻，乃是思虑太重，若是减少忧思，身子或许还能够养回去，若是长此下去，只怕药石无医。”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生又何妨，死又何惧？”王氏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你看看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若是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对我还是个解脱呢！” “我会送一些药给你，你让婢女给你煎药服下吧。”莫子玉说道，“你得的是心病，医者不能医，我能够做的只是表面，你若是想要彻底的好起来，还需要靠你自己才行。” 王氏浅淡的笑了笑：“我如今的样子，人人都想要踩一脚的，想要作践我，你为何要对我那么好？” “不管如何，在我在祁王府最无助的时候，你给过我帮助。”莫子玉说道，“这份情，我还是记在心底的。” “姜侧妃，你是个好姑娘。”王氏笑了笑，“我记得你没有主动去害过人，没有去争过什么东西，可是现在你却是什么都有了。反而我，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 “你也总归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可不可怜，路总归是自己选的，倒也怨不得旁人。”王氏淡淡地说道，“王爷既然认定了你，那也是你的本事，你的福气，你是个好姑娘，有你在，王爷身边总归有平静的时候，他将来的子嗣，你也应该会护着，这也是王爷的福气。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你自那一次受伤之后，便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莫子玉垂眸笑了笑，说道：“你觉得皮囊重要还是这幅躯体内的魂魄重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皮囊不过是一个器具而已，王爷看重的，终究还是皮囊内装的东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器具还是那个器具，只不过里面装的东西换了。” 王氏还是大为不解：“我听不大明白，姜侧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听上去本就是天荒夜谈。”莫子玉笑了笑说道，“有何必深究呢？” 既然莫子玉不愿意继续往下说，王氏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偏过头看着外面的月华：“祁王府的夜色很美，在这里住了十年，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若我死了，只怕也入不了皇陵了，若是有可能，真想要一把火烧了，让骨灰都撒在祁王府内。” 莫子玉见她说的感伤，想了想说道：“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且记着，身子是你的，谁也替代不了！” 王氏看了莫子玉一会儿，沉默了一下说道：“冲着你的这几句话，我便是也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将一颗心全部都悬在王爷的身上，别看王爷现在宠着你，爱着你，但是他的心若是狠起来了，比谁都狠。”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祁王提亲 彼时的莫子玉尚且还没有将王氏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曾理解，等她真正明白这些话的时候，她跟刘旭之间早就隔了一条血色的长河了。 且说，先太子一案过去之后，朝堂之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不过有些事情却还是悄然发生着必然的变化，比如宣帝对祁王开始不耐烦了，不过开始还只是从一些小事上面挑剔着，倒也没什么紧要，祁王自己也不在意。不过这件事情之后，赵王却被加了两珠，如今乃是七珠亲王，身份在祁王之上，此举倒也显示出了陛下的心意了，此前祁王的一党的人，心依旧还是高高的悬起。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祁王与赵王的关系不错，且赵王仁厚，他日若是赵王登基，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另一方面，秦王一党的人觉得秦王已经全然没有了希望，比起祁王，他们也更加的希望赵王能够继承大统。 原来秦王一党，几乎都倒向了赵王，刘凌谋划多年，终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谢府。 谢璇气势匆匆的闯进了兄长谢狄的书房，小嘴撅得老高。 “怎么了？谁惹咱们大小姐生气了？”谢狄宠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着说道。 “还不是大哥你呗！”谢璇哼了一声，“之前祁王要为先太子翻案，你一直置身事外，我让你有所行动，哪怕是为他求情也好，你就是不愿意。如今倒是好了，祁王一点事儿没有，之前为他求情或是跟他站在一起的人都一点事情没有，偏偏你被祁王举荐成为兵部尚书，却不思感恩图报，眼下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你呢！” “正是因为我是被祁王举荐，故而才更加的需要避嫌，我并非祁王一党，若是为祁王求情了，便是明确的站到了祁王那一边了。”谢狄笑了笑，“你没有看到杨家父子，不也同样没有站出来跟祁王同一阵线么？他们没有站出来，我也没有站出来，不代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你都不知道而已。你不知道不要紧，可是祁王是心知肚明的。” “果真如此？”谢璇眼中溢出些笑意来，“那祁王知道哥哥为他做了事情吗？那祁王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有啊。”谢狄笑了笑，“送来了一封请柬，邀我下午前去一叙。” “我也要去！”谢璇说道，“你也带去去吧。” 谢狄向来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便是答应了下来，不过脸色却露出些忧色：“以陛下的意思来看，他似乎更重中意赵王，你难道不考虑一下赵王？你们年纪相当，相貌也相当，而且你不是说过么，你要嫁天底下最强的男人！” “事情一日未定，兄长怎么断定祁王一点没有机会呢？”谢璇哼了一声，“只有祁王，在我心里面才是最强的男人！再说了，赵王已经指婚，这婚期都定下来了，我难道去跟刘湘抢男人？如果都是侧妃，还不如嫁给祁王呢，不瞒哥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祁王才是将来命定的人！” 谢狄没有在说什么，让谢璇下去收拾一下，晚些时候一道前去祁王府。 如今的祁王府早就摆脱了祁王被打入天牢之时的乌云笼罩，下人们的脸色终于又泛着愉悦的笑容了，这花厅早早的被打扫好了，就等着客人登门了。 下午时分，谢狄带着谢璇准时前来祁王府，刘旭相迎，一道在花厅闲聊。 “说起来，我这妹子，数年前是被祁王所救呢！”谢狄笑道，“她一直想要答谢祁王一番，故而我就将她带着一起了。” 谢璇起身福了福，望着赵旭轻轻一笑：“谢璇见过祁王，上回子我们在猎场见过的，还有多谢祁王将自己的侍卫借给璇儿呢！” “不过是小事一桩，谢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刘旭淡淡的说道，“坐吧。” 侍女上了茶点，刘旭与谢狄两人就进来朝政之上发生的事情各自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谢璇也不时地说一下自己的见解。说实话，谢璇的见解独到，有自己的想法，眼界宽阔，不似一般的女子，倒是比一般的男儿都要强，刘旭也不得多看了她几眼，对她的印象有些改观。 “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刘旭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一次请谢大人来一趟，除了感谢谢大人为本王做的事情事情，还有另一桩事情，本王想要向谢大人求情！” 闻言，谢璇的脸色一红，没有想到祁王会突然说到提亲的话来，难道他早就喜欢上了自己？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羞涩又期待的看了一眼兄长，又偷看了一眼祁王，双眸垂得更低了。 “提亲？”谢狄惊讶了一下。 “是的，令妹美丽贤惠，才情动人，我想向谢大人提亲，若是谢大人不嫌弃，可愿意与祁王府结下秦晋之好？”祁王笑问道。 “自然是愿意的。”谢狄笑道，“刚好我妹妹也在这里……” 谢狄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旭笑着打断道：“谢大人，本王说的是三小姐。” 他的话音一落，谢狄一惊，谢璇脸色一变：“可是三妹还只是个孩子啊！” “三小姐年方十一，与小儿正是相配。” “祁王是替世子求亲？”谢璇脸色变了一下。 “有何不妥吗？”祁王说道，“世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天资聪颖，又十分勤奋刻苦，将来也不当能够独当一面的，若是谢大人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将两个孩子的亲事先定下来。” “这……”谢狄看了一眼身旁的谢璇一眼。 谢璇惨白着脸色，勉强笑道：“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这是好事！世子我在猎场之上见过一回，风姿卓然，有祁王的风范，如今又养在太后的膝下，将来必当是栋梁之才呢！三妹若是能够嫁给世子，也是三妹的福气呢！早些时候将亲事定下，也好让他们多接触一下嘛！” 谢狄心里面默默叹了口气，将亲事应承了下来。 祁王又留他们吃完饭，不过谢璇借口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开，谢狄留下与刘旭痛饮了一场，夜色四起的时候，才被下人扶了回去。 虽然醉眼迷离，不过谢狄还是放心不下妹妹，前去探望。 谢璇坐在铜镜前梳妆，面色不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瞧着镜子里面映出的影子，淡淡的说道：“兄长回来了？” “今儿你为何要劝我应了三妹跟世子的婚事？”谢狄问道。 “我是要嫁给祁王的，将来三妹嫁给世子，岂不是亲上加亲了么？”谢璇笑吟吟的说道。 “你疯了！姐妹二人嫁给父子，你们姐妹日后要如何相处？”谢狄骂道。 “我开玩笑呢！祁王既然想要联姻，便是看得起咱们谢家，若是这个时候拒绝，日后只怕再难有机会了！”谢璇淡淡笑道，“三妹跟世子都还只是个孩子呢，成婚倒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谁知道在这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反正祁王，我是势在必得的！所以也只能够委屈一下三妹了！” “你……你的心眼太多了。”谢狄叹道。 “心眼多又如何？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就好。”谢璇哼了一声，“从小到大，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祁王越是拒绝我，就越能够激发我的斗志！” 藏香阁内。 “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收场！”红娘感慨道，“此前还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在京城里面掀起轩然大波呢，没有想到这皇帝老儿的脾气变温和了，竟然没有杀几个人！” “是人总是会老的，心性发生些变化也是寻常。”齐幕煊把玩着一副棋子说道，“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祁王与皇帝老儿之间的心结，是没有办法那么快被消除了。” “也是。”红娘轻轻的一笑，“还有就是这件事情将云妃卷了进去，激发了秦王的斗志呢，奴家再煽风点火一把，秦王必将为我所用！京城今日未乱，不过却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齐幕煊嘴角微微一勾，当年发生在木兰的灾难，将再北夏的土地之上再一次上演着！ “只可惜西魏已经露出了败相。”红娘叹道，“如今西魏能够赢了就好了，便是可以免除我们很多的麻烦。只可惜前面有莫家挡着，西魏的铁骑难以踏进北夏半步。” “莫家是心腹大患。”齐幕煊冷声说道，“必须处置后快。至于法子嘛，我已经想好了！我说过，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最他们来说，这种痛苦是千倍万倍的！” “我们的身份不会被发现了吧？”红娘蹙眉有些担忧的说道，“祁王不是傻子，他必然是知道有人在引导他继续往下追查的，如今已经再开始调查我们的身份了！” “他没有那个精力的，他还是想想该如何应付他的父皇吧！”齐幕煊冷冷的一笑，“一个老人，会心软，也会变的固执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祁王休妻？ 十月中旬的一日，祁王又被陛下训斥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杨家。 起因是苏侧妃与八夫人的事情，苏侧妃服毒而亡也好，八夫人暴毙而亡也罢，都指向与祁王妃有关系。 祁王以约束不力为由，被陛下贬斥了一番，陛下更是下旨，让祁王妃学习女则妇德。 陛下明说了祁王妃德行有亏，便是断定了两条路，一来如果将来立祁王为太子，那么祁王妃便没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只有休妻，若是休妻便是断了杨家这只臂膀。若祁王不休妻，那么这太子之位便是与他无缘，他身边其他的人可愿意？ 左右决断，宣帝将选择的权利交到了祁王自己的手上。 不管他选择那条路，都注定是要断一条臂膀的。 陛下的意思倒是很明白了，他已经在开始为赵王铺路，剪除祁王的羽翼了。 祁王府内，芜泠院。 几缕凉风拂过，珠帘轻轻的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笑话，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了。 王妃没有想到她为自己筹谋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又扣回了她自己头上，她自认自己的手段虽然狠辣，但是不是残忍不仁之人，到今日为止，她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些什么，只是她的报应仿佛才开始一般。 苏侧妃分明就是偷人之后自尽而亡，八夫人乃是被她父母逼死，这些事情为何要算在她的头上？ 为何旁人总是只盯着她的那些失误，她的那些狠心时刻？为何就没有人看到她这十年来是如何操持祁王府的大小事情？为何没有人看到她在祁王府陷入危机的时候体恤下人稳定人心？当初嫁给祁王虽然有些为情势所迫，但是这些年来她对他始终如一，何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其他的人都能够被原谅，唯独她要被记恨？ 旁人不理解也就罢了，为何王爷也看不见她的付出？ 她十年的青春，换来的不过是不能够生育，不过是丈夫的疏远冷漠，不过是旁人嘴里面的无德毒妇！ 值得吗？ 她这些年来头一次这么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若是当初软一些，真的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是不是会不一样？只是她跟她们都不一样，她背后有杨家，有杨家的希望，有杨家将她推着她走，由不得她不争不抢，只有她站在最高的位置，才能够满足杨家对她的要求。 脚步声，平稳而有力，她不必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这脚步声她听了十年了。 “王爷是来给妾身休书的么?”王妃平静地说着，眼神里面带着一抹讥诮。 “本王没有想过休妻。”刘旭坐下之后，轻声说道。 王妃拨动了一下自己有些脱色的指甲，偏着头，浅笑着问道：“妾身如今已经是一个笑话了，王爷你难道也想要成为一个笑话么？” “本王从未贪念过京城里面繁华，这一生最自在快活的日子实在军营之中。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只有建功立业的热血与保家卫国的忠诚，在那里，本王证明了自己，没有辜负皇兄对我的期待！”刘旭说道，“回到京城，之后种种说全是情势所迫，说本王从未贪念过权势倒也虚伪，父皇就势将本王扶起，是对本王的考验也好，是当作秦王的陪练也罢，只是本王心里面燃烧得更旺盛的火焰还是为了皇兄之事。如今心愿已经达成了，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与不甘了。本王没有不甘，只是当初那些将前途压在本王的身上的人，本王倒是觉得对不住他们。” 王妃垂眸，浅淡的笑了笑：“王爷倒是许久未曾同妾身说过心里话了。妾身不明白，妾身嫁给王爷这么些年了，为何王爷从不信任妾身，反而最信任姜侧妃呢？” “你也明白，你从来不只是你，你还代表着杨家。”刘旭说道，“至于姜柳，一方面是因为感情，一方面是有人比本王先选择了她，让本王不得不选择相信她。事实证明，她也没有辜负本王对她的信任。” 顿了顿，刘旭又道：“这一次的事情，当然姜柳只是做了很小部分，杨家在外面制造声势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正因为如此，才会被父皇迁怒吧。本王方才说了，本王不会休妻的，父皇只是希望本王能够做个闲散王爷，本王会带着你们离开京城，总归是能够获取一片宁静的吧。” 王妃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吗？可以获得宁静吗？” “知足常乐吧。”刘旭说道，“本王已经逼迫过父皇一次了，总归还是不忍他再伤心吧，昨儿见他，头上的白发多了很多。” “王爷何时这么天真起来？”王妃嘲讽的笑了笑，“王爷倒是可以获得宁静，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是赵王的兄弟。其他人呢，杨家呢？他们那些忠心追随你的人，能够善终吗？妾身知道王爷相信赵王的心性，可是陛下呢？他会不会知道赵王仁慈，替他将荆棘都除去？王爷考虑到了自己现在已经达成心愿了，可是也得为其他的人想想，他们只是因为相信了王爷，追随了王爷而已，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起身，跪在了留下的身前：“王爷，你休了妾身吧，杨家那里妾身自会去说的，他们不会因为此事而记恨王爷的。王爷虽然不喜欢争权夺利，但是这十年来，该走的路都走了，已经站在了那个高度上面，现在要下去何谈容易？若是王爷现在放弃，秦王如今的下场只怕就是王爷的将来了！”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决断，不必再劝了。”刘旭说道。 他起身离去，王妃缓缓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心里面不知道是喜是忧。 比起王爷的怜悯，她心里面隐隐所期待的还是看到他的魄力吧。 十月中旬，除了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些动荡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发生，叫举国上下都沸腾了起来，乃是边疆的战事，莫家军大破西魏，战事告捷，大军即将班师回朝。 莫子玉受到边关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心里面自然是欢喜万分，所幸父兄都平安无事。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叫她的心里面隐隐之间有些不安，打破西魏的同时，南楚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据战报上的消息，当时南楚王带领着南楚的精锐部队配合莫家军偷袭西魏，但是计划暴露，南楚军被西魏围攻，等到莫家军赶去的时候，南楚精锐几乎死伤殆尽，南楚王也身首异处。 莫子玉想到了芈梓，此时此刻，且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如今南楚王逝世，南楚王位空虚，会让他回去吗？ “姑娘，宫里面宣旨来了。”绿俏入内，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担忧。 宣帝下旨，让莫子玉入宫一趟。 陛下为何让她入宫？莫子玉蹙眉不解，不过此时刘旭还未曾回来，不好跟他商量一下，瞧宣旨的公公，宣完旨意之后没有立即回去，想来便是欲等着她一道入宫呢。 虽然心中疑惑，也隐隐有些不安，莫子玉还是只能够稍作收拾，同宣旨的公公一道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光线不是十分的明朗，透着一派森森的森严，这个地方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 莫子玉看着龙椅之上的宣帝，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一直窜到了头顶。 宣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双眸含威，威严又冷酷。他头上的白发更多，脸上的皱纹也更加的明显，比任何时候他都更要像一位老者。只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老者，纵然行将就木，也是杀伐决断伏尸千里的帝王。 “参见陛下。” “起来吧。”宣帝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起身，不敢抬眸去看宣帝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阴骘，太过冷厉，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无所遁形一般。 “这是你的诗集，朕看过几遍，你的文采，朕十分的欣赏。一个文采出众，医术出众的女子，能够嫁给祁王，也是祁王的福气，不过朕对你的身份倒是有几分好奇……一个农家女子，你会的东西，似乎多了些，还是说，你的身份本就是假的，你的目的就是接近祁王？” 莫子玉又随即跪下，垂眸说道：“这些事情，祁王有同样的疑惑，只是妾身早些时候就跟王爷解释清楚了。医术是因为妾身在老家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神医尝百草，跟他学习过一段时间，出众倒是谈不上，不过是略懂而已。妾身很感激陛下能够喜欢妾身的拙作，这些诗文乃是因为妾身时常看王爷的诗，而且跟着原来王府的李先生启蒙，如果陛下也觉得不错，可能是因为妾身太有天赋了吧。” 宣帝笑了起来，大概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这么夸赞自己吧，他顿了顿又道：“若你是男儿，朕必重用你。” 宣帝看着莫子玉，又道：“只是事情未必这么简单吧，祁王为先太子翻案，这一切似乎很顺利，顺利到不是很正常。朕命人查过，似乎有木兰国的余孽参与其中，也就是说祁王与木兰勾结，而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你的母亲就是木兰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软禁宫中，亲人殒命 木兰？ 莫子玉倒是不知道这具身子的母亲居然是木兰人。 木兰不是十多年以前就被灭国了么？ 那么她跟木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不管是之前姜二叔他们还是之前同父亲的信件里面都未曾说起过这件事情？ 如果陛下说的是真的，只怕他是觉得自己接近祁王，想要图谋不轨吧？ 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陛下，妾身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北夏人，直到方才，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木兰人，此事的确让人十分吃惊。但是妾身同王爷在一起，却是误打误撞，绝非刻意接近，至于陛下方才说的什么祁王与木兰勾结，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真真假假，朕心里面自有决断。”宣帝淡淡的说道，“不过你的行为的确可疑，在你的身份明确之前，让你继续呆在祁王的身边，朕有些不放心，你就先留在宫中吧。” 莫子玉心中一紧，陛下此举到底何意？难道是想要将自己作为人质留在宫中还是真的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是。” 宣帝抬眸慵懒的说道：“你倒是也不必紧张，就当在宫里面住上几日吧，太后喜欢你，你就多陪陪太后吧。还有朕也的确喜欢你的文章诗词，若是得空了，咱们还可以切磋一下！” “是。” “下去休息吧。”宣帝说道。 “妾身告退。” 莫子玉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李公公早就等候着了，笑道：“姜侧妃请随奴才前来，住的地方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绿俏瞧着莫子玉不是像往常一般往皇宫外面出去，心中奇怪不已：“姑娘，咱们这是？” 莫子玉微微一笑：“陛下留咱们住几天呢，你便跟着我吧，我让你伺候惯了，若是换了他人，不一定习惯呢！李公公，不影响吧？” “既然是姜侧妃用顺手的人，自然是不影响的。”李公公笑道，“奴才还怕手底下那些宫女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姜侧妃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公公就带着莫子玉来到了她居住的院子，离太后的凤禧宫不远，想必也是方便自己多去陪陪太后，见见世子吧。 虽然不能够离开皇宫，在皇宫之内，还是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由此可见，陛下对自己的身份未必那么在乎，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留下自己，让刘旭投鼠忌器吧。 刘旭办完了差事，回到秋水苑未曾见到莫子玉的身影，心中纳闷儿，问道：“姜侧妃呢？” 青灵有些讶异：“姑娘被陛下宣入宫了，王爷不知道此事？” “什么？”刘旭微微蹙眉，“父皇为什么会宣她入宫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传来了宫里面的消息，姜侧妃要在宫中小住几日。 刘旭的眉头蹙得更深了，父皇到底想做做什么。 “青灵，你收拾几件衣服给姜侧妃送去，在宫中陪着她！”刘旭说道，“护好她的安全。” “是。” 这时候青跃过来说道：“王爷，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刘旭点头：“去书房说吧。” “是。” 书桌上是莫子玉今日未看完的一本书，刘旭拿起扫了几眼，问道：“你说吧。” “木兰。”青跃说道，“我们发现此事与木兰有关。不管是当年参与了先太子一案，还是现在引导咱们调查先太子一案，其中都有木兰人的影子。” “目的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复仇吧。”青跃说道，“王爷，陛下似乎也派人去梅村打听了，姜侧妃生母与木兰有关的事情只怕陛下已经知晓，而且我们能够查出当年的事情木兰参与其中，陛下也能够查出，姜侧妃如今在宫中小住的事情，是否与此事有关？” “或许有关吧。”刘旭托着下巴，“不过父皇最终的目的，只怕还是想要用柳儿牵制本王吧，他不希望本王有什么异动，殊不知本王压根儿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如今世子跟她都在父皇的手上，如此父皇才会放心吧。”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继续查下去，若是还潜伏在北夏，将人找出来。” “是。” 在此期间，南楚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南楚王去世，王位空悬，本应当在北夏为质的世子回去继承王位的，但是南楚王的弟弟想要谋求王位，谋反，带兵逼宫，杀了王后以及两位公主。 一场血腥政变在南楚发生着，而远在北夏的芈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母后与两个姐姐的血迹都已经干了，而他蜷缩在北夏，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着。 不过短短数日，翻天覆地。 他本来还期盼着回到南楚，而如今南楚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父王，母后，姐姐们，全部都离他而去，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天大地大，这天地之间，到底何处才是他的家？ 他又该何去何从？ 驿馆内。 司徒摘星将屋子里面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芈梓的身影，正是觉得奇怪的时候，只听到衣柜里面传来了些动静，他蹙眉将衣柜打开，却见着芈梓躲在衣柜里面，眼神阴骘，面容有些扭曲。 “你没事吧？”司徒摘星小心的问道。 “滚。”芈梓冷声喝道。 “你……”司徒摘星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酒壶递给了芈梓，“喝酒吗？” “我让你滚！”芈梓夺过了司徒手上的酒壶，一把扔到了地上，“你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好，好！”司徒无奈的说道，“你好好儿的冷静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在外面，如果你想喝酒的话，我随时奉陪。” 衣柜的门被关上，世界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芈梓抱在自己的双膝，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一般，他很想哭，喉咙难受的要命，好像被人死死的掐着一般，可是偏偏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废物！废物！废物！”芈梓狠狠的抽着自己巴掌，一下又一下，“你这个废物！你躲在北夏逍遥度日，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姐姐，全部都死了！可是你这个废物却什么做不了！你这个废物什么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着！废物，你还活着做什么！” “为什么！”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想不通为什么短短时间就已经天翻地覆了呢？ “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们都在骗我，这一定都是假的！”芈梓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血水溢出，从下巴一直流到了脖子，“我要回去，除非亲眼见到他们的尸体！” 他说着，便是从衣柜里面闯了出来，拿着自己的长剑，就往外面闯去。 司徒摘星吓了一跳，瞧着他怒气腾腾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急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芈梓没有回话，到了马厩，骑上了一匹马就朝着城门奔去，只是到了城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世子留步！”士兵喊道，“芈世子，你现在还不能够离开京城！” “滚开！”芈梓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下方的侍卫，“挡我者死！” 闻言，数个士兵拿着兵器将芈梓给围了起来，此刻的芈梓脸是肿的，双眼是通红的，眼神满是锋利的杀气，看上去的确有些可怕。 “世子，请回去，你暂时还不能够离开京城！”士兵再一次的提醒道，“除非你有陛下的手谕，不然若是放你离开了京城，我等皆要获罪！” “那我也再说一次，都滚开！”芈梓冷声喝道，长剑从剑鞘中慢慢的拔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飞影一闪，直接从后面将芈梓给打晕了。 司徒摘星笑道：“他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我现在马上带他回去看大夫，给诸位添麻烦了，对不住啊！” 说着，他先带着昏迷的芈梓回了驿馆内，拿来药膏，将他脸上的伤痕处理了一下。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芈梓才缓缓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立即坐了起来，脑袋有些疼，他扶着脑袋想了一下，蹙眉将周围看了一眼，瞪着司徒摘星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我把你抬回来的！”司徒摘星哼了一声，“你今日是疯了么？竟然想要闯出去，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那些守卫的士兵，是可以直接将你先斩后奏的！你以为你的武艺高强就能够闯出去？双拳难敌四手，你也不要小瞧了京城的防备！” 芈梓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我以前乖乖在北夏待着，不过是害怕我的亲人会因为我而遭殃，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那你想为你的亲人报仇雪恨吗？”司徒摘星又问道。 芈梓狠狠的咬牙，没有说话。 司徒摘星谈了一口气，说道：“你二叔只怕就等着你回去自投罗网呢，说实话，眼下北夏，眼下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还没有冷静下来之前，在你还没有完全的办法能够报仇之前，你最好还是呆在京城，先看看南楚的情况再说！” 第二百八十七章 残忍真相，共同敌人 芈梓依旧抿唇不语，眼神逐渐恢复冷静。 司徒摘星见此，暂时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芈梓的肩膀，劝道：“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你二叔已经控制了王城……” “我没有二叔！”芈梓冷声道。 “是我说错了，眼下那狗贼已经控制了王城，说不定还会跟西魏勾结，这个时候让北夏出手助你除贼，似乎有点困难，何不暂时待在这里，等一切北夏边疆的战事结束之后，再向北夏借兵？”司徒摘星说道，“你才是南楚最正统的继承人，既然作为质子来了这里，那么北夏便是又义务助你夺回王位！所以你需要暂时忍耐，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行动！” “我明白了。”芈梓冷冷的说道，随后躺在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面。 “你先好好的休息，我再去探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司徒摘星说道，随后离去。 没一会儿脚步声再一次响起，芈梓冷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芈世子还有心情睡大觉？”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芈梓将被子一揭，沉着脸瞪了一眼齐幕煊，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思忖着此时此刻世子定然悲痛万分，痛恨贼人，然而怕世子恨错了人，故而前来告知世子真相的。”齐幕煊淡淡的说道，“当然，倘若世子没有兴趣知道真相，那么就当在下从来没有来过。” “什么真相？”芈梓蹙眉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齐幕煊在窗边坐下，随后拍了拍手，随后只见着红娘带着一人入内，这人乃是南楚人打扮，一见到芈梓，便是立即冲了上去，跪下说道：“属下见过世子。” 芈梓虽然来了北夏数年，但是还是一眼就将此人给认了出来，蹙眉道：“戈才？你是戈才？” “世子，正是属下！”戈才叩首道，“属下总算是见到世子了！世子，陛下死的冤枉啊！” 芈梓立即下床，激动的抓着戈才的手臂，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世子，是莫家，是北夏害了陛下王后还有公主啊！”戈才哭道，“世子，陛下死的太惨了！” 芈梓双目猩红，额头上的青筋时隐时现，他死死的扣着戈才的手臂，吼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那一日我们跟北夏约定一起进攻西魏，陛下带着南楚最精锐的部队，八万南楚最勇猛的男儿，但是后来计划被泄露，我们遭到了西魏的围攻，只是在这个时候，莫家军却迟迟不来救援，直到这个时候陛下方才反应过来，北夏那是打算用我们最精锐的部分与西魏耗死，要用我们的人将西魏咬死，而北夏好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整整八万人啊，全部都死在西魏人的手上了，陛下更是被乱刀砍死，连尸骨都找不到了！直到我们的人损失殆尽之后，莫家军方才姗姗来迟，将大败已经精疲力尽的西魏军！” 戈才擦了一下流下的涕泗，咬了咬牙，恨声道：“莫家军阴险狡诈，北夏人都是无耻之徒，与其说我们死在西魏人手上，还不如说我们是被那阴险无耻的北夏人害死的！世子，你一定要为陛下报仇，为那八万儿郎报仇啊！” “竟然是如此！哈哈哈，竟然是如此！”芈梓自嘲又痛苦的笑着，他无力的跌坐在了床上，不甘心的问道，“那母后还有姐姐们真的都死了吗？” “俞南王那狗贼，早就投靠了北夏，他这一次叛乱便是被默许的，北夏承诺他，不会举兵讨伐他，但是他登基之后要送上秦城等数十座城池作为礼物！”戈才咬牙道，“世子你快点逃吧，既然那狗贼已经投靠了北夏，北夏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齐幕煊淡淡的说道，“你眼下最好还是留在京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好。皇帝是不会杀你的，因为还需要留着你来牵制俞南王呢！倒是俞南王，现在最想杀的就是你，可以说只要你一踏入南楚，或者说一离开北夏，定然是个死字！” “难道就要让世子一辈子苟活于北夏不成？”戈才着急的说道，“难道就要让俞南王那狗贼坐上王位，将南楚的城池拱手相让给北夏？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北夏如此卑鄙行径却逐渐强盛，那是踏在我南楚男儿的尸骨上啊！” “齐公子说得对，我现在还不能够离开京城！”芈梓冷冰冰的说道。 “世子！” “莫说我现在还不能够离开北夏，就是离开北夏回到南楚又如何？我现在根本还没有够跟那狗贼抗衡的实力，回去之后也是白白送死！”芈梓冷声道。 “世子这是贪生怕死了？想要留在北夏苟且偷生？”戈才大怒。 “父王的仇，母后与姐姐们的仇，我会报的！”芈梓冰冷而坚定的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我之前就说过，我会帮你离开京城的。”齐幕煊说道，“有一个好时机即将到来，不过在此之前，世子需要再忍耐一下。” “你放心好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只要能够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芈梓说道，“那么你呢，你的目睹又是什么？你为何要帮助我？”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北夏！这头巨兽实在是太巨大了，我一个人无法打败他，只有寻求帮手。”齐幕煊淡淡的说道，“这是一头巨兽，外面再怎么攻击，也不过是伤其皮毛而已，我们还需要从内部将其分化。北夏这头巨兽存在的时间太久了，有些部分早就已经开始腐朽，摇摇欲坠了！假以时日，这头巨兽一定会倒下的！” 芈梓盯着齐幕煊半响，顿了顿才说道：“你既然能够带戈才来这里，也一定能够送他离开，我需要他回到南楚去！” “这个没问题！” “世子，你让我留下保护你吧！” “戈才！”芈梓将自己的一枚玉佩解下递给了戈才，“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乃是世子的象征，南楚多忠臣良将，总有不愿意臣服与狗贼的，你回去南楚去，将这些人都找出来，联合起来！” 戈才将玉佩紧紧地我在掌心：“世子放心，属下一点会完成世子的吩咐的！” 芈梓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都从今日开始吧！” 皇宫。 今日的天色不错。 “姜侧妃！”刘昶清远远便笑道，“我怕你住着会无聊，给你找了些书来，让你可以打发时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估摸着拿了几本，你若是不喜欢，明儿我再换！” “挺好的。”莫子玉淡淡笑道，“世子有心了，今儿不是应该上骑射么？” “今儿给我们上骑射课的老师身子不舒服，就放半天假了。你可别说了，这人骑射功夫可赶不上芈大哥，芈大哥的功夫我学了大半了，根本用不着旁人教了。”刘昶清骄傲的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他既然能够做你们的师父，必然有过人之处，你小小年纪，切记不可骄傲自满！”莫子玉劝道。 “明白啦。”刘昶清笑着抓了抓耳朵，“我近来也听说了芈大哥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了。” “我现在不好出去，你若是去看他，也顺便帮我跟他问个好吧。”莫子玉轻轻一叹，“若不是来了皇宫，我应该亲自去看看他的。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现在却要经历这些事情，倒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肯定可以的！”刘昶清坚定的说道，“你要是认识他久了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很坚强的，不管什么困境，他一定都能够扛过去的！等边疆的战事结束之后，父王一定会帮助他夺回王位的！” 莫子玉抿唇轻轻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刘昶清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下，说道：“姜侧妃，祁王府的事情我虽然在宫中，但是也听说了不少。陛下已经下旨训斥过王妃了，王妃的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了，为何父王不愿意将她废了？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么？他不少喜欢你么，现在将王妃废了，不正好立你为王妃么？父王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莫子玉叹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恨王妃，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够只看表面。上一次王爷为先太子翻案便是欠了杨家一个人情，不管是出于对于王妃的感情与愧疚，还是从杨家考虑，现在都不是废妃的时机。你父王是个王爷，也是个臣子，他所面临的困局比你想象得多，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也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双手按着刘昶清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要相信他，他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第二百八十八章 北夏人没一个好东西！ 隔阂这种东西，一旦有了，想要消除，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莫子玉看到了祁王与陛下之间的心结，她不希望世子跟祁王之间也被这隔阂所困住。 祁王为了世子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他的那些付出还不足以对世子道明，而母亲的死，祁王的无奈，世子未必能够理解。 隔阂生偏见，偏见生矛盾，矛盾易被激化，尤其是在皇家，这巍巍皇权，便是将无数的亲情化作了一些血腥的权力游戏。 但愿这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了吧，惟愿一切都能够安好。 凤禧宫。 郦妃在为赵王的婚事操忙着，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太后说了一下。 “嗯，这个想法，不能够委屈了未来的新妇。”太后笑道，“哀家那儿有一柄玉如意，几幅字画，一些古玩，乃是哀家出嫁时候的陪嫁，也一柄添到聘礼里面吧。” 郦妃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臣妾替两个孩子多谢太后的恩典了。” “近来京城气氛有些不好，这场喜事你只管操办，越热闹越好！”太后说道，“超支的钱财，由哀家承担，就不必给国库造成负担了，今年战事吃紧，国库并不充裕。” “这……依赵王的意思，是从简就好，他似乎并不喜欢奢华。”郦妃想了想说道，“臣妾想了想，赵王说的也不错，便是想要按照孩子的心意来。” “不必。这一场大婚虽然是他的大婚，可是也叫旁人看的，这规模只能多不能够减。”太后说道。 “是。” 太后换了一个舒服些坐姿，又问道：“秦王妃近来身子如何？” “御医日日去诊脉，身子倒也无恙，孩子也好。”郦妃说道。 “嗯。”太后点了点头，“如此就好，那也是刘氏子孙，总归是要好好儿的生下来才行。” “臣妾会派人好好的照料着的。” 莫子玉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插话。 顿了顿，太后抬眸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跟秦王妃的关系不错？” “启禀太后，妾身跟秦王妃之间算是互相欣赏吧。”莫子玉说道，“她品行高洁，从未因为妾身的出身而瞧不上妾身，而是处处鼓励，时时为妾身说话，妾身心里面感激着。” “嗯，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太后点了点头说道，“皇家有你们这样的儿媳妇儿也是福气。对了，那个芙蕖怎么样了？没有做什么不利于秦王妃母子的事情吧？” 郦妃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还没有来得及跟太后禀报，芙蕖在数月前已经疯了，如今秦王将她关在王府内，倒是没什么机会做什么错事了。” 太后似乎有些惊讶：“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呢？秦王跟她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臣妾也不是很清楚。”郦妃说道，“只是眼下听闻秦王与秦王妃的感情笃好，想来总归不算是坏事。” “嗯。”太后淡淡的说道，“疯了便疯了吧，那丫头心术不正，若是陪在秦王身边，哀家反而不放心呢！” 莫子玉瞧着太后轻描淡写的模样，心里面倒也生出一些凄然来，这皇家想来淡漠，他日自己若是疯了，在太后他们的口中或许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好事吧。 这几日，莫子玉不时陪着太后，比这些年见太后的时间都要长。 莫子玉也有些明白这位老太太了，她的确是慈祥，但是她的慈祥都是给她的子孙的，给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至于其他的人，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她再喜欢一个人，如果这个人触犯到了她子孙的利益，触及到了皇室的利益，那么一样会被她容不下。 她是一位好祖母，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狠心而且有手腕的人。 一位辅佐过两位帝王的女人，定然不会是一般的女人。 在摸清楚太后的脾气之后，莫子玉不会觉得太后会保护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她肯定会将自己推出去，故而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驿馆内。 “芈大哥。”刘昶清唤了一声。 只瞧着芈梓一身白衣坐在书桌前看书，闻言，他抬起头来，面色冷淡，目光没有多少温度，淡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这样的芈梓叫刘昶清觉得十分的陌生，怎么感觉芈大哥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眼前的这个人的眼神太冰冷，起身的气场太阴骘了，叫他深深感到不适应。 “我……我来看看芈大哥。”刘昶清说道，“芈大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芈梓淡淡的说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芈大哥……”刘昶清咽了口唾沫，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没事吧？” “你很希望我有事么？”芈梓冷声问道。 “当然不是。”李昶卿感觉眼前的芈梓实在是可怕，比父王还有可怕，他之前觉得他们是兄弟，是朋友，眼下感觉他们之间仿佛只是陌生人，或许连陌生人都不是，他对自己带着敌意？ 顿了顿，刘昶清又道：“姜侧妃本来也想要来看你的，只是她现在在皇宫内，没法子出来。” 听到姜柳的名字，芈梓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不过转瞬还是一片冰冷，淡淡的回了声“嗯。” “那个，我一定会让父王送你回南楚的。”刘昶清沉默了一下又道，“你会成为南楚的王的。” “我肯定会成为南楚的王，但是我不需要北夏人的帮助，北夏不过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而已。”芈梓讽刺的说道。 “芈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啊？”刘昶清疑惑不解，“芈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你走吧。”芈梓淡淡的说道，“北夏人，我一个都不想见到！” “芈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刘昶清气鼓鼓的说道，“北夏人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话？” “滚。”芈梓冷声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 “你！”刘昶清真的是被气到了，“我就不该来看你的，随便你怎么样！芈梓，你真的是疯了！我们再也不是兄弟了！” 话落，刘昶清怒气腾腾的离开。 芈梓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面，他闭上眼睛，面上痛苦又迷茫，随后全部都化作了坚定。 他一定会报仇的，他与北夏势不两立，将来反正也要兵戎相见的，眼下早些了断也好。 这个时候只见着司徒摘星也入内了，他在外面将所有的对话全部都听了进去：“那个，芈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好歹不分了呢？” 芈梓冷冷的看着司徒，冷笑着说道：“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北夏人呢！北夏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芈梓，你是条疯狗么，逮谁咬谁！”司徒摘星也怒了，“有些事情我不爱跟你计较，别以为我怕了你了！” “呵呵。”芈梓冷笑嘲讽道，“一个小偷而已，以前跟你走得近，不过闲来无聊，拿你解闷儿罢了，你还真的以为我将你当朋友？你配么？” “好啊，我一个小偷自然不配跟尊贵的世子做朋友，我走便是！”司徒哼了一声，跳窗飞身离开。 芈梓的拳头越捏越紧，表情也越发的坚毅，最后都化作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祁王虽然不愿意休妻，但是宣帝可没有停下他的手段，杨家不干净，查一下，总是能够找点问题的，这个问题将杨家撕扯开来一道口子，御史大夫们似喂到了鲜血味道的狼一般，无数的奏章如雪花一般的飘到了宣帝的桌子上面，杨家一再被贬，祁王自然也是被宣帝训斥了一番，被夺了两珠。 与祁王如今情况不同的是赵王如今倒是春风得意，不仅仅只是朝堂之上一帆风顺，被陛下提携着，而且大婚将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位皇子的身上的时候，一道黑暗中的势力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乾侯之前的经商范围分布极广，京中有名的风月场所，基本上都是他开得或者他占了股份，而这些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便是形成了一道强有力的情报网，专门收集官员见不得人的隐私。 这些隐私原本是乾侯最有利的武器，只是这武器还没有使用出来便是被红娘出卖，落到了刘凌的手中，而他花费多年的时间所搭建的情报网以及他已经掌握的官员的那些隐私也全部都到了秦王的手上，成为了秦王的武器。 秦王便是利用这些一旦被曝光便会千夫所指或者丧命的隐私，重新与那些大臣们秘密的建立了联系，不管是之前支持过他后来又背叛他，还是那些原本就反对他的人。这些人当中有手握实权的文官，也有手握重兵的武将，他们表面看着祁王与赵王纷争，实际上却是隐匿在了暗处，与刘凌勾连一气，如一条毒蛇一般，逮准时间便是奋力一搏，随时准备着改朝换代。 他们不在乎跟哪个主子，要的只是荣华与富贵而已，这谋反虽然是死罪，但是不配合也是个死，唯有堵上一把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赵王大婚，祁王失踪 “姑娘，该睡觉了！”绿俏走过来将窗户关上了，“这里风大，你若是吹久了，又该头疼了。” “你忘了，我是大夫，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有分寸。”莫子玉微微一笑。 “那可不一定啊！”绿俏笑道，“我可是听过一句话，医者不能自医！” “你先睡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睡不着，我再做会儿，待会儿便去休息。你别婆婆妈妈了，你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崔嬷嬷了么？” “我有那么啰嗦么？”绿俏哼了一声，“我是关心姑娘呢，姑娘还埋汰我！” “姑娘愿意坐着，便是让姑娘再坐一会儿就是，她又不是小孩子！”青灵在屋子里面点了香炉，她知道莫子玉近来都不怎么睡得着，只怕是心事重重的，让她清静一下也好，“咱们别打扰姑娘了，让姑娘自己想点事情吧。” “也好，姑娘若是需要，只管叫我，我就在隔壁。”绿俏说道，随后跟着青灵退了下去。 莫子玉双手捧着下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情却似这月色一般，冷清冰凉。 近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需要忧虑的事情也很多。 自己的身世难道真的与木兰有关？还有战场之上的事情，如今瞧来似北夏胜了，父兄即将班师回朝，然而南楚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不会出什么事情么？再有就是宣帝对祁王的态度，终究只是夺权为赵王扫除障碍，还是会斩草除根？自己如今在皇宫里面，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每一件事情都叫她忧虑不已，偏生如今都凑到了了一起了。 莫子玉心里面越发的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定有意见到时即将发生。 这个时候只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了一些响声，她正打算尖叫出声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温柔的传来：“别怕，是我！” 莫子玉急忙将窗户打开，外面站住刘旭，他沐浴在月色之中，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浅笑，眼底都是一片暖色。 只是看着他，莫子玉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烦乱了，惊诧道：“王爷怎么来了？” “多日未见，十分想念，故而就来看看你！”刘旭从窗户里面翻了进来，“难道见到我不高兴？” 莫子玉探出窗外将左右看了看，随即将窗户关上，蹙眉问道：“王爷，这里不是祁王府，可是皇宫，你怎么能够如此乱来呢！若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发现了就被发现了呗！”刘旭伸了个懒腰，“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的，我看看自己的女人还不行么！” 他盯着莫子玉的脸自己的瞧了瞧：“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好不容易丰腴了几分，怎么现在又瘦回去了？没用好好的吃东西不成？” “这里不比家里，不自在，胃口哪有从前那么好。”莫子玉说道，“不过，王爷，你这么做太冒失了。” “不好说其他的。”刘旭拉着莫子玉坐下，“你就说看到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莫子玉垂眸抿唇一笑：“自然是高兴的。” “我想着你在这里也该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不管如何都想要来看看你。”刘旭说道，“今儿我陪着你。” “王爷白天来不就好了，妾身只是被陛下留在这里小住，可没说不让你见妾身啊！” 刘旭哼了一声：“那不就是告诉父皇，你对我很重要么？那父皇不久得逞了，我偏要让他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多余的棋。” 他将莫子玉抱在怀中，又温柔的问道：“这些日子，可曾害怕？” “害怕倒是不至于，只是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莫子玉说道，“王爷，妾身的母亲真的木兰人么？” “应该是吧。”刘旭说道，“当初本王便派人去打听过了，你母亲去到梅村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抱着你，看他们描述的服饰，应该就是木兰。” “妾身之前倒是完全不知呢！”莫子玉又问道，“听陛下说引导王爷一直往下查的人也是跟木兰有关？” “的确如此。我已经让青跃开始追查下去，将这些木兰人全部都找出来，如果他们还隐匿在京城的话，如果本王的预感没有错的话，他们还在筹谋更大的事情，须得尽快查明白方可。” “如果……妾身真的木兰人……” “那又如何？”刘旭将莫子玉的话打断，“我不管你是哪儿的人，你也不需要管，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的女人就好！你也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发誓。” “妾身相信王爷。”莫子玉微微笑道，“我会在皇宫安心住着，直到王爷将一切事情都处理还，只可惜，妾身不能够帮助王爷了。对了，你有看便是多跟世子说说话，如果有可能，找个时间，不妨将世子的身世告诉他吧，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权力直到自己的身世的。” “此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妾身不希望世子误会王爷。” “不会的。”刘旭自信的一笑，“他是我亲自带大的，我懂他，他也懂我这个做父亲的。” 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怀中：“真的希望一切尽快过去，那些血腥，那些风暴，永远都不要过来。” “有我护着呢，你怕什么。”刘旭说道，“你也别老是为世子担心，那孩子比你想象的聪明坚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有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 莫子玉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苦笑了一下。 她曾孕育过一个生命，可是她没有能力保护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没了。 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吗？她会有能力保护好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吗？ 她不知道，她没有这个信心。 或许是因为有刘旭在，莫子玉觉得很安心，晚上的时候睡的很踏实，是她来了皇宫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刘旭的身影，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人都是贪心的，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希望借助祁王的手报复刘凌与芙蕖。如今她想要的更多了，她重活一世，想要安稳而幸福的生活，想要刘旭的心刘旭的爱，只是那些幸福，她还可以拥有吗？ 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当她以为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幸福，可以唾手可得的时候，一切都化作了一场幻影。 她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醒来之后依旧还是满目疮痍，阴森冰凉。 彼时的她还在幻想，至少憧憬着幸福，彼时的她不知道她的幸福即将终结，不久之后将坠入深渊，坠入冰河，坠入无间地狱。 “姑娘，昨夜睡得还好吗？”青灵入内说道，她似乎没有发现刘旭来过的痕迹。 “挺好。”莫子玉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外面的寒气一下子扑面而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赵王的婚事在十一月十一日。 在婚事的前两天，陛下收到了一份奏章，前方战场的粮草出了些问题。虽然前方战事已经到了扫尾阶段，但是这个时候若是粮草跟不上，还是会寒了边关战士的心，宣帝便是命祁王前去调查此事。 祁王稍事准备，便出发前往军营。 只是叫宣帝没有想到的是，在赵王大婚那一日，他再一次收到了一封密奏，祁王失踪了。 失踪的原因在于，负责给前方军营押送粮草的部队似乎出了些问题，被祁王发现，于是发生暴乱。 说失踪是因为未曾找到祁王的尸骨，不过祁王大抵应该已经不在了。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宣帝浑身僵硬了一下，已经开始苍老的脸上出现裂痕，这个儿子是除了先太子以外最像自己的那一个，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将皇位传给他的。 只是他当他从他那一双与他母妃及其相似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宣帝的心里面总觉得愧疚难当。 他恼怒这个儿子不听自己的话，要将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在翻出来，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他是个父亲，始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好好儿的。 他不相信这个儿子，这个经历过战场，见过无数大场面儿子会这么死了，他宁愿相信祁王只是失踪了而已。 区区押运粮草的部队也有叛变的胆子？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 他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是命了几个心腹前往事情发生的地方去调查清楚，同时调令周围的驻兵围剿叛乱部队，并排了钦差前往边关安抚。 赵王的大婚依旧正常进行。 这一日，是继秦王大婚之后，再一次迎来的热闹的一日。 街道上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而迎亲的队伍与聘礼更是蔓延了几条街，规格比秦王大婚的时候更高，这一切都说明着这位皇子如今的地位。 京中百姓翘首以盼，见证着这位仁厚的皇子的婚礼，并且送上真挚的祝福，谁也没有想到，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第二百九十章 祸事起，秦王反 数年之后，新皇已经登基，当年的经历过京中那一场浩劫的人回忆起当年的情况，还觉得背脊发凉，同时也想不明白，那一日明明是是钦天监测算过的良辰吉日，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呢？ 他们还记得那一日是赵王大婚的日子，整个京城似乎都在张灯结彩当中，所有人都似乎摒弃了平日的仇怨与隔阂，面对白马之上那位穿着吉服清秀又仁慈的王爷，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 只是后来，就在赵王拜堂的那个时刻，不知道从那里来了许多的官兵，他们冲进了新建的赵王府内…… 凤禧宫内。 莫子玉给太后轻轻的捶着腿，笑问道：“今儿是赵王大婚，太后不去观礼么？” “有他的父皇跟母妃在就好了，哀家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太后乐呵呵的说道，“说起来，哀家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皇宫了，也懒得动了。赶明儿赵王带着他的王妃来给哀家敬茶就行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哀家的这个孙子们孙女儿们一个个的都成婚了，哀家也来了，不过能够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成家立业，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哀家就算到了地底下也是瞑目了。” “太后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太后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你还得看着世子成婚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世子倒是去了赵王府观礼了，那孩子喜欢热闹，自从苏侧妃去了之后，许久都未曾见他好好的笑过了。只盼着他能够早日打开心扉，还是那个可爱的活泼的世子。” “这孩子倒是越发的沉稳了。”太后说道，“你恨陛下么？” “太后此话何解？” 太后微微眯着眼睛：“你可曾想过或许你会一辈子无法离开皇宫？” “那妾身就陪太后一辈子。”莫子玉微微一笑，“妾身不会去恨陛下，陛下犯不着同妾身一个晚辈计较什么，若是真有太后说的事情发生的话，也肯定是陛下他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太后看着外面：“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拜堂了吧？” 宫女端来了一杯热茶，莫子玉从托盘给接过，低到太后的手上，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一阵心悸，手上的茶杯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茶水破了一地。 周围的宫人立马都惶恐跪了下去。 莫子玉也跪下请罪：“太后恕罪！” “没什么大事，起来吧！”太后温和的笑道，“受伤了没有？” 莫子玉摇头：“谢太后关心，没有受伤，方才是妾身失误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突突的跳着，方才的一阵无缘无故的心悸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赵王府。 这赵王府刚修好不久，处处都还是新的，因着陛下看着赵王，故而这赵王府也十分的豪华，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如今因为新婚的缘故，处处张灯结彩，透着喜庆。 宣帝与郦妃两人坐于上首，跟下首的宾客一起都在等着最重要的时刻的到来。 只是比起宣帝与郦妃的期盼与喜悦，下首某些早就知道了今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的大臣们的心情就复杂的多了，生死可都押注在这上面了。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只见着一身喜服格外精神奕奕的赵王牵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则是新妇。两人一步步的来到了大堂之内，准备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就在大婚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满身是血的护城军闯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陛下！秦王谋反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宣帝脸色大变，“这个逆子！御林军何在？护城军何在？” “陛下，东城军叛变了！”浑身血水的士兵说道，“西城兵正在抵挡，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叛军已经往赵王府的方向来了，陛下赶快回宫吧！” 宣帝没有犹豫，立即带着众人准备赶回皇宫，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部分叛军杀到了赵王府来了。这些人不是京城内的御林军，也不是护城军，乃是秦王府的府兵以及各个参与谋反的大臣的家里面的护院，这加起来也足以有上千人！ 而宣帝这一次出宫，并未带太多的护卫，加上赵王府的府兵，也不过数百人而已！ “父皇，母妃，你们从后门离开，先行回宫，儿臣断后！只要儿臣还活着，断然不会让叛军伤父皇跟母妃一根毫毛！”刘彧咬牙说道。 “儿子！”郦妃大惊，“你不会武功，如何能够抵挡叛军，还是跟母妃一道回宫吧！” 刘彧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父母，随后抽出了一旁侍卫的刀，大喊道：“随我护驾！”说着带着自己的府兵率先冲了出去。 “儿子！”郦妃大喊了一声，想要冲出去，叫宣帝给拉住了，他冷声道，“我们先回宫，你就不要去给他添麻烦了！朕相信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平安的！”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赵王十分会安全，他必须要尽快回到皇宫，调御林军前来救人，耽误一刻，赵王就多一分危险！ 宣帝在身边侍卫的护卫下，带着郦妃与刚刚成婚的赵王妃立即返回皇宫，身后还有一众大臣。 就在一众人狼狈返回皇宫的途中，那些跟随在其中的武将以及其随从却突然发难，杀了不少大臣，横刀指着宣帝说道：“陛下，如今大势已定，陛下可将皇位禅让给秦王，如此方可可以避免更多的杀戮。” “连你们竟然也背叛了朕，朕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宣帝没有想到这些人当中居然会有人早就投靠了刘凌，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刘凌啊，心中血气翻涌，面上却是冷笑连连，“做梦！朕的皇位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乱臣贼子，他若是想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取了！” “那么陛下休怪属下得罪了，上！”一个武将喝道，随后便是举刀朝着宣帝袭去。 周围的侍卫拼死相护：“陛下，快走，这里交给属下吧！” 宣帝倒是欲同这些乱臣贼子决一死战，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带着几个内眷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赶去。而那些叛贼则是穷追不舍，只瞧着一人已经骑着大马追了上来，而前方也涌出来了数人，这些人穷凶极恶，见人就杀，街上的百姓不断遭其毒手，惨叫声一片，血流成河，混乱不已。 他们当中有人看到了宣帝的身影，高喊道：“皇帝老儿在那里，秦王有令，活捉皇帝老儿者，封王！”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宣帝杀喊而去。 就在宣帝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时候，只见着那骑马追来的人手上的长刀即将朝着宣帝劈下，就在此时，一支长箭直接划破了长空，刺去了那人的胸膛，那人从马上摔下，宣帝抬眸望去前来救驾的不是旁人，正是刘昶清，他还维持着弯弓射箭的姿势，青涩的脸上浮现出几抹坚毅与害怕，显然对于头一次杀人，心里面震撼不已！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下马几步跑到了宣帝的身边，说道：“皇爷爷莫怕，昶清前来救驾了！这些人全是祁王府的府兵，跟随父王征战沙场，定然可以安全护送皇爷爷回宫的！” “好，是朕的好孙子！”宣帝摸了摸刘昶清的脸，“有你父亲的样子！” 刘昶清也在赵王府观礼，在听说了有叛军之后，他的反应极快，料想皇爷爷必然是要回宫调御林军的，只是这一路上未必能够平安回去，便是立即想着回去搬救兵！来不及跟宣帝打招呼，他借着个子小，立即从赵王的狗洞内爬了出去，一路狂奔回了祁王府，想王妃说明了情况。 刘昶清与王妃两人虽然有仇恨有隔阂，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点都没有含糊，立即将王府内所有的府兵全部都清点了，由刘昶清带着前去救驾！ 王妃心里面也明白，如今王爷不在京城，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让秦王掌握了局势，那么祁王府也同样是完了！ 祁王府的府兵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个个勇猛无敌，硬是从这些前追后堵的人当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将宣帝送回了皇宫之中！ 回宫之后，宣帝立即下令御林军前去支援赵王！ 同时命令北城军与南城军一起平叛。又派了使者调令周围的驻军全部前往京城勤王护驾！ 能够让平日里面铁板一块的护城军发生叛乱，能够让那些身居高位的武将参与到其中，能够让那些大臣将家中的护院都交出来，能够在京中安插如此多的人手，想来这一场叛乱是预谋已久了。 只是宣帝想不通，赵凌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够联合到这么多人不同阵营的人同时为他效命！ 宣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低估了赵凌的野心，早知道他胆子会这么大，当初就不该给他机会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赵王殁 凤禧宫。 侍卫急急来报：“太后，不好了，秦王反了，带兵攻打赵王府！” 太后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那陛下呢，赵王呢？” “赵王带人断后，陛下已经平安回到了皇宫中。”侍卫说道。 “怎么会这样？”太后脸色惨白，苍然涕下，胸中剧痛，“秦王这孩子，糊涂啊！难道为了这皇位你便是可以做出这等违逆的事情吗？你可知道你父皇为了你们兄弟几人的事情日夜筹谋，你可曾知道过你父亲的苦心啊！” 莫子玉陪在太后的身边，心中也是一片惊愕！ 她知道以刘凌的性子定然没有那么容易收手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野心跟胆量都这么大，居然敢起兵谋反！只是他自从被软禁之后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系？如何他手上还残余那么大的势力，为何祁王甚至陛下都没有发现？ “世子呢？”莫子玉急忙问道，“世子没事吧？” “姜侧妃放心，世子已经随陛下回宫了。”侍卫说道，“如今外面慌乱，太后可待在凤禧宫内，不要烦忧，陛下会处理好之后的事情的！” “哀家知道了，你去陛下那儿吧。”太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属下告退。” “只怕之前祁王被调出京城也是一场阴谋。”莫子玉说道，“如果那也是一个陷阱的话，不知道王爷现在是否安全？” 能够攻打赵王府，将陛下都逼回皇宫之中，京城如今的情况定然是一片混乱，且不知道祁王府现在的情况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经历的事情比莫子玉多，她倒是镇静多了，还能够指挥着宫人们配合御林军，并且将宫人们的心稳定住了，不过到底还是年纪大了，都在强撑着罢了。 莫子玉开了一副药让太后服下，太后得以暂时休息片刻。 随后，莫子玉便是将青灵叫了过来，让她再去打听些情况，如今她在这皇宫之中，真就如同瞎子一般，外面乱成什么样子，造成了何种影响，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刘昶清便来报平安了。 莫子玉仔仔细细的将世子上下打量一下，放心道：“没事就好。” 刘昶清骄傲的挺起小胸脯：“我今儿救驾了！” 随后将自己如何机智的回了祁王府，如何带着祁王府的府兵救驾，如何护送陛下返回皇宫的侍妾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不愧是祁王的儿子，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如此勇猛了，若是祁王……若是你父亲知道了，也会十分的欣慰的！”莫子玉说着眉宇间浮现一抹担忧，“王妃将全部的府兵都交由你带走，那么祁王府现在岂不是没有任何的防备力量？” 秦王与祁王交恶多年，若是他手上真的有不少人马，会不会头一个就不会放过祁王府？如今祁王府都是女眷，又该如何防护？ 刘昶清的脸色浮现一抹与年纪不相符的狠色：“大局为重。”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愣，瞧着这熟悉的面孔，又觉得多了几分陌生？到底是自己太过心软还是面前的孩子已经成长？ 外面明火执仗，御林军在被紧急的调配着，有紧急防御的，有出宫平乱的，全部由宣帝统一调令，同时还召集了不少的太监，下发武器，如果有必要他们也得冲在第一线。 经过方才刘昶清的口述，莫子玉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京城的防卫分为守城军与御林军，守城军分为东南西北四军，每军两万人，总共八万人，如今瞧来东城军以反，西城军节节败退，只怕西城军内部也有人叛变，不然不会那么容易溃败，北城军与南城军现如今的情况不明。 御林军有两万人，由陛下统帅。 另外京城周围有两个驻军，不过距离京城有一日的距离，也就是说，勤王令传出去，再到他们率军前来救驾，也得一日一夜的时间。 秦王便是赌这一日一夜的时间，如是可以攻下皇宫，杀了陛下跟赵王，挟持太后，祁王又在外，且不知道情况如何，即便是勤王部队赶来，只怕最后的结果也是拥立他为新君。 其他地方驻军知道了京城的情况，到时候大局已定，也只有认了这个新君了。 也就是说这一日一夜的情况十分重要，如果能够挺过去，等秦王大军赶来，秦王自破！ 如今形势，任谁都焦急不已。 夜色将近的时候，前去支援赵王的御林军回到了皇宫，同时莫子玉也被紧急叫了去。 赵王重伤被抬了回来，莫子玉赶到的时候，郦妃正握着赵王沾满血水的手大哭，见到她的身影，随即央求道：“姜侧妃，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彧儿啊！” 莫子玉依靠自己作为医者的直觉，赵王的不是很好，是很不好，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先检查一下赵王的伤势吧。”莫子玉说道，她随后命人将赵王的衣服褪去，身上总有有两处伤，一处在背上，一处在腹部，都被简单的包扎过。 背上的伤还是只是皮外伤，腹部的伤就有些棘手了，兵刃直接穿透了腹部，刺破了脾脏，血止不住，厚厚的纱布也被鲜血浸透了。 赵王的双眼无神的睁着，脸上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他看着自己的母妃张了张嘴，勉强笑道：“母妃不要担心，儿子不会有事的。” 莫子玉先是为赵王施针止血，许久之后血才被止住，但是赵王已经油尽灯枯了，她也无能为力了，喂赵王吃了一枚护心丸，问道：“陛下呢？” “陛下在指挥战事。”郦妃说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请陛下过来见赵王最后一面吧。”莫子玉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什么！”郦妃双目通红，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你再胡说什么啊！我儿子怎么会有事，我的儿子怎么能有事？你定然为了祁王不愿意尽心相救，我求求你，只要你救活了彧儿，我们母子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我们去封地，我们不待在京城了，我们什么都不跟祁王争了，求求你救救赵王吧，求求你了！” “非我不愿意，只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莫子玉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母妃……”赵王唤了一声，“你不要生气，是儿子对不起你，儿子也想要像二哥一样，立下战功，只可惜儿子没有二哥的本事，不过儿子不后悔，儿子是父皇的儿子，是北夏的皇子，也算是为国捐躯，没有辱没了我的姓氏！你派人去请父皇吧，我也想要见见父皇，儿子没多少时间了！” “啊！”郦妃凄厉的哭了起来，“儿子，我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小太监无奈，去请陛下前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陛下跟太后一起前来。 太后急忙问道：“赵王的伤势如何？” 莫子玉垂眸，摇了摇头。 “什么！”太后几乎站不稳，叫背后的宫女扶了一把，她两步奔到了床前，“孩子，我的孩子！” 陛下脸色沉重，脸上多了几抹悲戚与无奈，他胸口剧痛，想起了十来年前，太子在狱中服毒的消息，那个时候，他心中何尝不痛？今日今日，兄弟相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么？他到底还是做错了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他的报应么？ “父皇！”赵王远远的朝着宣帝伸出手，宣帝急忙疾步跨到了床边，握住了儿子的手。 “孩子，你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今日是宣帝几十年来最为慌乱的一日，面对重伤不治的儿子，他此时此刻竟然找不到什么言语前来安慰。 赵王笑了笑，双眸泛出些光彩来：“儿臣没给父皇丢人吧？” “你做的很好，你很勇敢，你是朕的骄傲。” 赵王满意的一笑：“如此就好，只是儿臣终究还是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儿臣心里面明白，儿臣其实不是治国良才，只是因为心地仁厚，故而父皇想要将江山社稷托付给儿臣，儿臣也想要努力成为父皇所期待的人，成为能够担负起这个国家的人，到底还是没这个时间了。父皇，其实二哥才是这皇储之位的最佳人选，这一点父皇比儿臣心里面更加清楚才是。儿臣做事优柔寡断，实在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杀伐果决，若是江山社稷真的交到儿臣的手上只怕与北夏反而无益，今日种种，或许就是天意。” 赵王咳嗽了一声，吐了些血水，声音越发的虚弱：“儿臣不能够再向父皇尽孝了，也希望父皇能够看重二哥，莫在改变心意，今日之祸患，不可再起了。再有，儿臣父皇在照顾母妃了，母妃只有儿臣这么一个儿子，请父皇好好照顾母妃，如此儿臣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不要胡说！”宣帝喝道，“你会没事的！朕是天子，朕不允许你死！” “儿臣……儿臣……”赵王的气息越发的虚弱了，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成功便成仁 “赵王！赵王!彧儿，彧儿！”宣帝脸色一变，急忙唤道。 莫子玉上前几步，给赵王把了脉，查探了一下呼吸，垂眸说道：“陛下节哀，赵王殁了。” “什么！”太后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宫人们急忙将太后抬下去休息。 “啊！”郦妃趴在赵王的身上凄厉的哭了起来，“彧儿，你不要死啊！你醒醒啊！彧儿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若是走了，你让母妃怎么办啊！母妃这后半辈子该怎么活下去啊！” 宣帝我这刘彧的手，痛苦不已，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人罢了。 “我们母子只是想做个无欲无求的人，不争不抢，只是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已，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啊！”郦妃凄声哭道，“老天啊，你瞎了眼了啊！我的儿子他是那么的善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啊！” 她红着眼睛，愤恨的盯着宣帝，捶打着宣帝的肩膀，质问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一心想要彧儿当太子，彧儿也不会出事的，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母子安安静静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将他拉扯到这风云朝局之中来，你那些儿子是什么德行，难道你心里面不清楚吗？” 一旁的宫人急忙将郦妃拉开：“娘娘，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郦妃瘫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莫子玉默默的退了出去，她作为医者，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了，只是今日却还是仍旧被一股无力感裹挟着，或许还是她的医术不到家的缘故吧，如果她的医术再精湛一些，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吧。 “你不要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刘昶清在莫子玉的身边坐下，手上覆在她的肩上，劝道。 莫子玉将覆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皇权的魅力就是那么大，为了一个皇位，可以让无数人死亡，让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这一场暴乱，里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不过是无数家庭中的一个而已。权力的权力……”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刘昶清说道，“第一，除了东城军，北城军跟南城军也出现了暴动，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开始围攻皇宫，他们加起来超过十万人了，而御林军现在不到两万人，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到勤王军赶来。还有一个，也是我方才听说的消息，父王失踪了，生死不明。” 莫子玉觉得头有些痛，她一只手捂住额头，轻声说道：“你父王一定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会回来救咱们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的情况，倒也不算是最糟糕的。御林军虽然只有不到两万人，但是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而且皇宫易守难攻，坚持一两日应该没有问题的。” 宣帝没有久留，他虽然深受丧子之痛，但是他肩上还有更重要的责任，他还要对自己的国家负责，要对自己的臣民负责，立即前往御书房，同御林军将领们继续议事。 他脚步匆忙的离去，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叹道：“做皇帝真的那么好吗？连悲伤的时间都不能有。为何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呢？” 她看着刘昶清说道：“你去凤禧宫陪着太后，保护太后。” “那么你呢？”刘昶清问道。 “你忘了，我是一个大夫。若是少不得一场恶仗的话，我也应该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能够在这里等着！”莫子玉说道，“我相信天道，我相信秦王必败！” 秦王府。 外面大乱，上官玉儿一直都被蒙在鼓中，一直以为是其他的人发生了暴乱，便是命人紧闭秦王府大门，同时命人去寻找秦王的踪迹。 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上官玉儿很快知道了真相，这犯上作乱，为祸京城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丈夫刘凌！ 当即便是怒不可遏，大声骂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难道疯了不成？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她想要立即冲出去找刘凌问个明白，这一切是不是只是误会而已，如果不是误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乱臣贼子！ 只是王府内的府兵将她拦住了：“王妃，如今外面形势混乱，十分危险，你还是待着王府内呢，属下等人会保护王妃周全的！” “混乱？危险？”上官玉儿冷笑起来，“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么？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刘凌问个明白！” 府兵们不为所动，不让她出门半步。 上官玉儿喘着粗气，她取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冷声道：“立即让刘凌前来见我！” 府兵们没有想到王妃会如此决绝，不敢耽误，怕她真的伤了自己，立即派人前去禀报刘凌。 同时秦王府内亦是人心惶惶，各种讨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秦王谋反了？” “啊？那咱们怎么办？咱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不会，秦王如今占据上风，只怕是要成功了，王爷若是成功了，日后就是天子了。” “什么？天子？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得道升天啊！” “那可不！还是王爷有这个魄力啊！还在为咱们秦王府没有希望了，没有想到王爷竟然如此有手段！” “那太好了！” 两个侍女小声的议论着，她们没有发现，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蜷缩着一个人，这人头发凌乱，浑身都脏兮兮的，红色的衣服上面满是油污，脸色是黑色的污秽，只看得清楚一双阴骘的双眼，充满了恨意。 她捡起了一块石头，从后面将这两个侍女打晕了，随后将她们两人拖到了花丛里面藏起来，扒下了其中一人的衣服。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京城内亦是化作了一片火海。虽然刘凌一再下令不要伤及京城无辜百姓，但是战事一起，那里顾得了那么许多，还是有不少百姓被卷入了战火之中，成为了叛军们刀下的亡魂！ 西城军已经被消灭殆尽，东城军掌握着局势，而南城与北城也加入了他们，加上之前埋伏在京城的人，差不多有十万人可以调用，如今京城的局势全在刘凌的掌握之中。 “御林军的情况如何？”刘凌骑在马上冷声问道，一身银色的铠甲，衬得他的脸色冷傲冷厉。 “陛下的手段还是十分的凌厉的，反应的极快，本来御林军就全部都在他的手上，他回去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我们安插的那些人，已经全部铲除了，在御林军当中，没有咱们的内应，只有硬来了！”属下回道。 “没关系！”刘凌冷声说道，“御林军不到两万人，如今时间不多，只有硬攻了！今夜亥时，将所有人都集结完毕，从玄武门发起进攻，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玄武门夺下，不惜一切代价！” “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骑马过来禀报道：“王爷，王妃要见你。” “本王现在没时间。”刘凌冷声说道，“将王妃看住了，不要让她出了王府半步。” “王爷，王妃以死相逼，一定要见到王爷！” 刘凌的眉头蹙了一下，对手下的人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来指挥，本王去去便回！” “是！” 刘凌立即骑马赶了回去，下马随即去看望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独自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冰冷的地面，她紧紧地咬唇，本来柔和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锋利。 “玉儿，你怎么了？”刘凌边走边问道，“怎么坐在这里？这里凉，去屋里面坐着吧。你早些休息，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官玉儿抬眸盯着刘凌，随后刘凌的笑了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玉儿！”刘凌咽了口唾沫，“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但是我也是别无选择！我的母妃如今身在冷宫之中，我如果再不采取任何的措施的话，我便是那砧板上的肉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跟孩子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我要给我们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刘凌，你疯了，你疯了！”上官玉儿突然站了起来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在谋反啊！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知道多少人因你而死吗？你到底还有错到什么时候？” “玉儿，别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你不能够不理解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刘凌痛苦的解释道，“现在的痛苦只是一时的，我发誓我会成为好皇帝的！” “借口！”上官玉儿捂着肚子吼道，“我从来都没有要过这些，这一切不过只是你一个人的私欲而已！你自己渴望权力，自己渴望高高在上的感觉，你根本没有为我们母子考虑过！刘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停止这一切，快停止这一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战事酣，机会起 “来不及了！”刘凌闭上眼睛狠了狠心说道，“不成功便成仁，我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何况现在成功就摆在了我的眼前，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手，你能够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是不可能再回头了！玉儿，我们是夫妻，你必须支持我！” 话落，刘凌快去出了去。 “刘凌，刘凌！你回来，刘凌！”上官玉儿想要追出去，但是叫侍卫给拦住了，她叫了几声，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起来，尖叫了一声。 一旁的佩兰急忙前来将她扶住，着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你没事吧？” “我要生了！”上官玉儿捂着肚子说道，“我好像要生了！” “怎么可能，现在才七个月啊！”佩兰一边抱着上官玉儿，一边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王妃要生了，快去请产婆啊！” 秦王府的下人焦急忙碌起来，谁也没有想到王妃居然会在这个紧急的关口要生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将王妃生孩子的消息告诉刘凌，这个时刻，不能够再让王爷分心了！ 亥时，皇宫城外。 刘凌的大军集结，随着号角吹响，大军开始进攻玄武门。 御林军奋力抵挡。 莫子玉亦是来到了城楼，为受伤的御林军处理伤口。 羽箭乱飞，刀剑无眼。 下方的叛军架着云梯，一次次发动着攻击。 上官的御林军，一次次的阻挡着对方的进攻。 战火纷飞，叫喊声，吼叫声，惨叫声，叫骂声，短兵相接的声音，兵器没入肉体的声音，滚石落下的声音，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往莫子玉的耳朵里面灌着，构成了一副极为惨烈的图像。 拔出伤兵手臂上的箭头，温热的血水喷射了一脸，莫子玉简单的摸了一把，继续为伤员处理伤口，冷声问道：“忍住，马上就好了！” “姑娘，金疮药没有了！”绿俏急忙说道，“现在怎么办啊？” “那么暂时不用金疮药，现在止血为主！”莫子玉说道，“小伤你跟那几位宫女包扎就好，若是遇到处理不了的伤员，送来下面，我跟几位御医都在下面。” “是！” 莫子玉又到下面去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人都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几位御医都在马不停蹄的医治着，他们不是军医，平日里面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有两位年轻些的御医都忍不住在墙角吐了起来，这么多的残肢断臂，就连莫子玉都忍不住心中翻滚起来。 “现在的情况如何了？”莫子玉问道。 “我们几个尚且还能够应付吧。”一位御医说道，“且不知道何事是个尽头，若是战事拖得太久，我们的体力也会支持不住的。” “比起这些御林军，咱们只是出力而已，还算是好的，不管如何，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姜侧妃不必担心！”另一位御医说道。 “我们只管尽心尽力，做好咱们应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好！”莫子玉说道，“来，我们一起！” 不断有重伤的人被送进来，有些还是不到二十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眨眼就结束了，或是以伤残面对今后的人生。 对于双方来说，今夜都是特别重要的一夜，叛军自然也是奋力一搏，进攻的非常猛烈，这一场仗打得十分的艰难。虽然地方人数众多，但是御林军占据有利地形再加上宣帝的指挥，所以双方打的十分的焦灼。 这猛烈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十分，敌军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暂时撤下攻击，转而进入调整。 “御林军投降吧，你们的坚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秦王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放弃抵抗，保证饶了你们的性命，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们加官进爵！”下方的叛军喊道，“你们如果执迷不悟，再坚持下去，只要死路一条！” “你们别做梦了！我们是陛下的人，只效忠陛下一人！”楼上的御林军不为所动，“依我看还是你们投降吧，外面的勤王大军已经快要到了，到时候你们就是瓮中之鳖，死到临头的是你们！若是你们现在投降，献上秦王的人头，或许陛下会考虑绕你们一命！” 双方开始骂战，不久之后，只见着一身龙袍的宣帝亲自登上了城门，他目光冷冽的看着下方的叛军，冷声道：“有朕在，你们休想得逞！” 宣帝多年积威，加上身上君临天下的气势，叫下方的叛军心中为之一颤，并且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你们都是北夏的儿郎，乃是被刘凌所欺骗，如果现在能够迷途知返，还是朕的好儿郎，朕跟你们承诺，朕必当既往不咎，你们如有人能够献上秦王的人头，朕必重赏！” “父皇，你就不要做困兽之斗了！”刘凌骑着马上前，“你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还能够坚持多久？这左右的驻军至少还得有一日才能够赶来，你们真的能够还坚持一日么？何不早早的放弃，父皇你难道不为自己手下的人这些人考虑一下么？” “刘凌，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逆？”宣帝冷冷的盯着下方的儿子，这个儿子还是那熟悉的面孔，只是比任何时候都要伟岸英武些。 “待我不薄？”刘凌嘲讽的笑了起来，“我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你为了平衡祁王的棋子罢了，你从来没有想过将皇位给我，一个棋子，谈什么恩情？既然你不愿意给，那我就自己拿，你曾说过，这皇位有能者居之，这有何错？” 宣帝勾了勾手指，只见着两名御林军压着云氏到了宣帝的身边。 “母妃！”刘凌的脸色大变，“你把母妃还给我！” “儿子！”云氏高喊了一声。 “你连你母亲的性命也不顾了吗？”宣帝冷声道。 “母妃！” 云氏脸色惨白，惨淡的笑了笑，高声道：“儿子，不要管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是母亲的骄傲！儿子，你一定要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为母妃报仇！” 云氏高喊着，突然将身旁的侍卫推了一把，随后终身一跃，从城楼之上跳了下去。 “母妃！”刘凌凄厉的高喊。 宣帝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总归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心里面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几个叛军即可上前，将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的云氏的尸体给搬运了回来。 刘凌下马，将母亲的尸体抱在怀中，放声大哭，他冷冷的憎恨的盯着城楼之上的父亲，高声喊道：“给我进攻！进攻！” 军马齐备，冲锋的号角再一次响起，叛军再一次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莫子玉默默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中一片凄然，为了一个皇位，什么东西是不可以放弃的呢？纵然最后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一切都值得吗？ 刘凌，到了今时今日，你难道从未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后悔过吗？ 你的报应，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想过自己做错的那些事情吗？ 驿馆内。 “瞧见没有，这就是权力的诱惑，什么父子人伦，在权力面前全都是泡影，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戏码，只要权力还存在一日，就永远不会有终结的一日。”齐幕煊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最佳时机？”芈梓说道。 “是啊，如今东南西北的护城军全部都在攻打皇宫呢，是个城门形同虚设，正是我们离开最好的时机。”齐幕煊瞧了一眼芈梓，“怎么，你舍不得离开？” “皇宫里面，现在的情况如何？”芈梓顿了顿问道。 “一个字，惨！”齐幕煊嘴边泛起一抹惨淡的笑意，“皇宫城破之后，那些士兵将会冲进皇宫，烧杀劫掠，皇宫将会变成人间地狱。那些个皇子将一个个被凌迟，那些个公主皇妃将会被蹂躏践踏，那些太监宫女拿着皇宫里面的财务想要逃命，但是被后面的追兵追上，然后一个也跑不了，紧接着皇宫里面的财务将会被洗劫一空，最后全部都在一片火海之中。” 芈梓蹙眉：“我要去一趟皇宫！” “你去做什么？” “我想要带一个人一起走。”芈梓说道。 “你怎么进皇宫？”齐幕煊冷笑了一声，“现在的皇宫一片混乱，你根本就进不去的，就算是进去了，怎么带着一人冲破刘凌十万大军？你就不要傻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尽快离开吧！” 芈梓咬唇沉默着。 “你的仇还想不想报了？”齐幕煊淡淡的问道，“反正机会我以为为你创造出来了，至于需不需要这个机会，那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红娘入内说道；“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出了城门之后就有人接应我们。这件事情不管最后得胜的是谁，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根本就顾不上我们的。” 齐幕煊看了一眼芈梓，问道：“走还是不走？” 芈梓沉默了一下，眼睛突然一眯，冷声道：“走！”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祁王府惨剧 战事仍在继续着。 莫子玉在为伤员处理伤口，就在这个时候青灵突然过来，脸色严肃的说道：“姑娘，你同我来！” 莫子玉心中一惊，暗想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急忙随着青灵而去，来到了城墙的北面最高处，只瞧着城中有一处正在发生大火。 “那是……祁王府的方向？”莫子玉蹙眉问道。 “应该是。”青灵说道，“祁王府出事了。” 莫子玉深深的叹了口气，以如今战事正酣的情况来看，她们根本没有办法出皇宫去祁王府查看究竟了。而当初刘昶清将祁王府的府兵全部带走的时候，就注定了祁王府要任人宰割的。 “现在该怎么办？”青灵问道。 莫子玉惨白着脸色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也不可能分兵前去救祁王府的。你的功夫好，找个机会出去，去看看情况，打探一下王府内的人十分安全。” “可是王爷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我现在在这里能够有什么危险呢？如果真的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你一个人也保护不了我。” “是。”青灵想了想说道，随后便是找机会离开皇宫，前去祁王府查探。 莫子玉一夜未睡，滴水未进，又一直在为伤员处理的伤势，这会儿有些体力不支，险些晕了过去，她扶住了墙壁，勉强让自己站稳了，稳定了一下心神。 “吴将军。”莫子玉唤了一声。 吴将军躲过了一只射射过来的羽箭，瞧着背后竟然站着莫子玉，惊了一下，急忙拉着莫子玉去了拐角处，说道：“姜侧妃，战场危险，实在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找个地方躲好吧，不要受伤了。” “吴将军，我有话想对你说。”莫子玉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这里面是毒粉，等风向转了的时候，将其撒向空中，这里面的毒粉不是很多，无法扭转乾坤，到底还是可以拖延一阵子。” “这……”吴将军有些疑惑。 “请相信我，还有一定要逆风的时候，切记！”莫子玉嘱咐完之后，便是继续去为伤员疗伤。 吴将军没有想过一瓶粉末能够有什么作用，不过如今敌军的攻势实在是猛烈，到底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恰好这会儿的风是逆风，他从怀中将瓶子取了出来，将里面的粉末撒向了空中，随后这红褐色的粉末立即被风吹响了敌军！ “啊！” 占到了粉末的敌军似乎非常痛苦的惨叫着倒地，吴将军愕然，这毒妃的毒性竟然如此强烈，前面的敌军倒下了一大片！只可惜这毒粉实在是有限，到了后面，对他们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只是这效果不错，敌军见此阵势，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招数，都吓得不敢再前进一步。 如此也好，兄弟们总算是能够有一个喘口气的时间了。 与此同时，芈梓他们也整装待发离开京城，他们从东门离开，准备绕道前往南楚，这守城军虽然不多，但是还是剩下几人坚守着，想要出去，还是需要将他们都除去。 齐幕煊冲着手下的几个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点头，准备率先出击，将守城军杀死，打开城门，让主子离开！ 只是就在他们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几道羽箭率先划破了长空，城门之上的几个守城军被射中摔下了城门，随后几道铁爪袭来，数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从城门外沿着逞强爬了上来，他们背上都背着两柄长刀，朝着剩下的守城军就袭去了，随后打开了城门！ “黑甲军！”齐幕煊眉头一蹙。 “祁王！”芈梓的眉头也皱了一下，“他回来了！” 这黑甲军正是祁王手下最精锐的暗卫，可执行刺杀任务，也可以冲锋陷阵。 城门大开，只见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身银色铠甲的赵旭，而身边的猎猎旗帜上面正是一个“祁”字。 齐幕煊眉头皱得更深：“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他带的人是哪儿的军队？” 附近最快的大军至少也要晚上的时候才到，祁王到底从哪儿带着人赶回来的？ “看来北夏这一场内乱，胜负已定了！咱们走吧！”芈梓说道，他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应该会平安了吧？ 叛军最开始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招数，害怕的踟蹰不敢前行，在军医确定哪些倒下的人只是中了毒之后，他们又再一次组织起冲锋了。 刘凌坐镇中军，指挥着手下的人一次次的进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秦王府的府兵前来禀报道：“王爷，王妃难产。” “难产？”刘凌大惊，“怎么会这样？王妃才七个月，怎么会难产呢？” “产婆说是早产，昨晚上就发作了，一直不敢告诉王爷，怕王爷分心。只是王妃一日一夜都没有生出来，产婆说是难产，只怕……会一尸两命！” “什么！”刘凌吓得脸色惨白，“一尸两命！回去立即告诉产婆，告诉御医，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必须给本王保住，要不然本王要了他们的狗命！不行，本王得回去看看她！” “王爷！你现在不能够离开，这里离不开你啊！”一个手下跪求刘凌留下指挥，稳定人心。 “滚开！”刘凌踹了这人一脚，准备离去。 这个时候，周围数十人一起跪下：“望王爷以大局为重！” 刘凌左右为难，心中纠结万分，一边是妻儿的性命，一边是皇位以及手下兄弟们的前途性命，他咬了咬牙，回到了原地，喝道：“继续进攻！” “是！” 不一会儿只听得有人大声前来禀报：“王爷，不好了！祁王来了，祁王回来了！祁王带着大军回来了！” “祁王回来了？带着大军？”刘凌脸色徒然一变，“他竟然还活着？他从哪儿调来的军队？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供他调用的军队啊！情报是否有误？” “祁王已经从东城门杀了过来了！” “什么！”周围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军心打乱，如今他们久攻不下皇宫，而祁王又从背后杀了回来，他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如果在天黑之前还是不能够攻下，等周围的驻军赶到，他们就再无一丝机会了！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赵凌恨恨的咬牙，“赵旭！赵旭！本王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宣帝在城楼之上巡视战况，吴将军禀报道：“陛下放心，咱们坚持到晚上肯定没有问题的。方才多亏了姜侧妃，能够让咱们能够喘口气。” “姜侧妃？” “是啊！”吴将军说道，“姜侧妃的毒妃还是很有用的，让敌军不敢贸然前进，至少拖延了得有一个时辰呢！” “哦？”宣帝眸子一转，“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吴将军忽然指着远处的旗帜说道：“陛下快看！是祁王，祁王回来了！” “祁王！”宣帝也看了过去，果然见着祁王的旗帜，心中大喜，“祁王没事，祁王前来救驾了！这孩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啊！”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吴将军喊道，“祁王带人前来救驾了！咱们赢了，咱们赢了！” “祁王来了，祁王来了！” 祁王前来的消息给御林军打了鸡血一般，众人立即精神抖擞，准备迎接胜利的到来！ 王爷回来了！ 莫子玉闻言，心中大喜，她立即冲上了城楼，瞧着远处的旗帜，不免眼泪迷蒙！ 他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他果然回来！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祁王府。 青灵悄然回来，只瞧着祁王府的大门打开，心头一沉，只怕祁王府真的遭难了。 她不知道里面现在的情况，只得悄然潜入了进去，却是碰到了谢璇，只瞧着她带着一队人正在救火，她怎么会在这里？ 青灵眉头一蹙，飞身落到了谢璇的身边：“谢小姐！” 周围的侍卫一惊，急忙拔刀：“什么人！” 谢璇认出了青灵，让周围的侍卫收刀，问道：“你不是姜侧妃身边的人吗？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奴婢一直陪着王妃在皇宫内，方才发现这里着火了，故而过来看看，祁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发现了这里着火了，故而带人赶过来的。”谢璇说道，“有叛军闯入了祁王府内，我已经带人将他们全部歼灭了。只是在我赶来之前，这祁王府内全是女眷，只怕……” 青灵心中一惊：“大家没事吧？” 谢璇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来晚了一步，我来的时候，彤芷院已经起火，彤芷院的王夫人为了免受敌寇的侮辱，自己放火烧了彤芷院，她在火中身亡，尸骨无存。而王妃……我方才清点了一下，侍女下人一共死了五十几人，还有不少人被染指了。这些该死的东西！” “什么！”青灵心中更是一沉，没有想到祁王府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王妃没事吧？” “王妃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愿意见人。”谢璇说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刺激她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芙蕖报复，母子俱亡 外面的乱动还在继续，祁王府的大门紧闭着，外面的叫喊声不时的传来，叫里面众人心中害怕惶然。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被遗忘的祁王府仿佛又重新被发现了一般。 王妃坐卧不宁，不时让下人将外面的情况禀报与她。 “王妃，不要担心了，一定不会有事的。”铃兰劝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陛下一定会平定叛乱的！” “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未曾想到事情会严重到了如此地步。”王妃叹了口气，“如今叛军为祸京城，且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丧生呢！王府内现在情况如何？” “哪个见过这等情况，如今府上又没有府兵，个个都害怕的要死！”铃兰说道，“王妃，咱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出事的。”王妃的心也是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只要过了今晚，叛军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进来惊慌的禀报道：“王妃不好了！有叛军！有叛军闯了进来了！” “什么！”王妃大惊，如今府上没有府兵，光是凭那些家丁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叛军的啊！ 就在她想要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众叛军闯了进来。 王妃冷喝道：“放肆，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去！” “这是祁王府嘛，谁不知道？”一个叛军吊儿郎当的说道，“早就听闻祈王妃来说京中有名的美人，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兄弟们，咱们有艳福了！” “你们想干什么！”祈王妃大惊之色，“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呵呵！”一人笑道，“咱们跟着秦王造反，这脑袋都拴在了裤腰带上了，就是死了，能够尝一尝这金枝玉叶的味道，也是值得了，兄弟们，上！” “你们别过来，滚开！” 彤芷院内。 “不好了，夫人，好像有叛军闯进来了！他们在烧杀劫掠！”秋霖急切的说道，“夫人，咱们逃吧！” “难道秦王真的成功了吗？王爷到底还是失败了吗？”王氏蹙眉，一脸凄然，“逃？咱们逃到什么地方去呢？你走吧，你带着她们离开吧，我不走！” “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氏说道，“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的，好好儿的活下去！” “夫人！”秋霖咬了咬唇，给王氏磕了几个头，随后带着几个其他留下来的下人一起离开了彤芷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叛军闯了进来。 只见着王氏将桌子上的酒精撒的全屋上下都是，她手上拿着一支蜡烛，冷漠的嘲讽的看着那些闯进来的叛军，随后将蜡烛扔下，只见着火光突然间扑起，她平静的躺在那把贵妃椅上，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此刻的琼芳院内，同样是一片慌乱。 外面的惨叫声已经传来，三夫人冷静的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女往花园的方向赶去，在花园那里有一个暗室，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离祁王府不远处。 谢璇骑在大马上，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小姐，叛军已经闯进祁王府了，咱们是否前去相救？” 谢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按兵不动，再等等，还不是时机！” 她自然是想去救祁王府，只是却不想救祁王府的那几个女人，只可惜姜柳如今身在皇宫内，倒是逃过了一劫。 谢璇心思缜密，又果断坚毅，在事情发生之后，便是孤身前往巡防营，说服了准备加入叛乱的巡防营，一起随她平叛，只是巡防营不过千余人，不可与叛军证明抗衡，他们便是趁着叛军大部队正在皇城外与御林军对峙的功夫，扫清了京城内残余的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乌合之众。 见祁王府的火势起，谢璇见时机差不多了，随即命人前往祁王府救人。 王氏**，王妃受辱，留了个三夫人倒是逃过了一劫，谢璇对眼下的结果倒也满意，微微眯着眼睛，此刻王爷也该率兵回来了！ 随后留着一些人在祁王府善后，她便是又带着巡防营的人同祁王汇合，一起夹击叛军！ 随着祁王的到来，叛军军心打乱，再加上随着天色将暗，皇宫久攻不下，他们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了！ “杀！”刘旭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声喝道，“救驾！” 大军立即开始进攻，同时皇宫城门大开，御林军倾城而出，与祁王不对首尾配合，夹击叛军！ 叛军大乱，败局已定！ 几个护卫保护着刘凌杀出了重围，劝刘凌尽快离开京城。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侍卫劝道，“咱们先出城吧，城西还有咱们的人在，咱们从西门出去吧！” 刘凌看着乱军之中正在指挥杀敌的刘旭，愤恨的咬牙：“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本王不会就此罢休的，本王一定会赢你的，一定会！” 他带着残部一路回到了秦王府，想要带着上官玉儿一起离开，只是等到回来的时候，只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他脸色大变，急忙几步本上前去，只瞧着佩兰跪在地上哭泣着，他上前几步抓住了佩兰的肩膀，喝问道：“佩兰，你在哭什么？王妃呢？” “王爷，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佩兰哭道，“王妃难产，小王爷倒是生出来了，但是王妃产后雪崩，已经去了！” “什么！”刘凌心中大震，五脏六腑都仿佛碎了一般，他步履不稳的退后了几步，脑子里面嗡嗡直想，仿似马上要炸裂了一般。 “玉儿！玉儿！”他急忙奔向了床边，只见着上官玉儿闭上双眼躺在床上，额上的汗水未干，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上官玉儿的手，只是这只手已经冰凉了僵硬了，他不断吻着这只手，不断唤着她的名字：“玉儿，玉儿，你醒醒啊！我回来了，我来带你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其实小姐也是想要见王爷一面的，只是到了最后，王爷都没有回来！”佩兰哭道，“王爷不知道，小姐疼了一日一夜，她走得多绝望啊！” 刘凌将上官玉儿的尸体抱在怀中，闭上双眼，默然流泪：“玉儿，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啊，你想干什么！你把世子放下！” 只听得侍女尖叫了一声，刘凌身子一僵，急忙回头，只见着襁褓之中的婴孩被人举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眼神疯癫的芙蕖！ “你想做什么！”刘凌将上官玉儿的尸体放下，急忙起身，瞪大了双眼，惊诧的喊道，“你疯了！把孩子给我！把孩子给我！” “哈哈哈！”芙蕖凄厉的笑着，“我不是早就疯了么？刘凌，是你害了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以前杀了自己的女人跟亲生儿子，现在又看着自己的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心情如何啊？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 芙蕖笑得扭曲极了，脸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你把孩子给我，只要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刘凌说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夫妻疯癫的笑着，随后将手上哇哇大哭的婴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不要啊！”刘凌厉声喊道，随后将孩子从地上捡了起来，抱在了怀中，只是这个时候，怀中的孩子，早已经没有了哭声！ “贱人！我要你的命！”刘凌双眸带着浓烈的杀机，满脸泪水，拔出佩剑，绝望的，带着无边的怒火与仇恨，刺入了芙蕖的腹部。 “哈哈哈哈！”芙蕖嘴里面大口大口的溢出血水，她盯着刘凌的脸，笑着，嘲讽的笑着，“我到底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我们对不起小姐，这是我们的报应，报应……刘凌，你一辈子都在失去，你一辈子都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刘凌咬牙将剑抽了出来，冷冽的泪水滑落，剑上的血水滴落。 身后是亡妻，怀中是没了呼吸孩子。 一片凄冷。 皇位，母妃，妻子，孩子，一时之间全部离他而去。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错了！他到底还是做错了！ “王爷，咱们走吧，来不及了！”侍卫入内劝道。 “走？”刘凌冷冷自嘲的笑着，“走到哪儿去？你们且各自逃命去吧，到底还是本王对不住你们！本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本王哪儿也不去了！” “王爷！”侍卫齐齐跪在刘凌的面前，“咱们现在还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刘凌将孩子放在了上官玉儿的怀中，再一次看了一眼她的脸，狠了狠心，与侍卫一道离开。 秦王府内，哭声一片。 为主子，也为自己。 冷风从窗户窜了进来，白色的帷帐翻滚着，蜡烛摇曳了几下，熄灭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扫平叛乱，王妃自缢 莫子玉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方的杀敌的刘旭，只接觉得他此刻就是天神降临。 她从未觉得他竟然如此的英勇，如此的伟岸，周身仿佛带着光一般。 她崇拜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属于她的男人。 在祁王大军与御林军的前后夹击之下，叛军全线崩溃，刘凌逃走。 祁王下马，入皇宫，上城楼，跪在宣帝的身前，抱拳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你来的正是时候！”宣帝将祁王扶了起来，“朕没有看错你！” “父皇回去休息吧，这些残兵败寇交给儿臣就好！”刘旭说道。 宣帝点头：“好，此处就交给你来处理！等一些安定好了，就来御书房找朕！” “遵旨！” 宣帝离开，刘旭看向了城墙边的莫子玉，见她身上都是血，脸色一变，急忙几步上前，焦急的问道：“你可是受伤了？” 莫子玉摇头：“王爷不要担心，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不过王爷，祁王府似乎出事了，我已经让青灵前去查看，不过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 “什么！”刘旭眉头一蹙，“青跃，你立即带些人回去看看！” “是！” “此处危险，你先回去吧。”刘旭说道，“这里交给我就好。” 莫子玉淡淡一笑说道：“下面还有很多的伤兵，妾身得去给他们处理伤口！” 刘旭放眼瞧去，城墙边有很多的宫女都在给伤兵处理伤口，或许还不熟练，但是已经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绿俏大抵是困极了累极了，她的脑袋搁在墙边睡着了，她身边的伤兵怕她睡得不舒服，轻轻地托着她。 “你们做的很好。”刘旭说道，“柳儿，你做的很好。” “妾身只是做了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而已。”莫子玉说道，“妾身相信，王爷一定会回来的！” 随后刘旭继续指挥着战事，要将那些余寇一网打尽，而莫子玉也继续为伤员处理伤口，能够多救一个是一个。 直到半夜，外面的情况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大抵剩下的叛军不是被俘就是被杀，这一场风波，总算是平定下来了。不过刘旭没有立即去跟宣帝禀报战况，而是立即动身回了祁王府，莫子玉明白，祁王府内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好，不然刘旭不会如此着急。 莫子玉没有跟着刘旭回祁王府，她身上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两个宫人扶着回了凤禧宫。 “姜侧妃，你没事吧？”刘昶清立即奔了过来，担忧的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不要担心，我没事的，扶我去见太后。” 太后年事已高，受到如此打击，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嘴上哼哼着。 莫子玉给太后把了脉，眉头轻蹙，太后这是心脉受损，她的年纪又大，只怕时日不多了，当然这些话她不会说出来，只是低声说道：“太后放心，祁王带兵回来救驾，如今外面的动乱已经平定了下来了，这一场风波过去了。”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勉强泛起了一抹笑意：“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祁王好孩子，好样的，是北夏的好儿郎啊！” 一场叛乱，她失去了两个孙子，这个打击不可为不大啊！ “如今情况已经安定下来了，太后只需要好好休养身子就好。”莫子玉说道，“太后，你肯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太后服了药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子玉也回了自己的住处，洗了澡，将一身的血腥洗去，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吃了些东西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祁王府。 刘旭赶回来的时候，祁王府已经是一片狼藉。 谢璇紧跟着刘旭的身后，遗憾的说道：“对不起，王爷，如果我能够早点赶过来的话，这里的情况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刘旭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看到了青灵的声音，将她唤了过来，问了一下祁王府现在的情况。 青灵叹了口气，垂眸道：“王夫人点燃了彤芷院自尽了，还有王妃……王妃她……”剩下的话，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喊道：“不好了，王妃自尽了！” 刘旭的脸色一变，急忙朝着芜泠院而去。 屋内，只见着几个侍女跪在门边哭着，而屋子的中央，悬吊着王妃。 她化了妆，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体体面面的离开了。 刘旭手上的长剑划过，白绫断开，他将王妃接在了怀中，唤道：“玲儿，醒醒，醒醒！” 只是此刻的王妃早已经面色铁青没了呼吸。 刘旭转过头，等着门边的几个侍女，喝问道：“你们在做什么？竟然看着王妃求死！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一个侍女抹泪道：“王妃活不下去了，奴婢不敢阻拦！是王妃不让声张的，她就是一心想要求死！” “为什么？”刘旭不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他低眸观察着怀中的女人，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他将王妃的衣服，稍微扒开了一下，胸膛部分也是青紫的伤痕，难道…… “这群畜生！”刘旭咬牙骂道，“这群畜生！本王要杀了他们！” “那些闯进来的人已经被我全部都杀了！”谢璇叹息道，“但是……都是我的错！” 刘旭抱着王妃的尸体，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握着王妃的手，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一只手托着额头，痛苦后悔的说道：“对不起，是本王回来的太迟了！对不起！” 他回想起与她夫妻十年，未曾想过如今竟然是这般的结局！他们也曾柔情蜜意，也曾海誓山盟过的。他以为纵然他们不会如普通夫妇那么亲密，到底还是可以相敬如宾到老的！ 他从未想过休妻，他也未曾想过放弃她！她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本打算全部都满足她的！ 只是为何偏生到了这般的结局？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泪水滑下。 “芜泠院上下，全部给王妃殉葬。”刘旭冷冷的说道。 “王爷，饶命！” “王爷，你放过我们吧！” 侍女们的哭喊声，刘旭再也不想听了，他只是懊悔着，懊恼着，憎恨着自己，有些事情他本可以做的更好的，只是却偏偏被他搞砸了！ 心脏似被人狠狠的锤着，喉咙似被人狠狠的掐着，刘旭整理了一下王妃的鬓发，轻声道：“对不起，本王对不起你！在本王还什么都不是的，你嫁了过来，一直以为都为了祁王府矜矜业业的，可是本王似乎从来没有看到你的付出，只看到你的跋扈。本王本应该是最理解你的人才是，却站到了你对面，可是你似乎时时刻刻都在为我想着，我应该对你好的，我也曾经发誓要对你好的，只是后来我把你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应当，而忘记了对你承诺，对不起！” 这一场战事，终究是没有赢家的。 直到天色完全的亮了起来，刘旭在床前坐了一夜。 青跃入内禀报道：“王爷，秦王逃了，已经派人追出去了，还有驿馆传来消息，芈世子也逃跑了。” “先不要管南楚的事情了。”刘旭闭上眼睛，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双眸之中已经恢复了冷静，“全力追捕刘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青跃说道，“另外，陛下还等着王爷前去禀报。” “本王知道了！”刘旭起身，脸上的悲痛隐去，恢复了一个将领应有的沉着与冷静。 皇宫内。 莫子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皇宫的人向来是容易遗忘与粉饰太平，而且适应的极快，莫子玉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似乎已经忘了昨夜才有一场恶仗，他们昨夜还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这会儿他们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仿佛那只是莫子玉一个人的可怕的梦魇而已。 “姜侧妃，你醒来了？”一个宫人笑道，“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了。”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肚子里面也是饥肠滚滚了，本想来吃些东西垫垫，但是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觉得反胃，干呕了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还没有从哪些残肢断臂那些血腥之中适应过来，就没有再管，起身去了凤禧宫。 太后还是依旧昏昏迷迷的睡着，宣帝在一旁照顾着。 莫子玉急忙行礼：“见过陛下。” “太后的情况如何，跟朕说实话。”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太后的情况不是很好，太后年事已高，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搞不好……只是太后不是寻常人，心智坚韧，以药养着，说不定能够调理过来。” “朕知道了。”宣帝说道，“这两日辛苦你了。说实话，你的确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多谢陛下！”莫子玉垂眸轻声说道，“妾身是皇室的人，也是北夏的子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也不必太过谦虚，你做的事情，也堪称巾帼。”宣帝说道。“朕也会一并论功行赏的。” “陛下，祁王来了。”李公公小声的说道。 “朕知道了。”宣帝说道，“姜侧妃，你好生照料太后吧！” “是！”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难道借刀杀人？ 战事虽然平定，但是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御书房内。 “父皇，这些便是秦王用来威胁那些大臣武将的东西！”刘旭将一个盒子呈了上去，“都是那些大臣们的见不得人的隐私，父皇看看该如何处理吧？” 李公公将盒子放在了书桌上，宣帝看着眼前的盒子，沉默了半响，说道：“来人，准备火炉。” “是。” “父皇！”刘旭惊道，“父皇不打算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宣帝淡淡的笑了笑，“人非圣贤，有几个人能够清清白白的？参与叛乱的人，该杀的杀，该处置的处置，至于其他的人，朕拿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 宣帝微微眯眼，看了一眼刘旭，眼神之中有一丝怜悯，顿了顿说道：“祁王府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 刘旭双眸浮现一抹痛色，他垂眸说道：“这不是父皇的过错，父皇也不必因为此事而自责。叛贼为祸京城，有几家没有受到牵连？祁王府上下受到伤害的人，儿臣都会好生安置的。” “嗯。”宣帝点了点头，“听闻这一次，谢家那个小丫头立了不少功？” “是的，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一次，姜柳那丫头也十分的勇敢，让朕刮目相看。”宣帝说道，“她如今在为太后调理身体，太后的身体也好多了，你将她带回去吧。想必，祁王府现在也需要有个人管着。” “是。” 宣帝看了刘旭一眼，双眸是从未有过的沧桑，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浅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他跪安。 刘旭离开了御书房，随后前去凤禧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今日的精神头还不错，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左右问了问京中百姓的损伤，以及后续的处理情况，还有参与叛乱的人的处理。 她已经将赵王新婚的妻子接回了宫中，就在凤禧宫待着，那姑娘也是可怜，新婚之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刘旭一一作答，这一次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叛乱，但是处理的手段还算是温和，没有造成更大的一波血案，叫太后的心里面安稳了一些。 随后，刘旭将刘昶清与莫子玉一并接回了祁王府。 刘昶清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父亲，他心里面一直在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他将祁王府所有的府兵都带走了，或许祁王府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马车上，刘昶清低垂着脑袋，倒不是害怕祁王的责骂，更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一关。他一直都想要报仇，但是现在杨氏死了，他心里面也没有觉得多爽快。 更何况，杨氏以这种方式死去，让父王会平白遭人非议。 当然，祈王妃真正的死因，祁王府上下守口如瓶，知道内情的人也被封口，是不会被外人知晓的，正如史记上添的一笔，乱军闯入祁王府，祈王妃为守贞洁，以死明志。 “你们怎么不说话？”刘旭问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昶清说道，“父王该怎么责骂都可以。” “父皇跟我说了，你这一次可是救驾之功。”刘旭说道，“若非你有胆有谋，及时带人赶来，只怕后果难料，父皇都不能够平安的回到皇宫，更不要提后面的事情了！” “可是……” 刘旭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父王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你在做之前无法衡量到后果，或者说你预料到了后果，但是会权衡轻重，会选择更加为大局着想的方向，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无法避免到牺牲。祁王府所发生的事情令本王很痛心，但是本王也不能够因此而责备你。昶清，你做的很好，超出了本王的预料，本王觉得很欣慰。还有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不必因为他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刘昶清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父皇，昶清明白了。” 刘旭又看了一眼莫子玉：“你呢，为什么也这么沉默？” “一直没有机会问问王爷，当初不是说王爷失踪了吗？为何王爷随后就带着人回来了？”莫子玉问道。 刘旭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当时的情形的确是十分的凶险，或者说，我在很久之前就预料到了或许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的。” 莫子玉心中微微一愣，蹙眉望着刘旭：“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日，为何不早点做出防范？难道就是为了等着刘凌发难，然后再解刘凌的手除去赵王？如此以来，对于太子之位来说，他便是在没有竞争对手了。 难道从他离开京城开始，就只是一个***么？ 这个想法太过黑暗，莫子玉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望着面前的男人，希望他能够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旭盯着莫子玉的眼睛看了一眼，顿了顿说道：“那一日，运往边关的粮草出了些问题，父皇命我前去查探，到了之后的那个晚上，运粮的部队却突然哗变，我在侍卫们的保护之下方才杀出重围，随后前往开州。月余前，谢狄已经秘密调了乾安的三万人马屯兵开州。至于我失踪的消息，的确是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刘旭说完，莫子玉的心沉了一下，他其实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了。 她无法去评断他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只是总归还是与自己想象中那个人有所不同罢了。 刘旭瞧出来莫子玉眼中的晦暗与疑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不要将一切事情都往坏处想，我无法算计到秦王真的会在那一日举兵叛乱，而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可以调用的资源，以至于他用那些官员的隐私来威胁他们，我也是后面才知道，这才是他的武器。至于谢狄盾兵开州的那三万人马，父皇也是知道的，不过是正常的军事调动而已。” “嗯。”莫子玉勉强的笑了笑，“好在，都过去了。” 会过去吗？ 对于莫子玉跟刘旭两个人来说，或许不过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或许因为秋水苑的位置比较偏，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秋水苑的侍女也没有怎么受伤，这让莫子玉心里面放心了些。 “姜侧妃，你总算是回来了！”众人瞧着莫子玉平安回来的身影，具是泪眼朦胧的，一则也的确有些日子没见了，再来经历了大的劫难，大家心里面总归还是在庆幸着，又后怕着。 “我回来了。”莫子玉将她们全部叫到了什么，感慨道，“老天爷保佑，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如今王妃跟王氏都去了，因着前段时间王府内一片混乱，还没有为她们准备丧礼，这一次莫子玉回来之后，便是要跟三夫人两人一起准备这个事情。 “这些是这一次事件跟受伤的名单，这个是王府内需要修缮的部分。”三夫人将一个账本递给了莫子玉，“你先过目一下吧。” 莫子玉瞧了一眼三夫人：“还好你没事。” 三夫人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轻轻的叹息道：“也是我运气好，那个时候急中生智想起来了花园里面有一个密室，故而带着侍女们藏了进去，要不然只怕也跟她们一样，只能够了断了自己了。真是没有想到，我居然送走了这么多人，以前都想着怎么赢她们，如今她们没了，我也只余下无尽的惶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走我自己。” “不要多想了。”莫子玉轻声说道，“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吧。” “那一位谢小姐是什么来头？”三夫人问道，“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她带兵前来相救。后来战事平定了下来了之后，王爷在处理其他的事情，你还在宫里面，她便是带着人来了祁王府，修葺被烧毁的地方，可是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啊。”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道：“这位谢小姐，的确是有点意思。不过现在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不是想她的时候。” 的确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除了祁王府的事情要善后，还有京中的百姓也要善后。 莫子玉将祁王府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三夫人处理，她则是在外面，一来救助那些房屋受损无家可归的人，二来需要处理那些家人在这一次灾难中死去的人，还有便是为那些重伤的人的疗伤。 当然做这件事情不止她一人，还有晋王妃等人，也是携手希望京城能够尽快从这一次事件的阴霾之中走出来。 “休息一会儿吧。”晋王妃说道，“你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了。” “嗯。”莫子玉坐在晋王妃的身边，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热茶，顿了顿问道，“玉儿被葬在何处？” 秦王逃了，上官家亦是受到这一次事情的牵连，上官玉儿难产而亡，那个时候自己出不了宫，也只有晋王妃能够处理她的后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切都结束了吗？ 因着是逆贼家属的身份，上官玉儿只能够被葬在荒山上，墓碑的名字都写的十分模糊。 莫子玉蹲在这座新坟前，静默良久。 据晋王妃说，她将那孩子也同上官玉儿葬在了一起，那也是个男婴，如果能够活着，也定然非常的可爱的。 为何惨剧一再发生？ 刘凌啊刘凌，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是如此，从来都是被人玩弄于掌心。 她不断的回想起与上官玉儿相处的那些日子，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善良，如同一朵百合花一般，为何偏偏又这般的解决呢？ 任何女子都如同一朵朵娇艳盛开的花朵，一入了这皇家的门啊，就会开始荼蘼凋落。 不管是陛下也还，还是陛下的儿子也罢，与他们相关的女人，总归没几人有好下场的。 “我以后会再来陪你的。”莫子玉摩擦力一下墓碑说道，“这一次来的时候没怎么准备，下一次京城出了新的诗集，我来读给你听。” 下山之后，莫子玉又去了秦王府，这辈子来秦王府没几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想，那一次都没有如今的大吧？这昔日奢华辉煌的秦王府，如今却已经空了一般，里面的下人都跟着秦王获罪，如今下了狱，等他们的只怕就是流放或者没入奴籍了。 她悄然来到了上官玉儿的屋子里面，屋子里面的血迹还未干。也不知道是芙蕖的血还是那孩子的血。 据说，芙蕖将那孩子摔死了，随后刘凌一件杀了她。 看来芙蕖之前不过是装疯罢了，她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刘凌。 至今莫子玉还想不通，两个当初分明如此的相爱，以至于刘凌几乎可以为了她而放弃一切，两个人为何会到了后面的地步。 她早就预料，以刘凌与芙蕖的个性来说，两人之间必然会陷入互相折磨的境地，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会让无辜的上官玉儿受到伤害。 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或许都是注定的吧。 刘凌两次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两次都与芙蕖有关，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报应，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内心受着何等的煎熬。 芙蕖筹谋那么多，不过是想要得到秦王妃的身份，想要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一切都化作了尘土，她被她所依赖的男人狠狠的抛弃了，她失去了她想要的一切，最终死在了刘凌的手上。 不知道在生命的终点的时候，是否有为了自己所做的选择而后悔过？ 刘旭近来很忙，莫子玉也知道他很忙，他几乎没有时间再出现在秋水苑了。 莫子玉记得上回子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王妃杨氏的葬礼之上，那一日的宾客也多，他们各自忙碌着，没有说多少话。 以前的他，不管多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跟她说说话的。 如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导致了祁王府的一切，所以才对莫子玉避而不见。总归他嘴上在劝着任何人祁王府的源头还是秦王作乱的缘故，心里面只怕到底还是放不过自己，他能够宽慰其他人，宽慰不了自己。 另外，莫子玉还在为芈梓担心，虽然刘旭表示过，以南楚如今的情况来看，只怕只有北夏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离开北夏，若是选择回到南楚，便是自寻死路。 也不知道芈梓现在是否回到了南楚，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 这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京城也下了第一场雪了，虽然还无法彻底从上个月的阵痛之中走出来，现在的生活到底还是恢复正轨了。 “姑娘，给。”绿俏将汤婆子拿给莫子玉，“暖暖手再写吧。” “嗯。”莫子玉将汤婆子捧在手心，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雪景，“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停下。” “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呢！”绿俏笑道，“对了，今儿该修缮的那几处都完工了，姑娘要去检查一下么？” “你跟崔嬷嬷去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莫子玉淡淡笑道。 “姑娘最近又嗜睡又不爱走动，不知道还以为姑娘怀孕了呢！”绿俏笑道，“也罢，外面天气凉，姑娘就好生养着吧，待会我跟崔嬷嬷去看看就好。” “见过王爷！” 外面传来了侍女请安的声音，绿俏一喜，笑道：“多久没有见到王爷的影子了，王爷总算是来了！”她急忙到了门边，将帘子打开，接过了祁王手上的斗篷。 “王爷打哪儿来？”莫子玉起身笑问道，将手上的汤婆子塞到了刘旭的手上。 刘旭在火炉边坐下，烤了一下，叹道：“还是你这暖和。我刚见了父皇，有一件事情，你知道了只怕很高兴，如今与西魏的战事彻底的了解了，我军大胜，即将班师回朝，估摸着中旬的时候就能够回京吧。” “太好了！”莫子玉果然是喜上眉梢，“这一次大战之后，边境能够安稳数年了吧？” “嗯，西魏受到了重创，数年之内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刘旭一直看着莫子玉的眼睛，顿了顿又道，“你很高兴莫少将军回来了？” “凡是我北夏的男儿回来，我都高兴。”莫子玉正色道。 刘旭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表情里面多了几分复杂的味道，叫莫子玉猜不透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刘旭这一次并没有在秋水苑待多久，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莫子玉也明白他近来都忙得很，所以也未多说什么，她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一般。 莫子玉在发呆，按理说父兄班师回朝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不知道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了，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姑娘，这是翠屏专门给你做的马蹄糕，还是热乎的，尝尝吧。”绿俏笑道。 莫子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从盘子里面拿起了一块。 “姑娘，如今你是王妃唯一的侧妃，王爷那么疼你，会不会让你做王妃啊？”绿俏靠近莫子玉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谁知道呢。”莫子玉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拿起马蹄糕喂到嘴里，心里面却是泛起了一阵恶心。 如果是祁王只是祁王，那么她有可能成为祈王妃。 只是如今的祁王已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那么祈王妃便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必须有高贵的出身。 光是这一条，莫子玉就被排除在外了。 当然，也谈不上失望，毕竟成为祈王妃从来不是她的目标。 腊月初八的时候，莫子玉跟刘昶清一道入宫给太后请安。 这一日依旧是下着大雪，鹅毛大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积雪。 刘昶清一步步的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走在他踩过的脚印上面，他的脚与她的还要大些，她第一次感觉，世子长大了，他或许已经足够保护自己，或许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他回眸：“姜侧妃。” “来了。”莫子玉微微笑道，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你知道芈大哥的消息吗？”刘昶清问道，“我现在很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 莫子玉轻轻摇头：“我也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了，他好像已经完全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面了一般。我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尽量祝福他吧，希望他能够活着，希望他能够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你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离开北夏吗？”刘昶清顿住脚步望了一眼莫子玉。 “或许是想要复仇吧。” 刘昶清轻轻的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地上的积雪：“你不知道也好，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烦恼。” 莫子玉没有深究刘昶清为何小小年纪突然感慨，两人没一会儿便到了凤禧宫。 太后的身子依旧如故，只怕得一直需要汤药调理着，至于她还能够熬多久，得要看太后的意志力了。她头上的白发多了很多，与一个垂暮的老妇人无异，纵然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终究还是要有着作为人的七情六欲，也会被最看重的东西所影响着。 高处不胜寒，居高位者，是需要舍去一部分作为人的感情，让自己可以一直被理智支配着。 刘昶清会逗乐，太后心情沉重，叫他哄得还是露出了笑脸来，脸色也轻松了几分。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看着这个重孙的目光孩子，又是会浮现隐隐的忧色，是在害怕现在的事情将来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吗？ 晚些时候，宫人入内禀报，逃匿在外的秦王，终究还是被抓到了，并且已经押解入京。 听到这个消息，太后久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挥手让宫人退下。 莫子玉的脸色也僵硬了一下，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吗？ 她抬眸，目光之中有复仇的快感，也有为止的迷茫。 第二百九十九章 秦王落网，狱中质问 天牢内。 刘凌靠着冰冷的墙坐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今日的狱中阶下囚。 他垂眸看着地上，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表情暧昧不明，看不清楚情绪。或许在后悔，或许在痛苦，或许觉得无所谓。 “你们下去吧。” “是。” 刘凌抬眸看着来人，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身子也做得更加的挺直，纵然在阶下，还是保持着他应有的体面。 莫子玉将斗篷取下，目光淡然的看着牢内的男人。 “怎么是你？”刘凌淡淡的说道，随后将眸子垂下，似乎不愿意同他多说几句。 “自然是我，我得好好儿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啊！”莫子玉嘴角嘲讽的向上挑了一下，“我再活这一次，不就是为了此么？” 刘凌再一次抬眸看着莫子玉，双眸之中全是疑惑，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你什么意思？” “王爷，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么？”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双眸之中尽是浓浓的嘲讽之意，“当年我钟情于你，嫁你，你却钟情于我的侍女，冷落我，囚禁我，还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孩子，更是赐了我一杯毒酒。你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到底是谁？”刘凌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双眸通红的盯着她，似乎想要看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跟她到底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莫子玉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因为我就是莫子玉啊。” “不可能！”刘凌冷喝道，满脸皆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是我亲眼看着她断气的！” “是啊，曾经莫子玉死了，被你跟芙蕖所背叛，含冤不甘而死！她死的时候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将你们加之到她身上的痛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可能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所以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在一个新的身体里面装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灵魂！” 莫子玉嘲讽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刘凌，你为芙蕖所骗，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取他的心尖血为她所药引。如今你的另一个儿子也被芙蕖所杀，不知道是否后悔过？不知道你是否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忏悔过？纵然你后悔了，纵然你忏悔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终究也回不来了！” 刘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双眸含着些许的泪，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哽咽道：“你果然是……莫子玉么？” 莫子玉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当初你为何不说梅园之中是你救了我，如果你说了，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了。”刘凌抓着木桩急切的埋怨的说道，“为何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因为我将芙蕖当做姐妹，我知道一旦说了，你只怕会杀了她，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善良与一时的不忍，会害了我自己，害了我的孩子！如果当初知道她有着一副蛇蝎心肠，我自然不会护着她的。”莫子玉自嘲的笑了笑，“你说得对，事情到了那一步，我自己也有责任。” 她盯着刘凌：“不过这一切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你从来都不想娶我，芙蕖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杀我的理由而已。那个孩子，我当初是如何苦苦哀求你相信我的，可是你呢，你怎么能够如此冷漠？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他才刚出生啊，就被你亲手杀死，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喂他一口奶！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如今你身在阶下，你失去了你能够失去的一切，你的身份地位，你的妻儿，你的母亲，你众叛亲离，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如今很痛苦吧，比我当初失去孩子更加的痛苦吧？如果你死了，会不会反倒是便宜你了？” “对不起……”刘凌艰涩的说道，他跪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似被在油锅上煎熬一般，痛苦到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我如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这或许就是我的报应吧。我后悔过，我早就后悔了，在芙蕖说出真相的时候就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对你的，不该那么对我们的孩子的！我该早就杀了芙蕖，早点杀了她的！” 莫子玉胸中血气翻滚，她蹲在地上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刘凌，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莫子玉笑着笑着停了下来，转过头冷冰冰的盯着刘凌，“你到了今时今日，都是你的贪念在作祟，你怨不得别人，不会有人永远给你机会的！” 刘凌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刘凌闭着眼睛说道，“你如今活着，虽然以另一种方式，算是老天爷给你的补偿吧，我也没什么脸见你了。你如今是祁王最宠爱的侧妃，你还有大好的未来，我跟芙蕖都得到了报应了，你以后该放下的就放下，好好过日子吧。”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莫子玉冷声说道，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准备起身离开。 刘凌在背后提醒道：“小心刘旭对莫家不利，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你的事情了。” 莫子玉猛然转过身来，惊诧的看着刘凌：“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是莫子玉的话，为了你父兄的安危，马上写信给他们，让他们不要回来。”刘凌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能够相信我的话。” 莫子玉心里面突了一下，刘旭会对莫家不利？ 为什么？ 不应该啊，刘旭跟哥哥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刘旭为什么要对莫家不利？因为莫家跟刘凌的关系？还是说是刘凌在挑拨离间，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如果父兄不回来，便是抗旨，只怕永远也不会不来了！ 莫子玉心事重重的走出来天牢，外面的雪花再一次飘下，她将斗篷穿上，走在雪中，抬手，让雪花飘落在掌心之中，然后看着雪花融化。 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果刘旭真的打算对莫家如何，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莫子玉一直在思索着该不该相信刘凌的话，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决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刘旭探探口风再说。 刘旭近来一直都睡在书房之中，有时候更是与大臣们通宵达旦的商议事情。 莫子玉让绿俏收拾了几件祁王的衣物，便是往书房而去。 青跃依旧恪尽职守的候在外面，莫子玉上前，笑道：“王爷这几日都宿在书房，给王爷收拾了几样衣物。” “这种小事你让青灵过来就行，天儿这么冷，何必亲自跑这么一趟呢？”青跃说道，“王爷正在里面休息呢。他昨夜处理公务，快到天明才睡下。” “那我轻些。”莫子玉微微笑道。 书房内有一张软塌，刘旭躺在软榻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呼吸声很重，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薄的毯子。 莫子玉微微一叹，取了一床绒毯给他盖上，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 他的枕头下面有一本奏章，露出了一般，莫子玉将奏章拿了出来，准备拿到书桌上放下的时候，刘旭突然醒了过来，喝道：“做什么！” 莫子玉吓了一跳，手上的奏折掉到了地上，她急忙弯腰准备将奏章捡起来，不小心扫了一眼地上的内容，只瞧着上面说莫家与秦王的关系匪浅云云，没有看的仔细。 她的眉头一蹙，朝着奏章吹了口气，将上面的灰尘吹了一下，随后云淡风轻的将奏章放下，淡淡的说道：“王爷什么事情醒的，吓妾身一跳！” 刘旭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莫子玉微微笑道：“自然是来看看王爷，王爷近来忙碌，时常就睡在了书房，妾身便收拾了几样王爷的衣物，让王爷可以换洗呢！” “你看了奏章里面的内容？”刘旭板着脸蹙眉问道。 “方才的奏章吗？妾身瞧着那奏章在王爷的枕头下面，怕王爷给谁坏了，就想着放到书桌上呢！”莫子玉说道，“里面的内容很重要，是妾身不能够知道的吗？” “没什么。”刘旭观察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随后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书房内有多的事情都是机密，你知道的太多了不好。”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以后妾身少来这里吧。妾身还以为王爷是相信妾身的呢，看来是妾身想多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旭起身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我能够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什么秘密你不知道？多少次小命都握在你的手上？” “对了，王爷，妾身过来还想要问一下，莫将军什么时候班师回朝啊？”莫子玉问道。 刘旭的神色稍微警惕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东郡王妃今儿问妾身，莫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是否需要组织百姓夹道欢迎一下。”莫子玉说道，“这一次莫家立了大功，要说隆重些也是可以的。” 第三百章 他会对莫家不利吗？ “不必。”刘旭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如今京中方遭大难，百姓的生活还未恢复正常，这个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宜铺张。莫家虽然立了大功，父皇自然会赏赐他们的，就用不着兴师动众了。你让东郡王妃不必再费心这些事情，若是有那个闲工夫，不妨好好的想想如何接济更多的百姓，今冬挺冷的，听说之前有些房屋受损的百姓无法正常过冬，都冻死了人了。” “王爷放心，此事妾身跟东郡王妃他们商量着办的。”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入内禀报道：“王爷，谢狄大人来了。”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嗯。”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双手，“这段时间冷落你了，对不住。你要好好的，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就好好陪陪你！” “王爷只管先忙自己的事情，不必担心妾身。” 莫子玉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了谢狄，他抱拳道：“见过姜侧妃。” “谢大人辛苦了。”莫子玉点头道。 “谈不上辛苦，都是应该的，这不谢家跟祁王府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嘛！”谢狄微微笑着。 莫子玉看着谢狄的眼睛，对此人不甚有好感，只觉得此人的双眼太过狭长，眯着的时候像一只深不可测的狐狸。人都不喜欢自己看不透的人，而他正是那种叫莫子玉看不穿的那种人。 谢狄入内，见礼之后说道：“祁王之前让调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怎么说？” “木兰的确有余孽存在。木兰当年国破之后，逃走了一位皇子，这位小皇子逐渐的长大，身边就聚集了一些木兰余孽，在北夏兴风作浪，之前好几次事情都是他们从中作梗。包括十年前先太子一案也是有他们参与的痕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清晰的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且引导王爷一步步查下去。” 谢狄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这么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若王爷一定要为先太子翻案，便会惹怒陛下，或许陛下会杀了你。万一陛下非但没有杀你，还同意为先太子翻案，那么云氏必然会被牵扯出来，一旦云氏出事，则是会刺激秦王谋逆，而秦王身边也有木兰余孽在煽风点火。” “人已经窝藏的地点查出来了么？”刘旭问道。 “查出来了，王爷不陌生，那位木兰皇子便是藏香阁的琴师，那位面首红娘也是木兰人，他们最初与乾侯刘征勾结，藏香阁便是刘征名下的产业之一，他们与刘征牵连颇深，随后又背叛了刘征，以乾侯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情报网投靠了秦王。在发生暴乱的那一日，他们便离开了京城。” 谢狄稍微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据说，芈世子也是在他们二人的帮助下逃离京城的。” “竟然是他们。”刘旭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竟然将本王耍了。” 他看了一眼谢狄：“你做的很好，希望追查藏匿在北夏的木兰余孽，本王要一个不留！再来，派人出追查芈梓一行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遵命。” 谢狄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沉默了一下，抱拳道：“王爷上回子跟属下说的亲事，王爷还是那个意思么？” 刘旭微微蹙眉：“谢大人是想要反悔了？” “不是，不是。”谢狄急忙说道，“王爷既然是那个意思，那么属下随后便安排这件事情。” 回到了秋水苑之后，莫子玉先是与几个候着的婆子说了一下关于春节安排的事情，她纵然将崔嬷嬷负责此事，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她来拿主意的，好不容易将她们打发了，只觉得心里面似被堵得慌。 回想起奏章之上的内容，她心里面一阵阵发紧。这奏章的内容应该是刘旭准备呈给陛下的，他会将奏章放在枕下，想必是昨夜看着这奏章良久，久久不能够下定决心。 难道刘凌说的话是真的，刘旭真的打算对莫家不利？ 不过莫子玉想不通到底是原因，为什么刘旭会这么做。 眼下她又该怎么做，才能够保护得了莫家呢？ 莫子玉思索了一下，以“莫子玉”的笔迹给莫子珏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担忧写了下来，并且建议若是要还京，他跟父亲回来一人即可，另一人则是留在军中，以防生变。 不放心任何人，莫子玉揣着信去找了容浅，希望容浅能够亲自将信送去给兄长。 “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容浅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了，感觉舒服一些了吗？” 莫子玉捧着茶杯，让温度透过掌心传至全身，她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他们都得了报应了，我感觉倒是舒服了很多，之前积攒的那些怒火仿佛全部都被发泄了出去一般，我也突然感觉不知道以后该做些什么了。仇恨从来不会让一个人得到痛快的，忘记仇恨也是一样。总而言之，就像是一件自己希望达到的事情突然被达到了一般，只是算不得狂喜，只是没有辜负窝多活这一次吧。” “恨，从来都是一件伤人伤己的事情。”容浅说道，“不过到底谁都明白，若是要放下，也不是谁能够放得下的。不过人活这一辈子，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必非要将仇恨放下？不过你如今也算报了仇了，有些事情该放下的放下，不过拘泥于过去，该接受的接受，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忘掉自己原来的身份，用姜柳的身份好好的享受当下。” “只怕没这个机会了，我的身子是姜柳的，可是我的灵魂是莫子玉的，姜柳没有亲人，可以只为自己而活，可是莫子玉不一样，莫子玉还有太多要在乎的人，那么她就注定无法以姜柳的身份享受当下。”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有一件事情要求你，我写了一封信，需要你帮我带给哥哥。” “什么信？”容浅问道。 莫子玉将信取了出来，递到了容浅的手上，嘱咐道：“师兄，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兄长的手上，看着他将信看完！你可以告诉他我的事情，告诉他一定要按照我信上的内容做！” 容浅见莫子玉的脸色严肃，郑重的将信收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此事交给我就是。” 皇宫，凤禧宫。 “你别哭了，瞧着你哭，我这心里面也不好受啊。”谢璇瞧着刘湘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心里面酸了一下出言安慰道，“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那个秦王刘凌被抓住了，你要不去打他一顿出出气？” 刘湘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打他一顿有什么用啊，我的丈夫能够活过来吗？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我做错什么了，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本以为嫁给了赵王，就是稳坐太子妃之位了，哪里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她成亲的第一日丈夫就没了，她才十七岁，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可没有听说过哪个王妃是可以改嫁的！难道她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吗？ “你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啊！”谢璇劝道，“你先别哭了，你如今在皇宫可还生活的习惯？太后跟郦妃对你可还好？” “太后对我尚算好吧。”刘湘吸了吸鼻子说道，“就是母妃吧，如今也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她不敢见我，见我就哭，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你呢，你不是想嫁给祁王的吗？还是你一早眼光独到，如今祁王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了，这应了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祁王如今的确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不过你猜他赶了一件什么事情？”谢璇问道。 “什么？” “跟谢府提亲了！” “这么快就跟你提亲了啊！”刘湘羡慕的说道，“祁王府的王妃没了，你嫁过去之后，只怕就是祈王妃了吧？” “他在为世子刘昶清向谢府求亲，看上的乃是我的小妹谢彗。”谢璇轻声哼了一声，“以后我见了他，还得叫他一声伯父了呢！” “啊？”刘湘惊讶的张大了嘴，都忘了哭了，“那你要怎么办呢？” “小事。”谢璇淡淡的笑了笑，“我什么时候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如今祈王妃死了，我便是没了最大的对手，这祈王妃对我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 谢璇安慰了刘湘几句之后，便又去给太后请安。 她能说会道，哄得太后很开心，颇得太后的喜欢，挽着太后的隔壁笑眯眯的说道：“太后若是喜欢听臣女讲故事，那臣女就经常来看望太后，给太后讲故事。” “嗯。”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是个好孩子，倒是不必经常来，有空的时候入宫来看看哀家就好。听说那一日你单人匹马说服了巡防营的人，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不过运气好罢了，值不得太后如此夸赞！”谢璇笑道。 第三百零一章 非祁王不嫁 “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哀家倒也是实话实说。”太后微微叹息，“越是在朝廷到了危机时候，越是需要你这般的人站出来，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陛下的子民嘛，如果似你这般有勇有谋还忠肝义胆的多起来，那么北夏的江山也就固若金汤了，这北夏的百姓也可以享受万事太平。” “璇儿虽然是个小女子，但是从小父亲就将璇儿跟哥哥一般的教育着，璇儿也愿意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愿意为了朝廷奉献一切。”谢璇说道。 “好孩子！”太后欣慰的摸了摸谢璇的脑袋，“你跟柳丫头一样，都是好孩子。哀家跟高兴不仅仅是男儿，也有你们这般的女儿也能够为国效力！璇丫头今年多大了？” “马上就要十七岁了。”谢璇笑道。 “可许了人家？”太后和蔼的问道。 谢璇的脸略微红了一下，垂眸道：“还没呢？” “那哀家可以给你留意一下了。” “太后。”谢璇抬眸，双夹浮着害羞的粉色，目光却坚定的很，“谢太后好意，璇儿心里面有人了。” “哦？”太后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啊？” “既然太后问起来了，那璇儿就不瞒着太后了。”谢璇笑道，“璇儿喜欢的人是祁王。三年前，祁王救过璇儿一次，从那之后，璇儿就忘不了祁王了，璇儿这辈子只想要嫁给他一个人。” “祁王啊……”太后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地点着，眼睛微微的眯着，“那祁王知道你的心意吗？” 谢璇将头发押到了耳后，微微苦笑了一下：“约莫是知道的吧，不过祁王好像更中意我家小妹，我的意思是，他瞧着三妹漂亮可爱，给世子提亲了。” “还有这种事情。”太后笑了笑起来，“世子还小，不着急。倒是你，这也是到了该许人家的时候了，你这真打算非祁王不嫁了？” 谢璇有些忧伤的说道：“是啊，璇儿已经打算孤独终老了！”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孤独终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哀家也不忍心啊，此事哀家给你做主了！”太后说道，“不过此时得等等了，祁王府才刚刚出事，祁王眼下事情有很多，只怕没什么心情想这些事情。” “谢太后！”谢璇大喜，“璇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太后的！” “起来吧。”太后笑道，“这么漂亮的丫头，哀家也很希望你能够做哀家的孙媳妇儿呢！” 谢璇的眸子轻轻地转了一下，有些忧虑的问道：“姜侧妃不会介意吧？” “那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且放心好了。”太后说道，“那孩子心地善良，聪明通透，你们好好儿的处处，会喜欢彼此的。女人这一辈子很长很长，你们的人生才开始呢，在日后的慢慢人生的道路上，身边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比男人还重要，这一点，以后你们慢慢就会懂了。” 时间漫长而煎熬，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十五，连日的大雪停了，好不容易见到了太阳。 莫子玉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面的阴霾却不能随之消失，依旧似被什么压着重重的压着一般。 下午的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他神情闲适的坐下，没有吃茶，只是拉着莫子玉坐下，柔声问道：“这几日没吃好吗？怎么瘦了？” 莫子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微微笑道：“没事，可能近些日子有些忙碌吧！王爷呢，已经忙碌了好些日子了，快到年底了，应该更忙吧？不过再忙，也要保重身子啊，何止妾身瘦了，王爷也是一样啊，清减了不少呢！” “换一下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刘旭说道。 “哦？”莫子玉疑惑了一下，“王爷要带妾身去哪儿？” “你去了便知。” 莫子玉没有想到刘旭带她来到了酒楼，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这个视角可以将下面街道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里的视野最好了。”刘旭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冷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随后问道：“倒是不冷，不过王爷带妾身来这里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刘旭卖关子，又将桌子上面的点心推到了莫子玉面前，“这是这里的特色，尝尝吧。” 莫子玉拿起一块，尝了一下，浅笑道；“味道果然不错。” 刘旭双手抱拳，眯着眼睛将莫子玉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去见过秦王？” “是啊。”莫子玉倒是没有否认，“玉儿死的不明不白的，我总该去问个明白吧？” “嗯。”刘旭端起茶杯，没有再深究下去。 没一会儿，传来了一阵欢呼声，莫子玉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刘旭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下面的街道。 欢呼声越来越大，莫子玉心中突然一惊，难道是父亲他们回来了？ 她脸色凝重的看着下面的街道，渐渐的只瞧着几面旗帜出现，飘扬的黑色的旗帜上面写着金色的“莫”字，随后几队人马整齐划一的出现，正是训练有素的莫家军。 随后，在队伍的最中央是两个骑在黑色战马之上的身材魁梧的将军，正是莫子玉的父亲与兄长。 她的脸色白了一下，难道哥哥他们没有收到她的信吗？怎么还一起回来？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该如何是好？ “你的脸色怎么不好？”刘旭摸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身体不舒服？” “没有。”莫子玉轻轻摇头。 “你不是一直希望莫将军能够平安回来吗，如今瞧着他们得胜归来，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瞧着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有心事？” “没有啊！”莫子玉勉强的笑了笑，“他们平安回来自然是最高兴的事情。” “那便好，这里的视野最好，能够看到他们回来的场景，专门带你过来看看。”刘旭带着一丝怀念的语气说道，“当初我也是这么从战场上回来的，两旁的百姓夹道欢呼，姑娘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英雄一般。那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莫子玉盯着刘旭的侧脸，脸色十分的凝重，她咬了咬唇，开口艰涩的问道：“王爷，你会对莫家不利吗？” “为什么这么问？”刘旭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觉得我会对他们不利？” “我只是问一下。”莫子玉添了一下干枯的嘴唇，低声回了一句。 刘旭冷着脸，眼神莫测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没一会儿，街道上已经再没有一个军人的身影了，只有百姓热切的面孔，以及积极的讨论的声音。 “你先回去吧！”刘旭说着，起身率先离开了。 莫子玉坐在座位上没有动，良久之后，绿俏走近，小声的说道：“姑娘，咱们回吧。” “嗯。”莫子玉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说道，心里面如同被一层冰盖上了一般，冷，很冷，且无助。 “姑娘，王爷可是生气了？”绿俏不解的问道，“可是，王爷为什么要生气啊？姑娘你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只怕没有生气那么简单吧？”随后起身，快步离开。 绿俏大为不解，拉着青灵的衣袖问道：“姑娘跟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啊？” 青灵给他回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她轻轻一叹：“绿俏，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回到了秋水苑，莫子玉坐立难安，刘旭没有在王府内，只怕此刻在宫中参加庆功宴吧。 直到现在莫子玉还是没有想明白他到底会不会对莫家不利，为什么会对莫家不利，到底会做些什么呢？ 莫子玉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天色一亮之后，莫子玉再也坐不住了，她立即动身去了莫府。 敲门，递上帖子，莫子玉焦急的等待着，没一会儿便是见着莫子珏焦急出来的身影。 他热切的思念的又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盯着莫子玉看了半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容浅都跟我说了。回家吧，爹爹在等着你。” 莫子玉的眼泪在哥哥说出“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努力忍住泪水，轻轻点头：“嗯。” 书房内，莫晟端坐着，长年的军人生涯让他的背脊永远都是笔直的，让他也看上去多了几分难以靠近的冷冽气质。他的头发里面已经参杂着白发，长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看上去比寻常人要老了几岁，眼角的皱纹很深，藏着着岁月的深邃。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他急忙抬眸只瞧着儿子带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他从未见过，但是一看到那双眼睛，看到她的眼神，他便是立即肯定那就是他的闺女。 “父亲。”莫子玉脚步上千几步，跪在了莫晟的面前，“女儿回来了，女儿让你操心了，女儿对不起你！” 第三百零二章 他什么地方比本王强？ “快起来，快起来！”莫晟急忙上前将莫子玉扶了起来，他眼中含着克制的泪水，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你真的是子玉！你真的我的女儿啊！” “爹爹！” 只有在父亲面前，自己才可以做一个孩子，莫子玉仿佛可以将她的那些伪装的坚强全部卸掉一半，那些委屈，那些磨难，那些艰辛，全部可以在父亲面前倾泻出来。 她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爹爹，爹爹！女儿回来了，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爹爹，玉儿好想你啊！”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人，不再是别人的主心骨，不用再将所有的事情都思虑周全，她现在只是个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的小女孩而已。 “是爹爹不是，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识人不明没有保护好你。”莫晟愧疚的说道，“孩子，你吃苦了！” “都是女儿自作自受！”莫子玉吸了吸鼻子说道，“怨不得别人！不过现在，他们都得了应有的报应了，女儿心里面的仇恨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莫晟将莫子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女儿也不是很清楚，此事说起来本就是匪夷所思。”莫子玉扶着莫晟在一旁坐下，“当初女儿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没有想到有醒了过来，醒过来就是现在的模样。” “这或许就是借尸还魂吧，终究还是老天爷有眼，将子玉又还给了我们。”莫子珏说道，“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熟悉，你的一些小动作，你的那些诗词，还有你无意识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只是我那个时候就怀疑你跟子玉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后来容浅前来找我，将你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了我，我这才肯定原来你就是子玉，为何你不早些时候告诉我呢？” “一来，那个时候边关战事未歇，我怕说了之后哥哥你会冲动的找刘凌报仇，自己会遭殃不说还会让前方父亲失去一员大将，再来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怕说出来，不足以让人相信。”莫子玉说道，“对了，我让容浅给你送信的，你难道没有收到吗？” “收到了。”莫晟说道，“不过我认为那不过是你想多了而已。我们父子问心无愧，不怕回来。再说了，就算是依了你的意思，留了一人在军中，如果陛下真的要拿我们如何，我们在军中又能够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纲常，难道我们还能够起兵不成？” 莫子玉咬了咬唇，心里面还是一片焦虑：“爹爹，你的想法虽然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够将保护自己的刀都交出来啊。只要留一人在军中，陛下定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莫晟微微一笑：“玉儿不必担心，我相信陛下，我们父子坦坦荡荡，没有人能够诬陷我们的，你多虑了。” 莫子玉瞧着父亲的模样，多说下去反倒好像不相信他是清白的一般，咬了咬唇，叹了口气。 莫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有问了些莫子玉这些日子在祁王府的生活，得知如今的姜侧妃乃是祁王最宠爱的女人之后，心里面既是担忧又是欣慰：“你到底还是要属于天家啊。” 他的女儿，堂堂嫡女，本该是名正言顺的王妃的，如今却是能够做一个侧妃，实在是委屈她了。 莫子玉眉飞色舞的将自己这一年多的情况都告诉了父亲，当然是将其中自己受伤受委屈的那些事情全部略去，也为了让父亲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一个了解，也能够放心一些。 下午的时候，莫子玉与莫子珏一起前去祭拜了刘瑶郡主。 莫子玉蹲在墓碑前，摩擦着墓碑上的字迹，叹息道：“郡主，我来看你了，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你因我而死，在大仇未曾得报之前，我没有脸见你的。如今芙蕖死了，刘凌也下了狱，他们都得到报应了，你泉下有知，会高兴吗？对不起，一直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你，我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子玉啊！” 莫子珏给莫子玉撑着伞，他在她的身后蹲下，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肩上，劝道：“别哭了，郡主也是不希望你掉眼泪的。” 莫子玉吸了吸鼻子：“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啊！” “她与你关系好，你若是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便是对她最大的回报了。”莫子珏说道，“郡主也定然希望看着你能够平安幸福的。” 莫子玉擦了擦眼泪：“是啊，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哭的。” 她絮絮叨叨的同刘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到快接近黄昏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准备离开。 “郡主，我下一次再来看你。”说着，莫子玉站了起来，只是在地面蹲的太久，双腿已经麻了，再加上天气冷，她的双脚也是冰凉的，故而一站起来就只感觉眼前一黑，晕了一下。 莫子珏急忙将她接住抱在了怀中，柔声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莫子玉轻轻摇头。 “柳儿对莫家果然是情深义重啊！”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这一大早就去了莫家，如今又陪着莫少将军前来祭拜郡主，更是搂搂抱抱的，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莫子玉一愣，急忙将莫子珏推了一下，她看着前方举着伞一身黑衣的刘旭，说道：“王爷，你误会了。妾身方才摔倒，是莫少将军扶了妾身一把！” “哦？”刘旭冷笑了一声，“那你一大早就去了莫家，也是本王误会了？” “我将姜侧妃当做妹妹而已，王爷不必误会。包括家父，也是十分喜欢姜侧妃，准备收她作为义女。”莫子珏说道，“郡主是我们共同的故友，所以一同前来祭拜。”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到处认义父的习惯？”刘旭嘲讽的说道，“你嘴里面口口声声都是莫家，到底是想做莫家的女儿还是莫家的儿媳妇儿呢？” “王爷。”莫子玉想要上前去解释，她走了两步，脚上又是一麻，差点摔倒，莫子珏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小心。” 刘旭看着莫子珏扶着莫子玉的那只手，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嘴角一勾，笑得越发的嘲讽：“姜柳，你好得很啊！” “王爷，你却是误会了。妾身可以发誓，与莫少将军之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将他当做兄长而已。”莫子玉说道，“王爷若是不相信，妾身也没有法子。” 刘旭没有再说话，转身欲离开，走了两步，转过头看着莫子玉，冷声道：“不走？还是想跟着莫少将军回去？” 莫子玉看着莫子珏一眼，随后快步走了几步，跟上了刘旭的步伐。 刘旭走得有些快，莫子玉需要小跑才能够跟上。 他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来，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冷笑着说道：“你这么着急去莫府是想要干什么去？去通风报信？” “什么通风报信？”莫子玉不解，她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难道真的想要对莫家做什么？” “到现在你还在关心莫家？你跟莫家到底什么关系？”刘旭低声喝道，“你跟莫子珏搂搂抱抱的，私下相交已经很久了吧？他到底什么地方比本王强？他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还敢跟你暗通曲款，也是胆大包天了！你如今都敢公然去莫家了是不是，为了莫子珏去讨好莫晟？莫晟也知道你的身份吧，他会看得上你这个残花败柳？” “闭嘴！”莫子玉一巴掌扇了过去，屈辱有愤怒的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莫将军光明磊落，你不要将自己龌蹉的思想加在他的身上！” 她咽了口唾沫，双眸通红的盯着刘旭，又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对莫家不利？” 刘旭摸了一下被莫子玉打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冷漠而又厌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莫子玉转身欲走，想要去跟莫子珏说一声，让他小心祁王，只是刘旭将她的手死死的抓住，喝问道：“你想要去哪儿？你想要干什么？” “不管你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莫子玉挣脱着她的手，“你放开我！” 她用手抓，用牙齿咬，刘旭都是死死的抓住她不放开，她怎么都挣脱不了，她害怕了，哭着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啊！” 刘旭看不得莫子玉哭，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柳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不要动莫家，不要！我求求你了！”莫子玉伏在他的怀中央求道。 刘旭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轻声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我们还会跟以前一样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会过得幸福！” “我不要王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莫家平平安安的。” “柳儿，这不是你，这一点都不像你！”刘旭冷声说道，“来人，送姜侧妃回王府！” 第三百零三章 小产 莫子玉被软禁起来了，无法从祁王府出去，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刘旭。 看来，刘旭真的打算对莫家动手了。 她焦虑如焚，同时心里面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刘旭能够及时收手。 十二月二十的时候，刘凌被宣帝赐了一杯毒酒。 那一日，刘旭来了秋水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莫子玉。 “我不关心刘凌的事情，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莫子玉红着眼眶吼道，她的头发凌乱，脸上的神情紧张而且脆弱，她跑到了刘旭的身前，拉着他的衣服，逼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想对莫家做什么？” “本王真的搞不懂，莫家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刘旭冷冷的笑着，“就是因为莫子珏？你可以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你要对付我的哥哥跟父亲，如何跟我没有关系？”莫子玉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求求你，不要动他们！你若是忌惮他们手上的兵权，可以让他们卸甲归田，去老家去种地去打猎，好不好。王爷，你难道忘了此前莫少将军一直都忙你吗？你们不是兄弟吗？你真的忍心吗？” “不要胡闹了，你现在生病了，需要好好的调理。”留下将莫子玉的手拿了下来，“绿俏，好生照顾着。” “是。” 绿俏上前扶着莫子玉：“姑娘，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嘛，姑娘跟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不止刘旭想不通，就连绿俏，连秋水苑的所有人都想不通，姑娘与莫家到底有什么渊源，能够让姑娘一再为莫家求情，不惜触怒王爷，她可是离祁王妃的位置只有一步了啊！这个时候触怒了祁王，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 下午的时候，青灵偷偷告诉莫子玉，莫家父子到底还是被下狱了。 罪状有三。 其一是参与了刘凌的谋反一案。 其二是莫晟对于南楚王之死以及南楚如今之乱，负有很大的责任。 其三便是莫家拥兵自重。 笑话！ 莫子玉闻言，更是冷笑了一声。 莫家一直在边关御敌，如何参与谋反一案？若是他们拥兵自重，为何只带着数百禁卫军回京？战场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南楚王之死难道不是敌军之故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这三条罪状属实，那么父兄岂有活路？ 莫子玉第一个想法便是入宫伸冤，只是刚到了大门口，便是被侍卫给拦下了，她咬了咬牙，随后便是直接去了刘旭的书房，青跃不让她入内。 “姜侧妃，王爷现在诸事繁忙，你先回去吧，等他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回去找你的。” “他不会的。”莫子玉说道，“我现在就要见他！” “姜侧妃，不要让属下为难。” “滚开！”莫子玉推搡着青跃，“我要见刘旭，我现在就要见他！” 青跃虽然无奈躲避，却是始终不退让一步，莫子玉根本无法进去书房内。 大雪纷纷的洒下，似乎在呼应莫子玉此刻的无助与茫然一般。 “他不愿意见我，他总会从里面出来的吧？”莫子玉擦了一把眼泪说道，“那我就跪在这里，等他出来，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从里面出来！” 莫子玉直愣愣的跪着，表情坚决隐忍，目光决绝。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不忍再去想之后的事情，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不能够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哥哥，父亲，如果他们出事了，让她如何再活下去？ 寒风无情的扑打而来，似刀子一般在脸上刮着，雪花似鹅毛一般簌簌的落下，很快莫子玉的头上就落满了雪花，她全身冰凉且麻木僵硬起来。 绿俏陪着莫子玉跪着，流泪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咱们回去吧，姑娘，等王爷气消了咱们再来！” 莫子玉固执的跪着，她从未似这般的绝望无助过，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除了去乞求，她还能够有什么办法保护她的亲人呢？ 她憎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 不远处，琪儿为三夫人撑着伞，不解的问道：“王爷不是很宠爱姜侧妃吗？他们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据说姜侧妃非要为莫家求情故而擦触怒了王爷，这姜侧妃跟莫家到底什么渊源？”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吧？姜侧妃是个聪明人，这般不顾一切也要为莫家求情，只怕与莫家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她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三夫人轻声说道。 “那咱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必了，这是她跟王爷之间的事情，咱们什么也做不了。还有，咱们对内情并不知情，不便插手。”三夫人说道，“咱们回去吧。” “好。” 莫子玉在祁王书房前长跪不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王府，刘昶卿下学之后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急急忙忙前来相劝。 他给莫子玉撑着伞，劝道：“姜侧妃，你都跪了多少时间了？你的腿难道不要了吗？你先起来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好好儿说呢！”他说着，就要拉莫子玉起身。 莫子玉冻得浑身打着哆嗦，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不行，我必须见到他，他若是不愿意见我，我便一直在这里等着，一直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姜侧妃，你先起来，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去劝劝父王，就算是父王不愿意见你，我拉也要拉着他来见你！”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的眼前突然一黑，晕倒在地。 “血……姑娘你怎么出了这么多血……姑娘你怎么了？姑娘出事了，谁来救救姑娘！救命啊！”绿俏突然惊声尖叫道。 众人见此情形，俱是脸色大变。 刘旭一直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了绿俏呼喊声之后，急忙将门打开，随后几步跑了出来，奔到了莫子玉的身边，看到她周围都是鲜红的血水，将周围的血都染红了，吓得脸色一白，急忙将她抱在了怀中，拍着她的脸，轻声唤道：“柳儿，柳儿，你怎么了？” 她的脸怎么会这么冷？ 刘旭慌了起来，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随后急忙往秋水苑而去：“叫御医，快去叫御医！” 莫子玉被刘旭一路抱回了秋水苑，这幅模样将秋水苑众人都吓了一跳，都焦急的忙碌了起来。 御医没一会儿也到了，在刘旭阴沉的目光中急忙为床上昏迷不醒的姜侧妃诊脉。 “怎么样了？” “姜侧妃已经怀孕二月有余。”御医说道。 “怀孕了？”刘旭脸上一喜。 “可是……” “可是什么？” “姜侧妃思虑过重，再加上今日在雪地上跪了良久……这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刘旭脸色大变，喝道，“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王爷，微臣实在是回天乏力啊！”御医叹道，“姜侧妃有这个能耐，微臣实在是医术有限啊，只是医者不能自医，如今我们也只能尽量为姜侧妃止住血，先保住她的性命啊！” 刘旭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 莫子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在一篇黑暗的混沌之中，她很害怕，想要走出去，却发现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奔跑，怎么也走不出这一片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束光，她朝着光跑去，在出口的方向，温暖明亮的光线里面站着一个人，他嘴角含着温暖的笑意，朝着她伸出手来。 她心中一暖，急忙朝着他跑了过去，笑道：“王爷，你这是在等我吗？” 刘旭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莫子玉拉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刘旭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他冰冷锋利的看着她，质问道，“你跟莫家到底什么关系？” 莫子玉一惊，身边的那一片温暖的光突然全部消失了，她从新回到了黑暗中，她奔跑，她呼叫，可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就在这个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莫子玉心中又是一惊，身子仿佛突然在极速下坠一般，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姑娘，你醒了？”绿俏擦着眼泪说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好几日了！” “我是怎么了？”莫子玉蹙眉问道，“我好想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绿俏咬着唇，不忍的转过头流泪。 这个时候一旁的侍女去通知了刘旭，他就在隔壁的书房内，闻言急忙赶了过来，坐到了床边，握住了莫子玉的手，问道：“柳儿，你醒了？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莫子玉有些蒙，嘶哑的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怎么跑都没有办法跑出去，后来我看到了光，看到了王爷，我好高兴啊，我奔跑过去，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可是王爷却再一次让我陷入了黑暗之中。后来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知道是在怨我还是在唤醒我。” 刘旭沉默了一下，吻着莫子玉的手说道：“柳儿，你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莫子玉的瞳孔突然睁大了，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第三百零四章 因为我就是莫子玉！ 刘旭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后遗憾的说道：“孩子，没有保住。” “我怀孕了？”莫子玉先是短促的笑了一下，随后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一股巨大的如洪水一般的悲伤没顶而来，将她完全的裹挟住，她张大嘴想哭，却发不出任何的哭声，喉咙似被人狠狠的卡住一般，喘不过气来，表情绝望而破碎。 “柳儿。”刘旭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不要怕，有我在，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莫子玉终于喘过气来，她大声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又？ 刘旭眉头一蹙，只是莫子玉的悲伤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是能够将她抱在怀中，低声的安慰着。 莫子玉哭了几声之后，悲伤过度，再一次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她稍微一动，旁边的人就惊醒了过来，急忙问道：“柳儿，你醒了？” 莫子玉闭着眼睛，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刘旭叹了口气，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先吃点东西可好？这事儿都是我的不是，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 “放过莫家。”莫子玉闭着眼睛轻声开口说道。 刘旭将莫子玉的手松开，随后下床离去。 就在莫子玉心里面一片冰凉，默默淌泪的时候，刘旭又回来了，手上拿着几封书信，略带着愤怒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是我非要跟莫家过不去么？莫家刚立下大功，若非证据确凿，谁敢动他们？” “早在十月份，我就写信给莫晟，那个时候西魏已经打败，只需要留下一些兵马牵制就好，可以秘密先调一些兵马回来，在京城附近驻守，以防止秦王有异动，那封信被送到了莫晟的手上，但是莫晟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刘旭说道，“我还在秦王府内找到了大量他们来往的信件，信上约定，只要秦王占领京城，莫家便摔兵镇压那些勤王之师，拥立刘旭为帝！” 莫子玉冷笑道：“如果莫家跟秦王真的有勾结，在你已经怀疑秦王有异动的时候，为何没有写信提醒秦王？” “你以为没有？”刘旭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本王将信件拦了下来。” “所以其实王爷早就知道秦王会发难，会谋反，真的就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吗？”莫子玉蹙眉道，“你需要这么一个机会，可以立下不世之功，可以让秦王除去赵王，一石二鸟，是不是啊，未来的太子殿下？” 莫子玉顿了顿又道：“南楚王之死的责任也要扣在莫家身上么？如今南楚名义沸腾，北夏虽然得胜，但是需要给南楚百姓一个交代，所以莫家就成了你们推出来的替罪羔羊是吗？” “十一年前，关中军哗变，莫晟前去处理此事，是他伪造了关中军与皇兄往来的信件，后来又率军屠杀了潼南军。”刘旭冷声说道，“莫家，你到底了解多少？他们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保家卫国的英雄！” “他们是我的父亲跟哥哥，我认识他们二十几年了，难道我还不够了解他们吗？莫家时代忠良，忠君报国，舍生忘死，从不参与党争，只是想做保家卫国的良将！”莫子玉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若是足够信任他们，足够了解他们，就会知道这不过是旁人设下的陷阱罢了！你因着莫家与秦王有姻亲关系，便不再放心莫家手握军权，又不放心莫家在军中的威信，所以欲除之而后快对不对！刘旭，才是那个最虚伪最可怕的人！” “我只想摆在我眼前的证据，这些证据告诉我，莫晟不仅仅在十一年前陷害了皇兄，而且还参与了秦王谋逆一案！”刘旭冷声说道。 “先太子被定罪的时候难道不是证据确凿吗？”莫子玉冷冷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认为先太子是被冤枉的，为何就不肯相信莫家？莫家是永远不可能跟刘凌同流合污的，因为莫子玉就是刘凌亲手所杀的！”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一直在好奇我为什么要那么关心莫家吗？那么我告诉你，因为我就是莫子玉！”莫子玉坐在床上，身子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刮走一般，“我了解我的父亲跟兄长，我知道他们定然不会是心有异心的人，刘旭，你想杀他们，可以找别的理由，不要给他们按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你是莫子玉？荒谬！”刘旭自然是不会相信这般天荒夜谈的话，“姜柳，你疯了不成？那莫子玉都死了一年多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不肯相信我的话，可是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一见我，就讲我认了出来呢！”莫子玉笑了笑，“不管这件事情多么的不可思议，但是他们还是愿意相信我！王爷不妨想想，我什么时候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跟莫子玉死的时间相吻合？你们都只是觉得我性情变了，却不知道这幅躯体里面的灵魂早已经换了！” 刘旭震惊的看着莫子玉，眼角的肌肉轻轻的跳动着，他突然将桌子上面的茶壶摔倒了地上，冷声道：“本王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般天荒夜谈的事情！” 屋子里面的响动叫外面候着的人吓了一跳，青跃与青灵立即开门入内，刘旭喝道：“都滚出去！” 青跃急忙退了出去，青灵担忧的看了一眼莫子玉，也退了下去，将门关了起来。 “信不信由你！”莫子玉吸了吸鼻子，两只眼睛肿胀的不成样子，神情也十分的憔悴，“你曾答应我，要应我一件事情，王爷可还记得？我要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伤我父兄的性命。” 刘旭盯着莫子玉，半响没有说话，拿起了一旁的外套，快步的离开了。 祁王一离开，绿俏跟青灵便是入内。 绿俏红着眼睛说道：“姑娘，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昏睡了几日，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翠屏专门给你炖的补汤，炖了好久了，你好歹吃一些吧？” 莫子玉垂眸不语。 绿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心疼，又道：“要不姑娘还是先喝药吧？我这便去给你将药端进来，御医嘱咐过，姑娘现在的身子还虚得很，需要喝药调理一下的。” 她说着，先出去端药去了。 青灵怜悯的看着莫子玉，劝道：“姑娘，有些事情是在意料之外的，那不是姑娘的错，姑娘不必责备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姑娘当务之急还是将身子养好最为要紧，姑娘还年轻，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莫子玉摸着自己平平的小腹，她上辈子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一辈子又因为大意再一次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回想起梦中那孩子的哭声，是那么的的绝望伤心，他也应该很希望能够到这个世上来吧，但是她的存心大意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她跟刘凌有什么区别？ 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莫子玉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压抑的哭着。 绿俏端着药碗入内，闻着这哭声，也不免跟着落泪：“姑娘怎么又哭上了？” “让她哭吧，哭出来之后或许心里面会好受一些的。”青灵叹了口气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绿俏不解的蹙眉，“真的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怎么想的，真的没有苦尽甘来这回事吗？” 谢府。 “小姐，喜事。” 谢璇正在教她的妹妹谢彗画画儿，闻言，淡淡的问道：“什么喜事？” 侍女靠近她两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姜侧妃出事了。” “哦？咱们出去说！”谢璇起身，看了一眼谢彗，嘱咐道，“你先好好儿画着，我待会儿回来看！” 到了外面，她急不可耐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那位姜侧妃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触怒了祁王，叫祁王给软禁在了祁王府内了，不过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没有打听到，秋水苑的人口风很紧。后来姜侧妃更是在祁王的书房门前长跪不起，小姐，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快说！” “姜侧妃那一跪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跪掉了！” “当真！真是天助我也！如果那姜柳真的生下孩子，这祈王妃之位还真就不一定是我的，如今她自己将孩子给作没了，这祈王妃之位舍我其谁，果然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谢璇喜道。 “已经好几天了，如今祁王府的人口风都紧，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出来的消息呢！” “很好，继续打听，最好将祁王为何被姜柳触怒的原因打听出来！” “是！”侍女退了下去。 谢彗探出了脑袋，用她圆圆的眼睛看着姐姐，不赞同的说道：“姐姐，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这样不好！” “小孩家家的，你懂什么！快点画画，今日这兰花画不好的话，别想吃饭！” “哼！” 第三百零五章 不管你是谁，本王都要你！ 春节将至，祁王府开始了喜庆的布置，似乎已经从不久前的悲痛与苦痛之中走出来了一般。 当然，除了秋水苑。 莫子玉整日没有出房门一步，当然祁王也没有再来过秋水苑，虽然各种赏赐，各种补品，都不间断的往秋水苑送着，姜侧妃这一次小产这么严重的事情，祁王纵然再忙也不应该不露一面，叫秋水苑众人心里面都惶惶的，难道姜侧妃失宠了吗？ “近来身子可好些了？”三夫人轻声问道，她瞧着莫子玉脸色苍白，神情憔悴，面无表情的喝药的模样，心里面还是不由得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来，她是知道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的，当初她以为自己流产的时候，也是痛苦的只想跟着那孩子一起走了一般。 “好些了。”莫子玉擦了擦嘴角的药渍淡淡的说道，“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调理几日就好了，不需要担心的。” “我不知道你跟祁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话你未必爱听，咱们如今都是没有娘家依仗的人，说白了，王爷就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你这个时候跟他置气，真的犯不着，更何况，这祈王妃的位置，你可是只差一点点了。”三夫人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小心谨慎，不仅仅不要与王爷离心，更是不能够给其他的人留下可趁之机的。眼下这个时候正是紧要关头，你可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将之前所努力的一切都拱手让人啊！听说的，不管你跟王爷之间有什么，跟王爷服个软，王爷心里面疼你爱你是真的，只要你愿意给他给台阶下，他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待你的。” 莫子玉苦笑了一声：“现在，一切都晚了吧？” “怎么会晚了？只要他心里面还有你，什么时候都不晚。姜侧妃，你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我曾经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可不能够不珍惜啊！”三夫人苦劝道。 莫子玉望着她，顿了顿问道：“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妃的位置么？王妃我当做，成为王妃又如何？王妃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家人平安而已。” “你的家人……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三夫人对莫子玉的话疑惑不已，不过看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悲痛，不由得心中一愣，“姜侧妃，你还好吗？” 莫子玉擦了擦泪水：“我很好，我现在还不能够倒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侍妾要做呢！” 晚上的时候，莫子玉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猛然睁开眼睛，借着幽暗的灯光，看清楚来人原是容浅，不由得一惊，急忙起身：“师兄，你怎么来了？秋水苑如今的守卫很森严，你要小心。青灵那丫头机敏得很！” “放心好了，她中了我的迷烟！”容浅说道。 “外面的情况如何，我父亲跟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莫子玉急忙握着容浅的袖子问道。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容浅沉默了一下说道，“他们被下狱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父亲刚立下战功，他被下狱，难道那些朝臣都没有人为他求情，难道那些百姓都没有舆论吗？” “秦王作乱的时候，京城死了多少人，那些百姓一听说莫家与秦王叛乱有关，便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容浅说道，“还有那些个大臣们，真正的忠义之士被杀了不少，他们剩下的人之前都是有把柄被人家握住的人，如今谁敢跟祁王反着来？” “莫家真的没救了吗？”莫子玉蹙眉不忍问道。 “倒有一个法子。”容浅说道，“这是今日我来找你商议的事情，我知道你刚刚所经历一切，但是现在不是沉湎于悲伤之中的时候。你父亲跟兄长如今被关在天牢内，你要想法子将他们救出来，我在城外已经有所安排了，只要出了城，我便可以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故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将救出天牢，并且送出城。” 莫子玉咬唇想了想，说道：“此事交给我，明日晚上，我回救他们出天牢的，你等着我！”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的。”莫子玉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一定可以的。” “那好，此事就说定了，明日晚上，我在东城门等你！”容浅说完，随后起身离去。 莫子玉没了睡意，穿上衣服，在窗户边上一直坐到了天明。 早上的时候，绿俏端着粥入内，瞧着莫子玉已经起来，惊讶了一下：“姑娘，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吃点东西吧。” 她去扶莫子玉起身，又是一惊：“姑娘，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凉啊？” “你让青灵去将王爷请来，晚上的时候我在秋水苑等他。”莫子玉说道。 “姑娘愿意原谅王爷了吗？”绿俏一喜，“姑娘先吃饭，我这便去让青灵去请人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青灵回话，晚些时候，祁王就过来。 下午时分，莫子珏便让绿俏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她的脸色太过苍白，须得涂上些胭脂，头发也变得枯黄了不少，不过绿俏心灵手巧还是给她挽了一个很好看的发髻。 消瘦了不少，不过倒是更显得楚楚动人了。 莫子玉看着镜子里面这一张她已经熟悉的脸，十八岁的姜柳，显然正是好时候。 暮色将至的时候，刘旭来了秋水苑，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的蟒服，带着紫金冠，显然出席了很重要的场合，不过如今他身上的气势倒是更盛，眼神更加的凌厉，越发的有王者的风范了。 莫子玉站在门口候着，瞧着他过来，福了福身，抬眸淡淡一笑：“王爷。” “起来吧。”刘旭略过了莫子玉的身畔，径直到了入内，“近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莫子玉说道，“让王爷忧心了。” 绿俏上了茶点便退了下去，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爷还在生气？”莫子玉垂眸绞着手上帕子，语气失落的说道。 “这几日，本王想了很多。”刘旭说着，深深的看着莫子玉的眼睛，“不管你是谁，本王都要你。” 莫子玉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如果……如果没有发生莫家的事情该多好啊！ “王爷，妾身无以为报。” 刘旭起身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蹲下：“让我们将以前的事情全部忘掉，从头开始吧。” “好，让我们从头开始。”莫子玉点头。 刘旭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你要相信我，要乖乖的，我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的，我的太子妃的，我们会有孩子的，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好，我相信王爷。”莫子玉依偎在刘旭的怀中，喃喃地说道，眼睛里面一丝笑意也没有，之所以浓浓的化不开的悲哀，“妾身给王爷准备了王爷最爱吃的菜，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你了。父皇已经打算封我为太子了，等到大典仪式结束之后，我手上的侍妾算是告一段落了，到时候我再好好的陪陪你，好不好？” “好。” 两人一起吃了饭，莫子玉温柔的给刘旭布菜，听他说了些朝中的事情，两人之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他们还是那么的恩爱，那么的和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旭在秋水苑卸下了，莫子玉躺在他的怀中，想必这些日子是真的很累，他睡得很快，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莫子玉还是不放心，将藏在指甲里面的**给他闻了一下，如此他睡得更深了。 “王爷，王爷！”莫子玉将刘旭推了一下，唤道，“刘旭，刘旭。” 没有回应。 莫子玉迅速起身，找到了他衣服里面的一面令牌，随后拿上了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准备离去。 “姑娘，你去哪儿？”秋水苑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但是青灵却还警醒着。 莫子玉转身：“青灵，你可不可以就当做没有看见我。” “姑娘是要离开祁王府么？” 莫子玉点头。 “可是……”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已经将你当成了亲妹妹，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有非常重要而且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必须离开祁王府！”莫子玉说道，“我给你跪下了！” 青灵立即将莫子玉扶了起来：“姑娘别这样！” 她咬了咬唇：“这里风大，我要回去睡觉了，姑娘也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去。 莫子玉飞速的离开了秋水苑，找了一个角落，将包袱里面的一套小厮的换上了，带上了那一幅人皮面具，随后朝着后门的方向而去，顺利的离开了祁王府，往天牢的方向奔去。 到了天牢，她亮出了祁王的令牌，侍卫不敢阻拦，让她入内，莫子玉如愿见到了父亲跟兄长。 第三百零六章 你背叛了我！ “爹爹，大哥！”莫子玉站在牢外唤道。 “你是？”莫晟与莫子珏同时楞了一下。 莫子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开：“爹爹，大哥，是我，子玉。” “玉儿！”莫晟急忙上前，“你没事吧？” 莫子珏也是忧心忡忡的问道：“上一次祁王将你带回去之后，没有对你如何吧？” “没有。”莫子玉说道，“我没事，我要救你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师兄会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的！” “玉儿，你现在有了新的身份，那么就等于拥有了新的生活，不应该再卷入莫家的事情了。”莫晟说道，“快些回祁王府去吧，祁王不是无情之人，你在祁王府内，总归还是有一片安身之地的。” “爹爹你说什么呢！”莫子珏急忙说道，“我是莫家人，我是你的女儿，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看着莫家遭难，自己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享受荣华富贵呢？别说了，爹爹，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总有我们一家三口容身之地的！” “我们不会走的！”莫子珏从容的说道，“玉儿，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莫子玉不解，“刘旭要杀你们，你们难道就要留下来等死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莫晟叹了口气说道，“莫家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要拿回去，我们也不能够有任何怨言。如果我们今日逃了，便真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所以我不会走，是非功过，都留给后人评断吧。” “子玉，不要憎恨祁王，不是他要杀了我们，是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来承担罢了。”莫子珏说道，“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 “我不！”莫子玉跪在牢外哭道，“父亲，哥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够再没有你们了，如果没了你们，我活不下去的！没时间了，刘旭很快就会发现我偷了他的令牌的，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方可，求求你们，跟玉儿离开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开又能够去哪儿呢？”一道冷漠而嘲讽的声音传来，莫子玉浑身一僵，急忙回头。 只见着刘旭走了过来，明明暗暗的灯光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分外的阴沉冷厉，他几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蹲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本王给过你机会的，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你怎么可能那么快醒了？”莫子玉不敢置信的问道。 “青灵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总该是学会了些许的皮毛的。”刘旭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瞳孔一缩，盯着不远处的青灵，先是自嘲的一笑，随后难受的反问道：“你背叛我？” 青灵不敢直视莫子玉的目光，她垂眸跪下地上：“对不起姑娘，青灵始终是祁王府的人。” “哈哈哈！”莫子玉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竟然连你也背叛了我！” “你不是也背叛了我么？”刘旭的手指弹走了莫子玉脸上的眼泪，低声带着寒意说道。 “你别碰她！”莫子珏喝道，“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不会离开天牢半步，她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你不要碰她。” “不离开？你们是聪明人。”刘旭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莫子珏，“看来你们也什么都知道了。” “刘旭，我们也曾兄弟相称，我们父子是否有反意，你心里面明白，只是如今有些事情，须得有人来抗，我们父子既然是食君之禄，便是有这个责任，我们心里面是没有怨言的，只是她，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不管她是谁，你就应该好好待她。” 刘旭盯着莫晟与莫子珏父子，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抱拳，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回家。”刘旭朝着莫子玉伸出手。 莫子玉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回家。”刘旭短暂了沉默了一下，嘴唇抿出一抹坚毅的幅度，再一次重复道。 莫子玉将他的手拍开，尖声吼道：“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刘旭出手，点了莫子玉两个穴道，莫子玉昏倒，他将她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天牢。 “子玉性子犟，此事必然会怨恨到祁王的，且不知道她日后日子会如何？我如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莫子珏担忧的说道。 “是我对不起她啊！”莫晟自责的说道，“没有保护她的母亲，让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当初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将芙蕖领了回来，如果当初我能够好好的替她考察一下刘凌的人品，子玉或许也不会有那么的结局，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也因为我们毁了，是我对不起她啊！” 而此时，容浅候在东城门外，一直到了天明，都没有见到莫子玉将人救出来，不由得一叹，只怕是失败了。这一次失败了，只怕莫家父子的性命真的难保了！ 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子玉有没有出事。 容浅将手下的人打发了，随着城门打开，他再一次入城去打听情况。 秋水苑。 莫子玉再一次恢复了不吃不喝的样子，刘旭倒是来过两次，不过每一次两人说不了两句话，就吵了起来，伺候祁王干脆不来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了，姑娘吃了一口东西吧。”绿俏心疼的劝道，“姑娘，你再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莫子玉轻轻摇头：“拿走吧，我没有胃口。” “姑娘，到底什么事情过不去啊，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绿俏叹息，“昨儿，凤禧宫来人了，太后赏赐了很多东西，那时候姑娘在睡觉，太后还是很关心姑娘的！” 青灵没有再出现在莫子玉的眼前，怕她心烦，只是在外面守着。 “青灵，你怎么待在外面啊，姜侧妃的身子怎么样了？”刘昶清问道。 “世子自己进去看吧。”青灵说道。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不成？”刘昶清问道，“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来给你劝劝姜侧妃！” 青灵苦笑了一下：“青灵做了一件错事，姜侧妃只怕是不会再原谅我了。” “哎，你们啊！”刘昶清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姜侧妃吧。” 他说着便入内，瞧着绿俏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莫子玉吃饭，心里面不是个滋味，不知道父王到底怎么伤害姜侧妃了，让她的心境哀默如是。 “姜侧妃。”刘昶清蹲在莫子玉的身边，“你在看什么呢？今儿是大年初一，我来给你拜年讨压岁钱了。” 莫子玉偏过头，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对不起，我搞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搞忘给你准备压岁钱了，该怎么办啊？” “嗨，多大点事啊，没事的。”刘昶清说道，“今天晚上宫里面有聚会，你要去吗？” “你们去玩儿吧，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没意思。”刘昶清说道，“姜侧妃，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啊，如今父王这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多少姑娘都盯着他呢，就是那个谢璇，天天往凤禧宫跑，目的是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冲着父王么？你可得好好儿，不叫人有了可趁之机啊！” 莫子玉惨淡的笑了笑：“这是他的事情，跟我无关。” 刘昶清见莫子玉的脸色不对，不敢再说起与祁王有关的事情，他乖巧的挑了些有趣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给莫子玉听，就盼着能够换她一笑。 莫子玉的身子太虚了，没一会儿便困得不行，先睡下了，刘昶清只得先回去，不过他却是不忍心看着姜侧妃真的要与父王就这么下去了，不管如何，也得帮他们一把，他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是朝着祁王的书房跑去。 “世子，怎么了？”青跃问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要见父王！”刘昶清说着，绕过了青跃，直接入内见到了刘旭。 “父王，出大事了。” 刘旭眼皮子也没有抬，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儿子刚从秋水苑而来，姜侧妃……姜侧妃她快不行了！” 刘旭的身子一僵，抬眸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姜侧妃不吃不喝，已经快不行了，现在秋水苑乱成一片了。”刘昶清一脸焦急的说道，“父王，你快去看看姜侧妃吧。” 刘旭脸色一白，将手上的笔一扔，就朝着秋水苑奔去。 刘昶清松了一口气，看来父王还是很在乎姜侧妃的嘛！ 刘旭到了秋水苑，他快步朝着卧室内走去，只瞧着莫子玉靠在床边坐着，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姑娘，良药苦口，你怎么着都得喝药啊！”绿俏柔声劝道。 刘旭走了过去，将绿俏手上的药碗接过，说道：“本王来吧，你下去吧。” 绿俏欲言又止，担忧的看了一眼莫子玉，随后退了下去。 第三百零七章 以吻喂药 “喝药！”刘旭舀了一勺药，喂到了莫子玉的唇边。 莫子玉将脑袋转到了一边，沉默不说话。 “喝药！”刘旭换了个方向喂药，“听话。” 他瞧着莫子玉冷冰冰的模样，心里面既有歉疚也有恼怒：“你偷本王令牌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你先把药喝了。柳儿，我们的日子还很长，身子可是自己的。” “我不是姜柳，我是莫子玉。”莫子玉眼眶泛红的盯着刘旭，“我做了那么久的姜柳了，现在我只想做莫子玉。”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女人。”刘旭耐心的哄着，“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可好？等绥阳的花开了，我们去看看，他们那有桃花节，每一年都要选以为最漂亮的女子作为花神，咱们可以去凑个热闹！” “我的父兄都死了，莫家的人都死了，你还要去陪着你高高兴兴的出游吗？”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嘲讽道。 刘旭喝了一口药，朝着莫子玉的嘴就吻了上去，将药汁灌倒了她的嘴里。 莫子玉拍打着反抗着，可是他就像是一块石头一般，她再怎么挣扎，他依然不动。 刘旭擦了一下嘴角的药汁，说道：“你难道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喂你吗？我今天下午有的是时间，不介意用这种方式让你吃吃药。” 他说完，又舀了一勺喂到了莫子玉的唇边。 “我自己来吧。”莫子玉将药碗接过，蹙眉三两口就将苦涩的药汁喝了下去，将碗狠狠的放下，冷声道，“满意了吗？” 刘旭拿了一枚蜜饯喂她，她偏过头不理会。 “你跟我闹脾气也没用，有些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是我能够左右控制的。”刘旭说道。 莫子玉冷冷的笑着：“我曾以为你是一个忠义无双的人，为了给自己的皇兄翻案可以不喜触怒陛下，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彻底的看错了你，所谓给先太子翻案也不过是你的一步棋而已，所有的人都只是你利用的对象罢了，不过是为了一步步将自己的竞争对手全部铲除掉而已，你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够知道莫家的忠心呢，莫家也不过是你安抚南楚成为太子的政绩上面的一笔而已，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抱有希望的！” “我在你心里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刘旭深深皱眉，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怒气，“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以为我的为人你能够清楚，我以为我的苦衷你能够知道，我也没有想到你原来会这么想我，任何人都可以这么想我，唯独你不可以！” “你的无奈，你的苦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莫子玉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刘旭气得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身回来说道：“你现在的情绪不稳定，等你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谈。” 莫子玉闭上，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月华如冰。 随着窗户传来了一声响动，莫子玉急忙起身，喝问道：“是谁？” “是我。” “师兄。”莫子玉急忙爬了起来，“师兄，是你吗？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容浅站在窗边，月光清冷的洒在了她的身上，他怜悯的看着莫子玉，犹豫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莫老将军与莫兄都……今日被赐了毒酒。” “什么？”莫子玉瘫坐在了地上，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夜色，喃喃道，“果然……果然还是发生了吗？他们一辈子为国尽忠，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会有这种结局？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忠义有用吗？做一个好人有用吗？对别人好有用吗？没有用的，全部没有用的！善良只会被利用，被践踏，善良的人只有被伤害的份儿，而那些阴险狡诈的人却反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踏着那些善良者的尸骨！如果，好人的结局是这般的，为何圣人要叫我们做一个好人呢？” 她死过，她又活了过来，她以为是天老爷有眼，让她可以复仇，让她知道是真的的善恶有报。 可是原来不是这样的，让她再活一次，不过让她经历更多的痛苦与绝望而已。 莫子玉仿佛觉得自己心里面的某个角落正在坍塌，她的信仰，她活着的目的，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部都在一瞬间倒塌了一般。 她想哭，可是眼睛干涩的要命，这些日子，该流的泪都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她哭不出来了。 她想起了那个梦，她身在黑暗之中，她以为刘旭是她的救赎，可是到头来，是他将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更深的绝望之中。 她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如今只有麻木的，等待着那没顶的痛苦。 “师妹，你还好吗？”容浅没有听到哭声，担忧的将莫子玉抱在怀中，“想哭就哭吧，师兄在呢。” “师兄，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祁王府，离开京城，离开北夏，我想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莫子玉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师兄，我要去找师父，师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只有师父能够救我！。” “好，师兄带你离开这里。”容浅叹道，“师兄现在就带你去找师父。” 他起身，拿起了一件挂在一旁的斗篷裹在了莫子玉的身上：“我们走！” 莫子玉起身被他扶着起身，往外面走去，刚到了外面院子的时候，秋水苑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数十个手上拿着火把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刘旭最后入内，他冷冷的盯着容浅，冷笑道：“灈阳公子久仰大名。你要带本王的侧妃去哪儿？” “她不愿意待在这里，我要带她离开。”容浅冷声说道，“祁王，你们缘分已尽，不必强求了，就让我带她离开吧。” “是否缘分已尽，由本王自己说的算。”刘旭的冰冷的目光落到了莫子玉的脸上，“你真的要跟他走？” “嗯。”莫子玉缓缓点头，“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以为你们能够走得出秋水苑？”刘旭冰冷的问道。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够拦住我吗？”容浅的目光同样冰冷，“你将我师妹伤到如此地步，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刘旭挥了挥手，突然之间，四周的屋顶之上出现了无数个手上拉满弓的士兵，锋利的羽箭，对准了院子里面的两人。 “本王知道灈阳公子武艺高强，毒术超群，本王不敢小觑，故而带来了最精锐的部下。”刘旭说道，“灈阳公子一个人或许能够闯出本王布下的天罗地网，但是带着柳儿，可能吗？” 莫子玉看了容浅一眼，又看着这周围的人，她心里面不由得冷笑连连，看来果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呢！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想要将她留下么？ “我不走了，你让师兄离开这里。”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师妹！”容浅说道，“别怕，我带着你一起闯出去！” “我不能够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莫子玉说道，“师兄，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连你也出事了，师父还有多伤心啊。” 容浅蹙眉。 莫子玉又看着刘旭说道：“我不走了，你让他平安的离开吧。你也知道他的本事不小，你或许能够留下来，但是也必然会有不少人为此而丧命，何必呢，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刘旭点头：“本王答应你让他离开，不过他永远不能够再出现在京城。” 她看着容浅，惨淡的一笑：“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既然祁王弄了这么大阵仗想要将我留下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外面天大地大的，你且替我好好的去看看吧。” 容浅点头，在莫子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会回来救你的，我一定会将你平安的带走的，等着我。”话落，他飞身离开。 莫子玉看着容浅平安离开，没有人追去的时候才放下心，没有看刘旭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刘旭让青跃带着人退下，他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莫子玉的手臂：“你难道不应该跟本王解释一下吗？” 莫子玉嘲讽的一笑：“一切都如王爷所看到的一般，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柳，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不是姜柳，我是莫子玉，我说过很多次了。”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觉得我过分，那么可知道我才刚刚失去了孩子，父亲，跟兄长呢？” “你……”刘旭有些语塞，“你都知道了？” 莫子玉坐下，沉默了良久，最后抬眸看着刘旭平静的问道：“他们葬在什么地方？我能够去上柱香吗？” “可以。”刘旭应了下来，“不过，你不要想着逃走的事情。” 他几步奔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将她抱在了怀中：“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只有一点，不许离开我。” 第三百零八章 我要救她 南楚。 芈梓辗转回来之后，便是与之前一直效忠于他父王，并且不承认俞南王正统性的人，在戈才的联络之下，早就整顿好，只等着少主的到来。 而随着世子回到南楚的消息传开，大家终于想起来，王还有血脉在在呢，那么俞南王有什么脸面坐上王位呢？ 不少大臣甚至上书，刚刚俞南王应该将王位还给世子，这些人自然都被俞南王给杀了。 因着俞南王本就不得人心，因而投奔世子一起讨伐俞南王的人越来越多，对俞南王的权势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他上书北夏，希望北夏能够派兵，与他一起进攻叛贼。 只是这个时候，北夏也发生了不少的拨动，莫家父子如今之后以叛逆罪被抓了，而他从应该被北夏所支持的人变成了北夏人眼中的奸佞，故而也不知道是否会答应他出兵。 出尔反尔的北夏人，俞南王自然是怒气冲冠，决定亲自出兵叛军，活捉芈梓。 “你为什么要答应北夏使臣的条件？”戈才冷声问道，“俞南王就是因为答应将领地割让给北夏方才导致民心尽失的，你难道要重蹈他的覆辙？还有，北夏是我们的敌人，是害死了王的凶手，我们怎么能够与他合作呢？” “不答应又能够如何？”芈梓淡淡的说道，“北夏转头与俞南王结盟，对我们前后夹击？我们才不到十万人，而俞南王手下有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北夏的铁骑，你让我们怎么抗衡，拒绝的后果就是死，你明白？” “就是战死，属下也不愿意做出如此辱国的举动来。”戈才愤恨的将脑袋转到了一边。 “死，是最简单的事情，最难的事情是将失去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芈梓冷冷的说道，“借北夏的手除去俞南王，将王位拿回来，等到南楚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向北夏宣战，将北夏欠我们的一并拿回来！如果我们死了，或许我们英勇的名声会在后世传播，然后呢？南楚的百姓会生活在俞南王残暴的统治之下，那些被割让给北夏的城池也永远拿不回来的，那便是你想要结果么？” “是属下短见了。”戈才立即抱拳道歉，“不过北夏既然支持了俞南王，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们合作？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因为要让莫家死的更加的理所当然。”芈梓冷笑了一声，“西魏虽然元气大伤，可是还未伤及根本，北夏还需南楚这个中间的盾牌，这个时候如果因为俞南王的缘故导致民怨沸腾，或者大乱，他们就会失去南楚，失去这个盟友跟天然的盾牌。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够结束这个混乱的局面，让南楚暂时稳定下来的。这一次西魏杀了南楚那么多人，他们以为南楚对西魏必然是恨之入骨的，那么若是再开战，那么南楚就是一支敢死队，他们打的好算盘啊！” “原来如此，北夏人果然奸诈啊！”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们只好将计就计了。”芈梓淡淡的说道，“终有一日，北夏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 “什么人！”说话间，帐篷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喊声，芈梓眉头一蹙，打开了帐篷，只见着帐篷外是一个穿着黑衣男子，男子转过头，朝着他笑了笑，“芈世子，连我也不认识了？” “司徒？”芈梓挥手让士兵退下，“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来看看你。”司徒摘星说道，“咱们里面说吧，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芈梓看了戈才一眼：“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想必还有一些将领不能够理解我的想法，你去安抚一下。” 戈才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司徒摘星，随后抱拳道：“一切都交给属下吧。” 入了帐篷，司徒摘星自顾自的坐下，喝了一口芈梓没有喝完的酒：“这是什么酒，这么辣嗓子。” “这里是军中，自然是没有好久招待，凑合着喝吧。”芈梓也坐下，“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充满敌意，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司徒摘星不解，“我就是来看看你，不过现在瞧来，你一切都好，也越来越有一个将领的风度了，那个被困在北夏帝都的孩子果然是长大了，你现在就像是一只飞出了牢笼的鹰一般，天空才是你的舞台。” “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的。”芈梓垂眸说道，“我家中发生惨变，那个时候心里面全憋着气呢，司徒，不管如何，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是你陪着我的，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司徒摘星笑道，“对了我这一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可知道莫家出事了？” 芈梓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露出了一抹冷意：“知道。” “那你可知道姜侧妃也出事了，因为莫家！” “她怎么了？”芈梓的神情开始担心起来，“她应该过得很好才是啊，她跟莫家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被莫家连累？” “谁也不知道姜侧妃跟莫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听说姜侧妃因为为莫家求情触怒了祁王，被祁王冷落了，还小产了。”司徒摘星说道，“我试过去祁王府看看她的，只是秋水苑实在是守卫森严，我进不去，故而很多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她现在过得不好应该是真的。” 芈梓的唇抿了起来。 顿了顿，司徒摘星又道：“我想要给你引荐一个人。” “谁？” “容浅，人称灈阳公子，是一个神医。” “我知道他。”芈梓说道，“他为什么要见我？” “你还在自己问他吧。” 没一会儿，容浅便前来求见，芈梓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容公子找我何事？” “我去过永济商号，听商号里面的人说，你跟姜柳的私交不错，故而我前来找你，想要求你一件事情。”容浅看着芈梓的眼睛说道。 “什么事情？” “姜柳跟祁王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便相告，只是现在她非常的痛苦，而且祁王却非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我想要帮她离开祁王府，离开北夏，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故而前来找你，希望你能够出手相助。”容浅说道。 芈梓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司徒摘星看了容浅一眼，说道：“那个芈梓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亦是危险复杂的，如今战局为明，他未必能够……” “没问题。”芈梓抬眸看着容浅说道，“我可以帮你救人，姜柳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能够救她出来的。” “如此甚好。” 司徒摘星想了想，说道：“芈梓，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个时候是否可以得罪北夏。还有，如今的局势，你是否都得开？” “我对北夏还有大用处，故而北夏不会对现有的合作反悔的，再说了，救出姜柳是私人恩怨，不会牵扯到大方向的事情。她救过我，她是我的朋友，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她能够过得幸福，但是刘旭辜负了她，伤害了她，那么我便要将她带出来，离开刘旭。” 他顿了顿，又问道：“什么时候？” “刘旭册封太子的那一日就是最好的时机。”容浅说道，“不过时间很紧急，须得从现在就开始筹谋。” 北夏。 凤禧宫。 “太后，这是璇儿亲自抄写的金刚经。”谢璇淡淡笑道，“希望太后能够喜欢。” 谢璇的瘦金体十分的漂亮，小小年纪，便是可以与几位书法大师相提并论了。 “好好，你有心了。”太后瞧着果然十分的欢喜。 谢璇趁机又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哄得太后大乐。 “这些日子怎么都没有见到姜侧妃来给太后请安啊？”谢璇问道，“璇儿很喜欢姜侧妃的文采，私心想着，若是在太后这里能够遇到，还能够跟她讨教一二呢。” “听祁王说，柳丫头身子不舒服……哎，可惜了！”太后的神情十分的惆怅，这皇嗣如此单薄，怎么得了啊！ “太后，不知道姜侧妃跟莫家是什么关系啊？”谢璇眸子一转问道。 “怎么这么问？” “听说姜侧妃为了给莫家求情，彻夜跪在祁王的书房前，故而才小产的，能够让姜侧妃做到这一步，她跟莫家的关系必然也匪浅吧。”谢璇说道，“只是倒是未曾听说姜侧妃跟莫家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哦？”太后眉头一蹙，“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啊，原来太后不知道此事啊！”谢璇假装一副说错话的模样，“璇儿是不是说错话了？太后，璇儿不是故意的。” 太后挥了挥手，让她不必自责，又对身边的嬷嬷说道：“让祁王前来见哀家。” “是。” 太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脸色十分的阴沉：“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那柳丫头，平日瞧着倒是个好姑娘，怎么这么拎不清，皇嗣也能够拿来开玩笑的？” 第三百零九章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见过皇祖母。”刘旭给太后行礼，“不知道皇祖母这么着急要孙儿来所谓何事？” 太后近来也消瘦的厉害，因着接连失去了两个亲孙子，再加上又有一些宗室子孙死于那场混乱之中，故而对于子嗣的事情，看得格外的重。 她的脸色有些阴沉：“姜侧妃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丢的？” “皇祖母已经知道了吗？”刘旭垂眸顿了顿说道。 “那是真的？” “是的，都是孙儿的错。”刘旭说道，“是孙儿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情，才让她小产的，孙儿一直都十分的愧疚呢！只是当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切都还没有回归正轨，我们都还不知道这怀孕的事情，故而才会发生了那件失误，不过我们都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那姜侧妃跟莫家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给莫家求情？”太后又问道。 “皇祖母觉得姜柳是怎么样的人？” 太后蹙眉不解。 “那丫头太犟了，自己认定的事情，便不容易改变看法。”刘旭说道，“她从小就听说了莫家保家卫国的事情，所以也就认定了莫家一门都是忠臣，接受不了莫家与这一次的叛乱有关，故而一直觉得此事其中有误会，倒不是她跟莫家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赤子之心用错地方罢了。” “原来如此。那丫头倒是一腔赤诚，这回子也立了功，不过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面，若是认识不清楚，容易叫旁人抓了把病，看了笑话，你得好好儿跟她说说。”太后说道，“她不是普通的妇人，她是祁王府的人，她如今的一言一行也都被大家盯着，半步不得差错，这些隐患，现在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将来或许都是隐患。” “皇祖母说的是。”刘旭抱拳道，“此事孙儿已经跟她好好儿的说过了，她不会再犯了。” “嗯。”太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又问道，“谢小姐你觉得如何？” “那个谢小姐？” “谢二小姐，谢璇。”太后说道，“那丫头聪慧，漂亮，家世好，可以是你的贤内助。哀家知道你喜欢柳丫头，哀家也喜欢她，只是这丫头可是是你宠爱的女人，只是你也知道陛下对你寄予的厚望，柳丫头到底出身低了些，这太子妃之位，并不适合她。与其将她推那个位置，再让她去承受那些风雨与压力，不如一开始就为她找准位置。” “孙儿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这些事情孙儿会考虑的。”刘旭说道，“至于谢二小姐的事情，孙儿现在诸事繁忙，还不想考虑。” “谢丫头却算是对你一往情深了，此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太后说道，“还有，让柳丫头好好修养身子，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等身子好些了，再来哀家这里陪哀家说说话儿。” “孙儿明白。” 刘旭离开凤喜宫，外面院子，谢璇正在荡秋千，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笑声很清脆，看上去就是一副无忧无虑少女模样。 她看到刘旭的身影，急忙跑了上去，唤道：“王爷，王爷！” 刘旭顿住脚步，转身淡淡的扫了刘旭一眼：“有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看到王爷，特意前来给王爷打声招呼而已。”谢璇把玩着搭在肩上的一缕头发，“王爷近来可好？” “挺好的。”刘旭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本王先告辞了。” 刘旭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看着谢璇说道：“你能够陪太后解闷儿，本王倒是很感激，只是太后的身子不好，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你心里面最好掂量一下。” “那到底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呢，小女子不是很懂，王爷可以教教璇儿吗？”谢璇眨着眼睛问道，双眸亮晶晶的。 “谢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不用本王来教。”刘旭说道，“本王也希望谢小姐的聪明，能够用对地方。今日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 “王爷说的话，璇儿不怎么听得明白呢。”谢璇妩媚的一笑。 刘旭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谢璇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刘旭的背影。 有意思，看来祁王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姜柳那丫头呢。 不过，不知道姜柳是否一样在乎他呢？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本来以为很棘手的问题，都不用自己怎么动手就被解决了，看来连老天爷也站在她这边呢！ 祁王府，秋水苑。 “姑娘，今儿是元宵节呢！”绿俏提着一个小兔子灯笼入内，“姑娘，你看，好看吗？” “好看。”莫子玉淡淡一笑，又垂眸继续看书。 绿俏叹了口气：“外面很多很热闹的，要不咱们去求求王爷，去外面走走吧，姑娘已经闷在屋子里面好久了，出去透透气吧。” “你去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今儿人多，跟几个人结伴出去，别受伤了。” “姑娘若是不去，我哪有那个心思啊！”绿俏嘟着嘴说道，“姑娘，那要不咱们去花园逛逛吧，花园里面的梅花还开着呢。” 莫子玉轻轻摇头：“我乏了，你跟翠屏他们去玩儿吧。” 绿俏将窗户关上，眸子一转，又道：“今儿世子约了几位才子来府上，说是以诗会友，姑娘的文采那么好，不妨与他们比试比试，说不定还能够舒展心情呢！” 莫子玉如今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神情厌倦的将绿俏打发了下去，她躺在床上，分明觉得很困，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晚些时候，三夫人跟刘昶清都来过一趟，绿俏都以莫子玉很累给当了。 暮色降临的时候，绿俏给屋子里面掌上灯，又看了一眼床上还在睡觉的莫子玉，给她掖好了被子，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瞧见祁王来了，她吓了一跳，准备行礼，刘旭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我知道你没睡着。”刘旭在床边坐下，轻声说道，“我就是来跟你说说话。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何不往前看呢？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只要你愿意，咱们还是可以如同以前一样的恩爱的，柳儿，日子还很长，这一辈还很长，不要折磨自己，好吗？” 莫子玉突然睁开眼睛，冷眼看着刘旭，嘲讽的说道：“为何你母妃死后你会耿耿于怀多年？为何你没有向前看去拥抱你的仇人？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觉得别人就应该做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身份，我是莫子玉，你害死了我的家人，我恨你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他们不是我害死的。”刘旭严肃的说道，“是……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你向来一点就透，为何在这件事情上面非要钻牛角尖呢？” “呵呵。”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刘旭，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以为你将我当做了你一生的伴侣，但是在我家人的事情上面，你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你觉得自己无辜，我不该恨你，你扪心自问，在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之后，你心里面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吗？想过怎么救他们吗，那么曾经那么一刻？没有，你心里面只是想要铲除隐形的威胁，想要建立你成为太子之后的功勋!” “你真的以为我心里面没有丝毫的挣扎吗？”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肩膀，“有些事情我也是权衡再三之下，不得不做！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你已经不是莫子玉了，莫子玉依旧死了，已经是一具白骨了，你现在是姜柳，是我的女人！” “正如你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跟你再争论了，”莫子玉淡淡地说道，“我们各自的立场不同，所考虑的事情也不一样，我们对对方都无法感同身受。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要再见到你。” “姜柳，这是你的选择？” “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还有，我是莫家的二女儿，我叫莫子玉。” 刘旭拂袖而去。 院子内，十几个侍女手上都拿着漂亮的灯笼，各式各样的，让院子里面充满了元宵的感觉，外面还有不少的灯笼，挂在道路两旁的树上，这是他给莫子玉准备的惊喜，想要让她看了心情能够好转起来，只是他们再一次不欢而散。 “都下去吧。”刘旭挥了挥手，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秋水苑。 绿俏看了一眼青灵，担忧的问道：“姑娘难道就要跟王爷这么一直冷战下去么？万一王爷没了耐心怎么办啊？” “我知道姑娘的性子倔，没有想到这么倔，可是却无法去责怪她，她也只是做出了一个人该有的情绪反应而已。而我们所考虑的宠爱与地位，或许从来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吧。”青灵说道，“王爷是真的爱上了姑娘了，所以王爷不会失去耐心的，他会等着姑娘回心转意的。” 刘旭还是会继续来秋水苑，虽然每一次跟莫子玉都会吵起来，最后被气得拂袖离去。 秋水苑的人看到这般的情况也放心了不少，看来王爷是不会放弃姜侧妃的，只是姜侧妃如今这般不配合的模样，这王妃之位只怕是悬了，且不知道会便宜了三夫人还是其他的女子。 正月二十八，是钦天监测得好日子，这一日也是刘旭被册封为太子的日子。 天还未亮的时候，穿戴整齐的刘旭就来到了秋水苑，此事莫子玉还未醒来。 刘旭没有让人惊醒她，而是直接到了床前，莫子玉睡得很平静，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不会对他横眉冷对，冷嘲热讽，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脸颊，又在她的额上印了一个吻。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的，我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的，你要乖乖等着我。”刘旭轻声说道，“我们爱着彼此，我相信，我们面前不管有什么，我们都是可以一起跨过去的！” 说完，他起身离去，前往皇宫。 莫子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洒了进来，她披着衣服来到了窗户边上，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下，风少了些凛冽，外面的树木似乎已经开始在吐新芽了。 “姑娘，起来了？”绿俏入内笑道，“先吃点东西吧。” 莫子玉转过身，平静的看着绿俏，小声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走？去哪儿？”绿俏迷惑的问道。 莫子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绿俏坐下，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绿俏的眉头蹙起：“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摇头，“天大地大，哪儿都好，只要不是祁王府。你要想清楚了，在祁王府你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如果跟我离开，可能就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了。” 绿俏咬唇思索了一下，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莫子玉，说道：“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哪儿。其实……我早就将你当做姐姐了，只要有你在，我就会觉得很放心。还有，我喜欢医术，我喜欢救人之后被人感谢，我不想一辈子在祁王府做奴婢，我想要跟你学如何救人，我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莫子玉握住了绿俏的手，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咱们说定了！” “嗯！” 莫子玉又起身来到了窗户边上，将院子里面忙碌的侍女们看了一眼，转身对绿俏说道：“你将他们都叫到一起，我要跟他们说说话。” “好。”我这便去。 莫子玉没怎么打扮，她平静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这些人对她都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没有机会再继续跟他们一起走下去，说了很多感谢他们的话，又让绿俏从库里面拿了些银子分给他们。 秋水苑的人自然是十分开心的，还以为姜侧妃这是想通了，因着王爷马上要成为太子了，故而打赏下人呢！ 只有青灵的眉头轻轻的蹙着，目光流露出一抹担忧。 第三百一十章 逃出祁王府 下午时分，莫子玉看着时间，估摸着刘旭这会儿应该去了祭坛吧，在那里陛下将会上告神灵，将江山社稷交托于他的身上。 这个时间至少一个时辰。 这也是她唯一能够离开祁王府，离开京城的机会。 莫子玉没有换男装，也没有带上人皮面具。 秋水苑门口有人守着，自然是不让她离开的，此事青灵站了出来，说道：“王爷说了，姜侧妃可以在王府内走动的，不用担心，我会跟着姜侧妃的。” 青灵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既然有她跟着姜侧妃，只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便放行让她离开了。 莫子玉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为何要帮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这么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很难受。”青灵说道，“如果离开这里能够让你开心起来的话，我愿意帮助你离开。” “那你要怎么跟刘旭交代？”莫子玉又问道。 “姑娘现在还肯为我考虑吗？我以为姑娘肯定会恨我呢！”青灵苦笑了一下，“姑娘不必担心，王爷再怎么恼怒都不会杀了我的。这算是我欠姑娘的吧！” 绿俏对两人之间的恩怨不是很了解，只是跟疑惑的看着两人。 昨天，司徒摘星本想要凭借他高超的轻功，潜入了秋水苑，将逃走的计划告诉了莫子玉，只是秋水苑周围布置了重兵把守，他一直没有成功，还被青灵给发现了。 不知道他跟青灵说了什么，反正最后是青灵将计划今日逃走的事情告诉了莫子玉。 莫子玉虽然很怀疑，但是今日毕竟还是唯一能够离开的机会，故而也不得不实行计划。 莫子玉突然朝着青灵摔了一下袖子，青灵眼睛一白，晕倒在地。 绿俏吓了一跳：“青灵，你怎么了？” “她中了我的迷烟，晕倒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们将她拖到边上去吧，然后马上离开。” “好。” 莫子玉之所以会迷晕青灵，一来是不希望再继续连累她，二来她心里面对青灵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毕竟都是刘旭的人。 将青灵藏好之后，莫子玉与绿俏两人似没事儿人一般，来到了侧门。 趁着前方刚刚两个送菜的人刚离开，门还没有关上，莫子玉跟绿俏两人急忙跑上前去。 “姜侧妃，王妃吩咐，你不能够出去。” 莫子玉没有说话，袖子一甩，两名侍卫便晕了过去，趁着其他的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着绿俏就往外面冲。 这个时候，其他的人也发现了异样，急忙追了出去，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将莫子玉跟绿俏护在了身后，酷酷的说道：“此处交给我，你们先走。在街道第一个路口，已经准备好了马匹。” 莫子玉没有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秦逸，他必然是早早的就在这周围藏着，观察着这祁王府侧门的动静，一看到了她的身影，便冲了过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莫子玉担心的问道。 “放心，快走。”秦逸淡淡的说道，“我稍后自会来汇合。” 莫子玉点头，拉着绿俏朝前跑，侍卫自然追来，都叫秦逸暂且拦住了。 在第一个路口，果然看到了两匹马，绿俏为难的说道：“姑娘，我不会骑马！” “我们骑一匹就好！”莫子玉翻身上马，朝着绿俏伸手，将她拉上了马背，随后骑马奔驰而去。 祁王府其他门的侍卫也被围了上来，他们兵分两路，一面继续追莫子玉，一面则是活捉秦逸。 莫子玉瞧着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心中一惊，有沿着街道跑了一会儿，只见着前方是容浅的身影，她急忙勒住马缰，问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 “下马！” “啊？” 莫子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是见着一匹马从自己的身边冲了出去，而那匹马上也是两人，穿着自己跟绿俏差不多颜色的衣服。 “她们会将追兵引开的。”容浅说道，“跟我来。” 莫子玉随着容浅来到了他在京城里面的另一套别院内。 一进门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芈梓。 芈梓的神情比以前硬朗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他看上去已经从一个少年过渡到一个男人了。 “你还好吗？”莫子玉问道，“我一直想要见你，只是没有机会。你不是回去了吗？难道一直都在京城吗？” “我回到南楚了，我也准备夺回属于我的王位。”芈梓神情温柔的看着莫子玉，“你呢？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将头发压到了耳朵后面：“过得好的话，就不会想要千方百计的离开了。” “对不起。”芈梓靠近了莫子玉几步，“如果知道你会过的不好，我当初就应该带着你一起走的。” 他有些急切的解释道：“我那个时候是想要带着你一起走的，只是那个时候你在皇宫里面，我联系不上你！” 莫子玉抿唇一笑：“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芈梓重重的点头：“上一次将你留在了这里，这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的！我会带你离开京城，离开北夏的！我要带你开始新的生活，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你们别叙旧了，先离开京城再说，时间不多了。”容浅将两套衣服塞到了莫子玉跟绿俏的手上，“换了衣服之后，咱们赶快离开！” 他们策划的很周全，早就想好了离开的方式。 他们现在是一个来往于北夏与南楚的商队，至于相关的通关文牒，是早就准备好的。 “秦逸怎么办？”莫子玉问道，“他还没有跟上来呢？他不会出事了吧？”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派了前去接应的兄弟了，他们会通过其他的方式跟我们汇合的，你不用担心，这些我们一早就计划好了。”容浅说道。 没一会儿便听得外面的士兵让马车停下，看了通关文牒，盘问了一番，又将马车帘子掀开，看了看车里面的人。 “这两个人是你什么人？” 莫子玉化妆成一个老妇人的模样，绿俏一身男装，对面是芈梓。 “他们是老身的两个孙子，老身这一次是带他们出去历练历练，以后好接手家里面的生意。”莫子玉说道。 守卫没有怀疑什么，让他们通行出了去。 就在他们刚离了城门，便见着一个人高举着令牌喝道：“上面有令，关闭城门，任何人都不得通行！” 大门被缓缓的关上。 莫子玉将车帘放下：“只怕我离开的已经传到了刘旭的耳中，咱们得加快脚步了。” 现在就是在跟刘旭抢时间，莫子玉他们一行人都不敢怎么休息，日以继夜的赶路，希望能够早日离开北夏，只有离开了北夏，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给。”芈梓将一个水壶递给了莫子玉，“别光吃饼了，喝点水，别噎着了。” 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到了她的身上：“夜间风很大，别着凉了。” 前面的火堆的橘色的光芒打在他的脸色，让莫子玉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人应该还是以前那个少年吧？ “谢谢。”莫子玉捏着水壶，“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你战场离开好吗？” “我离开之前将事情都安排好了。”芈梓说道，“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你有想过离开北夏之后去什么地方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没有。总觉得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应该比祁王府好吧，那个地方让我窒息。” “因为有祁王在么？”芈梓拿起一旁的棍子翻了一下火堆，“要不先跟我去南楚吧，你在南楚先住着，把身子调理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瘦的皮包骨似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够吹走一样。等你将身子调理好了，再想想该去什么地方吧，不管你选择去哪儿，身子总是不能够太差不是？”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如今南楚跟北夏的关系微妙，我去了南楚，或许会连累你的。” “祁王不是为私人感情的事情向南楚施压的。”芈梓笑了笑，“所以没有关系的。” “是啊。”莫子玉苦笑了一下，“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地位，是他的功绩的。他不会告诉别人我逃走了，只怕不久之后就是我病逝的消息吧。” “放心跟我去南楚吧！” 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容浅冷喝道：“什么人？” 这个时候一道黑影跃下：“是我。” 莫子玉借着火光，看清楚了来人的脸，欣喜道：“秦逸，你来了！没事吧？受伤了吗？” 秦逸摇了摇头：“我没事。” 容浅嘲讽的一笑：“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时辰啊，我还以为你被抓了呢！。” 秦逸没有说话，在火堆边坐下，他抬眸看了一眼莫子玉，眉头深深的皱起：“你怎么这么憔悴？” “以前的事情不用再提了。”莫子玉说道，“你想起自己的身世了吗？” 秦逸摇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要着急，该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来的。”芈梓拍了拍秦逸的肩膀，“我们无法掌控的事情，先不去想，咱们现在所有人都到了，现在我们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在刘旭下令关闭青玉关的时候出去。”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容浅说道，“下半夜，我们继续赶路。” 赶了一天的路了，众人也都十分的疲惫，三个男士轮流守夜，莫子玉与绿俏先睡下。 “累吗？”莫子玉挨着绿俏坐下，“你没有骑过马，今日一骑就是一天，这会儿应该腰酸背痛吧，我给你柔柔！” “我没事儿！”绿俏笑了笑，“姑娘，咱们还是赶快休息吧，接下来还有更密集的行程呢！” 莫子玉与绿俏两人挤在一起睡觉，虽然是在荒郊野外，而且几人还在逃亡中，但是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离开了祁王府的缘故，莫子玉反而觉得是最近睡得最沉的一夜。 与此同时，莫子玉一行人的踪迹也被上报给了刘旭，他一脸阴沉的上马，要将人追回来。 青跃劝道：“殿下才刚刚被封为太子，现在若是离开京城，影响不好，殿下三思，此事交给属下即可，属下一定会将姜侧妃带回来的。” “你带不回她的，本宫了解她。”刘旭冷冷的说道，“本宫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做出如此决绝！也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帮她离开，看来是本宫太小瞧她了！” “殿下。”青灵上前，将刘旭拦下，“你就让她走吧！” “你说什么？”刘凌抓住马缰，眉头一蹙。 “姑娘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殿下何必将她强行困在身边呢？纵然殿下将她留住，留下的也不过是依据去壳而已！”青灵说道，“殿下，你就放手，让她自由吧。” “莫说是一具躯壳，就算是一具尸体，她也得待在本宫的身边！”刘旭冷声说道，“你的事情，等本王回来之后再跟你算账！” 话落，他便是驱马离开。 青跃忧心忡忡，他看了一眼青灵，骂道：“你也太糊涂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青灵点头：“我知道，我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祁王府啊！哥哥，这一次前来救她的人里面有南楚人，我怕王爷有危险！” “不早说。”青跃急忙上马追了上去，青灵想了想，也一路跟了上去。 天还未亮，莫子玉他们几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之后继续赶路，接下来的几日行程都是如此，一连赶了五日路程，终于来到了青玉关，出了青玉关，就是南楚的地界了。 芈梓依旧安排了人在青玉关外接应。 他们到底还是赶在刘旭关闭城门的命令之前到了青玉关，关门打开，几人的车队顺利被放行。 只是他们刚出了青玉关，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传了来。 莫子玉揭开马车帘子，只见着一队人马追了出来，是北夏最精锐的骑兵，而一马当先的便是刘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决裂 “他来了。”莫子玉将车帘放下，轻声说道，“来的比我想象的更快。” “姑娘，咱们该怎么办啊？”绿俏担忧的问道。 芈梓握住了莫子玉冰凉的手：“有我在，不用怕，我的人距离这里不足五里。”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他带着最精锐的骑兵，我们跑不过他们的。” 他将前面的车帘打开，对正在驾车的容浅说道：“师兄，停车，我留下，你们先走。” “不行。”芈梓急忙说道，“我不会再让你入火坑的，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容公子，继续往前！” “驾！”容浅在马臀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儿顿时加快速度奔跑着。 只是这些马因为要躲过关口的士兵的盘问，都用的是普通的马儿，如何能够跑得过刘旭所率领的精锐骑兵，眼见着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们的马车被包围住。 “姜柳！”刘旭在马上冷声喝道，“下来，跟本王回去。” “王爷，到了这里，你未必能够在我们手上将人带回去。”容浅冷笑了一声说道，一旁的秦逸也是一脸的警备，甚至已经开始在思考，如果突袭，拿住了这领头一人的机率有多大。 “可以试试看。”刘旭冷笑着说道。 莫子玉听到刘旭的声音，心里面流淌着一阵阵的悲伤，他们两个人怎么就到了现在这般的地步了呢？ 她重活了一次，到底又活出个什么名堂了呢？ 不管如何，她不想再做姜柳，不想再做那个祁王府的侍妾，不想在回到祁王府内与那些女人争风吃醋，也不想再见到刘旭的脸！ 她只想做她自己，只想做回莫子玉！ 莫子玉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帘打开，钻出马车，抬眸冷冷的看着马上一脸阴沉的男人。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如果今日我们不能够离开这里，你倒是可以将我的尸体带回去。”莫子玉冷冷的笑了笑，“这幅身子不属于我，但是我的灵魂，永远是自由的。” “我们谈谈。”刘旭下马，直勾勾的看着莫子玉，他的双眸有些红，含着些许恳请的意味。 芈梓拉住了莫子玉的手臂，轻轻的摇头。 莫子玉勾唇，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意，随后下了马车，超前走了几步。 刘旭也超前几步，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他想要握住她的手，她往后半步躲开了。 “跟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刘旭说道，“这些人，我也让他们平安的离开。” “你在威胁我？”莫子玉讽刺的一笑，“我方才想说的话已经说的十分的清楚了，要我回去可以，除非你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还有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你未必能够留下他们。” “你要怎么样才能够原谅我？”刘旭又问道，眼神里面的央求之色越发的明显，“跟我回去好不好，昶卿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提到刘昶卿，莫子玉里面涌起一抹不舍的情绪，她忍住了泪水，抬眸冷冰冰的望着刘旭，冷漠的说道：“怎么才能够原谅你？除非你死。” “真的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原谅我？”莫子玉眼神冰凉冷漠已经看不到此前的柔情，刘旭心中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胸中气血翻涌，他咬了咬牙，突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调转方向，递给莫子玉，“你不是恨我吗？那你杀了我啊！” 莫子玉盯着冰冷的长剑：“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不信，我不信你能够下得了手！”刘旭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真的能够全部舍弃全部忘掉吗？” “别说了。”莫子玉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我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你也知道，我上辈子是被刘凌害死的，我不过是想要借你的手复仇而已。” 她握紧拳头，指甲扣进了掌心，面上显得越发的嘲讽，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不信！”刘旭继续将佩剑递给莫子玉，“你若是真的没有爱过我，为何不敢杀我？” 莫子玉眼神一冷，一把夺过了刘旭手上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腹部。 刘旭没有想到莫子玉会真的动手，满眼都是不敢置信，他蹙眉垂眸看了一下腹部的利刃，又痛心的望着她的眼睛：“你真的那么恨我？” “你总算把我当成姜柳，不曾将我当成莫子玉，所以你不理解我失去父亲跟兄长的痛苦，刘旭，我恨你，我恨你！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原谅你！”最后几个字莫子玉在大喊着，她尖叫一声将长剑拔出，血水喷洒出来，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迹，带着温热的体温。 “王爷！”一旁的青跃一惊，大喊了一声，急忙拔出了佩剑从马背之上跃了起来，朝着莫子玉就袭去。 秦逸在看到了青跃的动作的时候，也是警觉的出击，将他给挡了回去。 “哥！”青灵拦住了青跃，“不要上了姑娘，王爷在乎姑娘，若是姑娘受伤了，王爷会心疼的！” 青跃冷冷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咬牙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随后将刘旭从地上扶了起来。 莫子玉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还在滴血的长剑，她抓起了一小把头发，将黑发割断，扔到了地上：“自今日起，咱们恩断义绝，太子殿下。他日相见，咱们便是仇人。” 刘旭捂着肚子上面的伤口，沉痛而又失望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挥了挥手，冷声道：“让他们走。” “王爷。”青跃不解。 “让他们走！”刘旭又低喝了一声。 “是！”青跃蹙眉，“让开，让他们走！” 莫子玉将目光从刘旭的身上移开，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马车走去，唤道：“小逸，咱们走。” “姑娘！”青灵高声唤道，“保重。” 莫子玉的身子顿了顿，随后翻身上了马车。 马车在一起飞驰起来，绿俏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她凑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拿出手绢擦着她脸上的血迹，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双眼失神的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绿俏看着莫子玉的手还紧紧地捏着拳头，而血水则是一滴滴的从拳头里面往下流着，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只见着莫子玉的指甲掐入了掌心肉内，血肉模糊。 “姑娘！”绿俏心疼的唤了一声，随后急忙去找金疮药。 芈梓不动声色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叹道：“你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刘旭。” “我只想杀他。”莫子玉冷冷的说道。 “你方才有机会杀他的，可是你出手，并未伤到他的要害。”芈梓说道，“既然心里面还放不下，这又是何必呢？” “我没有放不下。”莫子玉冷声说道，“他是北夏的太子，是昶清的父亲，他若是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会为此而丧命，不仅仅是我们几人，还有随他出行的那些将士，还有南楚的无辜百姓。而北夏的朝堂也会动乱，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你总算在为别人着想而为难自己。”芈梓握着莫子玉手上的手，轻轻的吹了一下，柔声问道，“疼吗？” 莫子玉正想要回话，突然只觉得喉咙里面涌起一股热流，她呕了一口血水出来，随后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容公子！”绿俏大喊道，“你快来看看，姑娘吐血了！” 容浅脸色一变，急忙入内为莫子玉诊治。 马车内的空间太窄，芈梓虽然担心还是将位置留给了容浅，他到了外面与秦逸并肩，看着远方的落日说道：“你以后可能回不去北夏了，舍得吗？” “我没有记忆，也没有故土，不存在什么舍不舍得。” “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为什么那么爽快的答应我，跟我一起就她？”芈梓问道。 “她救过我。”秦逸想了想说道，“她不仅仅只是救了我，在我失去记忆，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是她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面，给了我温暖，给了我一个容身的地方。她……没事吧？” “容公子正在看呢。”芈梓叹了口气，“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个时候接应他的人也出现在了前方，一队人马，做普通的商队打扮，只是周围的货物里面全是兵刃。 齐幕煊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眯着眼睛看了芈梓一眼，问道：“世子此行可还顺利？” “尚算顺利吧。”芈梓下车，“可惜了，刘旭还差一点就能够进咱们的圈子，他只带了几十人而已。” “无妨，来日方长。”齐幕煊说道，“何况，咱们现在还需要北夏的力量夺回王位呢，这个时候北夏动乱的话，只怕分不出精力助咱们。” “嗯。”芈梓说道，“现在战况如何？” “都在计划之中。”齐幕煊说道，“俞南王人心尽失，众叛亲离，离收复王城也不远了。芈梓，你即将成为南楚的王，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太阳沉入天边，暮色四起，芈梓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不会忘，那是我们共同想要做的事情。” 第一章 新生 端瑞三十二年，春。 太子刘旭，在被册封为太子的那一日，突然领兵出京，随后负伤而反，据说是因为路上遇到了土匪，因而受了伤。 这伤一养，便是两个月，直到这冬日的寒冷完全推却，春日的暖风拂来，桃花到了开放的时节。 “殿下？”谢璇一舞完毕，额头还冒着晶莹的汗珠，这是她新学的一支折腰舞，舞蹈优美诱人，她跳完之后本以为可以得到刘旭的赞美，回头发现他在发呆。 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在想着那个女人么？ 她一直觉得老天爷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将自己的对手一个个的从刘旭的身边赶走，现在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来到他的身边，这太子妃之位如今也是手到擒来，却发现怎么也走不进他的眼底，他的心上。 “嗯？”刘旭回过神来，他将手心的桃花完整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面，方才看到桃花便是想起了那个女人，他曾答应她，等到桃花开的时候，要带她去开桃花，选花神的。 “璇儿跳完了，王爷觉得如何？”谢璇问道。 “很好。”刘旭敷衍的说道，“你倒是不必日日都来本宫这里，本宫身边侍女无数，伺候的很好……” “她们我哪里放心啊？”谢璇微微一笑，“璇儿可是殿下的未婚妻啊，照顾殿下伤情，不是应该的么？” 刘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春天到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没有他护着她，她还习惯吗？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他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想起了母妃死的时候，自己那刻骨铭心的痛与恨，如果不将她当成姜柳，而是将她当做莫子玉的话，他便是理解了她的煎熬与痛苦。 只是那段时间，他接受不了她是莫子玉的事实，执着的将她当成姜柳，拒绝去体会她的悲伤与痛苦。 她恨自己，恨不得自己死。 刘旭心里面涌起浓浓的悲哀，他们之间只怕是再无可能了。 只是他现在纵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人生漫长的几十年，他一个人又该怎么走下去呢？ 这时候侍女入内禀报，世子前来请安，刘旭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暖意，点头让刘昶清入内。 “见过父王。” 刘昶清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谢璇，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妹妹那么可爱，怎么她怎么讨厌！ “嗯。”刘旭点头，“今日课业如何？” 刘昶清便将今日在学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旭，他今日学问做的不错，被先生表扬了。前两日的文章被陛下看了，陛下也称赞了他几句。 “很好，不过不可因为被陛下称赞了几句就骄傲自满了，你还差得远呢！”刘旭说道。 “世子聪颖，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谢璇趁机赞扬道，“想我三妹，跟世子一样的年纪，现在只知道玩耍呢！她若是有世子一般的努力，我也就不会为她担心了。” “谢彗聪慧在我之上，她文章写得好，画也画的好，还十分的善良，从不会在背后贬低别人。”刘昶清冷哼了一声。 谢璇被刘昶清揶揄了一番，面上下不去，不过当着刘旭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呢，等日后自己成了她嫡母，再教训她不迟。 谢璇心里面自然也是看刘昶清不顺眼的，他一个庶出的孩子，怎么能够成为世子呢？ 等她嫁给祁王，生下了嫡子之后，自然有他好受的！ 刘旭闻言，倒是没有教训刘昶清的意思，挥了挥手：“下去吧，下午还有箭术课呢！” “儿子告退了。”刘昶清冷幽幽的扫了一眼谢璇，抱拳退了下去。 谢璇正准备说话，刘旭开口打断：“你也回去吧，本宫乏了。”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就是。”谢璇盈盈一笑，福身离去。 她一走，一个打扫的侍女便是赶紧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三夫人。 琪儿如今比较着急，王府里面原来那么多女人，死的死，走的走，好不容易熬到只剩下了三夫人一个人的时候，她以为这太子妃之位应该就是十拿九稳了，哪知道太后突然赐婚，让一个后来的女人得到了一切。 比起这谢璇，琪儿更希望姜侧妃没走，以后的太子妃是她，至少姜侧妃跟三夫人的关系亲密，自然会善待三夫人，这谢小姐，看样子就不是个善茬儿！ 当然这姜侧妃离开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太子对外一律宣称姜侧妃在调理身子，故而避不见客。 “夫人，那谢小姐又来找王爷了。”琪儿抱怨道，“这谢小姐也太不要脸了，虽然是太后指婚，但是她跟殿下这不还没有成婚嘛，天天来找殿下，不是唱歌就是跳舞，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勾引殿下呢，殿下这可还有伤在身呢！” 三夫人正在修剪一盆盆栽，闻言淡淡的说道：“你管她做什么，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好。” “夫人，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吗，这太子妃之位……” “闭嘴！”三夫人教训道，“跟了我这么久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面还没个分寸吗？” “奴婢知罪。”琪儿急忙垂眸请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别人要做什么，别人的生活，咱们不管，咱们现在也管不了。”三夫人说道，“多说多错，多做多错，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少说话，少做事，不要叫人拿了把柄。今时不同往日，我没了宠爱，也没了可以商量一下队友，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得靠咱们自己了，更是半分错都不能有。” “奴婢明白。” 三夫人看着眼前的盆景，突然觉得有些心烦，她将剪刀放下，心里面也是恼怒莫子玉的不辞而别，此前的种种努力付之东流不说，以后是真的连个知心人都没有了。 她倒是曾经将姜侧妃当做了自己的战友，就是不知道她是否在心里面承认过自己这个朋友。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南楚。 虽然形式一片大好，俞南王民心尽失，但是俞南王的势力还是不可小觑，而芈梓夺回王位的仗，注定还是不会那么的简单，虽然有北夏相助，但是这场仗还是胶着了起来。 而芈梓不想伤百姓，故而顾虑更多，也让俞南王多了些嚣张的资本。 莫子玉也跟着芈梓一道来到了南楚，前面一个月基本上都在养身体，在容浅的进行调理之下，她的身子恢复的很快。 而离开了祁王府，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也让她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容浅为了报答芈梓愿意帮助莫子玉离开祁王府，故而在他的军中为军医，为受伤的士兵疗伤。为了防止莫子玉一个人胡思乱想，故而也将莫子玉带到了军营内，一道为伤员处理伤口。 而莫子玉也是乐意自己所学能够发挥所长的，而且忙起来之后，真的不会去向太多的事情，或许是精神有了寄托，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不少的笑意。 莫子玉在军中很受那些伤员的欢迎，这个医女不仅仅漂亮，而且医术超群，下手温柔不像那些大老爷们那么粗鲁，还会用好听的声音安慰他们。 “没事了。”莫子玉柔声安慰着一个少年士兵，“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你，姜姐姐。”少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意，他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一个护身符，递给莫子玉，“俺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护身符是俺娘给俺求的，灵得很呢，你将它带着吧，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既然是你娘亲给你求来的，你就好好儿的拿着吧。”莫子玉微微一笑，将护身符重新给他放回去，“你娘亲想必现在也在盼着你回去。” 想起母亲，少年士兵红了眼睛：“俺娘眼睛不好，就等着我回去呢！” “快了。”莫子玉说道，“等这一仗打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又给两个伤员处理了一下伤口，莫子玉端着一盘清理过伤口的热水倒在了帐篷前。 她瞧着远方的几束花好像开了，不由得心情大好，此刻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听着风的声音。 感觉到眼前有阴影，莫子玉睁开眼睛，不知道秦逸什么之后过来了，他手上拿着一束白色的花儿，坦然而温和的笑着：“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了，觉得也别适合你，就想要摘给你。” “谢谢你啊，小逸。”莫子玉捧着花束，嗅了嗅，“好漂亮啊。” 没有想到冷冷酷酷的小逸，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春天到了。”秦逸看着莫子玉说道，所以你也要忘掉从前的悲伤，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啊，春天到了。”莫子玉看着周围的春色，感叹道。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绿俏跟容浅一道走来，绿俏正在询问容浅一些问题，而容浅也是在耐心的解答着。 绿俏自从上一次在皇宫城楼之上为那些受伤的官兵疗伤之后，便是喜欢上了医者的职业，很想要将医术学精了，将来好治病救人。 容浅对她好学的态度也是赞赏的，时不时的会指点一番。 “师兄。”莫子玉唤了一声。 “姑娘。”绿俏看到了莫子玉，一喜，急忙跑了过去。 “师兄，绿俏一心学医，我瞧着她纸质也不错，你收了这么徒弟如何？”莫子玉笑问道，虽然语气似在开玩笑，但是眼神却十分的认真。 容浅倒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莫子玉的建议，点头道：“可以。” 绿俏还有点蒙，莫子玉急忙推了她一下，笑道：“想什么呢，拜师啊。” 绿俏反应过来，急忙跪下磕头：“徒儿拜见师父。” “起来吧。”容浅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既然给我磕了头，便是我的徒弟了，日后我会将我所学悉数传给你，只是这医者并非一般的职业，为了糊口，病人愿意找你，便是将性命交托在你的手上，我日后会对你更加的严格，这样是对你负责，也是对病人负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徒儿明白，徒儿什么苦都能吃的！”绿俏眼神坚定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前来禀报道：“容公子，姜姑娘，世子受伤严重，你们快去看看吧。” 莫子玉惊了一下，与容浅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急忙前去查看芈梓的伤势。 在芈梓的主账外，莫子玉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齐幕煊与红娘，此前在藏香楼内见过两人，在刘旭的身边见过两人，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两人。 传说有木兰的人帮助芈梓顺利的离开了北夏，想必就是他们吧。 莫子玉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就是隐藏在京城内的木兰人，而且还在刘旭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起身她本身是不反感木兰人，前世的母亲，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她就是木兰圣女，前一世的自己的身上就留着木兰的血脉的。 莫子玉与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没有说话。 然后她穿过两人，入了帐篷内。 只见着芈梓受了很严重的箭伤，从胸膛刺入，一直刺穿了肩膀，而他的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想必是中箭之后坠马，脚套在了马镫上，被受惊的马拖了好一段路程之后才被救下的。 背上的伤看着严重，到底还是皮外伤，真正严重的还是肩膀之上的箭伤，这箭头是淬了毒的。 莫子玉与容浅估摸了一下芈梓的伤势之后，心里面已经有了治疗的法子了。 两人配合默契，用剪刀将芈梓的上衣完全剪开之后，莫子玉处理背后的伤口，容浅处理肩上的箭伤，不时两人交流一下病情。 虽然他们医治的很顺手，但是等将芈梓的伤口全部处理好之后，已经是夜色降临了。 不过他们脸上也不见得乐观，芈梓的伤势很严重，他们只是暂时将伤势稳住，是否能够及时好转，还得等今夜，如果今夜情况稳定，明日早上醒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师兄，你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莫子玉说道，“我来看着他就行。” “行吧。”容浅点头，“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派人前来找我。” 帐篷内点着几支蜡烛，但是还是不敞亮，昏昏暗暗的。 虽然是春天，但是夜风还是带着几分寒意，莫子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自己冰凉的手臂。 莫子玉掀开被子，检查着芈梓的伤口，看到他腹部的伤疤的时候，不由得楞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 这还是去年端午他为了救自己受的伤呢，细算下来，他真的救过自己好多次了，欠他的恩情也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才好了。 到了后半夜，芈梓开始发烧，额头有些汗珠一出来。 莫子玉一面换着湿帕子给他降温，一面给他施针稳住情况。 没一会儿，他又浑身发凉，身体忍不住颤抖着，莫子玉不敢给他加被子，怕压到他的伤口，只是吩咐士兵在帐篷内加了一个火炉。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莫子玉坐在床边，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在这个时候，芈梓突然一把仅仅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往他的怀中一带。 莫子玉趴在了芈梓的怀中，唤道：“芈梓，你醒了？” 无人回应，想必还是在昏迷中。 她爬了起来，在床边坐好，但是手腕却还是被芈梓死死的捏着，怎么都挣脱不了。 “姜柳。”芈梓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唤道。 “我在呢！”莫子玉回应，“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是没有回应，他依旧还在昏迷中，方才不过是在说梦话而已。 “姜柳。”没一会儿他又开始低声唤了起来，声音里面带着一股疲惫与无奈，最后几乎带着哭腔。 莫子玉不知道芈梓到底梦到了什么让他竟然如此的悲伤，不过想起他失去了家人，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他们都没有亲人了。 莫子玉不由得生出一股同病相怜来，一边拍着芈梓的手臂，一边轻轻的唱着童谣。 她的歌声很轻灵婉转，芈梓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面容逐渐变得平静。 “姜柳。”莫子玉的手臂被拍了一下，她抬眸，笑道，“你醒了。” 芈梓深深的看着她，嘶哑着声音虚弱的问道：“你一直守着我吗？” “是啊。”莫子玉轻轻一笑，终于将手臂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了，此刻手臂又酸又麻，她甩了甩，“你总算是从鬼门关爬出来了。” “姜柳。”芈梓唤道，跟他睡梦之中的声音一样温柔，“谢谢你。”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莫子玉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见药熬好了没有。” 她起身走出帐篷，外面的阳光正好射进来，她抬手挡了一下，随后让阳光从手指漏下来，又是新的一天，真好。 第二章 别招惹她！ 莫子玉刚出了帐篷，与红娘迎面碰上，她杨唇一笑，媚声嘲讽道：“这不是祁王府的姜侧妃吗？怎么来了这里呢？啧啧，这是私奔了？这刘旭也算一表人才啊，如今更是贵为太子，没有想到你却是跟着芈世子跑了，这芈世子的魅力有那么大么？能够让你抛去荣华富贵，来到这战场之上吃苦。” 莫子玉没有打算理会她，准备去看看芈梓的药熬好没有，哪知道红娘却是紧跟着上前，将她给拦住了，笑问道：“姜侧妃，说说呗。” “那么你呢？身为藏香楼的头牌，只要你愿意，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为何愿意跟着一个琴师颠沛流离？那琴师的魅力如此大么？”莫子玉冷声反问道。 提到齐幕轩，红娘的眼中露出一抹仰慕的神色，叹道：“他啊，可不是一个琴师呢，他可是我们的皇子呢！” “木兰的皇子？”莫子玉嘲讽的笑了笑，“木兰都没了，他还放不下自己皇子的身份？你们在京城里面搞了那么多事，那一件事情成了？皇子？还是琴师更适合他吧。” “你！”红娘神色一冷，随后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我们可不是一件事情都没有做成，那莫家父子不是被刘旭杀了吗？莫家乃是北夏的脊梁，北夏自毁长城，也没有枉费我们的一番苦心不是？” “闭嘴！”莫子玉冷喝了一声，双眸通红痛恨的瞪着面前的女子，“红娘，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复国了。”红娘冷笑着说道。 “莫将军是你们木兰圣女的丈夫，你们为何那么狠心？”莫子玉冷声问道。 “圣女？”红娘嘲讽的一笑，咬着牙说道，“当年若不是她执意嫁给莫晟，又担保北夏不会对木兰如何，木兰就不会对北夏放松警惕了。可笑，当年莫晟带着人杀入王城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是带人前来相救呢！我们也将他当做圣女的丈夫，我们跪在地上恳求他手下留情，不要将王城内的人赶尽杀绝，可是结果呢……尸骨成堆，血流成河。” 红娘说着眼睛开始泛红，她苦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们做错了吗？我们为我们的族人报仇做错了吗？难道只需你去憎恨去报复，而我们就一定要忘记痛苦，去原谅去拥抱我的仇人吗？” 莫子玉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似被掐住一般，难受的厉害，面对红娘的话，她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红娘的话。 “世子醒了吗？”容浅走到了莫子玉的身边，“跟我进去看看吧。” “他刚刚醒了。”莫子玉收敛了一下情绪，“我去看看他的药熬好了没有。” “去吧。”容浅拍了拍莫子玉的肩膀。 莫子玉快步离去，容浅警告的看了一眼红娘：“别招惹她。” “啧啧。”红娘歪着脑袋笑道，“没有想到容公子也会如此袒护她，说到底这位姜侧妃的魅力真的不小啊，能够让你们这些男人都为她出生入死。我应该跟她好好儿的讨教讨教才是，我怎么说也算是藏香楼的头牌，但是论及这勾引男人的功力，可是不及她半分啊。” “嘴巴放干净些。”容浅冷冷的盯着红娘，“不然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红娘丝毫不惧，反而是歪着脑袋魅惑的一笑，“奴家拭目以待哦。” “婢女无知，出口狂妄，容公子见谅。”齐幕轩缓缓走了出来，将红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你们的目的也无外乎是复国，现阶段至少你们是希望借助芈梓的手来达成这个目的，所以想要助他登上王位，而我们也可以帮助到他，至少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不冲突的，所以你们离我师妹远一点，这样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容浅说道，“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的，等时机到了之后，我们自然会离开。在此期间，我们最后不要有什么冲突，因为你们未必会捡到便宜。” “我们彼此之间无冤无仇的，我们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容公子你是不是多虑了？”齐幕轩笑了笑，“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是说对了的，我们之间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 说话间，莫子玉已经端着药过来了，容浅将两人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帐篷内。 “少主，她留在世子的身边真的没关系吗？她始终都是北夏人，而且还是刘旭的人。”红娘说道，“而且她跟刘旭闹崩的原因在于她为了莫家求情，相比跟莫家关系匪浅。” “这不是好事么？”齐幕轩淡淡的说道，“她憎恨刘旭。” “可是她为什么要为了莫家求情而跟刘旭闹到那种地步？这不合常理，我在怀疑这是不是刘旭跟她设下的局？”红娘狐疑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刘旭将自己的女人送来做内应？”齐幕轩托着下巴蹙眉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盯着她，如果有什么异常，不必手下留情。” “那世子那里？” “世子那里我自会去说的。” 帐篷内。 “现在感觉如何？”容浅入内问道。 芈梓一见到是容浅，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又在他的身后看到了莫子玉，笑容才重新浮现在了脸上，说道：“好多了。多谢你们，将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他看着莫子玉的眼睛，顿了顿，蹙眉问道：“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吗？是戈才吗？我这就让他进来给你道歉！” “我没事，没人欺负我，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你先喝药吧。”莫子玉端着药碗靠近，“你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了，还是得需要静养着。” “静养只怕是不可能了，眼下战事胶着，许多事情还需要我的决断。”芈梓端起药碗将苦涩的药汁全部喝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只是疼痛难忍，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别动！”莫子玉呵斥道，“昨夜师兄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别迸裂了。” “知道了。”芈梓含笑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虽然经历了种种，他似乎跟自己最初认识她的模样没什么差别，“我昨晚上听到有人在唱歌，是你吗？” “不是，你在做梦。”莫子玉将药碗接过来，打了个哈欠，“师兄来照看你吧，我昨夜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先回去补个觉。” “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芈梓急忙说道，“还有，姜柳，谢谢你。” 他昨天晚上陷入了梦里面，梦中全是一片血泊，父王，母后还有姐姐们的尸体全部摆在了他的面前，还有那些宫人，那些百姓，他们全部都死了，他绝望的看着他的叔叔踏着他们的尸体，一步步的登上了最高位，他想要杀了他，可是他太弱小了，怎么也爬不上那高高的台阶，他只能够看着他的叔叔嘲讽不屑的朝着他笑着。 随后传来了一阵歌声，很轻，就像是他小的时候，母后在哄他睡觉一般。 他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他还是王宫里面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缠着母后讲故事才肯睡觉，宫女在一旁偷笑，他不依不饶，母后被他缠得没法子，便给他唱着童谣，他听着歌声，渐渐的入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戈才拖着一个人入内，莫子玉与他打了个正面，他没什么好脸色。 莫子玉也觉得无所谓，戈才对她跟容浅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似乎很讨厌北夏人。 “世子，就是这个混账差点害死了世子你，世子要怎么处理他？”戈才朝着地上的人吐了口口水，“我看他就是俞南王派来的奸细，世子，还是杀了他吧。” “属下害世子深入险境，属下的确该死，若是世子要处死属下的话，属下绝无怨言，只是属下不是俞南王的奸细，属下对世子忠心耿耿，可鉴日月！” “你还狡辩！”戈才一脚踹了过去，“让你前去拖住右侧部队，你的部队消失无踪，这才使得对方左右夹击，陷入了包围之中，若不是世子英勇，杀出了重围，这会儿只怕是早就去见先王了！” “世子，属下可以解释的。”地上跪着的人说道，“当时属下的确是率领部队准备准备去将右侧部队引来的，只是我们在路上迷了路，失了方向，方才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迷路？”戈才嘲讽道，“你可是土生土长的南楚人，这在一片地区也生活了十几年了，这里你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路，会迷路？蒙谁呢！” “属下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地上的人惭愧的说道，“但是当时的确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世子，属下对不起你，你杀了属下吧！” 芈梓沉默了一下，抬眸盯着地上的将领说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下一次希望你能够将功折罪！” 那人惊了一下，本以为难逃一死，没有想到世子会这么轻易的饶了他。 “世子！”戈才大惊，“难道就这么算了？” 芈梓淡淡的说道：“在我们被包围的时候，之吕将军带人从后方杀入，才给了我们逃生的机会。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是细作，还敢回来么？” “世子！”地上的吕将军含泪道，“多谢世子信任属下，属下愿意为了世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戈将军，昨日世子浑身是血的被带了回来，而今他苏醒的消息也只有我们几人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戈才不耐烦的打断。 “不如将世子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传出去。”莫子玉说道。 “你在诅咒世子么？”戈才冷声道。 “好主意！”芈梓一喜，“林谦的五万人就在我们附近屯兵，距离我们不到二十里，如果我死了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前来夜袭。而这五万人是临沅最后一道防线，只要破了他们，我们便可以直奔京城而去了！” “是，属下这便吩咐下去。世子只管养伤，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属下就是！”戈才抱拳急忙下去布置。 “你也下去帮戈才吧，他行事鲁莽，难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芈梓看了一眼地上的吕将军说道。 “属下遵命！”吕将军抱拳，含着热泪退下了去。 莫子玉走到了帐篷边上，瞧了一眼床上坐着的芈梓，少年已经成长，褪去了青涩与意气，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统帅了。 吕将军朝着莫子玉深深的作揖：“多谢姜柳姑娘将世子给救了回来，要不然，我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莫子玉微微一笑：“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他也救过我很多次。” 容浅给芈梓检查着伤口：“迷路？这个解释只怕只有你会信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芈梓说道，“那段路地形复杂，加上夜间乌云密布，没有星辰，无法辨别方向，再加上又要随时提防是否有埋伏，重重压力之下，迷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容浅说道，“接下来就是皮外伤了，须得好好儿养着，要不然落下病根儿，等你老了，就有你受的了！” “能不能过活得到老还难说呢！”容浅说道，“好在，这一场仗终于是要结束了。” 他最痛心的事情莫过于同胞相残，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牺牲，南楚便不会有新生！ 至于北夏，说是会帮助他们，也不过是给了些粮草以及打过几场埋伏罢了，对于北夏来说，不帮助俞南王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吧？ 不过他倒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北夏，反正凭他的能力，也一定能够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的！ 第三章 劝降 芈梓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仅仅是军营内的知晓，这个消息也经由细作传到了别处。 到了夜间，林谦带着人从高岗上看下去，果然见着地方阵营内飘荡着白幡，而且还要隐隐的哭嚎声传来。 他的副将说道：“芈梓身亡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也对，他当时血肉模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活下去的。” 林谦思索了一下：“芈梓死了，他们一定的军心大乱，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传令下去，三更十分，准备出击！定要将敌军击溃，免除王上的心腹大患！” “恭喜将军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王上定然会重重赏赐林将军的！” “哼。”林谦叹了一声，“建功立业，荣华富贵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够平息叛乱。南楚卷入了北夏与西魏的战争，已经损失惨重了，若是再耗下去，必然会一蹶不振的，早日将内患除去，南楚也好早日恢复正规！” 三更时分，林谦果然带人夜袭，不过也正好撞入了芈梓设下的包围圈内。 士兵们冲进营帐内，却发现出了明晃晃的火把之外，空无一人，林谦脸色一变，急忙道：“有诈，撤退！” 已经来不及，随着一阵喊杀声，戈才带人包围了上来。 “林老儿，投降吧，或许还能够给你留一具全尸！”戈才朗声道。 林谦骑在马上，看着周围的人，暗恼自己竟然摆在了芈梓那黄毛小儿的手上，不过此刻倒也能够冲杀出去！ “林将军！”芈梓坐在轮椅上，被莫子玉推了出来，“可否单独一叙？” “本将军跟你这叛贼没什么好说的！”林谦挥舞着手上的长枪说道，“待本将军取了你的首级再说，昨日你不过是侥幸而已，今夜本将军定要将你斩于马下，还南楚一个太平！” “呸！”戈才骂了一声，“谁是叛贼？俞南王出卖兄长，不折手段登上王位，更是丧心病狂的杀了先王的妻女，他才是那令人不齿的叛贼。世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老贼，你跟随俞南王，为虎作伥，你们家也是累世忠良的，你死之后如何面对你的列祖列宗？” “南楚遭受重创，已经不敢重负，你等不思百姓疾苦，反而作乱，一番动乱之下，同胞相残，百姓流离失所，更是让南楚千疮百孔，你们呢，也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欲罢了，又何曾将百姓的利益，社稷的安稳放在心上？”林将军嘲讽道。 “林将军觉得俞南王会是一个好的帝王吗？”芈梓平静的看着林谦，此刻身子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十分的虚弱，但是身上的气场却很足。 林谦一时语塞。 “他为了王位，出卖自己的兄长，屠杀自己的亲人，他为了王位不惜向北夏献出城池土地以求北夏的支持，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将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的人吗？”芈梓冷声说道，“更何况，他登上王位的时间不长，南楚还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多少百姓还食不果腹的时候，他却是大肆充盈后宫，劳民伤财修建行宫供他享乐，这样的人林将军真的放心将江山托付给他？” 林谦抿唇不说话，芈梓接着说道：“为何我一回到南楚便有那么多的人投奔与我？因为我才是民心所向，林将军你才是一叶障目！现在，除俞南王，南楚陷入内乱，看着痛心互相残杀，你以为我就不痛心？俞南王就好像是一块腐肉一般，如果不将其剜掉，将会将整个南楚都坏掉，倒是南楚才会真的被北夏与西魏蚕食掉！” 芈梓看了一眼林谦身后的人，高声道：“你们都是南楚的军人，你们真的愿意与俞南王卖命吗？” “不愿意！”其中一个士兵愤然说道，“我的妹妹就是被他强抢入宫了。” “我也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 林谦坐在马上，看着这些士兵的态度，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难道真的就是民意吗？ “林老将军，你还要固执下去么？”芈梓说道，“你难道还需要这五人兄弟给你陪葬，给俞南王陪葬吗？” “哎！”林谦下马跪下，抱拳道，“林谦愿降！” 随着林谦下马受降，他身后的士兵纷纷放下了武器，跪了下来。 芈梓忍住伤口的疼痛，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戈才正要过来扶着他，他摆了摆手，一个人坚持走到了林谦的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林将军肯迷途知返，还是我南楚的最厉害的将军！” 林谦不敢当：“说起来南楚最厉害的将军，非世子莫说！在下到底还是老了！” 芈梓又对着受降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宽慰他们的心，大抵是他不会追究下去，会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还是南楚的好男儿。 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叫那些士兵们不由得都红了眼眶，愿意以死追随世子！ 等一切结束，芈梓依旧有些虚脱在轮椅上，莫子玉瞧着他的脸色不对，急忙推着他回了帐篷检查伤口。 这一看不要紧，不仅仅只是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就连背上都溢出了不少的血水。亏得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才没有让人看到他背后的血迹。 “伤口裂开了，应该很疼吧，你忍了多久了？”莫子玉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说道，“现在处理起来更麻烦，你要吃些苦头了。” “不打紧。”芈梓坐在床边，轻轻的笑了笑，“比起心里面的痛，身体上的这些疼痛算得了什么呢？” 莫子玉麻利的给他将伤口处理了一下，芈梓疼得汗水都下来了，就是没有哼一声。 “若是疼就叫出来吧，不必忍着。” “小意思。”芈梓勉强的笑了笑，“不是快结束了吗？” 终于将伤口重新处理好了，莫子玉说道：“我知道劝你好好养着也是白说，不过你自己注意些，若是伤口再裂开了，可就不好处理了。” “林将军这五万人降了之后，俞南王手上就再也没有可调用的兵了，我也基本上没有什么非得出面的地方了。”芈梓说道，“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儿的养着，不让你操心的！姜柳，谢谢你，这一次的主意还是你出的呢，可得给你好好的记上一功！” “休息吧。”莫子玉说道，“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派人来找我就好！” 莫子玉离开了芈梓的帐篷，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给那些伤兵检查伤口恢复的情况。 她一出现，就有人围了上来，问道：“姜姑娘，听说今儿假传世子重伤不治的消息，然后引诱敌军深入的计谋是你想出来的？你可真厉害啊，又懂医术又懂兵法！” 莫子玉笑着摆了摆手：“我哪儿懂什么兵法，不过是随口跟世子建议了一下，是世子跟几位将军一起筹谋的，我可不敢揽功啊！” “姜姑娘不必谦虚，纵然姜姑娘不懂兵法，但是这一次姜姑娘也是立了大功了！” “你们别吹捧我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睡觉了！” “这林将军的五万人吗一投降啊，这仗基本上就结束了，我们激动啊，高兴啊，怎么睡得着啊！” 莫子玉又笑着同他们打趣了几句，随后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不睡，我去睡了！” 她离开帐篷，边走边打着哈欠。 “你站住！”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莫子玉回头，只见着一个穿着戎装的女子高傲的看着自己。 “你是？” 女子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上下将莫子玉打量了几眼，随后问道：“你便是芈哥哥受伤之后一直照顾他的医女？” 莫子玉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不过她如此张扬跋扈的模样，叫她心里面不怎么喜欢，蹙眉道：“算是吧。” “多谢你一直照顾芈梓哥哥！”女子从手上取下了一串手链，扔到了地上，“这个手链价值连城了，是你一辈子的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算是赏给你了。你照顾芈梓哥哥辛苦了，以后你不必再出现在芈梓哥哥的面前了！” “你是谁？”莫子玉将草地上的手链看了一眼，光线不好，看清楚到底是否是价值连城，又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你居然连我也不认识吗？”女子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我是静瑶郡主，是芈梓哥哥的青梅竹马，以后就由我照顾芈梓哥哥了。” 她听说芈梓哥哥身边出现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医女，今日一见的确漂亮，而且漂亮到她讨厌。 这军营里面本来不应该有女人进来的，只有她是个例外，但是没有想到一向军法严厉的芈梓哥哥会让她进入军营内。 她到底是什么人？跟芈梓哥哥到底什么关系？ “世子的伤势很严重，你懂医术么？”莫子玉问道，“如果出现了突发状况，你可以处理么？你懂如何换药么？你懂如何查看伤势的恢复情况以便随时更换药方么？” “……”静瑶郡主被噎了一下，“我带了大夫来，这些事情大夫都可以处理的，他是南楚的神医，医术应该在你之上，你就不必操心了。” “那就好。”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 “喂！”静瑶郡主唤道，“地上，你的赏赐忘了！” “郡主还是留给自己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而已，不必言谢，也不必赏赐。” 话落，莫子玉转身离开，没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贱人！”静瑶郡主一脚狠狠的踩在了自己方才的手链上面，随后便快步去了芈梓的帐篷内。 主张周围的人都是认识静瑶郡主的，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主账内，只瞧着芈梓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她轻轻的换了两声，没有回应，应该是睡熟了。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床前，坐在床边端详着芈梓的侧脸，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阔别多年，他比小时候更加的好看了，五官张开了，气质也更加的硬朗了，也更加让她着迷了。 “芈梓哥哥，你等夺回了王位，我给你做王后好不好？”静瑶郡主小声的说道。 “姜柳。”芈梓在睡梦中低声的唤道。 “姜柳？”静瑶郡主蹙眉，“姜柳是谁啊？” “姜柳。”芈梓又唤了一声。 “芈梓哥哥，你怎么能够在梦里面叫别的女人的名字呢？”静瑶郡主嘟着嘴，气哼哼的来到了帐篷外，找了守夜的士兵问道，“姜柳是谁？” “姜柳啊，是新来的医女，医术很好，一直都是她在照料世子的伤势！”士兵赞赏的说道。 静瑶郡主的眼神却是突然一冷，吓得那士兵不敢再说下去了。 “还真是那个狐狸精啊！”静瑶郡主咬了咬牙，“我一定不会让你将芈梓哥哥抢走的！” 翌日一早。 芈梓苏醒了过来，引入眼帘的却是静瑶郡主的大脸，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受伤了，自然是来看你的啊！”静瑶郡主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王已经破了连城的大军，马上就可以来汇合，一起进攻临沅了！” “很好！”芈梓喜道，“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那是当然！”静瑶郡主说着，又看了看芈梓的受伤的地方，“芈梓哥哥的伤势严重吗？” “小伤罢了。”芈梓淡淡的说道，“不必担心。” “我带了大夫前来给你看看，他可厉害了，是南楚最厉害的大夫！”静瑶夸赞道。 “不必了，有军医。”芈梓神色冷淡的拒绝。 “不行！”静瑶郡主开始撒娇，“我大老远的而将他带来，还是让他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芈梓没有办法，应允了下来。 随后静瑶郡主即可让大夫进了帐篷为芈梓处理伤势。 他大惊道：“世子的伤势很严重啊，不过这创口又裂开，似乎像没有处理好一般！” 闻言，静瑶郡主跺脚骂道：“我就知道那个叫姜柳是个什么都做不好反而废物！幸好我带人来看，若是交给她，岂不是要连累了芈梓哥哥！” 第四章 背后诋毁 听到静瑶郡主说姜柳的坏话，芈梓眉头蹙了一下，不悦的冷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姜姑娘医术超群，机智过人，还军营内有口皆碑，并非你口中的一无是处，在你还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妄下评断，这样只会让你显得更无知。”他冷冷的将一旁大夫看了一眼：“这伤口是我不小心裂开了，之后再次处理过的，并非处理不当，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还当什么大夫？” 那大夫一时羞愧难当：“那是在下眼拙了。” 静瑶觉得没面子，跺了跺脚说道：“芈梓哥哥，你为了姜柳那个女人，这么说我么？她认识你多久了，我认识你多久了，你怎么能够偏心她呢？” “我不是偏心谁，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芈梓淡淡的说道。 “算了，不提她了！”静瑶说道，“你快点给芈梓哥哥处理伤口啊，你可得仔细些，若是出了问题，本郡主要你的狗命！” “是是是。”大夫连声回答，“我这便给世子检查一下伤势。” 帐篷内。 绿俏正在整理床铺，瞧着莫子玉回来，急忙说道：“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赶快睡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天亮了！” “今晚上被吓到了没有？”莫子玉问道，绿俏一直没有经历过一些打打杀杀的场景，怕她被吓到了。 “不怕。”绿俏笑了笑，“师父一直陪着我呢，还有小逸也在，他们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怕的。” “没有被下到就好。”莫子玉一身疲惫的躺下，脑子里面浮现出那位刁蛮郡主的面孔来，只怕那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主，等到合适的时候，自己得带着绿俏跟小逸离开这里才是。 若是能够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隐居下来，不问世事，无忧无虑也好。 想着想着，莫子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被人叫醒，急忙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事情了？” “姑娘，世子的伤势出现了问题，师父这会儿不在军营内，让你去看看呢！”绿俏说道。 什么？ 昨儿不是还好好儿的么？怎么突然出现了问题？ 莫子玉虽然疑惑，但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急忙前去主账内。 只瞧着芈梓一脸痛楚的躺在床上，另一旁跪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中年男子，静瑶郡主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不是神医吗？怎么把芈梓哥哥搞成这个样子！” “郡主息怒，在下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这样的外伤我处理过很多次了，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啊！”大夫委屈的说道。 莫子玉检查了一下芈梓的伤口，他肩膀上面的伤之前本就中过毒，容浅好不容易才将毒逼了出来，这处理起来自然不能够按照寻常的法子，否则倒是前功尽弃了。 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芈梓的贴身护卫，说道：“我需要安静的环境为世子处理伤势，将无关人等请出去吧。” 静瑶郡主闻言，顿时冒火：“无关人等？谁是无关人等？姜柳你想要将我支出去？” 莫子玉转过身子，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她，淡淡的说道：“世子的伤势本来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你在胡搞，才会让伤情反复。我不想去质疑你这么做的动机，但是请不要耽误我救他，除非你希望他继续痛苦下去。” 静瑶被莫子玉冷厉的眼神看的心中一惊，这丫头心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我怎么会耽误呢？我只是要监督你，怕你动手脚。”静瑶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位姑娘，我知道自己那个步骤错了……实在是没有理由啊！”那大夫委屈又疑惑的问道。 “世子之前中了毒箭，我师兄的药物可以压制毒性，并且慢慢逼出，你一来就把他的药给清洗掉了，自然会毒发。”莫子玉说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静瑶抱怨道。 “你问过我吗？我怎么知道你会乱来？”莫子玉蹙眉，“还有，你带来的人真的是神医吗？为何连这点经验也没有？” “还不出去吗？”顿了顿，莫子玉继续冷声问道。 静瑶跺了跺脚，扯着那大夫的衣服，一并出了去。 安静下来之后，莫子玉麻利的处理了一下芈梓的伤势，好在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这一点还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问题，她麻利的将伤口处理好了。 没过一会儿，静瑶又闯了进来，瞪了一眼莫子玉，冷声道：“都处理好了？” “好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那你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好。”静瑶趾高气昂的说道。 “我得等他醒来，确定他的伤势没问题之后才会走的，他被你折腾了一番，又是元气大伤。”莫子玉叹了一下，“郡主，你想要照顾世子的心是好的，但是也要量力而为！” 静瑶咬了咬牙，推了莫子玉一把，指着屏风外面说道：“你到外面等着就是，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叫你进来就是。” 莫子玉没有再同她争论下去，去了外面书架上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了静瑶的声音：“芈梓哥哥，你醒了！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啊！” 中间有点沉默的时间，之后芈梓才开口道：“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会处理吗？姜柳呢？” “对不起嘛，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其实是一个江湖骗子，就是个普通的大夫还敢冒充神医，我也是受害者嘛！都怪姜柳不好，她要是提前跟我把情况说清楚就好了，她就是故意瞒着我，好让我犯错，再让芈梓哥哥你讨厌我，她真的是太有城府了，太有心计了，芈梓哥哥这样蛇蝎一把的女人留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小心啊！” 这颠倒黑白的本领……莫子玉轻轻摇头，有些人就是从来不肯反省自己的错误，一切都是他人的错。 “姜柳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不需要有人来告诉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芈梓冷冷的说道，“你堂堂郡主，这样在背后诋毁一个人，不觉得失了身份么？” “也不算背后诋毁，我都听着呢。”莫子玉淡然一笑，“郡主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想我没有跟你解释的义务跟必要。” 芈梓见方才静瑶郡主的话被莫子玉全部都听到了，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解释道：“她是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莫子玉见他要起身，急忙让他躺下，笑道：“这种事情我还不会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就是了。我看你的脸色好了很多，想必伤势也好了不少，这里应该没什么事情了，郡主照顾你就好，我就先回去了！” 芈梓自然是舍不得莫子玉离开的，只是见她脸色疲惫，又舍不得让她受累，嘱咐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等到莫子玉离开，芈梓的脸色冷了下来，瞧了静瑶郡主一眼，冷淡的说道：“你不走么？还留着做什么？” “我自然是要照顾你啊！”静瑶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照顾你才来的，其他的人笨手笨脚，我不放心！” “你忘了刚才是谁害我的么？” “那是因为姜柳她……”察觉到芈梓的眼神一冷，静瑶急忙改口，“好嘛，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我的心是好的嘛，我也是希望你能够得到更加好的治疗嘛！反正我不走，我就要留下来照顾你！” “你会照顾人？”芈梓讽刺道，“你是会洗衣做饭呢还是会治病疗伤呢？你留下只会跟我添堵，赶紧回你父王哪儿去！” 静瑶郡主的眼睛一红，跺了跺脚：“你怎么回事嘛！我一听说你受伤了，就马不停蹄的跑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儿的睡上一觉，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说我！芈梓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那么说我的！” “以前是以前，我也不会是以前的我了。”芈梓蹙眉看着静瑶，“你也应该长大了！” “芈梓哥哥以前对我很温柔的。”静瑶说道，“现在一对我说话就冷冰冰的，是不是你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芈梓沉默没有说话。 “是姜柳？”静瑶郡主将眼泪胡乱的抹了一下，忍泪问道。 “不关你的事。”芈梓烦躁的躺下，“我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事情，你也别烦我了！” “哼！”静瑶跺了跺脚，从帐篷内跑了出去。 “哟，这不是静瑶郡主吗？”红娘一身红衣，笑吟吟的走上前来，“怎么哭了？跟世子吵架了？” 静瑶对于出现在芈梓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很厌恶，对红娘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恶狠狠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对，对！是我多管闲事！”红娘说道，“不过我也是一片好心，我毕竟长你几岁，也比你更懂男人，你若是真的跟世子之间有什么，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出主意哦？” “哼，谁稀罕！”静瑶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认识姜柳吗？” “姜柳？你跟世子吵架是因为姜柳？”红娘笑问道。 静瑶冷着脸没有说话。 红娘笑了笑，又道：“如果真的是因为姜柳，倒真是没有必要跟世子吵起来，因为掉价！那姜柳原来是祁王府的姜侧妃，是在在北夏为质子的时候，与祁王世子关系不错，便时常出入祁王府，只怕这姜侧妃就是那个时候勾搭上了世子，随后便是跟世子私奔来了南楚，为了跟世子私奔，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小产乐一回呢！” “什么！”闻言，静瑶大怒，“竟然还有这么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是北夏祁王的侧妃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过孩子，这么肮脏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芈梓哥哥怎么会看上她！” “她怎么会配得上世子的喜欢？不过手段狐媚，勾引了世子而已，等世子清醒过来之后，也就会明白，那种女人，也就是个玩物而已！”红娘笑吟吟的说道，“一个玩物罢了，也配你生气？不值得！” “哼！”静瑶一想到芈梓维护姜柳的模样，静瑶就恨得牙痒痒的，一想到这么一个肮脏的女人出现在军营之中，她就觉得恶心，“芈梓哥哥是鬼迷心窍了，我可不会被骗的！这是军营，不是她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可以随意出入的，我一定要将她赶出军营去！这种狐媚女人，留下来只会是个祸害！” “她在军营之中倒是挺受欢迎的，你想要赶她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红娘继续煽风点火。 “她喜欢勾引男人嘛，男人都喜欢这种狐媚货色！”静瑶郡主咬了咬牙，“我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让芈梓哥哥好好看看，这种女人到底是否值得她维护！” 红娘满意的一笑，在扇起了静瑶的怒火之后，翩然离去。 莫子玉回去之后，舒舒服服的躺下了，不过一想到静瑶此人，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着实不喜欢静瑶，这姑娘嫉妒心强，占有欲也强，还喜欢颠倒黑白，必然不会容她。 她的父亲乃是平东王，手上有数万人马，如果她想要对自己如何，芈梓若是袒护自己，得罪了平东王倒是不好，何况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距离成功不过是一步之遥了。 “绿俏，你说咱们离开这里游历江湖去可好？”莫子玉问道。 绿俏脸上挂着笑意，想也没想，就笑道：“好啊！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还得带上小逸，小逸功夫好能够保护咱们，姑娘可以行医赚钱，我呢，就照顾你们！咱们三个要一直在一块儿！” 说话间就见着秦逸入内，手上捧着一束娇艳的小黄花，他瞅着绿俏笑得跟个傻姑娘一样，蹙眉问道：“大清早的，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小逸，姑娘说，咱们不呆在这里了，咱们去游历江湖好不好？” “好啊。”秦逸亦是想也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随后将手上的话插进了桌上那粗糙的花瓶内。 第五章 不堪入耳的流言 随着林谦的五万大军投降，本来应该一鼓作气直捣临沅的，只是一来芈梓的伤势有问题，二来这些士兵跟着他一直以来不是东奔西跑就是几场打仗，个个都是疲惫不已，所以趁着芈梓养伤的时机，大军也在休养生息。 等平东王将那边的战事处理完之后，便是可以跟他们汇合，一起围攻临沅。 莫子玉暗想着芈梓有静瑶郡主照顾，又有军医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故而就没有再去看过他，而是将精力放在了为伤员处理伤势上面。倒是没有新的伤员送来，所以莫子玉都是在检查以前受伤的那些士兵的伤口恢复情况。 而这个时候，莫子玉的身份也泄露了出来，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医女，而是刘旭的侧妃。 并且伴随着十分难听的传言，都说她是仰慕世子，所以跟着世子私奔而来。 当然这些传言，一开始莫子玉倒是并不知晓，这一日，她在给之前要给她护身符的年轻士兵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小声的偷偷的问道：“姜姐姐，你是北夏的王妃么？” 莫子玉身子僵了一下，眉头一蹙：“怎么这么问？” “他们都说你是北夏的王妃，跟着世子私奔出来的。”小士兵小声的说道，“还说……还说你……我说不出口，总之很难听。姜姐姐，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你得小心些，咱们军营里面有人仇视北夏人，何况你曾经还说北夏的王妃！” 莫子玉默默的听完，将他的伤口利索的包扎好，淡淡的说道：“恢复的不错，继续保持！再忍忍，过些日子就可以痊愈了！” “姜姐姐，我方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小士兵着急的说道。 “听到了。”莫子玉淡淡地说道，“我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我只能够告诉你，我无愧于心就是！既然是传闻嘛，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就是知道姜姐姐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小士兵高兴的说道，“姜姐姐就想个仙女一样，怎么会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呢，那些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 莫子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到下一床，为其他的人检查伤口，就在莫子玉包扎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在她的脸色摸了一把。 莫子玉急忙往后一撤，蹙眉冷声问道：“你干什么？” “没什么！”这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上去倒是忠厚老实，此前瞧着也是一副本分的模样，哪知道这会儿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淫邪起来，“我就是想要摸一下这北夏太子的女人，跟普通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他朝着周围的人笑了笑：“是不一样，这脸比我家那婆娘是要滑溜一些！到底是被男人滋润过的！” “让我也摸摸看！”隔壁床的男人起身朝着莫子玉起来。 莫子玉往旁边一闪，那人扑了个空，周围的人嘲笑了起来：“老周，行不行啊，她怎么不给你摸啊，是不是瞧不起你啊！” 被人笑话了一同，这男子也恼怒起来，讥笑道：“他摸得，我就摸不得？装什么清纯，在北夏的时候不就是个婢女么，靠着勾引男人上位，如今又为了别的男人跑了，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么？” “老周，别太过分，她现在可是世子的人！” “呸！她也配？世子是什么人，是南楚未来的王上，世子的女人必然是如同静瑶郡主那般冰清玉洁的女人，她这种脏东西也配？她也就配做我们的玩物！你别说，这腰是腰，臀是臀的，玩起来肯定特别的带劲儿！” 周围的人跟着一起淫笑起来。 莫子玉看着这些人的笑脸，又想起自己如何觉也不睡饭也不吃，就为了给他们处理伤口，救他们，经常来这里为他们检查伤势，替他们看家书，写家书，安慰他们，没有想过让让他们感激自己，却也没有想到他们如今会如此的践踏自己，不由得心里面发寒。 一股凉气从心头而起，让四肢都发冷。 这些人的嘴脸比那散播谣言的人更加的令人恶心！ “你们还是人吗？”那年轻的士兵挑起来骂道，“你们忘了姜姐姐是怎么救我们的吗？她为我们处理伤口，经常练饭都顾不上吃！若没有他，你们当中不知道多少人现在已经下了黄泉见了阎王了！她时不时就来为我们检查伤口恢复的情况，比那些军医还有勤快，还会力所能及的帮我们一些忙，你们那个人没有受到过她的恩惠？那些传言本就是别有心机的人传出来的，就是为了抹黑姜姐姐，你们不寻思着为姜姐姐解释，反而助纣为虐，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经过他这么一说，不少人想起来姜柳平日里面的确是为他们做过不少的事情，此前奚落过姜柳的人，此刻都羞愧的垂下了脑袋。 “对不住啊，姜姑娘！” 那老周脸色挂不住，梗着脖子说道：“谁知道那些是流言还是真实的？她本来就来历不明，说不定就是混进来的北夏的奸细呢！” 莫子玉冷冷的说道：“你的伤口已经灌浓了，若是不及时处理，你的腿应该就废了。既然你怀疑我是混进来的奸细，那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话落，便是转身离开了军营。 此刻他们方才想起来，眼前这一位除了那些不堪的流言之外，还是一位出色的大夫，如果她真的生气了，不管他们了怎么办？军营内可是找不到比她医术更好更温柔的人了！ “都怪你！”众人忍不住开始责备起方才带头的那两人，“你说说你们两个，干什么不好，非得调戏她！她若是去跟世子告状该怎么办？” “我们就是开玩笑嘛，谁知道她心胸那么狭窄！” “怕什么，世子还真的能够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杀了我们啊！”老刘哼了一声，“再说了，军营里面可不知道她一个大夫，还有其他的军医呢，说的好像离不开她一样。你们别忘了，先王就是被北夏人害死的，北夏人就没有一个好人！世子就应该直接杀了那女人才是！” 不过这一次搭腔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是记得姜柳对他们的恩惠的，平日里面相处也看得出来姜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些流言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传播，抹黑她的名声的。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绿俏正在磨药，“今儿怎么样啊？” 莫子玉勉强的一笑，轻轻摇头：“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帐篷突然别人打开了，只瞧着静瑶得意洋洋的入内，如今这军营内都在传姜柳的事情，看她还有什么面目再呆在芈梓哥哥的身边。 “真是没有想到啊，你还是深藏不漏呢！”静瑶郡主冷冷的笑了笑说道，“你为何好端端的侧妃不做，非得来这里受苦呢？难道芈梓哥哥的魅力真的那么大？还是只有这军营里面的男人才能够满足你呢？” “均瑶郡主是皇族血统，又还没有出嫁，这说起话来倒是荤素不忌，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呢！”莫子玉嘲讽的一笑，“那些流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我都做得出来，我还害怕说吗？”静瑶郡主哼了一声，“那些是流言吗？你难道不是刘旭的侧妃？你难道没有勾引过刘旭，不然你一个婢女怎么可能成为侧妃？你没有离开祁王府跟人私奔？你没有小产过？这些是事实还是流言，想必你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莫子玉冷冷的看着静瑶：“正因为我心里面比谁都清楚，我问心无愧，当然也用不着跟谁解释什么！郡主，我虽然是北夏人，但是来到南楚之后一直都在帮助南楚，或许力量微薄，但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何要那么做？” “你的确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因为你说了，我也不会相信！”静瑶冷冽而嘲讽的盯着莫子玉，“你这么一个女人，跟我站在同一个地方，我都觉得这片土地脏了！你这种女人又凭什么可以出现在芈梓哥哥的周围？你就像一只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背后一轻，随后害怕尖叫了一声：“你是谁？你想做什么？”随后她被人给扔出了帐篷内。 “混账！”静瑶在地上滚了起来，狼狈的被手下的人扶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将人给本郡主抓起来！敢摔本郡主，本郡主要将你五马分尸！” 进去两个士兵也叫给摔了出来。 这时候只见着一个少年从帐篷内走了出来，少年五官俊美，但是神情却是极冷，他盯着静瑶看了一会儿，静瑶只觉得头皮发麻，急忙问道：“你是谁？” “小逸！”莫子玉将秦逸拉住，看了一眼静瑶冷声道，“你赶紧走吧，要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敢对我动粗！”静瑶气疯了，跺着脚骂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来人，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我要杀了他们，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周围的士兵都看着，谁也不敢真的上前将莫子玉抓起来啊。 静瑶瞧着周围的士兵都不动手，气得抓起了腰上的鞭子，就朝着莫子玉抽了过去。 秦逸眼神一动，一个侧身上前就将她的鞭子夺了过来，同时手上的剑已经指到了她的脖子上面。 “怎么回事？” 传来了戈才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静瑶突然哭了起来：“戈才救我啊，他们想要杀我，快来救我！” 戈才冷着脸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这是我南楚的郡主，你若是伤了她，我保证你们也不能够活着走出北夏的军营！” “戈才将军也要这么不分是非吗？”莫子玉冷冷的问道。 “跟你们北夏人，分什么是非？你们北夏人最阴险狡诈了！”戈才冷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秦逸，“还不放开郡主？不然你想看着她们两个娘们儿被射成马蜂窝？” 绿俏虽然心里面害怕的要命，听到戈才的话还是鼓起勇气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 秦逸将剑收起，冷冷的说道：“你敢伤她们的话，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杀死你！” 没了生命威胁之后，静瑶立即跑到了戈才的身边，喝道：“戈才，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调来神射手，将他们全部射死！他们可是想要杀我，这还不足以是死罪？你方才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你来得及时，我现在已经死了！” 戈才本来就不喜欢莫子玉他们这几个北夏人，如今他们想要杀郡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世子纵然想要追究，自己也有个说法，他挥了挥手，喝道：“来人，将他们拿下！刺杀郡主，乃是死罪！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秦逸横剑挡在莫子玉的身前，冷冷的盯着戈才以及周围慢慢围上来的士兵！ “住手！”吕将军急急忙忙的赶来，“戈才，你想要做什么！” “他们刺杀郡主，应该就地格杀！” “他们乃是世子的客人，纵然有罪，也该由世子责罚的，你有什么资格擅自下达命令？若是世子追究下来，你担当得起吗？还有，世子受伤，是他们救了世子，是世子的恩人，也是咱们的恩人，戈才，你可不要恩将仇报啊！” “哼，世子受伤是你害的，世子信你我可不信！只怕是你与他们早就勾结了！”戈才将吕将军推了一把，“你若是执意为他们求情，便是他们的同党，我要一并处置了！” 静瑶冷幽幽的一笑：“吕将军如此袒护姜柳，难道你跟她也有一腿不成？” “请郡主慎言！”吕将军冷声道。 莫子玉瞧着静瑶郡主，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脑子里面是不是只有男欢女爱那点事，所以什么事情都能够联想上去？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计较的，不过你是在欺人太甚了，若是我什么都不做，只怕你们还当真以为我默认了你们传出来的流言了！” 静瑶郡主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第六章 妒火燃烧 静瑶死死的盯着莫子玉，咬牙道：“你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莫子玉轻笑了一下：“那就要看看我们谁先死了。” “你什么意思？”静瑶的眸子眯了一下。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莫子玉表情淡漠的说道，但是眼神锋利，自有一股闲适强大的气场，叫人不敢忽视，“我这个人除了治病救人之外，还可以无形之中以毒杀人，方才你我对峙的时候，你已经中毒了，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按一按自己的神庭、膻中、巨阙三个穴位，是否有疼痛之感。” 静瑶将信将疑的按了一下莫子玉方才说到的三个穴位，果然是有些疼痛，她顿时就慌了，急忙问道：“你给我下的什么毒，把解药交出来！” 莫子玉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自己研发的毒，叫做七窍，顾名思义，中毒者若是在一个时辰内没有服下解药的话，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死相及其凄惨！” “什么！”静瑶脸色大变，“马上把解药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喽啰，你可是南楚尊贵的郡主啊！要我将解药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静瑶怨毒的瞪着莫子玉，咬牙道：“你说！” “第一，你在背后散播我的谣言，损毁我的名誉，我需要你当众向我道歉，并且解释清楚！”莫子玉说道，“其次，你不过是想要离开这里罢了，我答应你就是，我会带着我的人离开这里，不过得等到芈梓伤势痊愈之后，在此期间，你不得找我们的麻烦！” “谁在背后散播谣言了！”静瑶哼了一声，“你不要冤枉我！” “时间可是只有一个时辰哦，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莫子玉恬淡的一笑，“对了，刚刚这耽误了一番，之间不够一个时辰了，你还要继续耽误下去吗？” 静瑶捏着拳头，狠狠的咬牙，冷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绿俏，小逸，你们叫些人过来！”莫子玉说道，“特别是伤病营的！” “是！”绿俏立即按照莫子玉的话去办事，秦逸倒是没有动，这里莫子玉还在跟这个凶女人对峙，更加的危险，他必须留下随机应变。 绿俏倒是很利索，没一会儿就叫了伤病营的几十号人过来，这些人听到绿俏说起了姜姑娘要澄清留言的事情，他们确实心里面有愧，故而都想要来看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莫子玉冷冰冰的扫了他们一眼，又看了一眼静瑶郡主，浅笑道：“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静瑶郡主脸上露出一抹屈辱的神情来，她双手握拳，朝着莫子玉走近了几步，咬牙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信了别人的话，误会了姜柳，对她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我向你道歉！” “说清楚些，那些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流言，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是！”静瑶冷着脸说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跟你无冤无仇，却要承受这么来自于你的这么大的恶意，我很愤怒。”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静瑶冷冷的瞪着莫子玉：“解药呢？” “静瑶郡主方才承诺的，在我们离开之前，不会为难我们的事情，是否算数？”莫子玉朗声说道。 “本郡主说出口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莫子玉从怀中取出了一枚褐色药丸，递了过去。 静瑶一把抓了过去服下，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子玉，冷着脸转身快步的离去！ 她堂堂郡主，今日竟然收到了如此奇耻大辱，她不会忘记今日姜柳这贱人给她的耻辱的，终有一日，她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的！ 莫子玉看着静瑶郡主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一脸不甘心的戈才，浅浅一笑：“戈才将军还要继续么？” 就在这个时候，芈梓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将他给叫走了，说是世子有事情吩咐。 莫子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那些羞愧的垂下头的伤员们，“怎么说呢，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你们在心里面已经判定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挺失望的，我以为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短，你们应该会相信我的为人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准备离开这里，你们也好之为之吧！” “姜姑娘，对不住！” “姜姑娘，是我们不对！” 莫子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帐篷内。 绿俏紧随着跟了上来：“姑娘，你什么时候给那个郡主下毒的啊？” “吓她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这只能够说明她太过贪生怕死吧！”绿俏捂嘴笑了起来，“不过姑娘你还真的机智呢！看到今天这一幕，真是解气啊！” “有什么好解气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别人从来只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有几人会在乎澄清？不过人不是活在别人的看法里面，人总归是活给自己看的。” 北夏，太子府。 刘旭舞了一套剑法，身上已经出了些薄汗，他的身子消瘦了不少，脸上的轮廓越发的清晰，眼神越发的坚定，也越发的显得丰神俊朗 一旁的小侍女羞涩的将一方帕子递了上去，柔声道：“殿下休息一下吧。” “嗯。”刘旭将手上的见扔给了一旁的侍卫，坐在一旁休息，侍女又递上了一杯热茶。 刘旭接过，闻了一下茶香，将这侍女看了一眼，温和的说道：“这一次的茶沏的不错，进步了很多。” “都是王爷教得好。”小侍女红着脸说道。 这本是寻常的一幕，不过刘旭温柔的态度还是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谢璇冷眼看着那小侍女，问道：“那是谁？去打听一下。” “一个普通的侍女而已，小姐不用担心吧！” “让你去打听就去，我的话你是听不懂了吗？”谢璇眼神一冷，蹙眉教训道。 “不敢，奴婢这就打听去！” 谢璇依旧冷冷的看着那小婢女随侍在刘旭的身边，眼神越发的冷。 原来你不是一块儿冰块儿啊，原来你也会对别人笑啊，只是你的温柔你的笑容从来不曾给我我罢了！ 谢璇咬了咬牙，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不通自己出身高贵，相貌才华与他都是最为般配的，为何他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为何他从不肯正眼瞧瞧自己？反而对这些贱蹄子一个个如此的柔情？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谢璇心里面越想寒意也就越重，她自然是不会生刘旭的气的，那么这些气只能够出在出现在刘旭身边的女人的身上，都是这些贱蹄子在旁边勾引！ 茜茜拿着几盘糕点准备给太子殿下送去，殿下每日舞剑完了之后，都会先吃些糕点先垫垫的。这些糕点都是秋水苑的翠屏做的，说来也怪，这姜侧妃生病闭门不出许久了，不过王爷倒是很喜欢吃翠屏姐姐做的东西，这糕点只有翠屏姐姐做的能够入王爷的口，比那些个大厨还要懂王爷的口味呢！ 她走得有些急，手上的盘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待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之后，吓了一跳，急忙跪在请罪：“谢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瞎了眼了你，这可是我们小姐这可是翠云坊新做的衣服，你赔得起吗？”谢璇侍女庆儿开口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茜茜急忙磕头，“奴婢不是故意的，谢小姐你就原谅奴婢一次吧，奴婢以后一定小心，再也不敢了！” 谢璇冷冰冰的将茜茜看了一眼，蹲在抬起了她的下巴，将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果然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呢，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做一个婢女还真是委屈你了！” 茜茜不明所以，眼中只有害怕，她求饶道：“谢小姐，你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你怕我么？你怕我做什么？我难道很凶吗？”谢璇语气阴寒的问道。 茜茜吓得哭了出来，嘴上只知道求饶。 谢璇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茜茜的脸上摸了几下：“你就是凭借着这么一张娇艳的小脸儿勾引殿下的吧？看来姜侧妃倒是给你们开了一个好头，叫你们这个小丫头，个个都以为自己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勾引殿下！”茜茜哭着说道，“谢小姐，奴婢没有，就是再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你就是凭借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人的吗？”谢璇冷冰冰的笑着，“可真是碍眼呢！” 她说着，锋利的指甲在茜茜的雪白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手指长的血痕。 “啊！”茜茜尖叫了一声，随后不断的磕头求饶，额头都磕破了，渗出了血水来。 不过谢璇依旧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你们这些小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机会摆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还有什么体面尊严，恨不得脱光了衣服爬上殿下的床，若是叫人发现了，便是哭哭啼啼的，显得自己多无辜一样。男人或许会吃你们这一套，可是我谢璇偏偏不吃！” “谢小姐，何必跟一个婢女过不去呢？”三夫人款款出来，笑吟吟的说道，“这不过是太子府一个普通的婢女罢了，谢小姐身份高贵，跟一个婢女生气，失了身份！” “我在教训下人呢，怎么，三夫人也要插上一手？”谢璇用冰冷的眼神将三夫人扫了一眼。 “如是谢小姐是在教训你谢府的下人，我自然没有立场出面多管闲事，只是如今，你教训的是祁王府的下人，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说上一两句话的。”三夫人淡淡的笑了笑，“谢小姐虽然跟殿下已经有了婚约，但是谢小姐你毕竟还不是太子妃，现在就闯入太子府管教太子府的下人，实乃越俎代庖了。何况打狗还得看出人，茜茜是在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你不问一声，就处理了他身边的人，殿下想必会不高兴的吧？” “我还不是正式的太子妃，按理说，我不应该插手太子府的事情，只是殿下刚刚被封为太子，太子府内诸事繁杂，又没有一个可以主事儿的人，只能够我来多操心一些，毕竟这也是太后的意思。”谢璇不屑的一笑，“教训太子府的下人，我名正言顺！若是三夫人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去跟太后说！” 她将茜茜冷冷的看了一眼：“这贱婢冲撞了我，还试图狡辩，一点规矩都不懂，留在太子府只会丢人现眼，找个牙婆子，卖出去了事，既然三夫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她是本宫的人，出了本宫，何人敢处置她？”刘旭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他几步走进，看了一眼茜茜脸上的血痕，双眸一眯，厌恶的看了一眼谢璇，“你这是做的？女孩子的脸面何其重要，你便是可以随随便便毁了她的脸？这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太后？” 谢璇没有想到刘旭会突然出现，顿时有些慌了，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更是让她心惊，解释道：“是这贱婢先冲撞了璇儿的，她今日能够冲撞璇儿，明日就会冲撞其他的人，我教训她，是为了她好，为了太子府好，殿下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 刘旭短促的冷笑了一声，抬眸嘲讽道：“难道本宫还得感激你？” “殿下果然要为了一个侍女对璇儿这么说话吗？”谢璇脸上有点挂不住不高兴的问道。 “做人得有分寸，做当家主母更得有容忍的度量，你现在眼睛里面连一个侍女都容不下，日后还能够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刘旭哼了一声，“一个心胸如此狭窄的女人，真的适合做本宫的太子妃吗？看来此事本宫还得同父皇好好商量一下！” 第七章 不要走，好不好？ 谢璇神色更加的慌乱了，她上前一步，拉着刘旭的衣袖，质问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应该问问自己，是否有那个气量，担得起这责任。”刘旭淡淡的说道，“你出身琅琊谢家，气度本应该高于常人的，现在却是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不放过，实在是叫人失望！” “说来说去，王爷还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贱婢如此对待璇儿！”谢璇咬了咬牙，“璇儿对王爷一往情深，更是自觉能力足以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王爷什么时候眼睛里面才能够有我的存在？” 她话音落下，转身快步的离开。 刘旭的目光快速的从谢璇的身上收了回来，他将地上的茜茜扶了起来，说道：“没事吧？” 茜茜垂眸流着泪，低着脑袋，不希望殿下看到自己此刻难看的样子，吸了吸鼻子，忍住哭腔说道：“奴婢没事，让殿下操心了，奴婢该死！” “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刘旭看了一眼三夫人说道，“以后她就留在你的身边伺候的。” “是。”三夫人福了福身，“王爷放心吧，妾身会照顾好她的！琪儿，赶紧带她去找大夫，让大夫拿最好的药，别让她脸上留下疤痕来！” “是。”琪儿福了福身，带着茜茜快步的离开了。 “你陪本宫走走吧！”刘旭说道，“后花园的花，也开了不少了。” “是。”三夫人点头道。 两人一起漫步在花园内，很多花儿虽然还没有盛开，但是已经都是含苞待放了，还有翠绿的嫩芽，草长莺飞，生机勃勃。 “殿下许久没有陪着妾身这么悠闲的走过了。”三夫人淡淡的笑道，“上一次似乎是还是前年的事情了。” “对不住，是本宫冷落了你！” “这一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三夫人苦笑了一下，“谁能够想到曾经一起生活在祁王府的姐妹，如今竟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在呢！命运这个东西，你永远猜不到它下一步棋是什么。” 顿了顿，三夫人继续问道：“殿下，姜侧妃，真的不会回来了么？” 刘旭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殿下不打算将她找回来吗？”三夫人看着刘旭的眼睛说道。 “找过，大抵是本宫伤她太深了，她不愿意再呆在本宫的身边了。”刘旭惆怅又无奈的说道，“你方才倒是说得不错，永远猜不到命运给你安排的下一步棋是什么，本宫以为本宫跟她之前没有什么阻碍，本宫以为可以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碰到她的面前，给她最尊贵的身份时候，本宫却深深的伤了她，我们之间如今便是隔了一道永远无法渡过的河流一般……” “妾身与殿下认识快二十年了。”三夫人说道，“殿下这一生只爱过两个女人，有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殿下可得抓住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不容易。妾身曾以为妾身有的时间，可以慢慢走近殿下的心里面，可是渐渐的，妾身也发现，殿下心里面的门早就关上了，妾身放弃了，只是妾身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道被关上的门，竟然又被姜侧妃给开启了，王爷的生命再也不寂寞了。妾身明白了，原来感情真的跟时间无关，只与缘分有关！” 顿了顿，三夫人看着刘旭说道：“若是有可能，将她找回来吧，她心里面深爱着殿下，只怕也是放不下殿下的，她现在也在等着殿下呢！” 刘旭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淡然道：“你逛逛吧，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话落，便是转身离去。 花园内只剩下了三夫人孤单的身影。 也并非她想要提到姜柳，只是若是姜柳回来，谢璇进门之后，自己还有可以联手的人，若是她不啊愿意回来，日后谁还能够是她的对手？ 南楚。 营帐内。 芈梓阴沉的看着戈才。 戈才的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抱拳道：“世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动姜柳？”芈梓冷声说道。 “今日的情况是因为那姜柳差点就伤到了郡主，属下迫不得已才……”戈才解释道，“她只是一个北夏人，如论如何也不能够威胁到咱们南楚的郡主啊！” “我不管她威胁到了谁，就算是有一日威胁到了我的性命，你也不许动她！”芈梓厉声喝道，“听明白了吗？” “世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她以前可是刘旭的女人啊，并非完璧之身，世子身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静瑶郡主对世子你一往情深……”戈才正说着，对上了芈梓冷冰冰的目光，下半句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芈梓再一次问道，语气更加的阴沉。 “属下明白了。”戈才抱拳道。 “我当年在南楚为质子，整整六年时间，静瑶郡主可曾让人来传过一句话，问过一声好？”芈梓讽刺的笑了笑，“她钟情的不是我，她钟情的是芈世子，是南楚未来的王！” 戈才想说什么，不过看着芈梓的脸色，忍了下来：“属下谨记世子的吩咐！” “你退下吧。” “是。” 戈才退了下去，芈梓有些坐卧不宁，这些难听的话，他自然是也是听说了，他都能够听说，那么姜柳也必然都听到了，她现在是不是特别的伤心啊？ 她喜欢伪装坚强，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能内心很伤心吧？ “来人！” “世子有何吩咐。” “去请姜姑娘过来一趟，就说本世子的身体不舒服。”芈梓说道。 “是。” 不过让刘旭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过来的不是姜柳，而是静瑶。 “芈梓哥哥，你的身子不舒服吗？”她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问道，“哪里不舒服啊？让我看看吧，还是先把大夫叫来？” 芈梓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声问道：“关于姜柳的那些流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静瑶垂眸咬唇想了想，说道：“是红娘告诉我的，我怎么会知道姜柳的事情啊，我又不少人是她，都是红娘说的。我听了之后太过震撼，就跟我的侍女说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丫头的嘴巴那么大，居然说出去了，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的教训她的！这都是无意之失，都怪我对于红娘的话都信了，但是若是在背后散播谣言，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啊！” 静瑶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顿了顿，又委屈的说道：“我也没有想到那些传言会传得那么快，今日姜柳强迫我给她解释，我也是一时心软，看她可怜，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希望她能够少受些流言的骚扰。”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你是一点错都没有了？”芈梓讽刺的问道， “我有错，但是我发誓都是无心之失，真的不是要在背后诋毁她啊！”静瑶委屈的说道，“而且虽然不是我的过失，但是我也已经帮姜柳澄清了，而且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了过来，现在不知道军营内的人会怎么议论我呢，我都牺牲那么大了，就是为了还姜柳清白，你还这么说我！” “到了这个时候你在还狡辩！”芈梓冷笑了一声，“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你的那些小动作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今日若不是姜柳机智，不是被谣言缠身就是被你杀了！我郑重的警告你，姜柳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是敢动她，我觉饶不了你！今日之事，下不为例，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偏心！居然有点也不相信我，我讨厌你！”静瑶跺了跺脚，跑了出去，刚跑出帐篷的时候差点跟将来撞到了。 她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姜柳，阴冷的说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放马过来就是了。”莫子玉淡然的说道。 “哼！” 入了帐篷内，莫子玉看着芈梓问道：“哪儿不舒服？” 芈梓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心脏不舒服？”莫子玉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半蹲在他面前，为他检查。 就在这个是时候，芈梓突然握住了莫子玉的一只手，捂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垂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轻声说道：“对不起。” 莫子玉微微一愣：“好端端的，道歉做什么？” “那些话我也听说了，你应该很难受吧？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那些流言伤了你。”芈梓真诚而迁就的说道，“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我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呢，就是这件事情啊！”莫子玉将手抽了出来，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打紧的，流言始终都是流言，成不了真。我没事，你也不必觉得抱歉。” 芈梓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不许他们再伤害你半分，你能够相信我吗？” “相信啊，为什么不信啊？”莫子玉眯着眼睛笑了笑，“我真的没事，而且我也会保护自己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坚强许多。我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有些事情也早就看淡了，现在能够伤害到我的事情真的不多了。” “你准备离开了吗？”顿了顿，芈梓问道。 “是啊！”莫子玉笑道，“我本来就是来你这里养身体的，眼下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是不是因为静瑶的缘故？”芈梓蹙眉问道。 “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吧，不过即便是没有她，我也是迟早会离开的。” “能不走吗？”芈梓垂眸看着地面，“我很需要你。” “师兄会留下的。” “不是那种需要。”芈梓抬眸看着莫子玉，“是……我希望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 “没有谁能够一直陪着谁的。”莫子玉拍了拍芈梓的肩膀，“这人世间的路，总归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说完之后，莫子玉起身离去，芈梓看着她的背影，很想要追上去抱住她，请求她不要离开，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希望她能够留下，那么只能够远远看她一眼。 莫子玉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内，而是转身去找红娘。 红娘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来找自己，抬眉自信妩媚的一笑：“姜侧妃，有何指教？” 莫子玉站在她的营帐前，淡漠的看着她以及嘴里面的齐幕煊，淡淡的说道：“不要再在背后搞那些小把戏了！” “我听不懂你的什么意思呢！”红娘故作天真的一笑，“我搞什么小把戏了？” “你心里面清楚。”莫子玉冷冷地说道，“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挑战了又如何？” “你们的目的还没有完成。”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应该也不想跟我同归于尽吧？我，师兄还有小逸，总归还是会让你们防不胜防的！” “啊，还真的很厉害的威胁呢！”红娘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真的好害怕啊！” 莫子玉转身离去。 红娘想起莫子玉方才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她偏过头看着一眼齐幕煊，歪着脑袋说道：“我觉得她跟你挺像的。” “嗯？”齐幕煊蹙眉不解。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她跟你长得还有点像呢！”红娘自己都觉得可笑，“尤其是你们生气的时候。” 齐幕煊垂眸看着手上的信件，没有将红娘的话放在心上，抿唇想了想说道：“那几个老家伙果然开始在蠢蠢欲动了。” “是啊，先帝留下的宝藏，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红娘叹了口气，“我们大家都存着一口气，只想要光复故国，但是偏偏有几人，却是冲着那些财物去的，这些人都是老鼠屎，少主还是早日下定决定，将他们清理出去为好，免得寒了其他人的心。” 齐幕煊想了想，说道：“此事我会考虑的，还有找我妹妹的事情继续进行，不得耽误。” “明白。” 第八章 男人的欲望 容浅是傍晚时候回来的，在知道了莫子玉的遭遇之后，心头一怒，就要去找静瑶郡主跟红娘算账。 莫子玉知道师兄一贯温文尔雅，少有如此生气的时候，心里面既温暖也感动，急忙让小逸将他给拦了下来。 “师兄，别冲动嘛！”莫子玉微微一笑，“此事我已经解决了，我不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不会让自己白白受委屈的，你就不必出面了。再说了，那静瑶郡主行事狠辣，我已经将她得罪了，若是你再去教训她一番，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倒是不值得了！再说了，红娘是木兰的人，木兰如今跟南楚合作紧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了芈梓的事情。”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想要出气的办法有很多，只是我欠芈梓很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还有就是，我想跟你说，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离开？”容浅的眉头挑了一下，“离开这里你能够去哪儿？” “前两日不是收到了师父的来信，师父如今在北疆找天山雪莲，我打算去找师父。”莫子玉说道，“我如今也算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想要跟随师父悬壶济世，做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若是你想好了，我也不会阻止你，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容浅说道，“你的身子也康复的很快，若是医术能够再跟着师父精进一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若是我走了，绿俏一个女孩子留在军营内不安全，所以你的小徒弟，我暂时要带走一下。”莫子玉说道，“小逸会保护我们的，你不用为我们担心的！” 晚些时候，容浅前去给芈梓检查伤势。 芈梓见他一直沉着脸默不作声，动了动肩膀，问道：“怎么不说话？” “师妹准备走了，此事你知道吗？”芈梓给他包扎完毕之后，退后了几步，抱着手臂问道。 芈梓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知道。” “我以为你会留住她。”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芈梓叹了口气，“如今的情势看上去虽然大好，但是却也有诸多变数，在我一日未成为南楚的王，事情就没有尘埃落定。眼下俞南王虽然众叛亲离，但是占据着京城与皇宫，易守难攻，而各处响应我的起义军，有些是真的想要推翻俞南王残暴的统治，有些则是想要浑水摸鱼，谁能说他们没有私心？更何况还有北夏在虎视眈眈，谁能够担保他们中间没有下一个俞南王，没有跟北夏之间达成某种协议？我看上去是他们的首领，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最危险的不是最终的战争，最危险的时候战争之后的事情，” 他咽了口唾沫，又道：“我希望她能够留在我的身边，我需要她，但是我的身边亦是危险之地，我不希望她再陷入危险当中，你可明白？等到一切都真正的结束之后，我会将她找回来的。她受过很多苦，我会好好的珍藏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的！” 容浅点了点头：“我姑且再相信你吧。” 芈梓的眼神稍微有些冷：“今日她遭遇的那些，终有一日，我会为她报仇的！” 容浅明白了容浅的想法之后，便没有再多过问什么，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承诺。 夕阳西下。 莫子玉跟绿俏坐在站坡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一股稍微带这些凉意的风吹着两人的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欢呼声，绿俏好奇的站起来朝前张望着：“小姐，那里好像……来了几个很漂亮的姑娘。” “姑娘？” “是啊。”绿俏说道，“好像被送到了世子的主账内去了呢！这些姑娘是什么人啊？” “军妓。”容浅冷淡的声音传来。 “军妓？”绿俏惊讶的捂住了嘴，“那怎么去了世子那里，难道世子？不会吧，世子看上去可不是会乱来的人啊！” “血气方刚的男子，总是有欲望的。”容浅淡淡的说道，顺便观察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倒也正常。” 莫子玉神色如常，一点波动也没有，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情一般。 容浅轻轻的摇头，顿了顿又道：“以芈梓的为人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怕是那个手下的人自作主张吧！” “小姐，你快来看！”绿俏兴奋又八卦的说道，“那个凶女人也去了世子那里，想必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莫子玉拉着绿俏坐下，笑道：“别多管闲事了，快些坐下！” “不对，姑娘，怎么又来了几个女的，也是去了世子那里。”绿俏蹙眉道，“这几个女人的打扮……” 主账内。 芈梓冷着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站成一排的七八个女子，蹙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奴家是向将军送来伺候世子的。”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子笑吟吟的说道，“奴家一定会将世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她们是来干什么的？”芈梓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个时候他的贴身护卫郝鼎上前几步，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芈梓的脸色更加的冷了，他冷厉的将几个女子扫了一眼，喝道：“简直胡闹！将她们全部送出去，一个个的穿成这个样子，在军营内晃悠，成什么样样子！” 几个女子吓了一跳，急忙跪下：“是不是奴家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向将军说了，若是世子看不上我们姐妹的姿色，那就留下来做个粗使的丫鬟，或者伺候其他的兄弟。这军营内都是男儿，男儿总归是有些欲望需要纾解的，这正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不必了。”芈梓挥了挥手，“回去告诉向将军，别搞这些手段。” “世子，向将军说，若是世子不肯留下我们姐妹，便是我们姐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会要了我们的命的。”那绿衣服女子哭着哀求道，“求世子开开恩，留下咱们姐妹吧！咱们姐妹也都是可怜人啊！” “你们想要留下，是不是得问问我的意思？”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 静瑶进入营帐内，冷冰冰的将地上跪着的几个人看了一眼：“你们是军妓？” 面对这个有侮辱性的称呼，几人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愠怒：“算是吧。” “一群不要脸的东西！”静瑶嘲弄的骂道。 “这位姑娘，请不要这么说话！”那个绿衣服的女子抬眸反驳道，“看姑娘的穿着，也知道姑娘乃是身份尊贵之人，想必出生之后便是锦衣玉食，你又怎么知道咱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我们不是好吃懒做之人，若是生活所迫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做这皮肉生意？我们也曾是好人家的姑娘，我的父母每日不辞辛劳的种地，一年到头没有休息的时候，可是连丰收的粮食到手的不到三成，其他的都是被那些庄园地主给拿走了，还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连一家四口都养活不了！去年，我爹一病不起，家里面更是揭不开锅了，我们家没了活路，才将我给买了二两银子，给我爹买药看病！” 说着说着，绿衣姑娘眼中留下了痛苦的泪水：“我们也想有个好的出路，可是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我被卖给人当丫头，后来又转手被买到了青楼，再又被官兵给抢到了军营内。我这一生我没有选择的，我们也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比不上你清白高贵，但是姑娘也不必那么侮辱人，同是女人，你应该体谅我们的难处的！” “你们也配谈清白？你们也配谈尊重？”静瑶呸了一声，“我若是落到了你们这地步，早就一死了之了，说到底，你们还不是贪生怕死！算了，你们这些人又懂什么叫做气节呢？跟你们说也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 芈梓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都留下吧。” “芈梓哥哥！”静瑶不满的吼道。 几个反应过来，急忙谢恩：“谢世子愿意收留。” “我不许，我不许这些肮脏的女人留下！”静瑶开始无理取闹，“芈梓哥哥难道连你也被她们的美色所惑？” “肮脏？”芈梓抬眸冷冰冰的看着静瑶，“她们都是南楚的子民，她们什么地方肮脏了？” “她们可是妓女啊，难道还不够脏吗？” “脏的难道不是那些贪官污吏，脏的难道不是那些地主豪绅吗？”芈梓冷声说道，“她们是南楚的子民，但是在南楚却活不下去了，而我是南楚的世子，对于百姓的疾苦却不知晓，我将来有何面目成为南楚的王？不仅仅是她们，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家庭还食不果腹，不知道多少家庭还在卖儿卖女，一想到此，我便心痛不已。” 他沉眸看着帐篷内的人，眼神越发的坚定：“南楚现在正在最艰难的时候，最黑暗的时候，可是我坚信，南楚即将迎来光明！我要让南楚的百姓都能够吃饱饭，都能够过上太平的日子，这也是正是我们战斗的目的！我们要的不是荣华与权力，我们要是的是通过我们得到权力，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芈梓说完，帐篷里面的护卫们热血都被点燃了，就连那几个女子也是眼含热泪。 绿衣女子盯着芈梓，郑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奴家代替全天下受苦的百姓给世子磕头了！” “你叫什么名字？”芈梓问道。 “奴家商小小。” “你很好，不自轻自贱。”芈梓说道，“你是对的，要记住，你们虽然跌入了泥坑，但是不是你们错了，是这个世界错了。你们现在爬上泥坑了，你们跟我们是一样的。” 商小小感激又激动的磕头：“奴家谢世子理解！” “郝鼎。”芈梓唤道，“带它们出去吧，好生安置她们……就将她们安置在火头营吧。” “是。” “啪啪啪！” 一道掌声传来，随后只见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入内，她赞赏道：“方才听了世子的一席话，实在是让人佩服！世子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庸俗之辈！” 静瑶听了她最后半句话，以为是在讽刺自己，立即不悦的喝道：“你是谁，敢擅闯进来！” 芈梓看着进来的女子，身材高挑，神情冷厉，看不出年纪，只觉得她有几分眼熟，想了想，忽的惊喜的唤道：“姑姑！” 姑姑？ 难道这一位便是先王唯一的妹妹，乐颐郡主？ 乐颐郡主也是个传奇人物，当年西魏强压，她便被嫁到了西魏和亲，成为了西魏的一位王妃。 后来南楚与北夏结盟，共同抵抗西魏，这位乐颐郡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可是她也是一位列性子的人，知道了自己在西魏的困境之后，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就回到了南楚，与丈夫断绝了一切的联系，随后驻扎在边关，抵抗西魏。 后来，南楚与北夏合作进攻西魏，在先王被杀，知道俞南王谋反之后，又四处游走说服大家一起反对俞南王，为芈梓现在势力的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位郡主前去和亲的时候，芈梓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如今再一次见到，曾经里面的那个时常抱自己的人的面目已经变得十分的模糊了，不过这一股熟悉的亲切感依旧。 姑姑，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芈梓立即起身，几步便跪在了乐颐郡主的身前：“芈梓见过姑姑。” “快些起来吧。”乐颐将他扶了起来，“好孩子，快让姑姑看看你，想当初你还是一个小不点儿呢，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可是姑姑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老。”芈梓说道，“我回来之后就知道姑姑做的那些事情了，我很感谢姑姑，若是没有姑姑，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也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乐颐淡淡的笑了笑，她转眸扫了一眼静瑶，语气之中带这些冷意，问道，“你是？” 第九章 出事 “我是平东王之女，我叫静瑶！”听到了来人的身份只好，静瑶的脸上出现了讨好的笑意，“方才不知道郡主的身份，出言不逊，不知者无罪，郡主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吧？” “原来是静瑶啊！”乐颐郡主挑眉笑了笑，“我知道你，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是吗？”静瑶大喜，拉着乐颐郡主的手，撒娇道，“我也时常听父王提起郡主的英勇事迹，实在是让人十分的佩服呢！我自小便是十分仰慕郡主的敢作敢当，今日能够见到郡主，实在是三生有幸呢！” 乐颐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淡淡地说道：“你小的时候倒是十分的乖巧可爱，只是不曾想到十来年过去了，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没有你小时候懂事了。” 静瑶的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乐颐指着商小小那几个女子说道：“她们，是南楚的百姓，是我们的姐妹，我们出身在皇家，生下来救拥有比常人更多的富贵与地位，但是同时我们也应当承受一些应有的责任！她们陷入泥沼之中，我们应该对她们施以援手，让她们能够尽早脱离苦海才是，而不是仗着身份狠狠的踩她们一脚，高高在上的从道德上批判她们！她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而我们唯一比她们厉害的地方，就是拥有一个好的出身！” 顿了顿，乐颐又道：“今日我们遇到的是她们，明日我们可能遇到更多正在遭受苦难的人，难道你也要用这么一副态度去鄙视去践踏他们吗？穷不一定是因为懒惰，走入歧途也不一定是心术不正，在没有去了解他们的生活之前，先去批判的话，他们你将永远无法处在一个公正的位置，去面对你的百姓！” 静瑶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这位乐颐郡主的气场比世子还要强，眼神比世子还要冷，她垂眸认错道：“是静瑶目光短浅了，静瑶知错了，静瑶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知错就好，身居高位光是杀伐果决还不行，还得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这一点世子就做的不错。”乐颐见她认错的态度还不错，“你下去，好好儿的反省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世子商量一下。” “是。”静瑶有些害怕乐颐，听话的急忙退了下去，刚出了帐篷，只见着外面也站着几个黑衣女人，这几个女人都是黑衣，披着黑色的斗篷，身材高挑，面上没什么表情，一看就是乐颐郡主的人，她不由得对这位郡主更加的好奇了，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直到远离了那几个黑衣女子之后，静瑶才松了一口气，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很少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只有方才她才感觉自己被完全的压制着，她心里面有些羡慕乐颐郡主，什么时候才能够有她这等气场？ 不远处，红娘看着主账内的一切，嘴角一勾，对身边的齐幕煊说道：“这位乐颐郡主，你知道多少？” 齐幕煊的眼睛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一个很有野心也很有手段女人。” “看来，倒是越来越多人的入局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红娘眯着眼睛笑了笑，“咱们的胜算大吗？” “我们要做的对象是南楚而已，我们的胜算当然是下在最有可能成为南楚的王的那个人的身上了！”齐幕煊冷冷地说道，“不过谋划了这么多，这么久，若是现在放弃芈梓的话，还真有几分舍不得呢！” “我跟你打个赌，最后赢的人肯定是他！”红娘笑道。 主账内。 芈梓让郝鼎将商小小那几个女子送下去安置，这帐篷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姑姑，请上坐。”芈梓说道，“姑姑，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消息说姑姑还在南方，在南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乐颐说道，“在来的路上，听说你兵不血刃的收复了林谦将军的五万人马，我会为你骄傲，如今离最后的胜利已经是一步之遥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南楚京城的位置本就是易守难攻，想要彻底的攻打进去，还是需要些日子的。而你现在最缺什么？” “瞒不过姑姑，现在最缺粮饷！”芈梓说道，“之所以一直在休整，一来是为了等平东王那边与我们汇合，二来我早两个月就派了翟边跟芈古出去征粮了，只是效果不是很好。这些年百姓过得太苦了，根本没有余粮可言，若是强征，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是我来的目的，我给你送粮来了。”乐颐说道，“我这一次去了南方，南方豪族世家众多，我这一次便是去跟他们谈判，他们愿意资助粮饷，但是要我们以后不征收他们的商税。” 芈梓微微蹙眉：“南方的商税一直都是国库的大头，若是不征他们，便是只能够征收北方百姓更重的税了。” “眼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乐颐说道，“先度过这个危机再说，已经到了最紧迫的时候，不能够让粮饷的事情影响军心，更不能够让俞南王有喘息的机会！” 芈梓垂眸思考着，他咬了咬牙：“眼下，只能够如此了。” 夜间，营帐内。 莫子玉正在磨药，绿俏回来，一脸八卦的说道：“今日来的那些女子，姑娘你猜怎么着？世子一个都没有留下，而是送去了火头营，让她们做饭去了，这世子也太不解风情了。” “据说那个凶女人想要将人赶走，跟世子还吵了一跤呢！”绿俏继续说道，“那些穿黑衣服的女人据说是一个叫做乐颐郡主带来的人，姑娘，你知道这个人吗？” 莫家常年跟西魏跟南楚打交道，怎么会不知道乐颐呢。 “知道，世子的姑姑，一个挺让人敬佩的女人。”莫子玉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据说今日乐颐郡主将那个凶女人教训了一番呢。”绿俏说道。 “别去打听别人的事情了，东西收拾好了吗？”莫子玉问道，“咱们明日就要走了。” “哎呀，差点搞忘了，姑娘莫着急，我这便去收拾。”绿俏笑了笑，利索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了。 莫子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到了外面，看着外面的月色，只觉得今日的月亮特别的圆，方才想起来今日是十五。 秦逸坐在营帐外的空地上，沉默不语的看着月亮。 莫子玉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 “在想亲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亲人，即便是有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想念谁。”秦逸淡淡地说道。 “不管是谁，此时此刻，你们都在同一片月光之下。”莫子玉拍了拍秦逸的肩膀，“总有一日，你会将失去的都找回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看到一道黑影飞过。 “你别动，我去看看。”秦逸说完之后，便立即飞身离开。 军营里面怎么会有黑影呢？到底是什么人？ 莫子玉知道自己不同武艺，此刻若是追了上去，只怕会是个累赘，便是先将这个消息去告诉了容浅，让容浅先跟上去，给小逸搭把手。 哪知道容浅此刻并没有在营帐内，莫子玉着急的跺了跺脚，只能够去找芈梓了！ 就在莫子玉往芈梓的主账内跑的时候，两道身影拦在了莫子玉的面前，这两人正是静瑶郡主的贴身侍婢。 随后，静瑶郡主款款而来，挑眉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去？” “找世子有事，你们让开！”莫子玉说道，“你说过，我在军营之内，不会找我麻烦的。” “我是说过不会找你麻烦！”静瑶冷冷的笑了笑，“可是我没有说过会让你去见芈梓哥哥吧，何况还是这么大半夜的，芈梓哥哥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借口去勾引他呢？” “我现在没空跟你耍嘴皮子。”莫子玉冷声道，“让开！” “你若是真的有正经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可以跟我说，我会转告芈梓哥哥的。”静瑶背着手淡淡地说道。 “好吧。”莫子玉说道，“我方才发现了一道黑影，小逸已经追过去了，你去告诉世子，让他多派人巡防，以免有敌人混入！” “这么一桩小事啊！”静瑶淡淡地说道，“交给我就好，你回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有人喊道：“来人啊，不好了，走水了！” “走水了！”静瑶脸色一变，急忙回头，只瞧着前方真的有火光冒了起来。 “小逸！”莫子玉心中担心秦逸的安危，便是朝着着火的地方追了过去。 走进心里面更是一惊，这着火的地方并不一般，乃是林谦的帐篷，周围的士兵纷纷开始救火，而另一边，几个人围着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逸。 莫子玉急忙过去问道：“小逸，怎么回事？” “他们是一伙儿的，将她也拿下！” 话音落，莫子玉便被两个士兵给按在了地上，完全措手不及，她惊诧不解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现在还没有人给她解答疑惑，只见着她的脖子上面横着一把刀，那位威胁道：“放下屋子投降，不然这女人性命不保！” 秦逸眉头蹙了一下，随后将手上的长剑放下，几个士兵一拥而上，将他给绑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见着芈梓匆匆而来的身影，他面色焦急的问道：“林谦将军呢？林谦将军救出来了吗？” 这个时候两个士兵抬出来了一副担架，担架上的人正是林谦。 芈梓脸色一白：“怎么会这样！” 林谦一死，那么归降的五万人必然有异变！ “到底怎么回事！”芈梓冷喝道。 “世子，凶手已经抓到了。”士兵抱拳道，“就在那里！” 芈梓望了过去，那两个被按在地上的人不是姜柳跟秦逸吗？ 他脸色又是一变，急忙上前喝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将他们放开！” “世子，他们就是杀害林谦的凶手！” 芈梓自然不肯相信，沉默了一下说道：“将他们放开，他们不是凶手，此事必然有误会。” 这个时候戈才在芈梓身边小声的说道：“世子，林谦将军死了，归降的那五万人该怎么跟他们交代？他们是被当场拿获的，又是北夏人，说他们是凶手，必然不会让人生疑的，在当着那五万人的面，将凶手正法了了，他们自然不会哗变的！世子，大局为重，不得不如此行事！” 芈梓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咬着牙想了想，说道：“凶手或许还藏在军营内，若是现在不将他找出来，下一个遇害就可能是我！”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身后的士兵，冷声喝道：“将人放开！” 士兵们见此，只好将莫子玉跟秦逸放开了。 芈梓急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说道：“不久前，我跟小逸发现了一道黑影，小逸追了上去，我便是打算去找你说起此事，在路上我发现了火光，就追了过来。” 说完，她又开了一眼秦逸，问道：“笑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直追着那黑影，一直到了这里，那黑影突然钻进了帐篷内，我亦是跟了进去，进来之后发现那位林将军已经被杀了，随后帐篷突然起火，我就带着他的尸体一道出了帐篷，刚出来他们就围了上来！”秦逸淡淡地说道。 “有谁能够证明你说的话？”戈才反问道，“谁知道那个黑影是不是你们编出来的？” “无人能够证明。”秦逸淡淡的说道，“你们爱信不信，那个黑衣人现在应该还藏身在军营里面的某处。” “我们根本没有动机做这件事情。”莫子玉说道，“杀了林将军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内乱不就是你们的目的么？”戈才冷笑道。 第十章 找出真凶，真情告白 莫子玉看了一眼戈才，淡然说道：“如果正如你所说，我们的目的是让南楚内乱，你要记得，我一直在负责世子的伤势，我曾与无数个机会，可以杀死世子，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若是世子一死，南楚岂不是会更乱吗？但是我没有，我跟我师兄合力，让世子恢复了健康，我觉得我已经足够表明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我出于朋友之义，在这里帮忙，并非存了什么私心。”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东西。”戈才冷声道，“你们两人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要验尸。”莫子玉顿了顿说道。 “林谦将军的失身岂容你侮辱！”戈才哼了一声怒斥道。 “戈才将军是觉得拿我们两人顶罪来让你可以对那五万降兵有个交代，是对林谦将军的尊重还是觉得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是对他的尊重？”莫子玉反问道，“如果你选择前者，我话可说，如果你愿意选择后者，我愿意帮助你们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戈才还想要再说什么，这时候芈梓挥了挥手，说道：“当年我在北夏被人陷害杀人，便是姜姑娘通过验尸找出了真正的凶手，所以我相信她的能力。” 他上前几步，亲自将莫子玉跟秦逸身上的身子解开了，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你放手做吧，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嗯。”莫子玉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方才被弄疼的手臂，随后上前，蹲在了林谦将军的尸体前方，仔细的检查起来。 戈才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你检查完了没有，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有两点需要注意的，乍一看，林谦将军是死于喉咙上面的这道伤口，但是并非如此，在他的后脑勺有一个被重物击打过伤口，这道重击使得林将军晕过去或者是直接的死因，而且从伤口的位置来看，凶手应该是左撇子！”莫子玉顿了顿说道，“为了掩盖这个真正的死因，对方故作做了两道能够掩盖罪行的准备，是一是脖子上面的伤口，而是放过烧营。” “为什么这个人不会是秦逸呢？”戈才问道，“他先从背后偷袭，发现林将军没死，又补了一剑。”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小逸擅长使剑，没有必要偷袭，更没有必要掩饰。如果他选择先偷袭，如果不能够一击毙命，则是很有可能被发现的，诸位相信都遭遇过刺客，那个刺客会选择这种画蛇添足的方式？”莫子玉说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场谋杀并非有预谋的，而是出于一时冲动，或许两人之间出现了某种冲突，进而演变成争吵，最后对方拿起了帐篷里面的某个重物进行偷袭，事后在掩盖罪行的话，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诸位难道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吗？这里了重要的大将的营帐，周围本应该有守卫才是，小逸你追过来的时候，这周围的人多吗？” “没有人。” “也就是说知道帐篷起火之后周围才围上来了人？”莫子玉问道。 “是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这周围没有人，难道是因为被提前支走了吗？”莫子玉冷笑一下，“今日本该值班的人是谁？” 这个时候两个士兵上前说道：“今日该是我们值夜的。” “那为何你们会擅离岗位？” “因为……温将军来了，让我们先退下，我们知道温将军必然与林将军有要事详谈，故而退下了。” 莫子玉接着他们的话说道：“因为林谦将军的职位特殊，故而他的守卫一部分是你们原来的人，另一部分则是世子的人，你们为了怕世子的人偷听他们的谈话，也将其他的人也支走了，对吗？” “是的。” “那么诸位再想一想，能够进入林将军的帐篷，而且还是最撇子的人到底有几人？”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 “温方。”戈才垂眸想了想说道，“温方，好像就是左撇子！” “那么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已经很明了了。”莫子玉说道，“如果你们还愣在这里的话，凶手这会儿只怕早就已经跑了。” 芈梓给了戈才一个眼神，戈才立即来人去拿温方前来问话。 这凶手倒是有了眉目，不过莫子玉心里面还有不理解的地方，那黑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黑衣人难道是故意将他们引来这里想要嫁祸？ 这黑衣人必然不是温方的人，温方只是想要掩盖罪行，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那么黑衣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难道早就知道温方打算杀人，然后将他们引过来嫁祸？ “芈梓哥哥！”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静瑶跑了过来，“我方才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人！来人，将人带上来！” 只见着一身黑衣的商小小被压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芈梓蹙眉问道。 “大半夜的，她在军营内乱窜，难道不可疑吗？”静瑶说道，“芈梓哥哥你不要对我有什么偏见，这一次她可是被我当中抓到的。方才姜柳不是说他们看到了黑衣人吗，会不会是她？” “我不是，我没有！”商小小急忙解释道。 “小逸，是她吗？”莫子玉问道。 秦逸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黑衣人的轻功很高，连小逸都没有追到，又怎么会如同这位姑娘一样轻易被你们拿住呢？”莫子玉说道，“而且这位姑娘，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静瑶想了想，好像她们是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给抓住了，不过却不想错过了这个功劳，辩解道：“第一，或许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索性将武功隐藏起来，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让我们不会生疑。第二，就算方才的黑衣人不是她，大晚上的，她一身黑衣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商小小咬了咬唇，双眸浮现痛苦之色，垂眸道，“我不能说。” “不能说？”静瑶冷笑了一声，“那就是有秘密啰，你还觉得她不可疑吗？” “夜半出了巡逻与值夜的士兵，其他的不得随意走动。”芈梓冷声说道，“你若是不能够解释你的行为的话，我只能够按照军法处置！” “是奴家辜负了世子。”商小小磕了一个头，“世子可以处置奴家，奴家绝无怨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突然站了出来，跪下说道：“世子恕罪，她是来找属下的。” 这站出来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模样倒是俊朗，有几分书生的斯文。 “不，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他无关。”商小小急忙说道，“你傻了吗？你快回去！” “怎么回事？”芈梓蹙眉问道。 “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人，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情投意合，但是因为她家里面的原因，我父母不同意我娶她。我一直在跟家里面抗争，只是没有想到她父母会把她给卖了。”男子说道，“后来，我们彻底的失去了联系。在战争开始之后，我从家里跑了出来，参军了，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又碰到了她。我们相认之后，便是约了晚上见面，将大家身上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被郡主抓到了，说到底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世子责罚属下吧，放过小小！” “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种缘分。”芈梓说道，“如此看来，你们两人也算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这军营内虽然是法规之地，却也并非没有半点人情，若是你们真的是情投意合，倒是也可以成全你们二人！” “不，不！”商小小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决绝。 “哦？”芈梓蹙眉，“你是不愿意嫁给他了？” “不，不是！”商小小羞愧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是奴家现在配不上他了，他可以有更好的女孩子的。” 纵然在别人面前可以侃侃而谈她不必任何人低贱，她如今的处境并非她的错，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还是会为了自己的经历而感到屈辱羞愧。 “我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意再娶，就是在等你啊。”那男子急忙说道，“你是哪个最好的。” “呵呵，那你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静瑶讽刺的说道，“她现在是军妓啊！” “什么。”男子的脸色白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商小小，那个他心里面曾经最美好最纯洁的女孩。 商小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流下，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似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般。 静瑶见此，下午的时候在主账内受得气突然解了，她嘲讽的说道：“现在知道感到羞愧，觉得自己肮脏了？下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下午的时候你不还说自己没错，是这个世界的错吗？这么快就改变想法了？” “郡主。”男子咬了咬牙，冷漠而决然的看着静瑶，“她并不肮脏，她在我的心里面还是世界上那个最纯洁的女人！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她错了，难道我们就对了吗？” “军妓哎！”静瑶冷嘲了一声，“何必在此假装大度，你难道真的不在意？我不相信，不会有男人不介意的！” “当年，小小的父母将她卖了给父亲治病，她的牺牲，让她的父母跟她弟弟活了下来，她只是个小女人，不像郡主，有那么大的能力，她只能够通过牺牲自己来拯救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人，你还忍心去责备吗？更何况，她才是那个受到了最大的伤害的人啊！我不会觉得她脏了，相反，我只会更加的怜惜她罢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若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那就让我来照顾她的余生，给她温暖！”男子语气坚定，看着小小的目光充满了勇气，“当年若是我的态度更加决绝一些，多跟父母反抗，或许小小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我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小小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上天再给我一次让我可以弥补的机会。” 这男子的话情真意切，在场之人无不被感动着。 莫子玉也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如此热烈而决绝的爱着啊。 这世上的女子，有几分不奢望如此浓烈而果决的爱情呢，无关身份，无关世俗的看法，只是因为爱情本身。 芈梓看了一眼商小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我……”商小小捏着裙摆，脸上早就泪流满面，既然他如此勇敢，那么自己何不为了他再勇敢一次呢，她抬起头，鼓起勇气，“我愿意。” “小小！”男子朝着商小小奔去，两人抱在了一起。 “哼！”静瑶郡主哼了一声，冷着脸转身跑开了。 林将军被刺杀，本是一件严肃而且严重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证一对人情的告白与重逢。 人生在世，又太多的不容易了，生老病死，爱恨离别。 唯有爱，才是永恒，才能够支撑着我们彼此继续在荆棘之在继续前进。 大家见到太多的冰冷武艺，惨不忍睹的尸体，鲜红的血水，撕心裂肺的哭喊，如今这一幕温情，也是众人所渴望的存在，或许也是他们如此奋不顾身的意义。 短暂的温情之后，还是要回归现实之中。 没一会儿戈才已经回来了，朝着芈梓禀报道：“世子，人已经抓住了。他方才想要逃跑，被我抓了个正着！人已经送到主账去了！” “嗯。”芈梓点头，他垂眸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商小小两人，说道，“我特许你们两人今夜可以互诉衷肠，不过国有国法，均有军规，从明日开始还是要遵守军营的规矩，等这一场完了之后，我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戈才一脸迷惑，他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芈梓又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既然这件事情也跟你们有关，你跟小逸也跟我来一趟吧！” 第十一章 告别离开 不远处乐颐郡主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她看着莫子玉问道：“那位姑娘有些面生，是何人？” “她是北夏人，叫姜柳，还是北夏太子刘旭的侧妃，据说是在在北夏为质子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匪浅了。”一个黑衣女子说道，“而且，在战事最紧急的时候，世子还曾深入北夏，将她带了出来。” “没有想到世子还是个情种呢！”乐颐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个姑娘或许是个变数，多注意一些。” “属下明白。” 主账内。 芈梓坐于上首，下方站着的是温方，双手被绑在了身后，神情桀骜。 “是你杀了林将军？”芈梓问道，“你是林将军的副将，为何要那么多？” 温方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贪生怕死，会真的背叛俞南王，投降于你。今夜我去他的营帐，希望他能够带着那五万兄弟动起来，如今我们深入敌营，若是行动缜密，必然能够给你们重创，再联合俞南王里应外合，何愁不能够将你们一举歼灭，没有想到林谦居然贪图荣华，拒绝了我的提议，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那么我只有杀了他了，只要他在你们这里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五万兄弟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顿了顿，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到底还是思虑不周，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你们这么快发现了。成王败寇，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温方已经认罪了，那么便没有再留下再多审问的必要了，芈梓命戈才将他先压下去，好生看管，以防他自杀，明日一早，便是将今夜的真相，告诉那五万降兵，以稳定军心。 “今夜的事情，你受委屈了。”芈梓走进莫子玉，柔声问道，“那是士兵粗鲁的很，有没有弄疼你？” “没什么。”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今日也的确是我们多管闲事了。不过事情倒是并没有就此了解，至少拿黑衣人的身份还是个迷，那黑衣人的目的也无从得知，你还需要小心为上。” “我明白的。”芈梓点了点头，他伸手想要拿掉莫子玉头发上粘到的草屑，莫子玉往后退了半步，躲了一下，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将手收回，随后浅笑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明日再向你赔罪。” “不用了。”莫子玉说道，“既然来了这里，我一并跟你辞行吧。” “辞行？”芈梓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明天就打算离开这里了。”莫子玉说道，“我有自己更广阔的天地，而你也会得偿所愿的。” 芈梓抿唇看着莫子玉，双眸似有无数的话要说一般，最终都化作了一抹叹息：“你若是决定要走了，我不会拦着你的。如果……如果我最后赢了，你还会回来吗？” “我们是朋友嘛，我会再来看你的。”莫子玉扬唇一笑，“虽然我不能够再陪在你的身边了，但是我会关注你的，希望你日后能够做一个好的王上！” “如果……”芈梓舔了一下嘴唇，“如果将来我做了一些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比如？”莫子玉歪着脑袋问道。 “没事。”芈梓笑了笑，“一路顺风，记得随时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好啊！” “小逸！”芈梓拍了拍秦逸的肩膀，“保护好她。” “知道。”秦逸酷酷的回道。 跟芈梓辞别之后，莫子玉带着秦逸回了去。 绿俏正在着急等着他们回来，见到他们平安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久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吓死我了！没事吧？” “没什么都解决了！”莫子玉温和的说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绿俏也不傻，她瞧着莫子玉跟秦逸身上都有些脏了，必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过他们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也不必多问，看来这个地方，是早点离开比较好啊！ “师兄还没有回来么？”莫子玉又问道。 “没有。”绿俏担忧的说道，“师父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直没有回来！” “以师兄的身手，少有人能够伤他的，我们倒是不必担心的。”莫子玉说道，“你们快去睡觉吧，明日一早，咱们就动身。” “好。” 秦逸回自己的帐篷睡觉，绿俏也睡了下，不过莫子玉却是毫无睡意，这军营内未必太平，芈梓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他成为帝王道路上的考验吧，希望他都能够平安的过去吧。 还有师兄，他这么晚了，回去什么地方呢？ 莫子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绿俏唤醒的：“姑娘，该起来了，咱们该出发了。” “嗯。”莫子玉沉默了一下，随后起身，麻利的收拾起来。 她其实内心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地方的，在离开北夏之后，是在这里她才感觉坐回了自己，还有那些伤员，虽然他们辜负了她，她到底还是想要看着他们痊愈的。 “决定离开了？”传来了容浅的声音。 莫子玉回头，果然见着师兄站在营帐前，他没有穿平日里面喜欢的白色长袍，而是穿了一件灰色的劲装，少了些许的儒雅，倒是多了几分精干。 “嗯。”莫子玉说道，“师兄，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容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顿了顿说道：“没有我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师兄放心，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莫子玉微微一笑，“师兄，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你也来找我跟师父吧！” “好。” “你昨天一晚上没有睡觉，回去休息吧，不用送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莫子玉说道，“虽然是师兄你不用上战场，但是这里毕竟是军营，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啊！” “嗯。” 没有过多煽情的离别，莫子玉始终觉得她跟师兄的不过是暂时分别了，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高坡上，芈梓看着莫子玉一行人离开的背影，默然不语。 郝鼎瞧着世子黯然失色，问道：“若是世子开口，姜姑娘不一定不会留下吧，还有世子你想要谁留下，轻而易举啊。” “我不愿意强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让她出去看看吧，总有一日，她会明白，我身边会是她的归宿的！”芈梓说道，“回去吧。” “是。” 山光水色，阳光明媚，一路上的风景都不错。 莫子玉他们走的很快，可以心无旁骛的欣赏身边的这些风景。 这些东西，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欣赏过了，上回子以如此轻松的心情走四方，还是跟着师父一起云游的时候吧。 自从嫁给了赵凌，她人生的悲剧就开始了，只是命运从未给过她优待，她没有想到还有更痛苦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她怀疑过自己重活一辈子的意义，只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远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只是希望在剩下的生命里面，能够做自己，将曾经的遗憾全部弥补回来。 “姑娘，咱们休息一会儿吧。”绿俏说道，“前面有个树荫，咱们吃些干粮，休息一下再上路。” “好。” 三人下马，让马儿吃些东西，他们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并非全然是顺从人心的，莫子玉想要找回一片平静，然而是非人所愿。 “有人！”秦逸将嘴边的水壶放下，眼神一冷，起身喝道。 莫子玉与绿俏也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 只听着一阵马蹄声传来，静瑶的身影慢慢的出现了，她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倒是显出几分英气来。 她身边带着十来人，具是带着一身银甲，带着银色的头盔，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静瑶冷冷的看着莫子玉，勾唇冷血的一笑：“好巧啊，咱们居然在这里碰见了。” 莫子玉脸色沉了一下，盯着静瑶，冷声问道：“你不是说过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吗？” “是啊！我是说过你们在军营内的时候不找你们麻烦，可没有说你们离开之后不找，我也不算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静瑶冷冷的笑了笑，“在军营内，你们仗着芈梓哥哥在背后为你们撑腰，便不将我放在眼中，现在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够为你们撑腰！姜柳，你让本郡主受到了那么多的侮辱，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们？你做梦！这一次，看看还是有谁能够救你！” “说实话，我不知道郡主为何如此憎恨我，你希望我留在军营内，我便离开，而且也是你先对付我，我才反击的，现在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郡主，你跟世子之间的问题，跟我无关，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也没有办法，解决你跟世子之间的矛盾的，你可明白？” 第十二章 威胁 “如果没有你，我跟芈梓哥哥之间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静瑶冷冰冰的盯着莫子玉，如果一条毒蛇一般，“我跟芈梓哥哥青梅竹马，之前的感情一直很好的，可是自从他从北夏回来之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这一定是因为他在北夏认识了你，是你勾引了他，如果你消失了，他的心自然会回到我的身上来的。” 莫子玉笑了笑，抬眸盯着她：“世子在北夏六年为质，你可曾跟他联系过？可曾想办法去见过他？如果都没有，六年时间，他一个人在他乡，又遭逢巨变，你为何认为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需要你教训我吗？你也配？”静瑶脸色变了一下，更加的阴冷，“你也不必再狡辩什么了，反正你死定了！你不是很能吗？这一次看你怎么逃！” 莫子玉嘴角勾了一下：“带这么两个人过来，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们了？” “这是我父王身边的最厉害的银校尉。”静瑶冷哼了一声，“你们纵然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从他们的手上藏身之地！这地方也算是山清水秀了，用来作为你们的葬身之地，也算是便宜你们了！杀了他们！” 顿时，只见着那十来个银校尉周身杀气大作，他们胯下的战马统一成为了一排横线，同时他们手上的连弩已经对准了莫子玉三人。 莫子玉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这疯女人这回子只怕是真的想要将他们三人击杀在此处了，暗恼自己竟然没有防备对方会在她离开芈梓之后动手脚，同时脑子也在快速的转动思考着对策。 “哈哈哈！”莫子玉突然朗声笑了起来，面上没有看到丝毫的慌乱反而是一派镇定。 “你笑什么？”静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冷声问道。 莫子玉抬眸自信的一笑：“听闻郡主乃是平东王的掌上明珠，如果郡主在我的手上，你说平东王会不会直接降了？”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追上来杀我，殊不知这不是过我诱你前来所布下的陷阱罢了，你现在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莫子玉张狂的说道，“你也不想想，你我有宿怨，我怎么可能自身离开？而我不过是一枚诱饵而已，而你这一条蠢鱼儿恰好就上钩了！” 静瑶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杀了他们！”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十来支羽箭倏地一下飞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射入了地面，正在那些银校尉的马前。马儿受惊，不安的嘶鸣，扬起前蹄。 静瑶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眸子警惕的看着周围，难道真的有埋伏？ “撤！”她大喊了一声，随时立即带着身边的银校尉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秦逸手上的长剑并未收回去，而是依然警惕的看着周围。 绿俏目瞪口呆的望着一眼的一切，小声的问道：“姑娘，咱们真的有埋伏啊？” “骗她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她随后朝着周围看了一眼，高声道，“方才是那位高人相助，不妨现身，姜柳想要当面感谢！” 这个时候一对人马出现了，当先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她骑马上前，温和的说道：“姜姑娘，我们主人有请一叙。” 看这人的一身打扮，莫子玉也大概能够猜出她的身份了，没有多问什么，便是随她前去见她的主人。 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茶社内，坐着一个一身黑色长裙的女子，女子的脊背很挺，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她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透着一丝薄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乐颐郡主。 “主人，姜姑娘到了。” 乐颐抬眸，淡淡地说道：“请姜姑娘过来吧。” “是。” 莫子玉让绿俏跟小逸在外面稍后，独自前去见乐颐郡主。 “见过郡主。” “姜姑娘不必客气。”乐颐郡主微微一笑，“坐吧。” 莫子玉坐下，继续说道：“今日多亏了郡主出手相助，感激不尽！” “是静瑶那孩子太过冲动，差点惹了大祸。想她小的时候也并非如此，只是那平东王实在是溺爱，故而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乐颐说道，“她我自会去教训的，不会让姜姑娘受了委屈的。还有，世子的性命是姜姑娘救回来的，这一次也算是我替他还姜姑娘人情了。” “郡主可别这么说，在北夏的时候，世子救过我多次，我欠他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不知道郡主今日让姜柳前来，所为何事？” “早就听说了世子在北夏的时候就跟你的关系很好，他一个人在北夏，孤孤单单，可怜兮兮的，亏得有你陪在身边。”乐颐握住了莫子玉的手，“其实呢，世子并非俗人，并不会有那些俗世之见的，你虽然嫁过人，但是你与世子真心相爱，而且也愿意为了他离开北夏，现在为什么不留在世子的身边呢？” 她不等莫子玉说话，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世子能够遇到更好的姑娘，觉得世子跟静瑶更加的相配，只是对于世子来说，你离开，将她让给静瑶，并非一个明智的决定。”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说道：“郡主，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 “我跟世子之间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莫子玉说道，“我想要离开北夏是自己的原因，与世子无关，但是很感激世子愿意千里迢迢的救我离开北夏。当初离开北夏之后，我的身子不好，世子便让我去军营内养养身子，所以也很感谢他愿意收留我，只是我们的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乐颐惊讶了一下，顿了顿又道，“这个侄子我还是很了解的，若非心里面有你的话，也不会真的亲自前往北夏救人的，他的事情你也知道，如今他的家人没了，几乎只有我一个亲人了，而我也不能够时时刻刻的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从一个长辈的角度来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将来他若是登基为南楚的王，我也一定会举荐你作为王后！咱们南楚没有北夏那么多的规矩，此事未为不可！” 莫子玉咬了咬唇：“郡主好意，姜柳先心领了，只是我现在的确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对于世子，他在我的眼中，是朋友，是弟弟，只是不是男人。他日他登基的时候，我会去南楚为他祝贺，只是其他的，便是强人多难了。世子还年轻，他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姑娘，他终会明白，有些往事不过是一场梦境，而他以后的生活，才是现实。” “既然姜姑娘心意如此坚决，我也不便勉强。”乐颐说道，“姜姑娘是个通透的人，是个奇女子，能够交到你这也的朋友，也是世子的运气。他日南楚皇城，世子加冕之时，我们再会！” “郡主保重。” “你也多保重吧。”乐颐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珏，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上，“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东西，这块玉跟了我一些年头了，今日便赠与你，你我今日相逢也是缘分，他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拿着这块玉前来找我！” “多谢郡主相赠！” 乐颐说完之后，随即骑马，带着人离开了。 没一会儿绿俏跟小逸跑了进来，问道：“乐颐郡主找你做什么啊？” “没什么。”莫子玉轻轻的摇头，将玉珏手下，“咱们继续出发吧！” 北夏。 凤禧宫。 “云妃的身子如何了啊？”太后眯着眼睛问道。 “太后瞧过了，只是云妃突逢大变，这身子一下子垮了，想要恢复起来，也是需要些时间的。”晋王妃说道，“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受不了啊，可怜啊，臣妾当年也是缓了许久才缓过来啊！”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也不知道送走了几个孙子了，偏生这把老骨头还挺朗的很！哀家瞧着陛下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精神头都不如从前了！” “幸好现在还有太子帮忙处理政务，臣妾听说，如今一些事情太子处理起来十分的老道，不仅仅那些大臣百姓满意，就连陛下也是赞不绝口呢！太后还是好福气，有这么游戏的孙子！”晋王妃笑道。 “是啊，太子是不错。”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总归是还是有一件心事，那就是太子的婚事，这虽然赐婚下去了，但是太子一直拖着不肯完婚，让哀家这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堵着。还有柳丫头已经好久没有入宫前来给哀家请安了，这什么病病得这么严重？该不会是因为哀家给太子赐婚了，她跟哀家赌气呢？” 晋王妃是少数几个知道姜柳已经不在京城的人，只是此事一直没有告诉太后，怕太后知道之后又受到了打击，身子更不好了，只要笑道：“那倒不是，估计那丫头是病得严重，臣妾都许久未曾见到她了！” 第十三章 姜侧妃跟人私奔了…… “哦？”太后紧张的说道，“果真病得很重？那御医去看过没有啊？” “瞧过了，估计御医仔细调理着呢！”晋王妃说道，“年纪轻轻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太后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谢璇前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立即高兴地让宫人将她请进来。 “见过太后，见过晋王妃。” “谢丫头来了！”太后高兴的笑着，“坐吧。” “不知道璇儿是不是打扰了太后跟晋王妃的谈话啊？”谢璇乖巧的笑着，“今儿璇儿在宫外发现了一样好玩的东西，等不及要献给太后瞧瞧呢！” “哦，什么东西这么稀奇啊！”太后笑道。 谢璇拍了拍手，只见着宫人提着一只笼子入内，笼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谢璇走过去，将红布扯下，只见着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猴子，自然不是普通的猴子，这猴子通体雪白，似无一根杂毛一般。 太后笑道：“白色的猴子，倒还真是头一回见呢！” “不止呢！”谢璇笑道，“太后，这白猴还会一样东西，来人！” 只见着宫人将一只毛笔跟一张纸递给了那只猴子，那猴子接过兴高采烈起来，随后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毛笔，开始写起什么来。 晋王妃新奇的说道：“哟，这白猴还会写字呢！” “是啊！”谢璇说道，“这只白猴乃是一村民在林中发现，当时便觉得白色的猴子身为稀奇，走进之后却是发现，这猴子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那村民不识字也不知道白猴在写什么，就将猴子给抓了起来。当时兄长正好在外面巡视，听说了这一件趣事之后，见了这白猴，有去看了那白猴写在地上的字，故而让璇儿将白猴献给陛下跟太后看看，太后必然会高兴的！” “这到底写了什么啊？”太后好奇的问道。 这个时候只见着那白猴已经写完了，谢璇微微一笑，将白猴手上的纸拿走，呈给了太后，这张纸上写着四个字，虽然歪七扭八的，但是还是能够辨别出来是“国泰民安”四个字。 “太后，这是上天的提示，咱们北夏接下来都会国泰民安呢！”谢璇笑道。 太后闻言，果然高兴不已，急忙让人将白猴写的字拿过去叫陛下也瞧瞧。 这一只白猴哄得太后心情大好，又留下谢璇说了好一会儿话，谈了谈京中与京城内进来发生的趣事儿。 谢璇口齿伶俐，一件普通的事情也能够被她说的绘声绘色的，叫听得太后欢喜不已。 晋王妃在一旁听着，这位谢小姐八面玲珑，是太子妃的好人选，不过在她的心里面，到底还是比不过她的义女。她那义女，哪哪儿都好，就是没个好出身。 她也想不通，之前姜柳跟太子这两个孩子还如胶似漆的，姜柳怎么说走救走了，实在是可惜啊。 “姜侧妃进来的身子如何了？你经常去太子府，没有去探望一番？”太后问道。 晋王妃挑眉，心中惊了一下，不知道谢璇会如何作答。 谢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她咬了咬唇，似有所谓男，最后跪在太后面前，说道：“虽然殿下鬼怪罪，但是璇儿还是没有这个胆子欺瞒太后，其实姜侧妃……姜侧妃她已经不在太子府了，去了什么地方，璇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听说，有一日，姜侧妃跟一个男人走了……殿下怕太后担心，所以一直瞒着陛下，只是璇儿见太后如此关心姜侧妃，而姜侧妃的的确确辜负了太后，璇儿也不忍心再瞒着太后了，纵然殿下会在责备，但是璇儿还是想要告诉太后你真相！” “什么！”太后闻言，果然脸色大变，“跟人跑了！简直岂有此理，她将我北夏皇室当做什么了！” 晋王妃淡淡地说道：“谢小姐慎言，我怎么没有听说这姜侧妃跟人跑了的事情？” “那殿下也不会将这种事情公之于众啊！”谢璇说道，“今日璇儿觉得晋王妃也不是外人，故而才说出来的，璇儿知道，这姜侧妃是晋王妃的义女，晋王妃必然是不会相信她做出了这种事情，但是这的确发生了，你也得接受这个事实。据说，姜侧妃是跟南楚世子芈梓走了，之前似乎就有两人之间的风言风语，但是殿下信任姜侧妃，将事情给压了下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现在姜侧妃就在芈梓的军营内呢，据说还是芈梓的贴身医女！” “来人，让姜侧妃前来见哀家！”太后喝道，“若是姜侧妃不肯来，就让太子前来见哀家！” “是！”宫人急急忙忙前去宣旨。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刘旭火急火燎的来了：“见过皇祖母！” “见过殿下！”谢璇起身先请罪，“殿下恕罪，今日璇儿不小心将姜姐姐不在祁王府的事情说了出去，太后十分生气，所以……” 刘旭冷冰冰的盯了谢璇一眼，随后抱拳道：“皇祖母……” “姜柳呢？”太后喝问道，“立即让姜柳前来见哀家！” “这……不瞒皇祖母，她现在的确不在京城。”刘旭说道，“皇祖母息怒，不是孙儿想要刻意隐瞒皇祖母，只是不希望皇祖母担心而已。” “她果然如同传言一般跟别人私奔了？”太后突然站了起来，满脸震怒的问道，“她将我们刘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她现在在何处，立即将她的下落找出来，派出杀手，将她就地格杀！我们只需要一个病死的侧妃，一个流落在外的侧妃只会丢人现眼！她既然都这般无情了，你还对她心软，说什么在养病，你还留着她的封号，她的屋子，你难道还在等着她回来不成？” “皇祖母息怒，请孙儿解释。”刘旭不慌不忙的说道，将谢璇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他继续说道，“不知道是何人在皇祖母面前挑拨离间说姜侧妃跟人私奔了，这分明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关乎到的颜面，难道孙儿还会为她遮掩不成？” 谢璇咬了咬唇，想要说什么，叫刘旭的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着急的问道。 “她离开京城，是孙儿吩咐的。”刘旭想了想说道。 “你吩咐的？”太后越发的疑惑了，“你让她离开京城做什么？” “有两个目的。”刘旭说道，“其一如今南楚混乱，有好的地方，亦有不少的地方，北夏看到的最好的局面应该是他们的国力被消耗，但是又不至于太孱弱，还是能够挡在北夏与西魏中间，若是西魏再发兵能够成为中间地带，姜侧妃与南楚世子芈梓之前有些交情，故而孙儿让她作为孙儿的特使，前往南楚，传到北夏愿意帮助他们平乱的意愿，如此也能够让芈梓更加信任。” “这般大事，你交给一个大臣去办就好，何必交给一个女人？” “还有一个原因。”刘旭顿了顿又道，“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以后，皇祖母的身子虽然还算是硬朗，但是终究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就连姜侧妃也没好的法子能够让您的身子恢复如初，这个时候她想起了灈阳公子，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跟着神医尝百草学了些医术，与灈阳公子也算是有同门之义，故而她便是想要请灈阳公子为太后调理身子，恰好灈阳公子在南楚为军医，她便不辞辛劳的想要去南楚将灈阳公子请回来。” 太后半信半疑。 谢璇笑问道：“姜侧妃离开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有见到灈阳公子的身影呢？” “南楚发生过几次大战，伤亡众多，他们都是医者，自然留了下来治病救人，这一点相信那一日与姜侧妃一起并肩作战的人都能够理解吧。”刘旭说道。 “这么说来，姜侧妃离开京城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哀家的原因？” “算是吧。”刘旭说道，“孙儿也没有想到，姜侧妃如此忠孝之举，竟然在别人的口中成了与人私奔，实在是荒唐至极！就是害怕有人空口无凭的造谣，故而孙儿才谎称姜侧妃在养病，但是没有想到还是有别有用心的编造谣言，想要诋毁她！” 太后微微蹙眉：“你也别这么说，璇儿也不过是听到了一些传言，不敢隐瞒，如实告诉了哀家而已。” “哦？”刘旭看了一眼谢璇，“原来你不只是不小心将姜侧妃没有在太子府的消息告诉了太后，还把那些未经证实的传言也一并不小心告诉了太后？” “我……”谢璇结巴了一下，随后立即说道，“璇儿的确不是故意的，只是心直口快藏不住话而已。” “是吗？”刘旭冷冰冰的笑了笑，“作为本宫的未婚妻，居然藏不住话，以后太子府发生的所有事情，你是不是都得拿出去宣扬一番啊？” 作为太子的未婚妻，说自己是心无城府，的确不是高招。 谢璇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跪在地上向太后求助。 第十四章 刘旭的警告 “璇儿想来也是不希望哀家被你蒙在鼓里面，故而才跟哀家说的，你也别责怪她了。”太后说道，“你既然是让姜柳去做这些事情，可曾跟璇儿说过？她是你未婚妻，日后你们便是世上最亲密的人，这些事原本就不该瞒着她的，你既然不说，就不要怪别人多想了。” 顿了顿，太后有道：“若是她真的如你所说的，是前去半正经事情，倒也无妨。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到底部安全，你派人将她接回来吧。” “孙儿遵命。”刘旭说道，“若是无其他的事情，孙儿还有些其他的事情，就先告退了。” “让世子多入宫陪陪哀家，这小东西已经许久未曾入宫了。” “是。” 刘旭退了下去，谢璇擦了擦泪水，跪在地上，看着太后说道：“今日是璇儿多事了，没有想到误会了姜侧妃，委实不该，璇儿会好好的反省自己，不会再发生这样惹怒王爷的事情，也不会让太后为难了。” “今日也是太子不好，你不必自责，今日若不是你，哀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太后叹道，“你别哭了，起来吧。太子对你还有些生疏，你也要温存一些，让他早日能够接受你才是。哀家是真的觉得你们乃是天生一对，也不想促生一对怨偶。” 谢璇的心里面咯噔了一下，随后垂眸道：“是，璇儿知道怎么做了。” 按说她也不是及其冲动的人，今日去太子府，却是被告知殿下去了秋水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心里面居然还忘不掉姜柳，这让她及其的受挫，极其的愤怒，她想要毁了姜柳，就算殿下再怎么护着她，忘不了她，也要让她永远都回不来了，不相信殿下会为了她放弃太子之位，故而才不顾一切的跟太后说起了姜柳的事情，却不曾想殿下竟然会维护她到此地步。 谢璇心中有些惶然，陪着太后说话的时候也觉得心不在焉的，太后瞧了出来，让她回去休息，她便是起身谢恩告辞了。 没有想到刘旭竟然在凤禧宫的门口等着她。 谢璇见着刘旭阴测测的脸，心中惊了一下，福身浅笑道：“殿下怎么还没有回去啊，难道是特意等着璇儿不成？” “是啊，本宫提议在此等着你。”刘旭淡淡的说道，“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有想到你也跟普通的女人一样，愚不可及。” 谢璇脸色变了一下，咬了咬唇，不忿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嫁给本宫，那日后就本本分分的做你的太子妃，不要妄想插手本宫其他的事情，也不要肖想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然的话，你只会得不偿失。”刘旭冷冷地说道，“本宫记得上一次就提醒过你，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你似乎并没有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殿下指的是姜柳的事情？”谢璇出身琅琊谢家，自有其傲气在，被刘旭说了一通，心里面岂会痛快，“该认清楚事实的是殿下才是，姜侧妃她已经走了，已经离开殿下你了，殿下你找再多的借口欺骗太后她也不会回来了。殿下何必记着一个辜负了殿下的深情的人，为何殿下你看不到眼前人，珍惜眼前人呢？” 顿了顿，谢璇的嘴角挑了一下，美艳不可方物，靠近了刘旭几分，说道：“璇儿从来都没有觉得实在肖想不属于璇儿的东西，不管是这太子妃之位还是殿下的心，璇儿都要得到！” 刘旭不屑的一笑，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谢璇咬牙，跺了跺脚，冷笑道：“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殿下对我越凶，我越不会放弃的！” 南楚。 莫子玉与乐颐郡主分别之后，继续赶路，想要赶往北疆，近路则是从北夏走，但是她并不想回到北夏，故而打算从西魏绕过去。 又赶了两日路，莫子玉三人在一个茶舍内休息。 这时候，一队人压着军人路过，也在茶舍内休息了下来。 “小二，快些上茶，渴死老子了！”一个士兵喝道。 其他的人都大大咧咧的坐下，七嘴八舌的催促着赶快上茶，这二十来人将这小小的茶舍都坐满了。 而另一边则是他们押解的五六人，这五六人被铁链拴住手脚，一身囚服，坐在外面的树下休息，年纪小的不过十来岁，年纪大的已经头发全白，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 士兵们喝了茶来，大咧咧的开始聊起天来。 从他们杂七杂八的对话里，莫子玉大抵知道了这些人都是平东王的麾下的人，而他们是负责将逃犯全部押解回去的。 莫子玉不免又将那六人看了一眼，都是老弱病残，却不知道怎么被选入了兵营的。 这时候那小孩喊道：“长官，我们一路都没有喝过一口水，实在是干渴难耐，你就行行好，赏我们一口水喝吧。” 他的话音一落，离他最近的一个官兵抽出了身上的鞭子便死死的往他身上抽，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逃兵居然还那么多的要求！要不是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逃兵，我们兄弟几人犯得着大老远将他们押解回去吗？现在还敢提要求，你怎么不去死啊！” “别打了！别打了！”那孩子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被打了！” 那老者也求饶道：“长官，他还是个孩子，你就手下留情吧！” 那官兵一脚踹了过去，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老东西，别多管闲事！” 其他的官兵，该吃吃该喝喝，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早就司空见惯了一般。 “别打了！”一个中年男子起身反抗，一把抓住了那官兵的鞭子，“够了，你打算打死他吗？” “嘿，这里还有个胆儿大的！”那官兵冷笑了一声，“兄弟们，这有个不怕死的！” 顿时五六人一趴桌子而起，将那中年男子围起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莫子玉蹙眉，这平东王治下的军队，怎么这幅德行？ “难怪那凶女人那么凶，原来这是他们的传统啊！”绿俏在莫子玉身边小声的说道。 那几人在打人，莫子玉他们旁边桌儿的倒是一直在专心的喝茶。 “你说那世子能够同意跟东平王见面吗？”一人年轻男子问道。 “世子想要收复京城，必然是需要跟东平王配合的，如今就等着咱们王爷呢，他为了让咱王爷能够配合发兵，必然会同意跟咱王爷见面的。王爷等得起，他耗不下去啊！”另一刀疤男回道，“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这攻破京城，那是迟早的事情，难道就把这到手的王位送给世子了？”年轻男子不甘心的说道。 “怎么可能！”刀疤男嘿嘿的笑了笑，眼中露出一抹冷意，“世子到了咱王爷的地盘之后，可就由不得他做主了！是死是活，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王爷弄了个鸿门宴？” 几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莫子玉将一切都听了进去，眸子缩了一下，她给绿俏跟秦逸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起身往店家煮茶的方向走了一圈。 这些人继续喝茶吃饼，休息好之后，便是带着犯人继续赶路，才走出一里路，这些人就觉得头昏脑涨，随后统统晕了过去。 莫子玉三人现身，将晕倒的官兵看了一眼，随后从他们身上搜出了钥匙，将六位犯人的手链脚链打开了。 “你们走吧！” “敢问姑娘是何人？” “不必想问，你们各自逃命去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就在那对老小准备相携离开的时候，莫子玉突然将他们叫住，那老者回头抱拳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莫子玉取出了一瓶金疮药给了那少年，浅笑道：“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记得敷药，这药的疗效不错，不用舍不得用。” 少年感激的将药瓶收下。 绿俏好奇的问道：“你们一个年纪这么大，一个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被征兵呢？” “哎，按照南楚的规矩，男子年纪大于六十小于十五者，不必被征兵的，只是这东平王想要快速的扩大他的人马，凡是男丁，都给强征了，军营内还有比我年纪更大的，也有比他年纪还小的！只是那军营内每日训练几位辛苦，还吃不饱肚子，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更是被安排在最前面，作为盾牌存在，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要逃出去投奔世子去，哪知道半路就被他们抓回来了！”那老者说道。 “我明白了，你们快逃命去吧。”莫子玉微微一笑，“能走多远是多远吧。” “阿姐！”这时候小逸唤了一声，“你快来看看。” 莫子玉回头，只瞧着方才那出手制止打人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嘴里面不断往外冒着血水，她急忙过去检查，最后朝着小逸摇了摇头，脾脏已经被踢碎了，断无活路了。 这时候那男子突然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手臂，额上青筋暴露，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去，去告诉世子，东平王有诈，让世子不要去敷衍，千万不要去！” 话落，他突然断了气息，死了。 第十五章 世子有危险 “姑娘，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啊？”绿俏问道。 “去通知芈梓一声吧。”莫子玉说道，“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能够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吧。无论如何，此事他必须之前，如果一定要去跟东平王谈判的话，至少提前有个准备！” 莫子玉他们将这中年男子埋葬之后，便是立即动身打算去通知芈梓。 只是他们现在若是往军营方向而去的话，纵然是快马加鞭也得三日，三日时间，芈梓应该已经动身赶往东平王那里去了，故而三人决定往东而去，在芈梓必经的路上，等他。 既然决定了路线之后，随后马不停蹄而去，一连赶了两日路，方才来到了余镇，此地离东平王的根据地还有三十余里，而芈梓若是赴约的话，必然会在这里路过的，便是寻了一间客栈，先住下等待芈梓的消息。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余镇也是芈梓自己选定的跟东平王见面的地方，在她落脚的半夜，芈梓敢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身边还有一同而来的静瑶郡主。 “芈梓哥哥，我早就给你把客栈安排好了，我让父王将你们打点的很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静瑶笑道，“你就先好好的休息，我就不陪你着你住下了，母妃十分思恋我，我得回去探望她，明日跟着父王一起再来见你。” 静瑶的心里面是有些忐忑的，这两方商谈，父王既然邀请芈梓哥哥来到了他的地盘，他却没有尽地主之谊早些时候在这里等着芈梓哥哥，非得明日再来，也不知道芈梓哥哥有没有介意这件事情。 芈梓轻轻的点头，随后下马，入了客栈。 静瑶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芈梓的步履实在是匆忙，她便闭上了嘴，来日方才嘛，同时她的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兴奋的神色，待会儿回去便是要跟父王说说自己跟芈梓哥哥的婚事，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定然会答应下来的，只要能够嫁给他，他肯定会想起他们之前的美好，肯定会再一次喜欢上她的。 芈梓入内，看了一眼客栈，吩咐戈才准备周围的防务。 店小二立即迎了上来，招呼他如二楼的雅间，虽然不知道这位贵公子的身份，不过是平东王亲自打过招呼的，可不能够怠慢了。 “公子，这就是你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小的就将好酒好菜给你送来！” “嗯。”芈梓应了一声，他入内，将窗户打开，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一会儿小二上来了酒菜，他叫来戈才一起吃。 “世子，属下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戈才说道，“东平王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最想要的东西莫过于南楚的王位。”芈梓淡淡地说道，“若是得不到王位，便是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罢了！虽然知道东平王用心不纯，野心招招，只是我现在没有太多的选择，若是我选择进攻京城，他若是在背后偷袭，我腹背受敌，我若是跟他一样拖着，粮草支持不住，故而这一趟我必须走，我必须要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戈才谈了口气，愤然道：“先王对他不薄，将他封为异姓王，如果不思为先王报仇，不思效忠世子，反而是想要以现在的局势要挟世子，实在是可恶极了！” 芈梓的眼底也浮现一抹冷意，淡淡的说道：“更多的屈辱与痛苦我都能够忍下来，何况是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明日万不可冲动！” “是。”戈才说道，“属下明白。” “周围没什么问题吧？”刘旭又问道。 “属下方才已经带人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戈才说道，“世子早点休息吧，属下会护卫世子周全的。” “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无比的精神百倍的应付他们。”芈梓说道，“放心好了，在没有跟我正是谈之前，他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是。” 一夜无话。 莫子玉不知道此刻与芈梓仅仅一街之隔，她早上起得很早，便是想要在镇子的入口等待着芈梓的到来。 天色微亮，她看着天边的朝阳，又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这南楚的朝阳与北夏的并未什么区别，想来与西魏的也没什么区别，大家为什么从不肯好好的欣赏身边的风景，却是要执意与权欲，人跟人之间，不同的国家互相仇视攻伐，同一个国家的也是各种勾心斗角，这世上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净土吧。 一连到了中午，也没有发现芈梓一行人前来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芈梓的贴身护卫郝鼎，不消多说，既然在此见到了他，芈梓也定然已经到了这里了。 “郝护卫！”莫子玉唤道。 “姜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郝鼎惊喜的问道。 “世子呢？世子也来了这里？”莫子玉紧接着问道。 “是啊，世子也在，我们昨天半夜到的。”郝鼎说道，“姜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别说了，带去我见世子！”莫子玉着急的说道。 “我现在还在巡逻呢，等我巡完了之后吧，姜姑娘稍后！”郝鼎好脾气的说道。 “你还巡什么逻啊，世子有危险！”莫子玉说道，“这是鸿门宴，快些通知世子离开这里！” “姜姑娘，你什么意思啊？”郝鼎不解。 “东平王没安好心，不要多说了，快带去见世子就是了。”莫子玉说道，“此事怨我，竟然不知道你们昨天就来了，害得白白浪费了半日的时间，若是知道你们昨日半夜就到了，昨夜就劝你们离开了！” 郝鼎听说世子有危险，亦是不敢耽误，立即带莫子玉前去见芈梓。 半路却是碰到了戈才，戈才一眼就看到了莫子玉，脸色不悦，上前蹙眉问道：“姜姑娘不是走了吗，怎么在这里？” “世子有危险。”莫子玉说道，“马上去通知东平王，世子有危险！” 戈才的眼睛眯了一下：“方才东平王已经到了，眼下正在跟世子寒暄着，你说东平王图谋不轨，可有证据？” 他心里面也是十分的紧张，本就不信任东平王，如今莫子玉这一提醒，就更加的担心了。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莫子玉说道，“你有空在这里跟我说废话，不如去保护世子的安危吧！” 戈才准备入内，莫子玉急忙说道：“我跟你一起。” 戈才明显不愿意。 莫子玉接着冷声问道：“若是有人给世子下毒呢？你会解毒？” 戈才垂眸想了想，同意了莫子玉跟他一起入内，不过在东平王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不能够轻举妄动，也不能够现身打扰了两人的谈话。 客栈内。 莫子玉与东平王正在寒暄，静瑶站在自己父亲的身后，看上去难得十分温婉。 东平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鹰钩鼻，有些消瘦，双眸泛着精光，不笑的时候显得精明，笑起来又有一股儒雅之意。 “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是个孩子，没有想到现在已经长成了大人了，还如此的成才，若是先王知道，定然会十分的欣慰的。”东平王说着挤了几颗泪水出来，“想当年，我不过是一介白身，辛得了先王的赏识，让我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随后还赐给我王位，我心里面一直感激非常。谁也没有想到先王竟然会遭遇不测，俞南王那厮不思如何保护先王的遗属，反而……这等禽兽行为，让我等实在是不齿啊，一直寻思着为先王报仇，幸而先王还有世子这一血脉流落在外，免受屠戮，现在更是带领着南楚义军为先王报仇，看到今日今日这一幕，我这里面也是欣慰极了，世子到底是没有辜负先王的重托啊！” 芈梓微微笑了笑，说道：“东平王能够揭竿而起，相应我们那边的战事，若不是牵制了这边的部分兵力，我们那边打得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我对东平王的义举一直都感激不尽。眼下大事即将告成，还希望东平王能够配合，早日拿下京城，杀了俞南王，为父王报仇雪恨！” “这个是肯定的，只是我现在的兵力被牵制着，无法快速的抽身出来，世子可以稍等几日，我一定尽快结束，配合世子的行动的！”东平王说道，“想当年，我还在临沅的时候，静瑶还是个小姑娘，倒是时常入宫去呢，那个时候王后十分喜欢静瑶，世子与静瑶也是一起到大的玩伴呢！不知道世子是否还记得？” “记得。”芈梓回道。 “其实，若是世子没有被送去北夏的话，王后只怕早就为你们赐婚了，静瑶是个可爱的孩子，往后一直很喜欢她，今日先王与王后虽然不在了，但是我愿意将小女静瑶许配给世子，让她能够在世子身边照顾世子！”东平王说道，“世子意下如何？” 芈梓抬眸，淡淡的说道：“我的父王，我的母后，我的姐姐，才去世，我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事情，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他们报仇而已！” 第十六章 出手 芈梓说话的时候垂眸，神色冷漠且毫不感兴趣。 静瑶闻言，着急的跺了跺脚，扯了扯父亲的衣物。 东平王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记挂着复仇的事情，但是此事与你娶妻并无冲突之处，你若是能够早些时候将个人终身大事安定下来，先王跟先王后若是泉下有知，也定然会十分欣慰的。再来，静瑶陪在世子身边，既可以照顾世子，你能够成为世子的左膀右臂。你们两人本就是两小无猜，你们若是能够结合，也必然是王后的心愿。” 芈梓淡淡地说道：“贼人不除，何以为家？东平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眼下的确不是谈个人感情的时候，我们不妨谈谈，接下来的用兵计划吧。” 静瑶咬了咬唇，质问道：“芈梓哥哥，你为何不肯娶我？只是因为将复仇放在第一位吗？还是你心里面其实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你还放不下姜柳是不是？那你知不知道姜柳她不是个好人啊，她是北夏人，是不会真心为你着想的，真心为你着想的只有我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姜柳还想要抓我做人质啊！” “姜柳数日前孤身离开了军营，而你一直在军营内，她要怎么抓你？难道你在她离开之后，去追过她？” 静瑶咬了咬唇，顿了顿又道：“是啊，我追上去了，只是想要让她不要再打你的主意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设下了埋伏，若不是我机敏，只怕就回不来了！” “还有这种事情！”平东王大怒，“这姜柳到底是什么人，胆敢伤你，活得不耐烦了？她现在在何处，本王定要将她五马分尸！” “姜柳是我的救命恩人，与郡主之间只怕有些误会。”芈梓淡淡的说道，“这些时候倒是可以以后再说，我这一次来只是想要明白平东王对于合兵的态度，是否愿意同我一同发兵围攻临沅，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叫俞南王恢复元气，到时候再想要取得京城，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平东王也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也不愿意看到更多的牺牲才是。” “世子说的在理！”平东王挑眉说道，“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世子，我现在也有自己的难处……” 静瑶不想他们将话题扯开，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芈梓：“芈梓哥哥，只要我们成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父王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平东王顿了顿，笑道：“你们乃是天作之合，我倒是乐意看到你们结合，不过世子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结束现在的事情，全力配合世子的，只是眼下我军营内也是粮草困顿，不知道世子能否支持一二？” “若是平东王能够尽早结束，我自然乐意支持的，粮草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芈梓挑眉淡淡地说道，“我手上的粮草还足够坚持半年，如果东平王这里不能够尽早结束与我配合出兵，我倒是可以围了京城，等到京中的粮草耗尽，自然会开门投降的，只是免不得京城内的百姓要吃些苦头就是了。” 东平王心中疑惑了一下，从他得到的情报来看，世子手上的粮草是不足了，故而才提出这个要求让他为难，以便他在继续提条件，没有想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了。 这南楚的王位只有一个，这个王位只有世子坐了才可以服众，只是世子这个王是手握实权还是一个傀儡，则是需要他说了算的。他早就在心里面打好了如意算盘，将世子扣押下来，再以世子的名义命令那边的军队与自己一起进攻京城，等到干掉俞南王之后，他便会要求世子娶了自己的女儿，让他可以以国丈的身份摄政，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禅让于他！ 静瑶喜欢他，到时候只要他听话的话，倒是可以让他做一辈子的富贵驸马。 “好，只要世子愿意支持，我这里便是没什么问题了！”东平王说道，随后又假意与芈梓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好让他能够放松警惕。 “此处驻兵三万……三万……”芈梓说着，脑袋突然一阵晕眩，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茶杯，“这茶被动了手脚……东平王，你……” 东平王冷笑了一声：“这战场太过危险了，世子是先王仅剩下的唯一血脉，这战场实在是危险，所以我便是擅作主张，让世子留下，我会好好保护世子的，这战场之上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静瑶惊讶不已，不解的质问道：“父王，你在做什么啊！” “丫头。”东平王说道，“父王这是为了他好，父王知道你喜欢他，你放心好了，父王不会杀他的，而且父王一定会让你嫁给他的！” “可是……”静瑶咬了咬唇，“不应该是这样的，你这是欺骗，你在欺骗芈梓哥哥，你故意将他骗过来的！” 客栈的另一边，戈才发作的时间比芈梓更早。 这客栈里面的食物早就被东平王动了手脚，不仅仅是戈才与芈梓两人，外面所有人此刻只怕都已经找了道儿了。 “怎么回事……”戈才双腿发软，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我这是怎么了……” “你们的食物应该早就被下了药了。”莫子玉说道，“东平王果然设下了陷阱，你们的人只怕都……” 戈才翻着白眼，脑袋昏的要命，却还坚持着没有昏过去：“那世子该怎么办？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带世子回去！” “我先给你解毒吧。”莫子玉说道，“其他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了。” 这镇子是芈梓挑的地方，之所以挑这里，必然是也是留了心眼儿，不想深入东平王的地方，故而双方带的人都不是很多，只是眼下芈梓带来的人都中了毒，想要从这百十个人当中将人带走的话，需要好好儿的想办法才是。 东平王让侍卫入内，将芈梓给抬走了，又让侍卫将所有芈梓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能够离开余镇，所有人立即前去执行命令。 莫子玉趁机将戈藏在了客栈内，躲过了侍卫的搜捕，随后立即为他开始解毒。 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是戈才也是昏迷了近一个小时才醒了过来。 他双眸迅速的睁开，随后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唤道：“世子呢？” “被东平王带走了。”莫子玉说道，“不过东平王现在还没有离开余镇，我们还是有机会将人救出来的。” 戈才将屋子里面的环境看了一眼，只见着绿俏在一旁配着药，秦逸站在窗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蹙眉问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的人除了你之外全部被抓了。”秦逸淡淡地说道，“他们准备马上离开余镇，返回他们的大本营了，留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戈才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他知道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将兄弟们全部都救出来的，便是看看一眼莫子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你这是在想我求助吗？”莫子玉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觉得我是北夏人，不可靠吗？” “抱歉。”戈才倒也耿直，起身抱拳道，“此前一直是我对姑娘的偏见，我想姑娘道歉，世子一直对姑娘是真心实意的，之前姑娘深陷北夏的时候，世子也是不顾一切，想要救出姑娘，还往姑娘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够救出世子，若是世子真的落到了东平王的手上，那事情就不妙了。” 莫子玉微微笑道：“戈才将军不必如此，方才是我失礼了，将军不要放在心上。世子是我的朋友，而且以前救过我多次，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一定会救他的！法子，我在将军方才昏迷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将军可以听听，我是否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若是将军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抓紧时间救人！” 另一件客栈内，里里外外全是东平王的人。 芈梓带来的那些人被安置在后面的院子内，被绑住了手脚，挨个绑在一起，在二楼的房间内，芈梓此刻还在昏睡着，静瑶陪在左右。 她深情的看着芈梓的脸，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尘，温柔的说道：“芈梓哥哥，你不要害怕，父王说了，他会保护你的，他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他也说了，他不会阻止我们成婚的！” 他看了一眼芈梓手腕与脚腕的铁链，心疼的说道：“这个的钥匙在父王那里，我也打不开，父王说了，等到了营地之后，就会给你解开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这个时候，一个护卫入内，说道：“郡主，王爷吩咐，马上就出发了！” “啊？这么快啊？”静瑶惊讶道，“芈梓哥哥都还没有醒呢！” “王爷说将世子抬过去，免不得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回到营地心安。”护卫说道，“至于院子里面那些人，会留下人等待他们醒来之后，一并押往营地的。” “我明白了。” 第十七章 营救 客栈外。 莫子玉他们兵分两路。 一路是莫子玉跟戈才一起去营救世子，一路是绿俏跟秦逸一起，为其他中毒的兄弟解毒，只有他们全部清醒过来之后，他们才有可能真正离开。 只是就在莫子玉跟戈才欲想办法进入客栈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人出来了。 东平王出了客栈骑上马，紧随着他出来的是被两个人架着的芈梓，静瑶担忧的陪在身边。 “现在该如何是好？”戈才问道。 莫子玉垂眸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必要会带走大部分的侍卫，留下的并不多，所以绿俏跟小逸还是跟原计划一样，将那些百来个兄弟唤醒，等他们醒来之后，立即前来接应我们。将军，我们追上去，见机行事吧！” “没时间多想了，只能够见机行事了。”戈才说道，“走吧。” 四人立即分头行动。 莫子玉与戈才瞧瞧的跟在了东平王大队人马后面，准备伺机而动。只是这百来人当中不乏有高手存在，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救人，是不可能的，唯有依靠莫子玉用毒了。 但是也有问题，他们一路马不停歇，应当是与尽快赶回营地，莫子玉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机会。 这跟了一路，眼见着离东平王营地不过二十里了，莫子玉与戈才的心里面愈发的焦急了，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停下了脚步，原地休息。 莫子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们必须抓住。” 戈才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起风了，莫子玉伸手，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与力度，惊喜道：“有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 莫子玉嘴角一勾，从怀中取出了一枚药丸，说道：“他们人太多了，我身上带的药物并不能够将他们一次性放到，须得将军引一些人过来，我们分批将他们击倒！” “没问题！”戈才那药丸拿过来服下，“需要我怎么做？” 虽然是三月末的天气，下午的阳光还是有了两分热气。 静瑶急急忙忙的往平东王那里跑去，嘴上叫唤道：“父王，芈梓哥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平东王说道：“他中了**，若是没有解药至少得昏睡两日，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的。” “既然要昏睡那么久，那为什么还给他带着手链脚链，我刚刚看到他手腕都被磨破皮了！”静瑶心疼的说道。 “为了以防万一。” “父王，芈梓哥哥昏睡着，咱们这里又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逃跑嘛！”静瑶说道，“你把钥匙给我，我给他打开，他又不是犯人，这么弄着，他醒来之后得多难受啊！” “静瑶，别闹！” “我不管，我就要给他解开！他可是静瑶的心上人，你就这么任性对他，我不相信你是为了我们好了！”静瑶跺着脚骄横的说道。 平东王没法子，只好将钥匙给了她。 静瑶拿着钥匙，高高兴兴的将芈梓手腕跟脚腕的链子打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冷喝声传来：“东平王，你这无耻狗贼，将世子还回来！” 东平王脸色一变，急忙看过去，只瞧着原来是戈才才怒喝，他笑了笑：“方才一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本王还十分的贪心，派人去寻找你的下落，没有想到你这蠢货没有回去，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将他拿下，生死不论！” “是。” 随着东平王一声令下，一部分士卒便是起身上马，朝着戈才的方向杀去。 戈才见此，立即调转马头离开。 静瑶有些担心：“父王，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放心好了。”东平王说道，“此处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奈何不了什么的。” 士卒们马不停蹄的朝着戈才追去，戈才的骑术不错，这一股脑儿追出去三四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一阵白色的烟雾飘来，戈才钻入了烟雾之中，那些人亦是追了上去，只是戈才可以安然无恙的从白烟之中穿过，后面的追兵而是纷纷的摔下马来。 “全部都倒下了。”莫子玉说道，“效果还不错，我身上剩下的分量，对付剩下的人也差不多了。” 戈才勒住马缰，下马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此处离东平王的营地太近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做两手准备。”莫子玉说道，“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 东平王等待着戈才被活捉回来，但是派出去的人去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回来的身影，不过他心里面倒也不慌乱，看看时间，前来接应的大部队也应该快到了。 “父王，我要去方便一下。”静瑶起身说道，随着带着两个侍女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找个了低洼处，准备方便，两个侍女放哨。 “郡主！” 莫子玉清脆的声音传来，静瑶吓了一跳，急忙将裤子穿上，看了一眼周围喝道：“什么人，出来！” “郡主，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莫子玉笑嘻嘻的说道。 “姜柳？”静瑶的眉头深深的蹙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路过此地，看到了郡主，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不过看郡主的样子，似乎并不希望见到我啊！”莫子玉笑道，“我还以为郡主，跟我一样高兴呢！” 静瑶冷笑了一声：“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莫子玉笑道，“是你的地盘嘛！不过郡主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以为我只会一个人出现吗？” 静瑶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我父王就在那边，只要我喊一声，他就立即带着人过来，你以为你跑得了？姜柳，这一次你是自投罗网！” 莫子玉浅浅的笑着，朝着静瑶走了过去：“是吗？郡主千不该万不该，单独行动，如果以你换世子的话，你觉得你父王会同意吗？” “你休想。”静瑶抽出了腰上的鞭子，就朝着莫子玉甩去。 只是鞭子甩了一半，她突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她与她身边的两个侍女一起瘫坐在了地上。 静瑶惊恐的看了一眼莫子玉，咬牙问道：“你干了什么？” 莫子玉嗅了一下空气，笑道：“这周围全是我布下的药粉，你呼吸之后，自然就中毒了。” “卑鄙。” “郡主有什么资格骂我卑鄙呢？”莫子玉笑着拿出了一根绳子，“郡主，得罪了！” 与此同时，戈才再一次出现在了平东王的眼前，他冷冷的笑着：“平东王，先王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忘恩负义，你还配做人吗？他日到了地下，你还有何面目，先先王！” 平东王眸子眯了一下，没有想到方才那么多人居然拿不住一个戈才，他心里面倒是隐隐有几分佩服，朗声道：“本王倒是有些钦佩你了，你也算是一位英雄豪杰，本王也是惜才之人，你若是愿意弃暗投明，降于本王麾下，本王保证，世子给你的，本王都可给你，还会许你高官厚禄，希望戈才将军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 “呸，先王对我有大恩，我无以为报，只有尽力辅佐世子，你以为我我跟你一样么？”戈才吐了口唾沫，“将世子还给我，不然我绝不饶过你！” “将军似乎还认不出现在的情势啊！”平东王嘲讽的笑了笑，“来人，将他拿下！” 众人上马，朝着戈才的方向奔去，这个时候也见着戈才并没有调转马头逃来，而是与他们迎面而来，倒是教众人心下一惊，正准备营地的时候，从最前排的人开始，一个个的都昏了过去从马上摔下。 “这是怎么回事？”平东王见此大惊失色，急忙命令左右的人，“带上，世子，我们马上走！” “是。”两个侍卫带上了昏迷的芈梓，立即离开，剩下五六人断后。 而这个时候戈才，快马加鞭的冲了上来。戈才乃是一代猛将，那五六人根本阻拦不了，被他三两下就冲撞开了，倒是无意跟他们纠缠，继续朝着芈梓的方向追去！ 他手上的长枪一挥，便是扎进了前方一人的后辈，将那人挑下了马，他随后起身一跃，落到了对方的马背上，那匹马上正是拖着芈梓。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护卫见此，立即挥刀砍来，戈才随即挥舞长枪，将来人挑下了马。 东平王回眸见此，眉头一蹙，不过没有停留，继续往前骑着马，他此刻无暇他顾，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跟戈才硬碰硬，抓紧之间与他前来接应的部队汇合才是正经事。 戈才停住马，将芈梓从马背上抗了下来，找个稳妥的地方，放在了地上，将剩下的那五六人全部都解决了之后，方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瓶子，给芈梓闻了一下。 “事情都解决了？”莫子玉跑过来喘着粗气说道，“不愧是南楚第一猛将！” “姑娘的事情办妥了？” “妥了。”莫子玉蹲下给芈梓把了脉，说道，“放心，他快醒了。” 芈梓的身子素质本就高于常人，未几，他便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莫子玉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温柔的幅度：“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十八章 静瑶的求情 话落，他的双眸泛出一抹冷色，将周围看了一眼，随后责备的看着莫子玉：“你怎么来了？此处很危险！” “自然是来救你的。”莫子玉说道，“早些时候就知道平东王有所图谋，提早来了余镇，没有想到与你错过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毕竟还是平东王的地方，我们还是需要尽早离开！” 芈梓一动不动的盯着莫子玉略有些脏的脸，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说道：“你是专门为了我而来？” “废话！”莫子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面的灰尘，看了一眼戈才，“咱们走吧。” “嗯。”戈才点头，将芈梓从地上扶了起来，“这一次多亏了姜姑娘，不然以属下一己之力，真不一定能够救出世子。此前是属下对姜姑娘有偏见，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的向她赔礼道歉的。” 芈梓起身，点头：“你能够想明白就好，咱们走吧。” 莫子玉微微一笑：“稍等我一下！” 随后她朝着前方跑去，没一会儿便是牵着静瑶过来了，笑道：“此次毕竟是东平王的地方，有她在，东平王向来也会投鼠忌器的。” “贱人！我父王不会放过的，你别落到我的手上，不然我一定将你五马分尸！”静瑶狠狠的瞪着莫子玉，她随后看到了芈梓的身影，“芈梓哥哥，你救救我，她要杀我！你快救救我啊！” 芈梓冷厉的盯着静瑶，冷声道：“我诚意而来，没有想到你父王居然对我使诈，如此背信忘义，委实令人不齿！” “芈梓哥哥，你不要听信他人挑唆，误会我父王啊，父王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他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害的，他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静瑶流泪说道，“芈梓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怎么可能让人伤害你！” “保护我？”芈梓冷笑了一声，“你信？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了，既然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既然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 “不要啊！”静瑶急忙否认道，“芈梓哥哥，不要啊！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去跟我父王说的，你不是希望他能够跟你联合发兵吗？我去告诉他，让我去跟他说好不好？” 芈梓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静瑶：“咱们走吧！” 莫子玉在静瑶的身边叹道：“你父王想要做什么，世子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面从来都很清楚，你不希望他们之间有冲突，便是默认了你父王的行事方式，以为以这样的方式能够让他们和平共处，如此你便可以不用再纠结如何选择的问题。但是你心里面也明白，这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你心里面已经做了选择，你选择了你的父亲。” “你胡说！”静瑶冷笑了一声，“你就是在费尽心机的挑拨我们直接的关系，若不是你，我跟芈梓哥哥之间不会到现在这一步！” “没有她，我们之间也不可能！”芈梓冷声说道，“你的父亲忘恩负义，背信弃义，阴险无耻，我与那老贼势不两立！而你，愚蠢不堪，心肠很辣，你们跟我以前认识的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我从来不认识姜柳，你以为我会娶你？” “芈梓哥哥！”静瑶痛苦而绝望的喊了一声，“你怎可如此对我！” 戈才将她推了一把，冷声道：“别废话了，走吧，你父王若是真的追来，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戈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对我说话！” 莫子玉牵来了几匹马：“咱们走吧，这会儿小逸也应该到人了跟我们汇合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了，戈才急忙说道：“平东王那狗贼果然追来了，咱们也走吧！”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也无妨，平东王疼爱女儿，只要郡主在我们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平东王已经带人追上来了，旗帜挥舞，灰尘漫天而来。 “芈梓哥哥，你放了我吧，我喜欢你，我发誓不会让父王继续追杀你们的，有些事情你既然不喜欢，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们刀兵相向！”静瑶恳求的看着芈梓，“芈梓哥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芈梓没有说话，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马上的莫子玉说道：“如果待会儿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你不要管我，让秦逸带你离开！” 莫子玉微微一笑：“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戈才提着静瑶也上了马，四人快马加鞭的离开。 身后，马蹄声在逼近。 四人跑了一会儿，静瑶被横在马上，脑袋朝下，只觉得脑袋充血，恶心想吐，就在这个时候，马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是秦逸带着芈梓的护卫前来跟他们汇合了。 众人见了芈梓的身影，，齐刷刷的下马跪下请罪：“我等护卫世子不力，让世子差点被平东王所害，请世子责罚！” “你们都起来吧。”芈梓牵着马缰说道，“眼下，平东王已经追了上来！” 众人闻言，气愤的说道：“我们诚心诚意前来谈判，那狗贼却被背后使手段，与俞南王那叛逆何异？他既然有异心，不敢与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番，背后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此前咱们兄弟着了他的道儿，他来的正好，咱们跟他拼了，以报他掳世子之仇！” 芈梓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南楚最勇猛最忠诚的男儿，只是平东王这一次带来的人不少，咱们用不着跟他硬碰硬！你们的命，还有其他大的用途，不必葬送在这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有的是机会报仇，走吧！” 芈梓说完之后，先策马起开，其他的人自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追随他一道离开。 没一会儿，一行人便又回到了余镇。 芈梓没有打算再继续走了，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指着前方说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平东王前来吧！” “世子有何打算？”戈才问道。 芈梓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跟平东王的谈判继续，不过却是由不得他做主了，我早就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静瑶被拉下了马，她不死心的看着芈梓，继续哭道：“芈梓哥哥，你让我试试好不好，我一定会让父王配合你的，你们并非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的！你不是说过吗，不忍见到同胞相残，肯定还有其他的方式的，这一次的确是父王做错了，你就在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不是我选择的，而是他选择的。”芈梓冷声说道，“将她带上楼去，好生看管！你随后去镇子前去迎接平东王的再次到来吧！” “是。”戈才粗鲁的将静瑶给扯到楼上去了。 莫子玉坐在桌边，给莫子玉倒了一杯茶，柔声说道：“你也劳累了大半日，先喝口水吧。这一次多亏了你，在我昏迷之前还在为自己的疏忽恼怒不已，没有想到你会出现。虽然你们还没有同我说今日的情况，但是我能够猜得出来，必然是十分凶险，姜柳，你真用不着为我犯险，如果你受伤，我会比自己受伤还有更加的难受的。” “这些事情我心里面有分寸的，我比你想象得更加的惜命，再说了，这一次都是戈才将军的功劳，我不过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莫子玉说道，“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总是要一次次还给你嘛！” 芈梓盯着莫子玉的眼睛，他拿出了帕子，将莫子玉脸上沾到灰尘给擦去了，真诚而温柔的说道：“谢谢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感觉你在身边，我都觉得无比的踏实。自从父母跟姐姐都没了之后，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姜柳，如果你想要离开，就远远的离开，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闯入我的生活当中，只会让我越陷越深的。” 莫子玉的眸子垂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将你当做弟弟。” 芈梓的身子僵了一下，唇边泛起一抹苦笑：“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将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戈才将静瑶安置在了二楼，让郝鼎看守着，随后动身来到了镇子前，恭候平东王的到来！ 平东王来得很快，气势腾腾，万马奔腾，不可一世。 他瞧着戈才独自一人守在镇子前，勒住马缰问道：“你们居然没走，还留在这里？” “世子让我再次恭候平东王的大驾，今日没有谈完的事情可以继续谈一下！”戈才说道。 “笑话！”平东王大笑了几声，“我带来的人足以将余镇踏平，他的小命都握在本王的手中，他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 “那静瑶郡主呢？”戈才冷冷的笑了笑，“郡主现在正陪在世子的身边呢，平东王若是踏平了余镇，郡主只怕也会受到牵连吧？” 第十九章 谈判 “你们抓了静瑶？”平东王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以一个弱女子作为威胁，你们未免太过卑鄙！快些将人放了，免得让人耻笑！” 戈才笑了起来：“平东王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卑鄙呢？说到卑鄙，我们可是比不上你啊！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世子现在正在等着你，不知道平东王是否愿意继续谈谈？” 平东王咬了咬牙，犹豫着，一边是丰功伟业，一边是爱女，他心中自然是纠结万分。 “好，本王就要看看世子到底还有什么好谈的！”平东王咬牙说道，随后带着一队人马百余人，进入了余镇内。 芈梓正在闲适的煮着茶，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的东平王，笑道：“平东王既然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就是。” 平东王冷眼瞧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此刻暮色已经四起，周围的是橘色的灯光，光线中的少年看上去格外的镇定，仿佛下午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一般，他心中冷了一下，从前都似乎太过小瞧他了，这少年的心性，比他想象的更为成熟。 平东王大步入内，将周围看了一眼，冷声问道：“静瑶呢？” “请坐。”芈梓给平东王倒了一杯茶，“咱们下午时分没有谈完，接着谈如何？” 平东王冷笑了一声：“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女儿呢？” 芈梓挥了挥手，只见着郝鼎快速的上楼，将静瑶给带了出来。 “父王！”静瑶眼泪汪汪的唤道，“父王，救我！” “静瑶，你没事吧？”东平王急忙心疼的唤道。 “父王，你答应芈梓哥哥的要求吧？”静瑶哭道，“就算是女儿求你了！” 平东王眼睛眯了一下：“不知道世子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合兵围攻临沅。”芈梓淡淡地说道，“不过平东王可以放心的是，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会既往不咎的，事后，也定会论功行赏，我可以答应你，你的地位与富贵，比现在只多不少！” “我若是不答应呢？”平东王冷声道。 “那王爷想要什么？”芈梓冷笑了一声，“倒戈俞南王？以俞南王的个性，不怕他卸磨杀驴？还是说想要等我跟俞南王两败俱伤之后，你坐收渔翁之利？如今俞南王只有临沅的几万防卫军可以调用，而且人心不稳，我们不会是两败俱伤的，王爷的打算注定要落空，我现在不是没有能力围攻京城，我只是不想死更多的人而已！”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平东王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 “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是世子你吧？”平东王冷笑着说道，“本王的大军就在外面，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你们全部都尸骨无存！” 芈梓微微一笑：“平东王是想要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静瑶喊道：“父王，你答应配合芈梓哥哥出兵吧！我相信芈梓哥哥一定不会记恨今日的事情的，他日，父王还是芈梓哥哥的功臣的！” 她顿了顿，又看着芈梓说道：“要父王答应配合你出兵也不难，你至少也得答应父王一个条件吧？” 芈梓看着平东王，问道：“王爷可以说说看？” 静瑶却紧接着说道：“只要世子能够送上姜柳人头，父王定然愿意全力配合！” 平东王蹙眉不解，望着静瑶问道：“姜柳是谁？” 静瑶跺了跺脚，哭道：“父王，那姜柳就是欺负我，将我绑来这里之人！她可恶至极，不杀她女儿实在是难安啊！女儿的性命都在芈梓哥哥的手上，芈梓哥哥说得对，从始至终，跟他合作对咱们才是最好的出路啊！只要他杀了姜柳，你便是应了好不好？” 芈梓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静瑶：“郡主看来今日被吓得不起，都开始说胡话了。” 平东王自然是不知道女儿与姜柳之间的恩怨，他想了想说道：“世子如何保证，他日不会秋后算账？如是世子能够答应与静瑶的婚事，并且杀了欺负静瑶之人，本王便是相信了世子所言！” 芈梓冷冷的笑了笑：“王爷，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是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不是你真的来跟我谈条件的！当然，王爷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那么你的下场就是当一只丧家之犬！” “芈梓，你什么意思！”平东王大怒，厉声问道。 “王爷一直不愿意结束与毕良的战争，即便是对方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以王爷如今的兵力，想要全歼对方，易如反掌。”芈梓浅浅一笑，“王爷怎么知道毕良就愿意与王爷一直打下去呢？如今俞南王已经没了希望，毕良也不会再指望俞南王了，如果让他选择一人投靠的话，你觉得他会投靠谁？” 平东王蹙眉：“你的意思是毕良已经投靠你了？” “今日早上收到的消息。”芈梓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王爷的心思都在我的身上，未必注意到这件事情了！” “那又如何？区区两万人，本王岂会放在眼中？” “那么王爷对自己的部下就那么信心十足？”芈梓挑了挑眉，“在王爷不在的期间，你确定你的大本营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这么说，我早就派了人潜入了你的军营，你的部下十之五六都已经被我所用了，今日你我谈判，亦是给他们制造了机会，他们现在都在等着我一声令下，如果咱们谈判顺利，王爷会去之后，军营内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如果咱们谈得不顺利，那么王爷会去之后，就不知道军营会变成什么模样了。” 平东王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戊时一刻，以烟花弹为信号，我若相呼应，则相安，我若不呼应，则事变。”芈梓嘴角一挑，自信而从容的笑了笑，“马上就到时间了，王爷不妨等等看？” 平东王咽了口唾沫，额角开始溢出冷汗。 芈梓收起来脸上的笑意，眼神变得无比具有逼迫性：“王爷，你考虑的如何了？” “本王……答应世子便是。”东平王说道。 “好！”芈梓大笑了一声，“平东王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没有看错人，平东王还是心怀大义的，你且放心，等到事成之后，你营内那些已经投向于我的，我会将他们调走的，而且高官厚禄，到时候由你挑选！” “我现在可以带静瑶离开了吧？”平东王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似失去了一股生机一般。 “当然！”芈梓让郝鼎将静瑶解开了。 静瑶转身扇了郝鼎一巴掌之后，立即朝着平东王奔了去：“父王！” 她又转身看了一眼芈梓：“芈梓哥哥，我……对不起，之前是我太自私了，你不要记恨我好不好？” “你们走吧。”芈梓淡淡地说道。 静瑶有几分依依不舍，平东王拉着她离开了。 莫子玉一直在二楼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望着芈梓笑道：“我方才还以为你真的要答应静瑶郡主的条件呢！一个小小的我，还平东王归顺，很划算啊！” 芈梓严肃的看着楼上的女子，郑重的说道：“我是不会拿你的性命做什么交换的，你并非小小的你，对于我来说，你比任何事情都要珍贵！再说了，已经是胜券在握的事情，我何必要拿你来交换？” “只是看来，静瑶郡主实在是恨我入骨啊！”莫子玉轻轻一笑。 “别怕，她不会伤害你半分的！”芈梓顿了顿又问道，“她是否曾经带着人去追杀过你？” “是。”莫子玉点头，“辛亏乐颐郡主出手，不然我现在还能不能够出现在这里，都不好说。” “可恶！”芈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你且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随后戈才入内禀报，平东王已经带兵离开了。 芈梓这才松了一口气，戈才佩服的说道：“原来世子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只是世子明显已经占了上风了，为何还要来此处与平东王谈判呢？” “因为我还抱着一丝幻想，如果他能够好好的配合，或许我便不用出此下策了。”芈梓淡淡地说道，“这一次的计划，本就是兵行险着，故而事先未曾跟你们说起。许久之前，我便是已经开始痛平东王麾下的降临开始有了交流，而这一次齐幕煊亲自出手，说服了毕良归顺于我，故而这边才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了！” “原来如此，世子高瞻远瞩，属下不能及。” “我方才也说了，是兵行险着，能够成功，也算是父王跟母后在天护佑了。”芈梓说道，“既然现在已经没了障碍，咱们是时候围攻京城了，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出发吧。” 一行人趁着夜色，连夜出发，往军营的方向赶，一直快马加鞭走了两日，方才回到了军营内。 第二十章 围城 其实以芈梓现在的实力来说，围攻临沅不是不可能，他之前最大的顾虑便是平东王。 如今平东王后院失火，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的。 芈梓时候给他传递了一个简单的信息，他麾下有人叛变了，对于东平王来说，他跟他的下属已经离心，他必然是想要已经倒向芈梓的人揪出来，只要他有怀疑的动作，那些并没有异心的人也会心生不满。那么接下来的时候，平东王的时间将耗在与自己手下的人的勾心斗角当中，必然无暇他顾。 而芈梓则是要趁此时机，将临沅拿下，只要拿下临沅，平东王之后的态度，便没什么可惧的。 而莫子玉又跟着芈梓回到了他的军营内，不过这一次，包括了戈才在内百来人，都将她当做了恩人，没有了此前的芥蒂。 回到军营后的第一件事情，芈梓便是整顿军务，开始拔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芈梓骑着马问道。 莫子玉略微顿了一下，说道：“我之前是想要去找师父的，不过我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再陪你一程吧，看着你最后报仇雪恨，登上南楚的王位之后再离开，如此我才能够放心一些吧！你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而且还是不同国家的人，但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多次，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总还是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的！” “真的能够得偿所愿吗？”芈梓挑眉看着莫子玉，笑了笑，又道，“我现在倒是觉得很幸运能够在北夏遇到你。有些事情或许真的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佛说因果循环，救你也等于救了我自己。” “其实，纵然没有我，你也可以安然吴虞的，我此前还以为你真的对平东王没有防范，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的。”莫子玉淡淡一笑，“你纵然被平东王真的带去了他那里，也能够平安回来的，你真的长大了，现在的你，不是一个冲动爱冒险的少年了！” “那我当做是你在夸我。”芈梓笑了起来。 “为何不见我师兄？”莫子玉问道。 “在你离开两日后，他也辞行了。”芈梓说道，“他没有去找你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想了想又道：“难道师兄去找师父了？若是他跟师父汇合之后，应该会想办法联系我的。” 芈梓顿了顿，又问道：“刘旭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他的事情，已经跟我无关了。”莫子玉冷漠的说道，她吸了一口，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齐幕煊让我刮目相看。” “他的确是一个有城府与能力的人，如果木兰没有国破的话，他会是一个出色的皇子。”芈梓说道，“他的野心很大，手段也不缺，就是少了些运气。” 莫子玉一想起莫家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心里面就堵得慌，她可能去憎恨任何与她家人的死想干的人，只是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不该去那么多，都是复仇，都曾因为复仇而做过很多事情，没有谁比谁高贵。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 “其实我看得出来，静瑶郡主的心里面还是有你的，为何你对她如此冷淡？你们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芈梓冷冷的笑了起来：“俞南王杀了我的母后，我的姐姐们，那个时候，平东王是有机会救下她们的，他收到了母后发出去的求救信，但是他并没有，他按兵不动。或许是不想消耗自己的势力，或者说他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俞南王作对，不管如何，他都是帮凶。对于仇人的女儿，纵然是做戏，我都没有办法掩藏自己的厌恶。你可以说，这个事情静瑶并不知情，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讨厌她！更何况，分隔数年，什么劳什子青梅竹马，早就已经变质，我不是当年的我，她也不是当年的她，对于我们彼此来说，对方都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只有她，还自欺欺人的在过去的回忆里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感情，莫子玉没有资格去评价什么，她淡淡一笑，说道：“总有一日，你身边会出现一个真正令你幸福的人的。我曾困顿于仇恨之中，将复仇作为活下去的动力，可成功复仇之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我没有想象之中的快感，复仇之后，我一度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芈梓，我希望你将来能够走出仇恨，有一个光明的信念，能够支持你走完接下来全部的人生。” 莫子玉自己都曾活在仇恨之中，对于有些相似经历的芈梓，她能够感到无比的理解，理解他的痛苦，理解他的彷徨，理解他的绝望，她没有资格也不会让他当忘记仇恨，原谅两个字太重了，她是真的希望，他还年轻，他的生命里面应该不止黑暗与血腥，还应该有阳光渗透进来，在未来，他能够平静而幸福。 “或许……”芈梓看着莫子玉，双眸有些泛红，眼中有光，嘴角缓慢的溢出一抹浅笑，“或许她已经出现了。” 莫子玉与她相视一笑，这一次他们仿佛触碰到了彼此的灵魂之中一般，那些被重重的铠甲所包裹的那柔软的部分。 纵然前路荆棘，纵然身在深渊，也愿意去守护的东西。 在三月末的时候，最后的战役终于打响。 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刻，莫子玉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她依旧还是作为军医给伤员医治，尽心尽力。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她将世子从平东王手上救了回来，对于这一位医术超群，还果断勇敢的女军医，由衷的佩服。此前那些偷偷传过关于她传言的人，或者说在背后辱骂过她的人，不少都跟她当年道过歉。 “轻点儿！”戈才吸了口冷气，“你是不是想要报复我啊？” 绿俏哼了一声：“原来将军没忘当初要将我们射死的事情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戈才尴尬的笑了笑，“咱们现在不是一条船上的么？你下手轻点！” “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绿俏不满的说道，“姑娘原谅你了，我可没有！你们当初如何对我们姑娘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莫子玉笑看着他们斗嘴，将一盆血水倒了出去。 小逸酷酷的站在门口，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闪耀无比。 此前那些被送入了军营的女子，如今虽然在火头营，但是还时不时的过来偷看一下他一下。 冷峻有俊秀的少年，谁不喜欢呢。 莫子玉不免感慨，将来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小丫头。 “小逸，你去拿些纱布过来。”莫子玉说道，“还有，止疼的草药也拿些。” “嗯。”秦逸点头，飞身离开。 几个巡逻的士兵经过，笑着给莫子玉打招呼。 莫子玉的名气与威望，在军营内也渐渐的建立起来了。 除了她曾经是北夏刘旭的妃子以外，她跟世子两个人似乎很般配，郎才女貌。 也有人反驳，那些都是流言，姜姑娘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刘旭的妃子，姑娘人美心善，与世子就是良配。 芈梓这个时候倒是没有精力关心这些有关于他的传言，他如今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一场战事上面，其实结局已经注定，俞南王已经是困兽之斗，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他现在只是在筹谋如何防止俞南王狗急跳墙，如何能够尽量的减少伤亡。 世子得民心，临沅百姓只是不愿意跟着这一位暴虐的王同生死的，故而在一个夜间，攻破了东城门，放世子大军入城。 而攻破临沅，再没了平东王的威胁，也将俞南王军队的战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情况之下，整个过程，仅仅花了五日。 这一日半夜，月亮似躲在了云翳中，夜色很暗，浓的像化不开的墨汁一般。 训练有素的势必攻入临沅内，他们过百姓家而不入，没有骚扰一家人，没有误杀过一个百姓，没有糟蹋过一个女子，他们一直沿着武胜街，将王城包围了起来。 最后三千御林军，还在抵抗着。 明晃晃的火把，似一片火海一般。 芈梓骑马看着高高的城墙，面容冷峻锋利，双眸似刀子一般。 少年意气褪去，他已经是从容不迫君临天下的王。 而城楼之上，是四十来岁的俞南王，这几个月的折磨，让他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双眸血红，也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不能够入睡了，头发花白，似比实际年纪苍老师二十岁一般，他愤怒有惊恐，想要将一切都狠狠的撕碎。 “二叔，好久不见了。”芈梓冷冷的看着城楼之上的男人，“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在北夏的时候，我做梦都想要回到王宫来，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回来，而这一切都是拜二叔你所赐呢！二叔，你出卖了自己的兄长，自己的王上，杀了嫂嫂与侄女，坐上的王位，是否能够做得安稳，晚上是否能够睡得安稳？” 第二十一章 原来真的高处不胜寒啊 俞南王狠狠的看着下方的侄子，似乎想要跟记忆之中的那小屁孩找到些许重合的地方。 他如今已经有着与其父相似的面容，仿佛就是年轻的王兄。 这令他愤怒又嫉妒。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知道了芈梓回到了南楚，他并不担心，那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能够掀起什么风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的的时候，他隐隐开始担心，但是仍旧觉得那些人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直到林谦投降，将他最后的自信击垮。 他躲在了临沅内，害怕芈梓随时攻来，他开始喜怒无常，以杀人缓解压力。 只是这一日终究还是到来了。 他们，到底还是面对面了，而他已经彻底的输了。 “多少人因你而死？”芈梓看着上面的男子，冷声道，“你难道还要这些最终都在追随你的人给你陪葬么？” 俞南王绝望的拿起手上的长剑，将上面的血渍擦干净，嘲讽的看着芈梓：“你赢了，芈梓，是二叔太小瞧你了！不过，你赢了我，却未必能够坐稳王位，免不得到时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二叔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话落，他便自刎而亡。 御林军开门投降，芈梓得以入主王宫。 莫子玉远远的看着临沅的方向，且不知道那边的战况如何，虽然知道已经是胜券在握，却总也不希望有更多的死去了，只盼着能够尽快结束战争，让更多的人恢复和平。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哭声，急忙转身，只见着几人担着一副担架跑了过来，有人唤道：“姜姑娘，姜姑娘，快来看看！” 莫子玉认出来那传来哭声的女子不就是那一日在林将军的营帐前被静瑶抓住的人么？ 那这担架上的是？ 莫子玉急忙跑了过去，这担架上的人果真是她的未婚夫。 商小小跪在莫子玉的身前，哭着求道：“姜姑娘，都说你是神医，你能够妙手回春，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啊！” “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的！”莫子玉说道，随后急忙前去查看伤势，只见着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羽箭，十分的凶险。 旁边的战友说道：“姜姑娘，他这一箭是为世子挨得，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原来俞南王自尽，御林军出城投降，芈梓正准备入王宫的时候，一人躲在暗处，朝着他射了一箭，而那个时候此人正好在芈梓的身边，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故而挺身而出，替他挡了这一箭。 “先将他送进去吧。”莫子玉叹道。 快要天明，将临沅的事情安排妥当之中，芈梓返回了营中，急忙来到了此处，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姜姑娘还在医治中，世子稍安勿躁。”属下劝道。 芈梓又看了一眼商小小，抱歉的说道：“对不住，若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手上。” 商小小擦了擦眼泪：“世子不必觉得抱歉，这不是世子的错。他现在是军人，这是他的职责，他弃笔从戎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着世子能够让南楚安定，让南楚的百姓能够吃饱饭，只要世子将来能够成为一代明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奴家也相信姜姑娘一定会将他救回来的。” 没一会儿，莫子玉从营帐内走了出来，商小小急忙上前，抓着她的手，问道：“如何了，姜姑娘？” 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拍了拍商小小的手背：“万幸，他还舍不得你。” “太好了！”商小小给莫子玉跪了下来，“谢谢你，姜姑娘！” “起来吧，去看看他吧，他现在更需要你陪着！”莫子玉将她扶了起来说道。 “嗯。”商小小擦了擦泪水，急忙进了营帐。 莫子玉抬眸看着芈梓，芈梓脸上泛起了笑意：“我成功了。” “嗯，我知道。”莫子玉点头，“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成功的。” 芈梓突然上前，一把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 就在莫子玉准备将他推开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他的哭声，一开始是小声的压抑的苦，后面是嚎啕大哭。 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拍着他的后背，纵然他现在率领着千军万马，他始终还不到二十岁啊！ “俞南王死了，我大仇得报了！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开心。”芈梓哭道，“我看着空荡荡的王城，我害怕！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有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光！我一点都不想要什么王位，我只希望父王母后还有姐姐能够回来，我要他们！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回到小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都还在，还在啊！” 莫子玉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倾听他。 太多的压力让他一人肩负着，他默默的承受着一切，直到今日，直到此时，或许才发泄出来吧。 王图霸业，终究不是他所求，他要的，只是简单康乐而已。 翌日，天色阴沉沉的。 芈梓在王宫内设立的灵堂，祭拜他逝去的亲人。 众人瞧见，世子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报仇雪恨而变得轻松了，反而是越发的阴沉了，叫人再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而他亦是变得忙碌不已，既要处理俞南王的余孽，又要重整南楚的朝堂与政务。 莫子玉看着他如今已经得偿所愿，走到了最高处，遂想要离开，继续原来的计划，只是这一日，芈梓却派人将她接到了王宫内。 “见过世子。”莫子玉看着埋首处理公文芈梓，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欣慰。 芈梓快速的抬眉，望着她笑了笑，最后起身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你来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他便是带着莫子玉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宫殿外。 他指着宫殿说道：“这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璧沉宫，进去看看？”说着，便自己先进了去。 因着俞南王登位后大肆选美入宫，这璧沉宫此前也住着入宫的妃子，故而装饰与他之前印象中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了，不过依然还是觉得十分的亲切。 “我一直想要来这里看看，但是一直没看，所以这一次让你陪着我！”芈梓说着，将每间屋子的门都打开，像个兴奋的孩子一样，每一间屋子都去看看。 “你看看这里！”他指着院子里面的树上面的划痕，“这是我小时候我母后刻下的，每一次长高之后，她都会比着我的身高刻上一刀，你看看，我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了！” 他又指着一间屋子的门板说道：“我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射箭了，在我七岁的时候，大姐送了我一把小弓箭，那个时候我就朝着那里射箭你看，那上面还留下箭孔呢！又一回我射箭的时候，差点射到了母后，父王生气了，便再也不许我玩儿弓箭了，不过后来二姐又送了我一匹小红马，我就天天肆无忌惮的骑着我的小红马，在王宫里面乱窜，那些伺候的宫女就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 他指着一间屋子的阁楼继续说道：“有一次，我联合几个小伙伴，将夫子给气病了，父王生气要打我板子，我吓得躲到了阁楼上，好久才敢下来呢！” 莫子玉默默的看着他的样子，在某个瞬间，他仿佛又恢复了孩子模样，仿佛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你跟我来！”芈梓继续带着莫子玉参观着王宫，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述这发生在这里的他的那些无法无天的往事，他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这里就是他的家。 “你看哪儿，那棵树，曾经树上有个马蜂窝，我把它捅下来了，叫好多宫女都被追着我，我自己也被要成了猪头！脸肿的跟个馒头似的，这么大！”芈梓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还有那儿，那个角楼，那是整个王宫视野最好的地方，可以将大半个王宫的风景都收于眼底，有一日我差点从哪儿摔下去了，母后就再也不让我让我了，来，我们去看看！” 芈梓说完，朝着角楼的方向跑去。 风轻轻的吹来，莫子玉与芈梓并肩看着王宫的风景。这南楚的王宫比不上北夏豪华，但是胜在精致婉约。 这里比起他记忆中的模样，或许更加的奢华了，或许更加破旧了，只是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父母，这里还是他的家吗？ “我想我母后了。”芈梓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了下来，他看着一条蜿蜒的小河，“那条河，以前天气好的时候，她喜欢沿着河散步的。她就是这样，喜欢水，也像水一样温柔，只可惜，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了。” 他转过头看着姜柳，苦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啊，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你陪着我好不好？” 莫子玉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人这一生很长，会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可终归还是要一个人走下去的。” 第二十二章 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做陌生人 芈梓唇边的笑意短暂的停留了一下，随后消失无踪，他看着莫子玉的侧脸，又偏过头看着眼前的风景，低声道：“你还是决定要走么？” “我不知道那里才是我的归途，所以会一直寻找。”莫子玉说道。 “你知道，在我被平东王抓走，醒来之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你不顾危险来救我，我以为……我以为你心里面有我，哪怕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芈梓舔了一下嘴唇，又转过身，握住了莫子玉的双臂，“你留下来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人，让我们成为彼此的依靠好不好？”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芈梓，对于我来说，你一直都是弟弟，都是朋友。” “我不信！”芈梓高声道，他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双眸的血丝也变得明显，额头有青筋浮现。 他倔强的盯着莫子玉的眼睛，眼神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我不信你心里面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莫子玉柔和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抬起手，轻轻的覆在他的黑发上，浅笑道：“你不够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在乎。”芈梓说道，“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可我们只能够是朋友。” “别再说我们是朋友了，我听够了！”芈梓突然吼了出来，他转过身烦躁的走了几步，又盯着莫子玉说道，“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也不要做你的弟弟，要么你是我的女人，要么你我就是陌生人！” “非要如此？”莫子玉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芈梓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她，像一只孤独愤怒又委屈的小兽。 莫子玉轻轻咬唇：“这世上事，唯有感情勉强不得。若我们是陌生人，能够让你好受些的话，我会永远不在你的面前出现的。” “你就当真就如此狠心么？”芈梓落下了一个泪珠，他快速的抹去，“你为什么在我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一次次接近我，为什么当我爱上你依赖上你需要你之后，又那么绝情的将我抛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莫子玉说道，“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有自己的路想走。” 芈梓转过身，吸了吸鼻子，擦了一下泪水，说道：“你要走，我不拦你，能不能等我登基再走？” “可以。”莫子玉干脆的回道。 芈梓没有再回头看她，转身离去。 莫子玉继续看着王宫内的风景，风轻轻的吹着，她整理了一下发丝，心中既感到沉重也感到轻松了很多，她在芈梓在梦中唤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芈梓对自己有某种感情在，但她不知道这是爱情还是感情上面的某种依赖，不管是那一种，既然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那么越是拖下去，他或许会伤的越深，何不快刀斩乱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上来了一个宫女，轻声说道：“姜姑娘，世子让奴婢前来伺候姑娘！姜姑娘请随奴婢前来，世子已经为姑娘安排好住得地方了。” “我还有两位同伴。”莫子玉说道。 “姜姑娘放心，世子已经派人去请他们入宫了。”宫女垂眸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莺。” 随后莫子玉被带来了一处院落内，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奢华，不过却是十分的清静，院子里面的绿植眼下长得十分繁茂，看上去十分的养眼。 因着南楚王宫才经历巨变，宫里面本来就人手不足，故而前来伺候莫子玉的一共三人，除却秋莺，还有一个宫女以及一个小太监。 不久之后，绿俏跟秦逸也入宫了。 绿俏小声的跟莫子玉说道：“小姐，咱们不走了？难道世子要娶你不成？” “瞎说！”莫子玉骂道，“我答应他，看着他登基成为楚王，也不过几日的时光罢了，等这件事情之后，咱们还是继续去找师父。” “嗯。”绿俏点头，“方才有人来接我跟小逸入宫，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姑娘真的打算住在王宫了呢！” “这里是南楚王宫，咱们毕竟是北夏人，又是多事之秋，尽量不要出去了，也不要惹事。”莫子玉说道，“这几日我好好教你跟小逸一些医术，在军营的时候，太忙碌，都没有怎么时间好好教教你们。” 莫子玉他们三人暂且在南楚王宫住下了，据秋莺传来的消息，世子将在四月十三登基成为王上，这个消息倒是已经传出去了，到时候会有各国的使臣前来恭贺。 距离登基的时候也就十来天了，这王宫内的人要整理，将俞南王的人全部都清理出去，人员要补充，王宫要修缮，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能够在外国使臣面前丢了颜面。而芈梓更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军务、政治、经济、民生，那些老臣的安抚，那些新臣的试探，那些功臣的奖赏，还要与那些豪族博弈，平衡各方关系，都得他来拿主意。 这一日，晚些的时候，莫子玉正在做饭。 绿俏在背穴位，小逸不过看过一遍就全部了然于心了，叫她嫉妒不已。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莫子玉暗笑，以后他们三个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好。 芈梓在这个时候来了，脸上没有笑意，只有疲惫。 他瞧着屋子里面温馨的场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让伺候的宫人退下，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厨房内，看了一会儿莫子玉忙碌的背影，随后问道：“有我的份儿吗？” 莫子玉回头，笑了笑，说道：“加一双筷子而已。” 芈梓抱着手臂站着，像个守着大人做饭的孩子一般，脸色焦虑的神色慢慢趋于平静。 没一会儿饭菜的香味传来，绿俏跟秦逸也停止了打闹，虽然跟芈梓一起吃饭，他们并不习惯，不过却也不排斥。 “怎么样？最近很累吗？”莫子玉递了一双筷子给芈梓，“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我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 “不必。”芈梓说道，“我不是睡不好，我是根本没时间睡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做一国之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慢慢来，你还有很多的时间。”莫子玉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了一个好的君主的。” 说话间却闻得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几人都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着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身材高挑，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眼睛，看上去不是十分的漂亮，却也非常的具有亲和力。 “找了你许久，没有想到你居然来这里偷懒了！”女子走了进来，“这一位应该就是大家经常提起的姜姑娘吧？我听戈才说起你好几次了，说你医术可好了，我一直想要来认识一下你这一位女中豪杰，就是太忙了，一直没什么时间，今儿可算是见到了！” 见到莫子玉的眼神疑惑，她笑了笑，爽朗的道：“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呢，我叫孙平灵，是南楚太傅孙泰的女儿，今日来王宫里面的事情太多了，世子一个人忙不过来，乐颐郡主就让我来帮忙料理一些事情。” “原来是孙小姐。”莫子玉淡淡一笑，“幸会。” “找我何事？”芈梓问道。 “登基那一日穿得龙袍送来了，等着你去试穿，若是不合适，好让裁缝修改。”孙平灵熟稔的说道，“还有，今儿发现了两人有些可疑，已经让郝鼎前去审问了，还有就是黔灵宫修缮的银钱不够了，户部拨款得你的手谕方可，还有礼部将大典的仪式都呈上来了，就等着你来过目呢！这些事儿都堆着，可容不得你偷懒，今儿我必须看着你将事情都做了，就是不睡觉，这些事儿都得办了，拖不得了！” “得了，得了！”芈梓无奈举手投降，“我怕了你了，你别唠叨了，这饭我也不吃了，咱们现在立即就去把事情都办完了，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孙平灵说道，“对了，今儿上午，明儿上午我父亲肯定会问你关于安县的处理方法，你若是没有好的法子，他定然又会训你的，你今晚上得好好的想想！” “亏你提醒了，这事儿我差点忘了。”芈梓说道，“最后忙得头昏脑涨的，不吃了，咱们先去将事情一件件捋顺吧。” “嗯，你别慌，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的。”孙平灵说道，随后两人一道离开。 绿俏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说道：“这位孙小姐，可真是个有魄力的人，我看着世子在她的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太傅孙泰我听说过，乃是有名的大儒，以前也是世子的老师，世子对他很敬重，跟这位孙小姐也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既然乐颐郡主能够让她帮忙处理宫中的事情，她的能力也必然是十分的出众的。” 第二十三章 终身大事 “看得出来！”绿俏笑了笑，“这位孙小姐做事风风火火的，没什么弯弯绕，我还挺喜欢她的呢！” 莫子玉也微微一笑：“他身边能够出现这么一个人的话，应该能够将该忘记的事情都忘记的！” 芈梓一忙碌就直接到了半夜，孙平灵打着哈欠说道：“时间不早了，世子该休息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芈梓聚精会神的看着桌子上面的奏章，“我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就去休息，这些刚呈上来的奏章十分的紧急，我必须马上给他们批复！” “那我陪着你一起吧。”孙平灵将自己写的一些策略递给了芈梓，又道，“我随便写的，你先看看能不能用，不过明日应付我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芈梓看了一眼，笑道：“可以啊，多年不见，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我记得我们那会儿一起看书的时候，你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了，一篇文章经常数日都背不下来，气得你爹拿着戒尺追着你打！”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孙平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她眸子微微一转，又问道，“世子，你跟那位姜姑娘是什么关系啊？” 芈梓沉默了一下，随口答道：“朋友。” “朋友？”孙平灵抬眉，“你们是在北夏的时候认识的么？听戈才说，你们的感情不错。” “嗯。”芈梓模棱两可的说道，“怎么问起她来了？” “就好奇嘛，我以为你很讨厌北夏人的。”孙平灵笑道，“不过你能够在北夏交到好朋友，我也挺欣慰的。我困了，世子先忙吧，我先下去休息了！” “嗯。”芈梓点了点头。 孙平灵离开之后，芈梓看着她留下的纸发了会儿呆，这字儿飘逸俊秀，跟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完全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很多的事情就已经改变了。 芈梓一直批阅奏章到了天明，随后又马不停蹄的前去与众大臣开朝会，讨论进来的一些重大事项的推进，讨论完毕之后，孙太傅又单独留下考问了他一些近期发生的事情，好在他回答的还算是让孙太傅满意，顺利过关了。 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成人，马上就要成为南楚的王了，在老师面前，他依然觉得心虚害怕。 来不及补眠，芈梓又马不停蹄的与乐颐郡主讨论关于南方豪族的封赏的事情。 “他们未免太过得寸进尺了。”芈梓不满的说道，“不过是提供了些粮草而已，就想要跟我要爵位？那些将士出生入死未必都能够得到呢！我已经退后一步，答应十年内不收江南的商税，他们的手实在是伸的太长了！” “世子，你要这么想，这爵位不过是个头衔而已，那些人有了福，才想要贵，给他们就是，这影响不了什么的，而现在国库空虚，做什么不要银子？没有银子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们给钱，给他们没有实权的爵位，一举两得！有何不可？你年纪轻轻，何时这般的迂腐了？”乐颐郡主说道。 “今日他们只是想要没有实权的官职名声，明日便是得寸进尺的需要实权了，这买官卖官可能能够使得国库充盈，但是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啊！”芈梓气愤的说道，“而且这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也难以维系，若是想要以此充盈国库的话，不过饮鸩止渴。” “那好，这个法子，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的法子能够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乐颐问道，“先把最棘手的事情解决，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我虽然暂时没有好的法子，不过这个法子我是不会同意的。”芈梓说道，“一定还会有好的方法的，容我再想想吧。” 乐颐郡主没有再继续逼迫他继续讨论这件事情，换了个话题说道：“此事暂且不提，等你登基之后再说吧。但是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是你唯一的长辈，我不得不说了！那就是你的婚事的问题，我让孙平灵入宫帮你，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图的，你现在虽然手握兵权，但是在你也刚刚回到南楚，在朝堂之上还没有站稳脚跟，这个时候如果能够与孙家联姻，这是你笼络文官集团的心最快的方式。” “父王母后才去世，我现在还在守孝期，不想想这些事情。”芈梓转身说道，蹙眉，神情充满抗拒。 “寻常人家守孝三年仪表孝心，但是天子不一样，天子只需要三月就可。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登基之后大婚，再诞下子嗣稳定民心，世子，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是非你应该分得清楚的。”乐颐说道，“难道你是对孙平灵不满？还是放不下姜姑娘？” 顿了顿，乐颐郡主继续说道：“其实，我曾经单独找过姜姑娘，以她现在在军中的声望，纵然你想要立她为妃，想来也不会遭到太强烈的反对的，只是她不愿意。” 芈梓转身看了乐颐郡主一眼，眼神有些震惊。 “那个时候姜姑娘离开了军营，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们的关系了。”乐颐郡主说道，“咱们是皇家，既然姑娘不愿意，可不能够勉强，孙平灵虽然不及姜姑娘美丽，但是性子豪爽大度，能力出众，绝对你是的贤内助，能够为你安定后宫，让你可以放心的在前朝施展手脚的！” “此事还早。”芈梓说道，“以后再说吧。” “哪有什么以后再说，该定下来的，就定下来了。”乐颐说道，“还有，各种有功之臣，该有的奖赏一点不能够少，不能够让他们寒了心。至于平东王，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 芈梓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缓。” “我明白。”乐颐郡主说道，“我会以我的名义让静瑶来临沅。” 芈梓虽然不太赞同，却也没有反对。 “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乐颐关心的拍了拍芈梓的肩膀，“虽然还年轻，可是身子是自己的，自己还是得好好的保养着！” “是，姑姑。” 北夏，太子府。 秋水苑。 “殿下。”翠屏端着一盘新做的点心给刘旭，“这是芙蓉糕，姑娘喜欢喜欢吃的。” “嗯。”刘旭轻轻点头，“你先退下吧，本宫独自呆一会儿。” “是，奴婢告退。” 翠屏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外面几个婢女正在打扫，见她出来，纷纷上前小声问道：“殿下有没有说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有。”翠屏摇了摇头，“别凑在一起了，叫人看到了不好，该干嘛干嘛去吧。” 虽然如今姑娘不在了，但是因着殿下时常来秋水苑，三夫人跟世子也都关照着，故而秋水苑的下人的日子不算难过。 不过翠屏还是会怨，怨姑娘就这么离开了，为何姑娘只带走了绿俏，不带她走？ 崔嬷嬷瞧着翠屏坐在厨房门口，走上前问道：“昨儿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不嫁，我要等姑娘回来。”翠屏说道。 “你是不是傻啊！”崔嬷嬷戳了戳她的脑袋，“姑娘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还能够不知道么？对方条件好，还是个秀才，将来若是中了进士，你就跟着享福了，这种好事哪找去？” “要嫁你嫁，反正我要等着姑娘。”翠屏说道，“殿下时常来秋水苑呢，秋水苑就跟以前一样，姑娘肯定还会回来的！” “倔得跟驴一样！”崔嬷嬷叹了口气。 刘旭吃了几口糕点，在秋水苑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会儿青跃禀报道：“芈梓在十三日登基，咱们得派使臣过去了，一来是恭贺他登基的事情，二来是协商和让城池的事情，陛下的意思是，此事交给殿下来安排。” “姜侧妃如今在哪儿？”刘旭顿了顿问道。 青跃稍微顿了一下，说道：“在南楚王宫内。” “王宫内？”刘旭先是眉头一蹙，随后冷笑了起来，看来她离开了北夏之后，活得很精彩嘛，先是在军营内为伤兵疗伤，后救了芈梓的性命，还破了林谦被刺杀一案，后来更是在平东王的手上将芈梓给救了回来，她的本事倒是不小，原来以前一直都是自己小瞧了她么？ 也难怪，她是莫家的女儿，莫家的人，岂会有寻常之辈么？ “芈梓……”刘旭顿了顿说道，“没有想到他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打败了俞南王，尤其是在那么多的人与他并非一条心的时候，他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以前京城里面的那个纨绔少年或许只是他的伪装，还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这个少年终于长大了？南楚……我亲自去一趟吧。” 青跃惊了一下：“殿下要亲自去南楚？殿下如今有辅国之责，离开不太好吧？还有便是如今南楚境内并不太平，殿下若是发生了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 “只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刘旭大胆的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第二十四章 巴掌 “静瑶郡主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小太监小声的提醒道，“世子当真不见她么？” 芈梓埋首认真的看着奏章，淡淡地说道：“让她别跪着了，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忙完，不方便见她。” “是。” 小太监开门出去，静瑶急忙抬眸，喜道：“是不是芈梓哥哥愿意见我了？” “世子说了，郡主先回去吧，他现在还有事情忙着呢，不方便见你。”小太监说道。 “芈梓哥哥当真这么说？”静瑶嘟着嘴失望的说道，“他一定生我的气了，一定是不会原谅我了！要是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世子现在诸事缠身，抽不开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太监说道，“郡主不要多想，先回去吧！” 静瑶不情不愿的起身，揉了揉已经酸软的膝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瞧见了孙平灵的身影，蹙眉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郡主也知道，王宫里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世子要处理的委实太多了，实在是忙不过来，故而乐颐郡主就让孙小姐入宫忙世子处理一些事务。”小太监小声的说道，“郡主，请吧！” 静瑶咬了咬牙，挺直了脊背，扬起了下巴，一脸高傲的等待着，并不打算离开。 “这不是孙小姐吗？”她轻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孙平灵瞧着静瑶淡淡的笑了笑，福了福身：“见过郡主。” “你来做什么？芈梓哥哥现在正忙着呢，你别打扰他了！”静瑶冷声说道，“这里不属于你，你应该离开这里。” “我应该属于什么地方，这个不是郡主说的算的。不过郡主说我不属于这个地方，郡主可曾想过，这个地方又是你该来的吗？不然世子也不会避而不见吧？”孙平灵莞尔一笑，“我还有事情要向世子禀报，就不能够陪郡主继续叙旧了，改日得空了，再拜访郡主。” 孙平灵转身准备入内，静瑶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喝道：“谁允许你进去的？”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孙平灵看了一眼静瑶的手，不急不慢的笑了笑，“郡主，这里是王宫，还请不要喧哗。” “你别给脸不要脸啊！”静瑶咬牙道，“你以为你现在能够自由出入王宫，你就把自己当成王宫的女主人了么？我该诉你，你在做梦！以你这幅尊容，你以为芈梓哥哥看得上你？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要是你，早就跳楼了！” 孙平灵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她各个方便都很出色，唯一让她感到自卑的是外貌不够出众，旁人总是赞她可爱，赞她亲和，赞她有才华，可是从不赞她美丽。她用自己的能力，让旁人忽视了她的外貌，只是这隐隐的遗憾总是留在心底的一道疤，平日里面无人触及还好，只要被碰到了，她必定血淋漓的。 被戳中了痛楚，孙平灵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郡主帮助东平王差点活抓了世子，你是何等厉害啊！眼下世子虽然不追究平东王了，还将他当做有功之臣，可是我不明白，郡主你为什么还有颜面出现在世子的面前？郡主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世子，到头来不也一样背叛了他么？我是不及郡主你美艳动人，可我至少知道什么叫做尊严，什么叫做颜面，若是一个人连脸面都不要了，光剩下一副皮囊，又有何用呢？” “你！”静瑶气得脸色发红，她怨毒的瞪着孙平灵，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孙平灵吃了这一巴掌，捂着脸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打开了，芈梓将孙平灵护在了怀中，他冷冷的盯着静瑶，冷声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我……”静瑶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指着孙平灵说道，“是她！刚才是她先骂我的！芈梓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她先挑衅我的！”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将错误怪到别人的身上，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这个性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改？”芈梓不耐烦的说道，“我方才人在里面，我没有聋，我都听着呢！静瑶，你要记清楚，这里是王宫，不是他平东王的封地，不是你放肆的地方！向她道歉！” 静瑶咬着唇，委屈的说道：“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向她道歉！”芈梓紧紧的盯着静瑶，重复的说道。 “对不起！”静瑶跺了跺脚，吼了一声之后，转身跑开了。 芈梓将孙平灵覆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她有些肿起来的脸，问道：“没事吧？” “没什么，不过是一巴掌而已，世子不用担心。”孙平灵故作轻松的一笑，“我还有事情要向世子禀报呢！” “进去说话吧。”芈梓说道，他脚步顿了一下，眸子一转，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让孙平灵先进了去，他则是在贴身小太监小七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小七点头，立即离开了。 “疼吗？”芈梓问道。 孙平灵摇头：“小意思，你忘了，小时候我爹经常拿着戒尺打我，我小时候手板心就没有消肿过，这算什么啊！” “虽然这么说，你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哪有不怕疼的。”芈梓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药箱，拿出了一瓶药膏递给了了孙平灵，“这药膏可以消肿止疼，你先抹一点。” “谢世子1”孙平灵笑着接过，顿了顿，问道：“不过，世子让静瑶郡主前来是为了？” “姑姑让她来的。”芈梓说道，“还能够做什么，当人质呗，让她父王安分点。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谅他平东王眼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对了，你要跟我禀报什么？” “这是礼部呈上来的按照世子的要求改过的仪式流程，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孙平灵说道，“还有，这是各国使臣的名单，从大后天开始，就会陆陆续续的来京城了，这是招待的规模，世子过目一下，看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嗯。”芈梓将各国使臣的名单扫了一眼，在看到北夏的使臣竟然是太子刘旭的时候，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孙平灵见他一直盯着使臣的名单，蹙眉问道：“世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芈梓淡淡地说道，他将孙平灵呈上来的东西都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你跟礼部看着办吧，这一次南楚因为战事而受损，如今国库空虚，只要不失了礼数就行，倒是不用打肿脸充胖子。” “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小七将门打开，禀报道：“世子，姜姑娘到了。” “嗯。”芈梓赶紧将那使臣的名单合上，“请姜姑娘进来吧。” 莫子玉提着医药箱急急忙忙的赶来，那小七说的不明不白的，只说这里有人受伤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芈梓叫人刺杀了。 “谁受伤了？伤势如何？” 芈梓咳嗽了一声，指了一下孙平灵说道：“孙小姐的脸受伤了，你给她看看吧。” 莫子玉的目光移到了孙平灵的脸上，只见她的右脸微微有些红肿，手指的印子很明显，显然是被打了巴掌，这王宫里面谁敢打她啊，难道是芈梓？ 她没有多问，几步来到了孙平灵的面前，说道：“孙姑娘，让我看一下吧。” 孙平灵又些许的难堪，虽然知道世子是好意，只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难堪展示于人，微微将脸侧过去，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小伤而已，倒是用不着劳烦姜姑娘了！” 莫子玉看了一眼芈梓，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芈梓轻轻咳嗽了一下，又道：“孙小姐，姜姑娘的医术不错，可以让她给你看一下，姑娘家的脸最重要，不要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莫子玉倒是体谅孙平灵此时的心情，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瓶药膏，放到了桌子上面：“这药膏有奇效，孙小姐可以试试。” 芈梓起身，将瓶子拿起来打开闻了一下，又倒出来了一些在手指上，说道：“我给你磨药吧！” “啊？”孙平灵有些意外，“不用……不用劳烦世子了吧，我自己可以上药的。” 芈梓有些坚持，孙平灵无法，只好将脸凑了过去让他上药。 莫子玉抓了抓头发，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他让自己跑这一趟到底想要干嘛啊？ 芈梓上药的动作很轻，没一会儿就给孙平灵抹好了药，又柔声安慰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世子万不可这么说，不敢当！”孙平灵的脸很红，垂眸不敢去看芈梓，“我……我先去做事了。” 孙平灵快速的离去，在经过莫子玉的身边的时候，脚步停留了一下：“多谢姜姑娘的药。”随后离去。 “你让我来就为了此事？”莫子玉不解，“没有其他的人受伤吧？那我走了。” 就在莫子玉转身的时候，芈梓的声音传来了：“你知道这一次北夏的使臣是谁嘛？是太子刘旭。” 第二十五章 你知道北夏的使臣是谁？ 莫子玉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她的脚步停留在原地，背脊有些微微的弯曲，仿佛不是很愿意在听到那个名字，不愿意在去面对有些事情。 “嗯。”她剪短的回了一声。 “他现在是辅国太子，为千里迢迢来南楚，你觉得是为了什么？”芈梓看着莫子玉的背影问道。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都跟我无关。”莫子玉淡淡地说道，“我不想见到他，之前答应过你的，要看着你君临天下的事情，我只怕要失约了。” 芈梓沉默了一下，他随后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问道：“你还是害怕面对他？” “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莫子玉叹了口气，“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 莫子玉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北夏的事情，刻意让自己去遗忘，只是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还是会袭来。仿佛将她按在水中一把，叫她不能够呼吸。 “留下吧，我不会让你们见到的。”芈梓说道。 “他来这里的目的，可是是因为我。”莫子玉说道，“我不希望你为此为难。” 她看着芈梓又道：“其实，现在在我的心里面，你已经是南楚的王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坚信你会是一个好的君主，我也希望，南楚跟北夏之间，以后能够和睦共处，永远都不再有战争。” “纵然你已经离开北夏，你还是要保护北夏吗？”芈梓问道。 “跟我在哪儿没有关系，我离开了北夏，可是永远是北夏人。”莫子玉说道，“我希望北夏和平。” 芈梓没有再说话。 “世子，保重。”莫子玉说道，“我会一直关注你的消息，等你大婚的时候，我再回来看你吧！我错过了你正式成为王，不过不会错过你成为一个大人的！” 芈梓背过身去，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随后离去。 听到脚步声消失，芈梓才缓缓转过身，双眸之间之间有挣扎，最终都化作了一抹沉痛的杀机。 南楚不过是北夏的一个棋子，但是南楚不会永远成为北夏的棋子，南楚终有一日会强大，强大到凌驾于北夏之上，到那个时候父王的仇，那些为了北夏而牺牲的将士的仇，都将雪恨。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南楚与北夏之间不可避免的开战的时候，姜柳，你会原谅我吗？ 芈梓双手撑在桌子上面，自嘲而无奈的笑了起来，原来横亘在他们之间不是身份，不是感情，而是那化解不开的国仇家恨。 她有自己的国家，他亦是有自己背负的信念。 命运这东西，何其弄人。 莫子玉回到了住处，招呼绿俏跟秦逸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绿俏不解，问道：“姑娘不是说要等到世子登基之后再离开吗？怎么现在就离开了呢？” “发生了些事情，我们现在必须要离开。”莫子玉说道，“不要问了，收拾东西吧，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再跟你解释。” “嗯。”绿俏不再问什么，而是麻利的去收拾东西了。 “见过郡主！” 外面传来了宫女请安的声音，莫子玉以为是乐颐郡主前来，对绿俏说道：“你继续收拾东西，我出去看看。” 等来到院子的时候，院子外面却并非乐颐郡主，而是静瑶郡主，莫子玉略微的惊了一下。 见到莫子玉的身影，静瑶怒不可遏，冷笑道：“姜柳，你怎么在这里？” “跟你有关吗？”莫子玉问道。 “这里是王宫，你是北夏人，还是一个婢女出身的人，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静瑶嫉妒的说道。 “这王宫的主人不是郡主，郡主似乎并没有资格评断我是否有资格住在这里。”莫子玉淡淡地说道，“我是以世子的朋友的身份住进来的，而郡主现在也是世子的客人，若是郡主觉得我没有资格，还是等你成为这王宫的主人之后再说吧！”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这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静瑶冷笑着说道，“你嫁过人，还差点有过孩子，居然还能够将芈梓哥哥迷得团团转，你可真厉害啊，我都要忍不住为你鼓掌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的勾引男人的，我都有点好奇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嫉妒我吗？”莫子玉浅笑着问道。 “嫉妒？”静瑶郡主不屑的笑了笑，“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嫉妒？” “居然郡主觉得我什么地方都比不上你，为何还要将我当成你的威胁？”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我早就跟你说过，即便是你跟世子之间没有我，世子也不会喜欢你的，你们之间的问题，郡主若是自己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那么其他的人也是爱莫能助了。郡主与其把时间花在我这一个完全不如你的人身上，还不如去好好想想，如何弥补你跟世子之间的裂痕！” “我跟芈梓哥哥之间没有裂痕，用不找你瞎操心。”静瑶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如今芈梓哥哥跟一个女子走得很近，她是孙太傅的女儿，我就说嘛，你这种女人，怎么可能真正入得了芈梓哥哥的眼。” “世子有走得近的人，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郡主你自己才对。”莫子玉淡淡的笑道，“难道郡主只能够在我的身上找优越感，完全对付不了那位姑娘？” “你胡说！”静瑶跺了跺脚，恶狠狠的说道，“不管是你还是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你们给我等着！” 话落，静瑶转身跑开了。 莫子玉完全不能够理解，她跑来冲自己咆哮一通的意义在何，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收拾完毕之后，莫子玉傍晚的时候，带着绿俏跟秦逸离开了楚王宫，踏上了新的旅途。 夕阳橘黄色的光芒从窗户漏了进来，晚风轻浮，白色的帷帐轻轻的翻动着。 一只纤纤玉手从白色的帷帐内伸了出来，食指跟中指之间夹着一张纸条。 齐幕煊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蹙眉道：“刘旭将要来南楚？” “你打算怎么做？”白色的帷幔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他居然敢来南楚，不过他既然愿意走这一趟，我也不能够让他白白来一趟，总是要给他准备一份惊喜才是。”齐幕煊冷冷的笑了笑，“宣帝如今的身子每况愈下，刘旭又身为辅国太子，不管是名望还是能力，都能够服众，如果这个时候太子死了，北夏必然陷入夺权的内乱之中，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北夏的太子死在南楚？”帷幔里面的声音有些迟疑，“不妥。” “嫁祸到西魏的身上就好。”齐幕煊说道，“如果北夏还有继续问责施压的话，咱们年轻的陛下就需要辞去这王位以谢罪了，如果北夏仇恨西魏再一次开战的话，南楚只需要想办法不要再卷入进去就好，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你有把握？” “可以一试。” “嗯。”帷幔里面的人点了点头，“你去做你的事情吧，不要给我添任何麻烦就好。”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连累到你的。” 齐幕煊出了竹屋，红娘迎了上来，问道：“她跟少主你说什么了？” “刘旭即将来南楚，传来下去，准备沿途伏击他。”齐幕煊说道。 “他的胆子够大的！”红娘笑了笑，“还真是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的情种呢！我这就吩咐下去，策划准备此事！” 红娘跟着齐幕煊走了几步，又问道：“这一次咱们帮了芈梓这么大的忙，如果最后没有少主你的游说，他岂敢这么快的攻城？只是这么好几日了，他一直都没有见少主你，他不会出尔反尔了吧？” “他对北夏的仇不会比我们少。”齐幕煊淡淡地说道，“这一点上，他永远不会退缩的，至于帮助我们复国之事，他只怕的确是有些犹豫了。” “会不会跟姜柳那个女人有关？”红娘说道，“我总觉得那个女人……很危险，要不要想办法将她除去？” “上一次你将她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静瑶郡主，让她遭受了一些流言蜚语，此事本就让芈梓十分的不满了。暂时不要动那个女人，至少芈梓现在还十分的在乎她，我现在还不想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情跟芈梓闹得不愉快。”齐幕煊说道，“这个女人来到芈梓身边的底细我们暂时还不是很清楚，等一切查明白了，再下手不迟。” “明白了。”红娘说道，“那我现在下去准备伏击刘旭的事情。” 齐幕煊走了几步，突然蹿出来了一只小奶猫，他蹲在，温柔的摸着小奶猫的后背，轻声道：“你的母亲呢？” 他将小奶猫抱起，在周围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猫窝，里面有四五只小奶猫，猫妈妈似乎并没有发现走丢了一只，他轻轻的将小奶猫放了进去，轻声道：“我的妹妹，在很小的时候就丢了，还是个奶娃娃呢，不知道有没有人捡到她，照顾她呢？” 第二十六章 再遇刘旭 莫子玉带着绿俏与小逸两人出了王宫，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北疆，找师父。 离芈梓登基之日还有七日，她跟刘旭应该不会碰上的。 绿俏悄悄问过她，若是在碰到殿下，会怎么做。 莫子玉当时沉默了，她不知道，是再捅他一剑？痛骂他？还是无视？ 朝着北方，一连走了两日之后，莫子玉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司徒摘星。 这一日，她们三人正在一间普通的小酒馆内吃饭，司徒摘星从外而入，将手上的酒瓶放在了桌子上面，笑道：“三十年花雕，刚刚入手，便宜你们了！” “司徒公子！”莫子玉惊讶了一下，“我听师兄说起过你，但是一直没有在军营内见到你，我以为你已经回北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答应我帮芈梓做些事情，故而就先离开了！”司徒摘星说道，“见到你安然无恙就好了！” 莫子玉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我今日便是借你的酒敬你一杯，多谢你的相救之恩。” 司徒摘星爽快的喝下了，顿了顿，抬眸看着莫子玉说道：“可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当然不只是为了跟我们喝酒吧？”莫子玉笑道，“司徒公子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么？公子请讲，凡是我们能够做的，我们必当尽全力的！” 司徒摘星说道：“那我就直说了。芈梓不放心齐幕煊，就让我在背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我发现了他们正在准备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没有先告诉芈梓，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干预，就先来找你了。” “到底什么事情？”莫子玉问道。 “芈梓登基，北夏派来的使臣是太子刘旭，齐幕煊打算伏击他，然后嫁祸到西魏的头上！”司徒摘星说道。 “什么？”莫子玉眉头一蹙，“齐幕煊这个疯子！纵然是嫁祸给了西魏，然而人在南楚出事的，南楚依旧难以逃责，此事芈梓怎么会不管呢？” “其实芈梓一直认为是北夏害死了他的父亲以及煽动俞南王叛乱，他心里面其实是痛恨北夏的。”司徒摘星说道，“若是刘旭出事，北夏必然陷入内乱，到时候宣帝与西魏一开战，后患无穷……正因为此，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芈梓，而是先来找你，希望你能够去救刘旭。” “我为什么要救他？”莫子玉讽刺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跟他之间的一些恩怨，就算是我没有亲自将他杀死，但是也不代表我会救他！再说了，我们只有三个人，刘旭既然要来南楚，必然也是带来足够的护卫，我们三个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你未免瞧得起我们了！”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刘旭一死，北夏必然陷入动荡，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遭殃，若是西魏再趁机而入，就更是会让局势陷入动乱，你是北夏人，这是你与生俱来的义务！听闻你跟刘旭闹翻的原因是因为莫家，莫家一门忠义，一辈子都在保家卫国，必然不愿意看到北夏遭到涂炭的！”司徒摘星顿了顿又道，“并非让你去救人，只需要提醒他注意防备就行。” “既然只是提醒，你为何不自己去？”莫子玉蹙眉道。 “因为我还需要继续盯着齐幕煊的一举一动，这个事儿别人做不了！”司徒摘星看着莫子玉的眼睛，“希望你能够放下私人恩怨，为大局着想。” 莫子玉垂眸想了一下，说道：“我答应你。” “好！”司徒摘星一喜，“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去通知刘旭注意防备，我则是盯着齐幕煊的下一步动作，若是他还有其他的手段，我会及早通知你的！” “嗯。” “那我就先告辞了，这酒你们留着喝吧！”司徒摘星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莫子玉沉默的喝了一杯酒，绿俏轻轻的咬唇，说道：“姑娘若是觉得勉强的话，让我去好了，我去通知殿下，姑娘跟小逸继续走，姑娘放心，我是不会透露你的行踪的。” “我们三个不能分开，你一个小姑娘，我也不会放心的。”莫子玉说道，“咱们一起去吧，我虽然不想见到刘旭，但是司徒摘星说得对，如果他出事了，北夏必然不会好，我又于心何忍？” “可是……” “没什么，这里是南楚，想必他也不敢胡来的。”莫子玉说道，“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莫子玉研究了一下南楚的地图，估摸出了几个齐幕煊可能的伏击点，又结合刘旭一行人的速度，推测出他们可能落脚的位置，花了两日时间，赶了过去。 在去往临沅必经的路上，有一条荒无人烟的长路，路上，只有一处客栈，是来往旅客的落脚地。 莫子玉三人到达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外面下起了小雨，他们将马交给了小二之后，随即进入客栈内。 “掌柜的，要两间房！”莫子玉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同掌柜的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咱们店满了！”掌柜的说道，“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外面还下着雨，我也不好叫客官离开，客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厅内将就一晚上如何？” “可以啊！”莫子玉说道，“不过我们的衣服打湿了，麻烦掌柜的安排个地方，容我们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说！” “这好说，两位姑娘，请跟我来！”掌柜说着就带着莫子玉跟绿俏往楼上走。 莫子玉刚要提起裙摆上楼，抬眸身子却是僵硬住了，在楼梯的尽头，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丰神俊朗，面容清冷，不是刘旭又是谁？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里面具有错愕。 莫子玉双手握住拳头，将目光收了回来。 身后的绿俏见到莫子玉的动作异常，奇怪的向上望去，看到刘旭的模样，吓得腿一软，就要跪下，幸好叫背后的秦逸扶了一把。 她咽了口唾沫，在莫子玉身边小声的说道：“怎么办啊，姑娘？” 这时候掌柜的走了几步，见莫子玉没有跟上来，回头催促道：“两位姑娘，快请吧，当心着凉了！” 莫子玉已经恢复了些许的镇定，她垂眸跟上了掌柜的步伐，装作没有看到刘旭一般。 刘旭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子玉的身影，直到他靠近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放开。”莫子玉冷冷的说道，没有去看刘旭的神色。 刘旭的目光从第一眼看到莫子玉的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紧紧地盯着她，害怕这只是一场幻觉，害怕自己只要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她，他也不想明白，此时时刻，他只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而已，哪怕她在讨厌自己，憎恨自己。 他叹了口气，将莫子玉放开，对身后的青跃吩咐道：“腾出三个房间，给他们。” “是。”青跃看了莫子玉一眼，眼中有防备，也有些许的无奈。 “这位公子愿意腾出三个房间，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掌柜的说道，“那我先替这三位客观谢过公子了！姑娘，等这位公子将房间腾出来之后，你们就住下吧，我去让厨房给你烧些热水，免得得了风寒！” “多谢掌柜的！”莫子玉点头道。 掌柜的下了楼，莫子玉还僵硬在原地，她此刻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呼吸的节奏也完全凌乱了，她想要问问他伤势可曾恢复了，但是一想到莫家的事情，那股子没有消散的愤怒与怨恨，在一起涌了上来，让她那些思念与愧疚全部冰封，只剩下了无尽的冰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刘旭问道，“你不是跟芈梓在一块儿么？” “我在什么地方，不需要你管。”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绿俏小声的提醒道：“姑娘，别忘了咱们的目的啊，本来就是来找殿下的啊，这会儿碰到殿下不正是好事么？” 莫子玉轻轻咬唇，她转过身来，看着刘旭，蹙眉问道：“你为何回来南楚？你如今是北夏的太子，为何你要如此冒险？” “我来这里有我的理由。”刘旭看着莫子玉眼睛，“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莫子玉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而来，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要小心。从你来到这里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为了被人的目标了！” 刘旭的眸子轻轻的动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方才是在关心我吗？” 莫子玉蹙眉：“我虽然离开了北夏，但是我还是北夏人，你是北夏的太子，如果你出事了，北夏也会跟着出事，父兄护卫北夏一辈子，我不希望看到北夏再出事了。木兰贼心不死，想要挑起北夏内乱，你好之为之吧！” “我兵分两路前去南楚临沅，而你恰好碰到了我，而非去通知另一支队伍，这说明我们之间还是心有灵犀么？”刘旭轻轻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发酒疯 “兵分两路，什么意思？”莫子玉蹙眉问道。 “字面意思。”刘旭柔声说道，“部队会比我延后一日，也就是说我提前了一日准备先去临沅，若是有人图谋不轨的话，应该会对后面的大部队下手，而我并不在那里面。我之所以想要提早一日去临沅，原因你也应该知道的，不过这个决定倒真是明智极了，居然还能够提早见到你了！” 顿了顿，刘旭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专程前来提醒我，我以为你还恨着我！” 莫子玉死死的盯着刘旭的脸，冷声道：“你错了，我的确还在恨着你！我来这里，专门提醒你，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北夏的安稳罢了！你若是出事了，为了这太执着之位，必然会再争个你死我活，北夏已经经不起内耗了！虽然北夏对不住莫家，但是莫家不能够对不住北夏，如果不来这一趟，他日在地下见到父亲跟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刘旭垂眸，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顿了顿又问道：“是芈梓让你前来的？” “不是。”莫子玉简短的回了一声，“既然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该提醒的，我也提醒了，我走了！” 莫子玉拉着绿俏走了几步，背后刘旭喝道：“站住！” “你想干什么？”莫子玉冷声问道。 “外面荒山野地的，还在下雨，你难道不知道吗？”刘旭说道，“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你留下，我走！” “殿下！”青跃欲言又止。 “把人叫上我们走！”刘旭冷声说道，“给姜侧妃腾地方！” “是！” 青跃立即吩咐众人起身，准备彻夜离去。 “姑娘……”绿俏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太子啊，等了她多年的主子的人，怎么能够这个时候将人赶走呢，“外面黑灯瞎火的，万一遇到了一些事情该怎么办啊？这不是就跟咱们来这里的目的相违背了么？” 莫子玉咬了咬牙，冷声道：“你不用走，出了事儿，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旭一喜，转身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出去淋雨！你现在身上湿了，先去换衣服吧，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青跃，带他们去房间！” “是！” 青跃带着莫子玉跟绿俏小逸一道去二楼右拐尽头的房间，他走了几步，顿住脚步，说道：“恕属下多嘴了，即便是姜侧妃你上回子捅了殿下一剑，但是殿下都没有责怪过你，还未你百般开脱！姜侧妃离开北夏，被太后责问，殿下也为你找了诸多的借口，殿下是真心对你的，姜侧妃，跟殿下回去吧，殿下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莫子玉没有说话，推开门入内，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绿俏不忍的问道：“姑娘，你还好吗？”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没事。” 两人换了一身干衣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绿俏将窗户打开，在屋子里面走了几圈，瞟了一眼莫子玉的神色，问道：“姑娘，咱们接下来做什么？你都一动不动坐了好久了。” 莫子玉回过神来：“明日一早，咱们就跟他分道扬镳，他有他的要做，咱们也有自己的目的。” “可是……如果殿下不让咱们离开，该怎么办？”绿俏问道。 “不会的。”莫子玉笃定的说道，“比起我，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是不会为了一个我，而放弃他的责任的。”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淅淅沥沥。 “殿下，该休息了。”青跃无奈的说道。 刘旭喝了一杯酒，看了一眼青跃说道：“坐下陪本宫喝酒。” “殿下已经喝了够多了。”青跃劝道，“明日还要赶路，殿下应该早点休息的。” “你说，她心里面是不是还有我？”刘旭端着酒杯问道，“如果没有我，如果她想让我死的话，何必来跑这一趟呢？什么家国天下，那都是借口，她只是心里面舍不得我罢了。她以为她能够骗得了我，起身瞒不过我的！只是她心里面既然还有我，为何不可将过去忘了，原谅我，跟我一起回去呢？我不肯答应皇祖母的赐婚，我想要将太子妃的位置留给她，虽然还会有很多的阻拦，但是我愿意为她搏一把，她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我知道错了，我也会好好的补偿她的，她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呢？” “殿下，你喝多了，这些事情，你心里面总是有答案的，你从来不会问任何人这个问题的。”青跃说道，“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是北夏的太子，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的，何必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刘旭喝了一杯酒，“再多人让我选择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再跟其他的人一起经历，其他的人也成不了她的！你出去吧，将该安排好的事情，再安排一下，不要出了纰漏。” “是。” 月亮被云翳遮住，一丝微光都没有透出来，天地间黑压压的一片。 莫子玉默默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俏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莫子玉的背影，她心里面不明白，为何姑娘心里面明明还惦记着殿下，为何对殿下还是这么的冷若冰霜呢？ 方才看到了一些祁王府的熟人，叫她心里面也不免有些思念祁王府，思念祁王府内的人，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莫子玉急忙回头，看着门的方向。 绿俏看着她询问道：“开门吗？” 敲门声还在继续响起，莫子玉想了想，点了点头。 绿俏忐忑的去开门，门外却是秦逸，他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绿俏抱怨道。 “给你们送饭菜啊！”秦逸一脸的不解，“怎么了？你们以为是谁？” “没睡，快进来吧！”绿俏让他入内之后将门关上，“外面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秦逸将方才放下，“阿姐，吃饭了。” 莫子玉将目光从外面的天色上面收回，转身来到了桌边，看着这些热气腾腾的饭菜，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轻声说道：“绿俏，你多吃些吧。” “咱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姑娘你不吃些什么能行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再一次响起，小逸没有多想，前去开门。 “你怎么在这里？”刘旭已经带了两分薄醉，看到莫子玉的房间出现了一个男人，顿时大为恼怒，他一把抓住了秦逸的衣服，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什么关系？” 秦逸眼神一冷，将刘旭推开，冷声道：“这不是你发酒疯的地方，请你出去！” “我出去？”刘旭冷冷的笑起来，他几步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她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的丈夫，我为什么要出去？该出去的是你！” 莫子玉闻着酒味，眉头蹙了一下，不悦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刘旭定定的看着莫子玉的眼睛，“我告诉你，我现在清醒的很，我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我知道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爱着我，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的清醒！” “出去！”莫子玉喝道，“要发酒疯去别的地方！” 秦逸瞧着莫子玉并不高兴的样子，将刘旭拉了一把，冷声警告道：“你若是再去不出去，就怪我不客气了！” “将殿下放开！”青跃不知道何事来到了门口，“你若是敢动殿下一下，我会让你后悔的！” “怎么后悔？”秦逸冷声不屑道。 “够了！”莫子玉喝了一声，“刘旭，我知道你的酒量，你别在这里装疯卖傻了，不想他们打起来的话，你自己回去！” 刘旭这个时候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无辜的看着莫子玉说道：“他们要打架，那是他们不懂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吼我？” 青跃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这个撒娇的男人是他家太子，无奈又丢脸的入内，将刘旭扶了起来，劝道：“王爷，咱们回去了！” 刘旭不干，一把扑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带着一丝祈求的说道：“跟我一起回去。” 莫子玉心中似被人抓了一把一般，停了一下。 “你别碰我阿姐！”秦逸冷声说道。 “放肆！”青跃喝道，“你跟谁说话呢！” “都闭嘴！”莫子玉叹了口气，一把扶着刘旭，烦躁粗鲁将他丢到了青跃的身上，“你们一个个的别给我添乱子了！回去，都回去！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抱歉！”青跃先扶着半醉的刘旭先离开。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小逸，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嗯。”秦逸点头，“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第二十八章 中了幻术 “殿下，你醉了，回去休息吧。”青跃扶着刘旭回到了房间内。 这时候原本还看上去醉醺醺的太子，突然自己站好了，看了青跃一眼，挥了挥手，轻声说道：“你回去吧！” “殿下没醉啊！”青跃叹了口气，“殿下，恕属下直言，既然姜侧妃不愿意回去，殿下又何必勉强？回去之后，如何安置她还是个问题，如殿下所言，你想要将太子妃之位留给她，只是若是殿下此举，必然会让太后不满，谢家不满，满朝文武不满，而且姜侧妃也未必领情，何事何必呢？再者，若姜侧妃回去之后，还是侧妃，那么王爷必然于心不忍，她也未必开心，到时候殿下免不得会落了埋怨。她心里面怨恨王爷，则免不得还会生出很多事端来。只要她回去，对殿下来说，利大于弊，何苦来哉？何必就让她四处游玩，她开心，殿下你也少了很多麻烦。” “青跃，你爱过一个女人么？”刘旭眯了眯眼睛问道。 青跃稍微愣了一下，说道：“属下还没有……” “等你真的喜欢上你个女人之后，再来跟本宫谈利弊。”刘旭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青跃似还有什么想说，轻轻叹息摇头：“是。”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天色依旧暗的如同喘不过来气一般，客栈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绿俏已经睡下了，莫子玉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见到刘旭，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想到还是比预想之中要慌乱一些。 那些爱恨纠葛在一起，比单纯的恨意，更让人备受折磨。 她本可以如同以前憎恨刘凌一般，只是如今刘旭身上所肩负起的关于北夏的责任，让她心中多了几分顾忌，她身为莫家的女儿，在家国之下，爱恨已经不再那么的纯粹。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心中突然一惊，她急忙将窗户打开，只见着窗外飞来了密密麻麻的乌鸦，虽然天色很暗，仍旧感觉似乌云压城一般袭来。 怎么回事？ 莫子玉见此，急忙将绿俏叫醒，又将旁挨着拍着周围的大门，最后来了刘旭的门前。 刘旭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开门就见着正准备敲门的莫子玉，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莫子玉说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危险！” 客栈上下的人都惊醒过来，拿好了家伙，按照之前的安排，在各个紧要的地方防备着。 青跃走到窗户边上看了一眼，只见着那些黑色的乌鸦不断的在客栈外面的盘旋，不知道要干什么！ 事出异常必有妖，此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刘旭蹙眉问道。 “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摇着头，“我尝试着控制这些乌鸦，但是我失败了，只有两个原因，一来对方的御兽术比我更厉害，我的那点道行控制不了这些乌鸦，二来这些乌鸦不过是我们看到的幻术罢了，不过我倾向于第二点，乌鸦并非攻击性强的鸟儿，我没有想通对方控制这么多乌鸦的目的。可还记得，去年秋闱的时候，世子也曾遇到过幻术。” “记得。”刘旭说道，“如果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觉，该怎么解开幻觉？” “对方应该是在我们的饮食里面或者我们一入客栈的时候就下了**，这种**连我也无法察觉出来。”莫子玉说道，“这种幻觉，比我们在猎场的时候碰到的更加的猛烈而诡异，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好的法子能够快速的解除幻觉！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要干什么，所以我们最好待在一起，不管我们看到了什么，都可以是假象！” “嗯。” 众人聚在一起，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莫子玉只听到客栈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她心中一惊，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男子慢慢的上了楼梯，两人在离莫子玉不远的地方，将身上的斗篷起来，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父亲，哥哥！”莫子玉瞧着前面的两人，心中狂喜，“父亲，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莫晟与莫子珏朝着莫子玉温柔的笑着。 突然之间，两人的五官开始扭曲起来，并且慢慢的溢出了血水。 “父亲，大哥！”莫子玉吓得四肢酸软，“你们怎么了？你们到底怎么了？” “子玉！你的仇人就站在你的身边，你为何不给我们报仇？” “我……我有想过给你们报仇的，但是如果他死了，北夏与陷入动乱的！”莫子玉慌乱的解释道。 “你说谎！”对方冷笑着说道，“你在说谎，你根本就是爱上了你的仇人，所以才不想给我们报仇的对不对？你对的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不是的！”莫子玉慌乱的解释道，“不是这个样子，我没有忘记父亲的养育之恩，我一刻也不敢忘记！也一刻不敢忘记我的仇恨！” “证明给我看！”那个年轻的男子从溢着血水的嘴里面说着，“证明给我们看！” “怎……怎么证明？” “杀了他！杀了你身边的男人！” “可是……”莫子玉慌乱的解释着，“可是他现在是太子，他还不能死！” “杀了他！你难道希望我跟父亲黄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他是你的仇人，他杀了你的父亲跟兄长，你必须杀了他报仇！” “我……我要杀了他为你们报仇，我要杀了他为你们报仇！”莫子玉颤抖着声音说道，她眼前的两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消失了，慢慢浮现出了刘旭的面孔，她突然一把夺过了秦逸手上的佩剑，双手握剑，狠狠的瞪着刘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刘旭他们看着莫子玉在一个人自言自语，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她突然夺了秦逸的佩剑，并且对她凶狠的吼着的时候，他明白，她只怕是陷入了幻觉之中。 青跃抽剑护在了刘旭的身前，莫子玉已经有过一次前科了，他必然不会让她再得逞，伤害到殿下的。 “走开，不许伤了她！”刘旭喝道。 “殿下！” “她不会武功，不必这么防着她，若是你们伤到她半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刘旭说道，“都走开！” 他缓步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轻声唤道：“柳儿，醒醒，你快醒醒啊！”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莫子玉举着剑绝望的哭着，“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我要杀了你！” 她吼了一声之后，就朝着刘旭刺了过去。 刘旭朝着旁边退了半步，躲过了莫子玉的这一招，他知道，她没有武功底子，除非他不躲，不然是不可能伤得了他的。 莫子玉再一次转过身朝着刘旭砍去，刘旭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手上的剑夺了下来，随后将她护在了怀中，唤道：“柳儿，快醒醒，醒过来！” “你去死，你去死吧！”莫子玉吼道，随后从嘴里面吐出来一根非常短的银针。 刘旭措手不及，急忙躲开，这一根银针擦着他的脸而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破肌肤的痕迹。 “遭了，那银针上有毒！”绿俏喊道，脸都白了起来，“现在该怎办啊？” 刘旭在莫子玉的后脑勺打了一下，将她给击晕了，随后将她抱了起来，送回了房间内。 绿俏急忙跟上，问道：“殿下，姑娘没事吧？” “她只是晕了过去。”刘旭说道，他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擦痕，“这个怎么回事？” “是姑娘害怕有人会对她不利，故而跟小逸学了一招。”绿俏急忙说道，“那银针虽小，但是上面有毒。” “此毒你可有解？”青跃急忙问道。 “奴婢哪儿会啊！”绿俏抓了抓头发，“奴婢现在跟着姑娘还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不过世子倒是不用太担心，姑娘不会心狠手辣之人，这毒药最多让人手脚无力而已，不会要人的性命的。姑娘方才的样子好像是中了幻觉一般，只是为何只有她一人出现了异常，咱们都好好儿的啊！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殿下，不知道待会儿她醒来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此人交给我们来看管！”青跃说道，“那银针到底有什么后果，我们现在还不知晓，让随行的懂医术的人先给你看看吧！” “无碍。”刘旭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真的下死手的。我就在这里守着，等她醒来为止，如今外面的情况未定，你们也不要轻易出去，咱们就先待着这客栈内，等明日天亮了再说。” “是。” 绿俏还是比较的担忧的问道：“殿下，姑娘这是怎么了？” “或许她是在来这里之前就中了幻术了。”刘旭问道，“再来之前，你们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第二十九章 黑衣人 “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绿俏抓着头发想了想，“我们从司徒公子那里知道了有人想要对殿下不利，随后我们就往这里赶来……”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秦逸淡淡地说道，“花雕。” “花雕？什么花雕？”刘旭奇怪的问道。 “小逸，你的意思是，司徒公子的花雕酒有问题？”绿俏惊讶的问道，“没有理由啊，司徒公子没有理由会害小姐啊，那个时候司徒公子还帮助小姐从北夏离开啊！”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那一瓶花雕被动了手脚。”秦逸说道，“他一直在跟踪齐幕煊，知道了齐幕煊准备伏击北夏太子，故而通知了阿姐，让阿姐提醒北夏太子，那个时候，他们刚好是喝了一杯花雕。只是或许齐幕煊早就已经发现了司徒摘星，将计就计，让他故意发现了他的计划，再让他前来找阿姐，让阿姐中了幻觉之后，让阿姐找到了北夏太子，太子对阿姐余情未了，必然不会防备阿姐，这个时候再借阿姐的手刺杀太子，如果成功了，这就是北夏内部的事情了，也不会连累到南楚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刘旭说道，“如果对方真的准备刺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又岂会让他人轻易知晓？除非一切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上一次姑娘将殿下刺伤了，他们算计着，这一次姑娘或许也能够成功！”绿俏恨得直咬牙，“这也太恶毒，太卑鄙，太无耻了！如果再让我见到齐幕煊，我一定要跟他同归于尽！姑娘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如果幻术解除不了，难道她就要这么一直昏睡下去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刘旭握着莫子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如果找不到其他的可以让她醒过来的法子，那么只有找到齐幕煊，让他解开幻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突然眼前一黑，四肢发软，他按了按太阳穴：“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这只怕就是毒发了。”绿俏说道，“殿下你快些躺下，我来想想办法吧！” 刘旭在莫子玉的身边躺下了，眼前发黑，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逸，你看着他们，我去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绿俏说着，急忙往她跟莫子玉的房间跑去。 “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几道黑影破门而入，真正的刺客登场了。 因着早就在关键的地方有了防备，故而这些黑衣人一现身，便是被刘旭所带来的护卫团团围住了。 双方开始了猛烈的厮杀，外面闪过一道惊雷，惨白的闪电划破长空，小小的客栈内，如同战场之上。 绿俏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从房间内，找来了几瓶药，准备拿去给殿下服用。她小小的瘦弱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着，突然之间，一个黑衣人跃身将她拦住，手上的长剑劈了下来。 “啊！”绿俏吓了一跳，急忙抬高右手护着脑袋尖叫着。 “走。”一道短促而凌厉的声音传来，绿俏睁开眼睛，只见着青跃挡住了黑人的攻击。 “谢谢啊！”绿俏简短的说了一声，随后身子往前一窜，随后急忙躲进了屋子里面。 “小逸，外面好多黑衣人啊！他们打起来了，好吓人啊！”绿俏吓得脸色惨白，双唇发抖，“你不要出去，咱们要在这里保护小姐。” “嗯。”秦逸点了点头，“有我在，别怕！”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黑衣人从这个房间的窗户闯了进来，秦逸眼神一冷，立即横剑护在了床前。 两个黑衣人看到了秦逸的身影，具是楞了一下，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秦逸一眼，双方并没有交手，黑衣人飞身离去。 几声短促的叫声传来，黑衣人纷纷撤退。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走了？还是他们有其他的什么阴谋？”护卫不解的问道。 青跃轻轻的摇头，随即便是急忙上楼，来到了刘旭的房间，他看到了破碎的窗户，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闯进来了两个黑衣人，不过他们被小逸吓跑了。”绿俏骄傲的说道，“小逸可真厉害！” 青跃又见刘旭躺在床上，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毒发了。”绿俏说道，“不过你放心，殿下运气比较好，这一次姑娘的行李里面有解药，殿下稍后就会恢复的！外面没事了吗？那些黑衣人呢？” “黑衣人都走了！”青跃说着，又将绿俏跟秦逸狠狠的看了一眼，“如果殿下出事了，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青跃说着，来到门边护卫着，又命手下的人打扫现场，救治伤员，查看留下的黑衣人的尸体的身份。 秦逸来到了窗户边上，看着破损的窗户，陷入了沉默。 “小逸，你在想什么？”绿俏问道。 秦逸轻轻的摇头。 “那黑衣人好像认识你。”绿俏说道，“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秦逸只觉得有些头疼。 “那些黑衣人全部都撤退了，是不是也跟你有关啊？”绿俏拖着下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秦逸难受的按着太阳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别着急，等姑娘醒了之后，我们再跟姑娘商量一下。”绿俏拍了拍秦逸的肩膀，“或许这真的跟你的身世有关呢？” 等到天色亮了之后，刘旭方才醒了过来。 外面是个晴天，全然不似昨夜，而那些盘旋的乌鸦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柳儿！”刘旭醒来之后就急切的唤道，而此时莫子玉在他的身边，依旧昏睡着。 他一把将人抱在了怀中，又探了一下她的呼吸，见她呼吸平缓，方才松了口气。 “殿下，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绿俏问道。 “没事。”刘旭说道，“昨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有黑衣刺客。”绿俏说道，“不过他们被青跃挡住了，没有能够伤害到殿下跟姑娘！” 刘旭命人将该赔偿的赔偿给了客栈老板之后，带着莫子玉继续往临沅赶去。 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是让秦逸前去寻找容浅，让容浅回来给莫子玉医治，一方面则是到了临沅之后，让芈梓对齐幕煊施压，让他交出解药。 刘旭一直将莫子玉抱在怀中，看着她似沉睡着的面孔，不由得感慨不已，他们现在或许只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静静的相处一会儿吗？ 他想起昨夜莫子玉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嘴里的话，不由得心寒，你便是如此的恨我吗？你真的恨不得杀我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北夏，谢府。 “大哥，太子去了南楚，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去南楚呢？”谢璇不解的问道，“如今南楚局势混乱，而北夏也有诸多事情要做，他怎么就突然去南楚恭贺楚王登基呢？这种小事，随便拍一个鸿胪寺的大臣去不就好了！” “殿下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谢狄淡淡地说道，“他想做的事情不会跟别人解释，也不会听别人的劝。至于他为什么要去南楚，你倒是可以想想南楚有什么人？” 谢璇略微想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姜柳？难道殿下想要去南楚是为了姜柳？他疯了吗？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前去南楚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你现在是担心殿下出事还是担心殿下将姜柳带回来？”谢狄笑问道。 “自然是担心殿下的安危了了！”谢璇说道，“那姜柳不过是个婢女罢了，而且还有种种疑点，太后也容不下她的，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如果只是为了殿下的安危而担心，我觉得倒是没有必要！”谢狄微微一笑，“若是连安全都保障不了，他去南楚有何意义？再说了，南楚如今还是依仗着北夏，必然会派出兵力保护，不会让殿下出事的。所以啊，与其担心殿下的安危，倒不如担心一下那个女人！她虽然是婢女出身，但是干出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叫人佩服，更何况还是太后的救命恩人，世子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殿下心里面有她，这一点是你如今的尊贵的出身所比不了的。” 谢璇咬了咬唇，蹙眉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你还有我，有谢家呢！”谢狄淡淡的笑了笑，“不管那个女人如何，你都会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男人的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他会随着时间而递减，会随着女人容颜的衰老也消散，而你的出身，却不会受到时间任何的影响，等到那个时候，她色衰爱弛，你却还是风光无限的皇后，不一样赢了她么？所以，一个字，耗！不犯任何错，不叫抓住任何把柄，就这么耗下去！你耗得起，别人却未必，等不及的那个人只要先出手，就输了！” 谢璇咬了咬唇：“我才不要耗下去，我要殿下从始至终，他的身边，他的眼中，都只有我一个人！” 第三十章 希望世子帮个忙 清冷优美的琴声骤停。 齐幕煊双手覆在琴弦上，双眸带着几分冷意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失败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薄怒。 红娘羞愧难当，垂眸说道：“是属下失职了，少主请责罚。” “如此小事，怎么会失败呢？我不是都已经为你筹谋好了吗？”齐幕煊说道，“我得到消息，刘旭离开使团单独行动，故而我将我们要对他不利的消息，故意让司徒摘星知道了，他果然去通知了已经离开的姜柳。我在他的酒里面下了**，只要莫子玉喝下，必然会中了幻术，刺杀刘旭。光是此还不够，我还准备了杀手堂的人，双管齐下，没有理由会失败才是？” “少主策划的很周密，只是少主算漏了一件事情。”红娘说道。 “哦？”齐幕煊挑眉，“何事？” “少主可还记得跟在莫子玉身边的那个少年？”红娘问道。 “说说看。” “他的身份并不简单，乃是杀手堂失踪的少堂主，不知道为何会跟在了姜柳的身边。”红娘说道，“杀手堂的人本来有机会得手的，只是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少堂主，以为这一单乃是少堂主的生意，故而纷纷退下了，这才导致一切都失败了。” “少堂主？那少年？”齐幕煊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还有这等事情？既然是他是杀手堂的少堂主，为何会心甘情愿的跟在姜柳的身边？” “那少年失忆了，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倒是叫姜柳捡了一个便宜。”红娘哼了一声，“不过眼下姜柳中了幻术，若是没有少主你的解药，她醒不过来的，纵然是容浅也没有法子解开的。” “只怕咱们这一位马上要登基的君王会忍不住的。”齐幕煊冷冷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得好好儿的准备一下，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才好！” 在四月十二这一日，也就是南楚新王芈梓登基的前一日，刘旭带着莫子玉终于来到了临沅。 南楚太傅孙泰相迎。 “未曾想到殿下提早了半日来了，世子未能够相迎，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孙泰胡须有些花白，不过依然是精神抖擞。 “这些不过是虚礼而已，不打紧。劳烦太傅立即带我前去见世子，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他商量！”刘旭说道。 “殿下先去驿馆休息吧，在下这便去禀报世子。” “不必了。”刘旭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跟太傅一道入宫吧。此事比较的紧急，我不想再浪费多余的时间，请太傅见谅！” 孙太傅将刘旭如此着急，连最基础的礼仪都不顾，只怕真的是比较要紧的事情，故而也不敢耽误，即可带着他入了王宫，面见芈梓。 “爹爹，你怎么来了？”孙平灵抱着一叠奏章出来。 “去禀报世子，就说北夏太子已经到了，有要紧的事情要见他！”孙泰说道。 孙平灵看了孙泰身边的刘旭一眼，急忙行礼：“见过殿下，我这就去禀报。” “劳烦姑娘了！” 她急急忙忙的入内，没一会儿就急急忙忙的出来了，福身道：“殿下，世子有请！” 刘旭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随后入内。 “殿下，许久不见了！”芈梓站在案台的后面，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目光深深的看着入内的男子，日光斜斜的从门外入内，叫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多了些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还未恭喜世子呢，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刘旭淡淡一笑，“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初谁会想到在祁王府，与昶清一起玩耍的那个少年，会成长的如此之快呢！” “殿下请坐！”芈梓从案台后面饶了出来，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呢，虽然我侥幸能够成为南楚的王上，但是若是我有选择的机会的话，我宁愿永远是那个在北夏的质子，相信殿下也一样，比起成为北夏的皇帝，你应该更希望一直当太子吧？” 刘旭没有坐下，目光沉沉的看着芈梓，又道：“你我许久未见，本来也该有许多话要说的，但是现在却并非寒暄的时候，有一件事情，我想要世子帮忙。” “哦？”芈梓挑了挑眉，显得有两分懒洋洋，“殿下请说。” “此前木兰在北夏搞了很多事情，后来齐幕煊带着他的人一起来到了南楚，对吗？”刘旭问道。 闻言，芈梓的眼睛眯了一下，顿了顿问道：“你希望我将他们交给你？” “非也。”刘旭继续说道，“在来南楚的路上，我遇到了埋伏，在此之前我的侧妃姜氏前来提醒于我，那埋伏未曾奏效，我依旧平安来到了临沅，但是姜氏却中了幻术，现在还在昏睡着。齐幕煊既然如今居于南楚，希望世子能够让他交出解药，救我爱妃。” 芈梓的脸色变了一下，他的拳头紧握着，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道：“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世子在北夏的时候，曾多次搭救过姜氏，姜氏离开北夏，世子也是功不可没。”刘旭说道，“所以还请世子能够相助。” “若是我不肯呢？” “若是世子不肯帮这个忙的话，那么我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刘旭说道，“只是我的爱妃既然是在南楚出事，那么我也必然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芈梓说道，“此事我也不能够听殿下的一面之词，我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后，再给你一个答复的！” “好。”刘旭说道，“那我就等着世子的答复了！” 刘旭离开之后，芈梓脸色勃然升起一股怒气，将桌子上面的奏章全部掀翻在地。 外面的孙平灵吓了一跳，急忙入内问道：“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出去！”芈梓冷声喝道。 “世子……” “出去！”芈梓低声吼道。 “是！”孙平灵虽然不放心，还是退了下去，将门关了起来，心里面疑惑不已，这北夏太子跟世子到底说了什么，能够让世子这么生气。 芈梓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撑着额头，自嘲的笑了起来：“难怪不愿意接受我，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原来是因为对他念念不忘！说什么憎恨，说什么不愿意相见，都是骗人的！他一有危险，你就坐不住，巴巴的赶了过去，甚至不惜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姜柳，我以为你心里面至少有我的一点位置的，你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了？我在你心里面到底算什么？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 他双手捂着脸，一个人静静的待了许久，随后起身开门，命令门前的御林军前去宣齐幕煊前来。 小太监入内，将屋子里面散落在地上的奏章收拾了起来，小七叹道：“世子，你要保重身子啊！” “我没事，你们收拾好之后就下去吧。”芈梓说道。 “是。” 屋子里面再一次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芈梓有些乏力的坐着，脑子里面不断浮现与姜柳之间的那些事情，从始至终，或许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的眼里，似乎从来都没有他吧？为了她，他可以将性命都豁出去，她何曾看过他一眼呢？她的眼里她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即便那个人伤她至深。 没一会儿，齐幕煊来了。 芈梓抬眸，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芈梓冷声问道。 齐幕煊微微一笑，拱手道：“世子应该知道了，没错，是我派人准备伏击刘旭。” “理由。” “这还需要理由吗？”齐幕煊笑着说道，“北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 “你没有考虑过后果？”芈梓冷声道。 “我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即便你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刘旭如果在南楚境内出事了，该如何跟北夏交代？”芈梓冷声说道，“到时候北夏震怒，举全国之兵来袭，南楚还未恢复元气，如何御敌？纵然你打算嫁祸给西魏，那又如何？难道南楚能够独善其身？齐幕煊，现在南楚千疮百孔，在没有恢复之前，已经经受不起一点动荡了，这一点你不是不清楚，你难道想要拿南楚的安危以些私愤？” “我没有这么想过。”齐幕煊抱拳道，“我只是希望嫁祸给西魏，让北夏与西魏相残，让南楚能够获得喘息的机会。” “呵呵！”芈梓冷笑了起来，“果真如此吗？” “不敢欺瞒世子。” “若是你没有一点私心的话，此事为何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而选择贸然行动？”芈梓冷笑着说道，“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瞒着我行动！如果你真的得手了，明日这登基大典还能够继续下去？齐幕煊，你要把一件事情搞清楚，如果你想要借助南楚的力量复国的话，现在就不要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只有南楚强大起来，你才有复国的希望！” “我明白。”齐幕煊拱手道。 第三十一章 争风吃醋 “解药呢？”芈梓沉默了一下说道。 “什么解药？”齐幕煊明知故问的说道。 “姜柳中了你的幻术，把解药给我。”芈梓冷冷的说道，“此事不容商量。” “世子，姜柳虽然离开北夏，但是心里面却还是记挂着刘旭，为了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值得吗？”齐幕煊说道，“世子，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或许姜柳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就不纯吗？” “闭嘴！”芈梓烦躁的说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不要在背后评价她，尤其是当着我的面，因为我不会允许任何不了解她的人诋毁她的！有些事情是我跟姜柳之间的私事，旁人不必过问，你只需要将解药给我就好。” “是。”齐幕煊说道，“我也只是想要提醒世子一声罢了，既然世子不愿意听，我也没有办法，这是解药！” 他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盒子，放在了芈梓面前的书桌上面：“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在下就告辞了。” “两件事情，不要在南楚境内搞事，不要对姜柳下手，这是我的底线。”芈梓冷冷地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我不给你追究下去，但是不要去试图触碰我的底线。” “在下明白了！”齐幕煊抱拳离开。 芈梓拿起了桌子上小盒子，将盒子打开，看着里面小小的药丸，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换了一身衣服衣服，带了一个太监之后，就去了驿馆。 小七亮出了腰牌，外面的守卫立即拱手让他们入内。 青跃在里面巡逻，见到来了宫里面的人，急忙上前询问：“何事？” “青跃侍卫，我要见你们太子。”芈梓淡淡的说道。 青跃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芈梓，急忙行礼：“见过世子，世子请跟我前来！” 随后青跃带着芈梓来到了一间房外，他敲了敲门，没一会儿离传来刘旭的声音：“怎么了？” “殿下，世子到了。” 没一会儿刘旭就将门打开了，他看了一眼门口的芈梓，问道：“世子可是来送解药的？” “是。”芈梓说道，“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看看她。” “不合适吧？她是我的侧妃。”刘旭冷冰冰的一笑。 “殿下，这么没有外人，咱们不必说那些虚的。姜柳已经离开你了，虽然你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在她的心里面，她早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芈梓笑了笑，“从她离开北夏之后，在南楚军营之内，我们生死与共，在南楚王宫里面，我们朝夕相处，若非知道殿下要来南楚的消息，她也不会离开南楚王宫的。现在就要就在我的身上，如果殿下希望她能够早点醒过来的话，就请让开。” 刘旭倒是没有再分辨什么，侧开身让，让他入内。 等芈梓走了几步之后，刘旭淡淡地说道：“不管你怎么想，她都是我的女人，是刘家皇室玉蝶上的人，而且这一次，也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她心里有没有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芈梓默默地入内，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柳，身子微微的顿了一下，上前几步，从怀中将那一枚药丸取了出来，准备为她服下。 这时候刘旭问道：“这解药可靠吗？” “他不敢骗我。”芈梓说道，随后将解药给莫子玉服下。 “你可以走了。”刘旭说道。 芈梓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要等她醒过来。” “这样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不需要什么意义。”芈梓淡淡地说道，“她根本不想见到你，如果她醒了之后，还是不愿意见到你，我要带她离开。” “你要带我的女人离开？”刘旭眯了眯眼睛，“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中吧？” “不是我要带她离开，只是她可以选择，如果她愿意留下，或者愿意跟你回去，我不会阻拦，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但是如果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够勉强她。”芈梓淡淡地说道。 “没有想到世子对我的爱妃如此爱护，实在是感动至极啊。”刘旭冷笑着说道。 两人互相攻击的时候，莫子玉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脑袋有些昏沉，她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楞了一下，自己方才不是还在客栈里面吗？怎么到了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抬眸看了一眼床边的芈梓跟刘旭，他们怎么都在？这是在做梦吗？ “醒了？”刘旭急忙跨过去几步，坐在了床边，温柔关切的看着莫子玉，“身子可以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子玉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我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 “你中了齐幕煊的幻术。”刘旭说道，“不过现在都好了，没事了。” “我中了他的幻术？”莫子玉面上浮现一抹懊恼，“看来是我太粗心了，竟然没有防备到。” 这时候，芈梓上前，问道：“现在可以走路吗？我们回去吧。” “回去？”莫子玉蹙眉，有些懵。 “你难道想要待在这里跟他一起？”芈梓问道。 莫子玉看了刘旭一眼，脑子里面满满的将事情捋了一遍，想来是自己中了幻术之后，刘旭带着自己前来临沅，芈梓找齐幕煊拿了解药，自己方才能够醒过来，那么这里是驿馆吗？ “小逸跟绿俏呢，他们没事吧？”莫子玉问道。 “他们没事。”刘旭说道，“就在隔壁屋子。” “叫上他们，我们走吧。”莫子玉看着芈梓说道。 “嗯。”芈梓点头。 刘旭楞了一下，急忙将莫子玉的手腕拉住：“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你真的不愿意见到我吗？” 莫子玉将手臂挣脱出来，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直接出了门去，跟着芈梓一道离开了。 绿俏与秦逸也知道芈梓拿着解药来了，早就在门外等着了，见到莫子玉出来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莫子玉朝着他们二人笑了笑：“咱们走吧。” 刘旭站在门外，一直看着他们四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了。 青跃说道：“殿下若是真的放不下姜侧妃的话，可以跟南楚施压，让芈梓放人。” “她不是筹码，她的去留也不是芈梓决定的。”刘旭说道，“使团也该到了，让他们立即来我房内商议，明日南楚举行完登基大典之后，立即与他们何谈割让城池的事情。” “是。” 回王宫的马车上，芈梓一直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户外面，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叫马车内都冷了些许。 “在半路放我们下来就好。”莫子玉说道。 “你要干什么？”芈梓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来，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们现在不适合再跟你回王宫。”莫子玉说道。 “因为刘旭？”芈梓冷笑了一声说道，“因为怕他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那你今日为何又要跟我离开？你心里面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对不对？” “我方才不是跟你离开，只是我想要离开而已。”莫子玉说道，“我跟刘旭之间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明白，我觉得现在不适合跟你回去，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解药的事情，谢谢你。但是你要小心一下齐幕煊，我总觉得这个人居心不良。” “你也会关心我吗？”芈梓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你发生同样的事情，我也会去通知你的。”莫子玉说道，“我想要救他，只是因为他是北夏的太子而已。” 芈梓抿唇不说话，顿了顿方才说道：“明日，我便是登基了，你就再留一日吧，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看着我登基的吗？如今你既然又回到了临沅，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莫子玉看着芈梓的眼神，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点了点头。 芈梓没有再说话，他还在为莫子玉为了刘旭而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马车里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很快，马车到了王宫门前。 孙平灵着急的等待着，见到马车停下来，急忙上前，掀开了车帘：“世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只是在马车内却是看到了莫子玉的身影，她脸上的笑意突然僵硬了一下，心里面纳闷儿的很，这位姜姑娘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何事如此着急？”芈梓问道。 孙平灵这才回过神来：“世子，你去哪儿了？明日可是最重要的日子，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能够让我们找不到你的人影呢？世子你忘了，今晚上你约了宗室的人相见，如今人到齐了，找不到你的身影。” “此事我记着呢。”芈梓说道，“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他们等了很久了吗？我这便过去！小七，你伺候好姜姑娘！” “是。” 莫子玉带着绿俏跟秦逸又回到了楚王宫，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明日之后，应该可以真正的离开了吧？ 第三十二章 登基与谋杀 四月十三，钦天监测的吉日。 一大早，莫子玉就被小七叫走，小七奉芈梓的命令，在右殿最高的地方找了一个好地方，这里可以看到登基大典的全部过程。 人间四月天，天气温暖却也不炎热，植物葳蕤繁茂，天空明朗，万物和煦。 莫子玉站在走廊边上，看着不远处被簇拥着的少年。 少年穿着黑底龙纹袍，头戴玉冠，身上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威严与深沉。 当年的在北夏那个意气风华如同阳光一般的少年，如今真的长大了。 “很不容易，对吧？” 莫子玉回眸，只见着孙平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微微的笑了笑：“世子在北夏过得很不容易吧？” “他当初去北夏的时候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远离亲友，谈何容易？”莫子玉说道，“不过，他比一般人都强，虽然在异国，却还是学了一身的本事。他有孤独的时候，有恐惧的时候，只是那些负面情绪没有将他如何，他依旧乐观而善良。” “当年他被送去了北夏，我很吃惊，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胆子很小的，怕老鼠，也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孙平灵说道，“不过他最怕的还是我爹爹。我常常想，他那么小，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下去呢？不过还是会坚持给爹爹写信，他告诉爹爹，他没有学坏，也没有耽误学业，他认识了很厉害的先生，也结识了很多很厉害的朋友，爹爹很欣慰。他没有给我写过信，但是他的每一封信，我都可以背下来的。” 顿了顿，孙平灵平和的看着莫子玉：“我很感激，在北夏的时候，他能够有你们这些生死之交。” 莫子玉的目光转向下方的广场，已经开始在祭天了。 “是我应该感激他。”莫子玉说道，“他救过我很多次，能够看到他走到今日的地位，我也很欣慰。”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孙平灵微微笑着，“我能够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离开他。”孙平灵垂眸说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是请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是为了你们好。有些事情可以克服，身份、地位，偏见，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跨越的，你或许现在还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但是将来有一日你会懂的，到那个时候，你们只会折磨彼此。” 她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瞒着你，我喜欢他。但是我认为喜欢不是自私的占有，我为愿他开心，只有他开心，我才开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愿意帮助他，将你留在身边，只是我可以预见那个不远的未来，你们不是可以为了那件事情而会彼此让步的，所以我看到了你们之间的无可挽回的悲剧，既然如此，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莫子玉蹙眉问道。 “很抱歉，我还不能够告诉你。”孙平灵爱慕又怜悯的看着下方的芈梓的身影，她在他的面前，永远是端庄的，凌厉的，沉稳的，仿佛只有站在他的背影，站在远方的时候，才能够肆无忌惮的流露出自己的情感来，“他失去的太多了，我内心是渴望他能够抓住他想要的一切的，但是命运却从来没有厚待过他。”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打算留下，我答应他，看着他登基为王，之后我就会离开南楚，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很喜欢你，真心的。”孙平灵说道，“我也祝福你能够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也祝福你跟芈梓两人能够白首偕老。” 孙平灵脸上露出少女的娇羞来，垂眸笑道：“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你是个好姑娘，他会珍惜你的。”莫子玉微微笑了起来。 于此同时，王宫内。 绿俏正在收拾着屋子跟行李，明儿他们又要开始赶路了。 秦逸在院子里面练剑。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齐幕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你来做什么？”秦逸蹙眉冷声道。 “我来找你的。”齐幕煊淡淡一笑，“我们可以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秦逸淡淡的说道，将剑收了起来，准备回屋。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齐幕煊淡淡一笑，“你难道不想找回自己的回忆吗？” 秦逸转身，蹙眉看着齐幕煊。 “我知道你是谁。”齐幕煊勾唇一笑，“你如果也想知道自己是谁，就跟我来吧。” 秦逸垂眸稍微想了一下，随后便跟上了齐幕煊的脚步。 齐幕煊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一片竹林，秦逸也追了上去，冷声问道：“你到底搞什么鬼！” 随后齐幕煊出手，几个凌厉而狠辣招式而过，秦逸接了几招，退后了几步。 “你难道从没有怀疑过你这身功夫到底从哪儿学来的吗？”齐幕煊问道。 秦逸冷着脸看着他，没有说话。 “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的身份是杀手堂少堂主。”齐幕煊说道，“杀手堂，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而你作为少堂主，年纪轻轻便是杀手堂最出色的杀手之一。去年的时候，杀手堂接到一个任务，此刻一对入京告状的父子，那一次你们任务失败，你也失踪了。前些日子，你们在客栈内遭遇了黑衣杀手，那些杀手看到你就撤了，正是因为你是他们少主！” 顿了顿，齐幕煊又道：“你知道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吗？你知道自己手上染过多少鲜血吗？你觉得姜柳他们在知道了你的身世之后，还会继续让你待在身边吧？他们是救人的大夫，而你是让人下地狱的刽子手，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是我的事情。”秦逸顿了顿说道。 “这当然是你的事情了，我也不过是好心将你的身世告诉你罢了。”齐幕煊勾唇一笑，“当然前方的路是你自己的，你是回去杀手堂复命风风光光做你的少堂主还是继续跟着姜柳他们做一个忠心的保镖，那都是你自己选择。” 风过，竹叶沙沙作响。 前方的登基大典仍旧在继续着。 此刻芈梓依旧从祭坛之上下来，入内接受群臣的朝拜了。 “姜姑娘，不好了，出事了！”小七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道。 莫子玉蹙眉问道：“怎么了？” “绿俏姑娘出事了！”小七说道，“姜姑娘快去看看吧！” 莫子玉的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跑了回去。 院子里面已经围了几个宫人，莫子玉穿过他们，急忙入了屋内，只瞧着绿俏此刻躺在床上，脸色是青色的，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脖子上面有清晰的手指印。 “绿俏！”莫子玉急忙扑到了床边，她双手颤抖的探了谈绿俏的鼻息，又探了一下她脖子上面的动脉。 “怎么会这样？”她面色慌张，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绿俏，她就这么了如生气的躺在自己面前。 “醒醒，绿俏！”莫子玉将泪珠擦去，她想要将绿俏叫醒，但是却又不敢去触碰她的身体，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无所适从，“你来起来，别睡懒觉了，你忘了，咱们得出发了！”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唤道：“听到没有，咱们该出发了！你难道忘了，你早上跟你说，要给你买胭脂山的胭脂么？咱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她的声音艰涩而破碎，似乎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一般。 “起来啊，你快点起来啊！你要是在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她一边唤着，嘴里面的哭腔也越重，最后带着恳求，“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吓我，好不好？” 这个时候，秦逸急忙跑了回来，他的脸色一白，神情惊讶，三两步的上前，探了一下绿俏的鼻息，动作僵硬了一下。 他收回手，扶住了莫子玉的肩膀，说道：“阿姐，绿俏她……她已经死了。” “你去哪儿了？”莫子玉双眸通红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你刚刚去哪儿了？” 秦逸欲言又止，垂眸轻声说道：“对不起。” 莫子玉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秦逸的身上，推了他一把，怒声吼道：“你刚刚去哪儿了啊！为什么不在绿俏的身边？她被人掐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啊？她看到她脖子上面的掐痕没有？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活活掐死的！她得多痛苦，多绝望啊！而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在她的身边！” 秦逸舔了一下嘴唇，低声重复道：“对不起。” “你走！”莫子玉低吼着，“我不要再见到你！” “阿姐！”秦逸摇了摇头，“我会为绿俏报仇的。” “报仇有什么用啊！”莫子玉吼道，“她回不来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没有我，她现在还在祁王府待得好好儿的，我为什么要将她带出去？为什么啊！” 第三十三章 殇逝 她从这一句身体里面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绿俏。 那个时候，她是祁王府被人嫌弃的七夫人，只有绿俏刀子嘴豆腐心，在尽心的照顾着她。 只有绿俏愿意尽力帮她在祁王府站稳脚跟，是她信任的第一个人。 她有那么多的秘密，绿俏却从未多问半句，只是默默的帮她做事情。 就连离开故国，绿俏也一口答应下来，从未迟疑半分。 绿俏已经是她的妹妹，是她不能够分离的亲人，是她最忠诚的朋友。 可是命运再一次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莫子玉抹了一把鼻涕，她趴在床边，轻轻的将绿俏抱在怀中，却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经历过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离别，可是却未曾练就一颗铁石心肠，每一次的遭遇依旧苦苦折磨着她，叫她肝肠寸断。 此事，孙平灵已经将院子里面所有人宫人都看管起来，并且审问了一遍。 今日新王登基，只是他们全部咬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绿俏的房门开着，就进去看了一眼，没有想到…… 没有人知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没有人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没有人听到任何动静。 仿佛一个鬼魅出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掐死了一般。 孙平灵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胀，到底是谁杀了绿俏，绿俏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杀她的目的是什么？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绿俏本身还是冲着莫子玉去的？ 太多太多的疑惑。 她在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莫子玉的哭声，不知道该不该入内去安慰，也觉得无颜去见她。 人是在南楚王宫里面没的，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她在管着，出了事情，她也有责任。 芈梓登基大典结束之后，还没有宴请群臣，就听说了这里的事情，急忙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芈梓蹙眉问道。 孙平灵惊讶道：“王上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大宴群臣吗？” “我是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平灵垂眸叹了口气，说道：“绿俏被杀了，是被掐死的。” 里面的哭声，芈梓也听到了，只觉得心疼异常，问道：“凶手找到了吗？” “还没有线索。”孙平灵摇头道，“不过王宫守卫森严，外面的人应该没有机会潜入，只怕是王宫里面的人所为。” “全力调查此事，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芈梓冷声道。 “这个是自然，既然是在王宫里面出事了，必然是需要将凶手抓住，给姜姑娘一个交代的。”孙平灵说道，“陛下，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来这里，你应该跟你的大臣在一起！你是他们的王，他们名正言顺的主上！” “我知道该做什么！”芈梓冷声说道，他知道了莫子玉没事想要离开，只是听到她的哭声之后，脚步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移动，垂眸略微想了一下，便踏进屋内。 秦逸独自站在窗边，神情自责而落寞。 莫子玉抱在绿俏的尸体大哭，伤心不能自已。 “还好吗？”芈梓蹲在了床边，他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还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绿俏没了，绿俏没了！”莫子玉哭道，“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对她下手？为什么不能够冲我来？为什么！我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我一定要为绿俏报仇！她是那么的善良啊，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医术学精之后，为更多的人治病，为什么连她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够实现？” 芈梓握住了莫子玉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一定会为绿俏报仇的！” 这个时候，孙平灵入内，叹息道：“陛下！” “不管什么事情，稍后再说。”芈梓冷声道。 “陛下，国事为重！”孙平灵坚持道，“今日是陛下登基之日，是陛下成为新王的第一日，不可任意妄为。现在是来请陛下，待会儿便是爹爹，若是爹爹请不动陛下，便是百官！陛下请放心的处理国事，这里的事情交给臣女就好！” 芈梓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我会尽快处理好那些杂事，然后来陪你的。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都在的。” 他起身，走到了秦逸的身边，说道：“保护好她。” 秦逸点了点头。 登基第一日，芈梓还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项项琐碎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宴请完群臣之后，他便是立即前去看望莫子玉。 只是他在当晚并没有见到莫子玉，莫子玉谁也不见，只是想要陪着绿俏而已。 她一直抱着绿俏的尸体，哭道最后她已经没了眼泪，只是静静的抱着她，默默的看着前方。 而此时，刘旭对王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在恭贺完芈梓之后，回到驿站就着急大臣，为明日的谈判商议着，争取为北夏获得更大的利益。 翌日，莫子玉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找了一套绿俏平日里面最喜欢的衣服给她换上，给她梳洗打扮，小丫头平日里面可爱臭美了。 “你应该不想留在南楚对不对？我会带着回去的。”莫子玉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等给你报仇之后，我就带你回去。” 她让孙平灵准备了火葬，亲手点燃了柴火，看着绿俏一点点的消失，最后是剩下骨灰。 将骨灰装在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内，莫子玉抱着瓶子，两只眼睛已经肿得快要睁不开了，她怀疑自己或许就是瘟神，仿佛只要跟她走得近的人，都会沾染厄运。 回去之后，莫子玉将瓶子放在了桌子上面，将秦逸叫了过来，问道：“你对着绿俏的骨灰说，那个时候你去哪儿了？” “我……”秦逸的神色还是有些犹豫。 “还是不能够说么？”莫子玉冷冷的说道，“有人跟我说，他看到齐幕煊来找你了。” “是。”秦逸点头，“他来找过我。” “为什么找你？” “……” “为什么不愿意说？” “阿姐！”秦逸咽了口唾沫，“你是在怀疑我吗？”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够告诉我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愿意解释清楚么？” “对不起。” 莫子玉随后又将院子里面伺候的宫人全部叫了进来，他们的回答跟之前还是一模一样，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将一切都梳理了一遍。 凶手趁着秦逸被叫走的时候，偷偷潜入进来，将绿俏掐死了。 没有人看到他进来，也没有人听到绿俏传来的任何的声音。 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是一个高手，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然后以绝对的力量压制，让绿俏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动机呢？ 对方的目的如果是自己的话，为何会杀了绿俏呢？这样一样，不是让自己更加的防备了吗？ 今日乃是登基大典，戒备森严，对方或许就是宫里面的人。 难道是静瑶？她是最想要报复她的人。 还有齐幕煊，跟这件事情是否有关系？凶手为什么那么清楚这个时间点，秦逸会被叫走？ 不管如何，齐幕煊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听宫人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孙平灵劝说道，“不管如何，你饭还是要吃的，别凶手还没有找到，你的身子先垮了。” “我不饿，多谢孙小姐关心。”莫子玉说道，“不知道孙小姐现在是否有什么线索了？” 孙平灵摇了摇头：“抱歉，现在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王宫内，名目张大的杀人。”莫子玉讽刺的笑了一下，“你们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抱歉。这个凶手如果隐藏在王宫里面的话，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威胁，我一定会尽快将其找出来的。”孙平灵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姜姑娘也应该尽量保重自己。” “我明白的，缉凶的事情就请孙小姐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孙平灵离开之后，莫子玉站在窗前思索了良久，转身对秦逸说道：“小逸，帮我一个帮。” “阿姐，你说吧。” 夜色如幕，月华如水。 静瑶教训了两名在背后说她闲话的宫人之后，准备去找她的芈梓哥哥，芈梓哥哥登基，父王居然没有来临沅朝贺，不知道芈梓哥哥是否会不高兴，是否会怀疑父王的忠诚。芈梓哥哥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她人现在不就在临沅么？她能够来这里，不就是父王最大的忠心表现了么？ 记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一闪，她身后的两个侍女都晕了过去，她刚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已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一盆冷水泼下，静瑶冷得打颤，清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在看清楚了莫子玉的面容之后，脸色一变，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是你！姜柳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把我弄来这里？你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杀了你！” 第三十四章 人是不是你杀的！ 莫子玉冷冷的盯着静瑶，问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人？”静瑶错愕了一下，随后看到了不远处的牌位，微微一愣，“你的那个侍女？啊，我也听说了，她好像是死了！” 莫子玉面上浮现起一抹怒气，几步跨到了静瑶的身边，抓起她的衣服，厉声问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静瑶挑眉，冷笑了一声：“没有想到还能够见到你这一面呢！原来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或许这就是你的报应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婢女而已，用得着这样吗？你这一副有情有义的模样，装给谁看呢？难道芈梓哥哥就喜欢你这幅假惺惺的伪善面孔？那我不得不说，你装的还挺成功的！” “我再问你一遍，人是不是你杀的！”莫子玉低吼道。 静瑶瞧着莫子玉眼中的愤怒与冷意，呆了一下，意识到她是真的生气了，咽了口唾沫，但是气势上依旧不能够输，昂首挺胸的说道：“本郡主做过的事情不会否认，但是本郡主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也休想冤枉我！区区一个婢女罢了，还不值得我动手！” “区区一个婢女？”莫子玉笑了起来，“她是我的妹妹。” “我管她是你什么人呢！你们感情深厚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她就仅仅只是区区一个侍女！”静瑶嘲讽道，“一个侍女，我杀她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莫子玉没有说话，只是双眸冷冰冰的盯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罢了，杀了你的婢女，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静瑶顿了顿又道，“你为什么只怀疑我？我们两人之间是有私仇，但是你不止是我一个人的眼中钉啊，当然还有其他的人看你不顺眼，比如那个孙平灵。” 她眉毛抬了一下，观察了一下莫子玉的脸色，接着说道：“你想想看哈，孙平灵她想要做芈梓哥哥的妻子，但是芈梓哥哥喜欢你，她是不是得除去你？还有，如果这王宫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是她操持着，她的消息最为灵通，手段也有，这院子里面可都是她安排的人呢，她想要动手，那是易如反掌啊，你为什么不怀疑她？” “她动手的理由呢？”莫子玉问道。 “她为什么杀了你的侍女，我怎么知道原因，你怎么不去问问她去！”静瑶哼了一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没有杀人就是了！” “让她走！”莫子玉说道。 “阿姐！”秦逸蹙眉，“就这么让她回去了么？” “人不是她杀的。”莫子玉说道。 “算你聪明！”静瑶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一阵湿漉漉的，顿时大为火光，指着莫子玉骂道，“我堂堂郡主，你竟然敢如此待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之后，静瑶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去，却不曾想，刚到了门口，就碰到了芈梓。 静瑶眼睛一红，急忙跪了下来，哭道：“芈梓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芈梓瞧着静瑶湿漉漉的样子，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静瑶噘着嘴委屈的说道，“是姜柳让人将我绑来了，还泼了我一盆冷水呢！芈梓哥哥，我父王怎么说都是先王册封的王爷，我也是堂堂郡主，她怎么待我如此无力，这根本就是没有将南楚放在眼中，没有将你放在眼中！” “人是你杀的吗？”芈梓冷声问道。 静瑶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跺脚道：“芈梓哥哥，连你也怀疑我？我堂堂郡主，怎么可能跟一个侍女过不去？你太过分了！” “既然不是你，你就回去自己好好儿待着，没事儿别出来晃悠！”芈梓淡淡的说道。 “我是被姜柳绑来这里的，不是我要来找茬儿的！”静瑶更气了，“你也太偏心了吧！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总而言之，此事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来人，静瑶郡主梦游，打翻了水盆，你们送郡主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叫御医前去仔细的检查！”芈梓淡淡地说道。 “梦游？谁梦游了？” 芈梓朝着屋内走去，静瑶想要跟上去，叫郝鼎拦了下来：“郡主，你该回去休息吧。” “混账，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拦我？”静瑶骂道，“让开。” “郡主，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我！”静瑶咬了咬牙，“现在连你也敢欺负我了是吧？你给我等着，等我嫁给芈梓哥哥之后怎么收拾你！” 芈梓踏入屋内，莫子玉正站在绿俏的灵位前。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问道：“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莫子玉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芈梓说道，“可有好好的吃饭？” “放心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听孙小姐说，你近来十分的忙碌，不必日日来我这里的，我是个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芈梓坐下，说道：“是挺忙的，不过若是不来看看你，我心里面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一般。刘旭他们，这两日就要离开南楚了。” “嗯。”莫子玉轻轻点了点头。 “想过跟他回去吗？”芈梓顿了顿问道。 “没有。”莫子玉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现在不会想其他的事情，只是想要早点将杀害绿俏的凶手找出来。” “他只怕想要见你之后才肯离开南楚。”芈梓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见他的话，我替你将他挡了。” “多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那你早点休息吧。”芈梓说道，“此事不用太过着急，有我在，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嗯。”莫子玉点了点头。 芈梓离去，秦逸看着夜色静默了一下，问道：“阿姐怎么确定绿俏不是静瑶杀的？” “静瑶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方才我在逼问她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面没有躲闪跟心虚，应该没有说假话。”莫子玉说道。 “那会跟孙平灵有关吗？” 莫子玉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答应她会离开南楚，她应该没有必要再动手才是，如果不是她们，谁还会针对我呢？还是说，我将事情想复杂了，地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针对我呢？” 翌日。 北夏的使团经过了与南楚两天两夜的商谈之后，取得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准备班师回朝了。 只是刘旭还是希望能够见莫子玉一面，劝她跟自己回去，他明白，她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憎恨自己，她心里面起身还有自己的。 只是他并未见到莫子玉。 跟芈梓辞行之后，刘旭说道：“我要见一见姜柳。” “她并不愿意见你。”芈梓说道，“你可以放心回去，我已经警告过齐幕煊了，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是她不愿意见我，还是你不愿意让她见我？”刘旭冷笑了一声，“你在害怕，害怕她会愿意跟我回到北夏？” “你若是不信的话，跟我来就是了。”随后芈梓就带着刘旭来到了莫子玉居住的院子前面，敲门，门没有开，而是秦逸从里面跃了出来。 “小逸，你阿姐呢？”芈梓问道。 “阿姐睡下了。”秦逸说道，“你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太子想要见一见你阿姐。” “不必。”秦逸冷声说道，“阿姐说了，她并不愿意见到他。”说完，他一跃回到了院子里面。 芈梓笑道：“现在太子愿意相信了吧？” “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吧？”刘旭冷笑道。 “我跟你不一样。”芈梓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我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姜侧妃近来心情有些不好，在外面多待待，倒是可以调节一下心情。在北夏的时候，她就将你当做亲弟弟，如今她在临沅，那就麻烦王上照顾她了。”刘旭淡淡的说道，“等她什么时候心情恢复了，我再来接她回去，这段时间就拜托了。” 芈梓垂眸，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刘旭转身离去，在他转过身子的一刹那，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青跃紧跟在刘旭的身后，问道：“可需要属下前去施压？” “罢了。”刘旭说道，“她不过是在跟我闹脾气罢了，她的气总有消散的一日，只是现在你越是逼她，她就越是跟你对着干。等她气消了，想通了，会回来的。” 青跃又道：“那我们是现在回北夏吗？” “回去吧。”刘旭说道，“回去跟父皇复命，只是皇祖母那里不是好交代。” 青跃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据昨日传来的消息，太后的身子是欠佳，有些事情难以交代，不过这一次，南楚割让许多城池给北夏，对太后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第三十五章 包庇？ “你们不用跪我，我不是你们主子，你们起来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五个宫女站了起来，互相传递着眼神，神情有些不安。 “姜姑娘有何事吩咐？” “绿俏走得那天，我希望你们能够再回忆一下，看看是否能够想起什么可疑的事情来。”莫子玉问道。 “姜姑娘。”一个宫女说道，“该说的，我们已经都告诉你了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着急，你们再回忆一下。”莫子玉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好好的想想，如果真的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我也不会怪你们的。” 几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莫子玉说道：“既然你们还是坚持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都退下吧。” “是。”五人鱼贯出去。 秦逸问道：“她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们的反应，像是商量好的一般。”莫子玉说道，“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找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 “阿姐，我能够问你一件事吗？”秦逸问道。 “你说。” “真的查处了凶手，但是凶手的身份不一般，你打算如何？”秦逸问道。 莫子玉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我不知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首先要将幕后凶手找出来再说，我要求一个明明白白！” “阿姐，如果找出了凶手，这个凶手就交给我吧。”秦逸说道，“绿俏会死是因为我的疏忽，我愿意亲手为她报仇来补偿自己的过失。” “那一日是我太过伤心，才口出伤人之言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莫子玉劝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凶手的错。” “我知道，只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亲手报这个仇。”秦逸说道。 “不管凶手最后查出来是谁，你都不许冲动！”莫子玉说道，“听到没有！” 秦逸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只见着一个宫女悄悄来找莫子玉，她的神色有些紧张，也有些无奈：“姜姑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想说就说，没什么该不该。”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在绿俏姑娘遇害的那一日。”宫女说道，“起身我有看到有人进入了绿俏的房间。” 莫子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谁？你为何不早说？” “那一日她们在吃酒，我因着不胜酒力，故而想要吹吹风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男人进去了绿俏的房间，不过他的动作很快，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宫女说道，“后来才知道，绿俏出事了，只是她们都跟我说，要我跟她们一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行了。我原本也想要这么一直装傻下去的，只是看着姜姑娘为绿俏伤心，感到于心不忍，故而想要将此事告诉姑娘你！” “你是否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莫子玉问道。 “好像是……孙姑娘身边的一个护卫，叫做陈开。”宫女说道，“不过当时对方的速度很快，我也不是很确定。” “陈开？”莫子玉眼睛眯一下，“孙小姐身边的人？” “姜姑娘，奴婢就知道这些内容，希望能够对姜姑娘有用，我就先告退了。”宫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姑娘，不管此事未来发展如何，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说过什么。” “我答应你，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多谢小姐，奴婢先告退了。” 宫女退了下去，莫子玉陷入了迷惑之中，此事果真与孙平灵有关么？还是动机的问题，她没有这个动机才是。 如果这宫女在说谎，又是受到谁的指使呢？ 莫子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启程会去了吧？ 这一次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应该可以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吧？只盼着能够永远不再想见了吧。 四月十七。 “你这登基的事情也忙完了，是否该考虑立后的事情了？”乐颐郡主问道，“芈梓，你应该早日成婚，早日诞下子嗣，如此才能够使得江山安稳。” “如今的情势，还不适合成婚。”芈梓说道，“父王的血仇还没有报呢！” “这报仇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吗？不管是西魏还是北夏，你面对的事情两个强悍无比的帝国，纵然是他们之间竞争激烈，你也不能够轻易报仇的。”乐颐说道，“你难道要跟他们过上一辈子了？再说了，万一真的有一日，你需要御驾亲征，你若说不留下一点血脉，你放心吗？芈梓，你也应该知道天子的家事就是国事，对于你来说，我不是在劝你成婚，我只是希望南楚能够平安，你能够早日剩下小王子。” 顿了顿，乐颐继续说道：“我还是最满意孙平灵孙小姐，你觉得如何？” “姑姑喜欢就行了。”芈梓淡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可不是我喜欢就行的啊，过日子的终究还是你们啊！”乐颐郡主说道，“只是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你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本来就比一般人深厚，她应该是一个很合适的人缘啊。” “她很好，只是我现在的确还没有立后的念头。”芈梓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人姑娘已经十八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乐颐郡主笑了笑说道，“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如果是王上，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子嗣对于稳定江山社稷的重要性的！你好好想想吧。” 乐颐郡主再劝说了芈梓一通之后，就去了莫子玉这里。 “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寻找凶手？”乐颐郡主问道。 “是的，郡主！”莫子玉说道，“我希望绿俏能够死的明明白白的，我也希望能够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正法。” “姜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有些事情不适合现在提起来，只是我如今身为王上唯一的长辈，我还是需要提一下的！”乐颐郡主说道，“姜姑娘是王上的朋友，所以能够在楚王宫居住着，只是绿俏毕竟只是个侍女，如此大张旗鼓的在王宫内缉拿凶手，未免影响不好。” “如何影响不好？”莫子玉问道。 “王上由着你，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管你。”乐颐说道，“我是希望王上能够早点婚配的，只是王上似乎不是很愿意，我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你的原因，只是你如今将动静闹得越大，他便是会越顾忌你的感受，你不是想要离开么？那么就不应该再纠结此事，你应该早点离开才是，留的越久，你们纠缠就越深。我曾希望你能够陪在王上的身边的，只是或许你们真的不适合。” “我不知道郡主为什么会扯到个人感情的私事上面。”莫子玉说道，“我的侍女死了，在你们眼中她是一个婢女罢了，在我的眼中，她是我的妹妹，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有什么错？就算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难道死了就白白的死了么？人命关天，难道只是说说罢了吗？” 顿了顿，莫子玉冷冷的盯着乐颐郡主的眼睛，问道：“还是郡主，你在袒护什么人？” “笑话，我会袒护谁？”乐颐郡主笑了笑，“你们都是我的后辈，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几句罢了，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再多费唇舌了。” 乐颐郡主前后的态度的实在是相差太多了，她为什么会关心起这件事情来了？难道真的是在袒护真正的凶手吗？ 难道此事果真有孙平灵有关？ “孙小姐！”静瑶看着孙平灵的背影，慢慢的追了上去，“孙小姐，姜柳身边那个小婢女，是你杀的吗？” 孙平灵蹙眉看着静瑶，满脸疑惑：“郡主是疯了吗？” “姜柳找不出凶手，又执意要证明自己对她的侍女情深义重，故而她现在已经疯了，前两日竟然命人将我绑了去逼问。”静瑶说道，“我来说这个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的，就是想要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姜柳已经疯了，你也要小心啊，小心她也将你绑了去，一个小小的外邦人，竟然如此放肆！” “不过……”静瑶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能够杀了莫子玉身边的人，我看着还是觉得很爽的，这难道是报应？” “我没有杀人。”孙平灵淡淡地说道，“请郡主不要胡乱猜测。” “这个王宫里面，既有能力动手，又有这个时机动手，还有动机的，也就只有你了！”静瑶甩过去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来，“你不要急着否认，我又不会告密。姜柳这个贱人根本就不配住在王宫内，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好的想法能够将她给赶走？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可以随时找我！我跟姜柳之间有什么大恩，你的要求我会尽可能的答应的。 “我再重申一次，我没有杀人。”孙平灵淡淡的说话，“至于你想要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干涉。” 第三十六章 我看穿了你的真面目！ “孙小姐！”静瑶走到了孙平灵的面前，“我为我以前的不礼貌跟你道歉，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南楚人，而她姜柳只是一个北夏人而已！可是，芈梓哥哥偏偏偏心她，你心里面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我们联手如何，联手将姜柳赶走，这是楚王宫，这里面住的人应该是我们南楚的人，这里还轮不到北夏人指手画脚，你觉得如何？” “那只是你幼稚的想法罢了。”孙平灵轻轻的笑了笑，“陛下喜欢谁，偏心谁，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陛下喜欢姜柳，必然是因为在北夏的时候，与姜柳之间有些不可替代的回忆，既然姜柳对于陛下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要伤害她，而亡陛下伤心呢？郡主，你真的喜欢陛下吗？或者说，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喜欢，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静瑶讽刺的一笑，“我不相信你没有想过要独占芈梓哥哥，做他的王后，独享他的宠爱，别假清高了！” “信或者不信，那都是你的事情，我没有跟你解释的义务。”孙平灵说道，“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告辞了！” “你站住！”静瑶冷笑了一声，“我知道怎么回事啊，孙平灵啊孙平灵，你可真是有心机啊！你知道，以你的姿色，芈梓哥哥必然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就想出来一条计谋，想要用姜柳来勾引芈梓哥哥，但是姜柳嫁过人，又是北夏人，必然不可能被封为王后的，那么以你的身份可以被封为王后，但是你还要面对其他的人的威胁。这个时候你向姜柳示好，与姜柳达成联盟，你们一个人有身份，一个人有宠爱，那么其他的人必然不会是你们的对手，如此你的后位也就稳固了！而姜柳，一直想要离开王宫，所以你就杀了她的婢女，她想要为她的婢女报仇，故而就会选择留下来的，而你这个时候故意将嫌疑往我身上引，让姜柳憎恨我，想要借姜柳的手除掉我对不对？” 孙平灵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的一笑：“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惜你的猜测全部都是错的。知道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在身边地方吗？我不会做任何会伤害到陛下的事情，如果有一日，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占有之后，你也会明白什么叫做成全的！” “你的真面目都已经被我看穿了，还在装！”静瑶哼了一声，“我会揭开你的假面具的，我会让芈梓哥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的，不管是你还是姜柳，不管你们之间有些什么勾当，不管你们是否已经联盟了，我不会害怕的，芈梓哥哥会明白，谁才是最爱他的人的，你们给我等着吧！” 静瑶趾高气昂的离开，孙平灵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之中浮现一丝忧虑。 孙平灵的侍女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郡主会不会坏事啊？” “谁知道呢？”孙平灵轻轻的摇头，“不必管她的，都到了现在了，还这么无拘无束的，丝毫不曾预料到即将到来的风暴。等陛下将朝政稳定之后，有些事情，搞清算的，总归是要清算的。” “是啊，郡主也是可怜，倒是对陛下一片真心，只可惜……” “宫内需要平静，需要安稳，需要和睦，不管他父王如何，她是个被宠坏的小孩，永远不适合在宫中生活的。”孙平灵说道，“我们走吧。” “那件事情咱们还有继续查下去吗？”侍女问道。 孙平灵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我虽然对姜姑娘于心不忍，只是对于我来说，南楚的安稳更为重要！此事，在咱们这里到此为止了，至于姜姑娘，她查了一段时间之后，查不出个什么来，自然会放弃的。时间是最好的良医，遗忘是最好的药方。” “是。” 竹林内，沙沙声传来。 秦逸的剑很快，越来越快。 齐幕煊边退边接招，他能够感受到秦逸的剑法之中迫人的杀机。 数招之后，两人分开，相隔一丈。 “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少堂主你对我似乎有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我似乎没有做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反而好心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为何你非要跟我动手？”齐幕煊展开手上的折扇。 秦逸冷冷的看着齐幕煊，问道：“那一日，是不是你故意将我引开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理由。”秦逸冷声问道，“谁让你做这件事情的。” 齐幕煊微微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杀了你。”秦逸冷冰冰的说道。 “哦？”齐幕煊笑了起来，“你虽然是杀手堂最出色的杀手之一，但是想要杀我，却未必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我对你比较的好奇，堂堂杀手堂少堂主，现在却是要为一个小丫头讨回公道吗？你只怕是不记得你手上有多少亡魂了吧，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只是你这么做的就好，我不需要听你的废话。”秦逸冷声道。 “是吗？”齐幕煊挑眉，“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既然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收到孙平灵孙小姐所托，将你引开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你胡说。” “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么何必前来问我呢？”齐幕煊笑了起来。 “理由呢？” “理由？这个你得去问她了，我也不过是帮别人办事而已。”齐幕煊笑道，“看你的样子，还是不肯相信啊，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去找证据，我的嘴或许会骗你，但是证据不会。” 秦逸咬了咬牙，准备离去。 齐幕煊看着他的背影提醒道：“少堂主已经被找到的事情，如今你的父亲也知道了，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再呆在姜柳的身边，你连她也会连累的。你的身世，她迟早会知道的，与其让她发现，还不如你自己早点告诉她呢！” 秦逸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随后快步的离去。 楚王宫内，一条小巷。 莫子玉将一个穿着禁卫军服制的男子拦住，冷声问道：“你就是陈开？” 男子顿住脚步，打量了莫子玉一眼，问道：“姜姑娘拦住我所为何事？” “陛下登基那一日，你在什么地方？”莫子玉问道。 “陛下登基那一日？”陈开蹙了蹙眉头，“我是宫中的护卫，自然是在巡逻。” “可有人证明？”莫子玉继续问道。 “姜姑娘到底想要说什么？”陈开蹙眉不解，“我为何要想你证明我那一日的行踪？” “那一日有人看到你出入我住的地方，杀了我的侍女。”莫子玉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不应该给一个解释吗？” “我杀了你的侍女？荒谬！我根本不认识你的侍女，跟她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人？”陈开笑了笑。 “可是有人看到了你！”莫子玉冷声道，“你又该如何解释？” “或许是别人看错了吧，我根本没有去过你住的地方，也没有杀过人，请姜姑娘明察，此事的确与我无关！”陈开想了想说道，“那一日，我一个人在宫中巡查，以防有人混入宫中，身边并无人证，但是此事的确与我无关。” “此物可是你的？”莫子玉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 陈开脸上的疑惑更深了，点头道：“这的确是我的玉佩，不过我在数日前就丢失了，怎么会在姜姑娘这里？” “真的丢失的吗？这是我昨日在整理绿俏的遗物的时候，在床底发现的。”莫子玉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还有何解释？” “既然有了人证物证，如果姜姑娘真的怀疑在下的话，应该已经拿着证据去找陛下了，为何要将在下单独拦住想问？”陈开问道，“还是说，姜姑娘也觉得，此事较为可疑？” “你是个聪明人。”莫子玉说道，“我觉得这些证据都太过刻意了，而他们最终想要指向的人也并非你，而是你背后的孙平灵孙小姐！” “孙小姐？”陈开脸色大变，他出身孙家，如果此事真的栽赃到了自己的身上，的确可能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小姐指使的，“有人想要对孙小姐不利？” “是的，我是这么猜测的。”莫子玉说道，“有人想要引导我去怀疑孙小姐，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孙小姐是无辜的，所以我特意前来找你。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为何你的玉佩会丢了，至于那个指认你的人，我也会再观察一下，看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多谢姜姑娘愿意相信在下，相信小姐！”陈开抱拳道，“我会全力配合姜姑娘你的，如果在下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姜姑娘的，希望我们能够合力将背后的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第三十七章 凶手找到了？ “他怎么说？”莫子玉将在花园内摘的一束新鲜的话插进了绿俏灵位前的瓶子内，轻声问道。 “他说是孙平灵指使他的。”秦逸说道，“只是他的话，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不会是孙平灵的。”莫子玉斩钉截铁的说道，“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只会让我更加的怀疑罢了。对方为何要将我的目光引到孙平灵的身上？” “既不是静瑶，也不是孙平灵，那么真凶的凶手到底是谁？”秦逸疑惑的蹙眉，“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盯着冰巧，是她第一个站出来说人是陈开杀的，如果孙平灵是无辜的，陈开没有杀人的话，那么她就是在说谎，既然是说谎，必然会有马脚露出来的。”莫子玉说道，“眼下似乎，她是唯一的线索了。” “我知道了。” “参见陛下。” 外面传来了侍女请安的声音，莫子玉将灵位前的东西整理好，转身朝着芈梓轻轻的笑了笑：“陛下今日不忙了？” “哪有不忙的时候？”芈梓苦笑了一声，“自登基以来，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好好儿的吃过一顿饭，总有忙不完的事情，那些奏折就像雪花似的飘到了我的桌子上面，怎么都批阅不完，还得跟那些大臣商议一些要紧的事情。眼下还没有值得特别信任以及能力特别出众的人，故而所有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啊！” “既然陛下如此忙碌，怎么还来这里呢？”莫子玉说道，“以要紧的事情为先。” “来看看你，对于我来说，也是要紧的事情。”芈梓笑了笑，“你这两日的脸色好了很多。” “嗯，这些日子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莫子玉说道，“多谢陛下关心。” “刘旭已经回到北夏了。”芈梓沉默了一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莫子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芈梓走了两步，在莫子玉的身边蹲下，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姑姑一直在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孙小姐。”莫子玉说道，“孙小姐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必然能够成为你的贤内助的，更重要的是，她是真心喜欢你。” “你也觉得她好？”芈梓垂眸想了想又问道，“你还是不愿意留下吗？” “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莫子玉淡淡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何必再问呢？” “非得是刘旭不可吗？”芈梓站起身来，烦躁的走两步，“为什么你不肯看看我呢，我就在你的身后，你真的就不愿意回头看看我吗？” “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我们是！”芈梓抓住了莫子玉的手，“在我生命最黑暗的时候，你就是那一束阳光，是我心灵唯一的慰藉。哪怕远远的看着你，我也觉得心安，在我知道父母都出事之后，我感觉我脚下的土地都崩塌了一般，可是我还得复仇，还得为我的部下跟百姓负责，我感觉自己每一日都飘在天上一般，每一晚都会惊醒！所有人都指望这我，我却无人可以依靠。直到你来到军营内，我才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我知道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晚上也能够好好的睡觉，只要想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有了寄托。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哪怕我只能够看着你！” “你并不了解我。”莫子玉看着芈梓的眼睛说道，“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既然今日说到底这里，我便将我的秘密告诉你，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 就在说话间，一个宫女入内，禀报道：“陛下，姜姑娘，孙小姐在外面。” “请孙小姐入内吧。” “是。” 没一会儿孙平灵入内，对于芈梓在这里，略微有些吃惊，问道：“陛下的政务可曾忙完了？” “哪有忙完的时候？”芈梓苦笑了一下，“不过是忙里偷闲，来看看姜姑娘罢了。” “孙小姐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莫子玉问道。 “是的。”孙平灵点头，“杀害绿俏的凶手，我找到了。既然陛下也在，我便是一并说了吧。” 说着，她拍了拍手，让人将人带上来。 只瞧着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跪在地上。 “他就是凶手？”莫子玉问道。 “是的。”孙平灵说道，“只怕绿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此人曾经在花园内因为垂涎绿俏的美色而骚扰过她，只是被绿俏严词拒绝了，此人怀恨在心，便是趁机潜入，杀害了绿俏以报复。有人曾经亲眼目睹他潜入进来的，而且在他的房间内也找到了一只绿俏的发钗，经过审问，他也已经招供了。” 莫子玉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子：“果真是你杀得人？” “人是我掐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男子冷着脸说道，“那小贱人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我看得起她才想要求娶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不识抬举，让我在兄弟面前下不来台，故而我找了个机会杀了她！” 莫子玉蹲在地上，双眸闪过一抹怒气，狠狠的扇了那男子一巴掌：“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现在落到了你们手上，你们杀了我为她报仇就是了！”男子冷笑了一声，“杀人偿命，我懂！” “到底是你杀人报复还是受人指使？”莫子玉冷声问道。 “是我自己想要杀人，没有人指使，你想多了。” 莫子玉起身看着孙平灵的眼睛，问道：“孙小姐，你确定他就是凶手吗？” 孙平灵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转瞬淡淡笑道：“我确定。” 她又看着芈梓说道：“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此案也可以了结了，一直在抓凶手，王城内外，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你仔细断定，若他是凶手无误的话，就结案吧。”芈梓说着又看着莫子玉一眼，“你的意思呢？” 莫子玉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几人急忙冲了出去。 只瞧着秦逸跟一个蒙面男子打了起来，不过那蒙面男子完全不是秦逸的对手，数招之后，秦逸的长剑就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面，随后侍卫冲了上来，将蒙面男子拿下。 揭开了男子的脸上的黑布，下面的真容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开！ “怎么是你！”莫子玉蹙眉，“你在做什么？” “他准备杀了冰巧，被我发现了。”秦逸说道。 “那冰巧现在的人呢？” “她没事。” 说话间就见着冰巧跑了过来跪下：“辛亏秦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才侥幸留了一条性命。” 孙平灵自然也是认得陈开的，不解的问道：“好端端的，你杀她做什么？” “因为冰巧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据冰巧说，绿俏死的那一日，她看到了有人出现在了绿俏的房间，那人就是陈开。” “怎么会这样？”孙平灵蹙眉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陈开突然抬眸看着孙平灵，抱拳道：“抱歉，小姐，属下没有完成任务！” 他说完，便是夺了以为侍卫的刀，自裁而亡。 “啊！” 陈开的尸体倒下，鲜红的血水流了出来，叫现场的女眷害怕不已。 此事孙平灵更是一头雾水：“谁能够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子玉的目光从陈开的尸体上转了回来，淡淡地说道：“冰巧在跟我说了他看大的人是陈开之后，我又在绿俏的床下发现了一块玉佩，随后我去找了陈开，他也承认玉佩就是他的东西，但是他并没有杀人，并且跟我约定，我们各自查证，将凶手找出来。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前来杀人灭口。”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孙平灵，淡淡的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你，孙小姐！所以你确定方才的那人就是凶手吗还是你随便找的一个凶手，就是为了搪塞我？” “我……”孙平灵一时语塞，“我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些事情，我……” “如果此事跟孙小姐无关的话，孙小姐为什么想要随便塞一个凶手给我，然后草草结案？”莫子玉问道。 芈梓上前了几步，说道：“我也不相信，你会是那种人，不过你所有关于你的疑点，你都应该解释一下。” 孙平灵的脸色有些发白，她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直精心编制的陷阱里面，她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能够说，我是无辜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认识陈开，但是陈开是否杀人我并不知情，至于我为什么要草草结案，是因为在王宫内大肆调查一个北夏婢女之死，却是有些大动干戈了，这是王宫，每一日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谁会真正去在乎一个婢女的性命呢？而我们的人力物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才想要草草结案，至于我塞进来的那凶手，本来就犯下了严重的罪行，难逃一死，我给了他一些恩惠，他多承认一桩罪行罢了。” 第三十八章 她的目的是什么？ “人命，在你的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莫子玉问道。 孙平灵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佛说，众生平等，然则众生真的就平等了吗？虽然这个事实很残酷，然而现实却的确如此，人从生下来就分为三六九等。这个王宫里面生活着数万人，你知道一天之内有多少具尸体从西门抬出去吗？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妥善的对待的，这里是一个忙碌而有序的世界，它有自己的运行规则的，我只是希望一切能够尽快回到正轨之上罢了。” 她说着，转身跪在了芈梓的身边，说道：“臣女的确是犯了欺君之罪，请陛下治罪！” “我且问你，绿俏之死是否与你有关？”芈梓沉声问道。 “无关。”孙平灵简洁而坚定的回答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臣女希望一切能够到此为止。臣女知道陛下想要还姜姑娘一个公道，给她一个交代，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陛下慎重。” 莫子玉说道：“如你所说，此事跟你无关，但是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将此事推到你的身上，难道你不希望将幕后之人查出来吗？” “如果此事能够就此打住的话，便就当做是我做的吧。”孙平灵说道，“任凭你们处置！” “我只是想要为绿俏报仇而已，不是想要找一个出气的人。我不是为了交差，我是为了给地下的绿俏一个交代！”莫子玉说道，“我一定会将凶手找出来的。” “姜姑娘！”孙平灵提高音量说道，“这里是南楚，是饱经风霜，内忧外患的南楚，不是北夏，姜姑娘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又能够体谅一下我们呢？” 莫子玉盯着孙平灵看了半响，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你在袒护她，你不惜让自己认罪也要袒护的人是谁？” “姜姑娘，你想多了。”孙平灵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想袒护任何人，我只是觉得大家的精力应该放在更为正确的事情上面。” 莫子玉起身看着芈梓说道：“凶手不是孙姑娘，只是孙姑娘也说的对，你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此事我自己会继续查下去，你们不必再插手！” “人既然是在南楚王宫没的，我有义务给你一个交代。”芈梓说道，“我会让其他的人继续查下去的，你不用担心。” “陛下！”孙平灵有着着急的唤了一声，“请以大局为重。” 芈梓平静的看着孙平灵，说道：“此事并非我一意孤行，这里是南楚王宫，是我的家，有人在我家里行凶，我却找不出凶手，那么我配管理这个家吗？我配管理这个国家吗？绿俏是我在北夏的时候就认识的好友，在我家里杀了我的朋友，这是对我的挑衅，难道我要忍让下去吗？我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的目的，他挑衅了我的权力，他触犯了南楚的律法，那么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今日不管是姜姑娘的侍女被杀还是其他的人，我的态度都是一样，不会退让！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你要记住，我现在是南楚的王，任何在我眼皮子地下搞事的人我都不会容忍！” “臣女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孙平灵说道，“但是臣女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 “你不愿意继续查下去，我会让别人继续查，或者我亲自查！”芈梓高声说道，“我虽然刚刚登基，但是我依旧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皇权不可挑衅！” “陛下万岁！”在场除了莫子玉以外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 莫子玉看着眼前的男子身上展露的帝王的气势，心中略微沉了一下，她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般。 芈梓对于南楚来说会是一个好的帝王，但是对于北夏来说呢，是福还是祸？ 四月末，天气依旧温暖也不会炎热，杨柳依依，微风习习。 莫子玉坐在河边沉思着，一切都显得太过蹊跷了，她现在最疑惑的地方在于，孙平灵想要袒护的人究竟是谁？她是为了南楚的江山，那么这个凶手如果被查出来之后会对南楚的江山有什么影响吗？如今这网宫里面的人，谁会对南楚有影响呢？ 显然不是静瑶，那么还有谁？ 乐颐郡主？还是芈梓？ 会是芈梓吗？如果是他，他的目的难道是为了留下自己？他有很多的手段，未必要用这最糟糕的一种，何况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坚持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啊！ 是乐颐郡主？自己跟乐颐郡主之间无冤无仇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她那一日来找自己说话，言语间都是希望自己能够早日离开南楚的，就更加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到底是谁？还有谁？ 为何齐幕煊会指向孙平灵，为何陈开的态度前后大变？ 这个时候，只见着两道丽影分花拂柳而来。 一人穿着粉色的衣衫，一人穿着绿色的长裙，与这满园的春色相得益彰。 “你就是姜柳吗？” 背后传来了声音，莫子玉回眸，起身，问道：“我就是姜柳，你们是？” “我叫芈宸，是南楚的郡主，陛下的堂妹。”穿着粉衣的女子说道，“这是孙太傅的次女孙平婷，我们听说了你，故而特意前来找你的。” “原来是郡主与孙小姐，请问两位找我有何贵干？”莫子玉问道。 芈宸朝着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很佩服你。你在军营之中的时候，医术高超，很多的士兵都是你救活的，而且你还很勇敢很厉害，救了芈梓哥哥。军队里面不少人都敬佩着你，将你当做救命恩人，说你是仙女下凡，我心中好奇，今日总算是有了机会来见见你这位仙女了。” “郡主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作为女人，我很佩服你很喜欢你，你给咱们女人争气，女人是不属于男人的！”芈宸说道，“只是，作为南楚的郡主，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南楚。” 莫子玉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原来自己的确是一个不被欢迎的人啊。 她苦笑了一下：“我没有打算久留，等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我会离开的。” “你并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孙平婷语气有些尖利的说道，“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劝陛下立后，我的姐姐是他们最满意的人选，只是陛下一直拖着这件事情，并没有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说，陛下是想要立你为王后，可是你是北夏人，而且你的身份……你知道的，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成为王后的，你是北夏太子的女人，你的名字还登记在北夏皇室的玉蝶之上。” 芈宸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了那些传言，你如今住在南楚王宫内，关于你跟陛下之间的传闻比比皆是，现在那些大臣很担心，如果你一直住在王宫，如果你跟陛下的传闻是真的，如果北夏的太子大怒了，那么现在好不容易的和平将会付之东流，南楚还未恢复元气，经不起任何的摧残了！” 孙平婷继续说道：“我的姐姐是他们最满意的王后的人选，如果陛下因为你跟大臣们闹翻了，南楚的朝堂也不会太平的，如今南楚上下好不容易拧成了一条麻绳，劲儿都往一处使，我们不希望因为你，而让君臣之间，有了隔阂。” 莫子玉闻言，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的顾虑，我全部都明白的，也能够理解。首先，我对王后没有任何的意思，跟陛下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我说过，我会离开南楚，但是得等我将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之后。” “你是否是在调查你的婢女之死？”孙平婷问道。 莫子玉点头。 “我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将婢女的生死看得如此之重，但是如果你真的得到了真相之后就会离开南楚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孙平婷说道。 “孙小姐请讲。” 芈宸拉了一下孙平婷小声的问道：“可以说吗？” “只要她能够离开南楚就好。”孙平婷说道，顿了顿，她看着莫子玉，“乐颐郡主。” “乐颐郡主？”莫子玉蹙眉，“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乐颐郡主在背后做的。” 孙平婷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我只能够告诉你这么多了，希望你能够早日离开南楚。” 说完之后，她跟芈宸两人相携离去。 莫子玉却是愣在了原地，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是乐颐？她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乐颐的话，似乎能够解释的通了，难道孙平灵会袒护她，如果凶手是她，那么芈梓必然是追究下去的，而如今乐颐掌握了不少的资源，尤其跟南方豪族关系紧密，若是得罪了乐颐，就得罪了南方豪族！ 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自己该做么做才好？ 第三十九章 太后的遗愿 “陛下，孙小姐在外求见。”小七小声的禀报道。 芈梓抬起头，蹙眉：“以前她不是直接进来的么？何时需要禀报了？快请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孙平灵入内，她手上是一大叠的折子，随后将折子放在了芈梓的案几上，跪下说道：“陛下，臣女德行有亏，不配在辅佐陛下，这里是臣女手上经办的事物，包括了宫内以及临沅的一些事情，全部都整理在册了，请陛下则贤良处理这些事情吧？” 芈梓蹙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谁允许你离开了？” “陛下，臣女……” 孙平灵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芈梓直接打断，说道：“抱着这些东西回去，现在正是朕最需要你的时候，谁允许你不干的？再说了，还有谁比你更加熟悉宫内外的事物？” “陛下……”孙平灵抬眉看着芈梓，“你不责怪臣女了吗？” “我能够体会你的用心，也知道你是在为了我着想，也是为了南楚着想，怎么会怪你呢？”芈梓微微一笑，“起来吧！我知道现在的事情很多，你很辛苦，对不起，但是现在人才匮乏，能够帮我的人不多，你不得不辛苦一下了。” 孙平灵温柔的一笑：“陛下不责怪臣女就好，臣女不怕辛苦，只要能够为陛下为南楚做些事情，臣女不怕辛苦！” 被芈梓安抚了一番，孙平灵心里面平静了不少，她也知道现在陛下正是用人之际，而自己虽然是女子，才能却能够得以发挥，不管如何，她心里面还是感激的。不管如何，也应该将这段时间过了再说，自己这么急急忙忙的前来，的确是不负责任，委实不该的。 孙平灵回去之后，立即继续着手处理一下未完成的事情，在她的安排之下，之前被损坏的王宫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临沅的百姓还未安抚，还有便是阵亡的将士的讲述的安抚费，这是一大笔费用，只是此前俞南王早就将国库挥霍一空了，哪里去弄这笔钱？如果长期不发，必然会让他们心寒啊！ 正在踌躇之际，乐颐郡主来访，她笑吟吟的说道：“还在忙着呢？” 孙平灵急忙抬头，福身道：“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了。”乐颐郡主笑了笑，“方才见你愁眉不展的，可以有什么心事？” “不满郡主，的确是有一桩烦心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孙平灵叹息着说道。 “何事不妨跟我说说，看我是否能够给你拿主意。”乐颐郡主说道。 “是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费。”孙平灵说道，“这是一笔大开支，但是现在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也正在着急，此事该怎么解决才好呢！” “这该是户部关心的事情，怎么你来操心了？”乐颐郡主问道。 “这临沅的百姓不管是受伤身亡亦或者财物受损，都可以得到朝堂的补偿。”孙平灵说道，“这是陛下定下的策略，交给了我在全权处理这件事情，然而若是京城的百姓能够得到补偿，然而阵亡将士的家属什么都拿不到，未免让人心寒，如今国库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所以才在忧虑。” 顿了顿，孙平灵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或许郡主有法子解决？” “哦？”乐颐郡主疑惑了一下，“我能够解决？” “这一次战火几乎烧遍了南楚，但是南方却是没有被波及到，而且南方一直是南楚最富庶的地方，此前南方豪族给陛下资助了不少的粮草银两，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行此善举，那些银钱出来抚恤一下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呢？”孙平灵问道。 乐颐郡主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事不好办啊！南方的确是富庶，只是上回子资助陛下已经不少的东西，这再让他们掏出写东西来，只怕不容易啊！” “是啊，这世上有善心行义举之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做呢！”孙平灵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想多了！” “这件事情是户部跟兵部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就是，南楚人才济济，他们能够想出好的法子来解决的，你倒是不必如此忧虑的。”乐颐郡主说道，“只是你如今住在王宫内，为陛下操劳着，如此无名无分的，你可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我学了那么多的东西，能够有所用途，能够为百姓做些事情，那是我的福气！”孙平灵轻轻一笑，“倒也是没有辜负父亲的一番教诲！” “你可知道如今满朝上下大家都觉得你才是王后的最佳人选？”乐颐郡主又问道。 “听妹妹说起过。”孙平灵说道，“我从未没有想过当王后，此事还得看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需要我当这个王后，我会好好的当王后，若是陛下不需要，我也会以其他的方式陪在他的身边，帮他一起守护南楚的江山社稷的！” “你真是个傻姑娘！”乐颐郡主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错过了你，伤害了你，那么是陛下做的最错的事情。” “感情的事情并无对错。”孙平灵说道，“我会再继续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能够解决现在国库空虚的事情，郡主人脉广泛，也希望郡主能够多多帮忙想想法子！” “这个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乐颐郡主点头说道。 北夏，帝都。 刘旭回到了太子府，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他就被宫里面的传到了凤禧宫。 宫里面传来消息，太后的身子不好。 “见过太后，见过父皇！”刘旭跪下行礼，担忧的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太后，太后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眼眶凹陷，比他离开之前，似乎苍老憔悴了许多。 “起来吧。”宣帝坐在床边伺候太后服药，他看了一眼刘旭，“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顺利！”刘旭说道，“南楚按照约定，将城池割让给了北夏，北夏承诺守护南楚边境安稳。” “办的不错！”宣帝点头说道，“母后，你听到了吗？太子回来了，立了大功！” 太后转过头，慈祥的看着刘旭，朝着他招了招手：“太子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刘旭急忙上前，在太后床边跪下：“皇祖母，孙儿在这儿呢！” “好孩子！”太后笑了笑，“哀家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在临死之前，哀家有一桩心愿未了！” “皇祖母必定能够长命百岁的，皇祖母万不可说不吉利的话！”刘旭急忙说道。 “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太后虚弱的笑了笑，“哀家想要看着太子你成婚，安稳下来，在哀家临时之前，不知道太子能否成全哀家这个心愿啊？” “皇祖母……” “谢璇那丫头是个好姑娘，她兄长谢狄的能力也强，是北夏的栋梁！”太后说道，“哀家希望看着你们能够早日成婚，如此哀家这最大的一桩心事，也就放下了！” 刘旭沉默没有说话。 宣帝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钦天监测过，下个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将大婚办了吧？太子你的意思呢？”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否有些仓促？”刘旭蹙眉问道。 “仓促是仓促了些，但是那是最好的日子，加进一些，倒也来得及！” “如此，儿臣便听从皇祖母与父皇的安排！”刘旭抱拳道。 “好！”太后笑道，“陛下，立即去准备喜事吧，咱们可是许久没有办喜事了！太子大婚，必定要办得热热闹闹方可！” “是，朕会好好办的！” 太后打了个哈欠，有些疲累的说道：“太子长途劳累，回去休息吧，陛下也去处理政务吧，哀家乏了！” “儿臣告退！” “孙儿告退！” 刘旭跟着宣帝离开了凤禧宫，去了御书房跟他想起的禀报了在南楚与芈梓商议的结果，又将南楚如今的情况说了一下。 宣帝听完，对刘旭的差事办得还是十分的满意，不过倒是有个疑问：“木兰如今就在南楚，芈梓为何不将他们交给我们？留着这些木兰余孽也是个祸害，此事务必处理掉！写信给木兰，必须将木兰余孽交给我们！” “儿臣会跟木兰商议此事的。”刘旭说道，“儿臣只是觉得如今木兰在北夏的据点已经全部被捣毁了，几个木兰余孽已经不成气候了。” “必须斩草除根！” “是！” 顿了顿，宣帝又道：“朕在你回来的时候宣了一道旨，姜侧妃染病身亡，念及有功于社稷，准许其葬入皇家陵园，就让她陪着你母妃吧！” 刘旭大惊：“父皇！” 宣帝淡淡的说道：“既然姜侧妃已经死了，那么南楚的那一个也没有必要留下了。” “父皇！”刘旭跪下，“父皇为何要这么做？” “朕要保全皇家的颜面！”宣帝冷声说道，“你这一次去南楚，就应该了结此事的，你既然下不了手，那么朕替你下手！” 第四十章 去她身边保护她 “父皇！”刘旭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跪在地上，抱拳道，“儿臣知道她做了为皇室所不容的事情，但是是儿臣对不住她在先，她弃儿臣在后，而且这么久以来，儿臣与她甘苦与共，她对于儿臣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实乃是儿臣心之所系。父皇便当做她已经死了，饶了她的性命吧！儿臣求父皇开恩！” “感情用事！”宣帝骂道，“你如此感情用事让朕如何将江山托付给你？你是北夏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你身上不能够有软肋！如果姜柳是你的软肋，而姜柳如今在南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的弱点在别人手上握着！姜柳还活着，对皇室清誉有损还是其次，若是旁人以她为挟，你该当如何处置？北夏又该当如何？所以，她不得不死！” “儿臣愧对父皇教诲，只是若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儿臣委实做不到！”刘旭说道，“这一次去南楚途上险些遇袭，是她甘冒危险前来相救，她救过儿臣，救过世子，对北夏也有功，儿臣已经对她是恩将仇报了，不能够再真的看着她因为儿臣而丧命了！儿臣请求父皇开恩，饶她一命！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姜柳此人！” 宣帝冷着脸看着面前的儿子，他委以重任的儿子，眼神不觉有一抹失望，他顿了顿说道：“好，朕便准了你这个请求，但是你要答应朕，与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她也不许再自称是姜柳，是你的侧妃！此人与皇室，再无半点关系！” 刘旭抱拳磕头：“儿臣谢父皇恩典！” “你长途劳顿，回去好好的休息吧。”宣帝说道，“好好准备与谢璇的大婚！” “儿臣遵旨！” 刘旭起身退下，刚出了御书房，只觉得身体与精神的疲惫就袭来了。 “殿下！”谢璇从小路小跳着来到了刘旭的身边，“殿下此行可还顺利？” “还行吧。”刘旭淡淡地说道。 “那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跟璇儿分享一下？璇儿还没有去过南楚呢？”谢璇笑眯眯的问道，“南楚新王登基仪式隆重吗？跟咱们北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这些事情青跃可以告诉你，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找他。”刘旭淡淡地说道，“本宫乏了。” “那殿下快些回去休息吧。”谢璇说道，“璇儿晚些时候再来看殿下。” 刘旭冷冰冰的看着谢璇：“不必了。” “殿下，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为何对璇儿还如此冷漠？咱们可是要相守一生的人，难道你打算一直如此么？”谢璇浅笑着说道，“其实璇儿觉得你对璇儿或许有些误会，我们应该好好的聊一下的。” “相守一生？”刘旭嘲讽的笑了笑，“本宫没有这个兴趣。这一次答应成婚，不过是因为太后身子不好，不忍心让太后失望罢了。既然话说到这里来了，那么我们也不妨明说好了，你要这太子妃的尊荣，你要你谢家的荣华，本宫给你，但是若是再贪念其他的，那么便是妄想了。” 谢璇脸上的笑意溜走了，她轻轻的蹙眉：“贪念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的夫妻恩爱，本宫给不了。”刘旭淡淡的说道，“你是太子妃，但不是本宫的妻子。” 谢璇脸色闪过一抹屈辱的神情，她倔强的看着刘旭：“难道不是姜柳就不可以吗？姜柳她已经走了，她不要你了！” “非她不可。”刘旭冷声说道，话落，转身离去。 谢璇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刘旭的背影：“姜柳！姜柳！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旭很快回了东宫，将该整理的奏章整理了一下，随后召见了青灵。 “属下参加殿下。” “起来吧。”刘旭说道，“本宫教你前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侍妾要交给你！” “殿下请吩咐。” “姜侧妃如今在南楚，此事你知道吗？”刘旭问道。 “属下并不知道此事。” “她现在在南楚，处境不是很好，父皇可能会对她不利。”刘旭说道，“本宫希望你能够去她的身边，随身保护她的安危，如同以前一样！” “殿下吩咐的事情属下自然是愿意尽力去办的，只是如今姜侧妃还愿意相信属下吗？”青灵蹙眉问道。 “那是你的事情。”刘旭淡淡地说道，“至于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保护她那是你该思考的事情，本宫要的只是她平安而已。另外，本宫会将三分之一的暗卫交给你调用，随你一起前去南楚。” “暗卫？”青灵惊了一下，“是！属下一定会好好保护姜侧妃，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跟你哥哥辞行之后立即出发吧。”刘旭说道，“问问秋水苑的人，可有什么话要带。” “属下遵命！”青灵抱拳道。 “退下吧。” 青灵退了出了，叹了口气，倒不是不愿意前去南楚，殿下的吩咐就算是刀山火海她眉头都不会蹙一下，只是现在要去到姑娘的身边，不知道姑娘是否还会接纳自己，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她呢？ 青跃守在门前，见着妹妹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殿下骂你了？” “那倒是没有。”青灵说道，“殿下让我去南楚，保护姜侧妃的安全，并且给了我三分之一的暗卫调用。” “你在担心姜侧妃会不接受你？”青跃问道。 青灵点头。 “姜侧妃不是心胸狭窄之人。”青跃说道，“这一次去南楚，我们路上碰到过姜侧妃，她跟我问起过你，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记恨你的，更何况你帮她离开祁王府的时候，可是挨了不少王爷的骂，她还在担心着你呢！” “真的吗？姑娘真的不怪我了么？”青灵眉毛一跃笑道。 “想要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是不可能的。”青跃说道，“妹妹，你也该相信自己，你待她是诚心的，她也会感觉到你的诚心的，不用去纠结这些！” “听了你的话，我安心许多了。”青灵说道，“我这便要出发去南楚了，就不再跟你道别了，哥哥，多保重啊！” “你也是，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青跃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有什么消息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来信！” “知道！” 这个时候刘昶清急急忙忙跑来，气喘吁吁的问道：“父王在里面吗？” 青跃点头：“世子是有急事找殿下吗？” “当然！”刘昶清点头，随后朝着书房里面跑去。 他入内跪在地上请安：“儿臣见过父王，父王一路上可还安好？” “没什么事情。”刘旭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父王！”刘昶清脸色焦急的跑到了书桌边上，“姜侧妃病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过段时间她就回来了么？为什么皇爷爷会说她已经死了，难道她真的出事了吗？” 刘旭将手上的书信放下，平静的看着刘昶清，说道：“你长大了，你应该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了。” “父王的意思是，她不会再回来了吗？”刘昶清的神色有些难以置信，“她以前分明答应过我，会好好陪着我长大的，她说话不算数！” “世上事本就是多变的，一个人承诺在承诺的时候是真心真意的，只是没有人会预料到在未来会发生一些变故。”刘旭说道，“有的时候，接受也是学会长大的一部分，你明白吗？接受失去的，接受离开的，没有什么东西，会一直陪着你的！” “父王说的，我都能够明白。”刘昶清失落的说道，“只是……心里面还是少不了埋怨。既然父王这么说了，我会忘了她的，父王放心吧。” 另一方面。 对三夫人来说，有两件事情的冲击对她影响不小。 一件事情是陛下传旨，姜侧妃病故，那么说明，姜柳不可能再有机会能够回来了。 一件事情是殿下与谢璇的大婚，谢璇成为太子妃，那么她日后在东宫的日子不会好过。 “夫人，现在我们是否需要跟谢小姐示好？”琪儿问道，“这大婚之后，她就是太子妃了，不管殿下是否喜欢她，她都是东宫女主人，此前我们得罪过她，如果大婚之后，她要报复该怎么办？” 三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想要展现自己贤良的名声，应该不会真的对我们如何的，我现在不是她的威胁了。不过虽然姜侧妃没了，我们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战友的，世子便是！姜侧妃之所以会回不来了，拜她所赐，世子定然不会喜欢她的。更何况，世子不是她的儿子，她将来的儿子是嫡子，却没有世子之位，那么她必然也会也会视世子为眼中钉的，只要世子跟咱们在一起，她就不能够奈何咱们，故而也不必害怕的！” “夫人说的也对，如果她忍不住对世子动手的话，莫说殿下了，就是太后也容不下她的！”琪儿说道。 第四十一章 小心乐颐郡主 南楚，王宫。 莫子玉与秦逸两人在王宫内散心，虽然莫子玉知道了绿俏的事情很可能跟乐颐郡主有关，但是她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孙平灵调查了那么久，必然是有了关于乐颐郡主的证据，不过她既然选择袒护，那么这些证据只怕也被她销毁，即便是没有销毁，她也不会愿意拿出来的。 那么现在，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才好？ 只瞧着前方几人路过，最当前的一人正是乐颐郡主，她的背后跟着几名随从。 “那人我认识。”秦逸突然说道。 “谁？” “倒数第二个人。”秦逸说道，“可还记得在军营的时候，我曾经追过一个黑衣人，我记得那人的背影，应该就是那人。” “没有认错吧？”莫子玉问道。 “我不会记错的。”秦逸说道，“我确定，就是那个人。” “走。”莫子玉说道，“找芈梓去。” 莫子玉正打算去找芈梓，却是叫河岸对面的乐颐郡主看到了，她朝着莫子玉笑吟吟的一笑，然后朝着她挥了挥手，招呼她过去。 无法，莫子玉只得上前去打招呼。 “见过乐颐郡主。” “不必客气。”乐颐说道，“今日天气不错，你也在散心么？” “是的。”莫子玉点头说道，“楚王宫的景色别致，今日天气也好，故而出来逛逛。” “你一直在调查的事情有进展了么？”乐颐郡主问道，“我怎么听说似乎凶手找到了。” “那是个误会，那不是凶手，凶手我还在找，应该很快就会找出来了。”莫子玉淡淡的一笑，“我知道如今南楚上下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过这件事情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水落石出了！” “那便好。”乐颐郡主淡淡的笑了笑，“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先告辞了。” 莫子玉点头笑道：“我们也打算回去了。” 两人分开，莫子玉再问道：“小逸，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确定。” 莫子玉立即前去找芈梓。 听到小七的禀报之后，芈梓有些惊诧，这还是姜柳第一次来这里找自己，他眉眼之间都是笑意，急忙说道：“快些请姜姑娘进来吧。” 没一会儿，莫子玉入内，芈梓早就站了起来，他倒了一杯果浆放在了桌上，笑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莫子玉脸色有些沉，看着芈梓严肃的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好好的谈谈。” “坐吧。”芈梓说道，“什么事情，很严重吗？” “你信任乐颐郡主吗？”莫子玉蹙眉问道。 芈梓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将果浆推到了莫子玉的面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她是我的姑姑，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自然是应该相信她的。” “杀害绿俏的人或许就是乐颐公主。”莫子玉说道。 芈梓抬眸看了莫子玉一眼：“找到证据了？” “没有。”莫子玉摇头，“只是猜测。孙小姐会想要尽早结案，就是想要袒护她吧，如果你一旦知道是她，以你的性子，或许不会善罢甘休，孙小姐不希望你现在因为一个婢女的事情跟乐颐郡主闹不愉快！”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我想了很久乐颐郡主会这么做的动机，我只有一条猜测，她是想要将我留在王宫内，目的是为了挑拨你与群臣的关系。” 芈梓的脸色沉了一下，给了莫子玉一个眼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百官的意思是应该立孙小姐为王后，但是若是你一意孤行因为我的缘故不肯如此，那么你与百官就有了隔阂。她再将我将绿俏的死往孙小姐的身上引，激发我跟她之间的矛盾，一旦你偏向我，那么你跟群臣之间便是更加的疏离了。一个为了一个异邦女子而不顾一切的王，他们便有了废黜的理由了。” “这些都在只是你的推测。”芈梓说道。 “是的，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罢了，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今日发生的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莫子玉说道，“可还记得林将军死的那一日，小逸在追一个黑衣人？” 芈梓点头。 “今日小逸看到了那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乐颐郡主的随从，也就是说那一日的黑衣人是乐颐郡主的人！”莫子玉说道，“她如果是故意将小逸引过去的，至少说明两点，其一她早就知道了林将军会出事，其二就是希望此事能够嫁祸给小逸。如果将小逸引过去是凑巧发现了林将军出事，那么黑衣人出现在军营的目的是什么？” 沉默了，莫子玉继续说道：“或许乐颐郡主并非表明上那么想要拥护你为王，这个王位只有一个，芈家除了你之外再去其他近亲男眷，而她还有两个儿子，如果她能够把握住权势，那么扶持她的儿子得到王位，也是可能的，何况她背后还有南方豪族集团！跟南方豪族集团的事情，表面上是你跟他们的交易，但是他们全部承的乐颐郡主的情。不管我的猜测是否合理，是否黑暗，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注意一些！” “我明白了。”芈梓说道，“姑姑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如果她跟绿俏的死有关，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她觊觎王位，我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莫子玉点头：“我想说的事情就这些。” “谢谢你。”芈梓看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谢谢你专程前来提醒我。” “我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我也希望乐颐郡主跟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 芈梓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莫子玉的头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操心了，交给我就好。” 他脸上的笑意稍微顿了一下，又道：“我方才收到了两个从北夏来的消息，都是关于你的，你要听吗？” “关于我？”莫子玉狐疑的问道，“什么消息？” “其一，宣帝的圣旨说太子侧妃姜氏病故，念及对北夏有功，准许其葬入皇家陵园，也就说，这个世上以后就没有姜柳这个人了。”芈梓说道。 “正常。”莫子玉说道，“跟人说我死了，总比跟人说我跑了要好。还有一件事情呢？” “太子刘旭即将大婚，未来的太子妃是兵部尚书的妹妹谢璇。” 莫子玉楞了一下，随后笑道：“谢璇啊，我见过的，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呢！挺好。” 芈梓看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如果难受的话，在我的面前，不必忍着。” “有什么好难受的。”莫子玉微微一笑，“如此也好，以后两不相欠，各自欢喜。难道非要彼此纠缠，不死不休么？” “既然各自欢喜，那么你的欢喜呢？”芈梓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我会找到的。”莫子玉起身说道，“芈梓，珍惜孙小姐，珍惜眼前人。还有不管如何，你才登上王位，诸事未稳，不可意气用事，切记。” “我的事，我心中有分寸。”芈梓垂眸淡淡的说道。 “我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那么我先走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你先忙着。” 话落，莫子玉转身离开，默默的穿过一条又一条回廊，树荫明明暗暗的影子在她的脸上浮动，走了许久，她突然放肆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分明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分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朝着自己原来设想的方向发展，为何现在会觉得这么的难受呢？ 莫子玉啊莫子玉，你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难道这不是你们彼此最好的结局吗？ 秦逸默默的走了过来，蹲在莫子玉的身前，淡淡的说道：“过来，我背你回去。” 莫子玉乖巧的趴在了秦逸的背上，由着他背着自己。 “小逸，你为什么会这么好？”莫子玉微笑着问道，“要是离开你，我该怎么办啊？” “那你就不要离开我。”秦逸酷酷的说道。 秦逸背着莫子玉一步步的回了去，现在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小逸，你想离开这里吗？”莫子玉问道。 “还没有给绿俏报仇，不走。”秦逸说道，“是乐颐吗？” “我不知道。”莫子玉说道，“不管你现在不许胡来，乐颐若是出事，南楚会乱的，到时候或许有很多的人会因此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如果事情最后真的跟她有关，我们必须跟芈梓配合，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秦逸说道。 这世上有多少的无奈啊。 命运将人一步步的推着往前走，可是前方的道路却又是千难万险，道阻且艰。纵然历经磨难，纵然满身伤痕，却也未必拨开乌云见月明，柳暗花明，不过是一个接着一个可笑的玩笑罢了，不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可惜，人在命运设置的游戏之中，横冲直撞，却看不穿，逃不掉。 第四十二章 王后的人选 “混账！” 只闻得一声怒吼声，孙平灵急忙入内，只见着地上遍布都是被芈梓推下来的奏章，她将全部都捡了起来，问道：“陛下，何事如何如此动怒？” 芈梓沉默的看着窗外，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怒火。 “陛下？”孙平灵将奏章放回了桌子上面，“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它只会让你更加的意气用事，这个是父亲以前经常教导陛下的道理，陛下难道忘了吗？” 芈梓转过身来，看着孙平灵，问道：“杀害绿俏的时候乐颐郡主，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孙平灵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她随后微微叹息了一下，说道：“果然还是瞒不了陛下！臣女知道陛下与姜姑娘情深义重，绿俏死了，姜姑娘痛苦不已，陛下定然是想要为姜姑娘出气的，故而臣女才不敢将乐颐郡主的事情告诉陛下！臣女不希望陛下在这个时候同乐颐郡主生疏了，乐颐郡主与南方豪族关系紧密，外面还有东平王这个外患未除去，国库空虚，内忧外患之下，陛下只能够稳住乐颐郡主，万不可与她有了冲突。” 芈梓挑眉看着孙平灵，问道：“你觉得我真的就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臣女……”孙平灵垂眸，“是臣女想得太多了！” “你去看看最上面的那一本奏章！”芈梓指了一下，“我现在准备将东平王收拾掉，国库空虚，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难道南方几大豪族居然联系起来，撕毁之前跟他们签订下来的契约，要挟我增加他们的权力，他们想要干什么？囤兵囤地囤民，想要跟朝堂分庭抗礼！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这个口子若是开了，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孙平灵看了几本奏章，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为何他们会突然联系起来？” “是啊，这正是疑惑的地方，仿佛知道朝堂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芈梓冷笑了一声，“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有人将朝堂的下一步动作，朝堂的一举一动，都像外面透露着！这个人还能够是谁？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得出来！” “平灵啊！”芈梓苦笑了一笑，“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啊？” 孙平灵蹙眉，急忙问道：“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连她也在背叛我！”芈梓说道，“我的亲人，跟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他们却没有站在我这一边，这世上的事情还有什么有比这更为讽刺的事情呢？” “这不是陛下的错。”孙平灵安慰道，“权力本来就是毒药，它能够让人失去理智，失去作为人的情感与尊严。野心是一头巨兽，它可以吞噬人心，让人变成只知道争名夺利的行尸走肉。陛下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成为了王上而已，而王位只有一个，权力属于少数，那么当渴望权力的人多了起来，必当引起争夺。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错，这在权力诞生之初就已经被决定的，千百年来，一次次的轮回，从来都是如此，从未被改变。” “皇权！”芈梓自嘲的一笑，“我获得无上的权力，登上了最高的山峰，可是却也让我慢慢成为了孤家寡人！” “陛下，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孙平灵说道，“若是不向南方豪族妥协，东平王那里必然就要延后，延后会导致他将他自己的内患清除掉，到时候再想要除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正是因为如此，对方才敢漫天要价！”芈梓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窗户上面，“他们就是在欺负我年轻，欺负我根基不稳！” 孙平灵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臣女有个法子，倒是可以试一下。” “说说看。”芈梓转身问道。 “立静瑶郡主为王后。”孙平灵说道。 “你说什么？”芈梓蹙眉，“你没有开玩笑？” “立后乃是国之大事，臣女不敢开玩笑！”孙平灵说道，“陛下不妨好好的考虑一下！” 入了五月，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 只可惜，南楚没有赛龙舟的传统，倒是少了许多的热闹。 南楚王宫里面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议论了许久的立后之事总算是有了眉目，只是这人选倒是出众众人意料之外，不是大家都看好的孙平灵，而是刁蛮跋扈的静瑶郡主。 静瑶郡主的父王乃是如今手握重兵的平东王，众人对陛下这个决定倒是能够理解。 莫子玉在院子里面看书，芈梓看了她的身影一会儿，方才上前笑道：“这几本书我看过，乃是古籍，你上面的东西都看得懂吗？” “不是全懂。”莫子玉抬眸说道，“不过慢慢读来，却能够大致能够弄懂，只是这是医典，不可大意，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故而须得谨慎理解，不过还是多谢陛下能够为我找了这古典，让我受益良多！” 她将书放下，起身又淡淡笑道：“陛下要大婚了？恭喜啊！只是我以为王后会是孙小姐的，不过这大婚必然是因为陛下你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不管如何，我都会祝福你的。” 芈梓沉默的看了莫子玉一眼，随后说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嗯？”莫子玉不解。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莫子玉没有再多说什么，顿了顿，问道：“看陛下的脸色，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我也为钱的事情烦忧啊！”芈梓笑了笑，“国库空虚，到处又需要用钱，愁人啊！” “不是听说南方士族会支持你吗？”莫子玉问道，“他们银子多，陛下可以找他们伸手要些。” “哪里有那么简单的！朝堂又不是土匪，总不能够直接去抢吧！”芈梓摇头笑道，“拿人手短，不是长久之计。” “借呢？”莫子玉微微一笑，“以朝堂的名义跟他们借，当然不是白借，规定还钱的日期，到时候连同利息一起还给他们！” “利息，他们未必看得上眼！”芈梓说道，“他们想要更大的东西！” “能够有资格跟你站在谈判桌上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是还有那些大多数你要看到，也要用起来！他们或许是富商，或是殷实的农夫，亦或者手上有些闲钱的小老百姓！以朝堂的信誉做担保，向他们借钱，积少成多，此举未必会比那些豪族少！”莫子玉说道。 芈梓的眼睛一亮，急忙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目光太狭窄了，一直只看到我谈判做对面的人，却不曾看到我背后跟我站在一起的人！姜柳，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杨柳依依，微风轻拂。 “站住！”静瑶高喊了一声。 孙平灵停住脚步，回眸浅笑道：“郡主有何吩咐？” 静瑶扬起下巴，嚣张的朝着孙平灵走了过去，盯着她冷笑道：“倒是没什么吩咐，只是觉得你如今住在王宫内，颇为刺眼罢了。你如今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要辅佐陛下处理一些事情，郡主若是觉得刺眼，大可以不看我！”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放肆！”静瑶冷哼了一声，“谁允许你对未来的王后这么说话的？” 孙平灵叹了口气，福身道：“郡主恕罪，只是臣女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的确不能够离开。等事情处理完了之后，臣女自然会离开王宫的！” “听说我跟芈梓哥哥的婚事，是由你负责的？”孙平灵冷笑着问道，“你不会心怀嫉妒，偷工减料暗中做什么手脚吧？” “郡主若是不放心我，你可以自己来操办。”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我才不！你不是很能干嘛，自然是能者多劳啦！不过我警告你，如果大婚的时候，有什么我不满意的地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没有芈梓哥哥那么好糊弄！”静瑶笑了笑，“还是芈梓哥哥有眼光，知道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人，谁才是最爱他的人，谁才是最配得上他的人！” “郡主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怎么没有其他的事情！”静瑶说道，“我的鞋脏了，你给我擦擦！” “让奴婢伺候郡主吧！”孙平灵的侍女急忙说道。 “滚开！”静瑶一脚踹了过去，“你也配？让你主子来！” 孙平灵握着手绢咬了咬牙，她看着静瑶得意的模样，忍下了心头这一口气，蹲了下来，拿着手绢想要擦一擦她鞋子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时候，静瑶抬脚，在孙平灵的衣服上擦了擦鞋子，笑道：“我看这里就挺合适的！” 说完，她大笑了起来，十分轻狂。 “孙小姐，你要记住，以后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静瑶冷笑着说道，“可不要让我来教你这规矩啊！我们走！” 侍女急忙将孙平灵拉了起来，不忿的说道：“小姐，她也太糟蹋人了！” 孙平灵轻轻摇头：“别说了，我们走吧。” 第四十三章 泼尿？ “郡主，我们现在干什么去啊？” 静瑶把玩了一下指甲，随后眸子里面浮现出一抹冷色，冷声道：“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她带着人，大咧咧的闯进了莫子玉的院子，喝道：“砸，全部砸了！” 院子里面的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出，直愣愣的站着，不敢说话。 莫子玉从屋内出来，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难道忘了你那天将我绑来泼了我一盆冷水的事情了？”静瑶冷哼了一声，“你能忘，我忘不了！” “那你想如何？”莫子玉问道。 “我？”静瑶的鞭子轻轻的在手上敲着，随后指了一下院子里面拿五六个站着的宫人，“你们都跪下！” 几人全部跪了下来。 静瑶手上的鞭子落下，朝着她们抽打着。 鞭子啪啪作响，众人咬着牙闷哼着，虽然疼痛难忍，都不敢叫出声来。 “住手！”莫子玉冷喝道，“你为什么打她们？为何泄愤？” “是又如何？你若是看不惯，可以替她们受着！”静瑶收起鞭子，“我这个人有怨报怨，既然那一日你泼了我一盆冷水，今日你若是泼自己一盆，那么我便是原谅你了，也不惩罚他们了，如何？” “你即将与陛下大婚，你们成婚之后，你就是南楚王后，这些人都是你的臣民，你就是这么做一国之母的吗？这便是你的仁义端庄吗？你觉得自己的行为能够做天下女子的表率么？”莫子玉冷声问道。 “要你管！”静瑶冷哼了一声，“他们是我的子民，那么我爱怎么奴役他们就奴役他们，你一个北夏人，多嘴做什么？你也别假惺惺了，你若是真的心疼他们的话，连被水泼一回也不肯？来人，去端一盆冷水来！” 这个时候，静瑶身后的一个侍女急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她便是扭着头端来了一个盆，这里面不是冷水，而是尿！ “泼吗？”静瑶满意的将那侍女看了一眼，“你若是泼了咱们的事情了解了，你若是不泼，我今日就是将他们打死了，你也别管！” 莫子玉嘴角的肌肉动了一下，她看了那尿盆一眼，随后慢慢的走了过去，将尿盆端了起来。 静瑶哈哈的笑了起来：“快泼，快泼啊！”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毫无预兆的将那盆尿一股脑儿的倒在了静瑶的身上。 静瑶愣住了，不远处的婢女们愣住，院子里面所有的人愣住了。 “姜柳，你死定了！我要将你五马分尸！”反应过来的静瑶气得脸色发红，双眸毒怨的瞪着莫子玉，仿佛要将她活活咬死一般，“我要让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 话落，她手上的鞭子就朝着莫子玉飞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秦逸一个箭步，跃到了莫子玉的面前，长剑一挥，那鞭子就断作两截。 “来人！来人啊！”受此奇耻大辱的静瑶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喝，“来人，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了！将他们剁成肉泥去喂狗！” 几个侍卫冲了进来，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动手。 “我命令你们立即动手，将他们两个全部杀了！”静瑶面容扭曲的怒吼道，“杀了他们！” 郝鼎随后入内，说道：“姜姑娘是陛下的客人，郡主你没有权力命令我们杀了他们！” “我马上就是王后了！”静瑶吼道，“我命令你们马上动手，你们若是不听我的命令，我要诛你们九族！” “郡主毕竟现在还不是王后。”郝鼎说道，“如果郡主想要杀了姜姑娘，那么就拿陛下的手谕来，我们只听陛下的命令行事。” “我是南楚的郡主，是你们的未来的王后，我受到了如此的侮辱，你们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这么？”静瑶喝问道，“我会让我父王将他们全部都杀光的！” “郡主以后想要怎么样属下管不了，只是现在属下必须按照规矩做事。”郝鼎说道，“郡主，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了，先回去换衣服吧！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你越是这么耽误下去，看到你现在模样的人也就越多，这样对你就越不利！” “你！”静瑶被噎了一下，随后冷笑着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被她给收买了是吧？很好，很好！等我当上了王后，今日的帐我会慢慢的算的，在场的你们全部都跑不了！我会一个个的扒了你们皮，杀了你们全家！你们全部都给我等着！” 她冷冰冰的如毒蛇一般的看着莫子玉，又道：“你就继续得意吧，看看芈梓哥哥能够护你到什么时候去！总有一日，你会落到的手上，我会慢慢的慢慢的将你折磨而死！” 她说完之后，带着人快步的离去。 郝鼎的将屋子里面的情况看了一下，一地的狼藉，又将院子里面的几个身上全部伤痕的宫女看了一眼，对莫子玉抱拳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报陛下的，姜姑娘不要担心。” 莫子玉轻轻点头：“今日是我冲动了，不过却也无悔，她若是再来，还是这么伺候！” 郝鼎从莫子玉告辞之后，前去向芈梓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见着乐颐郡主也在书房内，似乎跟陛下两人还发生了不愉快的争吵。 “陛下，你真的要立静瑶为后？”乐颐郡主不赞同的说道，“静瑶此人行为乖张跋扈，心胸狭窄，不适合作为南楚王后，陛下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她有不会的地方可以教，有不对的地方可以改，姑姑不必这么担心，总是有办法**的嘛！”芈梓说道，“她年纪好小，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东平王呢？你打算如何处理东平王？”乐颐郡主又问道。 “如今南楚国力受损，眼下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事情。”芈梓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与东平王达成和解，我不希望再有战事继续发生。” “你这是在养虎为患！”乐颐郡主说道，“你好不容易让东平王乱了阵脚，现在若是不一鼓作气将他拿下，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将来更加难以对付！” “未必！”芈梓说道，“如果他真的归顺朝堂呢，难道不应该给他一次机会吗？” “不管如何我还是觉得孙平灵是最好的人选！”乐颐郡主说道，“平东王必须尽快除去！” “我也想要啊，那不是没有军费么？打仗又是一笔开支，国库哪儿还有钱啊，所以我这才想要从其他的方面解决嘛！”芈梓愁苦的说道。 “此事我来想办法就是！”乐颐郡主说道，“但是王后的人选必须要慎之又慎！” “我明白的。” 乐颐郡主离开，随后郝鼎入内，禀报道：“陛下，今日静瑶郡主在姜姑娘那里闹事，将屋子里面全砸了，还鞭打了她的侍女。” “什么？”芈梓蹙眉，“姜姑娘受伤了吗？” “没有呢！”郝鼎说道，“姜姑娘泼了静瑶郡主一盆尿，静瑶郡主大发雷霆，扬言要将姜姑娘五马分尸！” “什么！”芈梓大为惊诧，“泼尿？” 他随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倒也是她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静瑶也是自找的，谁让她去找姜柳的麻烦的！这静瑶，这大婚的圣旨刚下，她还不是王后呢，就想要在王宫里面作威作福么？活该！” 郝鼎瞧着芈梓这态度，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陛下是真的厌恶静瑶郡主，并且在乎姜姑娘，幸好今日没有听静瑶郡主的话，对姜姑娘不利。 静瑶回去梳洗了一番，一连洗了几个澡，还是觉得身上有一股尿骚味，不由得气得将那一名自以为是去端尿盆的婢女给活活打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静瑶十分的焦虑，“今日的事情若是被芈梓哥哥知道了，他会不会嫌弃我脏，再也不跟碰我啊？姜柳这贱人，我非杀了她不可！” 她乃是堂堂郡主，是未来的王后，却被人如此侮辱，还不能够报仇，这若是传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可恶！可恶！”她越想越气愤，越觉得没脸见人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们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去死，死了一了百了！” 侍女们自然是极力拦着了，跪在地上劝说着，另有一人急忙去请芈梓前来。 “郡主，你马上就是王后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便宜了别人吗？” “就是，郡主你想想，你跟陛下马上就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姜柳必然会不得好死的！” “郡主若是出事了，王爷怎么办？陛下怎么办啊？他们不得伤心死啊！” 静瑶郡主手握白绫，想了想说道：“你们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能够便宜了其他的小贱人们！”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高喊声：“陛下驾到！” “芈梓哥哥？”听到芈梓前来，静瑶又似戏精上身一般哭了起来，“我不活了！是不可杀不可辱，我没脸见人了！” 第四十四章 学习做一个王后 芈梓入内，冷着脸看着正要上吊的静瑶，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静瑶流泪哭道：“芈梓哥哥，我受到了这么大的侮辱，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我实在是没脸活下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下来，别胡闹！”芈梓板着脸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这么点事就寻死觅活的，这才是让人笑话！” 芈梓说话的表情严肃，言语间也不亲切，只是到了静瑶的耳中，却多了些关怀温暖的意思在里面，她破涕为笑，说道：“芈梓哥哥，你这是舍不得我吗？既然你让我别寻死，那我就不死了！我这就下来！” 静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几步小跑到了芈梓的面前。 芈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你嫌弃我？”静瑶嘟着嘴哭道，“你方才都是在骗我，你嫌弃我对不对？” “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去砸了别人的屋子，殴打别人的宫女？”芈梓冷着脸问道。 “是姜柳那个贱人去告状了么？”静瑶咬了咬牙，“你为何她来质问我？她那么对我，你为何不为我讨回公道？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我是南楚未来的王后，难道我连那么一点权力都没有吗？” “正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才更加的生气！”芈梓冷声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未来的王后，但是你看看你在做些什么事情啊！一点风度都没有，你的胸襟如此狭隘，如何能够担当大任？宫女也是人，不是你发泄的对象！凡南楚的子民，你都要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也不配当一国之后，只配做一个骄横跋扈的大小姐！当初我准备立你为后，那是力排众议，你就是这么跟我证明我的决定没错吗？” 静瑶被芈梓的冷厉的神情吓到了，她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急切的说道：“芈梓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去找茬儿的，我不该失去了一个王后应该有的风度，我不该让芈梓哥哥你感到丢人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在任性妄为了，我会好好的学习如何做一个王后，不会再让芈梓哥哥你失望了，求求你，芈梓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芈梓郑重的看着静瑶，说道：“你挣点气，证明自己是有这个能力成为一个好的王后的，好不好？” “好。”静瑶急忙点头，“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会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好的王后的。” “嗯。”芈梓说完之后，借口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完，先行离开了。 静瑶十分的兴奋，拉着侍女的手臂高兴的说道：“你们方才听到芈梓哥哥在说什么没有？芈梓哥哥说，我可以做一个好王后的！他希望我做一个好王后，这说明什么？说明芈梓哥哥担心我，他想要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好高兴啊！” 她高兴了一下，又开始烦恼起来：“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够做一个好的王后呢？” 侍女说道：“郡主不妨跟孙小姐学学吧？她一直在处理宫内外的事情，应该有经验！” “放肆，郡主怎么能够跟她学呢！”另一个侍女反驳道，“那不是太丢份儿了？” “不！”静瑶说道，“我偏要跟她学！我的确没有静瑶将那些事情处理好，所以我要学，等她会的我全部也会了，那么她就没有理由在留下了，她对芈梓哥哥也全部失去了价值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我要将她的本事全部都学回来！” 静瑶想着，便是急急忙忙的带着几个侍女去了孙平灵那里。 此刻，孙平婷也在，姐妹两人正在说话。 “乐颐郡主的事情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孙平灵问道。 “是又如何？”孙平婷说道，“你这么瞒着，本就不是一件好事，眼下陛下知道了不是更好么，而且也知道乐颐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反而你尽力隐瞒，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也小瞧了陛下！” “我也不是想要骂你，此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孙平灵说道，“只是你下一次做事情之前，可否跟我商量一下？” “我知道错了。”孙平婷说道，“让陛下立静瑶郡主为王后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注意？” “是！” “为什么？”孙平婷不解，“我以为你最大的对手是那个姓柳的，没有想到你会将王后的位置拱手让人，这个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是静瑶啊，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若是成了王后，这后宫岂会再有宁日？你是疯了不成？” 孙平灵淡淡的一笑，说道：“此事我跟父亲商量过的，父亲同意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打算！”孙平婷说道，“我反正不同意你们的想法就是了！” 说话间，外面侍女禀报，静瑶郡主来访。 “她来做什么？”孙平婷听侍女说起来她上午的时候侮辱姐姐的事情心里面早就气得不行了，“轰出去就是了。” “请郡主进来吧。”孙平灵微微一笑，又不满的看了一眼孙平婷，“不管如何，她都是未来的王后，该有的礼貌，你还是要有的，不敢我禀报父亲，要你好看！” “知道了！”孙平婷不耐烦的说道，“就知道拿父亲压我！我这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呢，真是狗咬吕洞宾！” 没一会儿静瑶款款入内，没了上午的趾高气扬，不过还是透着一股子的高傲，态度倒是好了许多：“孙小姐，忙着呢？” “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孙平灵淡淡笑道。 “也没什么，只是听宫人说孙小姐十分的辛苦，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在忙些什么东西呢！”静瑶郡主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孙平灵淡淡笑道，“我手上的事情，有些事情暂时不方便透露，不过有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跟郡主说说！” “是吗？”静瑶抬眉，“那说说看呗。” 孙平灵挑了几件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跟静瑶解释了一下，静瑶听完，不屑道：“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些事情啊，这些事情找个宫女做就行了，需要你亲自处理吗？” “宫女？”孙平婷冷笑了一声，“郡主若是觉得这些事情简单的话，不妨亲自处理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我也正有此意呢！”静瑶立即接话道，“我既然是为了的王后，便是有义务为芈梓哥哥分忧。只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要学的东西有很多，不妨就从一些简单的事情开始吧。这样好了，你手上的事情分一些跟我，我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也好跟你请教。再就是，等我跟芈梓哥哥大婚之后，也好快速上手掌管后宫！孙小姐觉得如何？” “既然郡主想学，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孙平灵说道，“我这便整理几件事情出来，交给郡主处理！郡主来的正好，我正愁手上的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呢！郡主若是肯分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静瑶点了点头，“孙小姐还真是识时务呢！” 随后孙平灵开始整理几件事情出来交给她处理。 孙平婷瞧着静瑶的模样，装作跟周围的侍女聊天，讽刺道：“你们问到什么味道没有？” 静瑶的耳朵灵活，急忙转过头，冷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问她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孙平婷不屑的说道，“这么大的味道，难道郡主你没有闻道吗？” “你什么意思？”静瑶咬牙等着孙平婷，“信不信我杀了你啊！” “外面飘来了一阵栀子花香，郡主难道没有闻到吗？郡主你没有闻到花香为什么要杀了我？我做错什么了？”孙平婷无辜的说道。 “花香？”静瑶楞了一下，“你胡说，你方才分明就是在讽刺我，根本不是你说说的什么花香！” “郡主为何会突然发怒？你为什么会对味道二字这么敏感呢？”孙平婷更加一脸无辜的问道。 “你！”静瑶气急，跺着脚，“不许说，就是不许说！我要做一个有风度心胸宽广的人，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了，你若是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儿？”孙平婷挑衅道，“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我可不是我姐姐，可以让你欺负！” “孙平婷！”静瑶低吼了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成为王后之后，我会要你好看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难道忘了你方才还要我姐姐教你怎么当一个王后么？”孙平婷不屑的笑了笑，“你对我态度好一点，要不然等你做了王后，这王宫内没有我姐姐帮忙了，一团乱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呢！” “我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做王后么？”孙平婷冷笑了一声，“来人，将这里的资料全部搬走，我要自己处理！”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不敢动手，一个侍女小声的劝道：“郡主啊，这里的东西有些事关朝廷，动不得，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肯定会不高兴的！” 第四十五章 世子受伤了 静瑶被芈梓方才半是安慰半是警告的说了一番之后，她也是有所顾忌，不敢再仗着自己是未来的王后的身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谁也不放在眼里了，怕芈梓失望，也怕惹了那些大臣的不愉快，让芈梓取消婚约，故而想了想，瞪了一眼孙平婷，骄傲的挑眉说道：“这一次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若是有下一次，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记住了你的身份，尊位有别，别逾了身份，叫你姐姐难做！” 这个时候孙平灵一直整理了一些简单的事物的卷宗抱了过来，递给了静瑶的侍女，笑道：“这里面有些卷宗已经处理了一半了，有些还没有开始着手，郡主可以详细读一下，然后开始处理，如果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随时问我。事情有些繁杂，郡主不要嫌弃。” “知道了。”静瑶让侍女将卷宗抱走，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孙平婷冷笑了一声：“你看看她这德行，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后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对比起来，还是那个姓柳的看上去要顺眼一些，至少不会那么讨厌！” “我警告你，以后不管是静瑶还是姜柳，你都不许私自见她们，若是碰到了必须都得客客气气的，不许出言讽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孙平灵警告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再如今日这般的情况，我饶不了你！” “我就不明白，你在怕什么！”孙平婷哼了一声，“为何要看她们的脸色？” “除了陛下，我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谁都不可能给我气受的，除非我愿意。我只是为了陛下，为了南楚而已。”孙平灵淡淡地说道，“不用自作聪明，你姐姐我没有那么软弱，我做事情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那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孙平婷轻轻挑眉说道， 北夏，太子府。 五月二十八，是太子与谢璇大婚的日子，故而太子府跟宫里面都在加班加点的准备着，务必不能够出一丝差错，这是那一次动荡之后，京城里面最大的喜事，故而无比隆重，要彰显出对太子的地位以及对于未来太子妃的重视。 “殿下，这是聘礼的礼单，请殿下过目。”礼部的一位官员将一份单子呈上。 刘旭眸子也没有抬一下，淡淡的说道：“一切按照礼法来就行，此事既然交给礼部来办，你们自己定夺就好，只要不失礼就行，就不必让本宫过目了！” “是！” 大臣也是十分的奇怪啊，这宫里面的意思是，这大婚无比要隆重，但是看殿下自己的意思，仿佛不是很上心啊。这太子妃对太子一往情深的事情，京城里面谁人不知道，谁人不羡慕，为何偏偏殿下如何冷漠呢，难道跟太子妃之间的感情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好么？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么？”刘旭抬眸淡淡的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一起说完，本宫还有正事要处理！” 这是大婚啊，是殿下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就不算正事了？ 礼部大臣心里面嘀咕，面上淡淡笑道：“殿下，吉服将在三日后送来给殿下试穿。” “嗯。”刘旭淡淡的说道，“不失礼就好，不必劳民伤财。” “是。” 这个时候，青跃入内说道：“殿下，世子受伤了。” “什么！”刘旭的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据说，今日世子骑马上街的时候，马受到了惊吓，世子摔下了马，当时谢家正好也在现场，好像是起了冲突！”青跃说道。 刘旭蹙眉，急忙前去探望。 刘昶清的确是摔了马，摔断了一只脚，不过也算是皮外伤，御医很快就处理好了，修养个把月就好了。 “青跃，送御医出去。” “是。” 刘旭坐在床边，看着刘昶清打着夹板的脚，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昶清将脑袋转到了一边，不想说话。 刘旭继续问道：“真的不想说？那本宫就不追问了，等你想告诉本宫的时候，再说。” 刘昶清的嘴唇动了一下，随后出头丧气的问道：“父王，我不是一个野种对不对？” 刘旭的脸色一变，沉着脸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谢泉那小子。”刘昶清说道，“今日，我在街上发现谢泉放恶犬伤人，便上前制止，他却讽刺我，说我母亲是怀着我进晋王府的，说我就是个野种，他还说等他堂姐生下嫡子之后，我便什么都不是了。儿子实在是气不过，跟他争辩了几句，他便放狗来咬我，马受惊了，我才摔下了马。” “混账！”刘旭大怒，“这个混账东西，敢如此大放厥词！来人，立即去捉了谢泉前来见本宫！” 不过倒是没有劳烦太子府的人前去抓人，谢狄与谢璇兄妹两人亲自压着谢泉前来认罪了。 这谢泉乃是谢狄与谢璇的堂弟，是江南一带的纨绔，这回子因着谢璇即将大婚的缘故，故而他父母带着他一道入京，准备参加堂姐的婚礼，顺便认识了一些京城的权贵，没有想到他刚来没多久，就闯了这样的祸事！ 谢泉被五花大绑，跪在院子里面。 谢狄与谢璇两人亦是一起跪着，等待这太子问罪。 刘旭负手，沉着脸出现，淡淡的讽刺的说道：“这不是谢公子吗？谁那么大胆子敢绑了谢公子？” 谢狄抱拳道：“殿下，是臣教育堂弟不力，才让他冲撞了世子，请殿下责罚！这小子其罪有三，其一不该放恶犬伤百姓，其二不敢口无遮拦羞辱世子，其三不该放恶犬让世子的马受惊，使得世子摔下了马！这一件件都是罪不可赦，殿下只管责罚！” 谢泉哭着说道：“殿下恕罪啊！草民是个蠢货，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真的不是故意的，殿下，你饶了草民这一次吧，草民再也不敢的！草民愿意当面向世子请罪，求殿下再给一次机会吧！” 谢璇观察着刘旭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世子的伤势如何了？” “死不了！”刘旭冷冰冰的说道，“不能够如你的意了。” 谢璇脸色一变，急忙问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刘旭指了指谢泉：“你问问他，他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他眼下还不过是个孩子，他听到的那些关于世子的话，还不是你们这些大人在他的耳边说起么？你们不仅仅背后编排世子的身世，还想要取而代之呢？谢璇，本宫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世子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本宫最喜欢最看重的孩子，是父皇跟皇祖母最喜欢的孙子，你若是敢对他有个歹心，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要记住，不管将来我们会多少孩子，都不可能取代世子的地位的！” 谢璇咬了咬唇：“做过的事情我不会否认，但是殿下方才说的都不过是殿下自己的臆测而已，璇儿根本没有想过那些事情！璇儿承认，是谢家管教不周，才让他闯祸了，但是殿下也不能够凭空诬陷啊!” “殿下，我们尊敬世子如同尊敬殿下一眼的！”谢狄说道，“陛下方才说的那些想法，我们谢家上下无一人有啊！这小子平日里面在外面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只怕是从他们那里听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臣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请殿下恕罪！” “谢狄，你身为兵部尚书，家属当街行凶，你也不能够免责，罚俸半年。”刘旭淡淡的说道，“另外，这小畜生丢到天牢关三个月吧，三个月若是肯改过自新也就罢了，若是还是不知道悔改，就继续关着！” “是！”谢狄跪谢，“臣以后一定严加约束家人，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刘旭转身离开。 谢狄摇了摇，朝着谢泉就是一巴掌，喝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世子都敢得罪，你是先活得太久了么？” “堂姐，你马上不是太子妃了么？是他的嫡母，你怕什么啊！”谢泉不解，“你是他的嫡母，我就是他的舅舅，说他几句怎么了？” “哥，你看看这个混账，当初我就说不让他来京城吧，你还不信！”谢璇气得发笑，“现在好了吧？咱们谢家从来就没有这么丢人过！我们可是谢家啊，琅琊谢家，现在在京城里面可是要成为一个笑话了，都是这小畜生害的！” “算了！”谢狄说道，“他要被在天牢关三个月，出来的时候也少了一层皮了，应该也知道错了！” “堂哥，堂姐，你们救救我，我不像坐牢啊！”谢泉立即求饶。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只关三个月，便宜你了！要是我，真想直接缝了你的嘴！”谢璇起身，“若是你再敢闯祸，我第一个弄死你！” 谢璇起身离开。 谢狄慢悠悠的起身，眸子里面慢慢渗出了一抹冷意，他看着刘旭离开的方向，神情变得莫测起来。 第四十六章 我到底算什么！ “姑娘。” 莫子玉听到了一声熟悉唤声，她随即回眸，只瞧着青灵婷婷站在后方，穿着南楚宫女的服侍，嘴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恍惚间，莫子玉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刻还在祁王府一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依旧住在秋水苑，大家都还在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怔了片刻，莫子玉回过神来，蹙眉问道。 青灵三两步的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轻轻笑道：“启禀姑娘，我是奉了太子之命，让我前来保护你。” “是保护还是监视？”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姜柳已经死了，我也不是姜侧妃了，你也没有保护我的必要。你回去吧，告诉刘旭，我不需要。既然跟他夫妻缘分已尽，那么希望我们能够各自安好，不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姑娘或许不愿意相信我，不过姑娘倒是真的误解了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没有任何想要监视姑娘的意思，是真的让我前来保护姑娘的安危。”青灵说道，“关于姑娘暴病而亡的消息是陛下下旨发布的，殿下那个时候在南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既然既然下了这道旨意，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动作，虽然殿下已经在求陛下不要对姑娘你动手，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所以让我前来保护姑娘的。” 顿了顿，青灵继续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了绿俏的事情，姑娘就让我在身边伺候你吧，我知道姑娘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了，但是我真的是很想要保护姑娘周全，不仅仅只是殿下的命令，这是我的本心。” “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一直以来也帮了我许多。”莫子玉说道，“我不是在对你生气，只是……我只是不想再欠他任何东西，我只想要跟他两不相欠而已。” “那里有那么刚刚好的事情，恰好两步相欠呢？”青灵说道，“姑娘，至少让我跟你一段时间吧，等风头过去，等陛下将一切淡忘之后，可好？” “我也不想你为难。”莫子玉说道，“你可以留下，我只有一个条件，关于我的事情，你不许告诉刘旭半分。” “明白。”青灵笑了笑，“姑娘放心就是。” 莫子玉带着青灵回了院子里面，说道：“我右手右脚，倒是不需要人伺候，只是院子里面有很多的药材，有时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得帮帮我。” “好。”青灵说道，“跟了姑娘你这么久了，这么点小事我还是会做的。” 不远处的秦逸警惕的看着青灵，莫子玉走过去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脸上的敌意方才消散不少。 晚些时候，芈梓过来，在院子里面看到正在忙碌的青灵，他是认得青灵的，故而看到她的时候，略微楞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冷，几步跨入了屋内，沉眸看着莫子玉问道：“外面那个宫女……” “她叫青灵，是我以前的侍女。”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她，她是刘旭的人，青跃的妹妹。”芈梓沉着脸说道，“为何你会让她跟在你身边？” “她可以保护我。”莫子玉说道。 “你需要人保护吗？”芈梓蹙眉道，“那我也可以让人保护你啊？你需要多少侍卫？多少都行！我现在就调人过来！” “来多少都没用。”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绿俏走了之后，我两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她虽然是刘旭的人，但是心里面也是向着我的，跟了我很久，也了解我，我还可以跟她说说话。” “借口！”芈梓大怒，他一把抓起了莫子玉的手臂，“你就是舍不得跟刘旭一刀两断，要用各种手段想要跟他藕断丝连对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侧妃，他的侧妃已经死了！他也马上就要大婚了，到了现在你还是忘不掉他吗？” “松开，你弄疼我了！”莫子玉挣扎了一下，“芈梓，你放开我！我跟刘旭之间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私事，用不着跟你说！” “你们的私事？”芈梓挑眉，神情有些激动，“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将你当做弟弟，当做朋友。”莫子玉说道，“你还要我怎么说？” “我也说过，我要的从来不是做你的弟弟，我要做你的男人！” “你不也是马上要大婚了吗？”莫子玉讽刺的一笑，“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即将成婚的妻子吗？” “我说过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芈梓将桌子上面的茶杯全部掀到了地上，“姜柳，我到底要怎么样，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 外面的秦逸跟青灵都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齐齐入内。 “姑娘，你没事吧？”青灵喊了一声，急忙上前，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 芈梓咬了咬牙，愤怒而无奈的转身，走了几步，看了一眼秦逸：“跟我来。” 秦逸点头，跟着芈梓离开。 青灵急忙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若非绿俏的事情还没有了解，我也早该离开的，也免得同他继续纠缠下去，叫这误会越来越深的。” 秦逸跟着芈梓一直来到了练武场。 “你让我过来做什么？” 芈梓选了一眼趁手的兵器，说道：“心情不好，陪我打架。” “无聊。”秦逸冷笑了一声，“没兴趣。” “臭小子，你今日非陪我不可！”芈梓拔出了一把长枪就朝着秦逸袭去。 秦逸无法子，只好陪他打了起来。 芈梓出招没什么章法，全都只是在发泄着。 许久之后，两个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芈梓喘着粗气说道：“你小子的武功怎么进步的那么快！”早几个月前两个人还能够打个平手，现在自己居然不是他的对手了。 “那是因为你退步了。”秦逸淡淡的说道。 “你阿姐是不是还想着北夏那个人？” “我怎么知道？” “你觉得我怎么样？为什么你阿姐就看不到我呢？” “你不怎么样，我阿姐看不上你很正常。” “你！”芈梓气呼呼的说道，“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吧？” “哪有如何？”秦逸说道，“你难道希望别人因为你是一国之君而喜欢你，而不是因为你是芈梓而喜欢你？” “有道理！”秦逸看着蓝蓝的天空，“那你说，我作为芈梓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喜欢你的女孩子有很多。”秦逸说道，“只是不包括我阿姐罢了。” “算了，你连个喜欢的女孩子都没有，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秦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先走了！” 芈梓很长时间没有再出现在莫子玉的面前，时间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弹指之间。 五月二十三日，已经是他大婚前一日。 “好看吗？”静瑶穿着鲜艳的吉服，像侍女们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郡主是最漂亮的女子，穿着这一身喜服，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侍女称赞道，“等到了明日，我们就要改口叫郡主为王后了。” 静瑶得意又雀跃：“快去把凤冠拿过来我再试试看！” 侍女又将沉甸甸的凤冠抱了过来，静瑶带上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温柔又憧憬的笑着。 终于要跟芈梓哥哥皆为夫妻了，终于可以好好的跟他过一辈子了。 她在心里面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好王后，为芈梓哥哥分忧解难，为他生儿育女。 “父王到了吗？”静瑶又问道。 “王爷应该今日到临沅吧！”侍女说道，“郡主放心好了，王爷那么疼爱你，你大婚之日他肯定不会错过的。” “那就好！”静瑶放心的一笑，“能够让父王跟芈梓哥哥和好，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这时候孙平灵求见，静瑶点头，让她入内。 没一会儿，孙平灵入内，叫宫女呈上了一柄玉如意，以及两枚如意扣，吉祥锁。 “这个是工匠刚刚送来的，郡主过目一下。”孙平灵淡淡笑道。 静瑶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勉强可以入目，留下吧。” “那如果郡主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静瑶淡淡的说道，“明日的婚礼，没什么问题吧？” “郡主放心吧。”孙平灵说道，“一切准备就绪，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我既然将大婚的一切事情交给你打点，如此相信你，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静瑶挑眉说道，“如果明日一切顺利，我重重有赏，如果什么闪失，我不会让过你的！” 孙平灵垂眸：“郡主明日就知道了，时间不早了，郡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早日梳洗呢！” 她告退之后离开，这王宫里面到处都是一片红色，按说应该充满了喜气才是，却不知道为何，这王宫上下却是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气。 来往的侍卫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十分的凝重，仿佛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第四十七章 血色婚礼 夜间，冷风习习，旗帜猎猎作响。 芈梓看着如墨一般的夜色，脸色阴沉而凝重，他的头发与衣角都随着风儿扬起，显得多了一抹萧瑟。 “陛下。”孙平灵唤了一声。 “嗯。”芈梓点头，“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孙平灵说道，“只是到了现在，臣女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嗯？”芈梓狐疑的转过头，疑惑的蹙眉，“怎么说？” “臣女方才从静瑶郡主那里过来，郡主她很高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希望嫁给陛下的，我们利用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感情。”孙平灵说道，“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到时候是否能够饶郡主一命？” 芈梓沉默了一下，说道：“可以。” 孙平灵嘴角抿了一下，也看着前方的王宫，轻轻的叹了一下。 一件大事，总是由无数不起眼的人一起在推进着，总有人会成为其中的牺牲者，历史的车轮碾过，是否有那个幸运躲过，都靠命了。 翌日，天还未亮，静瑶就被叫起来梳洗打扮，她有起床气，平日里面早日纵然是要发火的，但是今日的心情却是好的要命，乖乖的起床，乖乖的由着侍女么给她打扮，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让今日成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天色将明的时候，她终于被打扮好了。 喜娘们围着说了好些吉利话，她现在等着父王入宫同她说说话儿，然后父王给她盖上盖头，她将去跟芈梓哥哥拜堂成亲。 天色已经大亮了，待会儿还有许多的仪式呢，静瑶做等右等，怎么却也不见父王前来，心中着急，叫人去打听父王是不是忘了时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脸是血的侍女闯了进来，满脸焦急的说道：“不好了，郡主，出事了！” 静瑶一惊，急忙坐了起来，惊诧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什么！”静瑶双眸睁开得老大，“父王怎么了，你快说，父王到底怎么了？” “王爷今日一入王宫，宫门就被关上了，紧接着就被御林军包围了，王爷只带了不少三十个侍卫……” “不可能！”静瑶尖叫了一声，“我今日跟芈梓哥哥大婚，父王是国丈，谁敢如此大胆，活得不耐烦了！” “是陛下！是陛下啊！”侍女哭道，“是陛下亲自下令捉拿王爷的！郡主，陛下欺骗你了，她根本就不是想要娶你，想要立你为王后，她只是想要借你们的婚礼，将王爷引来临沅而已，郡主，你被骗了！” “不可能！”静瑶双眼睁得更大了，她太阳穴的青筋露了出来，面容也变得有几分扭曲，“你在胡说，芈梓哥哥不可能骗我的！你在胡说，胡说！你在骗我，骗我！” “郡主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去看看！”侍女流泪说道，“王爷眼下生死不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静瑶大吼道，“到底谁人只是你来破坏我的婚礼的，谁指使你的！” 她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往南门跑去，想要眼见为实，肯定都是骗她的，肯定都是，这一切都是梦，她肯定是还没有醒过来，醒过来之后才是她跟芈梓哥哥大喜的日子，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啊！ 一袭红衣，在王宫内奔跑者，绝望的奔跑者，憧憬的奔跑着。 今日本该是她最美的日子，然而那一袭血红的衣服，仿佛一个无言的诅咒一般。 她快速的奔到了南门，却是叫她看到了噩梦之中都没有梦到的一幕。 血，到处都是血。 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 她即将成婚的夫君，将一把长剑，捅进了她父王的腹部。 “不要！”静瑶尖叫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不要！芈梓哥哥，求你，不要！” 她跪在了芈梓的面前，凄厉而绝望的哭着求道：“芈梓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我求求你，让过他好不好？不要杀我的父王！我不跟你成亲，我不做你的王后了，你杀了我吧，只求你不要杀我的父王！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你了！” “你父王该死！”芈梓将长剑慢慢的拔了出来，“很抱歉利用了你，但是非如此不可！他想要绑了我的事情不说，就说说我母后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分明有机会救下母后跟姐姐的，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旁观，任由俞南王将我的亲人们都杀光了！这样的平东王，你让我如何原谅？不除他，南楚难安！” 平东王到底，静瑶急忙爬了过去，捂住了父王腹部的伤口，哭道：“父王，你不要出事啊！父王，你不要离开我啊！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入陷阱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很高兴，还能够看你最后一眼，很抱歉，不能够看着你出嫁了！”平东王吐了口血水说道，“是父王对不住你，没有为你的幸福考虑过。我曾经有过很多次选择机会，但是我都选择错了，成王败寇，到了今日我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只是连累了你！” “父王……父王！” “陛下！”平东王转过头看着芈梓，“所有的事情都跟静瑶无关，她一心一意爱着你，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我罪该万死，但是她是无辜的，只盼着你看在她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饶她一命！” 平东王说完，眼睛一瞪，断了气。 “父王！”静瑶歇斯底里的哭着，“你醒醒啊，你不要离开静瑶啊！” 她转过头，凄楚而自嘲的看着芈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芈梓冷漠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从未！” “哈哈哈！”静瑶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而嘲讽，“芈梓哥哥，你骗的我好苦啊，好苦啊！” “我不杀你。”芈梓淡淡的说道，“我会安排好你下半生的生活，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了。” “不必了！”静瑶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眸猩红，冷厉的看着芈梓，“是我瞎了眼，是我从未看透过你！是我一直在幻想，幻想着有朝一日你会爱上我，是我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害了父王也害了我自己！我不用你可怜，你杀了我吧！” 芈梓望着静瑶，转身准备离开。 他刚走出去几步，静瑶背后喊了一声：“芈梓，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原谅你的！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的！” 芈梓转过身，却只见着静瑶从地上捡起来了一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她冷冷的绝望的仇恨的看着他，随后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血水如同喷泉一般溅出。 静瑶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中。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与那些血水仿佛融为了一体，仿佛成为了一朵红色的曼陀罗花一般。 芈梓闭上眼，露出不忍之色，最后睁开眼睛，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孙平灵收拾着剩下的残局，她蹲在静瑶的尸体面前，抬手将她的双眼合上，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将郡主厚葬。” “是。” 她起身，看着芈梓的背影，孤独而决绝。 或许那就是一个帝王的宿命吧。 而这个时候，青灵正在院子里面整理了一些药材，奇怪的问道：“今日不是南楚王上大婚日么，怎么没有听到喜乐之声？” 莫子玉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气氛，似乎并不像大婚。 “或许南楚的规矩与北夏不同吧。”莫子玉说道，“或许他们这会儿正在成亲呢！不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嗯。” 没一会儿一个消息就传遍了王宫，东平王在南门伏诛，静瑶郡主自尽而亡。 喜事变白事，不过瞬间罢了。 传言只有几句话，不过莫子玉也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情况必然也是相当的惨烈，她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芈梓一直在说这一场婚礼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因为这一场大婚，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陷阱，一个将东平王吸引过来的陷阱。 她也为静瑶感到一些可惜，虽然她刁蛮任性，但是对芈梓至少是真心的，也是真心期盼着这一场婚礼，未曾想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道具罢了，那种侮辱，那种被背叛的感觉，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还有对害了亲人的愧疚，她做出自尽的行为，倒也在意料之中。 “快下雨了！”莫子玉说道，“我们将东西都收进去吧。” “嗯。”青灵点头。 几人一起，将院子里面晒着的药材全部搬了回去，果然没一会儿几个闷雷，几道闪电之后，就下起了暴雨。 雨水淅沥沥的下着，南门的那些血迹很快全部都被冲刷干净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雨过天晴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如同这所王宫一般，有些事情天天上演，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四十八章 你是唯一的例外 在解决掉东平王的同时，芈梓安排在东平王营中的人随后起义，将东平王的心腹全部除去，彻底接管了东平王的势力。 而当日，便将朝堂里面与平东王有所勾结的人全部拿下，证据翔实，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准备了。 对于朝堂有着最大威胁的东平王，竟然以这种方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成王败寇。 朝臣们对于这一位年轻的帝王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视。 心腹大患解决点了一个，芈梓心中轻松了不少，有东平王在牵绊着，他做事到底还是有几分束手束脚，如今除了他，心情畅快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南方豪族的问题了。 “陛下，这是与东平王有所勾结的朝臣的卷宗，你看看吧。”孙平灵说道，“有两人罪行严重，斩立决，还有五人流放，另外的人则是罢官。” 芈梓看了一眼，说道：“我看过了，很合理，没什么问题，就这么执行吧。” “好。”孙平灵说道，“陛下昨夜准备了一夜，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父亲他们过会儿才来与你商议事情呢，还有时间，你先睡会儿吧，待会儿小七会叫你的。” “知道了。”芈梓说道，“你也是，忙碌了许久，也该休息一下了！平灵，这一次除东平王，你献策立了大功，我会好好的嘉奖你的。” “不用了，陛下。”孙平灵淡淡的一笑，“此事就当做是臣女跟陛下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吧，我不想此事被别人知道，陛下能够应下吗？” “当然可以。”芈梓说道，“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赏赐你而已。” “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女应该做的事情，不敢要什么赏赐。”孙平灵微微一笑，“陛下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臣女就先告辞了！” 孙平灵离开，芈梓正准备小憩一下的时候，乐颐郡主来了。 虽然芈梓才立下了功勋，不过看乐颐郡主的脸色，似乎不是那么的高兴，她冷笑了一声：“陛下如今倒是能耐了啊？” 芈梓急忙站了起来，抱拳道：“不知道我哪里做错惹了姑姑不高兴？” “除东平王这么大的计划，你居然没有给我透露半个字。”乐颐郡主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可是真的把姑姑当成了外人啊，就这么不知道你相信么？我还在反对你立静瑶为王后，我那愚蠢的样子只怕都被陛下看在了眼中，在暗暗嘲笑吧？” “姑姑千万别这么说，我的确是没有这个意思！除东平王的计划，未免人多走漏了风声，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不是有意想要隐瞒姑姑的。”芈梓说道，“再者就是姑姑的好意，我心里面都知道，怎么会嘲笑姑姑呢，姑姑未免多心了！” “多心？”乐颐郡主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是我多心了吗？” “请姑姑相信我！”芈梓说道，“姑姑对我有恩，姑姑对朝堂有恩，我怎么会不相信姑姑呢？” “此事，孙平灵必然也是知情的吧？”乐颐郡主冷笑了一声，“亏我之前还力保她成为王位，现在赶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面，你们好，好得很啊！” “此事是我不让她将实情透露的，姑姑要责怪就怪我吧。”芈梓说道。 “此事你既然办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我问问你，你接下来作何打算？”乐颐郡主问道。 “姑姑指的是？” “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乐颐郡主说道，“既然静瑶只是一个幌子的话，你心里面最中意的女子到底是谁？” “大婚一直都只是个幌子，眼下还不是时机。”芈梓说道。 “你觉得赵家如何？”乐颐郡主问道，“这一次去南方，见了赵家嫡出的小姐赵湉，惊为天人，与她相处多日，只觉得这姑娘才情横溢，与你乃是天作之合！” “赵家？”芈梓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南方最大的家族赵家？” “你觉得如何？”乐颐郡主问道。 “我人都没有见到，该怎么回答姑姑你呢？” “见到又如何？没有见到又如何？娶妻娶贤，她的身份配得上你，何况那姑娘是我亲自见过的，你难道不相信姑姑的眼光？”乐颐郡主说道，“若是立她为后，必然能够拉拢南方士族的心，如今国库空虚，他们也必定会对你鼎力相助的。” 芈梓没有立即回话，想了想，说道：“姑姑之前不是中意于孙平灵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所以决定都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乐颐郡主说道，“当然，孙平灵也是个好姑娘，你可以让她做贵妃，但是就目前朝堂的形势来说，赵小姐更是适合而已。为了朝堂安稳着想，陛下此事你需要着重考虑一下！” “放心吧，姑姑，我会的。”芈梓淡淡的一笑。 送走了乐颐郡主，芈梓还是没有来得及休息，孙太傅几位肱骨大臣也来找他商议重要的事情。 这些事情是多日之前就有了结论，故而讨论起来倒也顺利，临到最末的时候，他们也问起了这王后人选的事情，自然是觉得孙平灵就是最佳人选、 芈梓没有当即拒绝，也没有当即答应，只是说起自己如今的长辈之后乐颐郡主一人，这终身大事，还得问问她的意思。 孙太傅面色沉沉的退了下去，只怕是在思索，如何让乐颐郡主同意立自己的女儿为后。 将改见的人都见完之后，芈梓反而没什么瞌睡了，去外面散不散心，不知不觉间还是来到了莫子玉这里。 他踏进院子里面，莫子玉坐在石阶上磨药，他走进，在她身边坐下。 “恭喜陛下，解决了一下心腹大患。”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如今这南楚的江山已经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了吧？” 芈梓淡淡的笑了笑：“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啊，这朝堂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安稳。如今朝堂之上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父王留下来的那一班老臣，一派则是以乐颐郡主为首的南方势力，他们暗暗较着劲儿，如今都希望能够掌控王后的人选。我平日里面也在苦苦平衡他们的关系，也是头疼不已啊！不过解决掉了东平王，的确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你的王后，难道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反正你有后宫三千，虽然王后只有一个，但是其他的妃位可以多一些啊，你总能够找到平衡的吧？” “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经够我烦心了，我可不想将来这后宫也不安稳。你说的是最省力的法子，不过将来的隐患也多。”芈梓说道，“我父王只有我母后一个人，当初母后连续生了两个女儿，大臣们建议父王纳妃，但是父王没有同意，第二年母后生下了我。父王跟母后是我见过的嘴恩爱的夫妻，因为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事实证明，后宅里面少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也能够少很多的破事！我的王后肯定只有一个人！” “很好啊！”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若是男人们都有你这也的觉悟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争风吃醋的事情了。” 芈梓坐的靠莫子玉近了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还是希望给绿俏报仇，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姑姑的背后站着南方豪族的人，如果他们乱了，南楚的根基要动摇，所以现在必须将他们稳住方可！姑姑想要让我立赵家的女儿为王后，若是在生下继承人，那么南楚的江山都要被南方士族的人把持了，这是万万不可的。他们的手已经伸的太长了，我必须要做些事情了。” 他看着莫子玉接着说道：“你再等等吧，一切都会如愿的。”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莫子玉说道，“如果有需要我跟秦逸的地方，只管跟我们说就是了。” 莫子玉停下来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着芈梓问道：“芈梓，你现在开心吧？” 芈梓脸上的笑意，略微有些僵硬，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问一下罢了，我看得出来，虽然你再解决一个个的烦恼，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但是你看上去并不开心。”莫子玉说道，“你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了，魄力手段智慧都不缺，但是你也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 芈梓垂眸说道：“他们都说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没有人问过我开不开心，我开不开心并不重要，对于所有人来说，南楚安稳繁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渐渐的，我也这么以为了，一切都要为一个帝王的责任而让步。我自己也在一步步的妥协，你是我唯一的坚持，唯一想要冒的险。” “谁都没有错，只是天意弄人吧。”莫子玉淡淡的一笑，“如果，我早些时候遇到你，或许一切都会改变吧。其实我们遇到的挺早的，好多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只是如今的我，你认不出来了而已。” 第四十九章 刘旭大婚 五月二十八日，刘旭大婚之日。 太子大婚，阵仗自是不必提了，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 不少人在多年之后，还能够回忆起当年的热闹。 皇家给了太子妃足够的体面与尊荣，只是这两人后来的结果也是叫人唏嘘，谁也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那种事情。 婚礼的整个仪式持续了一整日。 到了夜间，太子府依旧被道喜的大臣们的笑声所包围着，整个太子府仿佛是不夜城一般。 那边的笑声不断，刘昶清这里却显得十分的冷清，红绡问道：“世子可以出去看看热闹？” “成婚而已嘛，有什么好看的。”刘昶清淡淡地说道，“如果过去了，见到人还得笑，可是我现在一点都笑不起来！这腿摔断了倒也正好，不必去凑那个热闹了！” “世子不喜欢太子妃？”红绡问道。 “谁会喜欢她啊！”刘昶清冷笑了一声，“她的野心就差没有写在脸上了，也就在太后面前装的好，那儿有姜侧妃好啊！也是因为她，姜侧妃才回不来的，我不讨厌她讨厌谁啊！” “世子慎言，如今没有姜侧妃了。”红绡轻轻的一叹，“你好好的休息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明日都得去给太子妃请安。” “我知道了！”刘昶清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烦死了，烦死了！” 琼芳院。 “外面好热闹啊！”三夫人轻轻的笑了一声，“我是所为殿下的妾嫁进来的，虽然也是八抬大轿抬入王府的，但是却没有这个盛大的仪式，现在想来，却是有那么些许的遗憾，不过做了妾，也是没有办法的侍妾。”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说真的，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执意要嫁给殿下又如何？或许我现在是某个小官的正经娘子，他的权力不大，但是有两分才气，我们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他忙于政务，我教育子女。我相敬如宾，当然偶尔他也会有歪心思，想要纳妾，那样的日子或许无聊，但是却也幸福，不是吗？” 琪儿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着急的说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感慨啊？虽然今日是殿下大婚的日子，但是你也不能说想要嫁给其他男人的事情啊，这万一传到了这位新太子妃的耳朵里面，还不得给她发作的机会啊？夫人你不是说了么，让我们以后行事都小心一些，免得叫她拿住了把柄，夫人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 “听到外面的音乐，有些忍不住多感慨了几句罢了。”三夫人微微一笑，“不管如何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么？走吧，咱么去看看世子吧，这会儿世子也应当是孤独的吧！” 同时，谢璇被送到了新房。 她坐在床边，掀开了盖头，新奇憧憬又羞涩的偷偷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她终于嫁给了刘旭，成为了太子妃。 至于刘旭的心现在没有在她的身上也没有关系，反正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刘旭的心，她势在必得！ “太子妃，吃点点心吧！”侍女笑着端来了一盘点心，“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先垫垫吧！殿下也应该快到了吧！” 谢璇拿起了一块糕点，优雅的吃了起来，嘱咐道：“你们派两个人出去看着，别人殿下喝多了！” “太子妃还害怕殿下找不到房门么？”侍女捂嘴笑了起来，“殿下再怎么高兴，也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的。” “死丫头！”谢璇骂了一声，随后让侍女将点心端了下去，端庄的等待着刘旭回来。 只是做等右等，都不见刘旭的身影，侍女们着急了，急忙派人去请太子过来，总是要先掀开盖头喝了交杯酒才说啊。 只是派出去的侍女回来禀道，外面根本没有看到太子的身影，而那些大臣也一位太子入洞房去了，各自吃酒。 “什么？”谢璇一把将头盖的盖头掀了下来，“太子不见了？再去找，多叫几个人去找！” “是。”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出现了刘旭的身影。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摘下盖头，倒是不需要本宫动手了。”刘旭淡淡的嘲讽的说道。 谢璇笑了笑，说道：“方才听侍女说，找不到殿下的身影了，殿下去哪儿了？” “本宫的行踪还需要向你们汇报吗？”刘旭冷冷地说道。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侍女见此情形，怕他们在大喜之日争吵，急忙让太子跟太子妃和合衾酒。 刘旭端起酒杯，没有跟谢璇喝交杯酒的意思，自己将自己的那一杯喝下，随后将被子放在托盘内，未曾再看谢璇一眼，坐下伸腿，唤道：“脱靴！” 两个侍女急忙上前伺候。 谢璇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将酒喝了，咬牙忍了忍。 她随后在刘旭面前蹲下，笑道：“让妾身伺候王爷吧？” “不必了。”刘旭淡淡的一笑，他将侍女们看了一眼，“你们都下去吧。” “是。”屋子里面的五六个侍女全部退了下去。 在新房内，与刘旭两人单独相处着，谢璇脸上开始发烫，她害羞的垂下眸子，轻轻的唤了一声：“王爷。” 刘旭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她，随后自顾自的将衣服脱下，自顾自的睡下了。 谢璇站在床边，楞了一下，随后也将外衣脱下，躺在了刘旭的身边。 她抬手握住了刘旭的手，说道：“殿下，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刘旭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抽出来，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谢璇的双眸全部泪水，她忍了一下，哽咽的问道：“殿下当真就那么讨厌我吗？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你难道就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本宫早就跟你说过，本宫会给你太子妃的尊荣，但是其他的，你不要想了。”刘旭淡淡的说道。 “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们拜过天地的！”谢璇有些激动的说道，“就算是我之前有些不对的地方，难道殿下就不能够看在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吗？” “你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嫁给本宫，既然嫁了，有些话本宫也提前跟你说清楚了，那么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刘旭淡淡的说道。 两人再也无话，虽然静静的躺在一张床上，但是仿佛中间隔了一条银河一般，是他们这辈子或许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翌日，两人起了一个大早，入宫谢恩。 凤禧宫。 “见过皇祖母！”刘旭谢璇新婚夫妻下跪行礼。 太后十分的高兴，不过精神头却还是没什么起色，笑道：“乖孩子，乖孩子，都起来吧！” “谢太后！” 两人起身，太后又将谢璇拉到了身边，说了好一会儿体己的话，无非是让她早点生孩子，早点为皇家开枝散叶之类的。 谢璇一律害羞的答应着。 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太后又将刘旭叫了过去，叮嘱夫妇两人定要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太后没了年轻时候的锋利了，她有些糊涂了，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对了，世子的伤势好些了没有？”太后问道。 刘旭淡淡一笑：“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会那么快的？等他的伤势恢复之后，一定会第一个入宫给太后请安的！” “嗯，那就让他好生的养着！”太后笑道，“这个孙孙，哀家身为喜爱，太子妃，以后你就是她的嫡母了，虽然只长了他几岁而已，这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才是啊！她的母亲才去世不久，以后就要教给你来照顾了！” “是臣妾应该做的。”谢璇淡淡笑道，“臣妾不会辜负太后跟王爷对臣妾的希望的。” 给太后请完安之后，刘旭前去跟陛下商量政务，谢璇一个人先回太子府。 一上了马车，谢璇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她是爱面子的人，绝对不希望旁人看她的笑话，纵然心里面有再多的委屈，但是绝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她会给人看到的永远是自己最好最幸福的一面。 回到太子府之后，刘昶清与三夫人要前来给她请安。 三夫人倒是早早的就等着给她敬茶了，见到她如此恭顺的模样，谢璇还是颇为满意的。 “三夫人来得挺早的啊！” “给太子妃敬茶不过耽误了！”三夫人笑了笑，“这是规矩，乱不得！” “难为你如此的懂事。”谢璇淡淡的说道，“以后有你帮衬着处理太子府的大小事务，想必我也可以轻松一点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刘昶清也应该到了，只是一直到了中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就在谢璇即将发怒的时候，红绡前来告罪，世子身子不舒服，无法前来请安。 “身子不舒服？”谢璇冷笑了一声，“哪儿不舒服啊？可请了太医了？” “应该是得了风寒了！”红绡淡淡的说道，“多谢太子妃关心，已经叫了御医了。” “既然世子不舒服，那我也去看见世子吧！”谢璇起身淡淡的说道。 第五十章 我得为自己筹谋 “世子可感觉好些了？”谢璇笑吟吟的问道。 “御医都还没有来呢！”刘昶清讽刺的说道，“还是太子妃觉得一旦你到了，我就该觉得神清气爽？”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谢璇笑道，“只是听闻世子你身子不舒服，前来探望一二。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母妃，你的身体，我很担忧。希望你能够好好儿的好起来！” “多谢太子妃关心。”刘昶清淡淡的说道，“今日身子不适不能够给你请安了，改日再补上！太子妃应该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吧，我这里也不耽误了，不过是小小的伤风罢了，太子妃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那可不成，什么事情能够比世子的身体更加重要呢？若是怠慢了，殿下只怕要跟我生气了。”谢璇轻轻摇头，“我也等御医一道前来吧，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事情。” “太子妃懂医术？”刘昶清问道。 “不懂。” “那太子妃还是觉得比我的贴身丫鬟更加的懂得伺候我？”刘昶清继续问道。 “并没有。” “那太子妃留下也没什么用！”刘昶清淡淡的说道，“你看看啊，你在这里，我不能够睡觉，你也不自在，何必呢？太子妃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好了，我不过是有点小病，不甚打紧，就是以前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不曾紧张过。为了显示你的虚名，你留下名义上是照顾，而事实上还得我的侍女来伺候你，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倒是觉得有这个必要。”谢璇说道，“咱们是母子，但是之前却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我们未来可是要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的，这么疏离怎么能行呢？这正是个时机，咱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嘛，倒也不是为了虚名。还有这个天气已经渐热了，都能够感冒，一定是伺候不周！这太子妃此前一直没个管事儿的人，这上上下下的下人们必定怠慢，我倒是要整顿一下这风气，不然今儿是伤风了，明儿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太子妃这是在担心我呢还是在咒我呢？”刘昶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我倒是听明白了，太子妃初入太子府，想要拿我的人开刀立威呢！” “世子可不要误解了我的好意，什么叫开刀立威？”谢璇挑眉，“我是为了世子你好，想必你这里的伺候的这些下人看着你心软好说话，就糊弄着呢，你今日护着他们，他们不知道规矩厉害，明日闯了其他的祸，反而是害了他们呢！” “太子妃刚来就觉得太子府的人不知道规矩厉害，是在质疑父王御下无方？还是说，太子妃你出身谢家，觉得谢家的下人才知道体统规矩？”刘昶清冷笑了一声，“太子妃未免自视太高了，我院子里面的下人虽然比不上谢家的人，但是也是我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还轮不到别人管教！” “不过几个下人，世子未免反应过度了！”谢璇柔柔一笑，“有世子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是他们的福气。希望他们能够好好记得你对他们的恩典，日后好生伺候着，不再叫你病着了！来人，去催催，这御医到底什么时候到？” “是！” 说话间，御医就到了，为刘昶清诊断了一下，不过是小小风寒，不甚打紧，休养两日就好。 谢璇将屋子里面的下人都叫来，统统嘱咐了一遍，做足了主母的派头，方才离去。 “她必视为眼中钉，如今这一幅面慈心善的模样，委实叫人恶心。”刘昶清冷笑着说道，“我就是因为不是嫡子，却占着这世子的位置，不知道叫多少人眼红了，如今没了母亲，个个便是恨不得将我生吞入腹。” 红绡劝道：“世子何必在意她呢，有些事情可不是她说了算的，只要殿下最在乎的人是你，甭管是谁，都没法子撼动你半分！” “我自然知道父王看重我在乎我，只是这女人不简单，而且心思狠毒，有她在王府内，就好像有一直毒蛇在我背后盯着一样。”刘昶清说道，“父王现在还需要谢家的势力，只要她不出什么错儿，必然不会拿她如何的？而且以父王的秉性，只要她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也不会亏待她的。前面或许还会相安无事，一旦她生出了儿子，我便是她最大的威胁。” 刘昶清说着有自嘲的笑了笑：“我是庶出，母亲的娘家又没个支持，能够一步步走到现在，不过都是父王爱护罢了，也可能是因为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如果我再添几个弟弟，我在父王心里面师父还那么重要？” “世子，这些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想的，你从来都没有在乎我自己庶出的身份的，也没有怀疑过殿下对你的感情的。”红绡说道，“世子，近来发生的事情是很多，有些东西改变了，但是也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有些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刘昶清苦涩的笑了笑，“我以前能够生活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那是因为有人在保护着我，有人在替我谋划着，如果我背后的人都离开了，我只能够自己保全自己，不免要想得多些，没有法子。父王如今是太子，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我得为自己想明白才行啊！” 南楚，王宫。 朝堂推行了一条政令，以朝堂的信誉做担保，向天下百姓借债。 利息虽然不多，但是既然是朝堂作保，必然是稳赚不赔的。 手上有点闲钱的，银子在家里放着也就放着了，不如拿出来借点利息，这一条政令推行下去没有多久，便是得了不少百姓富贾的相应，这国库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只要国库暂时充盈起来，那么芈梓制定的其他的政策也便是一律推行下去了，对于南方豪族的经济也没有那么深了。 此举自然是引起了一些豪族的不满，但是芈梓态度强硬，根本不给他们谈判的机会，同时他派了专人前去南方，偷偷找人谈判。 南方豪族并非铁板一块儿，商人逐利乃是本性，便是更高的利息向他们借钱，不少人也开始心动，也纷纷将钱借给了朝堂，这朝堂的一下子就富裕起来了，那么南方豪族的人就更加没有了谈判的资本。 芈梓自然也不会着急动他们，他要做的事情是，慢慢分化蚕食他们，将这一块顽疾彻底的铲除掉。 如果南方豪族没了威胁，那么如今乐颐郡主最大的依仗也没有了，自然是心急如焚。 “你瞧，这是什么？”芈梓拿着一只浑身白色长毛碧眼的猫儿过来，“这是波斯猫，乃是暹罗进攻的，我瞧着十分可爱，拿给你给玩儿，你一天到晚都待着这里也不出去，免得你无聊。” 莫子玉瞧了一眼芈梓怀中那一只雪团子一般的猫儿，笑道：“你找了那么多的医书来，我每日光是看这些书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无聊呢！这猫儿我不留下了，我这里药材多，不适合养宠物，你送给孙小姐吧，上回子跟她聊天，她好像说起过她喜欢猫儿。” “已经送过去一只了，我瞧着这一只可爱，就送过来给你把玩的。” “既然已经送过去一只了，这一只也送过去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叫两只背井离乡的猫儿能够做个伴儿！” “也罢，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再送给旁人吧。”芈梓说道，“我这一次是来感谢你的。” “哦？”莫子玉疑惑的抬眉，“为何？” “上回子你不是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向全天下的百姓富贾借钱以解燃眉之急么？我后来寻思了一下，这个法子可行，故而让户部理了一套完成的法***推行下去了，百姓的相应很积极，一下子几句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问题。我又派了人去南方，私下与那些豪族大户结交，以更高的利息跟他们借钱，这回子他们倒是康概的很，这国库一下子就充盈起来了！朝堂不缺钱了，那么南方就没什么威胁了！这一切可都是你的功劳！” 莫子玉淡淡一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不敢居功，真正有功的还是能够将这套政策制定出来的人，必然要权衡很多的东西的，再说了，百姓敢把钱拿出来，也是看中了朝堂的信誉，说到底他们相信你，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的君主！” “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我会让南楚彻底的强大起来的。”芈梓说道。 顿了顿，他又道：“你近来一直待在这里，都没有怎么出去走动过，可想要出宫去散散心？眼下这个世界，荷花开了，明月湖的荷花更是天下一绝，可去欣赏一下南楚的美景？” 莫子玉略微想了一下，点头道：“如此也好。这明月湖的荷花，早有耳闻，既然有这个机会，去看看也好。” 芈梓喜道：“那好，我这便去安排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第五十一章 引君入瓮 “是我的错，我不该小瞧了咱们这一位小君王！”一道叹息的声音从白色的帷幔内传出，“他自小被送往了北夏为质，回来之后也是根基浅薄，没有想到他的手段竟然会如此老道狠辣，短短时间，不仅站稳了脚跟，而且大权在握，将他周围的一切威胁全部都除掉了，他现在是南楚真正的王了！想必，也无人可以轻易动摇他了的权力与地位了。想当初他父亲完成这一切也花费了数年的时间，而他却不过数月而已，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一切还未到最后时刻呢！”齐幕煊淡淡的一笑，“郡主何必长他人威风呢？” “最后时刻？”帷幔被轻轻的拉开，里面的人正是乐颐郡主，“什么时候才是最后时刻？我已经输了，彻底的输了。想当初我就不该手软的，是我小瞧了他，从而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如今再要做什么，无异于飞蛾扑火了！” “如今这个时候陛下暴毙了呢？”齐幕煊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郡主是唯一的皇亲，这一切的事情还不是你说了算了吗？” “暴毙？”乐颐郡主轻轻的蹙眉，“那小子严防死守的，此事倒是说的简单。” “人都是有弱点的，陛下的弱点就是姜柳。”齐幕煊说道，“为了讨美人欢心，陛下明日将会微服出巡，前去明月湖赏荷。” 他说着，靠近了乐颐郡主两分，继续说道：“郡主做的事情，陛下必然全部都了然于心，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而明日或许才是郡主你最后的机会，成败全在郡主的一念之间了？” “你如何知晓此事？”乐颐郡主眯着眼睛问道。 “我在陛下身边待了许久了，有些事情我自然是有渠道知道。”齐幕煊说道，“至于敢不敢做，全看郡主了！” 齐幕煊说完，起身离开。 红娘很快就追了上去，小声的说道：“实在是没有想到芈梓那小子能够有如此厉害的手段，短短时间就将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其实还是说明少主你的眼光不错，当初没有看错人。” 齐幕煊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们是不是不该跟乐颐郡主接触，芈梓那边对我们似乎已经有了些防备了。”红娘说道。 齐幕煊淡淡的笑了笑：“无妨。” 红娘走了几步，又道：“少主，公主的下落有了些眉目了。” 齐幕煊顿住脚步，问道：“现在找到人了？” “还没有。”红娘说道，“但是已经查到了当初一个宫女抱着公主逃亡了北夏，知道了大概的方位了，已经派了人前去查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嗯。”齐幕煊点头，“有任何消息立即前来通知我。” “是。”红娘继续说道，“另外，长老们在催促着，说咱们进展的太慢了，还有宝藏，他们想要将宝藏挖出来之后，用来招兵买马，以做复国之用。” “一群短视之徒！”齐幕煊嗤之以鼻，“什么用都没有，只知道想要重回过去的辉煌，他们配吗？” “不管他们是否有能力，但是木兰的民众被他们控制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红娘说道，“他们是贪婪的，这一点我们知道了，但是百姓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蛊惑，真的前去挖掘宝藏。” “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齐幕煊说道，“为了这个子虚乌有的传说，或许会将北夏的人吸引去，到时候木兰的国土或许再一次受到荼毒，这群混蛋，为了贪图富贵，真的是连脸都不要了！” “他们坚信这不是传说。”红娘说道，“或许真的有宝藏存在，只是不管存在与否，现在都不是合适的时机，没有能力保护，找到了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只要没有太过分，就随他们而去吧。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跟他们斗心眼，多些人盯着他们，如果有什么异动，随时告诉我！” “明白。” 翌日，天色不错。 莫子玉吃完早饭之后，芈梓就派人前来接他出宫去。 她今儿穿了一身绿色的长裙，看上去颇为清新可人，来了这里许久未曾出去走走，外面的一切都显得陌生的很。 芈梓候在宫门口，带着笑意看着莫子玉走进，他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少了些帝王的霸气，恢复了不少少年的意气，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一般，还是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走吧。”芈梓先上了马车，随后朝着莫子玉伸手。 莫子玉没有扶着他的手，自己翻上了马车。 秦逸在马车外，抱着剑坐着。 车内，芈梓递上一盒点心：“吃过早饭了吗？这点心是方才我让人去买的，京城最有名的点心坊做的，跟宫里面御厨做的不一样，你尝尝吧。” 莫子玉拿起一块点心尝了起来，初入口时候有些苦涩，回味起来却甘醇，笑道：“的确是别有滋味。” “你若是喜欢吃，我让那点心坊的老板入宫去，每日都做给你吃。”芈梓微微笑道。 “那倒是不必，不能够为了我一个人的口腹之欲，让这京城里面的百姓都没有了口福啊。”莫子玉笑道，她将窗帘打开，看着外面的街道之上的景色，叹道，“这临沅倒是恢复元气了，百姓安居乐业。” “是啊。”芈梓点头，“临沅是天下脚下，自然比一般的地方好好些，我一定要让南楚所有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享受太平。”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到了明月湖。 按理说，赏荷最好的法子便是泛舟湖上，流连于荷花之间，但是芈梓却是直接带着莫子玉往高处走去。 “难道你带我去的视野比较好？”莫子玉疑惑的问道。 “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芈梓淡淡的笑道，“跟我来就是了。” 与此同时，莫子玉看到两个穿着他们同色衣服，打扮与他们也几分相似的男女一道上了停在岸边的小舟上，随后泛舟湖上。 “这是为何？”莫子玉心中更加的疑惑了，不知道芈梓的葫芦里面买什么药。 芈梓嘴角挑了一下，露出了一抹冷笑：“你不是想要为绿俏报仇么，等一下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莫子玉心中沉了一下，此事与乐颐郡主有关？ 难道是他设了一场局，引乐颐郡主入局？ 莫子玉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跟着芈梓一道来到了半山腰，半山腰上有一个凉亭，正好可以看到下方湖面上的一切。 只见着那一艘小船慢悠悠的一直划到了明月湖的中央，周围荷花盛开着，红色的荷花，绿色的荷叶，仿佛一直延伸到了天边一般，倒真是难忘的景致，若非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莫子玉倒是想要好好的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芈梓双手撑在栏杆上，盯着下方的湖面，轻声说道：“虽然我设下了一个局，但是我真的希望，她不要入局。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她不来，或许我还能够安慰自己，她还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她来了，只能够说明，亲情这种东西，在皇家，真的是一种奢侈品吧。” 风吹着他的发，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落寞。 只是芈梓的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在那一艘小船到了湖中心没多久，从水下便跃起了几个黑衣人。 水花飞溅，那一艘小船翻了，船上的两人落入水中。 在水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没一会儿的功夫，水面便浮起了一阵阵的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不一会儿就见着两个黑衣人拖着两具尸体朝着岸边而去。 芈梓的脸色很难看，同时还有一抹轻松。 莫子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芈梓艰涩的笑了笑：“是啊，该过去的总是会过去的。” 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下方，只见着黑衣人将两具尸体拖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内，与此同时，芈梓也挥了挥手，让他埋伏的人准备动手了。 下方的凉亭内。 “郡主，已经得手了！”手下的人黑衣兴奋的说道，“尸体在这里！” 乐颐郡主惊诧了一下，居然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她心里面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转念一想，或许这小子真的是色迷心窍了，居然私自出来不带侍卫在身边，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吧，当初将姜柳留下是正确的决定。虽然当初只是希望留下她，通过她与孙平灵相斗，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个臭丫头没有一点想要相斗的欲望。 她喝了一口酒，缓缓起身，款款来到了那两句湿漉漉的尸体的身边，随后在那一具男尸面前蹲了下来，轻笑了一声说道：“芈梓，别怪姑姑，姑姑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姑姑也有儿子，姑姑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当上王上而已。你已经很厉害了，到了下面也能够面对列祖列宗了！” 她说着将男子脸色覆盖在的头发拔了一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五十二章 除劲敌 “这不是芈梓！”乐颐郡主脸色发白，脸色颤抖着说道，“陷阱！这是陷阱！” 她突然起身，冷声喝道：“你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着数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如鬼魅一般闪出，将乐颐郡主一行人团团围住。 乐颐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居然没有斗过他！哈哈哈，我居然输给了他！我不信我会斗不过那个毛头小子！来人，给我杀！” 双方人马惨烈的相斗起来，乐颐郡主在侍卫的掩护下，急欲离开。 只是芈梓既然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怎么可能让她能够轻易的离开呢？ 芈梓在上面将一切收入眼中，此前那一股心痛与苦涩已经完全消散，脸上完全是属于帝王的冷酷与霸气，他挥了挥手，戈才出现，抱拳。 “收网。”芈梓淡淡的说道。 “是。”戈才随后带着几名侍卫一起下了去。 “我也去。”秦逸冷声说道，“我说过要为绿俏报仇的！” 莫子玉点了点头，秦逸随即跟上了戈才的步伐。 芈梓回过头来，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现在，能够威胁到我的权力的人，已经都消失了。” “可你看上去并不痛快！”莫子玉上前几步说道，“这些不是你最想要求得的结果。”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命运是相对公平的。”芈梓淡淡的笑了笑，“最可怕的事情是，我得到了皇权，但是却失去了自己。罢了，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未来的路将会到何方，也不会有什么觉得后悔的！走吧，咱们下去会会姑姑吧！” 等芈梓与莫子玉两人到了下方的时候，乐颐郡主的人已经全部被拿下了。 乐颐郡主倒是未曾如同她的手下一般被捆在地上，她体面的坐在凉亭内，喝着茶。 “见过陛下！” 听到声音，乐颐郡主的手稍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抬眸看了芈梓一眼，将杯中的茶喝了一口。 “姑姑。”芈梓走进，“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见面的。” “我也没有想过呢！”乐颐郡主浅浅的笑了笑，“我怎么会想到我的侄子会对我设下这样的陷阱呢？” “若非姑姑先动了杀心，又怎么会落入陷阱呢？”芈梓讽刺的一笑，“姑姑现在反倒是责备我起来了，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呵呵！”乐颐郡主冷笑了一声，“你能够成为今日南楚的王，我自忖也帮了你不少，但是你却一心想要将我赶出朝堂，陛下之薄情倒也叫人刮目相看！” “姑姑这话说的无理啊！”芈梓说道，“我感念姑姑的恩典，姑姑想要什么，凡是在我的底线之内，我无不答应，但是姑姑做的事情，实在是有损国本，姑姑的野心太大了，如果不加制约，南楚将国之不国！勾结南方豪族，意图以南楚的经济命脉挟持我就范，就此一点，我若是再不有所动作，南楚将来会如何，我不敢想象！若是朝堂被那些豪族架空，王权将荡然无存！南楚本就积若，那些短视的商人只会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怎么会为南楚的百年基业着想。怎么会为南楚的百姓安居着想？姑姑在选择跟他们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朝堂，背叛了天家，姑姑可知？” “是齐幕煊背叛了我？”乐颐郡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 “他只会选择跟强者合作。” “这个首鼠两端的小人，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他的。”乐颐郡主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有这等小人在身边，你也应该小心为上。” “我没有相信过他，我跟他从来都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莫子玉慢慢走近，冷冷的将乐颐郡主看了一眼，说道：“绿俏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罢了，为何连她也不放过？” “一个小小侍女的性命，未曾在我的考虑之中，杀了也便杀了。”乐颐郡主淡淡的说道，“我原本只是希望利用这个契机挑拨你跟孙平灵相斗而已，只是我失策了，没有料到你们二人竟然如此相信对方，也没有想到你会因为一个侍女如此的执着。” “她在你们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只是对于而言却是无可替代的姐妹。看你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任何愧疚的意思，想来人命在你的眼中，果真不值一提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本来无意参与南楚的事情，你若是让我早早离去，或许你今日也不止于此。”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乐颐淡淡的说道，“只是，我那一双孩儿，年纪尚小，我做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你留他们一条性命，将他们送回他们父亲身边即可。” “我答应你。” “如此，我便是没有什么牵挂了。” 乐颐说着，突然口吐了一口血水，随后倒在了桌子上面。 “姑姑！”芈梓一惊。 莫子玉说道：“她服毒了。” 芈梓深深的叹了口气，吩咐道：“戈才，将郡主的遗体带回宫安葬吧！” “是。” “我们回去吧。”芈梓说道。 “嗯。” 莫子玉走上前几步，拉住了秦逸的手腕，轻声说道：“终于为绿俏报仇了，你也可以放下一个心结了。” 秦逸点头：“希望绿俏姐姐在天上能够看到吧，杀她的仇人已经死了，希望她能够原谅我没有保护好她！” 莫子玉拍了拍秦逸的肩膀：“她会的。” 几人一道回了宫。 乐颐郡主意图行刺陛下，事情败露之后服毒而亡不是小事，说不定会引起朝堂的动荡，芈梓回去之后立即召集心腹大臣处理此事。 而莫子玉跟秦逸则是又开始收拾东西了，既然绿俏的仇已经报了，他们也该离开了。 “柳姑娘，你这是？”孙平灵瞧着莫子玉正在命人将院子里面的一些药材送往御医坊，心中奇怪的问道。 “这些药材我用不着了，送去给御医用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如今绿俏的仇报了，我也应该离开这里了。我一直都想要去找师父，现在终于是时候了。” 孙平灵走近几步，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说道：“我很矛盾，既寄希望你离开，又希望你能够留下。我看得出来，陛下是真的喜欢你，有你陪着，陛下才不会孤单，但是……” “他有你就够了。”莫子玉轻轻一笑，“他总有一日会明白的，你才是最合适他的那个人。如今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已经消失了，他可以大展拳脚了，你也一样，你虽然是姑娘家，但是也是一身的本领，也可是将你所以的本事施展出来，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了。” “柳姑娘，如果将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他，不要憎恨他，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孙平灵急切的说道，“我还是希望有些事情不要发生才好！” “你一直在说，我跟芈梓之间会发生什么，到底是什么？”莫子玉狐疑的问道。 孙平灵纠结的蹙眉：“我不能够告诉你，我只是盼着不要发生罢了，可是这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事情。” “罢了，我也不问。”莫子玉说道，“该发生就发生吧，若是命中注定，也只好坦然接受。只是若是我们不再相见，也谈不上相憎了！” 莫子玉将一切收拾好，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她该去跟芈梓辞行了。 郝鼎守在门外，抱歉的说道：“柳姑娘稍后再来吧，陛下这会儿太忙了。” 莫子玉淡淡一笑：“我是来跟陛下辞行的，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什么？辞行？”郝鼎的神色变了一下，不敢耽误，随后入内跟芈梓禀报。 没一会儿他便出来，抱拳道：“柳姑娘，请进吧！” “多谢！” 入内，关上门，莫子玉缓缓来到了芈梓的书桌前，笑道：“还在忙着呢？” 芈梓将手上的奏章放下，抬眸无奈而幽怨的望着莫子玉：“方才听郝鼎说，你是在辞行的？” “是的。”莫子玉点头道，“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只要等到为绿俏报仇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这么着急么？连一日都不愿意多留吗？”芈梓沉着脸说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去找师父。这一直都是我的打算，只是一再被耽误了。”莫子玉淡淡的一笑，“我跟师父也有两年多未见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可还好。” 芈梓起身，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说道：“所以，你还是选择离开我，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留下你吗？” “我说过，你并不完全了解我。”莫子玉说道，“既然我们就要分别了，我不放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或许会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真实的情况。我不是姜柳，这一具身体里面住着另一个灵魂，我叫莫子玉，是莫家的女儿，是过世的秦王妃。那一日我死了之后，在这一具身体里面又活了过来！这听起来像是梦话，可这就是真实的！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是人还是鬼？我不知道！” 第五十三章 反目 芈梓盯着莫子玉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脸色有些难测，走了几步，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方才说你是谁？” “莫子玉。” “莫子玉！”芈梓嘴里面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微动。 他忽的想起数年前，他被送去北夏的时候，路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脆生生的喝道：“放肆！” 难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熟悉的感觉。 难怪，她会为了莫家的事情跟刘旭闹翻。 当年他被送到异国他乡，路上惶恐害怕，是那个小姑娘陪他度过了最难捱的时光，难道她会说他们早就认识了。 自己记了多年的那个姑娘，与面前的莫子玉的脸逐渐重合，她们真的是一个人么？ 曲曲折折，自己还是逃不过她么？ 只是，世上真的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他抬眸看着莫子玉，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她说谎的痕迹，只是莫子玉坦然的回视，丝毫看不出在隐瞒什么，心虚什么。 莫子玉，莫晟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父王，害死了南楚无数精锐男儿的莫晟的女儿。 他以为莫家的人都死光了，被刘旭都杀光了，没有想到居然兜兜转转的，还剩了一个。 只是她已然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她，还能够算作是莫家的人吗？ “我要好好的想一下。”芈梓的脸色略略有些发白。 “我打算明日离开南楚。”莫子玉说道，“芈梓，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你也会越做越好的。他日再见的时候，希望能够看到你的另一番成就！” 芈梓垂眸没有说话。 莫子玉见此，也没有在说什么，转身离去。 不过她心里面一直放心不下方才芈梓的反应，或许正常人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感到诧异吧。 只是不管她是姜柳也好，莫子玉也罢，她始终都是她。 “姑娘，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青灵说道，“姑娘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南楚了，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王爷一直在等着你的。” “姜柳已经死了。”莫子玉淡淡一笑，“已经没有姜侧妃了，他也不必等我。他是太子，有自己的使命，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与其回到他的身边，看着他三妻四妾，彼此折磨，还不如大家彼此放手，相忘于江湖。青灵，你的家在北夏，你其实没有必要跟着我一起流浪的，你该回去，你还有自己的人生。” “我会回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青灵说道，“等确定姑娘不会有其他的危险之后，我会离开姑娘，去我该去的地方的。” “早点休息吧，我们明日一早赶路。” “好。” 翌日一早，天边才泛起鱼肚白，莫子玉他们便早早的起身，准备趁着天气凉爽，多赶些路。 大门打开，门外却是有着重重的侍卫，他们将莫子玉拦下了。 为首的乃是郝鼎，他有些歉疚的说道：“柳姑娘留步，陛下吩咐，没有他的允许，姑娘不得离开王宫。” 莫子玉眉头一蹙，不解的问道：“他为何会如此？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样好了，你去请他过来一趟，我当年跟他说清楚。” “等陛下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后，他会过来的。”郝鼎说道，“在此期间，委屈姑娘暂时留下了。” “你！”秦逸拔剑，“谁敢拦我们！” 郝鼎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知道秦公子的剑术高超，武艺出众，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杀了我的这些兄弟，但是王宫里面有几万的御林军呢，秦公子杀的过来么？” 莫子玉急忙将秦逸拉过来了一些，劝道：“不要动怒，或许有什么误会，等芈梓来了，说清楚就好。” 青灵也是一脸的疑惑，问道：“姑娘与南楚王上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昨天还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之间……先等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 莫子玉便是一直等着芈梓前来将事情说清楚，但是一连等了三日，也不见他的身影，不免有些不耐烦了。 “郝鼎，芈梓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想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莫子玉问道，“他会这么做总要有个原因吧？无缘无故的就不让我离开？他到底什么时候现身？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你去告诉他，要是他再不过来将事情讲清楚，我们就要闯出去了！” 郝鼎想了想说道：“柳姑娘稍安勿躁，我这便去见陛下，看是否能够将陛下请过来吧。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也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芈梓不愿意前来，就请孙小姐过来，她可能知道些什么。”莫子玉说道，“拜托了。” 当日下午的时候，芈梓终于现身了。 莫子玉急切的问道：“芈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何要将我们软禁，不让我们离开？” 芈梓盯着莫子玉的眼睛，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顿了顿，说道：“我们到里面去说吧。” 六月的天气已经带着几分暑气了，风吹过，带来些许的清凉之意。 莫子玉随着芈梓一道入内，她的神情有些焦虑，不过芈梓却是一派淡然闲适。 “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莫子玉问道。 “差不多了吧。”芈梓说道，“不过是暂时了结了一段罢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能够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莫子玉蹙眉问道，“为何短短时间，你的态度前后反差这么大。” “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芈梓嘴角挑了一下。 “因为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那些话？”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何还要问我？”芈梓的下巴微微抬起，透着一抹冷漠。 “我还是不明白，我是不是姜柳，有那么重要吗？” 芈梓盯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我在乎你是不是姜柳，你可以是任何人，只是不能是莫子玉！” “为何？” “莫晟害死了我的父王，害死了南楚那么多人，他是我的仇人，你怎么能够是她的女儿呢？”芈梓讽刺的笑了出来，“我自己更可笑，居然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害死你父王的不是俞南王吗？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那些也不过是刘旭想要杀我父亲的说辞罢了！”莫子玉冷声道，“你也相信？” “我为何不信？”芈梓笑了出来，“戈才从战场之上，从我父王身边活下来的，他看到了全部的经过，北夏背信弃义，莫晟默许了俞南王的行为，也就是说，我父王是被俞南王，你父亲合谋害死的！可笑，父王为了跟南楚的盟约，殚精竭虑，但是我南楚的精锐竟然沦为了北夏的工具，还有比这更为讽刺的事情吗？” 莫子玉咬了咬牙：“我父亲是北夏的元帅，他自然要为北夏的将士考虑，只能够说大家的立场不同。所以，你是想要杀了我，为你父王报仇？” 芈梓的眸子有些泛红，他自嘲的一笑：“就算我憎恨你的父亲背信弃义，但是我也从未想过要杀了你，从未。” “那你留下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芈梓有些无神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而已。” “既然我是仇人的女儿，留下我，你看到我不是更堵心么？”莫子玉说道，“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离开。” 威风拂过，窗棂传来了些许吱呀的声音，不远处蝉鸣声越近。 “留在我的身边，就让你那么的难受吗？比死还难受？”芈梓的眉毛轻轻的向上挑了一下，“我不会杀你的，既然留下让你那么难受，那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芈梓！”莫子玉唤住了芈梓离开的背影，她闭上眼睛，两滴泪珠滑落，“何苦呢？”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总该做些事情吧？”芈梓轻笑道。 “我终于知道孙平灵为什么劝我离开了。”莫子玉冷声说道，“她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不是因为她知道了我就是莫子玉，是因为你在将来打算对北夏开战，因为你憎恨着北夏，或许比憎恨西魏还有憎恨北夏！” “不错！”芈梓转过身来，厉声道，“我就是要让南楚强盛起来，将来对北夏开战！北夏如此背信弃义至两国盟约于不顾，堂堂大国，竟然如此无耻，它有什么资格成为诸国之霸主？南楚跟西魏损失惨重，北夏坐收渔利，世上岂有这么好事情？难道北夏就不该为自己丑陋而无耻的过往付出代价吗？你是北夏人，自然会为北夏说话，但是我作为南楚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为那些冤死的亡魂，求一个公道！” “若是开战，死的人只会更多！”莫子玉说道。 第五十四章 复仇 “那又如何？”芈梓笑了笑，“南楚的将士不怕死，只求一个公道！” “你疯了！”莫子玉几步走到了芈梓的面前，“你是见过战场的残酷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妻离子散！不管是北夏还是南楚，那些将士都是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父母，有妻儿，有兄弟，你何人心？你说过你要做一个好的君主，让你的百姓享受太平盛世的！” “之前的南楚是什么样的？夹在北夏与西魏之间，左右为难，但是他们享受到太平了么？因为南楚积弱，便是要受到北夏与西魏的欺负么？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有南楚强盛起来，只有南楚将北夏与西魏狠狠的打趴下，北夏与西魏才不敢轻视我们！还有我割让给南楚的十几座城市，它们既然是在我的手上丢的，我就一定会将他们给拿回来的！我南楚受到的屈辱，我难受受到的磨难，我南楚流的鲜血，难道他们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南楚不是北夏的对手。”莫子玉闭上眼睛，“你只是想要让他们用他们的性命，为你报私仇！芈梓，你太自私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心中的恨，我也不指望你能够明白！不错，现在的南楚，的确不是北夏的对手，但是不可能永远不是！终有一日，我会将北夏狠狠的踩在脚下的，你等着看好了！”芈梓冷声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说过，终有一日，我会将北夏狠狠的踩在脚下的，你就陪在我的身边，看着这一日的到来吧！”芈梓冷冷地说道，“听闻莫家的儿女都有着一颗赤胆忠心，那么你就好好儿的看看，北夏如何败在我的手上吧！” 芈梓说完，快速的转身离开。 莫子玉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她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是为了正义与和平，去不曾想到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南楚虽然积弱，暂时不会跟北夏开战，但是芈梓的心中的仇恨如果烈火一般燃烧着，只要这仇恨的火苗没有熄灭，这战事终有再起的时候，不管是北夏的百姓还是南楚的百姓，她都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为此而消亡！ 她现在也终于能够想通齐幕煊为何一直跟在芈梓的身边了，他们定然是一早就有想北夏宣战的打算，而齐幕煊更是想要借南楚的手以达到复国的目的！ 她按着太阳穴，为何事情会演变到现在？她该怎么做，才能够阻止将来会发生的一切，如何才能够打消掉芈梓的念头？ 没一会儿，青灵与秦逸入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芈梓暂时不会让我离开了。”莫子玉说道，“芈梓他将来想要对北夏开战。” “南楚对北夏开战？”青灵一副自己听错了的表情，“南楚本就积弱，如今更是元气大伤，而北夏现在如日中天，他拿什么跟北夏开战？若是真的开战，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罢了。” “贫弱不是他们会失败的理由，但是如果北夏失败了，那定然是因为我们太过傲慢。”莫子玉说道，“不管怎么说，芈梓心里面已经有了仇恨的种子，而且这一颗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的大树，那么他就一定会将他复仇的目的付诸于现实的。只怕没有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了，那么北夏面上随时面临着来自南楚的威胁。” “为何一定要芈梓取消复仇的念头呢？”秦逸淡淡的说道。 “怎么说？” “阿姐，你是北夏人，自然是会为了北夏着想，我没有记忆，所以我对北夏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说这件事情。”秦逸靠在门边，双手抱着手上的长剑说道，“芈梓对北夏开战是因为想要复仇，有一日北夏如果对南楚开战呢，那么一定是因为野心，这两种欲望，没有谁比谁高贵之说，芈梓不会打消复仇的念头，同样的道理，北夏也不会打消吞并或者称霸的念头，所以战争一定会发生，迟或者早的区别而已。站在不同的立场，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谋求最大的利益，倒是也没有指责的必要。” “不去凭借南楚王上的做法正确与否，于我来说，我只是希望北夏不会有所损伤。”青灵说道，“我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殿下早点准备，或者说早点出手，将南楚的气消打消下去！” “芈梓必然已经布下了重重的侍卫，想要出王宫，不是容易的事情。”莫子玉按着太阳穴说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一下。” 青灵叹了口气：“希望殿下能够早点察觉到南楚的野心。” 暴雨来临之前，总是闷热的很，空气都显得黏腻腻的。 芈梓坐下翻了一下奏章，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想要去告诉莫子玉，只要她愿意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或许跟北夏的战事也不会再发生，只是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父王的仇，南楚的血，臣民的希望，割让的城池，那些东西他都不能够忽略！ “孙小姐！” 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芈梓烦躁的将手上的奏章扔到了桌子上面，又烦躁的走了几步。 孙平灵开门入内，将门合上，缓步走了几步，来到了芈梓的身边，轻声说道：“陛下，乐颐郡主服毒自尽的消息已经传了消息给西魏了，她的两个儿子也已经接到了临沅，西魏那边的意思是他们会派人前来将两位小公子接回西魏抚养。” “嗯。”芈梓点头，“送回去吧。” 孙平灵看着芈梓的背影，轻轻咬唇，蹙眉问道：“陛下为何要软禁柳姑娘？” “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芈梓不耐烦的说道。 “是臣女逾越了，陛下恕罪。”孙平灵说道，“只是臣女还是想要多说几句，柳姑娘性子甚烈，若陛下只是希望将她留下的话，这个法子，可能会适得其反。” “此事与你想得无关。”芈梓说道，“我跟她之间的确有些问题……我们的事情你不必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是。” 孙平灵退了下去，不过芈梓只觉得神情更加的烦躁。 两张面孔，两张不一样的面孔，这几日他渐渐让这两张面孔融为一体，他告诉自己姜柳就是他记忆里面那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小女孩，他憎恨她跟莫家有关，但是同时心里面竟然又有些许的窃喜，他心里面那个娇滴滴明媚媚的小姑娘竟然以这种方式活着。 第一次见到姜柳时候的那种强烈的熟悉或许就是上天对他的警告，但是他忽略了上苍的警告，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时至今日，他又该如何？ 他让她留在南楚王宫，是真的想要报复她么？说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日后，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爱他，便是对南楚的背叛，恨她，他又做不到。 到底该要他如何？ 外面电闪雷鸣，芈梓将窗户打开，让狂风吹了进来，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清醒片刻。 北夏。 刘旭是在大婚那一日受到芈梓除掉平东王的消息的，没有想到不到半个月，竟然受到了他又除掉了乐颐郡主的消息，他在心里面不免对芈梓开始警惕起来。 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只身回国，能够服众，率部击溃叛军，登基为王上，短短时间便能够站稳脚跟，除去劲敌，大权在握。 这是何其的城府与手段！ 刘旭不免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置于芈梓的位置，能够做到跟他一样好吗？ 南楚虽然弱，但是有这样一个强势而雄心勃勃的王上，崛起也不过是时日的问题，只是南楚的崛起对于北夏来说，是喜是忧？ 对于北夏来说，最好的便是看着南楚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但是却能够横亘在北夏与西魏之间，但是现在来看，他好像错误的判断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芈梓的能力！ 不过让刘旭更为介意的是，在除去乐颐郡主的过程中，竟然有姜柳的影子。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想着她的身影，轻轻叹息，你不是莫家的人么？你难道真的背叛了北夏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跃。”刘旭唤了一声。 “殿下。” “青灵有什么消息回来吗？”刘旭问道。 “绿俏死了。”青跃说道。 “哦？”刘旭蹙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就是芈梓登基的那一日。”青跃说道。 “难怪。”刘旭的眉头蹙得更深，“难怪那一日她不愿意见到我们……怎么死的？” “据传，与乐颐郡主有关。” “原来如此。”刘旭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原来她不是背叛了我背叛了北夏，她只是想要为绿俏报仇而已！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没有。”青跃说道，“如果殿下着急知道那边的消息的话，属下再派些人前去打探。” “罢了。”刘旭说道，“本宫也不是让青灵去当内探的，只要她能够保护好姜侧妃就好。至于消息，有必要的时候，她会传消息回来的。” 第五十五章 太后薨逝 “殿下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了谢璇侍女的声音。 刘旭不耐烦的蹙眉。 青跃说道：“属下去打发了她们。” “让她进来吧。”刘旭淡淡的说道。 “是。” 青跃出去，谢璇随即迎了上来，笑吟吟的说道：“青跃侍卫辛苦了，殿下在书房吗？” “殿下请太子妃入内。” 谢璇脸上露出一抹喜悦之色，结果侍女手上的红木托盘，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羹入内。 “殿下，今日炎热，这是妾身亲自煮的冰镇莲子羹，请殿下品尝。”谢璇微微笑道，“妾身今儿一大早就起床做了，念着妾身一片苦心的份上，殿下还是赏个面子吧。” 刘旭点头，端起来喝了两口，点头称赞了两句。 谢璇心中一甜，笑道：“若是若是喜欢吃，妾身每日都给你做。” 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大小姐，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喜欢上刘旭之后，竟然会让她卑微至此，一句小小的称赞，也会让她的心里面开出了花儿。 “不必了。”刘旭淡淡的说道，“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就好。” “妾身也只是想要为王爷做点什么而已。”谢璇苦笑了一下，“若是殿下不喜欢也就罢了。” “本宫让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跟你说。”刘旭拿起锦帕擦了擦嘴，“关于世子的事情，他的腿伤未愈，而且他每日还要念书做文章，就不必去给你请安了。本宫这里，以前也没有这规矩，世子学业为重，其他的能免则免吧。” “既然殿下开口了，妾身本不应该多嘴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殿下如今是太子，朝野上下的眼睛都盯着东宫呢，而世子更是被觊觎厚望，这个时候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不能够叫人挑出什么错儿来才是。”谢璇说道，“世子来给妾身请安，妾身也是觉得麻烦，只是这事儿到底是为了世子好。” “本宫既然跟你说了，便是做了考虑了。”刘旭说道，“你不必多言，照着本宫的话做就是了。” “妾身遵命。” 谢璇嘴上答应着，心里面却不免翻着白眼儿，刘昶清那小滑头，每一日都变着法儿的想理由不来给她请安，现在倒像是她在为难对方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青跃突然入内，脸色不是很好的说道：“殿下，太子妃，赶快入宫，太后的情况不妙。” “什么！”刘旭蹙眉，随后急忙往皇宫赶去。 刘旭带着刘昶清与谢璇到的时候，几个皇子以及皇亲已经到了，跪在床边流着泪低声哭着。 宣帝坐在床边，握着太后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皇祖母。”刘旭跪在床边轻声唤道。 听到孙子的声音，太后的眼中多了些许的光彩，她看着刘旭说道：“太子来了！” “皇祖母，孙儿来了！” “太子啊，是皇祖母对不起你啊！”太后哭了起来，“当初皇祖母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皇祖母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却什么都没有做。这些年来，皇祖母每每想起此事，还觉得心里面难受，难受啊！” “母后！”宣帝唤了一声。 刘旭也握着太后的手轻声说道：“皇祖母，孙儿是刘旭。” “你是旭儿啊，是皇祖母糊涂了，现在的太子是旭儿！”太后笑了笑，突然又哭了出来，“旭儿啊，皇祖母对不起你，你的母妃……哀家没有保护好你的母妃，让你小小年纪，没了娘亲，好不容易有个皇后对你视如己出，但是也……” “皇祖母！”刘旭将脸贴在太后冰凉的手上，“孙儿从未怪过皇祖母，孙儿记得，当初孙儿没了母妃之后，成宿成宿的哭，是皇祖母将孙儿抱在怀里哄这入睡的，皇祖母对孙儿恩重如山，孙儿怎么舍得怪罪皇祖母呢！”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太后浑浊的双眼淌出泪来，“老大，老五，老七，皇祖母对不住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啊！都是刘家的血脉，皇祖母心痛啊！” 老人家临走的时候，还念着她早逝的孙子们。 “陛下，太子！”太后一只手抓着儿子，一只手抓着孙子，“你们要好好儿的，这北夏的江山就托付给你们了！昶清，昶清你在哪儿？” 刘昶清急忙跪爬到了太后的床前，哭道：“太后，昶清在这里。” 太后的双眸已经看不清楚事物了，她的两只手朝着空气里面摸了几下：“昶清！” 刘昶清急忙握住了太后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脸：“太后，昶清在呢！” “昶清，你也好好好儿的，好好儿的长大成才，为你的父王跟皇爷爷分忧！”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哀家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说完之后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手臂开始慢慢的僵硬起来。 “太后！太后！”刘昶清扑在太后的身上哭喊道，“太后，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跟我说说话啊，太后！” 下方的皇亲哭了一片。 外面的太监高喊道：“太后薨了！” 宫里面的侍卫侍女跪下，伏地而哭，这个皇宫都在一种哀伤而凄凉的氛围之中。 “父皇。”刘旭跪在书房中央，宣帝此刻一只手撑着脑袋，沉思不语。 听到声音，宣帝回过神来：“方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陪葬的规格。”刘旭说道，“皇祖母生前简朴，一贯反对奢华，依儿臣的意思，不必越矩，” “此事你与礼部看着办吧，你在太后身边长大，必然也知道太后的喜好。”宣帝说道。 “是，那儿臣就着手去办了。” “太子。”宣帝一只手拖着脑袋，抬眸看着刘旭，“朕是不是一个非常令人失望的儿子跟父亲？” “父皇何出此言？”刘旭不解的问道。 “方才朕一遍遍的想起太后临终前的话，朕细细想来，也的确对不住许多的人，朕对不住三个儿子，对不住先皇后与你母妃，对不住云妃与郦妃，朕到底是辜负了许多人啊！而太后就是为了那些孩子们才忧虑伤身的，若是朕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或许就不会累的太后忧心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父皇比不再想了，不管如何，父皇总是在为了天下人着想。”刘旭说道。 “罢了。”宣帝叹了口气，“你退下，去办理太后的丧仪吧！” “儿臣遵旨。” 六月的阳光很明媚，蝉叫一声比一声快活。 刘昶清抹了一把泪，喝道：“来人将这些禅全部赶走！太后没了，它们竟然还敢在此唱歌！” 太监们不敢耽误，急忙拿起工具将停歇在树上鸣叫的禅全部赶走。 “世子！” 听到了谢璇的声音，刘昶清急忙将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回过头来，冷声道：“怎么了？” “世子是哭了？” “你便是如此铁石心肠么？你在太后面前伺候的时间不短，你能够嫁给父王也是太后赐婚，你现在难道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吗？”刘昶清咬牙道，“太后正是看错了你！” “世子，不是所有的伤心，都是靠眼泪来表达的。”谢璇轻轻的一叹，“这个时候，姜侧妃不在，不免觉得有几分遗憾吗？” “太子妃糊涂了吧？姜侧妃已经死了，皇爷爷下得旨意！”刘昶清冷声道。 “世子，那道旨意，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谢璇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她能够回来么？太后薨逝，她难道不回来奔丧么？如果她回来之后，殿下在撮合她跟殿下和好……” “你会那么好心？” 谢璇微微一叹：“我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开心一点罢了，我看得出来，与我成亲之后，殿下并不开心，或许真的只有姜侧妃回来之后，殿下的脸上才能够展露笑容，所以我希望借此机会，姜侧妃能够回来，而如果是世子你写信让她回来的话，她一定会心软的，殿下好好的想想吧！” 谢璇说完，转身离开。 刘昶清的眼睛微微一眯，陷入了沉思。 太后是简朴的人，葬礼隆重还是并不奢华。 老太太历经三朝，见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只是那一颗心肠却并未因为见惯了风浪而变得坚硬起来，她从未贪念过权势，或许她也曾有机会唾手可得。直到生命的最后，她最挂念的还是几个子孙，挂念着她的血脉。 比起皇权，人到了离世之时才知道亲情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吧。 而太后薨逝的消息，传到了莫子玉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这个消息是郝鼎传给她的。 听到太后去世的消息之后，莫子玉先是楞了一下，不过倒也不是很吃惊，早在北夏皇宫的时候，莫子玉照顾太后的时候，就大概看出来乐，老太太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熬了这么时日已经算是久的了。 其实算起来，太后还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吧。一生之中有诸多不得已，不管如何，她也想到将她的子孙护在她的羽翼之中。 到底缘分一场，却不能够送她最后一程了。 第五十六章 联姻 “姑娘，该吃饭了。”青灵端来饭菜，“还想太后的事情吗？” “是啊。”莫子玉轻声说道，“昶清很长时间都长在太后的身边，太后薨逝，他一定是很伤心的。” 青灵垂眸看了一眼饭菜，说道：“姑娘没有想过王爷也会很伤心吗？少时他便被太后抚养在身边，如今失去亲人的痛楚，定然如果当年失去贵妃一般。” 莫子玉拿起筷子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淡淡一笑，说道：“他身边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陪着了，何须我为他担心？青灵，太子妃对昶清好吗？” “这还是姑娘第一次问起世子的事情。”青灵说道，“世子的身份，为嫡妻所不容，不过那又如何？殿下爱护世子，将世子当做心肝，旁人的意愿无法左右结果。此前太子妃来王府的时候，倒是想过要讨好世子，只是世子跟殿下一次，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冷漠，她自讨了几回没趣儿，也就不去打扰世子了。这回子，若非太后身子不好，非要殿下成亲的话，殿下未必会娶她的。” “她始终都是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世子的嫡母，不管如何，世子与她该尽的礼数是不能够少的，世子除了刘旭，再无所依靠，越是如此，越不能够叫人挑出错处来！殿下年纪尚小，后母难为，太子妃不管怎么做，都未必能够叫刘旭满意，只是若是对世子严厉还好，最怕还是捧杀！”莫子玉担心的说道，“青灵，你若是离开南楚，回到北夏，一定陪在昶清的身边，督促昶清上进。” “姑娘若是不放心世子，自己回去看着不是更为放心么？”青灵轻轻一笑，“姑娘不必生气，若是回到太子府，我定然会好好守着世子的，姑娘放心就是。” 院子外，芈梓来到了门前，却驻足没有进去，沉默的站了半响。 “陛下为何不去入内？”郝鼎纳闷儿的问道。 芈梓没有回话，依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有没有想过用其他的方法离开？” “没有。”郝鼎说道，“他们一直挺安静的，没有人想要离开，包括秦逸。” “嗯。”芈梓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 一个侍卫不解的问道：“这姜姑娘不是还救过陛下的么，怎么现在陛下非要如此软禁姜姑娘呢？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可？” 郝鼎将他瞪了一眼，喝道：“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做好陛下吩咐的事情就行了。” “是。” 芈梓独自在御花园内走了一会儿，这会儿是盛夏，园子里面的花已经尽了，植物葳蕤繁盛，他想起刚回到王宫的时候，便是想要将王宫里面的一切都介绍给姜柳，将自己记忆之中最美好的部分都分享给她的，只是没有兜兜转转的，竟然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 这时候孙平灵迎了上来，禀报道：“陛下，西魏的使臣来了，准备将两位小公子接走，但是同时他们想要跟你谈一下。” “跟我谈谈？”芈梓微微蹙眉，“你去安排一下，就在下午吧。” “是。” 湖心的凉亭拂来了一阵微风，扫去了夏日的炎热。 “请坐。”芈梓淡淡的说道，“两位使者在南楚可还待得习惯？” “还好，还好。”两人笑了笑说道。 “听说两位使者有事情想要找我商谈？不知道是何事？”芈梓开门见山的说道，“两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 “既然陛下快人快语，那么我们也就直说了。”一个使臣抱拳说道，“西魏想要跟南楚和亲。” “和亲？”芈梓拿起酒杯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他的眸子微微一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问道，“南楚与西魏之间有血仇，有和亲的可能吗？” “陛下愿意将乐颐郡主的两个孩子归还西魏，说明陛下还是有跟西魏合作的意向的。”使臣说道，“一场大战，西魏跟南楚都收到了重创，唯独北夏坐收渔利，如今北夏强盛，南楚积弱，北夏随时都有并吞南楚的可能，唯有南楚与西魏联手，方能够抗衡！” 顿了顿，使臣继续说道：“其二，南楚未必与西魏之间有血仇，与北夏之间有血仇才是真的！北夏与西魏之间的战争，北夏偏偏将中立的南楚拉了进来，而后更是无耻的以南楚精锐为诱饵，迫使南楚与西魏两方残杀，他们坐收渔利，世上岂有如此无耻之事？唯有南楚与西魏结盟，合力攻伐北夏，方才有报仇的可能！” 他看了一眼芈梓的脸色，只是芈梓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他拿不定主意，还是继续说道：“其三，我们陛下愿意将他最宠爱的嫡女九公主嫁给陛下，九公主殿下温柔美丽，贤良淑德，与陛下乃是天作之合！” “哦？”芈梓轻轻的抬眉，“贵国九公主，我倒是略有耳闻，贵国陛下舍得将九公主嫁到南楚来？” “陛下一表人才，文韬武略，乃是九公主的良婿，怎么会舍不得呢？”使臣说道，“如果南楚与西魏能够皆为秦晋之好，这是对南楚与西魏都好的事情，希望陛下能够慎重考虑。” “两国和亲，乃是国事，既然是国事便不是我可以一人决断的事情。”芈梓说道，“此事我须得与百官商议一下。” “那我们就等着贵国的态度了。” 送走了两位使臣，芈梓独自一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和亲？与西魏和亲？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陛下，你喝多了。”孙平灵将芈梓手上的酒壶抢了下来，“陛下，你该回去休息了。” “你是？”芈梓醉眼盯着孙平灵看了一会儿，似过了许久一般，才将她给认了出来，“你是孙平灵，那个假小子！” “是臣女。”孙平灵轻声说道，“陛下，别喝了，回去休息吧。” 芈梓一把将孙平灵的手握住了，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南楚的使臣找我商谈的是什么事情吗？” 孙平灵略微一愣，随后浅浅一笑：“是为何和亲的事情？” “你知道了？”芈梓楞了一下。 “猜到了。”孙平灵继续浅浅的笑着，“从他们来这里开始就约莫猜到了西魏有此打算了。陛下是在为了此事烦忧吗？” “南楚与西魏联姻，让我去西魏的九公主。”芈梓看着孙平灵笑了笑，“你怎么看？” “娶妻乃是人生大事，此事陛下自己做主就好。”孙平灵嘴角有些许的苦涩的笑意。 芈梓微微眯着眼睛，他抬起了孙平灵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么？可是他们希望我娶你，他们希望我立你为王后！此事，你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陛下要臣女有什么想法？于私，臣女非陛下的心上人，无权干涉陛下的婚娶大事，于公，臣女也不过是一个大臣之女而已，比起西魏的九公主，自然是九公主对于南楚的发展更为有利了！”孙平灵说道，“于公于私，臣女都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多想什么。” “是么？”芈梓坐了回去，双手撑在腰后，眯着眼睛看了孙平灵一会儿，“你是觉得我应该答应这一次的联姻？” “这个要问陛下的心。”孙平灵垂眸说道，“不过站在一个南楚子民的立场，如今南楚积弱，自然少不了被北夏欺压，若是能够跟西魏摒弃前嫌，结为同盟，共抗北夏的，此事定然是利大于弊的，只是免不得要牺牲陛下的心之所系了。这是家国大事，到底也是陛下的私事，到底还是陛下自己说了算的。” “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芈梓向后扬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孙平灵招了招手。 “是。”孙平灵弯腰将芈梓扶了起来，“陛下，咱们回去休息吧！酒能伤身，陛下的身子乃是国本，以后万万要少饮酒，注意身子。” 孙平灵温柔的絮叨着，芈梓突然一下子将她抱住了。 “陛下！”孙平灵一惊。 “陪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芈梓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孙平灵心中一软，轻轻的拍着芈梓的后背，温柔的说道：“陛下放心，臣女不会离开陛下，臣女会一直陪着陛下，翼支付辅佐陛下，看着陛下实现心中的理想，看着陛下成为一代明君的！” “真的？”芈梓将她抱得更紧了，“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柳儿？” 孙平灵浑身一僵，她脸上浮现一抹落寞之色，随后急忙将芈梓推开，冷声道：“陛下认错人了，我不是姜柳，我是孙平灵！” 她盯着半躺在地上的芈梓，咬了咬唇，随后快步离开，未走几步，叫住了小七，冷声道：“陛下醉了，你去照顾吧！” “是！” 小七心中纳闷儿，孙小姐的脸色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平日里面她可不是这样的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虽然心中有疑惑，不过他是半分不敢耽误正事，急忙前去照顾陛下！ 第五十七章 醉吻 “哎呀，陛下，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小七急忙上前将躺在地上的芈梓拉了起来，“陛下，奴才扶你起来，你喝醉了！” 芈梓迷迷糊糊的起身，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问道：“姜柳呢？” “姜姑娘？”小七看了看左右，“这里没有姜姑娘啊！” “她走了？”芈梓的眉头皱了起来，整个表情都变得震怒起来，“她离开我了？她方才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她怎么能够走呢！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陛下要去找谁？” “姜柳，我要去找姜柳！”芈梓不耐烦的吼道。 “是，奴才这就带陛下去找姜姑娘！”小七忙不迭的说道。 随后他便扶着芈梓一道去了莫子玉住的地方。 郝鼎看着醉醺醺的芈梓，蹙眉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啊？” “陛下合作了，嘴上吵着非要见姜姑娘，奴才没法子，只好带着陛下过来了！”小七苦着脸说道，“郝鼎侍卫，快些开门吧，不然陛下又要生气了！” “好吧。”郝鼎吩咐侍卫将大门打开了，“可是陛下这醉醺醺的模样，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随后小七扶着芈梓入了院子里面。 只见着青灵跟秦逸都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人，冷声问道：“干什么？” 小七皱着脸说道：“快些让姜姑娘出来，陛下要见她！” “阿姐是他相见便见的么？”秦逸冷声说道。 “怎么跟陛下说话呢？”小七喝道，“你别多话了，快些让姜姑娘出来接驾就是了！” 莫子玉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出来查看，看着小七肩上醉醺醺的芈梓，蹙眉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哎呦，姜姑娘，你总算是出现了，陛下一直吵着要见你呢！”小七说道，“陛下，姜姑娘出来了！” 听到了莫子玉的声音，芈梓有些清醒过来，他抬眸看着莫子玉，笑了笑，醉醺醺的说道：“你来了？” “你看这儿？”小七向莫子玉求助。 莫子玉轻轻一叹：“先扶他进去吧！” “得了！”小七急忙将芈梓扶到了屋内。 莫子玉吩咐青灵去煮借酒汤，而另一边郝鼎不放心芈梓独自呆在莫子玉这里，要入内守护，叫秦逸给挡住了。 “小七，你留下伺候就好，其余人等，就在外面守着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入内。 芈梓此刻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盹儿。 莫子玉在主座上坐了一会儿，看着他叹了口气，随后摇着头打算回里屋，不再理会他。 就在经过他的时候，芈梓似突然醒了过来一般，一把抓住了莫子玉的手腕。 “松开。”莫子玉说道。 芈梓闭着眼睛，似醒非醒。 莫子玉挣扎了几下，但是芈梓抓得非常紧，她不满的说道：“别装疯卖傻，给我松开。” “我要成婚了。”芈梓突然睁开眼睛，冷冷的说道。 莫子玉眉头轻蹙，说道：“恭喜。请你松开我的手臂。” “我要成婚了，我说我要成婚了！”芈梓突然暴怒起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抓住了莫子玉的双臂，盯着她的脸，重复道，“我说我要成婚了！你听到没有，我要成婚了！我要有王后了！你到底有没有心，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成婚，是好事。”莫子玉说道，“等你成婚之后，你就是大人了，很多的事情，你就能够理解的更清楚了！” “我不是孩子！”芈梓喝道，“别把我当成孩子，别把我当成弟弟，将我当做一个男人好吗？我是一个男人！” 他吼着，突然朝着莫子玉的唇就吻了上去。 “你干什么！”莫子玉惊怒，急忙将芈梓推开，只是芈梓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朝着她的唇就咬了一口。 血腥的味道更加刺激到了他，他越发的放肆的啃着莫子玉的嘴。 “混蛋！”莫子玉将他推开，一巴掌打了过去。 而此时，小七守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姜姑娘怎么能够打陛下呢？可是他只感在外面默默地抱怨，不敢入内。 秦逸似乎也察觉到了里面的动作，他警告的看了一眼郝鼎，退后来几步，朝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着芈梓坐在椅子上低低的笑着，嘴角有些血迹，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上前查看。 “阿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着莫子玉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淡淡的说道：“没事，被醉狗咬了一口。” 秦逸看着莫子玉嘴上的伤口，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涌起一阵怒气，就要去揍芈梓。 莫子玉急忙将他拉住，倒不是要为芈梓说情，只是打了一国之君，这罪名可不小，他的侍卫就在外面看着呢，纵然是要打他，也得选一个无人的角落！ “算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他喝醉了。我们去外面，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发酒疯吧！” 没一会儿，青灵就将借酒汤熬好了，不过她可没有心情伺候南楚的王上喝汤，直接上碗递给了小七，淡淡的说道：“你的主子，你自己伺候吧！” 滚烫的热汤，小七烫的差点将碗给扔了，心里面一肚子气，面上还得陪好：“多谢姑娘！”谁让她主子厉害，他惹不起呢，连这身边的奴婢，他都得好生的招呼着，保不齐她主子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自己的主子呢！ 小七端着汤碗入内，伺候芈梓喝了半碗。 不过叫陛下就坐在这里，陛下也太不舒服了，这会儿回去吧，又太远了，叫龙撵吧，岂不是太声张了。 小七思索了一下，趁着莫子玉他们还在外面，就自作主张的将芈梓扶到了莫子玉的房间内，反正整个王宫都是陛下的，谁一张床又怎么了？ 莫子玉懒得理会，由他们去了，晚上跟青灵挤了一张床。 芈梓彻底的醉酒了，这一醉就是一夜，直到翌日天明方才醒了过来。 “陛下，你醒了？”小七小声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让御医来瞧瞧？” 芈梓宿醉醒来，头疼欲裂，他撑着身子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姜姑娘的房间。”小七说道，“陛下忘了，昨儿陛下非要来看看姜姑娘！” 芈梓按着太阳穴，有点印象。 他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果然是喝酒误事！ “姜姑娘就没有将我赶出去？”芈梓问道。 “陛下说笑了，这里可是陛下的家，哪有客人将主人赶走的道理？”小七笑了笑，“姜姑娘对陛下很好呢，还煮了借酒汤给陛下喝呢！” “哦？”芈梓突然抬眸，“真的？” “是啊！”小七笑道，“陛下，到了早朝的时辰了。” “知道了，起驾吧！”芈梓说道。 这时候姜柳端来了的一碗粥，方才之后没有说任何话，转身离开。 小七喜道：“这定然是姜姑娘熬的，专门为陛下准备的呢！” “说起来还真有点饿了，这饿着肚子，怎么早朝呢！”芈梓说道，“给我端过来。” “是。” 小七立即将热粥给芈梓断了过去，只是这药粥他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他一尝就知道了，这并不是莫子玉亲手做的。 心中涌起一阵失望，芈梓起身，淡淡的说道：“走吧。” 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面。 秦逸在练剑，莫子玉在欣赏，两人不约而同的当做没有看到出来的人。 你们不理会我，我也不理会你们，哼！ 芈梓正准备离开的，撇见了莫子玉嘴角的伤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却记得不太明确，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心中一动，心跳加速了几下下，急忙快步离开。 “见过陛下！”郝鼎抱拳见礼。 “不准将我在这里过夜的事情说出去。” “是。” 芈梓快步走着，小七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小七问道：“我昨天对姜姑娘做了什么？” 小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陛下记不得了？” “废话，我若是记得，还问你做什么？” 小七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昨日强吻了姜姑娘！” “什么！”芈梓拍了拍脑袋，“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他瞪着小七喝道：“如此失仪的事情，你怎么不阻止我？” “奴才……奴才哪儿敢啊？”小七苦着脸说道。 “那姜姑娘没有对我做什么？”芈梓接着问道。 你指望姜姑娘对你做什么，小七心里面腹诽，面上挤出一抹更难看的笑容，说道：“姜姑娘打了陛下一巴掌。” 芈梓的脸凝固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难怪觉得有点疼。 “此事你若是敢透露半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奴才哪儿有这个胆子啊！” 芈梓快步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随后越发烦躁起来。 “陛下，走错了路了，该走这里，先回去还朝服！” “知道了！”芈梓瞪了一眼小七，恶狠狠的说道。 小七心里苦啊，这关奴才什么事儿啊！ 第五十八章 假传圣旨 “孙小姐。” 孙平灵手持芈梓的令牌，淡然道：“奉陛下的命令，姜姑娘可以离开了。” “是！”郝鼎心中觉得有些怀疑，不过这令牌是真的，他便也当做这是陛下的命令，他心中也是希望姜姑娘能够离开南楚，以免影响陛下的心绪。 孙平灵入内，径直走向了在窗边看书的莫子玉，轻声说道：“姜姑娘，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莫子玉将书放下，问道：“是芈梓的意思？” “不。”孙平灵蹙眉说道，“是我偷了他的令牌。” “偷令牌？”莫子玉的眉头轻轻一蹙，“那如果我离开了，是否会连累你？” “此事你别管，我自有法子应对。”孙平灵说道，“你快走吧，若是迟了，只怕就走不了了。” “嗯。”莫子玉唤了一声秦逸与青灵，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即随着孙平灵一道离开。 “是否需要属下送你们出城？”郝鼎问道。 “不必了。”孙平灵说道，“这里用不着这么多的侍卫，你指挥一下，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是。” 郝鼎目送他们几人离开的背影，随后将调用来的士兵各归各位，估摸着他们应该差不多出了临沅之后，方才去禀报芈梓。 “见过陛下！” “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芈梓抬眸疑惑的问道。 “属下是前来禀报陛下，所有的士兵已经各归原位了。”郝鼎说道。 “你什么意思？”芈梓蹙眉疑惑的问道，“谁让他们各归原位的？” “陛下不是准许姜姑娘离开了么？属下想着既然姜姑娘已经不在了，那么我们守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故而自作主张让他们回到了原来的岗位！”郝鼎抱拳道，“是属下做的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我什么时候准许姜姑娘离开了？”芈梓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喝道。 芈梓佯作惊诧，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不久前孙小姐拿着陛下的令牌说姜姑娘可以离开了啊，属下核实了一下，孙小姐手上的令牌就是陛下你的啊！” “什么？”芈梓旋即起身，看看了一下背后书架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果然是空无一物。 孙平灵居然胆子大到敢偷他的令牌，居然敢假传圣旨！ 岂有此理！ “下令下去，关闭城门！”芈梓说道，“不要让他们离开了！” “是。”郝鼎抱拳，退下传令。 芈梓咬了咬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书桌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我？我到底哪里让你如此不待见了？ 我在苦苦想着如何能够保住与西魏的合作，与你厮守，为此我可以不介意你的身份，你的身世，但是你呢，你脑子里面想得永远是如何离开自己！ 芈梓将小七叫了进来，迅速的换了衣服，随后带着几百御林军，追了上去。 临沅城外。 “我只能够送你到这里了！”孙平灵说道，“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多谢。”莫子玉微微一笑，“我会记得你的，如果换一个环境的话，或许我们之间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管我们的背景如何，但是我当你是我的朋友。”孙平灵说道，“我真诚的为你祝福着，希望你能够平安幸福。” “你也是。”莫子玉点头，“告辞！” “再见！” 莫子玉将马车的车帘放下，让秦逸驾车离开。 车内，莫子玉问道：“消息可传回去了？” “嗯。”青灵点头，“消息以及传回给殿下了，殿下会有所防范的。” “那就好。”莫子玉说道，“我已经尽了自己该尽的义务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只盼着有些事情永远不要发生才好。” 马车绝尘而去，孙平灵目送马车消失在了天际，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却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原地等待着。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芈梓带人追了上来，孙平灵将他拦下。 芈梓一脸阴沉的下马，冷冷的看着孙平灵，厉声喝问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了我的令牌，假传圣旨！” 孙平灵一脸平静的跪在他的面前，抬眸无惧的看着他：“臣女无愧。” “你说什么？” “陛下！”孙平灵说道，“臣女偷盗陛下令牌，还假传圣旨，自知是死罪，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陛下能否听臣女一言？陛下迟迟不愿意答应与西魏的联姻是否是因为姜姑娘？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却耽于儿女私情，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吗？再说了，姜姑娘本来也不愿意留下，陛下你到底还是做错了。陛下，你放她自由吧，为了她，也为了陛下自己！” 芈梓盯着孙平灵，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嘲讽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泛泛而谈所谓国家大义，但是你有真的想过我的感受吗？” “臣女只知道，陛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作为君主，一切当以国家利益为先，个人情感在大局面前可以忽略不计！”孙平灵倔强的说道。 “你父亲嘴上那一套，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芈梓冷笑道，“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工具！” 话落，他翻身上马，随即追了上去。 “停车！”莫子玉让秦逸将马车停下，“你们先走！” “姑娘，你想要做什么？”青灵问道。 “芈梓一定会追出来的。”莫子玉说道，“我想要跟他讲话说清楚，你们先行一段路程，在前面等我把。” “不行！”青灵不放心，“万一他不让你走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 “我心里面有分寸。”莫子玉说道，“你们且相信我就是！” “我留下陪你！”青灵说道，“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姑娘你的安危，我是不会离开姑娘你一个人的。” “那行吧，咱们共同进退。”莫子玉说道，“我在此下车，你们就在前面等我吧！” 莫子玉在一个树荫下的石头上坐下，等着芈梓前来。 秦逸将马车赶到了不远处，让马儿开始吃草，他则是抱着手臂，警惕的看着。 青灵则是偷偷的点了一支信号烟，让暗卫现身。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芈梓带着人追了上来。 莫子玉一脸平静的等待着。 见到她悠然的身影，芈梓楞了一下，随后勒住马缰，他挥手让侍卫在原地等待着，随后下马，朝着莫子玉走去。 “你在做什么？”芈梓站在莫子玉的身边，阴沉着脸看着他，冷声问道。 “等你。”莫子玉淡淡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会亲自追来的，所以我在此等你。” “为何要等我？”芈梓问道，“既然选择了离开我，这个时候应该跑得远远的才是，为什么要在此等着我？” “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清楚。”莫子玉说道，她看着天空，“这里的天，真蓝啊，比王宫里面要蓝多了！我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你不好，自己我更想要自由。”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属于什么关系，是朋友还是仇人？亦或者你还爱着我。我知道，留在你的身边，你会好好的待我，只是若是没有自由的话，在你身边跟在刘旭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恨着我，或许如同我恨他一般，勉强待在一起，不过是彼此折磨，互相生厌而已！芈梓，我是一只鸟儿，你没有办法关住我的，让离开吧，至少给我们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她走到了芈梓的身边，抱了抱他，轻声说道：“我说过，我盼着你的生命之中布满阳光，而不是被阴云覆盖，我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一片阴云。再见了，我的朋友！他日相逢，或许是在江湖，或许是在战场，或许我们会有刀剑相向的一日，但是此地，此时此刻，我还是将你当做朋友！” 她的心曾被两个男人狠狠的伤过，早已经千疮百孔了，早已经穿上了厚重的铠甲，她以为她此生不会再为其他男人而动心了，但是或许在某个时刻，却为他而动摇过。 芈梓依旧盯着莫子玉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许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曾发誓要守护你，却还是伤了你。你从不曾属于我过，是我强求了。我曾想过报复你，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报复你更加难受的还是我自己！” “你走吧。”芈梓说道，“我是南楚的君主，我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我们的缘分也止于此了，他日再相见，你若站在南楚的对立面，我依然不会对你手软的！” “明白。”莫子玉点头说道。 芈梓突然一把将莫子玉狠狠的抱在怀中：“你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中！” 话落，他旋即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数个黑衣人跳了出来，将芈梓围了起来。 芈梓横臂将莫子玉护在了身后，冷眸看着面前黑衣人。 莫子玉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九章 放我自由吧 “什么人！”芈梓喝道。 这时候，青灵说道：“姑娘莫怕，这是暗卫。” 暗卫？刘旭的人？ 暗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子玉蹙眉看着青灵说道：“青灵，你想做什么？” 青灵说道：“南楚王上对北夏的威胁不小，这个时候这是除去的好时机。” “你设的局？”芈梓在莫子玉的耳畔小声的说道，“你想要杀我？” “我不知道。”莫子玉说道，她看了一眼青灵，“青灵，叫人退下。” “姑娘！” “从道义上来说，此事并不应该。”莫子玉说道，“退下。” 青灵无法，只得让暗卫全部退下。 芈梓冷冷的看了一眼青灵，随后快步离开，翻身上马，带着侍卫一道离去。 青灵叹息道：“姑娘，既然有此机会，为何要放弃？” “青灵，你到底在想什么？在别人的国内刺杀别人的君主，你怕不是为了阻止战争，而是要立即挑起北夏与南楚的战争吧？哀兵必胜，到时候南楚必然举国皆兵，西魏趁机攻伐，北夏该如何应对？再说了，我没有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的打算。你说说你到底是想要保护我还是想要害我？”莫子玉冷声说道，“青灵，下一次你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可否跟我商量一下？” “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我当时只是想要为北夏除去敌人而已。”青灵垂眸道，“情急之下，没有预料到后果。” “如果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你便是自己离开吧。”莫子玉说道，“我这里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 “抱歉，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请姑娘原谅一次吧！”青灵低头道。 莫子玉没有再责备，几人稍微收拾了一下，随后驾上马车，继续赶路。 北夏，太子府。 “殿下，这是江南的一些特产，昨儿刚捎来的，哥哥今早上送了些过来，你尝尝吧。”谢璇端了一盘果子递到了刘旭的面前，“殿下，这果子还很鲜，你尝尝看啊！” 刘旭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笔下生风，淡淡的说道：“不必了。” 他画的是一个女子的肖像，虽然还只是一个轮廓，不过谢璇不过细看，还是能够辨别出来，这画中的人乃是姜柳，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咬了咬牙，谢璇嘴角挤出了一抹笑意：“殿下就算是将整间屋子都挂满了她的画像，她也不会回来了，殿下，你这是何苦呢？” “与你无关。”刘旭淡淡地说道。 “殿下，太后走了，她老人家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儿的。”谢璇继续说道，“殿下为何非要置妾身于千里之外呢？妾身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啊，你就让妾身来爱你好不好？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让妾身为你生孩子好不好？你将那个女人忘了吧，咱们夫妇二人过些平静的日子，难道不好么？” “皇祖母希望本宫娶你，本宫已经照办了，其他的事情，本宫无能为力了。”刘旭淡淡的说道，“我的私事，你以后不必过问。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退下吧。” “殿下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谢璇气得眼眶发红，“虽然殿下一直在冷落妾身，但是妾身从未在娘家人面前说半个字，但是妾身也是一个人，也是有尊严有感情的！” “过分么？”刘旭将画笔放下，抬眸淡淡地说道，“秦王大乱的时候，你带着巡防营的人就在祁王府外，看着王府内发生火灾，看着王府内的人受辱，比起你做的事情，你还觉得本宫过分吗？本宫倒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给你留面子了！” “什么！”谢璇的脸色白了一下，“殿下你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明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都这么久了，总会有一点风声透露给到本宫这里的。”刘旭淡淡的说道，“所以，本宫劝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有些事情手不要伸的太长，管得太多。” 谢璇全身开始发抖，她勉强的笑了笑：“妾身还是听不懂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 点到即止，刘旭也并未在继续深究这件事情，淡淡的说道：“你退下吧。” “是。”谢璇端着手上的果子从书房内退了出去，刚关上门，差点腿软摔倒，亏得侍女将她扶了一把。 侍女担忧的问道：“太子妃，你身子不舒服吗？” 谢璇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扶我回去休息吧。” 在回去的路上，谢璇听到了一阵笑声传来，凑上去瞧了一眼，只见着谢彗与刘昶清两个小孩儿正凑在一起玩耍。 “三妹！”谢璇冷冰冰的唤了一声，“回去。” “好。”谢彗无奈的跟她刚交的朋友告别，“再见了，我们改日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嗯，我们改日再一起玩。” 谢彗跟上了姐姐的步伐，边走边说道：“二姐，我方才跟世子接触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无礼粗鲁啊。” “你知道什么！毒蛇总是会将自己的毒牙藏起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就晚了，所以要及早防备！”谢璇冷声道，“以后不许再跟刘昶清再往来！” “是。” 谢彗倒是还挺喜欢刘昶清的，同时心里面也有些埋怨，她倒是隐隐约约的有听到一些事情，当初太子似乎想要提世子求亲娶她做世子妃的，但是二姐却突然去讨好太后，让太后赐婚，她才能够嫁给太子的。 虽然有些幽怨，倒是也没有去憎恨她二姐，到底还是她跟世子两人无缘吧。 而另一方面，刘昶清对谢彗的印象也挺好的，他不知道这么可爱天真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一个那么讨厌的姐姐，一个娘胎出来的，一个爹教的，还真是天差地别啊。 回去之后，谢璇将屋子里面能够砸的东西全部砸了，随后派人前去请她的兄长前来商议事情。 谢彗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轻轻的摇头叹息，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 没一会儿，就见着谢狄前来相见。 “大哥。”谢彗起身行礼。 “乖。”谢狄看了三妹一眼，随后入内，见到屋子里面一片狼藉，沉着脸教训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还比得在家里面的时候，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吗？你这臭脾气若不收敛一些，我若是殿下，也不会喜欢你！” 闻言，谢璇冷笑道：“我在殿下面前已经够温柔了，但是殿下呢，还是从来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是使了一些手段让他娶我，但是我也是一片真心啊，为何他体会不到呢？” 谢狄叹了口气：“你让我前来，就是为了听你诉苦了么？你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连丈夫的心也拴不住么？” “哥，我可是你妹妹！”谢璇哼了一声，“让你前来是有两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说吧。” “第一件事情，虽然姓姜的的贱人不能够再回来了，但是殿下还是忘不了她，我怕她将来改换姓名，再被殿下接到身边来，所以若是有可能，还是尽量将其除去！”谢璇说道，“她现在还在南楚，你在南楚不是有些人脉么，看看是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除去？” “还有一件事情。”谢璇顿了顿说道，“那件事情殿下发现了。” “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谢璇不耐烦的说道。 谢狄的脸色变了一下：“那殿下说什么了吗？” “没有。”谢璇说道，“此事殿下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说要拿我如何。” “这是好事啊。”谢狄说道，“你想想看，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但是却没有将此事禀报给陛下或者惩处你，要么说明殿下忌惮谢家如今的实力，要么说明殿下对你其实已经动了心了，他舍不得处置你，不管哪一种，此事都应该是一件好事。” “只是殿下如今对我不咸不淡的。”谢璇担忧的说道，“我害怕殿下知道之后，会更加的觉得我心肠恶毒。” “只要你对他有用，男人是不会在乎那么多的。”谢狄说道，“此事，你无需担心就是。还有哥哥在，有谢家在呢！” “那姜柳呢？”谢璇说道，“哥哥可有办法将她斩草除根？” 谢狄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会尽力一试的，尽量不会让她有机会再回到北夏的！” “此事，辛苦哥哥了！”谢璇轻轻一笑，“听哥哥所言，我这心里面也宽慰了不少。” “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你早日生下嫡子。”谢狄说道，“唯有如此，你的地位方才稳固。” 谢璇的脸色变了一下，她及其的好面子，自然不会告诉兄长自成婚一来，刘旭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次的，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哥哥说的是，只是这孩子的事情，都是随缘的，强求不来。” “你的肚子得争气，必须争气！”谢狄眼睛眯了一下，“未来殿下的继承人，必须有谢家的血脉才行！” 第六十章 司徒送信，客栈遇刺 南楚，王宫。 孙平灵跪在地上，面色冷清。 她的前方跪着她的父亲，正在跟芈梓请罪。 “无妨，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她此前辅佐我有功，也算是功过相抵了，不赏不罚。”芈梓淡淡地说道，“老师带她回去好生管教吧。” “老臣谢过陛下恩典。”孙泰扶手磕头认罪。 “另外，我答应与西魏和亲之事。”芈梓抬眸说道，“此事太师与礼部之人商量一下吧。” “老臣遵旨。” “平灵暂且留下一下，我有些话想要对她说。”芈梓说道，“太师先行退下吧。” “是。” 孙平灵平静的看着芈梓，问道：“陛下为何答应与西魏的联姻？” “你说的不错，与西魏联姻，对南楚大有益处，我身为君主，不能够做有损南楚利益的事情。”芈梓淡淡地说道，“我的父王，为我儿战死的将士，都在看着我，我不能够有半步差错。” “听闻陛下已经追上了姜姑娘了，陛下为何要让姜姑娘离开？”孙平灵不解的问道，“是陛下想通了吗？” “想通？想通什么？”芈梓呵呵的冷笑了一下，“想要她死的人很多，北夏她是回不去的，等她知道这天下虽大，未必有她的容身之地之后，她会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到我的身边的。刘旭给她的哪些护卫怎么可能护得了她的周全？她会明白的，天下之大，只有我才能够护她！” 孙平灵的心中一凉，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熟悉又陌生，她没有想到她记忆之中的那个赤城的少年，如今竟然将城府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到底是他长大了还是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让他彻底的改变了？ “臣女明白了。”孙平灵自嘲的一笑，“臣女无能，无法再辅佐陛下了，愿陛下万岁。臣女告辞了！” 她起身离开，只觉得背后芈梓的目光阴冷。 南楚，麟游县，客栈内。 “别躲躲藏藏了，出来吧。”莫子玉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房梁上落下，嘿嘿一笑：“果然瞒不过小逸的耳朵，说实话我这轻功，纵横江湖无敌手，就是逃不过小逸这耳朵！” “别拍马屁了。”莫子玉淡淡地说道，“为何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露面？” “这个……”司徒摘星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不是觉得对不住你，没脸见你么？我也不知道那齐幕煊的心机居然这么深，居然把我给利用了！我司徒摘星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利用呢！” “事情过了，你也是一片好心嘛，不过放在心上。”莫子玉轻轻一笑，“坐吧，这一次你找上我，所为何事？” “我不是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么？这一次来找你，是受到了你是师兄之托，给你送一封信。”司徒摘星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师兄？”莫子玉心中一喜，急忙结果信。 “师兄现在在何处？” “他回北夏了……”司徒摘星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 一边回答，他的目光一边瞟向了青灵，笑嘻嘻的问道：“美人怎么也在？你这是被刘旭赶出来了？还是追随我来了？” 青灵回了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北夏？那为何他会不辞而别呢？”莫子玉皱眉，“他真的回北夏了？为什么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他的事情，你别管了。”司徒摘星说道，“反正，他现在挺好的，你别问他担心就是了，这封信是他写给你的，当着我的面写的！” 莫子玉随即将信打开了，仔细看了起来，信上倒是没有其他的内容，只是容浅说起自己现在很安全，并且正在处理一些要紧的事情，奇怪的是他让莫子玉暂时不要前去北疆找师父，师父现在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正在处理。 “我此前就打算去北疆。”莫子玉小心将信件收好，蹙眉疑惑的说道，“为什么师兄会让我暂时不要去北疆找师父呢？太奇怪了！” “他怎么说的，你怎么做就是，到底是亲师兄，总不会害你的！”司徒摘星说道，“我跟芈梓兄弟一场，此前因着给你通风报信让你去救刘旭，跟他到底也生疏了，也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一个是贼，一个是王，还怎么做兄弟？你们有何打算？我跟你一道好了，反正进来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一个人也寂寞。” 莫子玉一只手托着下巴，悠悠的说道：“我的打算被你这一封信给打乱了，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先睡觉！”司徒摘星说道，“等睡醒之后，或许就有了灵感了！” 话落，司徒摘星身子一窜，翻上来窗户，又回过头来跟青灵笑道：“美人，我的房间就在你们隔壁，晚上若是有空，咱们可以一起赏月饮酒，想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青灵拔剑，寒光一闪。 司徒摘星立即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莫子玉又将容浅给她的信看了一遍，还是不明白为何师兄不让她去找师父，还是说师父现在正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若是不顾师兄的劝阻，前去北疆，只怕会出什么差错。 “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青灵问道。 “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从北夏离开之后，我不是一直繁忙着就是一直在南楚王宫内，都没有来得及欣赏一下南楚的风土人情，现在我既然不着急去找师父，或许我们三人可以游历一下江湖，若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我也可以医治一下。” “姑娘有自己的打算就好。”青灵说道，“反正不管姑娘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的。” 暂且商定之后，几人各自睡下。 夜间，莫子玉突然被青灵叫醒，她蹙眉问道：“怎么了？” “嘘！”青灵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有刺客，姑娘小心！” 说话间，只见着门被打开了，莫子玉心中一沉，都这个时候了，到底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刺杀自己？ 青灵拔剑护在莫子玉的身前，接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冷冷的看着前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突然握剑朝着入内的黑影刺去。 黑影一闪，急忙说道：“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青灵惊讶道：“秦逸，怎么是你啊？” “这周围都是刺客。”秦逸冷声说道，“小心为上。” 就在这个时候，房顶突然传来了两声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瓦片被踩破裂的声音。 霎时间，两个黑衣人就从窗户跃了进来，他们手上的兵器闪烁着寒光，眼中杀气腾腾，朝着床上的莫子玉就毫不留情的刺去！ 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他们的目标就是莫子玉！ 青灵与秦逸两人迎敌，同时青灵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埋伏在周围的暗卫一起行动。 屋内又闯入了几名刺客，而屋外也传来的打斗的声音，应该是暗卫同他们已经斗在了一起。 屋子里面刀光剑影，秦逸剑法凌厉的迎敌，青灵则是护在莫子玉。 杀手虽然人多且攻势秘籍，在他们两人的配合之下，到底还是进不了莫子玉的身。 这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莫子玉观察着他们的招式，只是她不通武艺，没有什么眉目。 “留活口！”莫子玉说道，“小逸，留一个活口！” 秦逸的武艺比他离开北夏的时候更加的凌厉，屋子里面的杀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数十招之后，外面的打斗的声音已经渐渐停了下来，想来埋伏在外面的刺客已经被暗卫全部拿下了。 而屋内的刺客，也已经被收拾的七七八八的了。 剩下的两名刺客暗想应该是没机会完成任务了，便是想要撤退，一人刚跃出了窗户就叫窗户外的司徒摘星给踹了回去，晕倒在地。 另一人见此，干脆拔刀自尽了。 秦逸上前探了一下方才被司徒摘星踹晕的刺客的鼻息，说道：“还有一个活口。” “这种杀手牙齿里面一般都藏了毒。”莫子玉说道。 秦逸点头，随即握住了杀手的下颚掰了一下，随后将他点了穴道。 他抬眸冷冷的看着司徒摘星，说道：“为什么会有刺客？” 司徒摘星摊手，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你一来刺客就来了？”秦逸冷声问道，“是不是你将刺客带来的？” “我发誓，我没有。”司徒摘星快速的摇头否认，“我不是帮你们留了一个活口么，若是不信，为他就是了。” 与其同时，青灵早就有端来了一盆凉水，倒了下去。 刺客被惊醒，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 “谁让你来杀我的？”莫子玉淡淡的问道。 此刻想要咬破藏在牙齿里面的毒药，免得受到逼供的折磨，只是此刻两排的牙齿似完全不能够合上一般，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保留着最后一口骨气。 第六十一章 卿光阁 “不说？”莫子玉铺开了自己包袱里面的一排银针，“如果你不说的话，或许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我会用银针扎你的痛穴，你身上不会有伤口，但是会让你痛不欲生的。” 刺客还是倔强的沉默着。 莫子玉则是拔出了一枚银针，刺向了他其中一个穴位上面，刺客顿时皱眉，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莫子玉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又拔出了一枚银针，朝着另一个痛穴刺了上去。 “啊！”刺客痛苦的叫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也出来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招供的打算。 莫子玉再加针。 对方痛苦的惨叫起来，冷汗连连。 就在她拿起了第四根针的时候，刺客终于开口了。 “我说，我说，你把针拔了吧，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莫子玉将几根银针拔了下来，刺客大口大口喘着气。 司徒摘星一脸震惊的瞪着莫子玉，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颠覆了我对你的认识，没有想到你才是个狠人！这是我见过的招供最快的人，你这几针下去是有多疼啊？连这么个硬汉都受不了！” 莫子玉微微一笑：“你喜欢？你可以试试啊！” “不了，不了！”司徒摘星急忙摇头，“看来，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够得罪你啊！” “说吧。”莫子玉看着此刻正色道，“你的主子是谁？” “我是……我是谢家的死士。”刺客虚弱的说道，“任务失败，泄露身份，我回去也是个死字，你杀了我吧！” “谢家？谢璇？”莫子玉蹙眉，“谢璇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她居然还不肯放过我？” 青灵冷笑了一声说道：“太子妃妒心甚重，之前府上有一个侍女，因为殿下对她多笑了笑，她便容不下，非要毁了人家的脸！如今只怕是因为殿下忘不了姑娘你，让她醋意大发，这才想要派杀手前来刺杀你！想必，她心里面也十分害怕姑娘你有一日会再回去吧！” “谢家只是派了你们前来？”莫子玉问道。 “怎么可能？”刺客笑了笑，“谢家的死士何止万千？我们失败了，自然还有下一批死士前来，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岂有此理！”青灵喝道，“太子妃未免也太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将殿下放在眼中！姑娘，如果谢家还有杀手前来的话，我们留在外面就太危险了，这个时候能够保护姑娘，让谢家不再再出手的，只有殿下了。” “就算是被杀了，我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的。”莫子玉苦笑了一下，“谢璇想要杀我？让她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他怎么处置？”秦逸问道。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死士若是泄露身份，他被抓住之后也是生不如死，他也不敢逃，家人还是别人的手上呢，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吧。”司徒摘星说道。 秦逸看向了莫子玉，莫子玉点头，随后他便是一掌击中了刺客的头盖骨，刺客吐血而亡。 “我刚离开南楚王宫不久，他们就来了。”莫子玉轻声疑惑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她更加疑惑的看向了司徒摘星，问道：“你是怎么追上我们的？” 司徒摘星嘿嘿一笑：“你难道不知道卿光阁么？” “何为卿光阁？” 他用手指点了点几人，不屑的说道：“看你们几个就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这卿光阁号称知晓天下事，他们的探子遍布天下，街上的乞丐，客栈的小二，青楼的姑娘，耕地的农夫，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他们的探子，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他们得不到的消息！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绝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所以说，既然我能够买到你的消息，别人也能够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如此。”莫子玉轻轻蹙眉，“如此说来，只要我还在众人面前露面，我的行踪就避无可避了？” “差不多吧。” “我会将太子妃追杀我们的事情告诉殿下，让殿下去警告一下太子妃吧。”青灵说道，“她也不能够为所欲为啊！” “她可以完全不承认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他们能够找卿光阁，我们也可以。” 除了屋子里面的七八名刺客外，外面还有二十来具被击毙的刺客的尸体。 莫子玉吩咐将这些尸体处理了一下之后，天还未亮，就开始继续赶路，一直到了下一个县城之后，方才找了一个客栈继续休息。 小二带着几人上二楼的房间，好心的提醒道：“诸位是外地人吧？”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官府通报，近来有江洋大盗作案，你们晚上的还是还是不要出去为好！”小二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咱们县里面有一名神捕，邱捕头，他的武功高强，能力出众，肯定会将江洋大盗很快缉拿到案的！” “多谢提醒。” 四人刚放下行李，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见着十来个捕快冲了进来，直接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 秦逸拔刀相向，青灵护着莫子玉。 司徒摘星笑呵呵的问道：“诸位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报官，你们窝藏作恶多端正在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捕快冷声喝道。 “窝藏江洋大盗？有没有搞错？”司徒摘星呵呵一笑，“我们刚来这里，屁股还没有坐热呢，能够窝藏谁啊？” “嘴硬是不是？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贼眉鼠目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搜！” “住手！”莫子玉喝道，“我们刚来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你们就贸贸然的前来抓人搜查，是否有些不合情理？你们说我们窝藏江洋大盗，可有证据？” “你若是不心虚，怕我们搜查？”捕快冷笑了一声，“你这么阻止，是不是怕我们找出什么证据啊？给我搜！” “这个花瓶，不是咱们县太爷丢失的那一个么？”一个捕快眼尖的说道。 “赃物都在你们房间发现了，你们还不承认？”捕快冷笑着说道，“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你是个蠢货么？”司徒摘星嘲讽道，“我们刚刚到这里，小二跟店家可以作证，再说了，这里是客栈，谁会吧赃物这么大咧咧的放着。当自己家啊？非常明显，要么店家有重大嫌疑，这房间说到底还是店家的，要么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我们！这位大哥，你是聪明人，这么拙劣的陷阱应该瞒不住你才是啊！” “混账，我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捕快叫司徒摘星教训了几句，脸上挂不住，“我说你们有嫌疑就有嫌疑，跟我们官府走一趟吧！” 他说着，就要去抓司徒摘星的衣服，司徒摘星后退半步挡了一下，但是就是在两人有肢体接触的短短时间内，那名捕快突然倒地口吐白沫，随后两眼翻白！ “杀人啦！”一个捕快大喊道，“他们杀了邢捕！拿下他们，拿下他们！” “谁敢！”秦逸冷声喝道。 莫子玉蹲下，摸了一下地上捕快的脖子，然后轻轻的摇头，已经没救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个捕快说道：“是他们，就是他们杀了邢捕！” 外面的捕快让开了一条道，随后抱拳道：“邱捕头。” 只见着一个身材伟岸，面容冷硬俊朗双眸如炬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随意的便服，但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两只眼睛快速的扫着莫子玉他们几人。 “外地人？”邱铭冷声道，“为何要杀人？” “我们没有杀人。”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方才检查过了，他是中毒死的，但是这种毒至少要半小时之后才会毒发，所以至少半小时前，他就已经中毒了，而半小时前，我们都还没有来到这里。” 邱铭冷冷的看着莫子玉，随后蹲在查看了一下男子的伤势，的确是中毒而亡，没有任何外部的伤口。 “邱捕头，他们还偷了县太爷的花瓶，就是前天晚上被偷的那一批，他们肯定跟那些江南大盗有关系。” 邱铭抬眸扫了一眼那花瓶，淡淡的说道：“将店家带走！带上他的尸体，带上赃物，我们走。” “那他们几个呢？”捕快们问道。 “不关他们的事情。”邱铭淡淡地说道，随后快步的离去。 既然邱捕头发话了，剩下的捕快们不敢耽误，随即带上了赃物与地上的尸体，以及客栈的店家，随后离去。 “这不是莫名其妙么？”司徒摘星吐槽道，“这都什么破事儿？还好那个姓邱的明事理，要是都像那几个蠢货一样，我们还有麻烦了！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官府的人，以前被追怕了！” 莫子玉叹了口气，说道：“未必是巧合，或许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了，今日的种种，不过是耍我们玩儿罢了！或许对方还有其他的招数，我们须得小心一些才行啊！只是，是谁在掌控着我们的行动呢？” 第六十二章 太守 莫子玉他们没有再住客栈，而是随便找了一家简单的民舍，给了主人家一些银两，暂时借宿一宿。 只是到了半夜，他们还是被外面传来的喧哗声吵醒。 只见着他们所住下的民宿被包围了，外面全是官兵。 “怎么回事？”莫子玉蹙眉问道，“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似的。” 司徒摘星瞧着这阵势不太对，眸子一转，便运用高超的轻功先行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说道：“你们放心，等我脱险之后，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莫子玉瞧着青灵的动作，似乎是要召唤暗卫，说道：“外面是南楚的官兵，暗卫不方便露面，若是伤人，便是两国之间的问题，暂且让他们按兵不动，我们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青灵点头道。 秦逸将大门打开，莫子玉随后而出。 外面的官兵拔刀相待。 莫子玉将众人看了一眼，冷声问道：“敢问各位，我们犯了什么事，诸位要如此大动干戈？” 官兵分开一条路，只见着一个肥头大耳的总兵走了上来，喝道：“大胆贼子，你们无恶不作，现在还敢问你们犯了什么事情！你们已经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识相的赶紧投降，不然要你们好看！” “我们刚到这里，怎么就无恶不作了？”莫子玉冷笑了一声，“烦请解释一下，我们到底做了什么恶？” “呵呵！”那人哼了一声，“少他妈废话，我说你们作恶了就是作恶了，再不投降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逸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划过，他手上的长剑就落到了男人的脖子上面。 那人立即吓得面无血色，僵硬着身子赔罪，笑道：“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大侠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啊！” “奉谁的命令？”莫子玉冷声问道。 “这……奉了太守之名，将住在这里面的江洋大盗捉拿归案。”那总兵笑了笑，“大侠，老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饶命啊！” “太守？”莫子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堂堂太守，竟然会如此大动干戈的捉拿我们？看来我们到底要去一探究竟，这位太守与我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青灵，你守着他，叫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许乱动。”莫子玉说道，“我跟秦逸前去查看一下！” “是。” 随后莫子玉与秦逸两人立即行动，来到了太守府，秦逸翻墙而入，打晕了守卫之后，给莫子玉开了后门，随后又抓了一个侍女，问清楚了抬手蔡京现在的位置。 明亮的灯光，悠扬的曲子，娇俏的笑声从物质里面传出来，想来这位太守大人还是歌舞升平当中。 莫子玉与秦逸两人靠近了周围，只见着两名穿着红衣的舞女款款过来…… 虽然是盛夏，但是屋子里面确实透着一股子的凉意，原来是这屋子的四个角落都存放着冰块儿，看来这位太守大人是及其会享受的人。 屋内是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在畅饮，太守蔡京与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上首，下方则是几位本地官员作陪。 大门被打开，几名穿着红色舞衣，带着红色纱巾的舞姬鱼贯而入，她们并没有跳舞，想必应该是已经表演过了，随后没人找了一个男子陪酒。 莫子玉跟秦逸也混入其中，只见着莫子玉眼疾手快的将一个欲前往太守身边的男子舞姬挤走了，她款款过去，给那太守斟酒，与此同时，秦逸也是陪在了那年轻的男子身边。 两人正在交谈着，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个人，或者说两个舞姬根本不知道他们注意。 “我拜托的事情，太守大人能够解决吗？”那年轻的男子问道。 太守那是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赵公子放心，已经派人前去缉拿姜柳了，我便是将他们当做城中正在缉拿的江洋大盗处理，关入死牢，再言行逼供，她受不得刑罚自尽，如此下来，我手下的人口风又紧，如此下来，无人知道那姜柳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我相信太守的能力，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那位赵公子满意的一笑。 “且不知道那姜柳与赵公子有什么过节，难为赵公子你亲自走这一趟？”太守笑着问道。 赵公子叹了口气：“因为乐颐郡主。” “乐颐郡主？”蔡京楞了一下，“倒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事情，乐颐郡主的死与姜柳有些关系，公子这是想要为乐颐郡主报仇？” “非也！我们跟乐颐郡主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她死了也就死了，谁会为她报仇呢？”赵公子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我们南方的这些士族，将希望都压在了乐颐郡主的身上，这女人一死，我们阵脚大乱，芈梓个小皇帝有些手段，等他将外部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该跟我们周旋了！若是乐颐郡主没有出事的话，我妹妹或许就是南楚的王后了，芈梓又怎么会跟西魏联姻呢？” 他是南楚最大的豪族赵家的人？难道连太守都如此的巴结。 莫子玉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芈梓居然要跟西魏联姻了？他上回说起自己要成婚了，原来不是胡话，是他真的要立后了，只是没有想到南楚居然会跟西魏联姻！ 如果南楚与西魏结盟，那么对北夏来说，是绝对的威胁，且不知道北夏会如何应对呢？ 赵公子眉宇间露出了些狠色，冷声道：“你有所不知，那姜柳乃是芈梓的心上人，既然芈梓要跟我们斗，我自然要送他一份礼物好叫他痛彻心扉的！” “原来如此。”蔡京点头说道，“这位小王上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如果不给些教训，只怕将来实在是难以应付！” “总而言之，先将姜柳解决掉。”赵公子说道，“你若是将此事办好了，自然是找不得你的好处！” “那我在此先谢过赵公子了！” 说话间，就只见着大门被打开了，众人错愕的朝着外面望去。 莫子玉也诧异的往外看了一眼，只瞧着白天见过的那名捕头邱铭快步入内，沉着脸上前，一脸正气的说道：“大人，那些江洋大盗已经有了线索，不知道为何大人将可用之人全部派遣出去了？” “本官让他们去抓其他的人了！”太守淡淡地说道。 “大人，这些江洋大盗好不容易现身，若是再不捉拿，只怕下一次找抓他们就不容易了，他们还会继续危害百姓的。”邱铭的固执的说道，“属下知道大人是让所有人都去抓白日在客栈内的那一行人，我打听过了，他们的确是今日才到这里，并无作案的嫌疑，大人还是将人撤回来，捉拿真正的江洋大盗要紧，若是迟了，就来不及了！” 被下属当众教训，蔡京脸色不好看，咳嗽了一声，冷哼道：“该抓谁不该抓谁，本官难道不比你更清楚吗？本官让他们抓的人自然是对南楚更加有危害的人，至于那些江洋大盗改日再抓就是了，急什么！退下吧，别打扰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大人！”邱铭抱拳，“请以百姓的安危为重！” “放肆！”蔡京骂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指挥本官做事了？你一个小小的捕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脱了这身皮？” 邱铭冷笑了一声，将众人看了一眼：“与你们为伍，我邱铭不耻！” 他说着，就将自己的腰牌给扔到了地上，露出冷冽而不懈的笑容。 “大胆！”蔡京气得站了起来，“邱铭，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 他站起来的急，打翻了莫子玉手上的酒杯，酒水立即洒在了他的身上。 “贱人！”蔡京就要一巴掌扇了过去的时候，莫子玉往后退了半步，躲了过去，轻轻笑道，“大人息怒！” “你们！你们！”蔡京颜面扫地，气得脸都红了，急忙喝道，“来人！将他们两人拿下！” 只是迟迟没有人入内。 莫子玉轻轻笑道：“大人忘了你的人可是都被你调去捉拿姜柳了！” “你是什么人？”蔡京狐疑的看了一眼莫子玉。 “我？”莫子玉轻轻的将面纱取下，“我不就是你想要抓的人么？” “啊，是你！”蔡京大惊之色，“你怎么会在这里？邱铭，将她拿下，赶快将她拿下！” 邱铭冷冷的看着他：“我已经不是你的手下了！” 赵公子见阵势不对，急忙准备离开。 只是就在他打算站起来的时候，一直带着凉意的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一道冷幽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别动，不要你的脖子就要断成两截了。” “你又是何人？”赵公子颤声问道，一动不敢动。 “与你无关。”秦逸冷冰冰的说道。 莫子玉看着蔡京冷笑了一声：“芈梓有你这样的大臣，也是倒了大霉了！” 第六十三章 失踪了？ “你想怎么样？”蔡京眸子一转问道，“我的人找不到你，马上就会回来复命的，你们一定跑不了的。” “太守，乃是一方重臣，芈梓将如此重任交给你，你不思报效皇恩，反而与豪族勾结，意图对抗皇权。”莫子玉冷笑了一声，“此事若是让芈梓知道了，以他的脾气，你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吗？” “你以为你出得了这个门？”蔡京冷哼了一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若是没有把握能够出去，我们也不会来这一趟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你既然知道我，那么也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你之前喝下的酒里面已经被我下毒了，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你会肠穿肚烂而死。” 蔡京吓得腿一软，急忙跪倒了地上，哭道：“姜姑娘，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方才对你出手的，你大人大量赐我解药吧，我再也不敢了！” 莫子玉抱着手臂，想了想说道：“就算是我能够放过你，芈梓能够放过你吗？到时候你同样会死的很惨，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够帮你一把！” “姑娘请说！”蔡京哭着说道。 “你只要将这位赵公子押送回临沅，就说他想要贿赂你，但是被你拒绝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如此以来，你不但没有勾结贼人的罪名，还有大功一件啊！” “什么！”蔡京的脸色变了一下，“这……” 赵公子闻言，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姜柳，你这贱人，你敢……” “嗯？”秦逸的手一紧，赵公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蔡京为难的说道，“万一他见了陛下，把我给招出来了怎么办？” “你不知道怎么让他再也说不了话吗？”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会给你一种药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至于他的手嘛，在反抗的过程中不小心受伤了……” “这也是个办法！”蔡京说道，“这行得通吗？” “等到这位赵公子被押送回临沅之后，我就会将解药给你。”莫子玉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蔡大人，不要听着贱人胡说！”赵公子惊恐的说道，“这贱人坑你的，等你到了临沅，就是有去无回了！” 莫子玉含着笑意，让一脸为难的蔡京自己的选择。 “姑娘真的会将解药赐给下官吗？” “自然是说话算话的。”莫子玉说道。 蔡京狠了狠心，看看一下下面几个还在喝酒的属下，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人拿下！” 这几人乃是文官，那里做过这种事情，急忙手忙脚乱的将赵公子那捉住了，若非秦逸提前将赵公子的学到点住，这几人只怕还得费些功夫。 这时候，莫子玉又道：“我要先回去让你的人先回来，记得我们的约定，蔡大人！” “是，是！”蔡京急忙弯腰称是。 莫子玉给秦逸试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道起身离开。 刚出了太守府，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姜姑娘，请留步。” 莫子玉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小跑着追上来的邱铭，问道：“有什么事么？” “白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实在是抱歉。”邱铭说道。 “白天邱捕头明察秋毫，是我要感谢你。” “我已经不是捕头了，有那样的上司，这个捕头不做也罢。”邱铭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姜姑娘解围。” 莫子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若是不做捕头了，那那些危害百姓的江洋大盗怎么办？” “即便是不当捕头，我也可以抓他们的。”邱铭说道，“不吃公家饭，我也可以为百姓谋福的。” “邱公子宅心仁厚，是这里百姓的福气。”莫子玉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我的同伴还等着我回去汇合呢！” “我随姑娘一道吧。”邱铭说道，“如今那些江洋大盗的好不容易出现了，我得叫几个兄弟一起去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三人迅速的赶回了那家民舍，只是奇怪的是，这周围竟然空无一人。 那些官兵呢？ 莫子玉急忙入内，只见着里面也没有人影。 “青灵。” 毫无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人哪去了？ 莫子玉又找到了那一对夫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官兵呢？我的同伴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夫妇两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由得莫子玉怎么追问，都只是摇头。 从这两人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是这上百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其中还包括了青灵，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可发生过这种情况？”莫子玉问道。 邱铭要求：“这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们随即去了官府，并无一个官兵回去。 真的失踪了？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失踪呢？ 就在他们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之前快速逃走的司徒摘星又回来了，并且表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都看到了？”莫子玉急忙追问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且说我为了保存实力，打算先走一步的，起身也没有走多远，就是找个视野好点的地方关注着你们的动静。”司徒摘星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那么容易就把那小胖子控制住了，然后你跟秦逸就离开了。就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来了一辆轿子，那轿子里面的人没有露面，只是叫手下的人出示了一块腰牌，随后那些官兵便不听那小胖子的话了，这个时候一直控制着小胖子的青灵也被动了起来了，双拳难敌四手，又或者说青灵想要知道那轿子里面的人身份没怎么反抗，总而言之就是被带走了。我后来跟踪了一段时间，发现那男子带着官兵埋伏在了一个义庄外面。我寻思着，你们若是发现青灵不见了，定然会十分的着急，故而就先回来报信了！” “义庄？”邱铭蹙眉，“难道是去抓那些江洋大盗了？他们就躲在义庄内。我先去看看情况。” 莫子玉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等邱铭赶到义庄的时候，义庄内已经只剩下激烈的搏斗过后的痕迹。 “邱捕头。”一个受伤的官兵惊诧的喊道。 邱铭立即回头，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受伤了？你们是来找江洋大盗了吗？人可曾抓到了？” “已经抓到了！”官兵欣慰的说道，“我这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那些贼人已经被送往狱中了。” “何人让你们前来抓贼的？”邱铭又问道。 “抱歉邱捕头，此事没有提前通知你。”官兵说道，“之前太守命令我们捉拿一个叫姜柳的女人，无奈刘副被挟持了，我们也不敢妄动。没一会儿来了一位贵人，并且直接命令我们跟他一起前去除贼，我们不是不顾刘副的性命，只是不敢违抗贵人的命令，后来我们拿下了那名挟持刘副的女子，随后就前来这里擒贼了！” “贵人？”邱铭蹙眉，“什么贵人？” “东开侯芈戚啊！”官兵说道。 “原来是侯爷！”邱铭点头说道，“也对，上个月的时候听闻侯爷回老家养身子了。你既然受伤了，就快回去好好的休息吧！” “好嘞！” “东开侯芈戚？”莫子玉蹙眉，“想来青灵应该也在他那里，我现在若是去讨人的话，他未必会将人给我。” “听闻姜姑娘精通医术？”邱铭问道。 “略懂。” “这位东开侯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一直在遍访名医。”邱铭说道，“你可以去看看诊治一下，或许能够救出你的同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跟东开侯有些许的交情，可以帮忙引荐。” “倒是可以试一下。”莫子玉说道，“多谢邱公子相助。” 翌日一早，邱铭就带着男装的莫子玉一起拜访东开侯府。 “管家，侯爷在吗？” “在呢？”管家问道，“不过你也知道侯爷的脾气，一般不见人的，邱捕头还是回吧！” “管家且慢！”邱铭说道，“这一次不是我想要见侯爷，是我遇到了一位神医，能够医治王爷的疾病，故而带他过来给侯爷看看，兴许他真的能够治好侯爷的病呢？” 管家将莫子玉打量了一下，犹豫的问道：“这么年轻，会不会……” “管家放心，我以人格担保，不是骗子，再说了，那个骗子敢骗我？”邱铭说道，“烦请禀报一下。” “我这就是去。” “这侯爷回来之后，每日登门拜访的人太多了，他的身子本来就差，应付不过来，故而就谁也不见了！”邱铭说道，“不过这位侯爷的病缠绵多年，遍寻良医，若是能够将他的病治好，你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嗯。”莫子玉点头，“我尽量吧。” 没一会儿，那管家又出来了，这一次态度客气的多，抱拳道：“两位久等了，侯爷有请，两位贵客请跟小人前来吧！” 第六十四章 诅咒 莫子玉跟邱铭随着管家一路七弯八拐的到了一座竹苑外，在密密麻麻的竹林里面有一个十分简朴的院子，这倒是叫人意外，这侯府看上去倒是豪华，没有想到这位侯爷竟然住在这么简朴的地方。 “两位，里面请。”管家站在门外，弯腰请两人入内。 “多谢。”莫子玉与邱铭两人踏入院子里面，管家将门关上。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布衣荆钗的女子出来，笑吟吟的说道：“神医来了？快些请进吧。” “见过侯爷夫人！”邱铭抱拳行礼。 莫子玉心中略微诧异了一下，还以为此人是婢女，没有想到竟然是侯爷夫人。 “别客气。”女子微微一笑，“若是你能够医治好我的丈夫，你们才是我的恩人呢！” 说话间吴氏带着两人入了内屋，只瞧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坐在阴影中，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消瘦如骨头，十分羸弱。他略略的抬起眼睛，叫莫子玉心中微微的一凛，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顿时从背脊升起了一股凉意。 此人虽然病重，但是绝非善类，莫子玉心中默默的警惕起来了。 “坐吧，我的身子不好，恕招待不周了！”芈戚微微一笑，“夫人，上茶。” “是。”吴氏温顺的退下。 “两位请坐吧。”芈戚看着邱铭笑了笑，“你倒是许久未曾来我这里坐坐了。” “近来事务繁忙。”邱铭抱拳说道，“未曾前来给王爷请安。不说在下的事情了，我来给王爷介绍一下，这一位乃是柳公子，医术十分出众，所以在下带他前来给侯爷看看，或许他有好法子能够叫侯爷的身子好转。” “这些年来，我接触过的名医，不下十位，但是无人将我这病治好了。”芈戚笑了笑，“按理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我偏还是不甘心，想要试一试这运气，或许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能够有恢复的一日呢！” 芈戚看向了莫子玉，他狭长的眼睛轻轻的眯了一下：“柳公子，拜托了。” 莫子玉靠上前给芈戚把脉，他的脉象十分的虚弱，而且十分的奇怪，这脉象她此前从未碰到过，似重病，似中毒，又都不似。到底是因病缠绵还是因为****所致？ “侯爷平日里面有哪些症状？”莫子玉问道。 “症状嘛！”芈戚略微沉思了一下，“白日嗜睡，晚上反倒是没了睡意，胃口不佳，吃少许就会消化不得。最严重的的是，我晒不得太阳，一晒太阳便是从肌肤里面渗出血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被诅咒了，曾经有人诅咒过我的父亲，说他的子女将永远无法生活在阳光之下，那诅咒的话似乎实现了，我没有办法晒太阳，只能够在夜间行动！” 莫子玉没有皱得更深了，晒不了太阳？这倒是她头一回听到有人有这个症状。 天底下果真有人一晒太阳就会肌肤渗出血水么？ 为何听上去如此的渗人？ “柳公子，我原来见过的那些大夫都看不出我这到底是什么病，不知道柳公子有什么见解？”芈戚微笑着问道。 莫子玉抱拳道：“实话实话，侯爷这种症状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希望侯爷能够给我几日时间研究一下，我或许有法子能够医治侯爷的病症。” “哦？”芈戚大喜，“你还是第一个说能够医治我的病的人，我十分喜欢。” 莫子玉起身，深深作揖，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侯爷能够成全。” “你说就是。” “昨日侯爷在调用官兵的时候十分抓了一个女子？”莫子玉问道。 “好像有这么回事？”芈戚说道，“怎么，这女子是你的相好？” “她是我的侍女。”莫子玉抱拳道，“这一切都是误会，邱铭可以作证，都是那太守蔡京想要讨好赵家的人。” 芈戚的眸子再一次轻轻的眯起来了，他将莫子玉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柳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既然要为王爷治病，那么我也应该坦诚以待，我是姜柳，侯爷或许听说。” “何止听过，你的事情，多多少少我们都知道一些。”芈戚说道，“嗯，不仅仅医术了得，救死扶伤，曾经更是在千军万马当中救下了陛下，可谓是有勇有谋，还善良美丽！” “侯爷谬赞了。”莫子玉说道，“不知道侯爷是否能够将我的侍女还给我？” “当然没有问题！”芈戚说道。 这时候吴氏入内奉茶，芈戚将她叫到了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吴氏点头，随后退下。 “稍等一下。”芈戚说道，“我估摸着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好不了了，我已经吩咐下去给姜姑娘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居住，希望姜姑娘不要嫌弃！” “多谢侯爷。” “那姜姑娘先下去休息吧。”芈戚说道，“邱铭留一下，我跟你说一下昨晚上的事情。” “那我就先告辞了。” 莫子玉出了竹屋，一会儿就见着两个侍女上前，领着莫子玉去客房休息。 这侯府除了那一座竹苑特殊一些外，其他的地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雕梁画栋，倒也样样不缺。 “姜姑娘先休息吧。”两个侍女行礼道，“奴婢就在外面，若是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做的，只管吩咐就好。” “好。”莫子玉关上房门，先将房间内都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方才放心下来。 她不是很喜欢这个侯府，更是不喜欢那一位侯爷，这侯府里外都透着一股子的阴森之意。 只是芈戚的病情的确是奇怪，也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细细的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南楚的时候，芈梓给她找来了很多的古籍医术，似乎有提到过相关的症状，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理解有误或者说医书在传承的过程中有什么遗漏误解的地方，看来误解的是自己，这种症状是真的存在过。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吴氏前来敲门：“姜姑娘，你睡下了么？” 莫子玉开门，问道：“夫人，何事？” “这位是你的侍女吧？”吴氏指了一下她身后不远的青灵，“原来是是一场误会，我们误抓了姑娘的婢女，还望姑娘万万不要怪罪才是。” “既然误会，我怎么可能怪罪呢。”莫子玉微微一笑，“还要多谢夫人亲自将人送来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吴氏笑道，“姑娘只怕要在这里小住几日，侯府有些简陋，希望姑娘不要嫌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跟我提就是了。” “已经很好了。”莫子玉说道，“夫人费心了。” 吴氏点头，随后带着她的两个侍女离开。 “姑娘！”人一走，青灵急忙急忙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还以为见不到姑娘了，看到姑娘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我没事，见到你无碍，我也很高兴。”莫子玉说道，“你也吃苦头了，进来说话吧。” “我知道姑娘定然会找到我的。”青灵说道，“也算是司徒摘星那家伙有些用处了。我方才听说姑娘要在这侯府小住，为何？” “东开侯的病情严重，我留下看看是否可以医治。”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除去其他的因素，他的病情我还是十分的感兴趣的，若是能够医治好这类型的病，我的医术才算是没有倒退，日后才有脸见师父。” 竹苑内。 “哪些江洋大盗我给你抓住了，也算是解了你的心头之忧了。”芈戚说道，“只是你为何要跟蔡京闹翻呢？” “蔡京是个小人，我早就不想在他手下赶了。”邱铭冷声说道，“作为交换，姜柳此人，我也给你带来了，我们算是两清了。不过，姜柳不是有什么坏心肠的人，你不要伤害她。” 闻言，芈戚勾唇笑了笑：“难道我像是有坏心眼的人吗？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医治我的病而已，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 “若是如此，你直接登门拜访就好，何必搞出这些事情？”邱铭叹了口气，“只怕除了治病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芈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人，并非只有好与坏之分，更多的时候人是灰色的而且充满了无奈。我刚刚说过，我这个病就是个诅咒，我不是在说笑，事实就是如此，或许只有她能够解除这诅咒。我活不了多久了，她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必须要把握住，她是我唯一的生机，若是有的手段复杂了些，也希望你能够理解。” “若非她有可能救你性命，我也不愿意配合你演戏。”邱铭说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有什么无奈，只是人是我交给你的，那么我希望她离开的时候也是完整的。” “你且放心就是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芈戚微微笑道，“他日若是我能够恢复，别忘了我们的赛马之约就是！” 第六十五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清晨的凉风轻轻的吹着，几片树叶从树上落下，一直飘落到了一盏古琴边。 在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 这时候，一个红衣女子快步走来，脸色严肃的说道：“少主，发生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齐幕煊落下了一枚白子，淡淡的问道：“何事？” “你知道姜柳见到了什么人吗？”红娘问道，“她跟芈戚相见了。芈戚为何要见她？难道是想要用姜柳将他的病情医治好吗？” “他身上的毒，乃是从母胎内带出来的，这是属于他的诅咒，这世上无人能够解的了。”齐幕煊冷冷地说道，“莫说一个姜柳了，就算是尝百草亲自出马，未必能够成功，何惧之有？” “芈戚最近的动作很频繁。”红娘说道，“据说有长老偷偷来了南楚，与他秘密相见了，且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内容？” “芈戚的父亲当初叛离木兰的时候，曾经带走了三分之一的所谓的藏宝图，那些长老们如今是利欲熏心，想要找他不奇怪。”齐幕煊说道。 “此事奴家觉得有些麻烦，因为少主你反对他们去寻找宝藏，故而他们一直以为是以为少主你想要独吞，故而对少数你十分的不满。”红娘说道，“虽然他父亲当年是叛逃，但是芈戚的身上到底还是流着一般木兰皇室的血，你说那些长老们会不会有异心，想要扶持他？那份地图，一分为三，三分之一在芈戚那里，三分之一在长老们那里，三分之一在少主你这里，如果他们觉得达成合作，那么少主你的处境将会很危险。若是芈戚的身子一直这么下去还好，若是他的身子好转，将会直接威胁到少主你，所以还是需要早做打算才是！” 齐幕煊把玩着手上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将黑子随意的落下，淡淡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有必要见见我这位堂弟了！” “奴家这就去安排。”红娘想了想，“少主，姜柳既然已经离开了芈梓，那么她该如何处置才好。” “姜柳是北夏人，现在虽然离开了南楚，难免可能还会再回去，若是因为她，影响到了芈梓对北夏开战的决心就大大的不好了，所以她现在既然身边没有保护了，那么就尽快除去吧。记住，不要留下痕迹。”齐幕煊说道，“我收到消息，谢家似乎也想要她的性命，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是。” 东开侯府。 莫子玉开始每日早晚都去给芈戚把脉，并且观察他的症状，回去之后便是回忆自己所看的医术，仔细推敲药方，而秦逸与司徒摘星则是在侯府外候着，以应对意外情况。 如此倒也过了各自两日相安无事。 第三日的时候，传来消息，蔡京真的废了那位赵公子的双手，随后亲自押解他去临沅。 “姑娘，这是你需要的药材。”青灵说道，“据侯府的下人说，县城里面的都叫给你买来了，你看看还缺什么？” “够了。”莫子玉轻声说道，“这些已经够了，让他们不必再去寻了。” 这时候吴氏款款而来，还是布衣荆钗，远远便端庄的笑着：“不知道姜姑娘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挺好的，我没有那么娇气，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行了。”莫子玉说道，“夫人已经照顾的很好了。” “那就好，我是真的怕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吴氏笑道，“不知道姜姑娘有什么良方能够治好我的相公吗？” “差不多了。”莫子玉说道，“侯爷的情况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只是这毒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所以更为隐蔽也更为麻烦一些。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只是还需要在斟酌一下药方，毕竟侯爷的身子弱，我得调理一下药性，尽量不要在消耗侯爷的身子了。” “如此，就多谢姜姑娘了。”吴氏微微笑道。 夜色如墨。 一道黑影从窗户内钻了进来，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床上的人就捅了一刀。 只是这一刀下去手感不对，她立即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将被子掀开，只瞧着被子里面只是一个枕头而已，随即明白这只怕是一个陷阱，打算立即跳窗而出。 只是刚跃出窗户，落地就被一道渔网给裹住了，她倒在地上急躁的挣扎着。 这时候，莫子玉披着一件外衣，手上拿着一柄蜡烛，身后跟着青灵，两人缓缓走来。 莫子玉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这一次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想到吗？上回子在客栈里面差点被你们偷袭，我怎么可能还会再上一次当？每天夜里，我可是都布下了陷阱等着你们呢，终于等到你出现了，既然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这面罩也没什么用，自己取下来吧。” 那黑影还是不放弃的挣扎着。 莫子玉走进，蹲在她的身边，说道：“别徒劳了，这个渔网是定制的，你是没有办法挣开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谢家的死士，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冷冷的瞪着莫子玉。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被打开了，只见着几个护卫举着火把闯了进来，他们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的芈戚。 “侯爷，你怎么来了？”莫子玉问道，“抓了个刺客，倒是惊扰各位了。” “姜姑娘住在我这里，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十分的惭愧啊！”芈戚转动轮椅走了两步，目光冰冷杀气腾腾的看着渔网内的刺客，冷声道，“你让我太失望了！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莫子玉楞了一下，为何芈戚会这么说，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到底是？ “事到如今，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黑衣人嘲讽的笑了笑，“你是对我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这声音？这黑衣人是侯爷夫人？ 为何侯爷夫人要刺杀自己？ 莫子玉惊诧的回头，脑子里面一头雾水。 “是他让你动手的？”芈戚冷声问道。 黑衣人将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盯着芈戚看了一会儿：“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都在给你机会。”芈戚说道，“只是你再让我失望，现在居然连我唯一的希望都要给我了断么？到底是夫妻一场，你未免也太狠心了！” “不是这样的！”吴氏急忙否认，“她已经将药方写出来了，那么侯爷只需要按照她的药方服用极好，她就已经没有用处了，杀她一来是为了灭口，我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侯爷的身子已经痊愈了，二来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姜柳是他想要除去的人。” “将夫人拿下。”芈戚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随后他又看着莫子玉说道，“抱歉，是我管教无方，才差点让姜姑娘受伤了，我在此向姜姑娘赔罪了。” “我没事，侯爷也无须自责。”莫子玉说道，“本来夫人是侯爷的妻子，有些事情我不该多过问的，只是方才听夫人提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似乎是有人想要她除去我，我能够问一下此人是谁吗？” 芈戚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人姜姑娘也认识，或许还很熟悉，他就是齐幕煊。” “齐幕煊？”莫子玉蹙眉，这个家伙居然如此阴魂不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命令一个侯爷夫人亲自动手杀人？ “敢问尊夫人与齐幕煊的关系是？” “齐幕煊是我的堂兄。”芈戚坦然的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跟他既然是堂兄弟，为何我却姓芈。当年我的父亲离开了木兰来到南楚，遇到了我母亲之后，便入赘了，所以我是跟随母性。” 莫子玉心中再一次惊讶了一下，南楚的侯爷竟然是齐幕煊的堂兄？看来齐幕煊的势力远远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大啊！ 芈戚盯着莫子玉，顿了顿说道：“我们虽然是堂兄弟，但是我对姑娘你没有半分歹心，这一点姑娘请放心。只是内人也是木兰旧人，早些年收到了齐幕煊的蛊惑，认他为主，听命于他。只是我现在已经是南楚人，跟他自然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原来如此。”莫子玉轻轻的点头，“那么尊夫人就交给侯爷自己处置了。” “我会给姜姑娘你一个交代的。”芈戚说道，随后让人带走了吴氏。 院子里面恢复了平静，但是莫子玉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踩入了一个陷阱之中一般，只是谁在设下陷阱，谁又是陷阱里面的一枚棋子？ “姑娘，我觉得很奇怪。”青灵蹙眉说道。 “什么地方奇怪？”莫子玉问道。 “说不上来。”青灵轻轻的摇头，“但是我就是觉得似乎处处都透着古怪，这个侯府内，而且这位东开侯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姑娘来此为他治病似乎也透着古怪！” 第六十六章 长老阁？ 芈戚将一封休书推到了莫子玉的面前，说道：“这算是我给姑娘的一个交代了，我已经让她回老家去了，她既然奉那人为主，我也不能够再留她在身边了，只是她毕竟是我的发妻，照顾我这么多年从未抱怨一声，我不忍心要了她的性命，这一点还希望姑娘能够理解一二。” “我又没有受伤，这件事情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此事幕后主使者乃是齐幕煊，她也不通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莫子玉说道。 “姑娘心胸宽广，在下十分佩服。昨夜见姑娘似乎有所防备，是有人想要对姑娘不利么？”芈戚给莫子玉倒了一杯茶水，“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的势力虽然不大，但是在此地还算是说得上话，若是有需要做的地方，姑娘只管开口。” “实不相瞒，我正在被追杀，只是还不曾知晓是何人在背后搞鬼，或许那些杀手也是齐幕煊派来的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我现在既然住在侯府内，那些杀手想来也不敢闯进来的。” “不管如何，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姑娘的安全的。” “多谢侯爷。药方我已经写出来了，下人也去抓药了，侯爷按时服用就好，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找我就是。”莫子玉说道，“在侯爷服药的同时，我也会每日早晚两次为侯爷施针，以加速毒性排除体外。王爷，若是没什么其他的吩咐，那我就先告辞了。” “姑娘就不想知道关于齐幕煊的事情吗？” 莫子玉眉毛轻轻的抬了一下：“跳梁小丑罢了，单凭一个他，怎么可能复国？如今辗转在各国之间，也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你未免小瞧了齐幕煊。”芈戚喝了一杯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是木兰的皇子，一直想要复国不错。木兰现在虽然不成气候了，但是想要复国的人却不少，木兰遗民分散在各国，并且也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地位与实力，若是这些人联合起来，也会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其中有人专门负责将这些人联络起来，木兰人称他们为‘长老阁’，长老阁的人成为长老。” “还有这种说法，我竟然从未听说过。”莫子玉略微惊讶了一下，“想来这些人的联络定然十分的隐秘，不然不可能连北夏与南楚皇室都未曾听说过。” “你知道卿光阁吗？”芈戚略微一笑，问道。 “知道，一个买卖消息的地方。” “卿光阁乃是长老阁的一部分。”芈戚喝了一口茶，“木兰虽然亡国，但是残存的势力，比你想象的要厉害。齐幕煊想要复国并非异想天开，各国奔走，不过是想要引起各国混战，如此木兰才有可趁之机。” “这么说来，卿光阁也是齐幕煊的，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何还要藏身在北夏妓院打探消息？”莫子玉疑惑的问道。 “你说错了，卿光阁是长老阁的一部分，并不是齐幕煊的。”芈戚说道，“换句话说，长老阁与齐幕煊并不是在一条船上，说白了，想要复国的只有齐幕煊一人，而长老阁的人，只是想要眼下的安定与富贵而已。”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莫子玉疑惑道，“你身上也流着木兰的血……” “我这一身的病，都是拜这木兰血脉所赐，我曾无数次的向上苍祈祷，我希望自己跟木兰毫无关系，我希望自己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农夫，一个乞讨者，也比现在卧病在床要好，我现在是有富贵，可又有什么用呢，我连晒一晒太阳都做不到！”芈戚激动的说道，他随后又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该去恨谁，我原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的，我想要解脱出去，那么齐幕煊就必须从我的生活里面完全的消失！” “你希望我杀了他？”莫子玉蹙眉问道，“如你所说，齐幕煊既然还拥有我想象不到的势力，我可能杀他吗？” “我不是杀他，是我们杀他！”芈戚说道，“只有他死了，你我才能够安定，不然似昨夜那样的事情，还会无数次的重复上演。” 莫子玉垂眸思考了一下，随后笑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合作，我同意了。” “一言为定！”芈戚朝着莫子玉举起茶杯。 莫子玉回敬：“一言为定！” 与此同时，谢家死士刺杀莫子玉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刘旭的耳中了，他大发雷霆，立即招了谢狄前来问话。 “这是怎么回事？”刘旭将青灵飞鸽传书回来的信纸扔到了地上。 谢狄疑惑的将信纸捡了起来，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一变，急忙跪下，说道：“殿下，此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定然是有人想要诬陷在下！” “谁会诬陷你？”刘旭冷声说道，“是本宫的人在诬陷你吗？还是本宫让他们回来，与你对峙？” “殿下，属下没有派什么死士前去南楚刺杀任何人，属下敢于任何人对峙，此事纯属陷害，定然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谢狄信誓旦旦的说道。 “呵呵。”刘旭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谢狄你是本宫最看重的人，本宫也对你委以重任，本宫欣赏你的能力，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是没有本宫这一层关系也能够干一番丰功伟业出来，有你在，你们谢家可以再显赫起来，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挑战本宫的底线，毁了自己的前程！对于男人来说，建功立业才是正经事，至于女人之间的那些纷争，你少参与为妙。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被一些愚蠢的人给带偏了！” “殿下的教诲，属下铭记在心！”谢狄抱拳说道。 顿了顿，刘旭有拿起了一封奏折，说道：“这是父皇不久前接到的奏报，南楚竟然要与西魏联姻了。此事你怎么看？” “南楚与西魏联姻？”谢狄惊诧了一下，“这南楚与西魏之间可是不共戴天啊，怎么会开始联姻呢？他们真的能够不在乎他们中间的芥蒂吗？如果他们真的联姻，对北夏的危险是必然的，就怕他们会联合出兵，攻伐北夏，如此以来，北夏压力倍增。” 刘旭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此事是本宫的错，是本宫的判断失误了。本宫当初希望南楚是一个完整但不强大的国家，可以是北夏与西魏的一个隔绝地，本宫以为芈梓年幼，北夏能够控制住南楚，实在是没有想到芈梓手段很辣，而且敢跟西魏联姻。” “殿下。”谢狄抱拳道，“上一次的大战之后，南楚与西魏皆受到了重创，纵然他们联兵，也未必是北夏的对手，对此，殿下不必太过担心，而且南楚与西魏联姻还未曾定局，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步错，步步错。”刘旭说道，“我们现在不必寄望于南楚以西魏之间发生什么龃龉，倒是应该积极应变吧，若是他们真的出兵，我们还该如何应对，你是兵部尚书，此事你该早作决断。” “属下明白。” “退下吧。”刘旭淡淡的说道，“好好想想本宫今日的话，你自个儿要明白，什么对你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是，属下告退。” 谢狄松了一口气，退出了书房，谢璇候在外面，急忙上前了几步，拉住了谢狄的袖子，问道：“哥没事吧？殿下说什么了？” 谢狄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我派死士刺杀姜柳的事情已经被殿下知道了。” “什么！”谢璇的脸色也为之一变，急忙说道，“那殿下责备你了吗？他说什么了？提到我了吗？” 谢狄深深的看了谢璇一眼，说道：“没什么，殿下只是让我想清楚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事情。” “殿下什么意思啊？”谢璇略微沉默了一下问道，“殿下难道没有骂你吗？” “没有。”谢狄说道，“我先走了，你近来安分一些，不要惹他生气。” “那姜柳怎么办？”谢璇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了两抹嘲讽之色，“我可是听说了一个消息，南楚那位少主可是与她共度了一宿，两人之间只怕早就珠胎暗结了。我不知道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殿下还等她做什么？” “既然殿下已经起了疑心，那么此后关于姜柳的任何事情，你都不用有任何的动作，包括刚才那件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就行。” “那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一次的机会不成？” “你以为殿下的消息没有你灵通吗？你知道的事情以为他不知道吗？”谢狄笑道，“你现在去告诉殿下，相当于打殿下的脸，殿下即便是此后与姜柳两人一刀两断，也会将这个仇记在你的身上！” 谢璇心头惊了一下，急忙说道：“多谢兄长提醒，我知道该做什么。” “嗯。”谢狄点头，“随时放聪明一些，在你无法判断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确的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法子！” 第六十七章 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 在芈戚吃了两日药，莫子玉又为他施针两日之后，他的身子有所好转，看上去多了两分气色，胃口也好多了，对于侯爷的身子的好转，侯府上下都非常的欢欣鼓舞，对于莫子玉也是充满了感激。 这一日，阳光与厚厚的云翳遮住，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一股子的闷热将所有人都包裹着。 莫子玉正在给芈戚施针，芈戚带着一抹和善的笑意，说道：“昨日吃了大半碗米粥，晚上也睡得比以前好了些，姜姑娘的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也是侯爷你的运气好，就在此前我闲来无事的从几本古籍上看到过此类的病症，故而才能够依葫芦画瓢，为侯爷医治。”莫子玉淡淡一笑，“与其夸我的医术好，还不如说老祖宗的智慧令人惊叹，到了今日还是让我等难以望其项背。” 说话间，管家入内，禀报道：“侯爷，外面来了一位客人。” “什么人？”芈戚问道。 管家弯腰说道：“他说他姓齐，侯爷直到他是谁。” “齐幕煊？”芈戚的眉头皱了起来，同事看了莫子玉一眼，疑惑的问道，“他来做什么？” “或许是为了我而来的。”莫子玉说道，“是否需要我回避一下？” “这倒是不必。”芈戚说道，“他既然就是冲着你来的，那么让他见见你，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说就是。” 他看了一眼管家，说道：“将齐公子请来吧。” “是。” 不知道为何，虽然齐幕煊此人的确是阴魂不散，不管是在北夏帝都的时候，在南楚军营与王宫的时候，即便是到了现在还被他缠着，但是莫子玉对他却没有及其反感的情绪在。 或许因为她上辈子的生母是木兰圣女的缘故，她对木兰人心中还是抱着一股同情心吧。 若是他们没有在父亲跟哥哥的死上面搞东搞西的，或许他们之间还能够成为朋友。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齐幕煊带着红娘款款而入。 “见过侯爷。”齐幕煊边走边拱手行礼，不过神情间到没有多少恭敬的神色，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傲慢与不屑。 “齐公子不必客气，请坐。”芈戚歪着身子笑道，“这一位是姜姑娘，两人也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不知道齐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自然是来探望一下侯爷的身子的。”齐幕煊笑了笑说道，“不过看侯爷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不少啊。” “这两日身子的确是有多好转，不过这得多亏了姜姑娘为我医治。”芈戚说道，“姜姑娘医术了得，相信齐公子此前一定有所了解。” 齐幕煊将莫子玉扫了一眼，打开了折扇，淡淡一笑说道：“姜姑娘的医术却是了不起，连这顽症都能够医治，此前倒是我小瞧了姜姑娘的能耐呢！不过见到侯爷你的身子能够好转，我这心里面也是十分的宽慰呢！我有些话想要跟侯爷单独谈一下，不知道姜姑娘能够回避一下？” “不必了，姜姑娘不是外人。”芈戚说道，“我不知道齐公子想要说什么，不过是因为长老阁的人前来找我的事情罢了，你放心，这这幅身子骨，威胁不到你什么的！至于我手上那三分之一的地图，我没有给长老阁的人，但是我也不会给你的，总有一日，我会送给一个我想要赠送的人，只要将它送出去，我就能够摆脱这该死的命运了吧？” 闻言，齐幕煊大怒，他忽的站了起来，指着芈戚骂道：“这是木兰的秘密，你将木兰所有的事情都该她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将事情告诉她，有想过后果吗？我知道你憎恨自己的出身，但是不管你如何挣扎，你身上始终都流着一半木兰的血，这是你摆脱不了的，既然流着木兰的血，那么你就应该承担起木兰的责任！立即杀了她，只有死人才能够彻底的保守秘密！” 芈戚呵呵的笑了笑，说道：“姜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为何要为了木兰而放弃自己生的希望？齐公子你或许能够做到，因为你姓齐，但是别忘了，我姓芈，我没有那么伟大！所以，想要挡着我的面杀姜姑娘是不可能的事情！姜姑娘既然是我的恩人，我或许会考虑将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送给她也不一定呢！我只想做我的侯爷，反正木兰的事情我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芈戚，你别太过分了。”齐幕煊冷笑了一声，“你若是跟你的父亲一样背叛了木兰，你以为你会好过吗？” “是啊，我的父亲背叛木兰，得到惩罚的却是我，我已然如此了，难道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吗？齐幕煊，你不用吓我，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芈戚笑了笑，“父亲虽然时常跟我提起木兰，但是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木兰就已经没了，而我每一次听到木兰两个字，就只有无穷的恨而已，你可懂？” “我算是明白了。”齐幕煊收起了狰狞的神情，微微一笑，“你以为自己能够健康而长寿的活下去？你以为真的有人能够将你这一副虚弱的身子医治好？人有希望是好事，但是更可怕的事情是，希望之后的绝望！我们走！” 齐慕华带着红娘离开。 莫子玉蹙眉看了一眼芈戚，他似乎在故意触怒齐幕煊，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激齐幕煊动手杀了自己？ 似乎看出了莫子玉的疑惑，芈戚微微一笑，说道：“姜姑娘放心，我承诺过，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 与此同时，红娘跟上了齐幕煊的脚步，小声的提醒道：“公子，当心这是芈戚的激将法。” “我知道他在激我，但是今日的话，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齐幕煊眯了眯眼睛，“不过他似乎更想要激我杀了姜柳，既然姜柳才是能够将他医治好的希望，为何他还要如此？他到底在做一些什么打算？” 在莫子玉在侯府给芈戚治疗病情的时候，秦逸与司徒摘星两人也在外面处理事情。 他们跟暗卫合作了一次，再一次机会了谢家死士的偷袭，只是从那一次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谢家死士了，或许是放弃了，或许是在蛰伏暗中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 这一日，只见着两道黑影快速的落下，秦逸立即从床上翻身而起，拔出长剑，话不多说，直接朝着他们攻去。 对方却只是一味的躲避，并不还手，在秦逸的攻势越发的密集的时候，对方突然喊道：“少主，手下留情。” 秦逸一愣，收了剑，蹙眉问道：“你们是何人？” 这时候两人拉下了嘴上的面罩，单膝跪下了地上，抱拳道：“属下见过少主。” 他们抬眸疑惑的看着秦逸：“听闻少主失忆了，难道不记得我们了吗？” “你们是杀手堂的杀手？”秦逸说道。 “少主记起来了吗？”黑衣人欣喜的说道，“少主既然恢复了记忆，为何不回去跟堂主交差？堂主十分的担心少主的安危呢！”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记起来，我记得你们的招式，此前跟杀手堂的人交过手的。”秦逸淡淡的说道，“我真的是杀手堂的少堂主吗？” “这难道还有假不成？”黑衣人说道，“少主跟我们回去吧，堂主一直在等着少主回去呢！杀手堂是少主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且我们也有最好的大夫能够与少主医治，少主一定能够恢复记忆的。” 秦逸蹙眉沉默着，一方面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将一切都想起来，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一方面他又十分担心莫子玉现在的情况，两难之下，不知道该如何决断才好。 这时候，司徒摘星趴在了窗户外面，说道：“此事难道还用想么？” 他的话音落，两个黑衣人就准备朝着他袭去。 “住手！”秦逸喝道，“退下。” 两名黑衣人依然退下。 司徒摘星竖起大拇指，笑道：“有些少堂主的气势啊！” 他瞧着秦逸的脸色，朝着他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我们谈谈。” 秦逸走近，司徒摘星在他的耳边说道：“回去吧。” “可是……” “搞清楚自己是谁，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若是没有记忆，人就是每一根的浮萍罢了。回到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这样可以有助你恢复记忆，这是其一。”司徒摘星说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姜柳，但是你回去也是为了她好，你想想看你留下就是一个普通的武艺高强的少年，你若是回去呢，就是杀手堂的少堂主！等你恢复了记忆与身份再回来，以杀手堂少堂主的身份保护她，必然是比你现在的一番孤勇好好得多，你觉得呢？” 秦逸想了想，随后点头道：“我回去。” 司徒摘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回去吧，姜柳那里我会替你解释的。” 第六十八章 有的人，从未忘记过 “侯爷今日感觉如何？”莫子玉施针完毕时候问道。 “好多了，也清爽了许多。”芈戚微微一笑，“有劳姜姑娘了。” “无妨，这本就是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而已。”莫子玉轻轻一笑，“那侯爷先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好。”芈戚点头，待莫子玉的身影消失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目光也变得并凉了几分。 这时候管家入内，垂首道：“侯爷，齐公子还留在附近，并未离去。” 芈戚拿起一块白色的帕子，捂住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随后轻声说道：“他自然是不会离去的，不是杀了我，就是杀了姜柳，目的没有达成之前，他怎么会轻易离开呢？” “那侯爷有什么打算？”管家问道。 “既然齐公子想要达成他的目的，我们也应该助他一臂之力才是。”芈戚冷冷的笑了笑，“放松一下侯府内的戒备，让他的人有机会能够混入进来！” “小人明白了。” 蝉鸣依旧。 青灵端这一盘新鲜的水果入内，说道：“姑娘，吃些水果吧。对了，今儿见了司徒摘星，他说秦逸找到家人，回家了。” “找到家人了？”莫子玉抬起头来，轻轻蹙眉问道，“小逸的家人？是谁啊？可靠吗，他现在没有记忆，我怕他会被骗。” “照司徒的意思是靠谱的。”青灵说道。 “靠谱就好。”莫子玉轻轻的点头，“他一直都想要找回回忆，想要知道自己是谁，现在有了线索了，自然是极好的。跟着我一直流浪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能够回家安稳下来也挺好的。” “那孩子心思单纯，在武学上有极高的造诣，将来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代宗师呢！”青灵轻轻一笑，“照司徒的说法，等他将家里面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还会回来，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你的。” 莫子玉心中涌起一抹感动：“这傻孩子。” “对了，这两日我将这侯府逛了一圈，倒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青灵说道，“这侯府的守备看上去稀松平常，但是实际上及其的严密。” “芈戚的身份不一般，他只怕随时都在提防着被暗杀。”莫子玉说道，“这里的守备严密一些也是常事。” “别说是谢家的死士了，就算是杀手堂的杀手要闯入都不容易。这样的防备，比以前的祁王府还要严密，而芈戚只是一个侯爷，且南楚非大邦，他有这个实力吗？”青灵疑惑的问道。 “他除了是南楚的侯爷之外，还与木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他所言，木兰既然想要拉拢他，必然会给他一些支持的。”莫子玉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宝藏？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什么宝藏不成？他手上有三分之一的藏宝图，如此长老阁的才想要拉拢他？也就是因为如此，齐幕煊才会视他为眼中钉的，如果齐幕煊想要除去他，只怕得先要除去为他医治的自己。这两日咱们得小心一些，既然这侯府得了木兰的资助，说不定这里面有不少的木兰人，如果那位侯爷夫人一般，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人认齐幕煊为主，听他的命令行事。” “明白。”青灵点头说道，“咱们如同以往一样，更是更换休息的房间吧。” 又过了两日，这一日外面的是阴天，芈戚稍微可以出现在外面，他坐下外面的树荫下，贪婪的呼吸着白天的空气，随后命人摆下了棋盘，同时派人去姜柳前来对弈一场。 莫子玉欣然应允，她赴约而来，瞧着芈戚的脸色好了许多，心里面也是觉得欣慰，自己这几日的功夫算是没有白费。 “姜姑娘到了，请坐。”芈戚温和的说道，“今日棋兴大发，故而特意前来邀请姑娘一起对弈。” 莫子玉坐下：“我也许久未曾下棋了，既然你提起了，我便是也被勾起了兴致。只是我的棋艺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侯爷手下留情才好。” “姑娘谦虚了，请吧。” 莫子玉执黑先行，芈戚随后落子，两人一来一往的下了起来。 与芈戚如今温文尔雅又瘦弱的身子不一样，他的棋风特别具有攻击力，显得杀气腾腾的，莫子玉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这时候侍女前来奉茶，将两杯热茶放在了两人面前，随后侍立在一旁。 莫子玉思索着眼前的棋局，端起茶杯，正准备喝的时候，突然蹙眉，随后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芈戚，急忙说道：“别喝，茶里有毒！” “什么！”芈戚脸色一变，急忙将手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他立即喝道：“来人！”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在旁边侍立的侍女突然凶相毕露，她忽的从托盘后面取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莫子玉的方向就刺来了！ 莫子玉已经，嘴里面的那枚细小的银针便射了出去，正是射中了那侍女的眼睛。 侍女惨叫了一声，捂住眼睛急忙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周围的侍卫早已经反映了过来，急忙围了上去。 此时，银针之上的毒药发作，侍女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随后口吐白沫。 “姜姑娘没事吧？”芈戚急忙问道，“这侍女是侯府之人，竟然又做出了行刺之事，是我对不住姑娘啊！” 莫子玉抚了抚胸膛，方才倒是十分的凶险，她平静了一下之后，方才说道：“我没事，侯爷不必歉疚，倒是侯爷你，方才可曾饮茶？” “亏得你提醒的及时，还没有来得及喝！”芈戚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若是迟了些许，我只怕是也是凶多吉少，姑娘又救了我一次，我真是无以为报了。来人，将那贱人拖上来！” 侍卫将地上的侍女拖了过来。 芈戚看了一眼，说道：“查下去，查一下她的背景，她家中的人，若是有问题，不用留下了，不必来报。” “是。” “侯爷，她也是木兰的人么？”莫子玉问道，“你这侯府内有多少木兰人呢？” 芈戚瞧了莫子玉一眼，说道：“此事，我也拿不准。木兰国亡已经有十几年了，亡国之后木兰人便是逃亡各处，现在将儿女送入府上，我们也无法一一断定身份。”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那侍女突然睁开了眸子，将手中的一把白色的粉末就朝着莫子玉扔了过去。 莫子玉正在跟芈戚两人说话，根本就没有防备，那白色的粉末顿时就洒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顿时被刺激得睁不开来。 而这个时候那侍女叫侍卫从背后捅了一刀，倒地而亡。 芈戚着急的唤道：“姜姑娘，你没事吧？” 莫子玉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她脸上全是白色的粉末：“这粉末有毒。” 这个时候，给莫子玉送针具过来的青灵见此情况，急忙丢下了手上的东西，几步跑了过去，脸色惨白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姑娘你现在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我现在就去端清水来！” 或许因为眼睛看不到，莫子玉的听觉反而灵敏了一些，听出了青灵颤抖紧张的声音，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说道：“不要紧张，这毒不致命的，不能够用清水，我方才已经弄清楚了这是什么毒了，我给你说配方，你去配药，然后熬成药汁儿给我洗，速度要快。” “好。”青灵急忙说道，“姑娘快说。” 莫子玉将药方跟注意的事项跟青灵说了一遍，青灵点头，同芈戚说道：“侯爷，我现在就去配药，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 芈戚一脸担忧而抱歉说道：“这已经是发生在侯府的第二件事情了，我这心里也委实过不去啊，我曾答应过会好好的保护姜姑娘的安全的。青灵姑娘先去为姜姑娘解毒吧，这里就交给我就好，我会好好的看着，不会再让将姑娘出事的。” 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又看不到东西，莫子玉心中极度的慌乱没有安全感，她脑子里面一片乱糟糟的，她试图将近来发生的事情理一遍，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坐错了，才会导致今日的地步，只是脑子觉得昏昏涨涨的，没有半点头绪。 她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只得装作十分从容平静的跟芈戚说这话，顺便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必自责。 越是在这种脆弱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越容易思念，思念那些给过自己温暖与保护的人，父亲、哥哥还有刘旭。 在她想起了刘旭的时候，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去思念他的，只是越是命令自己不去想起，刘旭的身影就越发的清晰。 忽的，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心里也涌起一股酸楚之意。 她突然发现自己自欺欺人的可怕，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其实从未真正的忘记过。 刘旭就在她的心里，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依然还在。 她摆脱不了。 到底还是天意弄人么？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第六十九章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姑娘，药来了！”青灵急忙端来熬好的药，用药将帕子打湿，先是将莫子玉脸上的白色粉末擦去了，随后又洗了洗眼睛。 莫子玉尝试着张开眼睛，长久的闭眼，睁开的时候，光线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一下，随后适应了光线，瞧着青灵紧张的模样，微微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青灵终于松了口气：“对不起姑娘，是我疏忽大意。” “无妨，我没事。”莫子玉轻声说道，随后起身跟芈戚抱拳道，“我现在委实不雅，要去梳洗一下，先告退了，这一局棋咱们只能够日后再约了。” “好，姜姑娘先下去梳洗吧。”芈戚微微一笑，“希望今日之事，不会影响到姑娘。” 回了屋内，青灵急忙将门关上，脸色沉重的问道：“姑娘真的没事吧？” “没事。”莫子玉摇头说道，“我真的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只是这侯府咱们不能够再待下去了，这地方给我的感觉不好，不对劲儿。别看芈戚说什么要保护我，只怕并非如此。这侯府如此如此严密，怎么可能有他不知道身份的人近身伺候？” “姑娘的意思是他故意的？”青灵蹙眉，“他为何要那样做？姑娘正在为他医治，若是姑娘出事了，他也不会好过啊。” “只怕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道今日的刺客杀不了我。”莫子玉说道。 “目的呢？”青灵不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不通，你不是已经答应跟他合作了吗？他也没有必要再做其他的动作了啊？” “就是因为想不通这其中的一些事情，所以才叫人越发的觉得阴森森的，总而言之，我们应该找个机会溜出去。”莫子玉说道，“只怕他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的，所以你先准备一下，若是有机会咱们就走。至于他这边，我们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是。” “还有，跟司徒联系一下。”莫子玉说道，“看他从外面是否能够打探到一些关于芈戚的事情，可以从卿光阁入手。” “明白。” 莫子玉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眼皮，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琴声突然停了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按住了琴弦，几片树叶在背后飘落。 这时候，红娘款款而至，福身道：“公子，长老阁的人来了。” 齐幕煊抚摸着琴弦，讽刺的一笑：“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让他们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便见着两个四五十的男子入内，两人远远的便是带着笑意，抱拳道：“见过少主。” “两位请坐吧。”齐幕煊淡淡的说道，“两位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吧，来找我所为何事？” “少主既然在此处，我们应当前来请安的。”一个男人说道，“还有其他的人也想要来给少主请安，被我们按捺住了，怕人多了惹人注意，生了是非。” “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齐幕煊淡淡的说道，“这请安就不必了，你们也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不过你们也不只是为了请安吧，有话直说好了，我还想喜欢大家直来直往的风格。”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少主还是快人快语啊，少主想来还是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跟我们置气呢，不相信我们的诚意。长老阁有些意见虽然与少主向左，但是都是为了木兰的未来着想，希望少主能够理解。如少主所言，这一次我们前来，是有一件小事，希望少主能够帮忙的。” “说说看。”齐幕煊淡淡的说道。 “再过几日就是生祭之日，少主既然来了此地，还是希望少主能够出席，让大家看看少主，如今我们心里面才能够安稳啊！”男人说道，“少主的意思呢？” “跟我想的差不多。”齐幕煊自嘲的笑了笑，“除了这生祭的一日，你们只怕也想不到我这少主了吧？” “不敢。” “不敢？”齐幕煊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们敢得很！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你们享受现在的富贵，你们恨不得我死吧？” 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男子，他继续说道：“要我参加生祭也可以，不过祭祀的人选，得我说了算！” 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抱拳道：“只要少主愿意参加就好！” 南楚，王宫。 “陛下，这是西魏九公主的画像，陛下请过目。”小七拿着一幅画轴，对正在埋首于一堆案牍中的芈梓说道。 芈梓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个时候，小七叫来了一个宫女将画轴拿着，他将画轴打开，只见着画像之上的女子娟秀美丽，暗叹这位九公主虽然比姜姑娘要逊色两分，到底还是美艳动人，这出身可是要比那位尊贵的多了。 “陛下。”小七又唤了一声，“这是九公主的画像。” 芈梓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怎么看得仔细，随后又看着手上的奏章，淡淡的说道：“还能够入眼。” “何止能够入眼啊！”小七笑道，“九公主还是一位大美人呢，与陛下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我娶的是她九公主的身份，就算她是一个丑八怪，又如何？”芈梓淡淡的说道。 小七轻轻摇了摇头，让宫女将画轴收了起来，顿了顿又道：“陛下，礼部来报，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七月二十，现在已经派人前去结亲了，在下个月月初的时候，九公主就会来临沅了。” “嗯。”芈梓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知道了。” 就在小七准备退下去的时候，芈梓问道：“姜姑娘可有消息了？” “据郝侍卫传来的消息，姜姑娘现在正在东开侯府。”小七垂眸说道。 “东开侯府？芈戚？”芈梓的眉头皱起，“芈戚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邀请姜柳前去给他医治病情，到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一件事情。”小七想了想说道，“齐幕煊齐公子也去了东开侯府。” “他去做什么？”芈梓的没有蹙得更深，“这位东开侯的身份有些特殊，算起来他跟齐幕煊还是堂兄弟的关系，只是这一次齐幕煊也前去东开侯府是为了他的这位兄弟还是因为姜柳呢？继续盯着，特别是齐幕煊，有什么消息，随时报我！” “是。” 北夏，皇宫。 “南楚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宣帝坐在书桌后面，冷着脸看着前方的太子，身上的气势极具压迫力。 “儿臣已经跟兵部商议过了，现在应该做好应对之事，如若真的南楚与西魏结盟，我们要做好应对两国合兵攻伐的应对。”刘旭抱拳说道，“只是近两年，南楚跟西魏都是没有这个能力与胆量跟北夏为敌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在南楚与西魏的国力恢复之前，尽量离间他们之间的联盟。” “此事交给你来处置，你能够做好吗？”宣帝又问道。 “造成今日的后果，是因为儿臣当初判断失误，儿臣愿意负责，也会不负父皇的众望，定然会将此事完满解决的。”刘旭垂眸想了想说道，“若是南楚与北夏合并攻伐北夏，儿臣还留有一步棋。” 宣帝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想了想问道：“那么姜柳呢？你要如何处置？” “父皇的意思是？”刘旭蹙眉，“此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听闻她出走的原因就是因为莫家的事情？她不会想要报复吧？”宣帝冷声说道，“先是帮助芈戚，助他稳固了现在的局势，也就是说，没有此女，南楚的局势不会那么快安稳下来，她是北夏人，将来若是发生动荡令北夏不安，她倒是功不可没。这是其一，其二，她现在与木兰人也是牵扯不清，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帮助芈梓，不过是因为芈梓此前曾经救过她的性命，只怕她自己也未曾预料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她的确是心系北夏的，在知道了芈梓对北夏有杀心的时候，还曾传来消息让我们警惕他。”刘旭说道，“至于跟木兰人牵扯不清……” 说道这一点的时候，刘旭的心突然沉了一下，随后又道：“这应该也是有误会的。” “朕不管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宣帝冷声说道，“姜柳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北夏，朕给她两条路，要么乖乖回到北夏，要么死路一条！” 刘旭的眸子缩了一下，随后抱拳道：“谢父皇恩典，儿臣会让她回来的。” 出了御书房，刘旭的脸色依旧十分的沉重，他最是了解姜柳，知道她人现在没有在北夏，但是心却在北夏，因为她也是莫子玉，是莫家的女儿，有些事情是刻在她的骨子里，刻在她的灵魂深处的，所以在他知道了芈梓将来可能会对北夏开战的时候，必然会翻脸，不会再留下的。 只是如今她却是齐幕煊都出现了东开侯府，她这又是再做什么呢？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第七十章 凶相渐显 “他答应出席生祭不是很好么？”芈戚轻轻挑眉说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他有一个条件。”齐鹏说道，“他制定了生祭的被祭祀的人选。” “哦？”芈戚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来，“他此前不是很反对，以活人为祀么？怎么现在反倒是主动提出祭祀的人选？他指定的人是谁？” 齐鹏扫了一眼芈戚的脸色，搓了搓手说道：“这人就在侯府，就是那姜柳。她曾是北夏太子的女人，以她为祀倒是也合适。” “糊涂！”芈戚的脸隐在一片暗色之中，呵斥道，“既然知道她是北夏太子的女人，以她为祀，岂不是叫北夏太子注意到你们么？还有她跟南楚的王上关系匪浅，动了她，你们也未必能够好过。再说了，她是我的客人，这个要求我必然不能够答应的！” “此事我们也是思虑过的，倒也用不到我们动手。北夏太子如今的太子妃及其娘家，似乎容不下这一刻眼中钉，所以我们可以跟谢家联手，将姜柳的死推卸出去，刘旭未必能够察觉到什么的。”齐鹏说道，“再者，侯爷如今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这生祭还有些时日，她也能够医治好你的身子，到时候她对你就没什么用了，但是对于稳定现在的人心却是至关重要的！你想想看，这么多年了，木兰遗民虽然有意复国，意志却也被消磨的差不多，要沉湎于现在的平静的生活中了，必须想办法将他们唤醒。既然有这么个机会送到了面前来了，我们不能够眼睁睁的错过啊！” “看来，齐幕煊是真的想要杀了姜柳啊！”芈戚勾唇一笑，“此事我考虑一下吧。” “此事就拜托侯爷了。” 长老阁的人离开，芈戚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管家说道：“我们需要配合吗？” “配合啊，为何不？”芈戚轻轻的一笑，“此事不需要我们动手，这些日子不让她离开就行了。” “那侯爷的身子？”管家不放心的问道。 芈戚咳嗽了两声，淡淡笑道：“无妨，姜柳的医术的确好，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继续服药痊愈指日可待。如果她不是那身份，我或许会很想要交这个朋友，但是偏生她不该是那出生！” “那笑得这就去准备吧。”管家说道。 芈戚点头，顿了顿又道：“小心点姜柳身边跟着的那丫头，别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 于此同时莫子玉跟青灵倒是在想办法想要离开这东开侯府。 “防守的很严密。”青灵说道，“我方才去逛了一圈，想要除去，除非有司徒那样的轻功，不然很难。” 莫子玉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真的搞不明白芈戚的用意，我跟他无怨无仇，但是却仿佛他设下了一场圈套给我，而我也傻傻的钻了进来。我救了他的性命，只是看如今的气氛，他可没有报恩的意思啊！如此好了，我先正面向他辞行，如若他阻拦，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别忘了，还有蔡京跟邱铭呢，蔡京想要解药，必然不会看着我出事的，邱铭此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但是芈戚设下的局里面，他应该也是其中一环。” 翌日， 莫子玉已经停止给芈戚施针了，给他把了脉，笑道：“侯爷的身子恢复的很好，我开的那药方，继续服用就好！只是侯爷的这病不是一日两日，所以还需要长时间的调理保养，不可着急。” “都是姜姑娘的功劳。”芈戚浅浅一笑。 “后面到底还是要看侯爷自己的保养了。”莫子玉说道，“只是后面也应该没我什么事情了，而我原本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所以也是时候跟侯爷辞行了！” “姜姑娘要走？”芈戚略微惊讶的抬眉，“为何这么匆忙？难道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没有，只是我实在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并非我让姜姑娘离开，实在是这些年来我见过的大夫太多，好大夫太少，我这身子又弱，所以心里面有些担忧，就是万一病情加重的事情找不到姜姑娘怎么办？希望姜姑娘能够理解一下一个久病之人的心情，能够多留几日，等我的身子再好一些。”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侯爷的身子只需静养就好。”莫子玉说道，“难道侯爷不信任我的医术么？” “怎么可能？”芈戚笑了笑，“这样好了，再留半个月如何？到时候我一定亲自送姜姑娘。再说了，姜姑娘在外面也有不少的危险，倒不如留在我这里呢，你觉得呢？” “那好。”莫子玉说道，“我就在留半个月，希望到时候侯爷能够信守诺言。” 莫子玉知道芈戚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她现在还不想跟他扯破脸皮，故而暂时应了下来，与青灵两人再商议一下其他的办法。 她一方面安心在东开侯府住着，一方面让司徒去联系邱铭与蔡京，想要顺利的离开，不起波澜，想得得需要他们两人的协助了。 这一日，邱铭前来拜访芈戚，面色不善。 “你的身体好了很多，那么说明姜柳的治疗效果是有效的。”邱铭盯着芈戚的脸说道，“那么为何你要将姜柳软禁在你的府上？” “软禁？谈何说起？”芈戚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我的身子虽然好转，但是还没有痊愈，我不过是希望姜姑娘能够多留一段时间，让我的身子再好些罢了。你可不要听风就是雨啊。” “我不信。”邱铭说道，“我要见她，我想要听她自己说说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我带来的你这里的，我也要带她离开这里。她救了你，你可以做无信之人，我不可以。” 芈戚看着邱铭，忽的笑了笑，说道：“我们认识也有些时日了，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苦了这么多年，我不过是希望心里面能够好受些，希望能够摆脱这命运罢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芈戚我当你是朋友，所以希望你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我或许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希望我剩下的人生，过得有些意义罢了，不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来到这个世上！” “你的身子即将恢复，对于你来说，忘记过去的事情，拥抱新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邱铭说道。 “说得真好啊，忘记过去，拥抱新生。”芈戚冷冷的笑了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只是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你凭什么劝我忘记？我敢说，你若是经历过我的那些痛楚，你也跟我一样，心里面只有恨！” 邱铭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是姜柳不是你的仇人啊？” 芈戚的笑意更冷：“谁说不是呢？我痛苦，我要他们更痛苦！” 邱铭不解：“你跟她之间到底有何冤仇？” “此事你不必管，将来你就知道了。”芈戚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那么我们之间也没有再沟通的必要了。我要做的事情你也不必知道，更没有立场干涉我，请吧！” 芈戚摆出送客的架势，管家入内请人，邱铭无法，只得先离开。 不过心里面也有些后悔，在没有搞清楚芈戚的目的之前，就答应帮她将人引来给他治病，导致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当然，姜柳失去了消息，最担心的还是蔡京，这赵公子也已经送到了临沅去了，他必然是已经叫赵家的人盯上了，只是为了活命，也只有先得罪赵家了，只是如今姜柳被东开侯给软禁了，他的解药怎么办？不会真的肠穿肚烂吧？ 是直接去东开侯府找姜柳讨要解药还是想办法将她给救出来啊？ 一眨眼间，十日的时间已过。 这一日夜间，夜黑风高，芈戚却主动前来找莫子玉，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莫子玉狐疑的问道。 芈戚神秘的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莫子玉蹙眉看了一眼周围，说道：“看这架势，我不想去也不行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知道我的目的吗？”芈戚淡淡的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去便去就是了，如果侯爷想害我的话，想必用不着换地方吧？”莫子玉淡淡一笑，“只是希望侯爷不要恩将仇吧。” 芈戚淡淡一笑，随后杵着拐杖，转身离去。 莫子玉与青灵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处山坡之上，从山坡向下望去，只见着下方是一处平地，而虽然是深夜，还是有许多的工人在搭建场地，这里似乎有很重大的活动。 “这是？” “木兰有一个传统，每年七月二十那一日，会以一个活人祭祀祖宗。”芈戚淡淡的说道，“下方的场地便是他们进行祭祀的地方。” “竟然还有这么残忍的祭祀之法？”莫子玉蹙眉，“此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一章 生祭 “每一年的七月二十日，是木兰那些人最热闹的日子，他们像是一堆狂热的信徒一般，看着活人被活活烧死而欢呼着，雀跃着！没有人质疑过这个方法是否合理，没有人在意过他们是否残忍，只要事情没有发生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他们已经没救了，他们外表和善，但是内心残忍，他们对他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并引以为乐，却还有人以为这一群乌合之众，真的可以干一番什么事情出来。”芈戚嘲讽的说道，“我父亲当初离开木兰，想必也是看透了他们虚伪的面目，但是却遭到了残忍的报复。” 顿了顿，芈戚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祭祀的人选就是你。” “什么？”莫子玉瞪大了眼睛，“这跟我有何关系？” “齐幕煊是少主，他既然提议你是这祭祀的人选，那么必然就是你！”芈戚轻轻的一笑，“你很不幸，要成为他们狂欢的牺牲品了。” 莫子玉轻轻咬牙，盯着芈戚的眼睛质问道：“这就是你将我留在侯府的目的？既然你方才那么瞧不起他们，为何又要助纣为虐？” “因为我心软了，我不想自己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芈戚垂眸说道，“你走吧，我不再拦你了。只是你已经被长老阁的人盯上了，能不能过逃得过，得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莫子玉冷着脸神色间都是狐疑，他会如此好心？还是这是个陷阱？ 芈戚没有再看莫子玉，转动轮椅，示意他的侍卫推着他离开，他走了几步，背对着莫子玉又道：“你好之为之，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莫子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她再一次看着下方的平地，只觉得心里面发毛，轻轻咬唇，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对青灵说道：“我们走吧。” “嗯。”青灵点头，“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倒不是害怕。”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木兰这群人，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呢？齐幕煊实在是可恨，竟然如此害我，我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是有机会，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姑娘，咱们快走吧。”青灵说道，“此处不安全，咱们得早些时候去更为安全的一些的地方。” 南楚，王宫。 “什么？生祭？”芈梓突然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司徒摘星传来的消息。据他说，木兰遗民在七月二十那一日，会以活人为祭祀，而今年祭祀的人选是姜姑娘，而且是齐幕煊提议的。”郝鼎说道，“姜姑娘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姜姑娘形单影只，齐幕煊亲自过去，必然是设下了天罗地网的。” “司徒居然跟她在一起！这个臭丫头，若是肯留在我的身边，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芈梓咬牙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书桌上，“如今瞧来，我要亲自走一趟了！” “陛下，不可！”郝鼎急忙阻止，“七月二十日，乃是陛下大婚之日，若是陛下离开，这大婚该如何是好，这是国事，不可玩笑啊！何况这乃是两国联姻，若是出了岔子，只怕没办法向西魏交代啊！” 芈梓垂眸想了一下，说道：“此事好办。那位九公主经不起激，这算是我教教她怎么做人吧！” 说话间，小七入内禀报：“陛下，九公主求见！” 芈梓勾了勾唇，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让她进来吧，郝鼎你先下去准备吧，晚上的时候咱们动身过去，若是迟了，只怕赶不上了。” 郝鼎知道陛下一旦决定的时候是不可能再更改的，只好垂眸退了下去，去准备离宫的事情。 这时候，西魏九公主钱琰快步入内，她乃是金枝玉叶，生得娇俏，性子也有些骄纵，昂首挺胸的入内，瞧着芈梓正在处理，并没有搭理她，好像没有看到她入内一般。 “咳咳！”钱琰咳嗽了两声，随后等待着芈梓起身相迎。 只是芈梓依旧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她跺了跺脚，嘟着嘴走上前几步，唤道：“芈梓。” 芈梓这才抬眸，似才看到她一般，略微惊讶的说道：“公主怎么来了？” “宫里面太无聊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钱琰把玩着肩上的一缕头发，透着少女的娇羞，“来了这里几日了，一直没有机会领略一下临沅的风土人情呢！” “你让宫人陪你去吧，我很忙。”芈梓淡淡的说道。 “你都忙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连半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么？你有那么多的大臣，你让他们处理这些事情不就行了，何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呢？还是说，你根本不想陪我？”钱琰嘟着嘴，她是西魏的嫡出公主，而芈梓不过是一个弱国的王上，南楚能够与西魏联姻，那是西魏看得起他，他难道不应该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吗？为何这么不咸不淡的？她这辈子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落呢！ “别闹。”芈梓淡淡的说道，“你是一国的公主，言谈举止得符合你大国公主的身份，不要像个乡野间的女子一般，不识大体！” “你什么意思啊？”钱琰委屈的说道，“我背井离乡嫁到了这里来，我不是一个政治工具，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白头偕老的，我不是在无理取闹，只是希望在婚前，我们能够有一些相处的时间罢了。”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芈梓淡淡的说道，“诸事繁忙，只怕不能够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公主你了！其实公主来之前就应该有准备的，我们是联姻，不是普通的成婚。你也应该明白，你的将来的丈夫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如果不能够接受这一点，我们的婚姻会有很大的问题的，毕竟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我处理好后宫事务的王后，而不是一个只会求陪伴的小女子。” 被如此羞辱，钱琰跺了跺脚，咬唇道：“芈梓，我怎么说也是公主，更是你的新妇，你未免太过分了！” “我只是想要在婚前将一些事情讲明白而已。”芈梓淡淡的说道，“这样能够避免一些其他的分歧。你出身西魏，我不想认为你连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 “过分！”钱琰哼了一声，“我不是来给你做出气筒的！” 她说着，便跑了出去。 晚些时候，小七来报，说是公主嚷嚷着要回西魏去。 芈梓闻言，勾了勾唇，轻声说道：“既然公主想要回去，那么就好好相送吧。” “公主这就是闹脾气呢！”小七说道，“陛下去劝劝也就好了！这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等着陛下去哄呢！” “这位小公主的太过傲气，若是这回子我哄了，还会有下一次。”芈梓淡淡的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个盟友，而不是一个情人，这一点上，她对我早点死心的话，对彼此都好。她想要如何，你们完全配合她就是了，她擅自回去，西魏还得登门跟我赔罪呢！” “那好吧。”小七垂眸说道，“奴才着去看着，别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钱琰没有想到芈梓真的一点都不挽留，还派了护卫队，护送她回去。 如今她是骑虎难下，不过公主的骄傲还是在的，索性一走了之，等着芈梓将来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回去呢！ 而在她离开不久之后，几匹快马也离开了临沅。 七月十九日，离生祭之日越来越近。 莫子玉与青灵两人往北夏的方向赶去，司徒摘星隐身在暗处保护。 虽然她不想再回去北夏，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只怕只有在北夏，木兰人才是最少的。 而她如今知道的事情太多，齐幕煊不管从那方面来说，都应该不会放过她的。 “姑娘，休息一下吧。”青灵说道，“再有两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回北夏了。” “嗯。”莫子玉轻轻的点了点头，正午的阳光太过猛烈，两人脸色绯红的在树荫下休息，让马儿也吃些草。 莫子玉喝了一口水，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眼睛黑了一下，她闭上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 她抬起自己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但是除了黑色，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怎么了？ 莫子玉心里面晃了一下，急忙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青灵也注意到了莫子玉现在的异常，担忧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莫子玉双眸无神的盯着前面某个说法，冷声说道：“我看不见了。” “看不见？”青灵立即拿手在莫子玉的眼前挥了挥手，只见她毫无反应，“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莫子玉轻轻的摇头，“不要慌，先回北夏找个地方落脚，然后让司徒去联系我师兄，师兄一道会有办法的。” “好。”青灵说道，“我现在你回到北夏再说！” 第七十二章 被抓 青灵带着莫子玉继续往北夏赶去，只是快到的时候前方却突然窜出来的一队人马。这些人约莫二三十人，骑着马，头上戴着红巾。 来者不善，青灵短促的吹了一声口哨，没一会儿，数十个暗卫齐刷刷的出现了。 “怎么回事？”莫子玉侧耳听着，蹙眉问道。 “有人阻拦。”青灵说道，“姑娘莫慌，暗卫在左右两侧，不会有事的。” “嗯。”莫子玉点头，“前方是齐幕煊的人？” “应该错不了。”青灵说道，“木兰野心不死，对于北夏来说，的确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说话间，前方戴着红巾的男子便齐齐抽出了腰上的佩刀，朝着他们就袭来了。 暗卫周身杀气四溢，迎战。 短兵相接的声音传来，逼近。 莫子玉骑在马上，因为眼睛看不到，不知道前方的战况，只能够通过声音判断。青灵护在她的身边，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快速的燃起了一直***，前方收关的将士看到这个信号，定然会派兵前来增员的。 双方交战正酣的时候，果然见着一队北夏装备的士兵赶来。 一人骑马赶到，抱拳道：“姑娘，怎么回事？” “他们自会断后，你护送我们入关就好。”青灵说道，她随后转过头对莫子玉说道，“咱们的人来了，我们先回城再说，此处刀剑无眼，怕伤了你。” 莫子玉点头。 由着北夏的士兵护送二人先行回去。 只是未曾走一会儿，当头的那士兵却突然令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他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青灵与莫子玉，说道：“两位姑娘，只怕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青灵的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们也是齐幕煊的人？” “我们不想动粗，两位姑娘，请吧！” “姑娘先走，城门就在前面了！”青灵说着将手上的鞭子朝着莫子玉的马臀之上打了一下，那马儿掀起前蹄嘶鸣了一声之后，朝着前方跑去，莫子玉急忙抓紧了马缰。伏在马背之上。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因着看不见，更不知道周围的情况如何，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影飘来，落到了莫子玉的马背之后，将她的马给停了下来。 她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莫子玉的脸颊，莫子玉随即颤抖了一下。 “啧啧，看起来吓得不起啊！”一道娇俏妩媚的声音传来，“是我们的错，不该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的。” “红娘？”莫子玉问道。 “听出我的声音了？”红娘微微一笑，“本来咱们之间可能不会再见，我也没有想到你会那么想不通非要跟芈戚搅合在一起，还治好了他，这不是逼着少主杀你么？这北夏你是回不去了，先跟我回去见少主吧！” 说着，她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莫子玉抽出了藏在靴子里面的匕首想要反击，只是她不通武艺，根本不是红娘的对手，很快就叫夺了匕首，点了穴道。 “姑娘！”青灵唤了一声，想要追上去，但是被眼下的人死死的缠住，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莫子玉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了。 莫子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绳子捆住绑在一棵树的后面，她看不见，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晚上，周围更是一片寂静。 她尝试着挣脱开绳索，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即装作还在昏睡的模样。 红娘端来了一些饭菜，蹲在了莫子玉的面前，说道：“吃些东西吧，别装了，我刚才看到你醒过来了。” 莫子玉缓缓爬了起来，咽了口唾沫，问道：“齐幕煊呢？” “少主现在正忙着呢，他要见的人太多了，怎么可能有空搭理你，怎么说你也是要死的人了？”红娘轻轻的笑了一声，“能够作为木兰最大的盛世的祭品，这个应该是你的荣幸才是。” “既然这么光荣，你怎么不去被祭？”莫子玉讽刺的说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的话，我很乐意成为祭品。”红娘说道，“今年有你，倒也是颇为鼓舞人心。你说说你，有好日子放着不过，偏偏要靠自己独闯江湖，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有普通的身份，你的的存在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这样的你要离开保护伞的话，须得有超乎寻常的能力，但是你呢，不知道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是什么时辰？”莫子玉问道。 “傍晚了。”红娘说道，“你好好吃你的最后一顿饭吧。” “这里是你们要祭祀的地方？”莫子玉又问道。 红娘挑了挑眉：“看来果然芈戚什么都告诉你了，也是他让你逃跑的吧？不过这些都没有逃出少主的掌握之中，既然少主想要以你为祭，你是逃不了的。” 莫子玉摸索到了食物的位置，拿起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红娘有趣的看着她，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吃得下去吗？” “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逃跑？”莫子玉问道。 “这是深山老林，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一个瞎子怎么逃跑？”红娘嘲讽的笑了笑，“别徒劳了，还是认命吧。” 莫子玉吃了两口馒头，问道：“我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一般的毒药根本伤不了我的。” “知道你医术高明，想要给你下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两样东西混合起来呢？”红娘笑了笑，“刘旭前来南楚谈判的时候，你不是喝了杯少主下了毒药的酒之后昏睡不醒么？后来芈梓前来要解药，少主也给了，不过在这解药里面确实多了一味药材……”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后来嘛，那一日你在东开侯府被扔了白色粉末，你以为你已经解了毒，可是你没有想到那解毒的药方里面有一味药，与之前少主加的那位药相结合起来，便会导致你现在的结果。” “原来如此。”莫子玉点了点头，“齐幕煊果然好手段，我心服口服。” “哼。”红娘轻哼了一声之后，起身离去。 莫子玉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局势。 青灵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的，定然会想办法找过来的。 还有此前跟司徒摘星也商量过了，如果自己真的被抓来了这里，就让他立即去找蔡京，让蔡京派人前来！ 现在不能够着急，不能够乱了阵脚。 却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莫子玉又听到了两道脚步声，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解开了莫子玉手上的绳索之后，两人一人一边，带着莫子玉一路前行。 莫子玉闻到了油的味道，她随后被绑在了一根木头之上，这里难道就是祭台之上不成？ “此女乃是北夏太子刘旭的侧妃，今日落到了我们手上，我们便以她的肉体为生祭，以告慰祖宗与已经往逝的兄弟们，她的罪恶的灵魂也将得到救赎，来生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开始演讲着，他不断的煽动着下方百姓的情绪，叫百姓的神情越发的狂热。 到最后所有人都在怒吼着：“烧死她！烧死她！” 齐幕煊满意的看着这一幕，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这生祭的习俗，但是现在看来一个小小的姜柳，能够团结起来族人倒也是她的造化了。 “公子，芈戚也来了，就在下面。”红娘说道。 “他想要来救人？”齐幕煊问道。 “不像，他并没有带多少人来，应该只是想要参加这一次的聚会而已。”红娘说道，“不过我还是会派人跟着他的，不会让他有什么机会出乱子的。” “嗯。”齐幕煊轻轻的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仪式开始吧！” 红娘朝着旁边的手下看了一眼，手下点头，立即拿起手上的长角吹了起来。 那祭台之上的老者缓缓走了下来，挥了挥手，唤道：“来人，将火把拿过来。” “等一下。”这个时候芈戚出言阻止，他杵着拐杖起身，“姜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以族人的大局为重，不会让你们将她放了，不过我跟她道别一下，你们不会也不会同意吧？” “侯爷若是要跟她告别，记得抓紧时间，这祭祀的时间快要到了。”老者说道。 “明白！”芈戚缓缓的走向了姜柳，在她的耳边叹了一下，说道，“你还是没有跑掉，我说过，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莫子玉凌乱的发丝：“对不住了，这个场合，我救不了你！不过相信我，你死了之后，齐幕煊会更加的难过的。” 他说完之后，缓缓走下了祭台，朝着老者笑了笑，说道：“我跟她告别了完了，现在可以开始祭祀了！” “嗯！”老者点头，摸了一下自己的白胡子，命手下的人将火把呈了上来。 他站在祭台边上，嘴上还继续在振振有词的说些什么，手上的火把的火焰一跃一跃的。 第七十三章 得救 就在那老者手上拿着火把，火把即将要被扔到莫子玉剩下的柴火堆的时候，一道长箭却突然划破了夜空，直直的射入了他的胸膛。 老者中箭，倒地而亡。 现场一片混乱。 有护卫奔跑者要抓人，同时围观的百姓则是惶恐不已，害怕他们这个地方已经叫北夏发现了。 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的齐幕煊的眉头一蹙，急忙喝道：“来人，将人抓住！另外，祭祀的时间不能够耽误，换一个人继续点火。” 他朝着箭射出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了邱铭将弓放下的样子。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邱铭？他不少芈戚的人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人马突然杀了出来，领头的便是蔡京，他瞧着前方的情景，再看到莫子玉被绑住了，吓了一跳，若是来晚半步，这解药可就没有了！ “快些救下姜姑娘！”蔡京自己拿着一把刀，对着身旁的官兵们喊着，“这些人是乱党，一个都别放过！杀啊！” 就在这混乱的时候，蔡京直直的冲到了莫子玉的面前，一刀将她身上的绳子砍断：“亏得来得及时，若是晚来半步，就糟糕了！” “蔡大人？”莫子玉轻声问道。 “是下官，下官来救姑娘了！”蔡京急忙说道，“姑娘请跟下官前来，下官带姑娘杀出去！” 他见莫子玉没动，以为她受伤了，就叫了两个侍卫上前，扶着莫子玉下了祭台，朝着外面而去。 然而有齐幕煊亲自坐镇指挥，混乱的场景很快得到了控制，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想要将莫子玉一行人生吞活剥了！ 这里的高手并不少，蔡京带来的这些人根本不是其对手，短短时间就损失惨重！ “这……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南楚境内竟然还有这些高手隐藏着！”蔡京颤抖着声音说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莫子玉面容镇定，她突然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口哨声。 蔡京在一旁急道：“都这个时候，姜姑娘还有心情吹口哨？” 就在莫子玉的口哨刚吹完不久，忽然之间传来了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说话间就见着铺天盖地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来。 这些平日里面温顺怕人的鸟儿，此刻像是发疯了一般，疯狂的攻击着下方的人群。 与此同时，隐藏在森林里面的猛兽也开始蠢蠢欲动，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低吼着，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木兰余众，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飞禽猛兽起来，只得仓皇应对。 蔡京吓得不起，全身都在颤抖着：“这……这都是怎么了？” 莫子玉冷声道：“还犹豫什么，趁乱走啊！” “是！是！”蔡京急忙说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话间，他便带着剩下的人，护着莫子玉趁乱往外面逃去。 齐幕煊将一切都收在了眼底，他唤来了红娘，说道：“我还是小看了姜柳这丫头，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她离开，叫让外面的兄弟准备一下。” “是。” 就在红娘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落下，她急忙转身出手，来人后退了两步，说道：“姑娘住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芈梓的贴身护卫郝鼎。 “是你？”红娘蹙眉，“你来做什么？” “陛下想要见见齐公子。” “陛下来了？”红娘转头看向齐幕煊，询问他的意思。 齐幕煊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今日不是他大婚之日么？他怎么会来这里？ “陛下现在人在何处？”齐幕煊问道。 “蔡府。”郝鼎说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如果你还希望双方能够继续合作，如果还想要借助南楚的力量复国的话，就不要对姜柳下手，这是他的底线。如果姜柳出事了，他们双方之后再无合作的可能，南楚也容不下木兰人。” 齐幕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后嘴角挑了一下：“我知道了，红娘，你去告诉外面的兄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让莫子玉离开。” “是。”红娘冷冷的看了一眼郝鼎，随后离去。 “我现在就去见见陛下吧。”齐幕煊说道，“我们之间的确应该好好的谈一下了。” “陛下也一直都在等着齐公子呢！”郝鼎轻轻一下，“齐公子，请吧！” 另一边，蔡京带着莫子玉逃出了那林子，来到了外面一条管道上。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安全了，后面没有追兵追来，今日真是老天爷保佑啊，竟然有飞禽走兽相助我们！不过，姜姑娘的眼睛怎么了？” “我瞎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的府上吧！” “好！”蔡京说道，“那下官的解药？下官这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做事了，还救了姑娘，姑娘是否能够赐下解药？”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食言的。”莫子玉说道，“等我们平安之后，我会将解药给你的！” 这个时候邱铭也赶了过来，对着莫子玉抱拳赔罪道：“此前我不了解情况，害得姑娘险些出事，邱铭这里跟你赔罪了。” “无妨。”莫子玉说道，“这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只怕你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总而言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先且离去再说！” 随后，一行人赶往蔡府。 在入府之前，蔡京说道：“姜姑娘，府上还有一位贵人？” “贵人？”莫子玉蹙眉，“什么人？” “姑娘见了就知道了！”蔡京说道，“想必姑娘今日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姑娘还是先去梳洗一番吧！” 随后他叫来了两个侍女，带着莫子玉先行下去梳洗，而他则是去向贵人复命。 来到了贵人的房门前，蔡京对郝鼎抱拳说道：“下官幸不辱命救回了姜姑娘，特意前来向陛下复命。” “陛下房内现在有人，你稍等一下吧。”郝鼎说道，“不过你今日做的很不错，陛下很满意。” “那就好！”蔡京欣慰得意的笑了起来，“陛下满意就好！” 而在房内，芈梓正在与齐幕煊交谈，两人的面色都十分的阴沉。 “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要碰她！”芈梓冷冷的说道，“你似乎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过。” “红颜祸水，我只是想要为陛下将隐患提前排除掉。”齐幕煊说道，“今日本应该是陛下大婚之日，但是陛下却为了此女来到了这里，这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对陛下的影响力之大，留着她对比陛下来说也是一个威胁。” “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谢你，为你记上一功？”芈梓讽刺道，“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会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知道但却却一再挑衅，说明你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过！既然双方以后要合作，你未免太没有诚意！” “陛下，复国一直都是我的心愿，我不可能没有诚意。”齐幕煊说道，“只是姜柳已经知道了太多了关于木兰的秘密，姜柳知晓就等于刘旭会知晓，她不能留下，不然就是对木兰的威胁。” “那你也应该先杀了那个将你们想要保守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芈梓说道，“他不死，这话他可以对姜柳说，将来也可以对其他的人说。” “陛下，大局为重！”齐幕煊语重心长的劝道。 “这四个字我应该跟你说才是。”芈梓淡淡的一笑，“不要动她，这是我的最后的警告！以木兰现在的势力，若无南楚跟西魏帮忙，根本不可能复国的！我们都有着对北夏的仇恨，有着某个共同的目的，希望咱们在这方面能够保持一致，没有其他的因素打扰。” 齐幕煊咬了咬牙：“在下明白了。” 芈梓又道：“你应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善后吧？” “是。”齐幕煊说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齐幕煊离开，蔡京远远看了一眼，觉得那人陌生，想要问又不敢。 这时候郝鼎说道：“你进去见陛下吧。” “是。”蔡京有些心虚的入内，机会跪下，就差伏在地上了，“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芈梓淡淡的说道，“人都回来了？” “回来了，此刻姜姑娘去梳洗去了，臣特意前来向陛下复命的。”蔡京说道。 “办得不错。”芈梓轻声说道，“对了，你之前还抓了赵家那小子是吧？” “他试图想要贿赂臣，让臣替他赵家做事，臣想着臣乃是南楚的大臣，是陛下的奴才，怎么能够为他做事呢？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贿赂官员乃是重罪，故而臣就命人将他送回了临沅，让陛下发落了！”蔡京说道。 “此前赵家很嚣张，你这一手，可以说是让赵家颜面扫地方寸大乱，让我在南方的计划可以更为顺利的开战，此事我还得记你一功！”芈梓说道。 “都是臣的本分，臣不敢居功！”蔡京暗暗高兴的说道。 “我说你有功，你就是有功。”芈梓说道，“你先退下吧，我还要在你这里住几日，我在这里的消息不许泄露出去，不然……” “臣明白的，臣一定守口如瓶！”蔡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第七十四章 谁？ “姜姑娘，这是干净的衣物。”侍女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裙过来，“奴婢伺候姑娘穿衣服吧。” 莫子玉洗了个澡，她抬手摸了一下衣物，点头道：“有劳了。” 随后两个侍女伺候莫子玉换上了衣物，随后两人又道：“时候不早了，姑娘先休息吧，奴婢告退了。” “把灯灭了吧，我用不着。”莫子玉坐在床上淡淡的说道。 “是。” 两个侍女出了去，莫子玉摸索着找到了自己原来的衣物，在衣服里面取出了一张残缺的羊皮纸，这是芈戚在她即将被烧死的时候藏进她的衣服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将这一张残缺的羊皮纸藏了起来，等司徒或者青灵找来的时候，再让他们看看。 芈梓远远的看着莫子玉的房间，面上没什么表情。 郝鼎抱拳说道：“陛下，姜姑娘的眼睛好像出了些问题？” “什么？”芈梓眉头一蹙，“说清楚些。” “姜姑娘好像瞎了。”郝鼎说道。 “齐幕煊将姜柳的眼睛毒瞎了？”芈梓深深的蹙眉，“将他叫过来，把解药交出来。” “陛下，这样未必不好。”郝鼎想了想说道，“姜姑娘的注意太大，若是她不能够视物，或许会安心的留在陛下你的身边。她向往外面的天大地大，但是现在，她唯一的港湾就是陛下的身边了。” 芈梓抿唇想了想，眼睛变得冰冷起来，随后道：“或许吧。” 他走近，开门入内。 莫子玉听到脚步声，喝问道：“谁？” 芈梓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床上那个模糊的影子。 屋子里面没有灯光，只有些昏暗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莫子玉在月光的边缘，只能够看到一个剪影，但是那个影子明显就是她。 芈梓从一旁的桌子上面拿起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橘色的光芒顿时温暖了整间屋子。 芈梓的呼吸一顿。 床上的莫子玉此刻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纱衣坐在床边，藕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她的神情警惕而又迷茫，看上去坚强又脆弱。 “什么人？”莫子玉又唤了一声。 芈梓回过神来，急忙呼吸急促的转过身去，脸绯红一片。 莫子玉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穿的衣服如此的暴露，此事说起来还得怪蔡京的自作主张。芈梓与姜柳之间的纠葛，大家都有所耳闻，蔡京也是想要在此事上面讨好一下芈梓。 “这个该死的家伙！”芈梓暗骂了一声，随后快步离开，将门关上，叮嘱郝鼎好好的守着，除了侍女，不许任何人进入。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郝鼎觉得奇怪，“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陛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闭嘴！”芈梓骂道，“好好守着就是了。” “是。” 芈梓入内又不说话，反倒是叫莫子玉的心中发毛，她以为自己藏羊皮的地方被发现，急忙去检查了一下，那半张羊皮卷还在，才放心下来，不过心里面倒是越发的疑惑，方才这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怕来人去而复返，基本上一晚上都保持着警惕，不敢让自己沉沉睡去。 翌日。 侍女入内，伺候莫子玉梳洗，只怕是昨晚上芈梓已经将蔡京教训过一次了，今日侍女拿来的衣物要朴素正常的多。 莫子玉刚吃完了早餐，蔡京就前来了，讨好的笑道：“姜姑娘睡得可还好？” “还行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姑娘休息得好就好，昨日可是受惊不小呢！”蔡京搓了搓手，“不知道姑娘今日可能够赐下解药？” “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蔡京吓得脸白了一下，“姑娘别开玩笑了，这没有解药下官可怎么活啊？” “我根本没有给你下毒。”莫子玉淡淡的说道，“谁知道你竟然那么单纯的相信了，既然没有下毒哪儿来的解药？”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虚惊一场！”蔡京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面又是庆幸又是恼怒，不过还有些感激，若不是这丫头，自己还入不了陛下的眼呢，如今跟陛下搭上了关系，日后平步青云那是指日可待啊！ “那姑娘你好好的休息，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人前来叫我！”蔡京拱手笑道，“下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此时，芈梓正在召见芈戚。 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有些血缘关系，只是很少见面罢了。 “我记得上回子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十年前。”芈梓回忆了一下说道。 芈梓勾唇一笑：“陛下好记忆，正是陛下被封为世子那一年。” “我记得你从不晒太阳的。”芈梓说道，“现在可好些了？” “好些了，多亏了姜姑娘。”芈戚微微一笑说道。 芈梓的眼睛眯了一下：“她救了你，你却要害她，未免太过恩将仇报了吧？” “有些事情，我没有选择的。”芈戚不慌不忙的说道，“再说了，陛下可知道姜姑娘的身份么？” “我跟她在北夏就相识了，怎么会不知？”芈梓哼了一声。 “既然陛下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齐幕煊？”芈戚又问道。 “他也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芈戚的眉头一蹙一脸疑惑，随后反应过来，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姜柳是是异数，若有一日，这世界发生改变，可能就是因为她。” “世界因她而变？她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那陛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芈戚轻轻的笑了笑，“一切皆有可能呢！”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不管是我的亲人还是无辜的人，都在离我而去。”芈梓说道，“我不希望有人再死去，不希望有人再流血了，只是凡是我也有我的底线，在我的底线之内，我不会动你们的，但是超过底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而姜柳就是我的底线之一，不要动她。” “既然陛下都为她至大婚与不顾，我又怎么敢再动她分毫？”芈戚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活到姜柳改变这个世界的那一日，只是期待着那一日的到来。我这身子虽说恢复了不少，但是还是不能够在外面久留，若是陛下没有其他的吩咐了，那么下官就告退了了！” “嗯。”芈梓轻轻的点头，“你先回去吧，改日再跟你好好的聊聊。” 芈戚出了蔡府，侯府的下人赶紧拿着遮阳伞跟轮椅前来伺候着。 芈戚坐在轮椅上喘着粗气。 这时候邱铭走了过来，沉默的看了一眼他，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芈戚自嘲的笑了笑：“我终究还是不够心狠啊。我一心想要摆脱现在的身份，我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我不会再见木兰的人了，我与木兰此后再无干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邱铭，我很够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姜柳今日之所以会眼瞎，其中也有我的元素，我想过报复，但是我不够心狠，也罢了，她救过我，我却害了她，于心不忍，你能够保护她吗，知道他足够强大为止？”芈戚说道。 邱铭想了想，说道：“你确定她能够强大吗？”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芈戚说道，“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或许连你也不会相信，自己会看着一个人成长到连你也惊讶的地步。” “我答应你。” “不要告诉她，这是我拜托你的。”芈戚说着，推动着轮椅离开。 而莫子玉留在蔡府，依旧还在等待着司徒的到来。 这一日半夜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些动静，急忙低声喝问道：“谁？” 来人急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畔说道：“你这房子周围的防备可不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的，也只有我了。” “司徒？”莫子玉试探的唤了一声。 司徒摘星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小声的叹道：“果然瞎了。” “青灵呢？”莫子玉问道。 “以她的轻功，她混不进来，就让我先来探探情况。”司徒摘星说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莫子玉说道，“昨日的事情倒是多亏了你及时的将蔡京给搬来了。” 司徒摘星垂眸说道：“能够将你从齐幕煊的手下救出来，可不是一个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芈戚来了，这会儿就在蔡府。” “芈梓来了？” “是啊，你想想看，应该是他警告了一下齐幕煊吧，不然齐幕煊那么疯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收手呢？”司徒摘星说道，“不过为何他一直避而不见呢？” “他怎么会来呢？”莫子玉狐疑的问道，“昨日不应该是他大婚的日子吗？” “谁知道呢！”司徒摘星说道，“不过说到底还是在乎你，想要救你呗，连老婆都不娶了！” 莫子玉抿唇沉默了一下，想来昨夜前来之人就是他吧。 “对了，我手上有个东西，你帮我看一下是什么。”莫子玉起身，从枕头里面取出了那张残缺的羊皮卷。 第七十五章 将来会后悔的事情 司徒摘星疑惑的接过：“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有些年头了。”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这好像是一幅地图，不过是残缺的。” “地图？”莫子玉蹙眉，芈戚怎么会将一副地图塞给自己，她忽的想起芈戚似乎曾经说过要将什么藏宝图给她，她当时未曾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过，如今想要，他说的难道就是这一幅地图么？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的藏宝图？为何是残缺的？剩余的部分在谁的手上？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这一幅图先放你的身上，你先离开这里吧。” “行吧。”司徒摘星将地图收了起来，“这一幅地图我先给你保管，等你安全指挥我再还给你。我先走了，回去跟青灵商量一下，怎么才能够将你给救出去！” “嗯。” 司徒摘星随后离开，屋子里面恢复了安静。 她独自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来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了，外面的清风吹了进来，将她的发丝轻轻的浮起，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依然望着上方，试图寻找皎月的身影。 “不用看了，今晚上没有月亮。”一道淡漠而隐忍的声音传来。 莫子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不愿意见到我？”芈梓站在窗户外面，与莫子玉对立着，他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还是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 “你应该与西魏公主成婚的。”莫子玉轻轻一叹，“你人来了这里，你婚事会如何？” “这不该是你操心的问题。”芈梓轻笑了一声，“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虽然你一再的伤害我，一再的想要抛弃我，但是你对我的影响力还是如此之大，超过了我个人，也甚至超过了我的江山社稷。” “若是我真的有那么重要的话，我要你不与北夏开战，你能够做到吗？”莫子玉轻笑了一声，“芈梓，你能够出现在此，救了我，我惊诧而感动，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只能够说明我欠你的更多了。” 芈梓咽了口唾沫：“我更憎恨我自己，连忘了你这么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到。” “齐幕煊将害了我，但是我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实力去报仇，我要回去北夏，找到我的师兄给我治疗眼睛。”莫子玉说道，“我现在已经瞎了，这周围的守卫倒是丝毫不松懈，好像回到了南楚皇宫的那段时间，你什么意思？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不让我离开这里？” “兼而有之。”芈梓说道，“你实在是太固执了，我的话你从来听不进去。我说过，我的身边才是你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你从来不信。从你离开我之后发生了多少事情？不仅仅只是木兰对你虎视眈眈，回北夏？你难道不知道谢家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就是你回去吗？谢狄如今归为兵部尚书，谢璇乃是太子妃，谢家本就实力雄厚，你觉得自己能够在谢家的手底下逃生吗？” “可我不会让自己一直瞎下去的……” “我会派人去找你师兄过来给你治疗眼睛的。”芈梓粗暴的打断了莫子玉的话，“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吧。” 他说着，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莫子玉的脸，只是刚刚轻触她的时候，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 芈梓将手收了回来，眼角泛过些许的冷意，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郝鼎快步跟上了芈梓的步伐，陪着他走了一段，方才说道：“陛下，你该回临沅了。大婚之日，新娘子跑回了娘家，新郎不知道所踪，眼下朝堂上下必然是一片混乱的，陛下若是再不回去主持大局，只怕会出什么问题的。” 芈梓顿住脚步，想了想，说道：“明日返京，将蔡京叫过来，我再交代他几件事情。” “是。” 芈梓将一些紧要的事情再提点了一下蔡京之后，蔡京听完芈梓的后续安排之后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说道：“陛下委以重任，臣本就该竭力去办，只是此事太过事关重大，臣害怕能力不足，出现什么闪失啊。” “不用害怕，按照安排做事就是了。”芈梓淡淡地说道，“郝鼎会留下了帮你的。” “是，臣一定不辱使命。”蔡京磕头说道。 天还未亮，芈梓就骑马带着一队人马返回临沅了。 的确，这陛下大婚乃是国家大事，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朝中必然有些说法的。这倒也是在芈梓的意料之中，如果朝廷之上还有心思未纯的人，朝中发生变故之后，必然会想着跟南方豪族互通消息的，这个时机倒是正好将这些平日里面披着人皮的财狼全部揪出来。 不过他的确不宜离开的太久，离开太久之后，人心思乱，就不好控制了。 至于西魏方面，既然九公主自己跑了回去，那么失礼的是西魏，主动权已经不在西魏的手上了。 至于这个地方，他还有后续的安排。 也就说，他虽然大婚之前因为姜柳的事情离开了临沅，但是等到这整个事情终了的时候，他一定是获利最大的那一个。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竟然开始如此算计了，每走一步，都要算计收益，算计结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南楚积弱，他的每一步都得为南楚所谋划，他根本就没有退路。 另一方面，司徒从蔡府离开之后，就赶回去跟青灵商议了。 “姑娘现在情况如何？”青灵问道。 “除了眼睛，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受伤，精神状况也挺好的。”司徒摘星说道，“这一点倒是不用操心，只是如今蔡府的守备严密，单凭你我，再加上那些暗卫，将要将她救出来不是特别容易的事情。” 青灵的嘴唇抿了一下，说道：“这里的事情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殿下了，以殿下的性子，他知道姑娘有危险，应当会亲自前来的。” “刘旭亲自前来？”司徒摘星轻轻的摇了摇头，“这里是南楚，他若是前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可能的后果我们都知道，但是殿下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我知道殿下可能会冲动，但是我现在也只有如实将这里的情况全部告诉他了。”青灵说道，“只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吧。对了，齐幕煊还有什么动静吗？” “应该是被芈梓警告了一番了，现在老实得很，离蔡府很远，想必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吧？”司徒摘星说道，“我心里面还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邱铭，一个是秦逸。小逸现在是的身份乃是杀手堂少堂主，如果他能够找回记忆，并且还愿意保护姜柳的话，那么这将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再就是邱铭，此人是什么路数，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还没有搞懂，等我再摸摸他的底子再说。” “嗯。”青灵说道，“若是遇到其他的状况，我们再商议就是。” 东开侯府。 树下，芈戚与齐幕煊正在对弈。 “我说过的，我只是想做南楚的侯爷罢了，不想再跟木兰的任何事情扯上关系。”芈戚淡淡的笑了笑，“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以后木兰的事情我不会再管，所以你也不必再将我当成你的威胁，我不会见长老阁的人呢，也没有兴趣取代你。我知道你觉得我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报应，是报应我也认了，我收了这么多年的苦楚，不管如何，有作孽，我也应该已经恕尽了。” 齐幕煊落下一子，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不想再跟木兰扯上关系，那么拿了木兰的东西，是否应该交出来？” “据说，你一直反对寻找宝藏的下落的？”芈戚微微眯眼打量着齐幕煊问道。 “那又如何？我反对跟你该不该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冲突。”齐幕煊冷声说道。 芈戚把玩着手上的棋子，浅浅一笑，问道：“一直都是这么的镇定自若，这么的自信。你做过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吗？懊恼非常的那种，让你恨不得杀了自己的那种？” “没有。”齐幕煊淡淡的说道，“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是吗？”芈戚落子之后挑眉神秘的笑了笑，“或许你将来就会经受这样的感觉了，我觉得那一定会很有趣的。对了，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不在我的手上，生祭那一日，我将藏宝图给了姜柳。” “什么？”齐幕煊的脸色变了一下，“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即将被执行火刑的时候？芈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想要将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毁了？” “藏宝图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是在做一件，将来会让你后悔的事情罢了。”芈戚淡淡的说道，“如今藏宝图没有被毁，你有本事，就去拿回就是了。至于我，如今是真真切切跟木兰再无半点瓜葛了！” 第七十六章 立妃 西魏，皇宫。 “什么？”九公主钱琰愤怒又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让女儿去跟他道歉？父皇，你有没有搞错，是他侮辱女儿现在的，你们应该立即发兵，让芈梓前来跟女儿道歉赔罪才是，怎么能够让我给他道歉呢？我是自己回来的，若是我再灰溜溜的回去，还要跟他道歉，颜面何存啊，我这一辈子在他面前都他不起头来了！”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西魏皇帝冷声道，“南楚对于西魏非常的重要！上一次与北夏大战之后，西魏损失惨重，至今元气尚未恢复，而北夏却保存在最精锐的力量，对于我们来说，依然是一个强大的威胁！北夏控制南楚的时候，与南楚合兵，西魏难以招架。如果我们必须与南楚结盟，如此才能够抵抗北夏的威胁，你明白吗？” “南楚乃是边陲小国，我肯下嫁，对他们已经为恩赐了，但是芈梓的态度实在是可恶，我咽不下这口气！”钱琰哼了一声，“除非他来接我回去，不然我不会自己再去南楚的！” “孩子，芈梓纵然有万般不是，但是你一旦自己跑了回来，那么咱们就没有道理了，咱们就会变得被动！”皇后轻轻的一叹，“芈梓此人的城府颇深，本宫猜测他应该是故意要激怒你的，他便是拿准了你的性子必然受不得气，所以才布局，咱们完完全全站在了失礼的一方了。据说，大婚之日芈梓也不在临沅，想来是去了别处有要紧的事情处理，你当时若是不赌气离开，而是留下坚持婚礼，他敢悔婚么？若是他悔婚，便是咱们要置疑他了，那个时候你父皇发兵为你出气都是有理由的，你明白吗？” “母后，你的意思是，我被芈梓给算计了？”钱琰跺了跺脚，“我却是不该如此的冲动的，他是不想成婚，但是不想在那一日成婚？他若是不想成婚，我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他若是不想在那一日成婚，他那一日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居然比大婚更加的重要？” “临沅之内也是各种猜测，具体他去做了什么，咱们无从得知。”皇后说道，“所以说，孩子，你嫁过去之后，就是一国的皇后了，不能够再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了，很多的事情，你的心胸的宽广，虽然是王后，但是很多的时候你也得有忍耐之心。你要忍耐你的丈夫对你的冷落与猜忌，你要忍耐你的丈夫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你要忍耐你的身边你的丈夫跟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 顿了顿，皇后继续说道：“但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你才是这个国家的女主人，不管你的丈夫的态度如何，只要你将该做的侍妾都做的完满了，其他的事情不必管。你才是正宫娘娘，你的儿子会是将来的继承人，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以色侍人，能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钱琰垂眸想了想，说道：“母后，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皇后心疼的抱了抱最小的女儿，说道：“母后也舍不得你远嫁，本意想要将你指婚给一个青年才俊，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受尽宠爱，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但是现在既然这是你身为公主无法推卸的责任，那么你就将事情完成的漂漂亮亮的吧！” “嗯。”钱琰福了福身，“女儿不会辜负父皇与母后的期待的！我会去南楚，跟芈梓道歉的，我不会再任性了，我不会再给西魏丢脸了，我会成为父皇与母后的骄傲的！” 南楚，王宫。 芈梓正在细细的看着一份名单，名单上面大概有二十来人，都是趁着他大婚却不在临沅之事，与南方豪族之间互通有无的人。 他拿起朱笔，在这一份名单上面打了一个红叉，说道：“这些人都好好儿的去查查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而言之，我不想以后在朝堂之上再看到这些吃里扒外的人。” “是。”戈才点头说道，他顿了顿又道，“陛下，如今军力渐渐恢复了，对于南方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儿啊，让属下直接带兵杀过去吧！” “战事一起，伤及无辜。”芈梓淡淡的说道，“有的时候，如果有外部力量介入，反而会使得他们更团结。如果外部的力量消失，内部的利益点不一样，那么他们会互相攻击的，我们只需要将能够拉拢的拉拢，不能够拉拢的就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就好，何须大费周章？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属下受教了！”戈才说道，“赵家那小子还在牢内关着呢，该怎么处置才好？” “贿赂朝臣乃是重罪，但是我念在赵家与社稷有功，就饶他一命，你找几个人将他送回去吧。”芈梓淡淡的说道，“他现在就是废物一个，杀他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这时候，小七入内，禀报道：“陛下，西魏送来了国书，信里面因为九公主逃婚的事情向陛下道歉，并且表示九公主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错误，会再一次前来南楚，亲自向陛下赔礼道歉的，还希望大婚能够继续举行。” 芈梓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西魏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够太过了，你派人去迎接九公主来临沅吧！大婚的事情让礼部继续操办，不过我要加一个条件，在大婚那一日，我要纳妃。” “纳妃？”小七跟戈才同时感到十分的诧异，此前让陛下立后纳妃陛下一直十分的反感，怎么如今陛下主动提起要纳妃了呢？ 小七笑了笑，好奇的问道：“陛下想要立谁为妃啊？” “孙平灵。”芈梓淡淡地说道。 “孙小姐？”小七挑了挑眉，“那感情好，孙小姐对宫里面的情况最是熟悉，正好可以帮九公主料理后宫的事情呢！” “嗯。”芈梓的态度依旧十分的平淡，“你们知道了就行，此事是我临时决定的，还没有跟孙太傅商议过呢，既然说到了这里，就宣孙太傅前来，我也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他商量。” “是。”小七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去处理你手上的事情吧。”芈梓说道。 “属下告退！” 没一会儿的功夫，孙泰前来见架。 芈梓同他商议了一会儿近来发生的一些大事，孙泰也说了些自己的见解与看法，两人又拟定了一些政策。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芈梓说道，“太傅跟我一起吃晚膳吧。” “多谢陛下。” 芈梓吩咐小七准备了晚膳，与孙太傅一道进膳。 “西魏已经低头了。”芈梓喝了口酒说道，“会再让九公主来南楚的，我没有将事情弄糟糕，太傅放心就是。” “陛下的每一步都有相应的打算，这一点臣已经十分的放心了，陛下是不会胡来的。”孙泰说道，“与西魏和亲，毕竟好处多多，西魏既然肯主动低头，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我加了一个条件。”芈梓说道，“在大婚立后那一日，我想要纳妃。” “哦？充盈后宫，延绵子嗣，这是好事啊！”孙泰说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平灵。” 孙泰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筷子夹着的花生米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他微微蹙眉：“陛下怎么会突然想到小女？” “此前不是都觉得她是适合的王后的人选么？只是因为要跟西魏和亲，故而不能够再立她为后，但是她依旧还是我信任与依赖的人，我不会亏待她的。”芈梓说道，“她的能力出色，九公主性子泼辣，只怕是不能够管理好后宫大小事务，须得由她从旁看着，不然我不放心。再来，九公主毕竟是西魏的人，我需要有人制衡她，看着她，这个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平灵最合适。” 顿了顿，芈梓又道：“难道做我的妃子，委屈了平灵吗？” “老臣没有此意。”孙泰抱拳说道，“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如此好了，既然陛下是在询问老臣的意思，并非直接下旨，那么容老臣回去问问平灵的意思可好？” “当然可以。”芈梓说道，“我也非常尊重平灵的意思。” 孙泰心思凝重的跟芈梓吃完了这顿晚饭，随后急匆匆的离宫，想要将这个吃惊的消息告诉女儿。 小七奇怪的问道：“陛下直接下旨让孙小姐入宫不久好了吗？为何还要先询问她的意思呢？难道孙小姐还会不同意吗？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陛下，她一定会欣然同意的。” 芈梓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角微微上钩了一下，说道：“我跟她一起长大，对她还算是了解。她若是肯欣然应允的话，她就不是我认识的孙平灵了！不过这事儿我也思考了很久了，只怕是只能够委屈她了！” 小七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笑道：“做陛下的妃子，那是多少姑娘的福气，怎么能够算是委屈呢？” 第七十七章 殿下已至 “纳我为妃？”孙平灵淡淡的饮了一口茶，“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将我留下来跟他一起用晚膳，在席上跟我说起了此事。”孙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说道。 “那父亲怎么说？” “我说回来问问你的意思。”孙泰说道，“平灵，此事你怎么看？” “父亲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不愿意为妾。”孙平灵淡淡的说道，“我曾一心一意的为陛下，为南楚的社稷，只是我的心意陛下弃之如敝履，如今的我，只有太傅之女这个身份能够入他的眼罢了。他不爱我的灵魂，也不欣赏我的才华，我嫁他为何？” “这既然是陛下意思，如何能够推脱？”孙泰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既然问我是否同意，我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这是我个人的意愿。”孙平灵淡淡的说道，“但是陛下若是下旨，这是圣旨，我不能够违抗，我会入宫的，仅此而已。” “哎！”孙泰叹了口气，轻轻的摇着头，“陛下是我一手教出来学生，但是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时间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一转眼间已经到了八月了。 驿馆内。 “你们下去吧。”钱琰挥了挥手，“本公主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话音落，几个侍女应声退下，唯独一人留了下来。 她抬眉将留下来的女子瞧了一眼，问道：“你还留下做什么？” 女子微微一笑，问道：“公主难道不想知道陛下在公主你离开之后，也随即离开临沅去干了什么吗？” 钱琰微微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子，问道：“你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公主应该知道真相，而不是糊里糊涂的被陛下欺骗了。”女子说道，“其实南楚皇宫里面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陛下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北夏人，是陛下在北夏为质子的时候认识的。不过那女子的心里面有其他的人，并没有留下来，但是陛下对她一直都念念不忘。七月二十那一日，也就是你们大婚那一日，正是那女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所以他才想要将公主激怒，让公主回到西魏，而他则是去救那女子了。在陛下的心目中，那女子可远比大婚重要！” 钱琰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冷声问道：“那女子是谁？” “她叫姜柳，原本是北夏太子的侧妃，如今人就在南楚境内呢！”女子微微笑道。 钱琰冷眼瞧着面前的女子，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不希望公主你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女子淡淡笑道，“其实，未来的路都在公主你的手上，由公主你自己做出选择，但是公主也不希望，做出选择的时候被人隐瞒了真相吧？至于知道真相之后会如何抉择，那就是公主你自己的事情了。” 女子说完之后，福了福身，快步离开。 钱琰回过神来想要审问她的时候，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人！”钱琰喊道。 “公主，怎么了？”侍卫入内问道。 “方才那个侍女是谁？把她给我找出来，我还有很多话要问她！”钱琰说道，“还有，派人去南楚皇宫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姜柳的人，她跟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 只是钱琰没有找到那女子的身影，只是这种被欺骗的侮辱，却是生长在她心里面的一颗刺了。 离开了驿馆，女子迅速的换上了她习惯的红衣，一袭红衣飘飘，很快赶去跟一个白衣男子汇合。 “少主，已经将姜柳的事情告诉九公主了。”红娘抱拳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九公主心里面会埋下一枚种子，以她骄傲的个性，不会允许有一个女人的存在，占据着她丈夫的心的，她要么以西魏的力量逼芈梓动手除去姜柳，要么就自己动手！”齐幕煊说道，“不管如何，在这一点上，她会是我们的盟友的。我们尽量拉拢她，或许以后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 “嗯。”红娘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刘旭赶来了。”齐幕煊冷冷的说道，“他既然赶来救姜柳，那么我们也去会会，凑凑热闹吧？” “此事用不用通知芈梓？”红娘问道。 “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齐幕煊笑了笑，“他将姜柳留在蔡京那里，而非带回临沅，一来是因为他即将大婚，有诸多不便，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用她当一个诱饵，好叫刘旭前来自投罗网。” “原来如此。”红娘说道，“那么需不需要我们前去提前布置一番。” “此事乃是芈梓跟刘旭之间的较量，我们不必插手过多，眼下只需要盯着事态的进展就好。”齐幕煊淡淡的说道。 “是。” 蔡府。 莫子玉现在几乎已经能够适应失明了，眼睛看不见，但是她的听力似乎更加的灵敏了，她时常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似乎飞虫飞过，一片树叶飘落的声音似乎都能够被她捕捉到。 郝鼎在她晒太阳的时候，也会时常同她聊聊，不过却是少不得说起陛下对她乃是一片真心，希望她能够回到陛下的身边，不要再这么胡闹下去。 或许对于刘旭身边的人来说，自己也是在胡闹吧。 一个男人已经将你放在眼里，放在了心上，那么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是吗？ 自己的那些坚持，那些追求，那些无奈与悲凉，或许在旁人眼中，就是“胡闹”两个字罢了，或许她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在他们的眼中也只是自作自受吧。 早些时候，莫子玉还会同郝鼎争论几句，不过大家的立场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又怎么能够期待着能够理解彼此的想法呢？后来莫子玉放弃了，纵然全世界都觉得她在任性胡闹咎由自取，她自己明白自己心里面的坚持就好。 “桂花开了是吗？”莫子玉问道。 蔡京抱拳笑道：“姑娘闻到了？前院种了两棵桂花树，现在正是飘香的时节呢！这时光如箭，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没有？” “已经快到中秋了么？”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我没有亲人了，这中秋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我没有什么要求。” “姑娘还有所不知吧，陛下的大婚定在了九月初三。”蔡京说道，“在那一日，同时还将册立孙太傅的女儿孙平灵为贵妃，算是双喜临门吧！原来以为这大婚之日有所耽误，西魏必然不满，没有想到竟然会做出如此的让步呢！这九公主为后，便是与西魏皆为秦晋之好，再立孙小姐为贵妃，朝中大臣也笼络到了，陛下年纪虽轻，但是这手段果然是了得啊！” “是吗？”莫子玉轻声说道，心中无悲无喜，与西魏联姻，对于南楚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毕竟还是北夏人，不希望南楚与西魏联手以威胁到北夏的，在她知道芈梓放弃大婚来到此处的时候，心里面还因为此事产生过一些庆幸的，现在想来到底还是小瞧了他了。他既已决心复仇，必然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失败了，那个少年，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合格的政治家与野心家了。 “姑娘这整日待在府上，只怕也闷得慌，明日我们待姑娘外出散散心，姑娘觉得如何？”蔡京想了想说道。 “散心？我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散心？”莫子玉自嘲道。 “去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听听戏曲儿什么的！”蔡京说道，“这么好了，我来安排，一定让姑娘满意，姑娘以为如何？” “如此，就多谢蔡大人了费心了！” 蔡京倒是说到做到，第二日就带着莫子玉出府游玩，当然郝鼎是不可能放心让莫子玉出去的，自然是跟随左右。 “姑娘，此处风景优美，前方是一方小谭，宁静悠远，还能够听到鸟叫虫鸣，姑娘可以在此处稍做休息。”蔡京说道，“姑娘，下车吧。” 两个侍女扶着莫子玉下了马车，莫子玉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此处的空气果然清新。” 莫子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静静的感受这湖光山色。 而蔡京跟郝鼎却没有她这般的放松了，脸色看上去十分的警惕而凝重，似乎在布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的目光不知道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一般。 而就在这不远的地方，是青灵带着暗卫一行人埋伏着，今日姑娘好不容易外出，她想要再此处将人抢过来。 就在她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落到了她的身后，她急忙回头，小声的惊讶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不可行动，有埋伏。”青跃说道，“撤，殿下以至，回去商议。” “殿下到了？”青灵蹙眉，“好，我们现在就撤。” 第七十八章 身世之谜解开 “见过殿下。”青灵抱拳行礼，“虽然料想到以殿下的个性与对姑娘的深情可能会亲自前来此地，但是殿下亲至此处，还是让属下觉得十分的诧异。殿下想必也知道了，姑娘被困在此处，不简单只是芈梓想要将她困住，更是因为他想要借此将殿下引来。” “本宫知道。”刘旭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色因为连夜赶路显得有几分疲惫，他微微抬眸，稍微沉默了一下，“除了姑娘的事情，本宫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青灵，你再仔细将生祭的事情说一遍。” “好。”青灵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更为详细的告诉了刘旭。 “木兰剩下的势力比我想象的更为庞大啊。”刘旭捏了捏太阳穴，“这些人分散在各地，都有着一股不小的力量，他们或许暂时没有办法跟北夏这个帝国抗衡，但是如果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例如南楚与西魏联手攻伐北夏，那么这些人将会是麻烦。他们太过分散，想要将他们彻底的铲除，也需要费些精力跟时间，不现实。” “是的。”青灵点头道，“这些人虽然还需要依附于南楚，如果联合起来，的确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只是属下不解的是，齐幕煊为何非要置姑娘与死地不可？” 刘旭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我这一次前来，就是专程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青跃，去查查，齐幕煊可曾还在附近，如果还在的话，我想要约他谈一谈。如果他不愿意相见，就告诉他，我有他妹妹的下落。” “是。” “殿下，现在我需要做些什么？”青灵问道。 “保护好姑娘的安全就好。”刘旭说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芈梓不日之内，也会来此的。” “是。” 阳光依旧明媚，莫子玉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问道：“后面可还有什么节目？” 蔡京抱拳道：“在清芳楼给姑娘准备了小曲儿！” “不去了，我乏了，要回去歇歇了。”莫子玉说道，“不过蔡大人的好意我也不能够辜负，如此好了，就让唱小曲儿的人去你的府上，等我睡醒之后再听听吧。”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蔡京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失望的摇了摇头，冲着郝鼎试了一个眼色之后，随后打道回府。 莫子玉在轿子内呆了一会儿，她将帘子打开，唤道：“蔡大人？” 蔡京立即从马上下来，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今日为何要让我出来散心？既然是散心，为何这周围这么多人？是怕我跑了还是有其他的目的？”莫子玉笑问道。 蔡京惊讶了一下，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几晃，心想这丫头不是瞎了吗，怎么还会知道这周围埋伏了很多人啊？ “姑娘想多了，这周围哪儿有人啊？” 莫子玉微微一笑，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说道：“他们或许隐藏的很好，但是瞒不过我的耳朵，这么多的人的脚步声，骗不了人的。” “这是想要保护姑娘的安全呢！”蔡京尴尬的笑了笑，“木兰之人贼心不死，我们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莫子玉没有再多问什么，放下了帘子，直觉告诉她，蔡京生怕她会丢了，如果不是别有多图，定然不会带她离开蔡府的。 竹林竹叶翠绿，一道悠扬的琴声缥缈。 “齐公子，许久未见，风华依旧啊。”刘旭微微笑道。 “我很佩服殿下，居然敢真的来了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芈梓恨你比我更盛？”齐幕煊倒了一杯茶，“是殿下真的可以为了姜柳此人舍生忘死呢还是小瞧了芈梓的手段？” “不至于为了姜柳舍生忘死，也没有瞧不上芈梓的手段。”刘旭淡淡的说道，“今日前来找你，的确是有事详谈。” 齐幕煊的神情变得有些许的紧张起来了，他略微蹙眉：“你派人传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算是巧合吧。”刘旭说道，“我之前倒是想着不将此事告知他人，不过不过现在看来，我若是再不说，只怕你会抱憾终身。” “我会抱憾终身？”齐幕煊略微挑眉，“殿下不妨说明白些，你知道关于我妹妹的哪些线索以及需要什么交换条件？” “我不需要任何交换条件。”刘旭说道，“你妹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姜柳就是一直在找的妹妹。” 齐幕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杯子茶撒了些出来，他嘴角缓缓泛起一抹冷笑：“你耍我？怎么可能？” “当初我觉得她的举止可疑，故而派人前去调查。”刘旭说道，“查到她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一个木兰装扮的女子带到了北夏梅村，随后就同姜家人生活在了一起。那个带她前来梅村的女人，在她八岁的时候去世了，此后她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北夏人了。梅村发生饥荒，她只身来到了京城，卖身成为了祁王府的一名侍女，从始至终，她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仅凭如此，你就能够说她就是我的妹妹？”齐幕煊哼了一声，“殿下只觉得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好骗么？” 齐幕煊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已然信了大半，他最近得到的消息就是，当年妹妹被母后的贴身侍女抱走，而这个侍女很可能最后的落脚点就是木兰的梅村。 “这只能够说明，她可能来自于木兰。她既然身份成谜，我自然也是非要将她的身世弄清楚不可。”刘旭说道，“在那个木兰女人死后，她身上的东西也差不多被村子里面的人拿光了，不过有一样东西却是被保留下来了。” 他说着，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木牌，木牌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以及木兰的文字。 齐幕煊的眸子突然睁大，将木牌抢了过来，细细的看了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这是……这是我妹妹的命牌。” “你们木兰的传统，每一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其父亲都会为他亲自刻一块木牌，上面雕刻着家族的徽记以及姓名与出生的时辰。”刘旭说道，“这是姜家的老太爷给我的，他人还在京城内，你若是心中存疑，可以去问问。那个女人抱着孩子来到梅村，引人注目，当年那女人死后，姜父伤心过度，便有人趁火打劫，来他们家中抢劫东西，这木牌他们觉得无用，就丢弃了，被他捡了去。” 顿了顿，刘旭又道：“还有最后一个证据，姜柳后背蝴蝶骨下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 齐幕煊闭上双眼，他将木牌死死握在手上，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面。 这个动作惊到了不远处的红娘，她飞身过来，急忙问道：“少主，你没事吧？” 齐幕煊的脸色惨白，上唇颤抖的说道：“她是我妹妹，她真的是我妹妹！” 红娘一喜，问道：“公主找到了？公主在哪儿？属下这就去接她。” “姜柳。”齐幕煊闭着眼睛，声音颤抖的说道，“姜柳就是我找了那么久的妹妹。我日思夜想，我做梦都想要找到她，找到我唯一的亲人，却没有想到她早就出现在我的身边了。” “什么！怎么会是她！”红娘的脸色也白了，“我们差点就……” 好几次，差点就杀了她啊！ 刘旭盯着齐幕煊看了半响，说道：“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解药呢？” 齐幕煊楞楞的盯着桌面，没有说话。 “姜柳的眼睛瞎了，解药呢？”刘旭冷声问道，“你难道要她这么一直瞎下去么？” “没有！”齐幕煊的神情突然狂怒起来，“没有解药！我知道她的医术了得，怎么可能给她能够解得了的毒药？我一直开始就没有解药！” 他退了几步，懊恼又后悔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自嘲的笑道：“天啊，我都做了什么！我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杀了我的妹妹，我还差一点就把我的妹妹烧死了！我现在害得她瞎了眼睛，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解药？什么叫做没有解药？”刘旭一脚将桌子踹飞，几步奔到了齐幕煊的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齐幕煊垂眸说道。 “混蛋！”刘旭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她可是你妹妹啊！” “你才是混蛋！”齐幕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反手打了刘旭一拳，“你若是早点告诉我，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一切都要怪你！” “我想要保护她是木兰公主的事实，是为了保护她，难道要她想你一样四处流浪么？”刘旭吼道，“若不是看她处处不顺眼，处处与她为敌，事情又怎么会到这一步呢？” 两个男人互相责怪起来，扭打在了一起。 红娘着急的跺脚，喊道：“你们别打了，你们就算是打死了对方现在也救不了公主啊！去找容浅啊，或许容浅会有办法呢！” 第七十九章 这就是你的报复？ 两个男人因为自责与怨愤如同坊间莽夫一般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直到双方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气喘嘘嘘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芈梓想要将她留下，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救她离开。”刘旭说道，“容浅我已经找到了，他这两日就会赶到了。” “离开南楚，再被你带回北夏软禁么？”齐幕煊冷笑了一声。 “我不会强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刘旭说道，“天大地大，总有她想去的地方，我不会限制她留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会给她给她自由。” “谢家，一直在暗中，想要对她下手。” “有我在，谢家不再敢轻举妄动。” “我的妹妹，我自己会保护。”齐幕煊冷声说道，“木兰残存的势力，复国虽不易，但是保护她的安全，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管如何，她的眼睛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她之后的去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刘旭说道。 齐幕煊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会带她安全的离开的。” 一开始莫子玉感受不到白日夜晚的时间流逝，但是现在却也慢慢的能够摸到一些规律。 她喜欢趴在窗户边上，吹着风，当夜风拂过的时候，她的心往往很宁静。 “齐公子，留步。”郝鼎将齐幕煊拦下，“你是来找姜姑娘的？姜姑娘这会儿怕是休息了。” “你怕我伤她？”齐幕煊淡淡的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郝鼎微微一笑，“我奉命保护姜姑娘的安全，得罪之处，齐公子见谅，你不能够去见她。” “我答应过陛下，不会伤她半分。”齐幕煊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有些话想要跟他说。” “齐公子武功了得，我职责在身，不敢冒险，抱歉！”郝鼎抱拳的一笑，丝毫没有想要后退半步的意思。 莫子玉的耳朵很灵敏，她远远的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摸索着来到了门边，将院子的大门打开，对守在外面的郝鼎说道：“齐公子若是想要杀我，那一日在祭祀场他便可以出手了。你进来吧，反正我已经成了这幅样子，齐公子若是非要杀了我才肯泄愤的话，自便吧。” 莫子玉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 齐幕煊盯着莫子玉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涌起一阵酸楚，懊悔歉疚欣慰无数复杂的感情一并涌了上来，叫他胸中沉重，眼眶发红。 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啊，她如今是如此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的血亲啊！ 可他做了什么，这么可爱，这么美丽的人儿，去叫他弄成了这副模样。他从未如此的憎恶自己，怀疑自己。 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热泪忍住了，他负手入内。 屋子里面很暗，没有光线，莫子玉坐在椅子上，淡淡笑道：“我用不着灯，你若是不习惯，自己点一下蜡烛吧。” 齐幕煊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面前瘦弱而安静的女子，她长得多么的像母后啊，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呢？她如此的聪慧，如此的果断，一看就该是他的妹妹啊！ “齐幕煊，还是你棋高一手，我认栽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只是我想要劝你一句，十几年过去了，那些木兰遗民也都有了新的生活了，何必再执着于过去？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你深夜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齐幕煊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流下，顿了顿说道：“就是想要来看看你。” “看看我？”莫子玉自嘲的笑了笑，“看我如今狼狈的模样？” “我会救你的，你不要怕。” 莫子玉低低的笑了起来：“齐幕煊，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梦游？你若是前来看笑话，我如今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想要杀我，我身边无护卫，你自可以动手，若你还有其他的目的，就不要多做打算了。” 齐幕煊没有多做解释，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有些事情，等我救你离开这里时候，再跟你解释。” 他说完之后，静静的看了莫子玉半响，随后落寞的离开。 蔡府外，红娘已经候着，见他出来，急忙问道：“少主，公主现在怎么样？” 齐幕煊沉默没有言语，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毒是我下的，根本无解。” “少主先不要这么消极，那个容浅不是快到了么，或许他有法子呢？”红娘说道。 齐幕煊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来到了东开侯府。 芈戚没有睡下，而是在看着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男一女，一对璧人。 对于齐幕煊的突然出现，他并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淡淡一笑：“你近来倒是越发的神出鬼没了。” 齐幕煊盯着芈戚的眼睛，冷声问道：“我想起了之前，你说过，你正在做一件会让我万分痛苦的事情。” “我说过。”芈戚点头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姜柳是我找了多年的妹妹？”齐幕煊咬牙问道。 “你知道了？”芈戚挑眉，略显得有几分惊讶，“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些啊！我父母早早离世，这些年来我饱受折磨，这些全部都拜木兰所赐，我一直都想要报复你，而你一直在寻找的妹妹，是你唯一的软肋，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的运气比你好，比你早了一步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知道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故而我从中稍作激将，你再出手杀她，她死后，我再将她的身份全盘托出，你自痛不欲生。而你做的也很让我满意，一步步将她逼到了绝境，若非芈梓突然插手，她现在已经是你的手下亡魂了。不过姜柳此人善良，与那些冷漠而自私的木兰人不一样，故而我在中间心软了，想要让她离开，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你的魔掌。” 齐幕煊咬了咬牙，他一把抓住了芈戚的衣服，冷声道：“你恨我对我动手就是，她是无辜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我呢？我难道不无辜？我犯了什么罪孽要这些年都承受着这样的痛苦？既然出身是原罪，既然身上的血脉都带着罪孽，那么她又谈得上什么无辜呢？”芈戚冷冷的笑了笑，“说到底，杀她伤她害她，不是我拿着刀逼你做的，都是你自己在筹谋这一切，现在的痛苦，也该由你自己来承担着！还有，你的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远不及我这些年来所遭受痛苦的万一！” 齐幕煊将芈戚的衣服放开，退后两步，说道：“她救了你的性命。” “害她是你，不是我。”芈戚淡淡的说道，“该忏悔的也是你。” “哈哈哈。”齐幕煊低声笑了起来，“是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芈戚，你若是真的这么恨木兰的话，这些年以来，你掌握着木兰的秘密，你有机会摧毁我们的，但是你没有，你对木兰还是有感情的。” “木兰对我来说，太过陌生。”芈戚淡淡的说道，“毁了他，对我没什么意义。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的冷漠，你们的无情，让你们体会一下我得痛苦罢了。” “如果你觉得木兰人冷漠而无情，你身上流着木兰的血液，也是一样的。”齐幕煊淡淡的说道，“我妹妹现在在蔡府，芈梓在周围留下了重兵，救她出来，借助你的力量。” “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她是木兰的公主，就凭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凭你的木兰人！”齐幕煊冷声说道，“你等我的通知就是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 芈戚的嘴角勾起：“有趣，当真是有趣啊！公主殿下，我还真是欠了你们兄妹的不成？” 红娘对于齐幕煊的冲动不解，边走便说道：“少主，你为何要找芈戚，他既然想要报复你，一定会通风报信，让对方防备的更密不透风的，怎么会出手相帮呢？” “他是想要报复我，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心软的人。”齐幕煊淡淡的说道，“他一定会出手的。” 红娘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找人盯着他？” “不用。”齐幕煊冷静而坚定的说道，“他会出手的，而且他以后会是妹妹的左膀右臂。”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红娘说道，“我先将人召集起来，若是有行动，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暂时不宜。”齐幕煊说道，“我们的人芈梓多少有所察觉，如是调动频繁，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的。虽然芈梓在蔡府周围布下了不少的力量，但是以我们现在安排在周围的人，与刘旭的人一起配合芈戚，还是有八成把握将她救出来的。” “这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了芈戚的身上了么？万一他……” “若他不肯行动，还有他法。”齐幕煊淡淡的说道，“光是蔡府，还留不住我想要救的人。” 红娘沉默了一下，说道：“公主的身份，可需要通知长老阁，让长老阁施以援手？” “不必。”齐幕煊斩钉截铁的说道，“在她的眼睛为复明之前，她的身份对长老阁保密！” 第八十章 计划 “殿下，你的脸怎么了？”青灵惊讶的问道，“你今日不是去见齐幕煊了吗？难道是他向你出手了？” 她怒视着自己的兄长：“哥，你怎么没有保护好殿下呢？” 青跃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青灵轻轻的摇了摇头。 刘旭说道：“齐幕煊已经答应跟我们一起合作救出姜柳。” “什么？”青灵惊讶不已，“姑娘的眼睛全是齐幕煊害得，他怎么可能会答应救姑娘呢？其中是否有诈？” “此事我心里有数。”刘旭淡淡的说道，“至于具体情况，我以后再跟你们解释，眼下便是要配合好他。” “明白。”青灵说道。 秋色渐浓。 夜间，司徒摘星潜入莫子玉的房间。 “事物那一日，也就是后日，蔡京有宴会，那时候蔡府将会比较的混乱，我们计划在那一日行动，救你离开这里。”司徒摘星说道，“你做好准备。” “嗯。”莫子玉轻轻点头，“除了你跟青灵，还有谁？你们能行吗？郝鼎一直在呢，他不肯离开这里，除了保护我之外，只怕还是想要以我为诱饵，引诱你们出来呢！既然有这个陷阱在，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冒险了。” “据传来的消息，芈梓也赶来了。”司徒摘星说道，“如果十五不动手，以后的机会就更少了。而且这一次的不说有绝对把握，但是至少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当然不是我跟青灵，还是刘旭也来了，齐幕煊跟芈戚也会加入进来。” “什么？”莫子玉疑惑的蹙眉，“刘旭来了？齐幕煊跟芈戚也会加入进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刘旭是怎么说服齐幕煊跟他一起行动的，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如此。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嘛，等你见到他们之后，自己再问问他们不就行了么？”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随后道：“这世界的变化太快，实在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了。此事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配合你们的行动的。对了，小逸现在有消息吗？” “还没有呢！”司徒摘星说道，“不过他的武功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若是不放心，等将你救出去之后，我去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就是。” 莫子玉点了点头。 “那好，未免被发现，我就先走了。”司徒摘星说道，“你多保重。” 只听到一阵风声，司徒摘星消失了，莫子玉走到了窗户边上，将窗户关上，心里面却是不能够平静下来。 如今南楚与西魏联姻，便是公然与北夏翻脸，这个时候刘旭还敢来此？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该如何是好？北夏是否会因此大乱？ 还有齐幕煊到底再做什么打算？他救自己的目的在何？他如此憎恨北夏，又怎么会选择跟刘旭合作呢？ 看来，外面已经发生了太多她不知道故事了。 她隐隐有些期待离开这里，见到他们，将谜底解开的那一刻了。 与此同时，九公主钱琰也已经到达了南楚的驿馆。 “陛下并没有在临沅？”钱琰将手上的梳子重重的扔到了桌子上面，眉毛往上挑起，想要发怒却又隐忍住了，“可有打听到陛下去哪儿了？” “没有。”侍女说道，“他们嘴紧的很，不肯透露陛下的行踪，等公主你当上王后，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才是。” 钱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他们不肯透露陛下的行踪是一片忠心，若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留之何用？上一次陛下置大婚于不顾，便是去救姜柳，这一次难道也是因为她？” “离大婚还有些日子呢，只要陛下能够及时赶回来就好。”侍女说道，“公主请勿太过担心，这一次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南楚是无法跟西魏交代的，所以他一定会在大婚之日赶回来的。那姜柳不管怎么说，都是北夏的女子，还是出身不纯，对于公主根本不是威胁，奴婢反倒是觉得那一位孙小姐更为……” 钱琰挥了挥手，说道：“我听说，早些时候就用大臣劝陛下立孙平灵为后，若是陛下对她有意思，也不会拖到了今日，我猜想陛下让她入宫，一来是为了收买朝臣的心，二来是为了制衡我罢了，她是陛下的棋子，我动不得，也没有陛下动。更何况，陛下身边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我也动不玩，来来回回这些女人不过是为了左右朝堂的局势罢了，我真正在意的是，走进陛下的心的人，这个人已经出现了，她就是姜柳。” “那公主打算怎么办呢？”侍女问道。 “在大婚之前，我不会有任何动作，不会再让任何事情破坏大婚之事，这一日我若是再回去，变成了真正的笑话了，一切等陛下回来，成婚之后再说吧。”钱琰轻轻的叹了口气，“母后说得对，我将来要忍受的事情还会更多，在任何时候，我都不能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钱琰来回走了几步，对侍女说道：“你去将孙平灵请来，我有事要找她。” “是，奴婢这就去请孙小姐前来。” 孙府。 “九公主请姐姐过去一趟？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孙平婷眸子转了一下，看向孙平灵说道，“她刚来就请你过去一趟，不会是为了想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吧？你真的要去吗？” “既然九公主请了，我没有不去的理由。”孙平灵淡淡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是为了陛下不在临沅的事情而心焦呢，这个时候我得去给她吃一个定心丸。” “那姜柳还不容易走了，又来了个九公主。”孙平婷叹了口气，“陛下一次次的辜负姐姐，姐姐倒是好，处处都为他着想。” “我是为了南楚着想。”孙平灵说道，“南楚与西魏结盟，才能够对抗如今最强大的北夏，陛下已经任性一次了，不能够再出纰漏了。” “姐姐你的真的要入宫为妃吗？”孙平婷问道。 “既是圣旨，我难道还能够抗旨不成？”孙平灵淡淡的说道，“便是当做为南楚尽忠吧，就如同父亲教导的一般，不管处于什么位置，什么地位，只要将手上的事情做好了，就是为南楚做贡献。你好好在家呆着，我去会会九公主吧。” 驿馆内。 “见过九公主。”孙平灵福身行礼。 “孙小姐不必客气。”钱琰亲热的将孙平灵扶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日后我们都是姐妹了，一起伺候陛下，我今日请你前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想要跟你认识一下，熟悉一下，以后咱们一块儿的时间，可能比跟陛下在一块儿的时间都长呢！” 孙平灵莞尔一笑：“公主比我想象的更为美丽，更为热情，更为可爱。” “是吗？”钱琰娇羞的一下，随后叹道，“可惜陛下不这么认为，如今我更是连陛下的行踪都不知道。” “九公主放心，南楚对于西魏的联姻看得十分的重要，陛下不会耽误婚期的，公主只需要静待陛下归来即可。”孙平灵说道。 “可惜他只是看重与西魏的联姻，并非看重我啊！”钱琰轻轻的叹了一声，“不知道你是否姜柳的存在？” “知道，南楚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孙平灵微微一笑，“公主怎么说起她了？” “没什么，路上有人给我讲了一些她的事情，感觉很有趣，想要认识一下而已，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她离开南楚王宫也有些日子了，现在的行踪我不是很清楚。”孙平灵说道。 “陛下离京可是为她？”钱琰的笑意收敛了一下问道。 “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了。”孙平灵笑了笑，“不过，公主放心，姜柳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出现在南楚王宫的。” 八月十四日。 容浅来到了南楚。 齐幕煊第一时间跟容浅说明了情况，他下的毒的成分，看他是否有解决的法子。 听完齐幕煊的话，容浅的脸色非常沉重，冷笑道：“你觉得呢？毒是你下的，你心里面想必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齐幕煊的脸色惨白，他咽了口唾沫，说道：“我知道此毒药无解，但是你是尝百草的大弟子，你应该有办法的。”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容浅冷冷的看着齐幕煊，“等我见到她的人，看看她眼睛的情况再说吧。如果她的眼睛真的无法复明了，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齐幕煊垂眸没有说话，顿了顿说道：“如果她真的无法复明，就把我的眼睛给她吧。” “少主……”红娘担忧的唤了一声，“如果你们想要为公主报仇的话，就将我的眼睛拿去吧！” “公主？”容浅蹙眉。 刘旭解释道：“姜柳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妹妹。” “呵。”容浅冷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齐幕煊，“想想看你到底对她做过多少事吧，不管是直接出手还是挑拨离间，她有你这样的兄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现在不是互相责怪的时候。”刘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明日将她救出来。” 第八十一章 兄妹相认 八月十五，作为太守的蔡京的家中，宾客满座，既有亲友，又有下属，还有专程赶来送礼搭关系的人。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芈戚以及芈戚安排的人。 “侯爷！”蔡京远远相迎，“没有想到侯爷也会光顾寒舍，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芈戚微微笑道：“今日你这里便是最热闹的地方，我自然也是眼前来凑凑热闹的。” “里面请，里面请！”蔡京笑得春风得意，他自己得意非常啊，如今他乃是陛下眼中的红人，必将将重任托付与他，只要他做得好，便是加官进爵指日可待，这些人自然愿意在这个时候巴结自己，就连一向清高的东开侯也不能免俗。 这蔡府内人来人往，龙蛇混杂的，郝鼎这防备工作也是极为辛苦，他猜到了今日有人可能会混入宾客之中，便是亲自带人巡视。 而莫子玉所在的院子，这防备也未曾丝毫的松懈。 “走水了！”只听得有人惊呼了一声。 院子外面的侍卫面面相觑，有人沉声道：“大人吩咐过，咱们只需要管好咱们分内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不必我没管！” “是。” 走水的消息一出，这宴会场便是一片混乱，四处有人奔跑着，郝鼎带人巡视不免被这些奔跑的人所影响视线。他一个个的推开，冲向他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郝鼎，好久不见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郝鼎的身子一僵，心道不好，他想要转身，但是身子却突然动不了了。 容浅缓缓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有想到，我们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再相见。” “你想做什么？”郝鼎冷声问道。 “没什么，我师妹在这里，我只是想要带她离开而已。”容浅淡淡的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你的人，只怕还要劳烦一下才是。” “没用的，我们全部效忠于陛下。”郝鼎说道，“他们是不会在乎我的性命，所以你劫持我也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容浅勾唇一笑。 与此同时，只见着蔡京而被芈戚的管家拿着刀低着脖子慢慢走了出来。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蔡京开口求饶，“只要侯爷饶了我这条小命，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啊！” “很简单，我要带姜柳离开。”芈戚淡淡的说道。 “这……”蔡京为难的看了郝鼎，“这些人不归我管，不听我使唤啊！” 与此同时，芈戚混入蔡府的人也已经到了莫子玉的院子外面，悄悄上前，偷袭了外面的护卫，随后推开门，问道：“姜姑娘可在？” 莫子玉点头：“我就是。” “我等奉命前来救姑娘，请姑娘跟我们前来。” “你们是东开侯的人？”莫子玉问道。 “是的。”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劳烦诸位了。” 随后几人便是带着莫子玉一路前来跟容浅他们汇合。 “师妹！”容浅唤了一声。 听到师兄的声音，莫子玉心头既升起一股亲切，又生出一股安全感，她莞尔笑道：“师兄，是你吗？” 容浅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笑道：“是我，对不起，来迟了。” “不迟，来得正好。”莫子玉说道，“师兄，我对不住你，我没有保护好绿俏。” “此事我也听说了，怨不得你。”容浅说道，“何况，你已经为她报仇了。剩下的话，咱们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 这里的风波一起，外面更多的护卫齐齐被惊动，不仅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蔡府团团围住，屋顶之上还出现了一匹射手，弓箭全部满弦，只需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能被射成马蜂窝。 只是有蔡京跟郝鼎在手，这些人不敢冲动。 一行人慢慢向外逼近，侍卫一步步的后退。 “不许退。”郝鼎喝道，“今日姜姑娘若是踏出蔡府一步，除姜姑娘以外的人，全部杀无赦。” “别！别啊！”蔡京吓得脸都白了，“这刀剑无眼，郝鼎好人慎重啊！这不如让他们带着姜姑娘先走了，保命要紧啊！” 就在这个时候，数十个混在人群之中的人突然抽出了兵刃，飞身而上，便是与屋顶之上的射手厮杀在了一起，于此同时，数十个黑衣人从背后袭来，双方左右夹击，射手自顾不暇，很快便是被解决掉了。 这些人随后有护着莫子玉一行人，一起杀了出去。 一路杀出了蔡府之后，只见着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与马匹。 “走。”容浅一把抱起了莫子玉，上了马车，其余的人带上了郝鼎与蔡京上了马，随后疾驰而去。 追兵追了上来，埋伏与左右街道的齐幕煊的人随后杀出，双手混战在一起，给他们的离开，给了充足的时间。 马车内。 容浅将莫子玉放下，说道：“没事了。” “车内还有谁？”莫子玉问道，“我听到了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这正在车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幕煊，他没有说话，正是将手上的灯离莫子玉更近了些。 “我先看看你的眼睛。”容浅说道，“这一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此。” 容浅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莫子玉的眼睛，脸色越发的沉重。 莫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齐幕煊忍不住问道：“如何了？” 容浅摇了摇头：“我……眼球已经坏死了，我也是束手无策了。” 齐幕煊的脸色灰白一片。 莫子玉安慰道：“这都是命吧，而且我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师兄不必过于介怀，没事的。我现在虽然不能够看见东西，但是我的听觉跟嗅觉比以前灵敏了很多，失之东篱收之桑榆吧。再说了，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也不会影响我给别人治病的！” 她顿了顿，问道：“不知道齐公子，这一次救我，到底有何目的？还是说你跟刘旭达成了某种合作？” 齐幕煊咽了口唾沫，他痛苦而又自责的看着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应该叫做齐施虞，你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莫子玉略微愣了一下，笑问道：“齐公子，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我找了多年的妹妹，你是木兰的公主。”齐幕煊说道，“十八年前，木兰国破，父母殉国，那时候你尚在襁褓之中，被母亲的贴身宫女救走了，去了北夏梅村。” 他将那一块木质的命牌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中，又道：“这个应该是你的，上面有你的名字跟生辰。” “那我们之间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莫子玉摸了一下木牌嘲讽的笑道，“你说你是我的哥哥，这一点让我实在是难以接受，在此之前，你几次想要杀我，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的，我宁愿你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才救我的。” “不管你是否接受，你都是木兰的公主。”齐幕煊低声说道。 “我是北夏人，木兰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没了。”莫子玉快速而坚定的说道，“我这几十年都是北夏人，木兰，与我无关。” “对不起。”齐幕煊垂下眸子，“我伤害你太多太多了，我不指望你能够原谅哥哥，你也不应该原谅我的。可是你不能够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你身上流着木兰的血，你就是木兰的公主。” “木兰的公主？”莫子玉笑得更加的讽刺，“那我的臣民可是打算烧死我呢！” “都是我的错，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齐幕煊说道，“他日，我一定会让他们亲自前来向你请罪的。” 莫子玉轻轻咬唇，没有再说话，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一切的一切都不真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北夏人，是莫家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变成木兰人呢？ 只是如果这不是事实，齐幕煊跟芈戚又岂会出手救她呢？ 命运竟然如此弄人！ “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容浅说道，“你要认清楚自己的心，听从内心的意愿就好。” 莫子玉轻轻点头：“师兄，我明白的。” 马车一路朝着一座竹林奔去，很快停了下来。 齐幕煊想要扶着莫子玉下马车，莫子玉婉拒，扶着容浅下了马车。 “姜姑娘，你们这不是已经逃出来了么？就放我们回去吧！”蔡京求饶道，“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厚待姑娘，未曾对不住姑娘过啊！” “将他的嘴堵起来，跟郝鼎一起带下去，先关起来。”齐幕煊冷声道。 郝鼎冷笑着看着齐幕煊，说道：“你居然背叛了陛下！你可知道后果？你难道不想复国了？” “我眼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齐幕煊淡淡的说道，“只能够暂时对不住陛下了，若是有机会，我会当面跟他解释的。” 郝鼎与蔡京被带了下去。 这时候芈戚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等一下！”莫子玉唤道，“我问你，那一日你塞给我的是什么？” 第八十二章 以眼换眼 芈戚盯着莫子玉，垂眸想了想，嘴角微翘，笑道：“你觉得呢？” “你手上的那一份藏宝图？”莫子玉微微蹙眉，“为何要在那个时候烧死我？如果没有人前来相救的话，我只怕跟着那张图一起灰飞烟灭了。” “第一，那张图对别人或许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一直想要从我手上拿到那一张图，但是现在却被他们亲手烧了，难道不是很讽刺吗？”芈戚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曾说过，我会将那张图赠与给我医治的你，算是实现我的承诺吧。如果你被人救了，逃过一劫，那张残图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你也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莫子玉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是齐幕煊的妹妹么？” “是的。”芈戚淡淡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莫子玉点了点头，笑了笑：“从我一开始去给你治病，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吧？我是你报复齐幕煊，报复木兰的工具。” 芈戚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既然如此，今日为何救我？”莫子玉追问道。 芈戚沉默了一下，苦笑道：“全当我疯了吧。”话落，他命管家推着他离去。 莫子玉在原地站了片刻，容浅轻声道：“先进去吧。” 随后，容浅扶着莫子玉进了竹屋内。 “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晚上再好好的想一下，看看是否有法子治疗你的眼睛。”容浅说道，“你安心睡吧，我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嗯。”莫子玉点头，“师兄，谢谢你。” 容浅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我还客气？” “师兄，师父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何不让我去找他？”莫子玉问道，“难道师父出事了不成？” “师父好好儿的，不过他现在做的事情，你不知道为好。”容浅说道，“等时机合适了，我会跟你说的。” 齐幕煊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入内，他跟着容浅出去，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容浅沉着脸，沉默了一下，说道：“办法或许有一个。” 齐幕煊面上一喜：“不快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治好她的眼睛。” 在竹林内，有一道目光深情的看着竹屋的方向。 “殿下，姑娘现在安全了，殿下为何不去与姑娘相见？”青灵奇怪的问道，“其实这些日子，属下一直跟着姑娘，姑娘虽然从未提起过殿下，但是属下看得出来，姑娘心里面还是放不下殿下你的。” 刘旭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了解她，这个时候，她是不愿意见到我的。她性子傲，狼狈的样子并不愿意被我看到。她现在身边无人照顾，你去随身保护她，还有请容浅过来一趟，我问问他是否有法子医治她。” “属下遵命。” 青跃面色沉重的说道：“殿下，咱们该回去了。芈梓马上就要赶来了，若是他一到，我们再想要离开南楚就不容易了。殿下，你该做的都做了，你也该为了大局着想才是。” 刘旭说道：“我放心不下，必须得看到她复明之后才能够离开。” “殿下，如今南楚与北夏的关系僵持，若是落入南楚的手中，结局难测。殿下身为北夏的太子，国之储君，万万要保重自己啊！”青跃苦口婆心的劝道，“姑娘现在有他的兄长照顾，不会有什么事的。” “齐幕煊只怕会因为此事跟芈梓生了嫌隙，而且齐幕煊也无法保全她，我一定要看着她的眼睛好起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有其他的打算。”刘旭说道，“至于芈梓嘛，他只管来就是，我倒是也想要会会他。” 青灵快步去了竹屋，入内，莫子玉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迷茫与无错，她从未见过姑娘脸上出现这种神色，只怕齐幕煊是她兄长的身份，对她的冲击不小。 “姑娘。”青灵唤了一声，“我伺候你休息吧。” “青灵。”莫子玉勾唇微微一笑，“你来了？” “是的。”青灵点头，“姑娘，殿下就在外面，姑娘想要见见他吗？” “不必了。”莫子玉摇头淡淡的说道。 青灵轻轻摇头，顿了顿，她蹲在莫子玉的面前，又道：“姑娘，咱们跟殿下一起回北夏吧，眼下只有北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我现在的身份是木兰的公主，是北夏朝堂一直想要铲除的人，北夏真的安全吗？我若是跟着刘旭回去，那么我的身份便是一道雷，如是我的身份被拆穿了，陛下让他杀了我，他是杀还是不杀？” “姑娘想得太多了。”青灵说道，“以殿下如今的地位，只怕没有人能够勉强他的。” “谢家呢？”莫子玉挑眉问道，“你倒是不用多劝了，纵然我有一日回去北夏，但是绝对不是以这种依附的姿势跟他回去的。如果我只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图一个安稳，我倒是还不如就这么在外面流浪。” 青灵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先休息吧，一切等姑娘的眼睛复明之后再说吧。” 十五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 竹林内风声不息。 红娘给齐幕煊披了一件披风，轻声说道：“今儿是中秋，少主与公主殿下总算是团圆了。少主要不要去陪陪公主？” “我倒是想，可是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齐幕煊看着月色黯然的说道，“我跟她失散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之中。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找到了我的妹妹，我一定要跟她讲讲咱们木兰，给她说说我们的父母跟母亲，我们一家人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她没有参与进来，但是我要说给她听，让她知道父王母后，还有我是多么的爱她。可是现在，那些话还怎么说出口？” “红娘，答应我一件事情。” 红娘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预感，抱拳道：“少主请吩咐。” “以后跟着公主，在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保护她。”齐幕煊说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伤害她，背叛她，抛弃她。” “是，属下一定会对公主忠心耿耿的。”红娘跪下，“如果属下背叛了公主，属下不得好死！” 她盯着齐幕煊的背影，有些觉得他仿佛是在交代什么事情一般，咬了咬唇问道：“少主，你难道有什么打算吗？” “容浅方才跟我说，他有法子治好妹妹的眼睛。” “哦？这不是好事么？”红娘高兴的说道，“不知道容浅到底用的什么法子？属下可有能够帮忙的地方？” 容浅沉默了一下，说道：“以眼换眼。” “什么意思？”红娘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担忧。 “我准备将我的眼睛给她。”齐幕煊说道，“她失明，是我的错，我愿意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啊！”红娘惊讶了一下，脸色惨白，“少主不必如此，如是少主这么做了，那么咱们的复国大计怎么办？用我的眼睛吧！将我的眼睛给公主吧！” “没用，须得血亲之间方可。”齐幕煊说道，“此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我意已决，无需再劝。” “如果……如果少主已经决定如此了。”红娘咽了口唾沫，“那么就让我跟着你吧，你会更加需要我的，让我照顾你，保护你吧。” “你跟着公主。”齐幕煊说道，“木兰复国不能够停下，她既然是木兰的公主，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她与刘旭跟芈梓的关系都匪浅，以后你们听命于她，刘旭跟芈梓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木兰下杀手的，如此复国反而有望。你留在她的身边，辅佐她，提醒她。” “我明白了。”红娘白色脸色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辜负少主的托付的，我会保护好公主，让公主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的。” “明日，我会让容浅开始以眼还眼。”齐幕煊说道，“此事不宜拖下去，芈梓正在赶来，在此事成功之前，不可发生任何的意外，你去安排一下。” “这么急吗？”红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少主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如果我不这么做，如果看着她瞎了，我会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齐幕煊说道，“这么做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后悔，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我肯定会后悔的！” “那么今天晚上，少主去跟公主好好儿的说说话吧。”红娘说道，“公主会理解的。” “此事事先不要告诉她。”齐幕煊说道，“我怕她知道之后，会不愿意，也不必让她心怀内疚，此事便是当做容浅的医术高明，不必告诉她她用的是我的眼睛。” “如果不告诉她，她体会不到少主的用心，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宁愿她不原谅我，也不愿意她内疚或者觉得欠了我什么。”齐幕煊淡淡的笑了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或者，一切都是命吧！” 第八十三章 敬佩 “方才容浅传来了消息，说姜姑娘的眼睛有法子治疗了。”青跃说道，“殿下可以放心了。” “哦？”刘旭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急忙问道，“是什么法子？” 青跃沉默了一下说道：“齐幕煊愿意将自己的眼睛给姜姑娘。” “原来如此。”刘旭的眼睛略微眯了一下，“我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他了，这等牺牲一般人做不出来。” “前方传来的消息，芈梓已经快到了。”青跃说道，“殿下还是要继续留下么？” “芈梓很早之前就知道她的眼睛有问题，但是却未曾找人前来给她治疗，说明他心里面或许不想将她的眼睛治好。如果容浅这一次能够将她的眼睛治好，那么不能够给芈梓破坏的机会。”刘旭说道。 “属下明白了。”青跃说道，“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以眼换眼。 这是此前从未听说过的法子，世上当真有此医术么？ 虽然刘旭相信容浅的医术超群，但是这医术想必也是十分的危险，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把握呢？ 刘旭心思不宁的徘徊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容浅弄个明白。 齐幕煊此刻也在容浅这里，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神色倒是镇定自若。 “我明日会为你准备麻沸散，服用之后会昏睡不醒，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你不会有任何痛苦的感受。”容浅说道。 “明白。” 刘旭踏步入内，问道：“此事你有几成的把握？” “没有把握，只能够尽力而为。”容浅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我只知道有这一门的医术的存在，但是从未在人体上使用过，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看天意。” “若是失败，会如何？”刘旭追问道。 “失败了，他们兄妹两人，都瞎了。”容浅说道，“这是后果，齐幕煊，你可以再想想。” 齐幕煊淡淡的笑了笑：“就算是有一成的希望，我也愿意去尝试一下的。容浅，你不必担心太多，若是失败了，我也愿意自己承担后果。” 刘旭在齐幕煊的面前坐下：“我也是一位兄长，但是我自问无法做到你这一步！” 他倒了一杯水，敬了齐幕煊一杯，说道：“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聊表敬意。” “你的兄弟姐妹众多，彼此之间竞争，多了便不觉得稀奇，竞争多了，感情也便是淡漠了。”齐幕煊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找了十几年的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更何况，既然是我害了她，便是有义务去救她。” 他盯着刘旭，说道：“你知道吗？我没有想到我的妹妹，会成为你的女人，你们之间有灭国的血仇，你们是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有些事情也无法更改了。如果妹妹恢复之后，愿意跟你回去，请你一定要善待她，她是木兰人，但是他在北夏长大，有一颗北夏的人。如果她不愿意跟你回去，木兰剩下的势力会护她安全，请你不要强迫她，给她自由。” “我答应你。”刘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强迫她去做任何事情，她的选择我会支持，她的安全，我也会守护，你可以放心。” 齐幕煊喝了这一杯水，这两个隔着深仇大恨的男人之间在这件事情上面达成了共识，只因为他们都爱着同一个女人。 随后，刘旭来到了莫子玉的房间外，青灵看到了他，准备行礼。 刘旭急忙制止，他还是不希望莫子玉发现他的到来，他盯着坐在床上的人，神情温柔又有些许的无奈，还有一抹自责。 木兰公主的身份，横亘在他们的面前，但是刘旭明白，这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如果你愿意原谅，所有的一切都将不是任何的问题。 人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珍惜应该是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刘旭未曾觉得莫子玉对她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但是分别之后，他的脑子里面却全是她的影子，每时每刻都存在着。 “师兄，是你吗？”莫子玉唤了一声。 “是我。”容浅从刘旭的背后绕过，慢慢的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有法子治疗你的眼睛了。” “还是师兄的医术高超，我苦思冥想了这么久也没有想出好的法子来治疗我的眼睛，师兄不过一个晚上就有了主意。”莫子玉微微笑道，“不知道师兄想出的是什么法子？” “你明日便知道了。”容浅淡淡的说道，“今天早点休息。” “那等我的眼睛好了之后，师兄你这法子可要交给我才是。” 容浅抿唇浅浅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偷师。” “刘旭现在也在吗？”莫子玉问道。 容浅看了不远处的刘旭一眼，问道：“你想要见他吗？” “不是，如果他还留着，让他走吧。”莫子玉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芈梓是为了将青灵以及她背后的暗卫引出来，现在才发现，或许他还有更大的打算，那就是刘旭，他想要以我为诱饵，将刘旭引出来。既然知道了这个陷阱，那么他就没有留在这个陷阱里面的必要了。他是北夏的太子，理应为北夏朝局考虑。” “你是在关心他？”容浅问道，“既然放不下，为何要离开？” “无关风月。”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师兄将我的话转告给他就好。” 容浅点头：“我明白了。” 刘旭神色不明的退了出去，他看着月色，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竹林内，本来势同水火的人，因为莫子玉眼睛的事情，也因为莫子玉这个人，短暂的和平相处着。 而在竹林外，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芈梓赶到了蔡府，但是面对的情况却是莫子玉被人救走，蔡京与郝鼎两人也被抓走了。 “人现在逃往什么地方去了？”芈梓脸色阴沉的问道。 “在三十里以外的竹林内。”侍卫说道。 “既然知道了下落，为何你等还愣在此处，未曾将人带回来？” “他们手上有蔡大人跟郝将军，我们怕如果强攻的话，他们会有危险。”侍卫答道，“还有此事有东开侯参与进来，木兰的人也搅合在里面，我们不敢贸然行动，都在等陛下前来指示。” “东开侯跟齐幕煊？”刘旭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齐幕煊不是一直想要杀姜柳的吗？为什么他会配合刘旭一起救人？难道齐幕煊跟北夏达成了合作？” 他的眼中腾起一抹杀机，冷声道：“命大军集合，将竹林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走！我要亲自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翌日。 莫子玉一早就喝了一碗麻沸散，随后便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灵给她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将她送到了隔壁屋，屋内，已经喝过麻沸散的齐幕煊已经躺在了另一张床上，在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里面有不少的金属器械，看上去阴沉冰冷。 青灵看了一眼齐幕煊，虽然她憎恨恼怒过这个男人，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对他保持着自己的一抹敬意。 “姑娘就拜托给你了。”青灵看着容浅诚恳的说道，随后出了屋子。 屋外，红娘站在院内的一棵树下，焦急的等待着，她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不论是这个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她都不愿意却接受，但是没有办法，她又必须去接受。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青灵问道。 红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等公主醒来，跟着公主，伺候公主，保护公主，如果对待少主一样。” “大可不必。”青灵淡淡的说道，“姑娘身边有我就行，你可以跟着你的少主，你的少主比起姑娘，更加需要你。” “守护公主，是我答应了少主的。”红娘说道，“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青灵：“公主是木兰的公主，你是北夏人，不该留在公主身边的是你！” “如果殿下让我回去，我会离开。”青灵说道，“如果殿下让我留下，我也会继续保护姑娘。再者，我跟姑娘之间的情谊，与国仇家恨无关。” 说话间，却听到一人入内禀报道：“不好了，竹林已经被包围了。” 这个消息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内。 “他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些。”刘旭说道，“青灵，红娘，你们两人护在这竹屋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离开，不能够让任何事情打扰到里面的治疗！” “是。”青灵抱拳道。 刘旭扬着下巴，微微一笑：“走，咱们去会会这位年轻气盛的南楚王吧。” 随后，刘旭离开，青跃跟随左右。 红娘轻轻咬唇，吹了一声口哨，让周围的木兰人散开，按照原计划，不让芈梓有机会靠近这竹屋，同时，派人传信给芈戚，让他的人在外面想办法干扰。 第八十四章 威胁 一层层如潮水一般的穿着盔甲的士兵朝着竹林的方向步步逼近。 风声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绷着，肃穆而冷厉。 芈梓骑在马上，他的神情冷漠，眼中还含着一丝嫉妒与不甘。 忽然之间，前方传来了一阵响动，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拔出武器相待。 在前方，却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缓缓而来，这人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款款而来，身形从模糊的剪影直到清晰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北夏的太子刘旭。 芈梓的眉毛扬了一下，露出一抹嘲讽，驱马上前了几步，讥讽道：“太子殿下还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啊，竟然敢孤身前来此处。” “北夏与南楚乃是盟国，我来南楚怎么能够算是犯险呢？”刘旭淡淡一笑，“至于你方才说的，我爱美人也爱江山，这并不冲突。” “是吗？”芈梓冷冰冰的笑了笑，“那么今日之后，江山你只怕是没有了，至于美人嘛，更是无从说起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刘旭淡然的笑了笑，“楚王这是要撕毁盟约？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我在南楚出事了，这战事可是随时会起的。我知道，你如今与西魏联姻，皆为联盟，但是南楚跟西魏都未曾恢复元气，这战事一起，只怕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到时候西魏旁边的犬戎，南楚旁边南荻将会趁虚而入，中原陷入战火，不管是北夏还是南楚以及西魏都会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楚王确定要为了今日的一时冲动为日后的血流成河买单？就算是楚王你年少气盛血气方刚愿意意气用事，你确定西魏皇帝会不顾后果跟着你一起开战？如果西魏不出兵，愿意看着南楚与北夏相残，那么你首先要想想南楚的下场是什么？那么你今日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西魏做嫁衣罢了。” “看来太子殿下是有备而来。”芈梓咬了咬牙，随后勾唇笑道，“我自然不会杀你的，但是以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而言，不知道北夏会不会愿意拿本该属于南楚的那十座城池来交换呢？” “如果不愿意，你敢杀我吗？”刘旭冷笑了一声，“你用姜柳，引我前来，我知道这是你的陷阱，还是来了，因为我知道，在国家的实力面前，这些阴谋算计根本上不得台面！等什么时候，南楚有资格跟北夏站在同一个谈判桌上的时候，你再跟我搞这些花架子！我当真以为我会真的孤身前来南楚吗？如果我的预料不错的话，战报现在已经传到了临沅了，边关十万大军压境，我刘旭不是个纯善之人，若是十日内我没有赶回去，他们便会血洗南楚边疆的村寨！看看在你的心中，是我重要还是边关百姓重要！” 芈梓咬着牙冷眼看着刘旭，嘲讽道：“我怎么忘了，你们北夏人都是如此的无耻冷漠？我们南楚百姓在你们的眼中都算不得人吧？我可以放你离去，但是必须留下一个人！” “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女人。”刘旭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她的去留，我不会管，但是我也不会允许有其他的人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她想要跟你走，今日种种都不会发生了，芈梓，她从未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又何必强求呢？” “在这世上，只有我是对她真心的。”芈梓冷声道，“只有我能够护着她。” “是吗？”刘旭讽刺的一笑，“你既然是这么觉得的，为何在她眼睛失明的时候没有寻大夫给她治疗？你是真的为她好吗？还是想要以各种理由让她留在你的身边，哪怕她一辈子都看不见？你问问自己，是真的在乎她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占有她？”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芈梓冷声道，“伤她最深的难道不是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 “她现在在治疗眼睛，你真的要去打扰么？”刘旭问道，“我说过我不会带她离开，我会给她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想要带她走，那么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如果你只是想要看一眼，她是否平安，可以一个人过去，不过看完之后，立即离开！” “好，我去看看。”芈梓下马说道。 “陛下当心是陷阱。”属下担忧的说道。 芈梓看了一眼刘旭：“这里是南楚，是我的地盘，难道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吗？” 刘旭后侧了半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芈梓快步向前，刘旭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朱屋外。 红娘与青灵同时将人芈梓拦下。 “他为何会来？”红娘不解的看着刘旭问道，“你出卖了我们？” 青灵则是对芈梓说道：“姑娘正在治疗，不管有什么事情，等治疗完成之后再说。” 刘旭挥了挥手，说道：“让他在外面看一眼吧，如此他也可以安心的离去吧。” 芈梓想要移步去窗前，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转身说道：“我在此等着就是。” 刘旭点头，让青跃将蔡京跟郝鼎带了出来。 “你算是守信，我也送你一份大礼，不必客气。”刘旭淡淡的说道。 蔡京一出来，就哭着扑到了芈梓的脚边：“陛下，臣愧对陛下啊！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请陛下恕罪！” 郝鼎也跪下请罪：“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芈梓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红娘，眯着眼睛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木兰与北夏竟然勾结在了一起？” “若非楚王，我们还没有这个机会呢！”刘旭淡淡的说道。 “木兰为北夏所灭，本就是北夏的亡国奴，如今臣服于北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芈梓讽刺的说道，“我不该如此惊讶才是。” “你胡说什么！”红娘怒斥道，“木兰跟北夏不共戴天，怎么可能臣服于北夏？我们不过是有一个目标是一致短暂的合作罢了。” “你们的目标是什么？是躺在里面的姜柳？” “你不用套话，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里面躺着的是木兰的公主。”红娘说道，“为了公主的健康我，我们不得不跟北夏暂时合作。” “你说什么？”芈梓惊讶了一下，“木兰的公主？你的意思是姜柳是齐幕煊找了许多年的妹妹？” 红娘没有在回话，只是紧张而又烦躁的看向了一旁。 “原来如此。”芈梓恍然大悟，“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情。齐幕煊如今人呢？” “里面。”刘旭说道，“治疗的方法就是，他将自己的眼睛给了姜柳。” “姜柳的眼睛是他害的，如今倒算是自食其果。”芈梓垂眸说道。 “你愿意吗？”刘旭含笑问道，“如果你的眼睛可以救姜柳，你愿意这么做吗？” 芈梓楞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呢？” 刘旭亦是没有回话，只是嘴角含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这治疗方才结束，容浅脸色有些苍白，满头汗水的出来。 红娘急忙上前一步，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了？少主怎么样了？公主呢？” 青灵上前扶住了容浅，柔声问道：“眼下情况如何？可还成功？” 容浅点头：“算他们运气不错，还算是成功，但是结果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还得看她最终恢复的效果而言。耗费精力太多，扶我进去吧。他们的麻沸散的药效也快过了，应该快醒过来了，你们将他们扶到床上去吧。” “是，我扶着你进去，容浅大夫，辛苦了，你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就好。”青灵扶着容浅先去房间休息。 而另一边，其余几人便是一道进去了治疗的房间内。 只见着莫子玉与齐幕煊两人具是躺着，眼睛上都蒙着一块白布，昏迷不醒。 红娘看着齐幕煊眼睛上面的纱布，难过又心疼，擦了擦眼泪，叫来了一个属下，一起将少主扶走了，少主不希望他的情况被公主知道。 而芈梓与刘旭两人则是看着莫子玉，深情又心疼。 “你可以离开了。”刘旭淡淡的说道。 “这换眼之说，闻所未闻，真的可行？”芈梓狐疑的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刘旭说道，“你可以走了。” 芈梓完全没有将刘旭的话放在心上，他缓缓蹲在了莫子玉的身畔，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发丝，轻声问道：“疼吗？应该很疼吧？对不起。” 刘旭垂眸叹息：“你若是再不赶回临沅，只怕是要再一次错过你的婚期了，这一次，只怕你再找不到借口了。” 芈梓侧眸盯着刘旭：“我若是错过大婚，与西魏生了嫌隙，最开心的难道不是你吗？” “是吗？”刘旭笑了笑，“谁知道呢！” 芈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到了门边，又回眸看了昏睡不醒的莫子玉一眼，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是这暮色之中的一抹暖色，诚如她在他生命之中所点缀的一般。 第八十五章 背后的计划 “芈梓人已经离开了，但是他的大军并未撤离，依旧围在竹林外面。”青跃禀报道。 “很正常。”刘旭淡淡的说道，“我虽然打算离开，但是她还在呢，而且还是齐幕煊的妹妹，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青跃蹙眉道，“以姑娘现在的情况来看，跟着我们一起离开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若是不及时返回，不仅仅是边关那十万士兵，就是陛下那里也无法交代啊！这一次殿下擅自前来这里，陛下只怕已经有了微词，若是真的不返回，让两国之间有了争端，就更难以向陛下交代了！殿下，以大局为重啊！” 刘旭垂眸想了想，说道：“我并没有打算在此久留，等我确定她的眼睛好转之后，会回去的。” “那姑娘怎么安排？”青跃问道，“她能够逃出芈梓的手掌心吗？” “不需要逃。”刘旭说道，“齐幕煊将眼睛给了她，以她的身份，她日后就是木兰的首领，芈梓若是为难她，便是不想要木兰这一股势力了，木兰的人虽然分散，但是还是能够提供一些财力上的助力，如今南楚南方的改革尚未成功，他还舍不得抽离这一条线的。而木兰方面，也会尽全力护她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是一直羽翼丰满的鸟儿，笼子是管不住她的，这一点我知道，芈梓也知道。” “还是让妹妹继续留下照顾她吧。”青跃说道，“她也可以监视一下木兰的动向。” “不，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去。”刘旭说道。 “为何？” “她是北夏人，木兰仇恨北夏人，她留下，只会陷入危险以及让姜柳为难。”刘旭说道，“她现在既然是木兰的公主，就让她的身份纯粹一些吧。” “殿下起身来此还有其他的打算吧？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救姜姑娘吧？”青跃说道，“我觉得殿下背后还有其他的计划。” 刘旭负手走了两步，顿了顿，说道：“救她是主要的目的，不过你也看出来了，我也有其他的打算。如我方才所说，木兰分散但是却可以在暗中搞些事情出来，就如去年京城那一场浩劫一般。我们想要将木兰想要复国的力量全部铲除，费时费力，但是有了姜柳就不一样，她的身份是木兰公主，但是她的心却是北夏的，她从小在北夏长大，决然不会让木兰破坏北夏的和平与稳定的。如今齐幕煊将身份让给她，更是出乎意料，若是木兰参与的势力在她的掌控之下，我们便没有必要再对木兰进行围剿，而她亦是可以保护她的族人，一举两得。” “殿下是想要木兰稳定，而姜姑娘是最好的手段。”青跃说道，“难怪芈梓会气急败坏，有了姜姑娘，木兰是不会再跟他合作了。” “如果这一步得当，至少在数年内，不会再有战争跟流血牺牲。”刘旭说道，“这个结果，应该也是她希望看到的。” “属下明白了。”青跃说道，“殿下果然还是在为大局考虑，为北夏的将来考虑。” 这个时候，只见着青灵入内，喜道：“殿下，姑娘醒过来了。” “哦？”刘旭抬眉问道，“她现在状态如何？” “挺好的。”青灵说道，“不过容浅说，姑娘最后是否能够看到东西，还要等上一些日子。” “我只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京城还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我。”刘旭说道，“青灵，你跟我一起回去。” “那姑娘这里？”青灵疑惑的问道，“难道姑娘这里不用管了么？” “会有人照顾她的，你且放心就是了。”刘旭说道。 “是。”青灵抱拳，“属下听从殿下吩咐。” 另一边。 红娘跪在莫子玉的面前：“我之前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做了很多伤害公主的事情，请公主责罚。” 莫子玉的眼睛上还是依旧围着纱布，她隐隐感到有些许的疼痛，但是容浅的药效果很好，故而倒也并没有那么难受，只是脑袋有些昏沉，她按了按太阳穴，说道：“不知者无罪，你先起来吧。” “谢公柱！”红娘起身，随后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少主吩咐我以后就跟着公主，保护公主，请公主允许红娘留下伺候你。” 莫子玉略微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齐幕煊让你留下的么？” “是。”红娘说道，“少主让红娘跟着公主，红娘当着少主发过誓，会一直效忠公主的。若是公主不让红娘留下，红娘真的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才好。” “你别叫我公主，我不习惯，你唤我的名字就好。”莫子玉说道，“齐幕煊人呢？他为何要让你跟着我？我想要见他。” “少主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已经离开了。”红娘说道，“等公主的眼睛复命之后，少主会回来的。” “走了？”莫子玉心头更是狐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姑娘出了一身的汗，红娘先伺候姑娘清理一下吧。”红娘说道。 “青灵呢？”莫子玉问道。 红娘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公主，不管怎么说，青灵都是北夏人，咱们不应当与他们走得太近。” “在此之前，我一直是北夏人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不用你伺候，你让青灵过来吧。还有，我昏睡的时间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芈梓来过一次，不过不久之后就离开，也难怪，他大婚的日子快到了，赶回去成婚也是在情理之中。”红娘说道，“对于公主来说，我现在还是陌生人，姑娘不愿意我伺候也是应该的，不过公主会看到红娘的忠心的，我现在就去让青灵过来。” 红娘出了去，莫子玉坐在床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旧无法接受自己乃是木兰人的身份，或许因为前世的母亲来说木兰圣女的缘故，对于莫子玉来说，对于现在的身份倒也不那么排斥。 前世自己跟孩子因为流着木兰圣女的血脉而被杀，这一世自己又是木兰的公主，难道真的跟木兰有着解不开的缘分不成？ 莫非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就在冥冥之中被注定了吗？ 那么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她到底是北夏人还是木兰人呢？她该如何选择自己的身份？还能够如同以前一样活着吗？让她再活一世，是为了承担木兰的责任吗？ 莫子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仅仅只是为自己身份的迷茫，还有对未来的路的担忧。 没一会儿，青灵入内，笑问道：“姑娘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莫子玉说道，“师兄现在如何？” “还睡着呢，只怕昨日的治疗太过耗损精力了，不过容浅大夫的医术真的是神乎其神，这等以眼换眼的法子，前所未见，实在是大开眼界！” “以眼换眼？”莫子玉蹙眉，“我也从未听说过，是将别人的眼睛换给我了吗？” “这……”青灵眸子转了一下，“是将一个死刑犯的眼睛换给了姑娘，我们给了他银子补偿他的家人，他反正也活不了了，所以倒是心甘情愿。” “原来如此，只是取活人眼睛，到底还是……” “姑娘，殿下准备回去了，不知道姑娘作何打算？”青灵问道。 “我的回答，还是跟之前一样，我暂时不会回北夏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我离家多日，我也想要回去看看，若是姑娘不打算回北夏的话，我只怕要跟姑娘辞行了。”青灵轻轻一叹，“姑娘，你是在说太固执了。” “回去也好。”莫子玉笑了笑，“青灵，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 南楚，驿馆。 钱琰盯着前方的铜镜，用梳子慢慢的梳着自己如瀑布一般的黑发，问道：“距离大婚也只有一日了，陛下回来了么？” “还没有收到消息。”侍女回道。 “可恶！”钱琰一下子将梳子扔下，起身来回走了走，烦躁的说道，“他若是再不回来，我就真的要成为一个笑话了！若是他真的敢对不起我，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要叫他付出代价才行！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这样的委屈的？而这一切，全部都是他带给我的，我的未来的丈夫！孙家有什么消息吗？” “孙家那边也派人盯着呢！”侍女回道，“只是孙家很平静，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是不是他们心里面有数，殿下一定会回来啊？” “是啊，必然是他们心里面已经有了分寸了，方才能够如此的淡然，若是有了确切的消息，却不遣人来通知我一声，便是都在欺负我是外来的，人生地不熟罢了！且罢，总有一日我会叫你们知道什么是后悔的！”钱琰咬了咬唇，“他们既然如此淡然，咱们也不该慌张，便当做陛下此刻就在城中，接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了。” “是。” 话虽如此，钱琰里面到底还是不安，她虽然是公主，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罢了，她也渴望爱情，渴望与丈夫恩爱，只是这大婚还未办，就已经出了这么多的波折。那姜柳，她人都还没有见过，就已经给她的婚姻蒙上了一层阴影了。 这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没有来告诉她。 没有人会教她怎么当好一个王后，也没有人会教她如何与丈夫相处，尤其还是一个心里面有其他女人的丈夫。 她以后的路，全部都要靠自己。 一想到此，她不由得头皮发麻，多么希望她的丈夫能够为她分担，只是这一切都成了奢望。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不能够让人看不起，钱琰将梳子捡了起来，又开始慢慢的梳理着长发，她会让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都看看的，她也会让芈梓也看看。 她是西魏的九公主，她是钱琰。 芈梓是在大婚前一日的半夜赶回来的，那个时候，小七守在宫门口，不时的向远方眺望着，望着王宫内喜庆的红色，他急得恨不得从城楼上跳下去，这明日大婚若是耽搁了，他只怕也是活不了了！ 只见着前方几匹快马疾驰而来，虽然是夜色里，不过小七还是辨认出了那就是陛下的身影，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随后急忙朝着跑了下来前去迎接了。 “陛下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急死奴才了！”小七擦了擦眼泪，急忙说道，“这孙大人逼问过好几次了，就差点把奴才给宰了，总算是盼到陛下平安回来了！” 芈梓看了一眼马下的小七，笑骂道：“没用的东西，我不是回来了么？宣孙泰入宫，我有要事跟他商议。” “陛下，你昼夜不屑的赶回来，眼下身子应该非常疲乏了，再加上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不如陛下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等大婚之后再做打算如何？”小七劝道。 “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我的事情了？”芈梓骂道，“让你去就去，事情耽误了，我让你去喂猪！” “奴才这就是去请孙大人，陛下先回去休息片刻吧！”小七缩了缩脖子，急忙叫人去牵马，随后去孙家传旨。 芈梓赶回皇宫，侍女们将早就准备好的吉服呈给他过目，他简单的试穿了一下，没什么意见，让所有人只管照着礼部的安排来做就是。 本来后面还有一串的礼仪相关的事情等着他拿主意，但是瞧着陛下的神色疲惫又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所以这些事情也不敢前来打扰陛下了，既然陛下说了，那么只管按照礼部的安排来做就是了。 只是，这西魏毕竟是大国，陛下如此怠慢，当真好吗？ 不过知道姜柳存在的人到底能够理解，陛下并不想成婚，不过处于无奈罢了，也算是用这种态度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罢了，只不过多多少少对西魏公主未来的王后有些不公平罢了。 第八十六章 芈梓大婚 “见过陛下。” “爱卿平身吧。”芈梓说道，“是我任性了，离开这么些日子，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太傅你，实在是太不负责了，太傅尽管责骂，芈梓都听着。” “陛下回来了就好。”孙泰说道，“不知道陛下想要处理的事情，是否都已经处理完了？” 芈梓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会耽误正事的。” “如此就好。”孙泰说道，“陛下乃是性情中人，但是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与南楚的江山社稷为重啊！” “太傅放心，孰轻孰重，我心里面有数的。”芈梓说道，“平灵现在如何？她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呢？” “她怎么敢跟陛下生气呢？”孙泰笑道，“她是陛下的臣民，陛下吩咐的事情，她一定会尽力的。只是臣也是一个父亲，还是免不得要为她说句话，虽然她自小都如同男孩子一般坚强，但是她始终还是一个女孩子，对陛下也是一往情深，如果有可能，希望陛下能够善待她，不要伤了她的心。” “太傅不相信我？”芈梓淡淡的笑了笑，“我跟她认识十几年了，定然会好好照顾她，我知道我委屈了她，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臣明白的。” “还有几件事情，我要跟太傅你说一声，我们也要做出一些措施”芈梓说道，“其一，北夏边关陈兵，需要做出防范，保护百姓的安危。” “陛下放心，在受到战报的时候已经派了大军过去撤离相关的百姓。”孙泰说道，“不会再让北夏有机会伤害南楚的百姓。” “很好。”芈梓赞许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姜柳的身份，此事我也是才了解到，她是齐幕煊的妹妹，是木兰的流落在外的公主。” “竟然还有此身份，的确是叫人感到诧异。”孙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此后跟木兰的合作……” “跟木兰的合作既然不会跟以前那么顺畅了，不过暂时还是继续维持这合作的关系，木兰对我们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芈梓说道，“还有将姜柳是木兰公主的身份传回北夏去。” “是，此事臣来安排。”孙泰说道，“陛下，天色不早了，陛下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明日是陛下的大喜之日。” “知道了，太傅跪安吧。” “臣告退。” 与此同时，芈梓回宫的消息也传回了驿馆内。 一直在未曾睡下的钱琰总算是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松了口气：“他总算是回来了，陛下回来的时候可还带回来什么人不曾？” “陛下一人回来的，未曾听说带了谁入宫呢！”侍女说道。 “那就奇了怪了，陛下这一次出去不是有是为了姜柳么？他既然跑了这一趟为何没有将人带回来？”钱琰疑惑的问道，“那么他出去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管它呢！公主不要想多了，明日是大婚之日，公主还是早些休息才是，入宫才能够成为最美的新娘子呢！不过公主你本就美艳动人，那孙平灵的姿色本就不及公主十分之一，明日在公主面前，她必定会自惭形秽的！”侍女笑道，“还有，公主要对自己有信心，陛下是个血气方刚男儿，不是瞎子，不过是被一时蒙蔽了双眼罢了，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发现公主的魅力的！” “好啦，别说了！”钱琰说道，“他回来就好，我总算是能够睡个安心觉了。” 南楚王上大婚，乃是一等一的大事，虽然有些波折，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日，当然是举国同庆。 这大婚的仪式，全部按照礼部的安排进行着，隆重却也有些古板。 芈梓穿着红色的吉服，嘴唇抿得非常的紧，神色也十分的肃穆，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陛下这是在完成某项任务，面上没有多少喜色。 不过也正因为此，这位少年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了，无人再敢打探王上的喜好，摸索他的心思。 在红色的绸布的两头，是即将结为夫妇的两人，繁琐的仪式结束后，圣旨昭告天下，封西魏九公主钱琰为后，侍女端着凤印，叫凤印交给了她，至此，大婚与册封仪式总算是顺利结束。 陛下有了新婚的妻子，南楚有了新的王后。 在册封王后的同一日，还宣布了一道圣旨，封孙平灵为贤妃，次日入宫伴君。 双喜临门，坐享齐人之福，芈梓自然是被无数的人羡慕着，这喜庆的氛围似乎更盛，宴会之上，人人脸色都挂着笑容，似乎因为王上的新婚，南楚即将走向光明繁盛的前景一般。 当然也有如鲠在喉如坐针毡的人在场，这些人就是南方豪族所派来的庆贺王上大婚的人，这些人的身份不低，若是低了根本没有前来祝贺的资格，不过他们心里面也明白，来了临沅，便是别想着轻易离开，他们就是人质，一旦南楚那些豪族族长们有什么异动，他们第一个被推出去斩首，那赵家的大公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酒过三巡，芈梓微醺，被扶到了新房内。 “见过陛下。”侍女们行礼，并且准备让他将剩下的仪式完成，端来了合衾酒。 “陛下先掀盖头吧。”侍女笑道，呈上来一把玉如意。 芈梓接过，将盖头挑开，低眸看着盖头下羞涩的美人，淡淡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果然是国色天香。” 钱琰含情脉脉的抬眸看着芈梓，脸上泛起一抹驼红色，比最美的胭脂都要好看，她微微勾唇：“陛下怎么像是头一回看到臣妾一样。” “倒不是头一回见你，不过倒是头一回这么仔细的看你。”芈梓在床边坐下说道，“这么一个大美人在我的面前，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看过。” “陛下是真心话？”钱琰温柔一笑，问道。 “真心还是假意，重要吗？”芈梓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相信是真心的，那么一切都是真的。” 钱琰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陛下这是要跟臣妾逢场作戏呢？” “一辈子的时间，做戏未免太累。”芈梓淡淡的说道，“只要我们将一切当做是真实的，那么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说实话，最开始知道要嫁到南楚来的时候，臣妾是不愿意的。”钱琰说道，“南楚一直都是西魏的手下败将不是么？臣妾以为以臣妾的尊贵的身份，来到了这里，你必定将我视为珍宝，竭力讨好，但是让臣妾意外啊，陛下并未将臣妾放在眼中。如果你真的如果臣妾所预料的那样将臣妾捧在掌心，臣妾或许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也瞧不上你。不过你的态度让臣妾很感兴趣，臣妾愤怒过，担忧过，失望过，你是第一个让臣妾想要征服的男人。真真假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实，你是臣妾的男人了，臣妾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看看陛下到底有没有真心！” 钱琰说话的时候，眉毛是向上挑起的，下巴微微扬起，充满了挑衅。 闻言，芈梓勾唇一笑：“我喜欢自信的女人，这辈子还长，尽可一试！” “陛下，王后，合衾酒。”侍女跪在两人面上，奉上交杯酒。 芈梓拿起了一杯，笑道：“这一辈我敬你，咱们合作愉快。” 钱琰拿起另一杯，微微一笑：“陛下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只怕有一日，臣妾怕陛下会自愿交出自己的真心的，到时候臣妾要不要还两说呢！” 芈梓看着面前的新娘，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想起了脸色裹着纱布的莫子玉来了，也不知道这倔丫头现在如何了，眼睛可曾恢复？ 他将酒杯放下，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今日受累了，早些休息吧。” 话落，芈梓起身离去。 这洞房花烛夜，哪里有新郎先离去的道理？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是钱琰一反常态的没有发怒，反而是一派淡然，她将酒杯放下，随后让侍女伺候她熟悉，心情似乎并没有被芈梓的离去而有所打扰。 侍女们突然发现，公主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孙府。 “姐姐，休息吧。”孙平婷劝道，“你站了许久了。” “你看，王宫的烟花结束了，大婚的宴会也该散场了吧？”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你明日也将入宫的。”孙平婷叹道，“这陛下与西魏联姻，该是合了你的心愿的，不必再闷闷不乐，说到底对于南楚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是啊，陛下娶西魏的公主，是我多次跟陛下提及的事情，如今我也有身份能够陪在他的身边，为何我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呢？”孙平灵苦笑了一下，“我这不开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陛下，他娶的人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南楚，他终究还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姐姐，你能够为所有人考虑，就不能够好好为自己考虑一下么？”孙平婷叹道，“你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啊！” “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孙平灵看着远方轻声说道，“面对新的身份，她也应该很辛苦吧？” 竹林内。 刘旭已经离开三日了，但是莫子玉似乎还觉得他就在这周围一般，似乎还在每个角落，默默的看着自己。 这世上最无力的事情就是骗不了自己的心，莫子玉在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在最虚弱的时候，在临近死亡的时候，脑子里面想起的人，她骗不了自己。 她不想见刘旭，害怕自己会背弃自己的原则，父亲跟兄长的尸骨还未寒。 其实见不见有什么关系，她知道他在周围，她的心就莫名的安稳，从未有过的安稳。 “我来看看你今日恢复的如何。”容浅入内说道，“感觉怎么样？” “我好像已经能够感受到了一些光线一般，不想之前完全一片黑暗。”莫子玉说道。 “明日，纱布就可以拆下来了。”容浅说道，“紧张吗？”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看不到罢了，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有什么好紧张的？”莫子玉微微笑道，“该紧张的应该是师兄你吧？” “嗯，这一次的治疗手段我是第一次，没有想到会是在你的身上，我自然是非常的进展的。”容浅说道，“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失败了，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够如此了。” 这时候红娘入内说道：“公主，长老阁的人想要见你。” “我有什么好见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见。” “只怕是为了上一次生祭的事情前来跟你道歉的。”红娘说道，“公主若是不愿意相见，我去将他们打发了。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公主是否愿意管？” “何事？”莫子玉问道。 “是关于邱铭的。” “他怎么了？” “蔡京在到处抓他，他躲到了东开侯府，但是蔡京抓了他的养父，如今芈梓的大军就在周围，东开侯也无可奈何。为了报恩，邱铭用自己交换了他的养父，如今他落到了蔡京的手上，且不知道蔡京会怎么折磨他呢！”红娘说道。 “他救过我，我也不能够坐视不理。”莫子玉说道，“郝鼎还在吗？” “他没有跟着芈梓回去。” “等明日我的眼睛好了，我给他写封信就是。”莫子玉说道。 “等了这么久，公主终于可以打开纱布了。”红娘惆怅的说道，“公主，你的眼睛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要不然，可就对不起少主的牺牲啊！ 少主，他的眼睛不好，又准备去向何方呢？ 她叹了口气，看着这竹林，人生如戏，这上苍从未对少主公平过。 他做过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但是他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想要复国而已，想要复仇而已，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可是连寻回妹妹这么卑微的愿望也要一波三折，恨不得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他剥夺了。 第八十七章 复明 所有人都紧张着，忐忑的看着眼前，此刻，容浅正在为莫子玉揭开脸上的纱布。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容浅轻声说道，“看一下是否能够适应光线。” 莫子玉尝试着慢慢的睁开眼睛，当第一缕光线闯入眼睛的时候，她因为刺疼而迅速的抬手挡住了阳光。 随后，慢慢的将眼睛睁开，光线一点点的明亮起来，眼前的一切开始的时候模模糊糊的，但是慢慢的都清晰了起来。 她在瞎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又重新能够看到东西了。 “公主，怎么样了？”红娘紧张地问道，“能够看到吗？” 莫子玉的目光慢慢的转移，落到了床边的红娘的身上，随后又见着容浅在一旁强作镇定。 “我看见了。”莫子玉看着自己的手上，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喜道，“我又看到了！师兄，我看到了！你成功了！” “嗯。”容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便好。” 红娘擦了擦脸色的泪水，欣慰的说道：“公主你能够看到，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是能够看到了，该激动的是我才是，你怎么哭上了？”莫子玉浅浅一笑。 想到齐幕煊，红娘心中一片酸楚，她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意：“为公主感到高兴嘛！如果少主知道了，也肯定会十分的欢喜的！” “他到底去哪儿了？”莫子玉问道，“为何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了？还是你们有什么计划不方便告诉我？” “公主是自己人，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公主呢！”红娘笑了笑，“少主向来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不过他一定会传消息回来的，公主不必为她担心的。” “谁为他担心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有很多的疑惑想要问他罢了，他既然不愿意见我，也就算了！” 说话间，只闻得外面有侍卫入内禀报道：“公主，郝鼎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没一会儿，郝鼎入内，抱拳道：“姑娘能够看到了？” “差不多吧。” “那恭喜姑娘了。”郝鼎笑道，“陛下也一直关心着姑娘的眼睛呢，这个消息若是陛下知道，也会跟着高兴的。” “真的吗？”莫子玉讽刺的笑了笑，“对了，他已经大婚了吧？这是你们南楚的喜事啊，与西魏联姻，南楚未来不可限量啊！” “姑娘写信让我前来一趟，不知道有何事？”郝鼎略微沉默了一下问道。 “郝将军觉得我们的关系如何？”莫子玉问道。 “姑娘难道是有事情要我帮忙？”郝鼎问道，“公事还是私事？”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你这么聪明？”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不是要你违背芈梓的旨意让我离开这里，而是有一桩我自己的事情，想要请郝将军出面一下。” “姑娘请说。” “我有一位好友，叫做邱铭，郝将军应该知道，他现在人在蔡京的手上，不知道郝将军十分方便将他救出来？”莫子玉问道。 “此人我知道。”郝鼎说道，“不过他本是蔡京的手下，却参与了劫持自己长官的事情，按照南楚的律法，他死罪是难逃的。其实就算是东开侯，陛下也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的，这邱铭，如果就此放过，委实说不过去。” “若是此事简单，我也不会请郝将军前来的。”莫子玉说道，“他会有次下场，因为我的缘故，我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我连累了。希望郝将军能够出手，救他一条性命。” 郝鼎沉默的想了想，随后说道：“说实话，姑娘是南楚的恩人，当初我受伤，是姑娘为我处理伤口，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报答姑娘的恩情，姑娘既然开口了，此事我便应下来就是，邱铭此人，我保他安全。” “多谢。”莫子玉微微笑道。 “姑娘不必客气。”郝鼎说道，“陛下虽然大婚，但是心里面还是牵挂着姑娘，陛下吩咐，若是姑娘的眼睛恢复了，便要通知他前来。” “感谢郝将军愿意搭救我的好友，作为交换，在芈梓来之前，我不会打离开这里的注意，让你为难的。”莫子玉说道。 郝鼎蹙眉想了想，问道：“姑娘就不怕陛下来了之后，你就再也离不开了吗？” “离不开？”莫子玉笑了笑，“他是能够将我一辈子困在这里呢还是能够将我带回临沅？将我带回临沅之后又该如何处置？临沅没有我的位置，这一点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的明白了。人不可能什么都有，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我们之间未曾真正的说明白过，我们之间亏欠彼此也太多，需要一个真正的告别。” 郝鼎垂眸，随后离去。 莫子玉的眼睛才睁了一会儿，便是觉得十分的疲惫，闭上眼睛小憩。 容浅嘱咐道：“你的眼睛刚刚好，不宜用眼过多，多休息为上。” “我知道的。”莫子玉按着太阳穴，奇怪的问道，“师兄，这以眼还眼如此的神奇，师兄是从何处学到了这精妙的医术？这师父都不会吗？还是师兄在某一本医书里面学会的，是我太孤陋寡闻了么？” 容浅看了莫子玉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这一项医术不成熟，你不知道为好，而你的恢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医术不是什么医典之上的，乃是师父发明的。” “师父！”莫子玉气鼓鼓的说道，“师父偏心，教你却不教我！” “傻丫头！”容浅淡淡的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以后应该会知道来龙去脉的，至于这医术，是好是坏，让后人评说吧。” 见此，莫子玉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正如师兄所言，到了她该知道的时候，会有人告诉她的。 “公主，这是少主让我转交给你的。”红娘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残破的羊皮卷，“以后这东西交给公主保管。” 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问道：“这不是藏宝图吗？对于你们木兰来说应该是十分珍贵的，为何要给我？” “少主不在，公主便是木兰的领头人，此物理应交给公主处置的。”红娘说道，“芈戚手上的那三分之一也在公主手上了，那么公主就只差长老阁手上的三分之一了。” “木兰的领头人？我怕是担不起这大任。”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想要复国的愿望，你确定齐幕煊想要将木兰交到我的手上？还有，这藏宝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公主，你身上流着木兰的血，你应当保护你的族人，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复国，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莫大的责任，成功与否需要另说，但是心智不能灭。”红娘说道，“至于藏宝图，那是一个传说。” 顿了顿，红娘继续说道：“传说很久以前，木兰的先祖藏下了一笔秘密的宝藏，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宝藏的地址被画在一张羊皮纸上，后来羊皮纸被一分为三，三分之一被木兰的帝王所掌握着，三分之一在长老阁的手上，另外三分之一则是被皇族的手上。但是二十几年前，芈戚的父亲背叛了木兰，拿着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来到了南楚。” “长老阁的人想要得到这些宝藏？”莫子玉问道。 “公主猜的不错，长老阁的人的确是想要找到这些宝藏，但是少主却并不依然，木兰复国需要的不是财富也是机会，木兰残余的这些势力，根本就没有保护这些宝藏的能力，纵然是找到，也无法保护。”红娘说道，“当然，长老阁的人更希望就地将宝藏分了。” 莫子玉默默的听着，算是弄明白了一个关键的地方，她想了想，说道：“齐幕煊跟长老阁不合？长老阁只是想要现在的和平跟富贵，齐幕煊却是想要复国，复国之路必然是充满艰险的，故而双方有了矛盾是吗？” “公主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再多言了。”红娘说道，“长老阁的人违背了当年的誓言，享受现在的安逸。流浪在外的木兰人是没有自己的故土的，我们入关浮萍一般飘零在外面，被各种瞧不起，但是我们心里面还有一股气，所以我们不在乎当前的境遇。我们努力，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让外面漂泊的人能够回到自己的故国家乡，让留在木兰故土的族人不再被欺凌，而是能够直起腰版，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木兰人！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这种希望的火焰就不能够灭掉！” “你们的理想很崇高，我没有办法去指责什么。”莫子玉说道，“但是我没有想到要去做那么伟大的事情，我活得不容易，只是想要为自己而活。” “公主，你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应也属于正常。”红娘微微一笑，“终有一日，你会主动扛起责任的。” 南楚，王宫。 “见过王后。”孙平灵福身请安。 “贤妃不必客气，起来吧。”钱琰淡淡笑道，“坐吧。” “谢王后！”孙平灵起身垂眸说道，“王后今日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嗯。”钱琰点了点头，“我听到了一些故事，不是很喜欢。” “关于姜柳？”钱琰问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王后不必放在心上的。” “姜柳的事情我听过太多了，她的事情不会引起我的惊讶了。”钱琰淡淡一笑，端起来茶杯，轻轻的刮了一下茶沫子，“你可知道永乐公主？” “听过。” “当年的永乐公主，也就是现在大月氏的王后，据说当年她很是喜欢陛下，想要让陛下做她的驸马呢！”钱琰笑了笑，“昨儿大月氏的使臣到了，还给陛下带来了一封永乐公主的亲笔信，你猜猜信上说了什么？” “永乐公主既然是北夏的公主，自然是劝说陛下不要与北夏交恶吧。” “非也。”钱琰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在信中没有说起任何关于北夏与南楚的事情，只是回忆了一下他们当年的一些事情罢了，还说会亲自前来南楚与陛下相聚呢！” “她是大月氏的王后，对于陛下来说，不过是一个故人，对于往后你也没有什么威胁啊，为何王后的脸色会如此的难看呢？”孙平灵问道。 钱琰站了起来，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西魏的战马出了除了北方的草原，很多都要跟大月氏以及大月氏过去的大宛交易，如果大月氏从中作梗的话，将会是一个麻烦。永乐公主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不成？” “王后的意思是？”孙平灵疑惑的问道。 “灭了大月氏，一切的麻烦都解决了。”钱琰冷冷的说道，“永乐公主不是想来南楚么？那么欢迎他们夫妇两人一起前来，到时候他们自然是有来无回，南楚与西魏一起出兵，与大宛配合，灭掉大月氏，易如反掌。” “王后，这是国家大事，不是我们两个深宫妇人能够决定的。”孙平灵笑了笑，“还有，大月氏一直与北夏的关系不错，如果对大月氏用兵，北夏会无动于衷么？” “此事我自然知道不是我们两人能够决定的了。”钱琰说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希望你能够邀请永乐公主前来。就说，你与我不合，想要将我取而代之，我猜想永乐公主一定会很乐意支持你这个决定的，如果将我杀了或者将我赶走了，南楚与西魏的合作就要破裂了！有些事情，只要她参与进来，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了！贤妃，此事就得委屈你一下了！” “王后？” 钱琰话音一落就一巴掌打在了孙平灵的脸上，厉声喝道：“放肆！居然敢跟我顶嘴，活得不耐烦了？来人，给我掌嘴，好好教训教训她！” 两个侍女上前，打了孙平灵几巴掌。 第八十八章 委屈 “贤妃，委屈你了。”钱琰拍了拍孙平灵的肩膀，“陛下宽厚，未必会赞同我的计划，如果此事陛下问起来……” “今日是我冲撞了王后，与王后无关。”孙平灵说道，“只是我可以配合王后，只是事情最后未必会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钱琰勾唇一笑，“贤妃，今日我知道了你的忠心了，日后，我不会委屈你的。” 孙平灵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孙平灵被钱琰教训了一顿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 孙平婷气冲冲的赶到了宫里面，咬牙切齿的说道：“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才当上王后才几日啊，脚都还不没有站稳呢，就敢对你动手了，假以时日，如果她的地位在稳固一些，只怕就会更加不将你放在眼中了！走，咱们去找陛下，让陛下为你主持公道！” “我还没有生气呢，你气什么？”孙平灵对着镜子为微微肿起的脸上药，她淡淡一笑，“平和些，此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这还不严重？”孙平婷哼了一声，“你难道想要忍气吞声不成？” “这位王后有些自己的想法，也想要做出一些事情让陛下认可她。”孙平灵说道，“不必去责怪她，此事算了吧，你也不必生气，我都有分寸的。” “你还在为她说话！”孙平婷哼了一声，“你几时变得这么怕事了？如果你不想出头，此事就算是我小题大做了！” 说话间，就听得宫人入内禀报道芈梓来了。 孙平灵急忙起身迎接。 “起来吧。”芈梓说道，“你的脸怎么样？” “小伤罢了，没什么打紧。”孙平灵淡淡的说道，“这点小事不值得惊动陛下的，陛下现在诸事繁忙，处理正事要紧。” “今日是怎么回事？”芈梓板着脸问道。 “是臣妾冲撞了王后，王后才想要给我一些教训的，没什么大事，明日我再给王后请罪就好。”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以你的品行，不会无缘无故的冲撞她的，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芈梓说道，“你说吧，你且放心好了，我会为你做主的。” 孙平婷跺了跺脚，说道：“陛下，当初你可是保证会对姐姐好的，现在呢，姐姐如果不过三日，就被如此对待，陛下这算不算是食言了？” “平婷！”孙平灵骂道，“不得胡说！” “此事我会为你做主的。”芈梓说道，“这里是南楚，不是西魏，不是她可以随意任性的地方！” “陛下！”孙平灵拉住了芈梓的衣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女人的事情就让女人自己解决吧，陛下不必出面的，如果陛下陛下相信妾身的话。” 芈梓定定的看了孙平灵一眼，说道：“好吧，你要自己解决，我便让你自己解决。但是你要记住，我一直都在这里，你若是受了委屈，不必忍着，只管来告诉我。” “多谢陛下！” 芈梓转身离去，孙平婷不满道：“既然陛下愿意过问，你为何不告诉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那边倒打一耙怎么办？” “我说过，此事我心里面有数，你不必多管。”孙平灵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出宫去吧。” 而芈梓刚回到书房，就收到了郝鼎的飞鸽传书，姜柳的眼睛恢复了。 芈梓先是一喜，起身来回走了好几步，自言自语道：“太好了。”沉眸想了想，随后将小七叫进来，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离了皇宫。 小七一脸苦笑，怎么陛下又要离宫啊，这可让他怎么活啊，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南楚，竹林。 长老阁的人再一次前来求见。 已经拒绝了他们三次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执着，大有见不到自己不罢休的意思，莫子玉无法，只得让他们入内相见。 看来，郝鼎带人围在竹林的周围，只是不让她离开，倒也没有不让人入内。 前来跟莫子玉道歉的是两个中年男子，比莫子玉想象的要年轻很多，不过身上倒是有一股矜贵的气质。 “见过公主殿下。”两人跪下请罪，“此前不知道公主，差一点就伤害到公主，特意前来给公主请罪，请公主责罚。” “不知者不罪。”莫子玉淡淡说道，“你们起来吧，我也没有为此事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以后不必再来了。” “少主不在，那么以后我们便听从公主的吩咐。”其中一个男子说道，“长老阁上下，唯公主的命令是从。” “你们这认主人倒是认得挺快的啊。”莫子玉微微一笑，“让我猜猜你们有什么目的。齐幕煊一直想要复国，但是你们不愿意，因为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所以不想要再继续冒险了，而我呢在北夏长大，必然不会有什么复国的心思，你们说要听从我的命令行事，是不是只要我说，以后不在复国了，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的生活了？你们也不是真心想要将我当做主人，不过是觉得我没有齐幕煊那么固执，是一个很好的可以控制的工具，对不对？” 这目的被揭穿了，两个男人都尴尬了一下，不过自然是不能够承认莫子玉的话，一人又道：“公主想多了，少主失踪，木兰群龙无首，公主既然是皇族，我们等你为主，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得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齐幕煊当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少主，你们也未曾全心全意听她的话，会突然听我这个冒出来的公主的话？我对当你们首领不感兴趣，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只是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就行。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们走吧。” “这……”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既然公主这么说了，我们就先告退了，不过公主既然流着木兰的血脉，那么有些事情，就是公主必须承担的责任，请公主铭记。” 长老阁的两人退了下去，莫子玉讽刺道：“难怪芈戚一直想要拜托木兰的身份，我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了。不过是流着木兰的血，就要被你们绑架做各种事情，实在是一个难以承受的负担啊！” 红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北夏。 刘旭离开北夏是数日，更是私自调动了十万大军，对南楚造成了威胁，更有人将南楚与西魏联姻与北夏交恶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太子如此任性，自然是惹人非议，太子身居要职，如今的兵部尚书又是他的大舅子，权势如此之大，竟然能够调用兵马，不少人对于太子的权势已经表示出了担忧。京城那一场浩劫的血还没有干，如果太子有什么计划，难道还要让百姓再经历这么一次么？ 参奏他的奏章如同雪花一般飞向了宣帝的书房内。 这些奏章，宣帝一律置之不理。 一来没有比刘旭更为合适的太子人选，如果废太子，后果谁来承担？史书上又该如何评价他？再来他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儿子了，不想再流更多的血了！ 为此，他将所有的声音全部压了下来，就等着刘旭回来亲自解释。 那一日，刘旭回京之后，直接入宫免圣。 “你私自离开北夏，前去南楚，还调用大军，就是为了姜柳那个女人？姜柳她到底有什么魔力，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宣帝冷声说道，“朕曾经答应过你，不去动她，现在看来，这是朕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既然对你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她就不应该存在，你是北夏将来的皇帝，你不应该留下这么一个如此明显的软肋的！” “父皇这些日子难道没有听到一个传闻么？”刘旭不慌不忙的问道。 “什么传闻？” “关于姜柳的身份，已经在坊间传了很多的版本了。”刘旭说道，“为了不让其他的错误的版本传到父皇的耳中，让父皇做出错误的判断，儿臣决定告诉父皇真相。姜柳真正的身份是木兰的公主。” “木兰？公主？”宣帝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复国不成？上一次秦王谋逆，木兰就参与其中，难道有她的身影？” “那件事情跟她无关，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跟齐幕煊相认的。”刘旭说道，“儿臣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是因为她是木兰公主的身份，让儿臣不得不亲自走一趟！那个时候她正直危险当中，是儿臣将她的身份告诉了齐幕煊，后来齐幕煊将木兰托付给了她。父皇，姜柳从小在北夏长大，她一直都将自己当做北夏人，如果木兰到了她的手上，就相当于没有了任何的威胁了。木兰复国之心一直不死，对于我们来说，会一直制造一些麻烦，但是有她在，那麻烦将不会存在，并且南楚与木兰之间的合作，也会瓦解。这就是儿臣真正的目的！” 第八十九章 替身 宣帝闻言，思忖了一下，说道：“木兰……若是如你所言，她倒也有存在的价值，只是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且多年都在北夏生活，木兰遗民会认她听她调遣吗？她对北夏没有敌意，但是木兰其他的人呢？齐幕煊呢？” “齐幕煊已经不足为虑了。” 宣帝思想了想，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虽然十多年已经过去了，但是木兰那些人贼心不死，对于北夏来说，始终是隐患。如今姜柳既然是木兰的公主，那么此事就更好办了，她若是还当自己是北夏人，你对她也这么有信心的话，那么她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刘旭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说道：“父皇，其实木兰已经灭了十几年，当年那些想要复国的人的心中也早就认清楚了现实了，只不过被一些力量裹挟着，不得已而已。只要有人能够带头说放弃复国，他们放弃是很容易的事情，倒不必有多余的牺牲。姜柳便是可又有这样的作用，她能够使得木兰遗民放弃复国，也能够化解两国之间的仇怨，一举两得。木兰并入北夏已经十几年，原来留下的木兰百姓现在也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北夏人了，不必要再添上这么一笔血色，徒增仇恨。” 宣帝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挑眉说道：“太子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些人流落在外，朕到底还是有所不放心，如此好了，这些人若是肯归顺，朕既往不咎。若是不肯归顺，那么就彻底的铲除。姜柳既然是你的人，那么此事你来办，朕给你三年的时间！” “儿臣遵旨。”刘旭抱拳接旨。 “回去休息吧。”宣帝说道，“你们小夫妻之间的感情，朕不该过问，只是你既然已经成婚，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太子妃，也不可过于冷落。你要记住，谢家如今的地位是你提携上去的，太子妃的兄长如今更是兵部尚书，若是你与太子妃生了嫌隙，今日这些你给予的显赫，他日会反噬于你。” “儿臣明白。”刘旭说道，“叫父王担心了，是儿臣的罪过。” “有些事情，朕自己都没有活明白，无法教导你该怎么做。”宣帝说道，“不过选择都是自己做的，无人逼迫过你，那么所有的后果你就该自己承受。这一辈子还很长，你面前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每一步该怎么走，你要一步步的开始算计了。” “多谢父皇提醒，儿臣心里面有分寸的。”刘旭抱拳道。 “分寸二字极妙，有了分寸，就知进退。有了分寸，便会思量每一步的方向，人都有感情用事的时候，关键是心里面那杆秤，要永远知道最重要的是哪头！”宣帝说道，“跪安吧。” “儿臣告退。” 刘旭退了下去，今日陛下的反应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与之前那位杀伐果决的帝王不同，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因为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跟母亲，让他的心比以前柔软了不少，也是在这段时间，他才能够感受到些许父子之间的温度。 回了太子府，刘旭没有立马休息，而是将刘昶清叫了过来，检查功课。 刘昶清是个自律的孩子，虽然父王不在家，依旧是文武都没有落下，叫刘旭欣慰不已。 这些日子，谢璇好像对刘昶清没有了那一股似有似无的敌意一般，她变得热情极了，不管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宫里面赏赐的，下面的人敬献的，她都是第一时间送了过去，并且还接连送了好几个只比他略长两岁的美貌侍女到了他的院子，叫外人看来，这嫡母做的倒是巴心巴肺了。 不过，刘昶清脑子倒是一直很清醒，送好吃的好玩的前来，是想要瓦解他的毅力，送美貌婢女，则是要让他耽于女色，沉迷于声色犬马当中。 对于太子妃的示好，他一律收下，但是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练武的时候练武，一点都不会影响到他的规划，更不会因为刘旭不在而偷懒。 刘昶清越是自律努力，叫谢璇心里面就越不是滋味，越是感觉到了威胁。 这世子太过优秀，不管是陛下还是殿下，都十分喜欢他，纵然她日后生下了嫡子，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呢？ “这篇文章行文流畅，文笔简练，进步很大。”刘旭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你比你父王强多了，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寻思着怎么偷懒，怎么溜出去玩耍呢！” 刘昶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垂眸笑道：“儿子不想让父王失望。” 刘旭摸了摸刘昶清的脑袋，柔声问道：“是不是我平日里面对你太严厉？” “不是。”刘昶清抬眸看着刘旭认真的说道，“儿子也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来，给父王看看，给母亲看看，给那些看不起儿子的人看看！我不想以世子的身份压倒他们，我会用我的实力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好家伙！”刘旭笑道，“男儿便是须得有这样的品行，这才是我的儿子！” 顿了顿，刘昶清问道：“父王这一次出去，可是去见姜侧妃吗？” “是。”刘旭没有隐瞒。 “她还好吗？”刘昶清问道。 “很好。” “那她有问起过我吗？”刘昶清追问道。 刘旭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她已经忘了我吗？”刘昶清苦笑了一下，“也是，她若是真心在乎我，也不会抛下我离开的。” 这时候，侍女在门边禀报道：“殿下，太子妃在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刘旭收敛了脸上慈爱的神色，变成了那么冷冰冰的太子。 谢璇笑吟吟的入内，笑道：“见过殿下，世子也在呢！殿下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想必是辛苦了，妾身熬了参汤，殿下尝尝？” 未等刘旭回答，她招了招手，只见着两个侍女端着参汤跟点心入内。 见着这两个侍女，刘旭略微楞了一下，这两个侍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姿色极为出众，更为重要的是，两人与莫子玉有七分相似。 瞧着刘旭失神，谢璇心里面不是滋味，还是笑着说道：“殿下，看在妾身一片苦心的份上，尝一尝吧。” 刘旭点头。 “还愣着做什么？”谢璇笑着说道，“快端过去，伺候殿下用餐啊。” 刘旭收回目光，对刘昶清说道：“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是，父王，儿子告退。”刘昶清恭恭敬敬的退下，他抬眸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谢璇及其那两个侍女，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刘旭沉默的喝着参汤，谢璇眸子一转，笑吟吟的问道：“殿下有没有觉得这两人像一位故人？” “是吗？”刘旭淡淡的反问道。 “若是殿下不嫌弃，日后就让她们伺候殿下吧，这两个人是妾身亲自**的，妾身也十分的放心。”谢璇说道，“殿下以为如何？” “不必了。”刘旭依旧淡淡的说道，“你若是喜欢，她们跟着你就是。” 谢璇没有想到刘旭会这么快拒绝，嘴角的笑意略微有些僵硬，说道：“妾身见殿下的书房内有许多姜侧妃的画像，想来殿下对姜侧妃并未忘情，故而妾身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两个与姜侧妃有些相似的人，希望她们能够宽慰到殿下，若是殿下实在是不喜欢，妾身将她们打发了就是的。” 刘旭抬眸：“你要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生情，有时候不是因为外表，而是因为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是这份记忆难以取代。她们的样貌再怎么相似，但是本宫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情，永远无法有人再陪着经历一遍。本宫不需要替身，日后你也不必再做这种事情，有损你太子妃的身份。” 谢璇咬了咬牙，说道：“妾身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开心些，都是为了殿下着想。” “这个本宫相信你是为了本宫着想。”刘旭说道，“只是你身为太子妃，有些事情也得想想，做起来是否合适。” “妾身知道了。” “今日的点心不错。”刘旭吃了一口点心，“太子妃有心了。” 谢璇心中一喜，急忙说道：“若是殿下喜欢，妾身明日再做给殿下吃。” “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刘旭说道，“你是太子妃，你的时间，留给更为重要的事情！” 谢璇带着两个侍女离开，回去之后，她审视着面前的两个女子，心中很是不解：“你们两个，我越看跟那个女人越像，为何殿下对你们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他真的不需要替身还是因为在他的心里面，那个女人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两人不安的互相看了一眼：“太子妃，或许是因为殿下心里面有你，不想让你伤心呢？” 谢璇讽刺的一笑：“心里有我？心里有我何至于成婚到现在都没有碰过我？” 第九十章 是他将眼睛给了你！ 天气越来越凉，风中已经带着秋日的萧瑟。 “这是少主留给公主的。”红娘抱着一把长琴，“这是少主最喜欢的一把琴了，公主要不要试试？” 莫子玉瞧了这把琴一眼，造型倒是十分古朴，也有了些年岁了，从做工来说，算不得一把好琴。齐幕煊的琴声她是听过的，造诣非凡，怎么会用这么一把普通的琴？ “有什么历史吗？”莫子玉问道。 “这把琴以前的主人是公主的母后，听少主说，她弹琴非常的好听，有一回，先主惹了她生气，为了向她道歉，先主亲自做了这一把琴！”红娘说道。 “这是父母的遗物，所以他才如此的珍惜么？”莫子玉将长琴结果，说来奇怪，倒真的有一股非常亲切的感觉，仿佛它本该属于她一般。 将长琴放下，莫子玉按捺不住技痒，便弹了一曲。 在祁王府的时候，莫子玉为了隐藏身份，将琴弹得乱七八糟的，如今不必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她的这一曲弹得十分的尽兴。琴声有些悲戚，但是不凄凉，反倒是透着一股铁马冰河的豪气。 本来正在看书的容浅听到琴声，走到窗户边上，这个琴声，这个手法，他在熟悉不过了，那人，就是他的师妹。 虽然知道她还活着，容浅倒是头一回如此真切的感觉她就在身边，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般。 “你怎么哭了？”一曲完毕，莫子玉回头，只见着红娘眼眶红红的。 “没什么。”红娘擦了擦眼泪，“公主弹琴的神情与少主一样，红娘眼瞎，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如果红娘能够早些时候察觉，或者我能够早点查出公主的身份，或许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何必多想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想得太多了，自己拧巴了，就越发的不开心了。” 话音落，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了。 红娘立即出去查看，莫子玉也出来瞧上一瞧，只瞧着芈梓带着五六人站在了篱笆外。 “让他进来吧。”莫子玉说道，“红娘，去沏一杯茶吧。” “是。”红娘开门让芈梓一人入内，随后便是前去沏茶，芈梓那五六个侍卫候在外面。 凉亭下，莫子玉朝着他轻轻一笑：“许久未见了，坐吧。” 芈梓沉着脸走近，他的下巴上留着些许的胡渣，让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他盯着莫子玉的脸，仔细的瞧了一下，问道：“你的眼睛，好了吗？” “嗯。”莫子玉点头，“已经能够看到了。” 芈梓在她的面前坐下，问道：“还疼么？” “已经完全好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疼了。” “那就好。”芈梓勾唇轻轻笑了笑。 两人沉默了下来，芈梓心里面有些悲凉，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不少，也同生共死过，为何到了今日，到了这无话可说的一步？ “你还要让人围我多久？”莫子玉问道，“这里我烦了，我想离开了。” “你想去哪儿？”芈梓问道。 “还没有想好，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真的想要将我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么？” “困不住你的，你现在可不是什么那个什么都没有姜柳，你现在可是木兰的公主啊！”芈梓轻轻的笑了笑，“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你的身份。” “不只是你，我自己也非常的诧异啊！”莫子玉摇了摇头，“当了几十年北夏人，谁会想到会是木兰人？” “不想复国吗？”芈梓问道，“我可以帮你。” “说实话，虽然我现在的身上流着木兰的血，但是我还是将自己当做北夏人，我不想复国。”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复国二字说起来容易，如果真的做起来，只怕会有更多的人为此付出生命，可能是北夏人，也可能是木兰人，我不希望有人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被牺牲掉。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上苍让我成为了木兰的公主，或许就是为了让我彻底解决横梗在木兰与北夏之间的仇恨，让木兰与北夏之间能够迎来真正的和平。” “齐幕煊呢？他也是这么想的？”芈梓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后说道。 “我也想要找他，可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莫子玉说道，“不过我的想法不会因为他而改变的，何况，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他已经将木兰交给我了。”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失踪吗？”芈梓沉着脸问道。 “你难道知道原因？” “公主，茶来了！”红娘奉上了热茶，她警告的看了一眼芈梓，“少主不是失踪，他是有事情需要处理。” 芈梓似乎没有看到红娘的脸色一般，继续说道：“复国是齐幕煊一生的梦想，他将木兰托付给了你，便是将毕生的理想也一并托付给了你，你怎么能够轻易说放弃呢？你可知道他为了你牺牲了什么？你难道不该继续前进，完成他的梦想么？你以为你的眼睛为什么能够恢复？那是因为齐幕煊将自己的眼睛给了你！” “什么！”莫子玉大惊，白着脸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芈梓！”红娘地喝了一声，“你别说了！” 莫子玉不敢置信的看着红娘，双手撑在圆桌上，问道：“红娘，你说实话，是不是齐幕煊将他自己的眼睛给了我？你不是说是一个死刑犯的眼睛吗？” “是。”红娘垂眸说道，“容浅大夫说，只有血亲之间才能够少主将他的眼睛给了你，这是少主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他说是他害了公主你的眼睛，将自己的眼睛补偿给你，是他应该做的。他不希望公主知道了此事之后感到愧疚，故而不让我将此事告诉你。” 莫子玉轻轻的摸着自己的眼睛，原来这一双眼睛竟然是他的！ 他竟然将眼睛给了自己！ 芈梓接着说道：“你是齐幕煊的妹妹，他将自己的眼睛给了你，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是为了复国，是为了让木兰这个国家重新出现在地图之上，不是为了让你去调节仇恨的！北夏与木兰之间是灭国的血仇，是不可能被调节的，木兰被北夏欺凌，只有复国才是最好的路，只有我能够帮你！刘旭是帮不了你，他不会让你带着木兰这一群人去动摇北夏的根基的，你跟他之间只能够越走远远，我们的目标一致，我们才是一路人！” “别说了！”莫子玉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别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做伤害北夏的事情！如果用看见光明来换取我对北夏的仇恨，我宁愿不要这一双眼睛！” 她不仅仅只是姜柳，她是莫子玉啊！她是莫家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都是父兄对于北夏的忠贞与热爱，她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最初的信仰呢！ “公主！”红娘急忙劝道，“你不要多想，少主将眼睛给了你，不是要让你亏欠他什么，然后做出选择，他是将木兰托付给你，但是他作为兄长，只是希望你能够复明而已。这家国情仇，对于公主来说，是难以承受的重担，少主在走之前跟我说，如果公主不想挑起这个担子，公主随时可以离开的，但是木兰会永远守护着公主的安全！” 莫子玉轻轻的咬唇，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好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相信什么，应该做什么。” 她抬眸看着芈梓：“曾几何时，你为了救我，可以不要性命的，今时今日，又为何要如此逼我？” 芈梓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不是逼你，我是在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 “我想的很清楚了，我接受自己公主的身份，但是我要做的是化解仇恨，不是增添新的仇恨。”莫子玉说道，“我不会背叛北夏，我也会守护木兰，守护族人们。活得幸福康乐难道不比那个虚无缥缈的复国要好么？” 她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抬眸冷静的看着芈梓，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让我离开？” “我困不住你。”芈梓说道，“即便是这般将你困住了，又有何意义？不过你的想法，或许有改变的一日，只要你开始承认自己是木兰的公主，我会等着你心意改变的那一日，我会等到你意识到，我们是同一路的人的时候。大军，我会让郝鼎撤了。” “芈梓。”莫子玉望着面前的少年，“你为何不肯跟我好好道别？为何不肯放手呢？你已经成婚了，你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了。” “我很想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将你忘了。”芈梓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是南楚的王上，我高高在上，我手握大权，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我是一国之君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第九十一章 真正的告别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莫子玉说道，“你只是不去看自己身边已经拥有的。你是一个君王，以后失去的只会更多，但是人生如棋局，落子无悔，那些失去的东西带给你的遗憾，会由权力与建功立业的豪情给你填满。” “你是不是觉得我要的太多了？”芈梓眯着眼睛有些许的迷惑，“我有时候在想，我要的真的多吗？我想要为父王以及枉死的将士报仇，我想要南楚强大起来，不再受到北夏与西魏的欺负，我想要我喜欢的女孩儿陪在我的身边。或许人生必定会有些遗憾吧，但是有些事情，我必然要去做的，为了我的臣民，我不得不做！你不会知道在两国的夹缝间左右为难的困境与屈辱的，我不希望南楚再继续那样的日子！” 他顿了顿，说道：“我可以让你离开，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只是我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你会回到刘旭的身边吗？你的心里面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你知道我的前世今生，那么你也应该明白，我跟刘旭之间是没有可能的。”莫子玉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要做我自己，我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属品的。” 芈梓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木兰，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没有复国的想法，我也不会让木兰参与进来的，南楚与北夏之间，木兰只会是一个旁观者。”莫子玉说道，“当然，我最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和平。永远没有战争跟流血。如果这个愿望无法实现，那么就尽量少的人死亡受伤。” “我明白了。”芈梓轻轻的说道，“如果有一日，你回头的时候，记得，我会在原地等你。” “能够认识你，我觉得很幸运。当然幸运啦，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的。”莫子玉说道，“我们之间本不应该如此的，若是有下半辈子，愿我们之间没有那些无奈的隔阂，能够是真正的至交好友。” 芈梓起身，走到了莫子玉的身后，从背后将她轻轻的环在了怀中：“我的身边，是你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点我不会改变，你也要记得，不必逞强，若是坚持不住了，就来找我。” “谢谢你。”莫子玉微微一笑。 芈梓站直了身子，将院子里面环视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莫子玉的身上，深深的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莫子玉无言看着他的背影，如果没有战争，没有仇恨，他们之间或许又会不同的结局吧。 没一会儿的功夫，红娘前来说道：“公主，外面撤兵了。” “我知道了。”莫子玉按了按眼眶，“齐幕煊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红娘说道，“他离开之后，一直没传消息回来。我也很想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现在在做什么。” “红娘，你喜欢他吧？”莫子玉看着远方，悠悠的问道。 红娘略微楞了一下，垂眸轻轻地点头，说道：“我十岁开始跟着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眼中就没有其他的男人了。可是，他是少主，我只是一个婢女而已，我的感情，微不足道，我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他。我练习一身的本领，就是想要成为一个对他有用的人，他若是能够称赞我一句，我便是高兴的成宿睡不着觉。只要能够以这种身份陪伴在他的身边，我就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你既然喜欢他，为何不阻止他，在他想要将眼睛给我的时候？”莫子玉又问道。 “想过阻止，我甚至想要将自己的眼睛给公主你。”红娘苦笑了一下，“可是，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给你。少主没有告诉你，他真的很懊悔伤害了你，我看得出来他的心痛，如果公主的眼睛不能够好起来，少主所遭受的痛苦比他瞎了更加的多，所以我没有再阻止少主，只是希望少主能够好受一些。” 红娘说着，跪在了莫子玉的面前，又道：“我知道公主你对北夏的感情深厚，但是木兰如今只有公主你了。谁也不想做亡国奴，少主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他想要当皇帝，他只是希望木兰人能够堂堂正正的立于天地之间！公主，当初那些人之所以从木兰逃离，背井离乡，只是不想做亡国奴，我相信还有很多的人心中的火焰与信仰未曾熄灭，还希望公主能够带着我们这些人，让将木兰的尊严找回来！” 莫子玉低眸看着面前跪在的女子，抬手将她扶了起来，想了想，说道：“我会守护我的族人，但是我的原则是不会让他们流血牺牲，这没有意义。我会想出更好的法子的，让木兰与北夏之间的仇恨消失，让那些流浪在外的人能够回到故国，也让原来留下来的人能够挺直腰板。”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皮，感受着眼球的转动，轻声道：“既然责任无法避免，我只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傍晚时分，同容浅一起吃了饭，莫子玉问道：“师兄，我的眼睛算是恢复了吗？如今芈梓也将他的大军调离了，我们是否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检查了一下，你的眼睛恢复的不错。”容浅说道，“日后多注意一些，没什么大的问题。”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啊？” 莫子玉沉默的想了想，说道：“说实话，我现在很迷茫，虽然我的心里面已经想好了方向，但是具体要怎么做，我却是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要从长老阁开始吧，想要化解那些恩怨，想要带领木兰完成我设想的那些事情，总得先了解一下木兰，就从长老阁开始。然后……然后我想要知道那传说中的宝藏是否存在，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师兄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容浅眯着眼睛沉默的想了想，“我要去找师父，有些未完成的事情，要一起完成了。” “你们要一起做什么？”莫子玉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的。”容浅说道，“若是需要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现在你就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既然咱们各自有了打算，明日一早就启程吧，你自己是大夫，你的眼睛若是有什么问题，自己记得处理一下。” “好。” 翌日一早，容浅先离开了竹林，去找尝百草，莫子玉虽然很想跟她一起去，但是却无奈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完。 随后，莫子玉也离开了竹林，先去拜访了东开侯芈戚。 “见过公主。”芈戚拄着拐杖垂眸说道。 “别叫我公主了，我算是哪门子公主？”莫子玉淡淡一笑，“你的身子硬朗了不少，你的药你还在继续吃？” “不敢停下来。”芈戚说道，“公主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了。”莫子玉坐下说道，“齐幕煊将他的眼睛给了我，他自己现在不知所踪了，芈戚，你的报复很成功。你前面二十几年见不了阳光，他后半辈子也看不到光明了。” 芈戚楞了一下，随后勾唇淡淡的笑了笑：“是吗？公主前来所为何事？难道是来挖苦我的？” “你帮过我，我们是朋友，我不会挖苦你的。”莫子玉说道，“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的，我曾经也恨过人，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恨得一口口将他的肉咬下来，后来我的复仇成功了，他失去了所有不说，还丢了性命。我曾以为在大仇得报的时候，我会很开心的，但是那一刻我并未真正感受到报复的快感，只是觉得一些空虚惆怅，想来你此刻的心情也是如此的。” “的确如此。”芈戚说道，“报复带给我的快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多。” “芈戚，你愿意帮我，愿意叫我一声公主，还是在某个时候，将自己当成了木兰的人吧？”莫子玉说道，“你很矛盾，你憎恨自己木兰人的身份，但是你心底还是隐隐希望能为木兰做些什么的。芈戚，如果我想要让木兰变得更好，你愿意帮我吗？” 芈戚抬眸，定定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我说过，木兰人麻木自私冷漠，他们没救了。” “你若是心里面真的这么觉得，就不会说出来了。”莫子玉说道，“说出来，或许证明了你还有某种期望。他们或许如你所言，麻木自私冷漠，但是也有着傲骨，我想要让他们能够回到木兰生活，我想要木兰跟北夏之后和平相处，我想要他们以木兰人的身份活着，你可以帮我吗？” “这是你的理想，与我无关。”芈戚冷冰冰的说道，“我将地图也给你了，我跟木兰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不会在为他们做任何事情的。” “我不强求。”莫子玉微微一笑，“如果有一日，你觉得木兰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的时候，记得来帮我。” 说话间，一个侍女前来禀报道：“侯爷，邱铭公子来了。” 第九十二章 白得一个保镖 “请他过来吧。”芈戚说道。 “是。” “邱铭在你这里？”莫子玉问道。 “要不然呢？”芈戚轻轻的摇头，“虽然郝鼎让蔡京放了他，但是能够让他立足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暂且在我这里落脚罢了。” 没一会儿，邱铭快步过来。 “姜姑娘。”邱铭抱拳，“多谢姜姑娘相救之恩，今日听闻姜姑娘来了，特意前来道谢的。” “说起来，是我该跟你道歉才是。”莫子玉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落到现在有家归不得的一步。” “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邱铭磊落的说道，“看到姑娘眼睛看得见东西了，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芈戚说道：“邱铭一身武艺，如果让他一直待在我这里，倒是浪费了。公主你不是还有很多的人事情要做吗，什么只跟着一个红娘怎么能行，邱铭，你不如跟着公主，护卫她的安全？不过你要想好了，她是木兰的公主，想要杀他的人并不少，你若是跟在她的身边，危险肯定少不了的。” 邱铭想了想，说道：“姜姑娘救了我，我愿意保护姜姑娘的安危。如此好了，便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我会一直跟着姜姑娘！” 莫子玉自然是希望身边有一个高手随身保护的，笑道：“邱大哥愿意帮忙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有邱大哥保护，我也放心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耽误你了。” “既然你需要我，我便跟着你，三年的时间不长，不会弹指间。”邱铭说道，“希望这三年，你能够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 拜访了芈戚，没有想到得到了一个高手在身边，莫子玉心里面自然是美滋滋的。 离开东开侯府，莫子玉找了一个酒楼，三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喝了一场。算是让红娘与邱铭之间消除了隔阂，既然至少在后面三年的时间都要一起做事，那么此前那些恩恩怨怨，就应该全部抛弃掉了。 “公主，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红娘问道。 “之前我是想要去拜访长老阁的。”莫子玉说道，“不过现在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先做。红娘，你了解杀手堂吗？” 红娘也是聪慧，问道：“你是要去找秦逸么？” “是的。”莫子玉说道，“我想要去看一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不知道记忆是否已经恢复了。” “其实，此前我们找过杀手堂的杀手，想要刺杀你跟刘旭的，只是计划是败了。我们一般与杀手堂之间暗中交易，但是我知道杀手堂的位置，公主难道是想要闯入杀手堂么？杀手堂总舵高手如云，强如秦逸可能在他们当中也只是一般，我们是不可能闯入的！” “为什么要闯？”莫子玉奇怪的问道，“杀手堂里面有我们的老朋友，我们应该是去拜访，怎么能够算是闯入呢？” 红娘微微蹙眉：“公主真的要去么？” “是的。”莫子玉说道，“秦逸是我的弟弟，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看他过得好不好，看他是不是找回了记忆，看他是不是还记得我这个姐姐。” “好，既然公主想去，我陪着公主一起去吧。”红娘说道，“此前我们与杀手堂交易了几次，应该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才是。” “这杀手堂，我只是听说过，还未曾见过呢。”邱铭说道，“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也想要见识一下这杀手堂里面都是些何方神圣！” 三人既然决定了前去杀手堂，晚上好好的休息了一下，次日一早便立即启程前去。 南楚，王宫。 “陛下，臣妾擅作主张，邀请了大月氏的王后亲自前来做客。”孙平灵跟芈梓请罪。 芈梓闻言，蹙眉疑惑道：“你邀请她来做什么？” “各国需要的战马很多都是来自于大月氏，与大月氏的关系修好，也是很要紧的事情呢！”孙平灵说道，“如果将来与北夏的战事开启，大月氏从中作梗，对于战局还是不妙的，所以现在就应该未雨绸缪才是。大月氏的王后永乐公主此前仰慕过陛下，或许这一次能够有机会说服她，至少将来不会跟南楚为难。” “你也应该知道，永乐是北夏的公主。”芈戚说道，“她未必会如你所愿。” “总是要试一试嘛！”孙平灵微微一笑，“对了，这是臣妾拟定的一份后宫节省开支的折子，陛下可以过目一下。如今南楚百姓还在艰难度日，未曾从战争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后宫的开支不易奢侈，臣妾算了一下，这些开支若是能够节省下来，是一笔不少的数目。以王宫先开始，再慢慢想朝臣贵眷的家中蔓延，南楚君臣百姓，上下一心，必当能够众志成城，打破敌军的！” 芈梓将折子看了一眼，说道：“节省开支倒是有必要，关键是要执行下去，不要半途而废，此事做起来想必难度不小，此事你在背后全权把控，不过有些地方，该让王后出面就让她出面，你不必什么事情都担着。” “臣妾明白的。”孙平灵说道，“对了，那邀请大月氏王后的事情？” “你看着办吧。”芈梓说道，“不管她到时候什么态度，都不要为难她。” “臣妾遵旨。” 孙平灵的动作很快，节省开支的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了。 捞不着油水了，自然有人不满，不过大家伙儿都在看着王后的态度呢，一旦王后表示反对或者敷衍，那么其他的人也就不必执行了。 “节省开支？”钱琰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乐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节省开支？难道是国库空虚了？就算是国库空虚，便是多征税收就行了，为何要短了宫里面的人的用度？这贤妃看来为了讨陛下的欢心，要拿这王宫做人情呢！” “要不要将贤妃叫过来，王后教训一番？”侍女在一旁问道。 “不必了。”钱琰冷哼了一声，“咱们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她喜欢搞这些东西就让她搞下去就是了，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过成功！” “陛下回来了，王后不去跟陛下说说话儿么？”侍女问道。 “不去了。”钱琰哼了一声，“他一回来，我就巴巴的过去，岂不是显得我很廉价？他若是想见我，会自己前来的。”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的侍女入内说道：“王后，贤妃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钱琰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钱琰入内，行礼之后，直接说道：“王后，有两件事情我想要告知王后一声。” “何事？” “第一件事情是陛下已经允许我想要将永乐公主邀请过来。”孙平灵说道，“第二件事情王后想必也听说了，宫里面将要节省开支，但是王后放心，王后的月银以及王后宫里的人的月银与用度，还是跟之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 闻言，钱琰可没有什么感激的神色，她抬眉说道：“这不太好吧，既然宫里面都在节衣缩食，我若是特立独行，岂不是落人口实？贤妃，你这是好心呢，还是想要我被骂呢？” “王后乃是一国之母，我自然是好心为王后着想啊！”孙平灵说道，“王后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按照之前的制度，希望跟大家一样吗？我很感动啊，没有想到王后竟然如此支持这一次节省开支的行动！” 钱琰只觉得被孙平灵摆了一道，她保留了自己之前的用度，如果接受了，便会成为焦点，被宫内以及朝堂之上的人非议，如果拒绝了，便是用实际行动再支持这一次的事情！ 既然都不讨好，那么这个功劳就不能够叫孙平灵一个人捞了。 “这是好事，我自然支持的。”钱琰说道，“你专心想想接待永乐公主的事情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就是。” “哦？”孙平灵一喜，“王后的威信远胜于我，王后的能力也远胜于我，如果王后愿意来推进这件事情，自然是天下之大幸！那么我就多多懒，先好生思考一下接待永乐公主的事情。” 孙平灵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等她走了之后，钱琰才反应过来，这费力不讨好的烫手山芋，她甩给了自己！ 也罢，自己虽然是王后，到底还是初来乍到，对王宫内的很多事情都还不了解，很多人也只认孙平灵不认她，她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皇宫的事情摸透了，同时在奴才们那里积攒一下经验。 而且此事必然是经过了陛下的同意的，若是做好了，的确是大功一件。 “这事情虽然麻烦了一些，若是做好了，也并非没有好处。”钱琰想了想说道，“趁此机会，我可以彻底的融入这个王宫内了。只是孙平灵此人的城府颇深，的确是不好对付，是我先看了她了，对于陛下来说，或许不爱她，但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很难不去欣赏的！” 第九十三章 杀手堂 “为什么他会跟你们在一路？”司徒摘星对于邱铭跟他们一路同行十分的不解。 “因为他的武艺高强啊。”莫子玉微微一笑，“有他保护，难道不应该觉得更加的安心吗？” 司徒摘星双手抱在胸前，哼了一声：“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红娘讥笑道：“每一次有危险，好像你都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吧？” “你懂什么，我那叫做保存实力，我留下于事无补，但是我若是离开，还能够去搬救兵！”司徒摘星说道，“我个人来说，我只会做出对于大家利益最大化的事情，不会为了逞能，为了所谓的义气，做无谓的牺牲！” “你的做法是正确的！”莫子玉笑道，“理应如此，你的最大的长处是轻功好，那么你若是自由的，能够将消息传达出去，才是最优的法子。” 司徒摘星瞅了一眼邱铭，不爽的说道：“这家伙以前是捕头，我们做贼的最烦的就是他们了，要跟他在一路，我真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也说了，他以前是捕头，现在是我们的朋友。”莫子玉劝道。 司徒摘星故作大度的说道：“罢了，我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邱铭在一旁默默的喝着茶水，并不做声。 随后，司徒摘星有盯着莫子玉的眼睛，啧啧称赞道：“没有想到你的眼睛居然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奇迹啊！也对，你都能够成为木兰的公主，能够跟着娘们儿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有时候觉得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呢！对了，这个东西，我替你保存了好一阵子了，该还给你了！” 他说着，从怀中将之前莫子玉托付给他的那一张残缺的羊皮卷拿了出来，递给了莫子玉，问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藏宝图。”莫子玉接过浅浅笑道。 “真的假的，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了！”司徒摘星当莫子玉在开玩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那咱们说好了，要是有一天你找到了宝藏，别忘了，有我的一份啊！” 莫子玉将羊皮卷递给了红娘，说道：“你来保管吧。” 红娘微微楞了一下：“公主可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半张地图而已。”莫子玉说道，“你说过，你发誓不会背叛我的，如果你的誓言是真的，那么放在你这里是最安全的。你好好保管吧，算是我的命令。” “是。”红娘说道，“我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说话间，司徒摘星瞅了莫子玉一眼，问道：“那个，你最后跟芈梓怎么说起的，你们真的已经完全掰了吗？” “没有。”莫子玉淡淡说道，“不过我跟他之间终归还是陌路。” 司徒摘星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抱着手臂说道：“我虽然是只是一个小贼，但是我也是北夏人，芈梓是我的兄弟，所以我此前愿意帮他，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对北夏开战的话，我肯定是会站在北夏这一边的。” 杀手堂的位置处于南楚与北夏交界的地方，在一片荒原之上，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下的山民传言，凡是进入大山者，有去无回，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无人踏足的禁地了。 山下的一座小镇之上，一间破旧的店铺内，只有一个掌柜的一人，约莫四十来岁，因为门可罗雀，正在打瞌睡。 红娘带着莫子玉与邱铭入内，她瞧了瞧掌柜面前的挡板，说道：“掌柜的，一把匕首能够当多少钱？” 掌柜的立马来了精神，睁开眼睛将红娘看了一眼，随后笑道：“是红娘姑娘啊，姑娘是老熟人了，就不用对暗号了。姑娘这是又有了买卖要跟我们做不成？我们也觉得对不住你们啊，前面三次任务都失败了，所以啊，你们若是有第四次任务，免费为你们提供！说吧，红娘姑娘你们这一次是想要杀谁？” “这一次我不杀人。”红娘说道，“我想要见一个人。” “姑娘相见什么人？” “你们少主。”红娘说道，“他应该已经回到杀手堂了。” 掌柜的脸上的笑意略微的沉了一下，说道：“少主的确是回来了，但是少主现在在总舵，那总舵非杀手堂的人是不能够上去的。” “可以让他下来吗？”莫子玉问道，“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他。” “这……”掌柜的说道，“少主的身份，可不是你们相见就能够见到的。我会将这个消息帮你们传达一下的，至于少主愿不愿意见你们，这个我不敢保证。” “多谢。”莫子玉说道，“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我们就在那里等着。” 出了当铺，一行人去客栈落脚。 莫子玉倒是很自信的，如果小逸知道她来了这里，定然会出来相见的。 到了晚上，莫子玉他们正在楼上包厢内吃饭，就见着小二进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少侠要找的人在这里！” 随后，就见着一人一身黑杉入内，面容冷清，身上带着一抹杀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秦逸。 “小逸！”莫子玉起身笑着唤道，她几步走到了秦逸的身前，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小子，一直也不给我传个消息回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小二见他们是熟人，放心下来，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这位小人太过煞人了。 “对不起。”秦逸小声的说道。 “别说对不起了。”莫子玉说道，“你恢复记忆了吗？” “嗯。”秦逸点了点头，“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就好。”莫子玉说道，“想起来了就好，既然你恢复了记忆了，为何一直没有给我来个音信？” “我……”秦逸垂眸，“我是杀手堂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怕你不会原谅我的身份。所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你。” “小逸，在你失忆期间，你跟我们在一起，可以看得出来，你本性纯良，只是你出身的环境导致了一些事情。”莫子玉宽慰道，“你不必为此而自责的，没事的。我来，就是想要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恢复了记忆，既然你找回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放心了。坐吧，我们一起吃顿饭。” 秦逸沉默的坐下，他神情略微有些不安，说道：“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很抱歉在你危险的时候没有在你的身边，我是后来才知道你有危险的，那个时候我手上有些事情在处理，如果知道你那个时候有危险，我一定回去救你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知道。”莫子玉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前来救我的，我是我的弟弟，我肯定相信你，既然我现在也无事，那么过去的事情，你也不必再记在心上了。” “嗯。”秦逸点了点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莫子玉将自己的身份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秦逸简单的说了一下，顿了顿，又道：“接下来嘛，我想要去会会长老阁的人，只要能够将长老阁的人说服了，那么我之后的很多的事情就好做了。” “需要我的帮助吗？”秦逸说道，“杀手堂除去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人，还有几百人。” “我是去说服他们，不是去杀了他们。”莫子玉微微笑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跟你飞鸽传书的。” “要去杀手堂看看吗？”秦逸又问道。 杀手堂是不让外人入内的，只是那是自己成长的地方，故而他希望能够让阿姐去自己长大的地方看看，那些记忆未必美好，但是却是他苦苦追寻回来的，这一切他也想要与阿姐分享一下。 顿了顿，秦逸又说道：“我的母亲，一直想要见见你，想要当面感谢你。” “好啊。”莫子玉爽快的答道。 随后，秦逸带着莫子玉一行人去了杀手堂总舵。 莫子玉对于奇门遁甲不甚精通，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上山的路上布下了很多的陷阱，若非对阵法十分的精通，想要顺利的上到山顶，并非易事。 这座山很高，莫子玉不通武艺，体力无法跟几个武艺高强的人相提并论，才半山腰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我背你。”秦逸蹲在莫子玉的面前，带着些许命令的酷酷的口吻说道。 “我……”莫子玉本想要拒绝，不过抬眸看了一眼那看不到尽头的梯子，还是脚软了，乖乖的趴在了秦逸的背上，由着他背着自己向上攀爬。 “你应该不叫秦逸吧？”莫子玉问道，“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秦逸说道，“叫什么，不重要，你就叫我小逸就好。” 没一会儿，几人上到了山顶，一股凉风袭来，莫子玉吸了吸鼻子，她的身子本来不怎么好，尤其是眼睛出事之后，身子就更加的虚弱了，这一股凉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身上也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在山顶，有一座别院，算不得金碧辉煌，但是却十分的威武，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也透着一股神秘。 莫子玉心中有些纳闷儿，这里便是杀手堂的总舵？地方会不会太小了一些？ 秦逸将莫子玉放下，随后上前去敲门，门内的开门查看，随后出来了两个侍卫，朝着秦逸行礼之后，迎接秦逸一行人入内。 不过叫莫子玉感到吃惊的是，这里并不是秦逸要带他们前去的地方的终点，只见着秦逸带着他们一行人径直穿过了院子，进了一间书房，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开关，这书房的墙壁就打开了一道门，门后是密道。 秦逸率先入内，取了门后墙壁只是的一支火把，回头对莫子玉说道：“前面就是了。” 众人随着他一起入了密道，在黑暗中走了很长一段道路之后，突然之间前方传来了些许光亮，直到走到了密道的尽头，眼前的风景叫人豁然开朗。 只见着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内看上去阴暗且阴森，透着丝丝的凉意。头顶之上似乎是洞口，有隐隐的阳光投了进来，这洞穴又延伸出十几个密道，不知道每个密道通到何处。 不时会有几个结伴而行的杀手经过，他们先是朝着秦逸行礼，随后狐疑的将进来的陌生人看了一眼，不过都没有多问一句。 “原来这里别有天地。”莫子玉说道，“却是令人惊讶。” “二十几年前，父亲成立杀手堂的时候，杀手堂不容于世，数次被人围剿，后来父亲就找到了这个地方，这里不仅仅地势隐秘，而且易守难攻，所以杀手堂存活了下来。”秦逸说道，“不过我母亲不住在这里。” 说着，秦逸又带着几人进入了一条密道，这一条密道更深了，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尽头，这外面却是一个世外桃源。 “没有想到这上面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莫子玉惊叹道。 “母亲喜欢安静，喜欢春花秋月，所以父亲专门为她修建了这个地方，让母亲能够开开心心的居住。”秦逸说道，“你们跟我来吧，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抚琴。” 走了没一会儿，一座简朴小木屋就位于眼前，同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红娘听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木兰的曲子，少主以前也最喜欢弹奏这一首曲子的。” 她看着秦逸问道：“不知道堂主夫人与木兰可有什么关系吗？” 秦逸脸上露出一抹疑惑，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可有亲自问她的。” 说话间，两个侍女迎了出来，秦逸在两人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两人随后便是入内去禀报堂主夫人。 “请进。”秦逸说道，“母亲喜欢简朴，若有怠慢的地方，请不要介意。” 几人入内，红娘又看到了墙上的几处装饰，惊讶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是木兰的图腾！” “哦？”莫子玉心头也泛起一抹疑惑，难道堂主夫人真的与木兰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第九十四章 那是我双胞胎姐姐 说话间，有侍女奉上了热茶，随后就见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款款出来，这女子约莫三十来岁，五官算得上平淡，却又十分的和谐耐看，气质如菊，淡然素雅。 不知道为何，一见到这女子，莫子玉心里头就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她忽的脑子里面灵光一闪，父亲的书房里面的画像。 她记得父亲的书房里面挂着一副画像，哥哥告诉她，那副画像的主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木兰圣女司朵。 那副画像上的女子，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人。 难道母亲没死，难道就是她么？ 莫子玉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她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 “母亲。”秦逸恭恭敬敬的行礼，“这便是救了儿子的恩人，姜柳。” 堂主夫人眼角间含着一抹笑意，抬眸看着莫子玉，温柔的笑着：“快些请坐。离儿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起，他被人相救，我跟他父亲心里面都感到十分的感激，一直都想要见见我们的恩人。今日相见，没有想到，姜姑娘竟然如此年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莫子玉盯着堂主夫人，咽了口唾沫，问道：“我能够问一下你跟木兰圣女司朵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堂主夫人楞了一下，随后问道：“你为何这么问？” “我……你们长得很像。”莫子玉说道。 堂主夫人更加的疑惑了，微微蹙眉，说道：“以你的年纪，应该没有见过她才是，你怎么会知道，她跟我长得相似？” “我见过她的画像。”莫子玉说道，“你就是司朵吗？” 堂主夫人的面上浮现起一抹哀伤，她轻轻的摇头，说道：“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她。我们的确长得很像，因为司朵就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我是妹妹司妤。” “什么？”莫子玉轻轻蹙眉，“可我从未听说过她还有一个胞妹啊！” “此事的确鲜有人知道。”堂主夫人说道，“木兰有一个规矩，凡圣女的后代，必须只能够有一人，但是我们的母亲，却是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按照规矩，只能够留下其中的一人，但是父亲不忍心，就将我给藏了起来，偷偷的养大。我们姐妹二人却也在一处长大，有时候我会用她的身份出去玩耍，总而言之，我们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后来，她爱上了北夏的一位将军，随后和亲嫁到了北夏去了，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我的这一位姐姐了。再后来，木兰国破，父亲拼死将我救了出来，后来我遇到了离儿的父亲，生下了他之后，就一直住在了这山上。” “原来如此。”莫子玉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盯着面前女子的面容，想象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 堂主夫人瞧着莫子玉的眼眶有些泛红，问道：“是我方才的话，惹到了你的伤心处吗？” “没有。”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姜姑娘，你是在哪儿看过我姐姐的画像的？”堂主夫人问道，“自从木兰国破，姐姐也去了之后，我以后很久没有人提起过她了。” “我……在莫府，我曾经在莫府看到过她的画像。”莫子玉吸了吸鼻子，“你们真的很像。” 这时候，她起身跪在了堂主夫人的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头。 红娘见此，也随着他一起跪了下来。 堂主夫人吓了一跳，急忙要扶着她起来：“这……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跪我？要跪也是我跪你才是。” “我是木兰后裔，是木兰的公主，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长辈，心里面高兴。”莫子玉说道，“既然小逸叫我一声阿姐，那么我就叫你一声妤姨吧！” “你也是木兰人？还是公主？”堂主夫人身为惊讶，“当年国破之后，我打听过，公主好像失踪了，没有想到公主竟然好好儿的，还长成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快起来了，你是尊贵的公主，该是我给你行礼才是！” 堂主夫人随后就要跪下，莫子玉急忙将她扶住。 红娘感慨道：“真的没有想到，还有圣女一族的血脉在。” 堂主夫人招手换来了秦逸，柔声道：“离儿，这是木兰的公主，你给她行个礼吧。” “妤姨，他就是我的弟弟，不必见外的。”莫子玉说道，“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哦？”堂主夫人心中略微有些诧异，“可以，跟我来吧。” 莫子玉跟着堂主夫人一道入内里面的一间屋子，她坐下，微笑问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妤姨。”莫子玉再一次给她跪下，“你就是我的亲姨，司朵是我的母亲。” “你把我搞糊涂了。”堂主夫人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公主么？怎么可能是我姐姐的孩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的话都是真的，因为见到妤姨，感到十分的亲切，故而才将这个秘密和盘托出，告诉你的。”莫子玉说道，“这件事还得从两年前开始讲起，那个时候我还是莫子玉，是秦王妃，我怀孕了……” 莫子玉将自己这两年发生的时候，简单的跟堂主夫人说了一遍。 “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也难以解释为什么会发生，但是却是发生了。”莫子玉说道，“我方才说的，妤姨都听明白了吗？” “你是莫子玉？”堂主夫人双手微微颤抖的摸着莫子玉的脸，“姐姐嫁给了莫将军，只留下了唯一的血脉，后来听说那孩子难产而亡，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去看看那孩子！你真的是莫子玉，我姐姐的孩子莫子玉？” “妤姨。”莫子玉握住堂主夫人柔软的双手，“我就是莫子玉。如果，我早知道我还有亲人在世的话，我早就来找你了！” “好孩子，好孩子！”堂主夫人摸着莫子玉的脸含着泪水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神奇的事情，但是我愿意相信这种事情的存在，或许这就是上苍在补偿我那苦命的姐姐吧！” “兜兜转转的，我始终还是回到了木兰，或许这就是上苍要我承担起木兰的责任吧。”莫子玉说道，“我既然到了这一步了，那么我接下来要要做事情就是，不辜负我现在的身份吧，我希望木兰与北夏之间的恩怨，能够全部消除。” “仇恨只能够滋养出更多的杀戮。”堂主夫人说道，“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么？” “我先要将木兰的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目的，不然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那么木兰想要复兴的目的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莫子玉说道，“妤姨，有你在，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小逸跟着我，我需要他。” “当然可以。”堂主夫人说道，“离儿的武艺高强，正好可以保护你。还有，你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只管跟杀手堂提出来，杀手堂的势力或许无法跟一个帝国比拟，但是这里高手如云，还是能够助你一臂之力的。” “好。”莫子玉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向杀手堂求助的。” 两人交谈完之后，一起出了来，众人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两人的关系更加的亲密了，简直如同母女一般。 “母亲。”秦逸心中好奇，“你们说了什么？” 堂主夫人慈爱的看着秦逸，然后将他跟莫子玉两人的手放在了一处，说道：“离儿，以后你们就是亲姐弟了，以后姜姑娘就是你亲姐，听明白了吗？” 秦逸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说话间，听得侍女入内禀报道堂主来了，随后就见着一个男子阔步走了过来。 这男子四十来岁，身躯伟岸，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五官还是依旧十分的俊朗，足见年轻时候的风姿，看得出来，秦逸更加像他，不管是冷酷的气质还是外表。 “夫君。”堂主夫人泛起一抹浅笑，“快过来，这便是离儿的救命恩人姜姑娘，而且姜姑娘还是木兰的公主！” “哦？”上官阙略微一愣，狭长而深沉的双眸仔细的将莫子玉打量了一下，“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等缘分，夫人住在这山上多年，许久未曾见到故国的人了，你们若是有空，可以在这里多住上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同时，让夫人也有人能够陪着说说话。”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我跟堂主夫人一见如故，我也有很多的话想要跟她说，如果堂主不嫌弃我们叨扰的话，我们很愿意在这里多住几日的。” “那好。”上官阙点了点头，“我来安排。离儿，他们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的好友，你要好生招待。” “是。”秦逸抱拳说道。 随后，莫子玉这一行人便是在这木屋内住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莫子玉跟堂主夫人谁在一块儿，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莫子玉听她讲起她跟母亲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莫子玉说着自己成长的故事。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见过母亲，如果有一个母亲一般的人在，莫子玉感到特别的幸福与满足，还有温暖。 “你这一路也是不容易啊！”听完莫子玉的故事，堂主夫人感叹道，“没有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与危险，我若是你，未必能够走到这一步。” “我一个人未必能够活到今日，我很幸运，身边有很多的好友在。”莫子玉微微一笑，“正因为有他们在，我才觉得我想要的事情，一定能够做到的。” 堂主夫人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道：“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什么礼物？”莫子玉好奇的问道。 堂主夫人说着起身来到了书架上，从书架上的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本书，随后快步来到了床边递给了莫子玉。 “这是？”莫子玉随意的翻看了几页，“这是武功秘籍？” “这是离儿的父亲专门为我自创的一套武功。”堂主夫人说道，“我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他希望我练来强身健体，同时有自保的能力，毕竟在离儿还没有出生的那两年，杀手堂并不安稳。只是我一来对武功不感兴趣，二来的确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故而我把这一本秘籍给你吧，你若是能够练成了，一来是可以保护自己，再来，也不算是浪费了夫婿这一番心血。” “我此前跟哥哥父亲学过些皮毛，只是未曾真正的练武，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学会。”莫子玉说道，“若是医术，我倒是看得懂，但是这武功秘籍，在我看来就是天书了。”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堂主夫人说道，“明儿倒是可以问问离儿，他的武艺是夫君亲自教的，由他来教你，应该可以事半功倍的。” “说起来，有一事我心里面一直想不通。”莫子玉说道，“少堂主的武艺出众，为何在京城的时候，会受那么严重的伤势呢？他当时的任务是刺杀那一对告状的父子，但是祁王的防备并不足以让他受那么严重的伤才是啊？” 堂主夫人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一开始夫君就怀疑过了，或许咱们当中有内鬼。” 既然是杀手堂内部的事情，莫子玉不便再继续过问，点头说道：“你们心里面有数就好。” “你且放心。”堂主夫人说道，“夫君已经知晓了此事，就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害离儿了。再说了，离儿如今的记忆也恢复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现在一想起他失去记忆的那些日子就觉得心疼，亏得有你在，还有那位叫做绿俏的姑娘，让离儿那些日子能够找到一些方向。” 第九十五章 大月氏王后 “阿姐，这个东西，你哪儿来的？”秦逸翻看了几页手上的武功秘籍，“所谓大道至简，这上面的招式看上去简单，但是却十分的精妙，不过这似乎更加适合女子修炼。” “你母亲给我的。”莫子玉挑眉笑道。 “母亲？”秦逸蹙眉，满脸疑惑，“母亲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你父亲专门为她创的一套武功。”莫子玉说道，“我不懂武功，不知道该如何练习，你教教我吧。” “父亲给母亲创的？”秦逸显得有几分惊讶，没有想到在他的印象之中，沉默寡言的父亲竟然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虽然只见过教主一次，但是看得出来，他看夫人的眼神，必然是用情深重的。”莫子玉坐在秦逸的边上，看着山边漂浮的云雾，“小逸，人这一辈子很长，你也会遇到喜欢的姑娘，然后愿意为她而倾尽所有。”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秦逸偏过头看着莫子玉，好奇的问道。 “喜欢一个人就是……你会忍不住想要跟她靠近，你脑子里面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看到别的男人接近她，你会不高兴。你想要将你所拥有的的一切都给她，惟愿她开心，你才开心。”莫子玉说道，“人这一辈子太苦了，若是能够寻得一人终老，互相扶持着，惦记着，总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你喜欢过人吗？”秦逸看着变幻的云雾轻声问道。 “曾经喜欢过。”莫子玉幽幽的说道，“我真真切切的看过，付出了我能够付出的，可是却遍体鳞伤。” “看来，喜欢一个人也未必是好事啊。”秦逸感慨道。 “喜欢一个人，既有了盔甲也有了软肋。”莫子玉微微一笑，“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待你真心且温柔的姑娘，当然，你更应该选择你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你可以留在这里的。”秦逸说道，“像母亲一样，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忘记掉。” “我也希望能够有一个世外桃源能够让我栖身，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希望，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莫子玉说道，“等到那些事情都做完了，或者等到他们不再需要我了，或许我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秦逸没有再说话。 风轻轻的拂过，两人的发丝在空中轻轻的飞舞着。那些烦恼，那些无奈，仿佛被暂时的抛去了一般。 翌日开始，秦逸开始教莫子玉练习那本武功秘籍上面的武功。 每日上午，莫子玉练习内功气法，下午的时候则是练习招式，晚上陪着堂主夫人说说话儿，这日子倒也过得十分的充实。 这段时间也是她内心最为平和的时候。 或许人只有在忙起来的时候，才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时间与忙碌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南楚，王宫。 大月氏王后长乐公主拜访南楚。 “很久之前就想到来南楚看看，没有想到一直到现在才有这个机会。”长乐公主看了周围一眼，“南楚的建筑果然别致，与北夏跟大月氏都有着很大的差别呢！” “长乐公主若是喜欢南楚，日后可以多来玩儿！”钱琰微微笑道，她没有想到长乐竟然是一个如此英气逼人的女人，这等美貌，一点不输给自己，倒是自己少了她身上那股子飒爽，心里面有些许的不痛快。不过转念一想，她曾经爱慕陛下，但是现在自己才是陛下的王后，她也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心里面平衡了一些。 “王后如此热情，日后自然会多加走动的。”长乐公主微微一笑，“王后与陛下新婚，我也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公主有心了。”钱琰笑道，“此前都听陛下提起过公主，今日一见，公主仪表非凡，让人见之忘俗。公主，里面请。” 钱琰与长乐互相寒暄起来，孙平灵在一旁作陪。 没一会儿的功夫，芈梓入内，见到长乐的时候还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来了。” 长乐的眼眶有些泛红，不过还是保持着一国之后的风度，她缓缓起身，优雅的福身行礼：“见过陛下。” “公主不必客气。”芈梓说道，“算算日子，咱们也有一两年未见了吧？公主这些日子可还好？”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们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未见了。”长乐点头轻声说道，“我挺好的，还未恭喜陛下大婚呢！” 芈梓坐下，让长乐她们也一并坐下，说道：“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路途可还顺利？” “路上倒是没什么，就是犬戎似乎有些不安分。”长乐公主说道，“我没有想到南楚会跟西魏联姻，不过这是好事，希望日后南楚、西魏与北夏之间，不会再有战争。” “希望吧，谁也不喜欢打仗。”芈梓说道，“前段日子，姜柳还在南楚，可惜了，你们没有能够聚上一聚。” “她在南楚？她不是已经……”长乐公主蹙眉，“这怎么可能。” “有些事情，是为了颜面，说给不知情的人听的。”芈梓说道，“你生在天家，有些事情该信多少，你心里面也是有分寸的，不是吗？” “此事我倒是未曾跟二哥好生了解一下。”长乐公主说道，“多谢告诉我此事。”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让王后跟贤妃陪陪你吧。”芈梓起身说道。 长乐起身相送。 到了外面，芈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时间真的是很无情的东西，他跟长乐之间即便有数年相处的时光，但是今日再见，亦恍如隔世一般。 他所熟悉的，终将远去。 随后，钱琰安排了宴会为长乐公主接风洗尘。钱琰借着醉酒，让孙平灵陪同长乐到处转转。 “以前，陛下在北夏的时候，我常听她说起你，他说你像个小男孩儿一样，不过今日见着，你如此的贤淑，哪里像个男孩子？”长乐莞尔一笑，“这是不是就是常说的，女大十八变啊！” “小的时候，我父亲教我们一起念书，我老爱跟他争个长短，咋咋呼呼的，的确是个假小子。”孙平灵浅浅笑道，“不过后来，他去了北夏，也没人跟我争了，这性子反倒是平和下来了。” “陛下待你如何？”长乐问道。 “挺好的。”孙平灵淡淡笑道，“陛下重情重义，自然不会亏待我的。” “那王后呢？”长乐公主问道，“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些事情，传说这位西魏九公主的性子有些跋扈，而你的性子又是如此的温和，平日里面怕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委屈倒是谈不上，只是如今她是王后，我是妃子，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吧。”孙平灵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听说，此前南楚朝堂之上，都是倾向与你为王后的。”长乐公主说道，“你真的愿意居于她之下吗？” “不愿意又能够如何？”孙平灵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 “不愿意自然有不愿意的法子，你父亲乃是当朝太傅，而她不过是他国的公主，你想要压她一头，可不是什么难事。”长乐轻轻笑道，“不争馒头争口气，你的才华气度出生身都不输给她，屈居于她之下，想必你也会觉得不甘心才是。” “这是我的事情，为何公主如此的关心呢？”孙平灵问道。 “因为我希望芈梓能够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在他的身边。”长乐公主说道，“这个人就是你。” “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孙平灵微微一笑。 长乐公主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可以直说。” 孙平灵眼睛转了一下：“我需要想一下。” 两人站在湖边，看着湖中的风景，脸色挂着一抹浅笑。 北夏，太子府。 “殿下，这是方才传回来的消息，长乐公主去了南楚拜访。”青跃说道。 “她去南楚做什么？”闻言，刘旭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如今北夏与南楚的关系紧张，她这个时候去做什么？” “是南楚相邀的。”青跃说道，“属下猜测，只怕是为了战马的事情。殿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公主如今的身份来说大月氏的王后，芈梓不敢对他如何的。” “南楚会邀请她，本宫觉得非常的可疑。”刘旭一只手托着下巴，“芈梓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以长乐为人质，以此要挟北夏与大月氏？” “如果南楚真的这么做了，便是同时跟北夏与大月氏宣战。”青跃说道，“南楚与北夏的关系虽然紧张，但是还没有到明面上宣战的时候，芈梓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战的，如果他真的想要鱼死网破的话，上一次殿下在南楚的时候，他就不会让你离开的，属下想来，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公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别忘了，如今还有西魏的那位公主在呢！”刘旭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如果她想要将长乐拉下水呢？让那边的人盯着，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 “是。” 第九十六章 生辰袭击 “她怎么说？”钱琰端起茶杯，染着丹蔻的指甲轻轻的刮着茶沫子，丹凤眼向上扬起，眼角间带着一抹冷厉之气。 “她希望我能够成为南楚的王后，如果我想要做什么，她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钱琰轻轻一笑，“她的确是想要来插上一脚。” 她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些许，瞟了孙平灵一眼，笑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孙平灵眸子微沉，不卑不亢的说道：“王后以为我会背叛你，跟她合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钱琰说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陛下跟王后大婚，我是最赞成的那一个。”孙平灵说道，“别的不说，对于跟西魏的合作，对于南楚十分的重要，基于此，我也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利于两国之间合作的事情来。” “长乐为何有信心，一定能够破坏南楚与西魏之间的合作，让南楚从新回到北夏的怀抱呢？”钱琰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陛下在北夏的时候，有太多我们没有参与进去的时光，而那个时候正是他最无助的时候，如果有一个像长乐那样的女孩儿陪在他的身边，不会对陛下有着非同非常的影响？陛下会不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如果王后是这么想陛下的话，未免太小瞧陛下了。”孙平灵淡淡的说道，“陛下是个重感情的人，但是南楚的利益他置于首位，这一点信心，我还是有的。长乐或许觉得自己可以为北夏做些什么，她是北夏的公主，这个想法，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错，只是她高估了自己。” “你说若是能够将长乐留下为人质，北夏与大月氏会不会投鼠忌器？”钱琰又问道。 “这等于是让南楚同时跟北夏与大月氏宣战。”孙平灵说道，“南楚不会去冒这个险的，就是西魏想来也不愿意我们在一切还没有准备成熟之前，去冒这个险的。我答应王后将长乐邀请来到南楚，只是希望长乐能够犯一些错，让她自己都站不住脚，甚至能够挑拨大月氏与北夏的关系，但是不代表南楚会对她做些什么。” “是吗？”钱琰微微挑眉一笑，“既然你觉得这是冒险，那我便不会有此计划了，不过咱们之前的计划，可得好好儿的完成才是。你若是中途返回变卦了，我可饶不了你。” “我不会。”孙平灵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希望王后能够尊重我的底线。” “底线？”钱琰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底线？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警告我？” “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只是希望我们能够互相尊重罢了。”孙平灵说道，“今日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告退了。” “站住！”钱琰起身看着孙平灵冷冷的笑着，“贤妃是越发的不将我放在眼中了，竟然敢跟我甩脸子，谁给你的胆子？” “王后想如何？” “今日我若是不教训你，日后你岂不是就该骑到我的头上了？”钱琰冷笑了一声，“今日小惩大诫，便是在门口罚跪两个时辰吧，怎么，贤妃是有什么异议？” “不敢。”孙平灵垂眸说道。 “不敢的话那就去好好儿的跪着！”钱琰哼了一声，“若是再有对我不敬的时候，可不会仅仅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夜间。 长乐公主前来探望孙平灵。 “我有伤在身，不方便相迎，公主不要怪罪。”孙平灵说道。 “说哪儿的话，既然是姐妹，就不必这么见外。”长乐公主说道，“我给你带来了药酒，是大月氏御医院的独门秘方，非常有效，我帮你揉揉吧。” “那就多谢公主了。” 孙平灵掀开被子，露出红肿的膝盖。 长乐一只手的手心盛了些药酒，轻轻的为孙平灵揉着膝盖，叹道：“这宫里面来来往往这么多的宫人都看着呢，她还如此罚你，日后让你怎么在下人们面前做人？她这是要存心打你脸呢！” “我没有想到一件小事，她竟然会大发雷霆，只怕是故意想要惩罚我。”孙平灵说道，“没有办法，她是王后，我只是个妃子。这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长乐一面揉着，一面问道：“我白日跟你说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其实今晚之前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从新考虑一下了。”孙平灵说道，“毕竟我也想要活下去，好好儿的活下去。” 长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微微一笑，说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孙平灵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她握住了长乐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后的位置只有一个，只有她死了，那个位置才能够属于我。” “你想她死？”长乐眸子转了一下，问道。 “你难道不想？”孙平灵反问，她随后笑了笑，“王后来到南楚数月，但是水土不服，久病不起，然后就客死他乡了。” 长乐也勾唇笑了笑：“那还真是可惜了。” “公主打算怎么帮我？”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后日，便是王后的生辰，听闻大月氏有一种神鸟，五彩斑斓，很是漂亮，这一次公主也是带着神鸟来了南楚，为何不将它作为生辰礼物送给王后？”孙平灵说道，“王后爱好虚荣，如果能够得到这只神鸟，必然十分欢喜，上前逗弄。此时如果被啄上一口？” “你这要让大月氏背上这刺杀王后的罪名？”长乐轻声问道。 “非也。”长乐说道，“只要在鸟喙上抹上潜伏许久才毒发的毒药就好，到时候鸟儿啄到了她，以她的性子必然会杀了神鸟以泄愤，那么这唯一的证物也就被毁灭了，数日子之后，她毒发身亡，而公主也已经离开了南楚，正所谓死无罪证。就算是，她当时因为顾及到颜面，没有立即将神鸟杀了，这后宫基本上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也有机会将鸟喙上的毒药清除掉，到时候同样是死无罪证。你觉得如何？”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法子倒也可行。”长乐想了想说道，“此事便照你的方法来做吧，只是这风险我不能够一人承担，这神鸟是大月氏的，但是这毒药得你来提供吧？” “好。”孙平灵应了下来。“毒药的事情，交给我就是。” 两日后，钱琰的生辰，孙平灵许久之前就开始做准备，故而这生辰宴会倒是十分的热闹。 因着王后远道而来，与陛下又是新婚，故而这朝臣们准备的生辰贺礼也是极其的用心，这一切都叫钱琰心里面十分的舒服，仿佛自己一步步的再融入进来南楚这个国家之中。 芈梓与钱琰坐在上首，一曲舞毕，长乐起身，端起一杯酒，盈盈笑道：“没有想到我刚来就碰上了王后生辰这么好的日子，我敬陛下与王后一杯，希望陛下与王后能够白首偕老，也希望大月氏与南楚能够永远和平。” 钱琰端着酒杯笑道：“只怕这就是缘分吧，这一次的生辰，能够有大月氏王后在，也是我的运气。” “我还为王后为准备了一份礼物。”长乐说道，“来人，送上来。” 只见着两个大月氏的人抬进来了一个笼子，笼子上面蒙着一块红布。 长乐上前，将红布取了下来，只见着笼子里面是一只色彩十分绚丽的鸟儿，如画上的凤凰一般。 “这鸟儿十分的少见，被大月氏人成为神鸟，有凤凰之态，配得上王后的身份。”长乐说道，“希望王后不要嫌弃。” “如此厚礼，怎会嫌弃呢！”钱琰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意，她急忙起身来到了神鸟前面，“这么美丽的鸟儿，这般美丽的皮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莫非这真的就是凤凰么？” 她说着就要去摸一摸这神鸟，她轻轻的触摸着神鸟的羽毛，十分的光滑，只是当让她触摸到神鸟的脑袋的时候，那鸟儿突然暴怒了起来，朝着钱琰的手就啄了过来。 “啊！”钱琰尖叫了一声，收回了手，只是受伤已经被啄出了一个小伤口，流出了血水。 “王后恕罪！”长乐神色一惊，“这鸟儿平日里面被训练的十分的温顺，不知道今日为何会突然攻击人！” “无碍，小事罢了。”钱琰从容的笑了笑，“公主不必紧张，想必它也是因为这里理由这么多人，感到紧张了。” “来人，请御医！”芈梓脸色略沉，“这里宴会继续，你们的兴致无需被动打扰，我陪王后去处理一下伤口，稍后就来！” 长乐公主看了一眼孙平灵，示意她将堂中的神鸟处理掉，只是孙平灵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一般，这时候她说道：“这畜生竟然攻击了王后，留着也没什用了，不如杀了它给王后请罪，来人，将它处理掉！” 第九十七章 将计就计 “且慢。”孙平灵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此物不管如何都是公主送给王后的生辰礼物，既然送了，那么现在这神鸟就是王后的东西，不好随意处置了吧？是不是该处理掉，还是等王后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长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望着孙平灵的目光之中含着惊诧与疑惑，还有一丝愤怒，她浅浅勾唇一笑：“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就等王后回来再做定夺吧。” 随后，孙平灵便是招呼着众大臣继续宴会，等候陛下与王后归来，这宴会场上表面上恢复了宁静，不过多少的人的心里面都在暗暗猜测今日的事情会如何了解？ 这神鸟今日袭击王后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呢？毕竟当年这长乐公主爱慕陛下的时候那是人尽皆知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已经处理好伤口的芈梓与钱琰回来了，众人问两人安。 钱琰端庄大度的说道：“因为我的缘故，搅扰了诸位的雅兴，我敬诸位一杯，以表歉意。” 众人一起饮酒。 顿了顿，她又看着长乐说道：“长乐，这杯酒我敬你，方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我是该跟王后请罪才是。”长乐端着酒杯说道，“没有想到在王后生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畜生伤了王后玉体，依我的意思，应该处置了，王后觉得呢？” “我这不过是小伤而已，这神鸟如此美丽，若是就这么杀了，岂不是暴殄天物？”钱琰说道，“既然我已经收下了这份生辰礼物，那么此物就是我的了，如此好了，我日后会好好的**的，长乐不必担心。来人啊，将长乐的收礼收下，拿下去吧。” “是。”两个太监上前准备将笼子抬走，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太监疑惑的说道，“娘娘，这神鸟的鸟喙上似乎有些白色的粉末？” “哦！”长乐解释道，“说是神鸟也不过是禽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啄过，沾了些灰尘吧。” “奴才眼拙，但是觉得这些粉末非同寻常，方才王后的手被啄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验一下为好。”太监跪下说道。 “你这是何意？”长乐冷笑着说道，“你是觉得我想要谋害王后？” “奴才不敢！”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只是为了王后的凤体着想，也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验一下为好。” 长乐转过身，挑眉看着芈梓与钱琰两人，问道：“你们也不相信我，也要验么？” 芈梓的脸色沉了一下，随后说道：“既然有人质疑此事，若是今日不将这事情弄得明白，只怕日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只怕会连累到公主的身上。” “你不相信我？”长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谋害她？” 这个时候，一个侍女跪下，说道：“因为长乐公主爱慕陛下，所以因爱生恨，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得到！那一日，在湖边，奴婢就在一块石头后面，故而公主与贤妃娘娘谈话的时候未曾发现奴婢也在，奴婢亲耳听到长乐公主说王后不配站在陛下的身边，还撺掇贤妃来争夺王后。” “哦！”钱琰大惊之色，“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贤妃，果真有此事？” 孙平灵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的确有这件事情。” 钱琰怒目看着长乐：“长乐，我当你是朋友，没有想到你却是想要谋害我，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我当然有话要说！”长乐轻笑了一声，“因为他们都在一派胡言！我还以为王后你聪慧无比，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几个贱婢的话骗了，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难道王后听不出来吗？还是说，你们这是要铁了心的要坏我名声？我是大月氏的王后，诚心前来与南楚，与南楚交好，没有想到南楚却是如此费尽心机，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顿了顿，长乐又道：“王后，你说我想要谋害你，可有什么证据？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被这只鸟啄了一口，难道以为我想要用一只鸟来行刺你？纵然我想要用一只鸟来行刺你，我还怎么全身而退？我有那么蠢吗？” “长乐公主伶牙俐齿，我不与你争辩。”钱琰说道，“去请御医前来，验了一验这鸟喙上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 长乐冷冰冰的站着，满脸的不屑。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名御医前来，两人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鸟喙上的白色粉末，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钱琰手背上面的伤口。 “如何？”芈梓问道。 “这……”御医脸色为难的说道，“这白色粉末不过是珍珠粉，不是什么毒药，王后放心，你的身子无碍。” “珍珠粉？”钱琰狐疑的蹙眉，恼怒的问道，“你们可验清楚了？” “验清楚了，的确是就是珍珠粉。” 长乐勾了勾唇，淡淡笑道：“这神鸟一直养在我的身边，只怕是偷啄了我用来敷脸的珍珠粉，所以才会有此误会吧！” 顿了顿，长乐转过头瞟了一眼孙平灵，浅笑道：“贤妃娘娘，这婢女明显在挑拨离间，为何你要附和她？我跟陛下之前是有些情分在的，那个时候大家都年幼，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他已经娶妻，我也已经嫁人了，为何你们还要提及此事？就是因为我曾经跟陛下认识过一段时间，你们便如此容不下我吗？” 钱琰瞪了一眼孙平灵，没有想到她会将事情办成这样，反倒是叫长乐反客为主了。 孙平灵也眯着眼睛盯着长乐，没有想到她竟然看穿了她们的计划，将计就计了，想来只怕是从一开始就小瞧了这位公主了。 “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搞清楚了就好了，叫长乐受了委屈，是我们的不是，我在这里跟你赔礼了。”钱琰缓缓起身笑道。 “我今日在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一句误会就完了吗？”长乐冷笑了一声。 “你想如何？”钱琰冷笑着问道。 “总该给个交代吧？”长乐冷笑道，“我就先告辞，等陛下跟王后给我一个交代了！” 说完，长乐转身离开。 芈梓沉着脸宣布宴会结束，众大臣起身告退，随后他将钱琰与孙平灵叫了进去。 “怎么回事？”钱琰小声的问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比起钱琰的气急败坏，孙平灵倒是显得平和了不少，她淡淡一笑，说道：“是我们小瞧了她了，想必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她不信任我，为何从一开始又要主动找我？这位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或许她从一开始的确是想要利用你，只是这个过程中，你露馅儿了，她才改变了计划。”钱琰冷声说道，“你不会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跟她配合，摆我一道吧？” “今日的事情，王后也是全部都看到了，我也是一脸诧异。如果我想要摆往后一道，方才在大殿之上，我就不会配合王后安排的侍女了。”孙平灵苦笑了一下，“不过咱们还是得想想，该怎么跟陛下交代。” “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为了南楚考虑，陛下应该会理解我们的。” 芈梓坐下，黑着脸，屋内伺候的下人全部被小七赶了出去，只余下钱琰与孙平灵两人。 “说吧。”芈梓端起旁边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钱琰跟孙平灵跪下，钱琰说道：“陛下如此的智慧，想必也看出来了，臣妾不敢有什么隐瞒，我们是担心日后若是同北夏开战之后，大月氏会在背后捣鬼，所以想要将长乐引来，以此挑拨大月氏跟北夏的关系，陛下，此事我们虽然没有做好，但是的的确确都是为了南楚着想。” 芈梓闻言，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孙平灵：“此事你也参与了？你怎么说？” “臣妾觉得王后说的有道理，大月氏的存在对于南楚来说，的确也是一个危险，臣妾也想要解决这个威胁。”孙平灵说道，“既然王后提了此事，我也希望能够妥善解决。” “妥善解决？”芈梓冷笑了一声，“结果呢？现在妥善解决了吗？授人以柄，这也叫妥善解决？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叫妥善解决？” “是臣妾将事情办砸了，请陛下降罪。”孙平灵垂眸请罪。 “贤妃，你什么时候目光也变得如此短浅了？”芈梓哼了一声，“战马问题，无需操心，我早就已经跟犬戎有所联系，到时候自然会解决的。一个小小大月氏，真的能够对战局有什么影响吗？还是说，你们两个觉得长乐对你们来说是一种威胁，只是想要法子找她的麻烦罢了。” “陛下，虽然我们的手段在陛下看来有些不入流，但是我们的确都是为了大局着想！”钱琰说道，“陛下不能够诛心啊。” “是吗？”芈梓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么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善后吧！” 第九十八章 给个交代 “既然陛下早已经有了制衡大月氏的法子，那么陛下该早些时候告诉我们才是。”钱琰想了想说道，“大月氏几乎弄断了中原与西域的战马交易，如今陛下既然与犬戎合作，而犬戎与大月氏不合，不如将长乐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犬戎，与犬戎合力，对付大月氏，断了北夏的一条臂膀。” 闻言，芈梓挑眉看了一眼孙平灵，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此事不妥。”孙平灵垂眸说道。 “哪里不妥？”钱琰将孙平灵瞪了一眼。 “一来，犬戎来蛮族，与中原百姓有血仇，与犬戎合作会引起中原百姓的反感，如今陛下与犬戎合作，还得暗地里进行，上不得明面上。如果将大月氏的王后交给了犬戎，只怕南楚会成为公敌，在道义上已经先输了。”孙平灵说道，“其次，她是北夏的公主，如果这么做，必然会引起北夏兴兵的借口，眼下的南楚还未曾恢复生机，不可发生战事。” “还是你明白！”芈梓点头说道。 “那贤妃说说此事该如何是好？”钱琰哼了一声，“那长乐公主眼下口口声声的要交代呢，该怎么给她交代？” “此事是你搞出来的。”芈梓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该怎么解决吗？” “臣妾的意思还是她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就不能够让她轻易的离开！” 孙平灵磕了一个头，说道：“此事是我们思虑不周，让陛下操心了。长乐公主不是需要交代么？不若将臣妾交出去，给她一个交代吧！此事全是臣妾一人在背后捣鬼，与旁人无忧。” 钱琰冷着脸看着，没有多说什么。 芈梓思考了一下，说道：“此事就这么着吧！” “是。” 芈梓顿了顿又道：“王后，此事你去亲自去跟长乐解释一下吧，贤妃降为答应，那个嚼舌根的婢女杖毙，这算是我给她的一个交代。” “是。”钱琰叩首，“臣妾这就去办。” 钱琰出去了，孙平灵还跪在地上，芈梓说道：“这里没人了，不必再跪着了，这一次委屈你了。” 孙平灵起身，淡淡的笑了笑：“此事的确是臣妾思虑不周，事前也没有跟陛下商议就私自做决定，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你明白就好。”芈梓说道，“你且放心，你这是名份上变了，其他的待遇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谢陛下。”孙平灵福了福身。 殿外。 钱琰阴沉着脸快步的走着。 侍女跟了上来，不解的问道：“王后，贤妃都降为答应了，也未曾责怪王后你，王后为什么看上去还是不开心啊？” “此事看上去我毫发无损，但是实际上我却是损失最大。贤妃看上去降为答应，但是在陛下的眼中，她这是在为我受过，陛下心里面会更加的怜惜她的。”钱琰说道，“陛下看上去没有责罚我，但是他的心里面必然是十分的失望的。哎，此事也是我的疏忽，没有想到贤妃看上去机灵，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钱琰便是来到了驿馆外，亲自跟长乐解释。 “王后怎么只带了这么点人前来？”长乐公主讽刺的说道。 “长乐，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后笑问道，“我带来的人怎么了？” “王后只带这么点人，难道不怕我要谋害你吗？”长乐公主笑着问道。 “白日的事情都是误会，长乐不必如此介怀的。”王后说道，“此事已经查清楚了，乃是贤妃在背后挑唆的缘故，陛下已经觉得将她降为答应，对了那个造谣生事的婢女也已经杖毙了，长乐觉得这个交代还满意吗？” “居然是贤妃在背后捣鬼。”长乐眯了眯眼睛说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看上去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背后竟然是这样一幅嘴脸呢！难道是她建议我将神鸟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你，原来一早就打定了注意要陷害我啊！必然陛下处罚了她了，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此事既然是一场误会，就让误会随风而散吧。” “长乐如此宽怀大量，是贤妃的福气！”钱琰笑道，“明儿我陪长乐在临沅逛逛？临沅还是有很多很有特色的风景呢！” “王后好意，我心领了。”长乐说道，“只是大月氏还有要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时间怕是来不及了，故而王后的好意只能够辜负了，希望王后不要介怀才是。” “这么突然？”钱琰的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既然长乐有正事要做，那么我也不便想留了，多保重，日后若是有机会，多多来南楚玩玩。” “多谢王后，我会的。” 翌日，长乐离开了南楚，返回大月氏。 而南楚朝堂与后宫也经历了一次小小的震荡，虽然此事最后看上去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是有孙平灵负了，但是在明眼人的心里面，都知道此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的，众人对王后的能力也产生了一些质疑。 不过芈梓的手段还是很强烈，稳住了大家的心，并且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了南楚的复兴繁荣上面，故而倒也没有人再去关注王后此人的个人能力了。 至于孙平灵，虽然被降为答应了，但是因着有芈梓在她的背后站着，她还是后宫之中真正的把控着，对她的威信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时光如梭。一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年底了。 这段时间，莫子玉一直住在杀手堂，跟着秦逸学习武功，有名师指导，再加上她的资质尚可，所以进步倒也神速，虽然算不得武功高手，但是普通的自保还是没有问题了。 一套剑法完毕，莫子玉收招。 “公主！”红娘急忙拿着披风上前给她披上，，又将汤婆子塞到了她的手上，“姑娘快歇歇，别冻着了。” “我没事。”莫子玉微微一笑，“这段时间以来，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没有以前那么畏寒，妤姨说的不错，这一道武功，的确是可以强身健体。” “那就好。”红娘笑道，“公主觉得进来眼睛怎么样？” “挺好的。”莫子玉说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对了，齐幕煊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红娘垂眸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人直到他到底去哪儿了？” 说话间，只见着雪花飞舞间，两道黑影一闪而过，随后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落在了莫子玉的面前。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两人正在比试轻功。 “哈哈，小逸逸又输了！”司徒摘星得意的说道，“这回子你可服了？” “比上一次快了些许。”莫子玉说道，“小逸是在进步，不过某人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小逸还小，总有一日能够赶上来的。” “我说，你这心眼儿也偏的太过明显了。”司徒摘星不满的说道，“不就是小逸教你练武吗？我不是同样在教你轻功，怎么这么偏心眼儿？” “我不过是说句实话而已。”莫子玉微微一笑。 这时候邱铭提着两只刚打的野兔回来，说道：“晚上给你们打牙祭。” “今儿什么日子，怎么这么有兴致？”司徒摘星问道。 “忘了？今儿是小年。”邱铭说道，“我去生火。” 莫子玉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么快这一年又要过去了。这一年，恍恍惚惚的，想想，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司徒摘星说道：“别多愁善感了，咱们几个都是每家的人，现在咱们几个能够聚在一起，一起过年，也算是缘分了！还别说，咱们这一年都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邱铭，我去生火，你杀兔子，我怕血光。” 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司徒摘星回眸唤道：“小逸，你还愣着做什么呢，过来帮忙啊！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干活儿就没吃的，我这人只为女人做事，可从来不伺候男人的！” 红娘说道：“公主，这离兔子烤好还有一会儿时间呢，你这一身的汗，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也好。”莫子玉点头，“你们先忙着，我先去换身衣裳。” 雪越来越大，莫子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推开窗户，雪花被风吹进来，她抬手，让雪花落在掌心，然后看着雪花融化。 其实她现在不是很喜欢下雪天，因为下雪的时候总是能够让她想起她失去的那个孩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那个孩子能够平安的出生的话，现在或许已经能够开始调皮了吧。 “公主又有心事。”红娘将窗户关上说道，“我发现自从开始下雪之后，公主就经常闷闷不乐。” “没什么。”莫子玉说道，“有些回忆，散不掉，不过留在脑海之中也不是坏事。不管是好的，还是怀的，总会是人这辈子的精力。” “这话少主之前也曾经说过，如果人的这一生只有一帆风顺，未免太过单调。”红娘说道。 第九十九章 害了自己，害了她 没一会儿的功夫，香喷喷的烤肉的香味就已经传来了。 司徒摘星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拍着邱铭的肩膀，说道：“没有想到你还会儿这一手啊！” “我是个孤儿，如果不是碰到我师父教我武功的话，我现在可能是一个厨师了。”邱铭拔出刀子，割下了一只兔腿递给了莫子玉。 “那可惜了。”司徒摘星说道，“这世上不缺一个捕头，但是缺好厨师，你若是能够当一位厨师，定然比现在可爱一些。” “我有时候觉得也是这样！”邱铭哈哈一笑，让众人一起将烤好的兔肉分了。 这时候，杀手堂的侍卫送来了几坛子酒，说是堂主夫人命他们送来的。 “还是妤姨好。”莫子玉提起一个酒坛子，“今日难道大家都这么有兴致，让我们不醉不归！” “那我可就敞开了喝了！”司徒摘星将一个酒坛子的塞子扔掉，“说好了，不醉不准走！” “不醉不归！” 中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着食物，外面是翩翩飞舞的雪花。 众人举杯相贺，他们还活着，平安的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值得庆贺！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酒坛子的酒就已经见底了，众人也都徘徊在罪的边缘。 司徒摘星一手揽着邱铭的肩膀，一手拉着秦逸不让他走，醉醺醺的说道：“说实话，我开始可不喜欢你们两个了，一个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冰块脸，除了装就是装，一天说不了三句话，一个是我最讨厌的捕头，还是特别有能力的那种。我是个贼，贼，偷东西的贼你们知道吧？从我出道开始，我是一看到官府的人就不舒服，这叫什么，天生犯冲！不过呢，跟你们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了，我觉得你们人还不错，你们两个朋友，我司徒摘星交了！” 邱铭神色有些迷蒙，眯着眼睛，只是傻笑着不说话。 秦逸则是想要挣脱司徒摘星的手，涨的脸色通红的说道：“你松手，我要去茅厕，我憋不住了。” “哈哈哈！”莫子玉看着他们的囧像，则是没心没肺的大声嘲笑，殊不知她自己这副模样，殊不知她自己这一幅模样，在旁人的眼中，亦是一个傻妞。 唯有红娘还保持着清醒，扶着莫子玉站了起来，说道：“公主，你合作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我不，我要在这里呆着！”莫子玉固执的抱着柱子，拼命的摇头，“绿俏，我不走，你让我再留一会儿吧。” 红娘轻轻的叹了口气：“公主想多待一会儿就待一会儿吧，红娘陪着你。” 她瞧着几人这醉醺醺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叹，且不知道大家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还能够下去几日？ “走吧。”拂来了一阵冷风，让莫子玉清醒了一些，她伸出手，让红娘拉着她起身，“咱们改回去了，不然王爷见到我这幅模样，该生气了。” 红娘微微一愣，问道：“公主还是没有忘了刘旭吗？” “刘旭？”莫子玉沉默了一下，“刘旭怎么了？” “公主，北夏与木兰之间有血仇，你们是不能够在一起的，公主，你忘了他吧，他配不上你。”红娘劝道，“只要你心里面还惦记着他，总有一日，受伤的只会是你。” “惦记？”莫子玉的眉头微微的向上挑了一下，“谁惦记他了？你别胡说。” “但愿是我胡说吧，不说了，公主，咱们回去休息吧。”红娘说着就要扶着莫子玉回去休息。 到了外面，白色的雪花纷纷扰扰的落下，莫子玉仰起头看着空中凌乱飞舞的雪花，愣了许久。 “公主，怎么了？”红娘问道。 “人这一辈子，跟这些雪花有什么区别呢？风往哪儿吹，它们就往那儿飘，这么多，每一片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记得它们具体的模样，然后就融化消失不见。”莫子玉轻声叹道，“人这一辈子的确很苦且短，而往往事情也不遂人愿，看似我们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说起来，我们不过是被命运裹挟着往前罢了。”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无奈。”红娘扶着莫子玉继续往前走着，“咱们往前走就是，前方是平原还是悬崖，只有走过了之后才知道，不是么？” 北夏，太子府。 小年夜，太子府很热闹，里里外外已经充满了春节喜庆。 “世子，这是太子妃送来的。”一个侍女端着一叠点心入内，“太子妃说，这是她亲手做的。” “放下吧。”刘昶清轻声说道，“我待会儿再吃。” “世子，今日的小年夜，你整日都在读书，也该休息一下了！”侍女大胆的上前，将刘昶清手上的书夺下，“这点心奴婢方才尝了一口，很是可口呢！你也尝尝吧！” 她说着，拿起一块点心喂到了刘昶清的嘴边。 刘昶清笑着摇了摇头，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无奈的说道：“现在你满意了，把书还给我吧，这一篇我还没有看完呢！” 这侍女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但是生得几分清丽，她将书还给了刘昶清，两只手撑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刘昶清，笑道：“世子你一点也不像个孩子，我弟弟跟你一般大，他整日想的都是怎么贪玩，从不琢磨正经事儿，哪像你呀，从不让自己懈怠。” 这侍女是谢璇安排到刘昶清身边的人，当初安排到他身边的那几个侍女已经被他打发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个侍女却被他留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她太过美丽，也可能是因为她活泼的跟其他的人都不一样，总归是叫他留了下来，因着自己的纵容，他在自己面前，倒是越发的放肆了。 不过，方才听了她的话，刘昶清心里面却是涌起了一抹苦涩之意。 他本来也是个贪玩的孩子，小伙伴们每日都在外面玩耍，那么开心，那么快活，他也想要跟他们一样出去玩闹。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是被父王寄予厚望的人，而且他还只是个庶子，多少人对他这个世子的位置虎视眈眈，所以他不能也不敢有半点懈怠。 不能够叫父王失望为难，不能够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世子，我给你捏捏吧。”倩云绕到了刘昶清的背后，轻轻的给他揉着肩膀，“你平日看出的时候，一坐就是一整日，也应该十分疲累了，我给你柔柔，晚上的时候你能够睡得舒服些。”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娇嫩却冰冷的声音传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刘昶清急忙抬眸一看，只见着谢彗站在没有，他慌忙起身，小跑到了谢彗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谢彗的小脸儿上写着不高兴，“不过我来的不是时候。” “是时候，是时候！”刘昶清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都是时候！” 谢彗噘着嘴，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来到了院子内，刘昶清急忙跟上了上去。 “今儿是来看姐姐的，偷摸着过来看看你。”谢彗把玩着肩上的小辫子说道，“方才那个侍女是谁？你们的关系很好么？” “她叫倩云，关系算不上好，是你姐姐安排在我身边伺候的，我见她平日里面还算是细心，就留了下来。”刘昶清说道，“那就是个普通的侍女，你别多想。” “我不喜欢她。”谢彗说道，“算了，那是你的侍女，我有什么资格指点。我得走了，我姐姐不让我跟你见面，如果给她发现了，我有要挨骂了。” “有我在，你怕她做什么？”刘昶清不屑的哼了一声。 “她是我姐姐，跟你有何关系。”谢彗转了一下眼睛，“总之，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看姐姐。下回子再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刘昶清眼神依依不舍，倩云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劝道：“世子你还小，有些事情还可以收手的，如果再深陷下去，你们两个都会受伤的。” “你说什么啊！”刘昶清明知故问。 “世子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太子妃的确就是你的嫡母，那么二小姐就是你的姨母，虽然你们年纪相仿，但是辈分已经摆在这里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世子还是趁早收回心思，免得到时候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倩云说道。 刘昶清的脸色沉了一下：“胡说八道！是不是我平日里面太过宠你，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连主子的是非都敢插嘴了，谁给你的胆子！” 倩云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请罪：“奴婢治罪了，奴婢不该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的，奴婢该死，请世子看在奴婢完全是在为了世子考虑的份儿上，饶恕奴婢这一回！” “起来吧。”刘昶清心软的叹了口气，“下不为例，如果再让我听到一些不该从你嘴里面出来的话，我饶不了你！” “是，奴婢记住了。”倩云急忙说道。 刘昶清收敛了神色，回了书房内，继续看书，但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或许真的会如同倩云说的那样，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好在他们都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的。 第一百章 宣帝重病，太子监国 刘旭看着院子里面飞舞的雪花，想起了去年的时候莫子玉跪在雪地上为莫家求情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有时候他会不断的回想，如果再一次回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还会选择伤害她吗？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殿下，陛下急宣入宫。”青跃抱拳说道。 刘旭的眉毛微微的向上挑了一下，眼皮开始跳动，心头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他拿起披风，急忙入宫去。 皇宫内。 宣帝半躺在床上，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似在闭目养神一般，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眼角全是皱纹，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以前意气风发的帝王，如今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参见父皇。”刘旭跪在地上磕头，“不知父皇深夜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宣帝抬眸看着地上的刘旭，嘴角微微挑了一下，说道：“这北夏的江山只怕是要托付给你了。” 刘旭蹙眉，双眸惊讶无比，急忙说道：“父皇，你何时何意？” “朕时日无多了。”宣帝说道，“太医在数月前就跟朕说了，朕以为还能够挺几年，眼下的情况来看，只怕是撑不了那么久了。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所以有些事情，该交代的就要交代，该让你放手做的就要让你放手做，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叫人钻了空子。” “父皇别说这样的话，父皇不会有事的，御医呢！肯定是御医弄错了！”刘旭急忙说道，“还有儿臣现在就叫人去找容浅，找尝百草，他们一定有法子的！” 宣帝挥了挥手，坦然的笑道：“朕自己的身子，朕自己心里面明白，不用那么麻烦。朕不怕死，朕只是放不下北夏的江山社稷。太子，坐在了龙椅之上，你要记住，在你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情人之前，你是一个帝王，你做的所有的决定，都必须是有利于北夏的，这一点你能够做到吗？” 刘旭垂眸想了想，说道：“儿臣……可以做到。” “好。”宣帝笑了笑，“明日起，朕会前往行宫修养身子，在此期间由你监国，若是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可遣人来询问朕的意思，不过你迟早有一日要自己拿主意的，所以尽量自己去做决定，并且去承担起这个后果。芈梓那孩子不错，朕没有想到他在北夏长大，未曾经历过正统的帝王教育，但是在短短时间竟然能够将南楚牢牢掌握住，以前是朕小瞧了那孩子，芈梓能够做到的，朕的儿子也能够做到，朕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你一定比朕强！” “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昶清那孩子……”宣帝似乎想要问些什么，随后释然的笑了笑，“那孩子不错，是个好苗子，要好好儿的培养。” “儿臣知道。” “你近来跟太子妃的关系如何？”宣帝又问道，“你跟普通男人不一样，你的后宫就是你的朝堂的对应面，后宫与朝堂是互相牵扯的，不可偏宠，不可专宠，不可冷落，这一点是朕没有做好的，唯有希望你能够做好。”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跪安吧。”宣帝说道，“圣旨一会儿会传到太子府的。” “儿臣告退。” 刘旭脸色沉重的离开了皇宫，随后去了御医院，询问宣帝的病情。 几个负责给宣帝诊治的御医都表示，陛下的身子到了现在已经算是油尽灯枯了，他们也没有好的法子了。 刘旭发了一通脾气，吓得御医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随后他阴沉着脸回到了太子府，在书房内待了一夜。 太监将太子的这些行为全部告诉了宣帝，宣帝闻言，微微笑道：“这孩子，还算是有几分孝心。” 太监忧心忡忡的说道：“陛下这些话对太子是不是说的太早了？难道陛下就不怕太子有不臣之心？” “这江山迟早要交到他的手上。”宣帝说道，“那孩子心性仁厚，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那世子的身世还有继续查下去吗？” 宣帝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说道：“撤了吧，总归都是刘家的血脉。” “是。” 宣帝拿出了一张纸，说道：“将这上面的大臣都宣来吧，朕还有事情嘱咐他们。”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不着急，明儿吧，今儿是小年，他们都在跟家人团聚呢，不合适。”宣帝说道，“朕也是活到现在才知道跟亲人在一起的乐趣，可惜朕是帝王，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朕是享受不到了。” 南楚，王宫。 侍女急匆匆的走来，神色凝重的说道：“王后，方才传来的消息，孙答应怀孕了。” 闻言，钱琰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后将手上的书狠狠的扔到了地上，咬牙屈辱的说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是南楚的王后，她为了芈梓已经做得够多了，但是芈梓呢，从成婚到现在根本没有碰过她！ 她以为芈梓是忘不了以前住在王宫的那个女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他是根本不想碰自己！ 还有什么事情比丈夫不愿碰自己对于女人更感到侮辱呢！ “王后，现在该怎么办啊？”侍女问道。 钱琰沉着脸坐下，随后面上泛起一抹浅笑，她走到了梳妆桌前，说道：“来人，给我装扮一下，既然孙答应怀孕了，我自然是要去恭喜关怀一下的，毕竟我也是她肚子里面孩子的嫡母呢！” “是，奴婢这就替王后梳妆。” 打扮了一番，又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钱琰来到了孙平灵这里。 孙平灵正在屋内作画，听到王后前来的消息之后，急忙起身上前迎接。 “见过王后。” 钱琰热情的一笑，急忙拉住了孙平灵的手：“妹妹不必多礼，你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自当是金贵的，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呢！妹妹快些坐下，当心身子要紧。妹妹如今感觉如何？身子没什么异样吧？依我的意思，还是应该叫几个医女来你这里住着待命，以防万一嘛！这天也是寒冷，外面冰天雪地的，你日后也不必每日去给我请安了，就好好儿的待着。” 听完钱琰一连串的关怀之语，孙平灵温和的一笑，说道：“多谢王后关怀，平灵备受感动。只是这怀孕不过是普通的事情，不必如此如临大敌一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是，不必对我特殊照顾的。” “那怎么行啊！”钱琰握着孙平灵的手笑道，“不管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你的身子重要，眼下你的事情，就是王后里面最重要的事情。” 说话间，只听得宫人在外面高喊道：“陛下驾到！” 钱琰笑吟吟的迎了上去，福身笑道：“大喜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妹妹有了身子，陛下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 “王后也在呢！”芈梓微微一笑。 “这是大事，臣妾岂能不在？” “参加陛下。”孙平灵福身行礼。 “平身吧。”芈梓虚扶了一把，随后坐下，问道，“太医怎么说？你的身子眼下如何？” “一切正常。”孙平灵微红着脸说道，“孩子也挺好的。” “那就好。”芈梓说道，“这是我的长子，可稳固国本，天佑南楚。” 其实怀孕对于孙平灵来说并无多少喜悦之情，那一夜，陛下喝醉了，约莫是将自己当做了姜姑娘，没有想到不过一夜自己就怀上了孩子。 只是她很乐意生下这个孩子，在所有人的意愿里，长子也必须由她生下来。这个孩子的意义，不仅仅是她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属于南楚，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愿意父母寄予普通孩子身上的要多得多。 还有一个悲凉的事实在于，不会让有着西魏皇族血统的钱琰生下陛下的孩子的。 “陛下。”钱琰笑着说道，“平灵怀了孩子，有功于社稷，是否可以恢复她的妃位？” “先升为贵人吧。”芈梓说道，“待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谢陛下！”孙平灵福身浅笑道。 钱琰的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问道：“陛下是想要一位皇子还是公主？” “都是我的骨肉，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我都喜欢。” “只盼着孙贵人的腹中是一位皇子，能够绵延皇室血脉。”钱琰笑着说道，“臣妾也希望为陛下添一位公主，只是臣妾肚子不争气，迟迟没有动静。”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抹怨气，幽怨的瞪了一眼芈梓。 一个女人将她的一生托付给了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弃之如敝履，她作为公主的骄傲与自尊，要被他统统击碎了。 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厉害，从没有因为自己公主的身份而对她另眼相待，反而是自己在自卑之中越陷越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他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她何时如此的卑微了？ 这么卑微的她，难道唤不起他半分的怜悯吗？ 第一百零一章 到底该如何抉择？ “公主，这是卿光阁传递来的消息。”红娘将一只竹筒递给了莫子玉。 不知不觉间，莫子玉已经在杀手堂住了半年有余了，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卿光阁都会送来一些情报，所以莫子玉虽然人在山上，但是对于山下所发生的的天下大事，还是知道的不少。 比如，孙平灵如今已经怀孕六月有余，在三月份的时候，芈梓去了一趟南楚，回来之后，他跟王后钱琰的感情好了不少。 如今在南楚的后宫内，孙平灵与钱琰算是分庭抗礼，不过所为西魏的王后，钱琰在很多事情上面只是占了一个名头而已，后宫里面真正掌权的人还是孙平灵。 有时候莫子玉也不得不佩服芈梓，娶了钱琰为后，与西魏达成联姻，以取得深度合作，再立孙平灵为妃，虽然地位上矮了一头，但是却给了她实权，将朝臣的心也笼络住了。 南楚王宫里面的事情，对于莫子玉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再比如北夏刘旭早就开始监国了，宣帝早早的去了行宫调理身子。 太子妃在四月的时候，因为与朝臣交往过密，收受贿赂，而被刘旭禁足了一月。 春闱的初试，刘昶清化名去参与考试，接连在乡试与会试中取得了好成绩，成为新科状元最热门的人选。 只是再小的消息，卿光阁似乎都有办法查到，但是这半年来，却一直没有齐幕煊的消息，他仿佛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公主，这一次传来的消息是什么啊？”红娘见莫子玉看到消息之后，脸色白了一下，心中疑惑不已，将她手上的纸条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北夏皇帝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莫子玉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突然，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宣帝是如此的强悍而威严，他曾是刘旭生命路上最巍峨打大山，既提供着保护有如此的又压迫感。在她的记忆之中，他是一个威严的皇帝，但是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她没有想到他的生命会这么快走到了尽头。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一切皆是命。” 她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与无力感。 且不知道刘旭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是在伤心还是在准备登基的事情呢？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如今他便是北夏的帝王了，他可以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只是莫家，终于还是成为了这浩瀚历史之中，一粒微尘了。 那些豪情万丈，那些血染胸膛卫家园的赤城，都将随着时间流逝，成为一段仅仅存在于她脑中的记忆。 “公主，生死有命，你也不必过多伤悲感慨。”红娘说道，“还有宣帝离世，北夏必然不会太过太平的，只怕会生出些乱子来，这乱子可大可小，若是大乱子，那么南楚与西魏的机会就来了。” 她几步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公主，如果南楚与西魏联兵攻伐北夏，你会如何选择？” “我……”莫子玉垂眸沉默了一下。 “公主，都到了现在了，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北夏人吗？”红娘握住莫子玉的双肩说道，“公主，若是三国开战，便是木兰复国的好时机，你一定要记住啊！你是木兰的公主，你身上流着木兰的血，你要为你的子民考虑，他们还在对你翘首以盼呢！他们盼着能够回归故国，他们盼着有自己的国土不再做亡国奴，那么多子民的希望都在公主的身上，公主这个时候不能够再犹豫下去了！” “你不要再说了。”莫子玉无力的叹了口气，“求求你，不再说了。” 红娘却没有打算放过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少主将他的眼睛给了公主，就是希望公主能够复国，公主，你不能辜负他，不能啊。” “别说了！”莫子玉尖叫了一声，随后跑了出去。 虽然是六月的天气，但是山上依旧十分的凉爽，莫子玉练了半年有余的武功，不管是身手还是轻功，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她一路跑到了堂主夫人的屋子，堂主夫人一脸诧异，问道：“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莫子玉跑过去，扑在了她的怀中，吸了吸鼻子说道：“妤姨，我现在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跟妤姨说说。”堂主夫人轻轻的摸着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安抚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木兰人还是北夏人，我想了半年了，但是我还是很混乱。”莫子玉说道，“我现在的身上流着木兰的血，我前世的母亲也是木兰的圣女，我想要为我的族人做些事情，可是我这二十年来所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对北夏忠诚，不可做背叛北夏的事情，所以我好混乱，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走到什么方向去。” “为木兰族人做事与不背叛北夏一定是二选一的吗？”堂主夫人笑问道，“难道他们就不能够并存吗？” “若是复国，必然要背叛北夏的。”莫子玉说道，“可是这责任现在落到了我的肩上，若是我什么都不做，又该如何跟他们交代呢？” “这的确是一件叫人为难的事情。”堂主夫人微微蹙眉，“我也不能够为你拿主意，但是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最紧要的事情。跳出北夏与南楚的框架，如果你是个局外人，不会选择怎么做？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最正义的？做人，但求无愧于心，你可以选择你认为最正义的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作为木兰人，说的话的确会偏向木兰。对于北夏来说，木兰不过是一块小小的土地，但是对于木兰人来说，这是我们的故土，我们出生成长的地方。我希望我们能够挺直腰杆做人，谁不希望一个亡国奴的名号背在身上。或许几十年上百年之后，木兰与北夏的百姓，将会互相的融合，将不会有什么界限，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还思念着故国的人来说，那一片国土，是我们的心之所向。或许，可以交换，用木兰累积的财富交换木兰的土地，纵然贫穷，我相信，我们还是愿意回去的。” 莫子玉垂眸想了想，说道：“或许我有了一些思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情了。妤姨，谢谢你。” “我也没有做什么，还是需要你自己通透一些。”堂主夫人微微笑道，“听离儿说你进步很大，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武学方面还是有天赋的。” “名师出高徒，是他教得好，也是堂主创的武功好。”莫子玉说道，“妤姨，我先走了。” “好。” 莫子玉跑了回去，红娘还在原处等着，脸上看上去有几分痛苦。 “红娘，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莫子玉说道。 红娘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方才是红娘的不是，红娘不该如此逼迫你的。公主，你打算怎么做？” “总而言之，我会让大家回到木兰的国土之上的。”莫子玉说道，“红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红娘大喜，笑道：“只要公主愿意复国，红娘誓死相随。” “再过段时间，我们就下山了。”莫子玉说道。 “去哪儿？” “长老阁。”莫子玉说道，“按照以前的计划，先去会会这群人，还有三分之一的地图在他们手上，我一来是想要收服他们为我所用，不可再与我们有不一样的心思，再来我想要得到他们手上的那三分之一的地图，将宝藏找到。” “有了钱才能够招兵买马。”红娘思索了一下说道，“此前少主就反对找到宝藏，即便是找到宝藏，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保护找到的宝藏的，容易为他人做嫁衣。不过，如果南楚联合西魏对北夏开战的话，我们或许有了这个时机可以找到宝藏！” “道理差不多，不过这个宝藏还可能有其他的用途。”莫子玉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还是要一步步的来，我现在的那套剑法还不纯熟，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练成之后，我们就下山去。” “好。”红娘双眸燃起了斗志，“我很高兴公主终于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了，红娘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为让公主达成所愿的！如果少主知道公主有此决心的话，也会觉得非常的欣慰的。” 莫子玉走到了院子，在石阶上坐下，看着天边漂浮的白雾，被风吹散了，又再一次聚集成一团。 世上事，纷纷扰扰，回首已是百年。 她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从一开始只是想要为自己的恨意复仇，到现在她想要为更多的人做些什么。 她一次次在询问自己活着的意义，再活一世的意义，或许这就是老天爷一次次给她的回答吧。 活着，不仅仅为自己活着，也要为更多的人活着。 第一百零二章 世子身份存疑 刘旭穿着白色的孝服，跪在宣帝的棺木前，明日宣帝将入葬皇陵，后日他登基为帝。 直到现在，刘旭还是觉得脑子有些懵，太突然了，一切都太突然了。 直到现在他都接受父皇已经离去的现实。 对于这位父亲，他的感情非常反而复杂。敬爱过，也憎恨过。直到近两年，或许是他们父子关系最和睦的时候，他们都在尝试着彼此理解对方，尝试在在和解过去所发生的的一切。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突然之间就戛然而止了。 他的父皇，一直都是他成长到之上的一棵大树，既限制了他的自由，却也为他挡去了风雨。 只是如今，这一颗大树不存在了，他将一个人面对这时间的风风雨雨，下面全是依靠他的人，而他再无所依靠。 “父王，夜深了，该休息了。”刘昶清上前跪在刘旭的身边劝道，“明日的典礼还需要父王主持呢，父王已经为皇爷爷守了几日了，该休息一下了，不然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昶清。”刘旭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父王没有父亲了。” 刘昶清跪着上前了几步，轻轻的跑着刘旭，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安慰着他。 “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我看似得到了很多，但是我失去的更多。我心爱的人，我的妻子，我相濡以沫的夫人，我的祖母，我的兄弟，我的父亲接连离我而去，有时候我会惊出一身冷汗，回首看看，原来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难道这边是常说的高处不胜寒吗？”刘旭无比苍凉的说道，“昶清，这便是皇家啊！” 刘昶清垂眸轻轻地咬着唇。 “昶清，给你皇爷爷再磕个头吧。”刘旭说道。 刘昶清依言，朝着宣帝的灵位磕了三个头。 随后刘旭起身，缓缓转身离开，刘昶清急忙紧随其后。 “昶清，你是我的长子，日后你身上的担子只会更重，你肩负着社稷啊！”刘旭叹道，“不过你也不要害怕，有父王在，父王不管在身后时候，都会站在你的身后的。” “儿子明白。”刘昶清下定决心说道，“儿子也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出了灵堂，谢璇带着几个宫人上前，有两件事情要刘旭拿主意。 谢璇穿着一袭白衣，这几日的操劳让她疲惫了不少，眼下也不过强打着精神。 “事情就按照你想的做吧。”刘旭说道，“不要越制就行，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与几位太妃商议一下。还有，你的脸色不好，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谢璇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刘旭这一句难得的温存之言而红了眼眶，她浅浅的笑了笑：“这都是妾身分内之事，妾身等把这几件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就去休息。” “嗯。”刘旭点了点头，随后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谢璇瞟了一眼刘昶清，浅浅笑道：“世子还在长身子，定要注意休息啊。这几日想必也是忙里忙外，没怎么吃东西，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些吃的去，可不能够饿了肚子。” 刘昶清拱手，淡淡的说道：“多谢太子妃关怀，昶清现在也是个大人了，知道如何照顾自己，太子妃不必为我担忧。” “我是你的嫡母，关心你也是应当的。”谢璇微微一笑，“你父王心情不好，事情又多，你不必去打扰他，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就是。” 刘昶清冷笑了一下：“太子妃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 话落，刘昶清疾步离去。 谢璇冷眼看着他的背影，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 这时候一个宫人小步上前，小声的说道：“太子妃殿下，有一名宫人说是有事情想要像太子妃禀报，关于世子的，这名宫人以前乃是先帝身边伺候的。” “哦？”谢璇脸上泛起一抹狐疑之色，“立即让他来见我。” “是。” 六月的暖风拂过，柳树软绵绵的浮动着身姿。 谢璇坐在湖边的亭心内，眼睛一直在看着手上的一份明日应该准备的器物，她一遍遍的复查着，生怕有什么纰漏。 “参见太子妃。” “起来吧。”谢璇淡淡地说道，“你要见我？想要向我禀报什么事情？” “太子妃，奴才有关于世子的身世的秘密想要告诉太子妃。”太监跪在地上说道，“先帝在去行宫养病之前，曾经命人调查过世子的身世，只是不知道为何，在临去行宫的前一日，让人不要再查下去了。” “世子的身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谢璇蹙眉抬眸问道，“先帝都查出些什么来了？” “这……”太监有些犹豫，“还没有查出什么来之前陛下就已经让他们不必再查下去了，只是先帝想必也是对世子的身份存疑的，奴才伺候在先帝身边的时候，曾经听先帝念叨过世子越发的长得似乎与先太子越来越像……” “你什么意思？”谢璇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眉头皱得更紧，“你的意思是世子是先太子的儿子不成？” “这是让陛下疑心的地方。”太监说道，“至于太子妃要不要生疑，那是太子妃的事情。” “世子会是先太子的儿子吗？苏侧妃跟先太子是什么关系？”太子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陛下为何不愿意继续查下去？也对，知道了又如何？世子是殿下的儿子还好，如果查下去查到世子不是殿下儿子，先帝又能够如何？难道杀了世子治罪殿下不成？左右都是他刘家的子孙，他自然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谢璇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世子是不是殿下的儿子，对于先帝来说，这不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十分的重要的，殿下将来的皇位怎么能够传给他人呢？他既然都不是殿下的亲生儿子，那么有什么资格继承这太子之位呢？没有想到还能够兵不血刃釜底抽薪解决这个麻烦的小东西，真是天助我也！”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说道：“你起来吧！你有功，如果世子真的不是殿下的血脉，你是最大的功臣。” “能够为太子妃效力，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气。”太监说道。 “很好。”谢璇点了点头，“日后你就在我的身边伺候吧，少不得你的好处。” “谢太子妃娘娘！” 另一边。 刘旭在书房内看了一会儿新送来的奏章，因为许久没有休息，脑子有些昏沉，他一只手正在脑袋，闭眸小憩。 这时候青跃推门入内，刘旭抬眸笑道：“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十几年前，我们两个在战场之上，行军几天几夜都受得住，眼下不过是为父皇守灵几日，身子变吃不消了。” 他略微感慨道：“也对，我们打仗那会儿，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青跃呈上来了的一封书信，说道：“刚刚青灵送来的，是姜姑娘给殿下的。” 闻言，刘旭精神了一下，急忙将信纸结果打开，看了一眼。 信上只有“节哀顺变”四个字，但是对于刘旭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叫他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他想写一封回信，拿起笔铺开纸，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好，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外面冷冷清清的月色，也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在看着这月色呢？ “世子！”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刘昶清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加快脚步上前。 “世子！世子！”那个人又唤了几声，“刘昶清，你给我站住！” 刘昶清顿住了脚步，不再继续往前。 谢彗小步跑到了他的面前，笑脸气鼓鼓的瞪着他：“你怎么不理我啊？” 刘昶清冷酷的将脸转到了一边，淡淡的说道：“没有。” “没有？”谢彗嘟着嘴，“你方才分明就是不想理我。” 她放软了语气，追问道：“昶清，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你生气了吗？所以你才不理会我的对吗？” “没有，你想多了。”刘昶清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行！”谢彗张开双臂拦住了刘昶清的去路，“不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你只要跟我说清楚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缠着你了，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嘛？” “朋友？”刘昶清挑眉，不屑的一挑，“谁要跟你做朋友？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拜你姐姐所赐，在辈分上，你可是我的二姨呢！” 谢彗脸色白了一下：“我……我以为你不在乎那些的。” “怎么可能不在乎？”刘昶清冷笑道，“你要么将来成为我的女人，要么咱们就是陌生人，你不可能成为我的女人的，那么我们之间只能是陌生人！” 话落，刘昶清越过谢彗快步离去。 谢彗脸色苍白的愣在原地，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裙子。 刘昶清回眸看了一眼她的身影，狠了狠心，加快步伐离去。 第一百零三章 选秀？ 时间如箭，转眼已经是九月。 莫子玉将最新传来的消息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沉重。 “公主，怎么了？”红娘问道。 莫子玉轻轻蹙眉，说道：“北夏大旱，自六月起，北方地区一滴雨水都未曾落下，只怕今年会没有收成，若是没有收成百姓便会饿殍遍野，若是严重，还会发生起义，北夏只怕将有大事发生。” “旱灾对于每个朝堂都不少罕见的灾难，北夏既然是大国，必然粮库充盈，有办法应对下去的，公主何必担忧呢？”红娘劝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若是小规模的旱灾，朝廷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但是这一次灾难的规模很大，纵然是朝廷应付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刘旭才登基不久，政局未稳，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必然有有人心存不轨的。再者，一旦北夏内部有乱，便是南楚与西魏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这个良机重创北夏的，到时候北夏必当内忧外患。” “公主难道想要帮助北夏么？”红娘问道，“公主你也要估计一下大家的感情啊！” “我明白，你听我说完。”莫子玉说道，“如果我的预测没有错的话，这也是木兰复国的时机。” “你的意思是，趁着北夏内忧外患之际，我们也举兵，将我们的国土抢回来么？”红娘兴奋的问道。 莫子玉再一次摇头，说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一旦南楚与西魏合兵攻伐北夏，那么南荻跟犬戎也会趁乱而入，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中原百姓。我想要在木兰复国的同时，让三国之间的战事尽早停下。” “公主，你的想法未免不切实际。”红娘轻轻的叹了一下，“你的想法自然是好的，能够在最小的牺牲之下复国，但是北夏会愿意吗？南楚跟西魏又会听你的话吗？” 莫子玉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笑道：“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现在是时候下山，先去找长老阁的人探探情况。” “好。” 既然已经决定下山了，莫子玉就没有再犹豫了，随后便是通知司徒摘星与邱铭收拾东西，准备随时下山，她则是去跟堂主夫人辞行。 “妤姨。”莫子玉跪在堂主夫人的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头，“我要下山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多谢妤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您就跟我的母亲一样，给了我很多的温暖，请恕我不能够再在您的膝下尽孝了，等我把山下的事情弄完之后，会再回来跟您请安的。” “起来吧。”堂主夫人将莫子玉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很高兴你能够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放心去做，累了，就回到妤姨的身边休息一下。” 她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秦逸一眼，笑道：“离儿，你身上也流着一半木兰的血，她做的事情既然与木兰有关，你便是跟着她一起吧，算是代替母亲给木兰做点事情。” 秦逸抱拳：“请尊母亲吩咐。” 这时候堂主夫人又将一块令牌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上，笑道：“这是他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有这一块令牌，杀手堂各个分堂的杀手，你都可以调用的。” “这太贵重了。”莫子玉说道。 “收下吧，正如我刚刚说的，就当做是我为木兰做一点贡献好了。”妤姨温柔的一笑，她一只手握着秦逸，一只手握着莫子玉，又道，“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也不关心你们要做的事情是否能够做成，我只关心一点，那就是你们两个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听明白了吗？” “母亲，我知道，我会保护好阿姐的。”秦逸坚定的说道。 到了下午时分，一行人便是下了山，由红娘带路，直奔长老阁而去了。 南楚，王宫。 孙平灵已经怀孕六月有余，肚子如同吹皮球一般大了起来，她的身子也臃肿了不少。 侍女端着几盒补品入内，说道：“王后派人送了一堆补品来了，这人参啊，鲍鱼啊，燕窝啊，都是珍品，她倒是舍得，看来是真的在乎娘娘跟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吧？” 孙平灵将手上的书放下，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早些时候的时候御医前来诊断的时候说起过这孩子已经比一般的孩子大了，平日里面不可过于滋补，免得到时候难于生产。 早前的时候，她担心肚子里面的孩子不能够好好的长大，便是各种补品都吃，身子也跟着胖了一圈，而其中大部分的补品都是王后送来的，开始时候她还为王后如此的用心而感动呢，知道近两日才想明白王后的目的，只怕就是要她养一个大胎，然后生产困难吧。 这位王后啊，倒是果真没有那么好心呢！ “将东西放下去吧。”孙平灵淡淡的说道，“跟厨房说，我近来想吃的清淡些。” “好，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说话间，外面的侍女禀报王后来了，孙平灵伸出手，旁边的侍女急忙扶着她起身。 “坐下，快坐下！”钱琰一现身便热情亲切的说道，“你如今身子重，快些坐下，不必客气了。” 孙平灵颔首微微一笑，福了福身之后由着侍女扶着坐下。 钱琰来到了孙平灵前面坐下，问道：“我送的那些补品收到了吗？” “已经收到了，王后费心了。”孙平灵微笑着回道。 “你倒是不必跟我客气的。”钱琰说道，“有些东西我是让我的母后寄过来的，虽然珍贵，但是只要是给你补身子，多珍贵的东西我都一定给你弄到。你也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先吃的想玩儿的，都跟我说就是。” “多谢王后关怀，平灵跟孩子都感激不尽。”孙平灵柔声说道。 顿了顿，钱琰话锋一转，说道：“你不觉得咱们这后宫有些清冷吗？” “清冷？”孙平灵不解，“王后是何意啊？” “我的意思啊，陛下这后宫只有我们两人，我觉得有些冷清，需要选秀女充盈后宫，为陛下绵延皇室血脉。”钱琰说道，“此事你觉得如何？” “王后想要选秀女？”孙平灵问道。 “是的，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此事自然是依王后的。” “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了吧。”王后说道，“毕竟陛下的血脉为重，这也是为社稷考虑，想来陛下也不会拒绝才是。妹妹，我今日也跟你推心置腹了，实话实话，因为我是西魏的公主，故而陛下并不是如同信任你一般信任我，此事虽然我也是为了陛下考虑，然而陛下或许会认为我别有心思，此事可否由妹妹向陛下提起？” “王后与陛下乃是夫妻，夫妻一体，陛下不会不信任王后的，何况王后是真心为了陛下好，陛下能够感觉出来的。”孙平灵说道，“如果王后不放心的话，此事我来跟陛下说起也行，只是我如今大着肚子，有些事情不大方便……” “你且放心，只要陛下答应选秀，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操办，你只管好好的将养身子，为陛下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就是！”钱琰急忙笑道。 “好。” “那么此事就这么说定了。”钱琰高兴的说道，“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告辞了！” 钱琰离开之后，孙平灵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 侍女不解的问道：“娘娘，王后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上回子针对长乐公主的事情就把娘娘你给坑了，这一次不会也有什么阴谋吧？思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为何王后会主动提起选秀的……” “她自然是有她的目的。”孙平灵将茶杯放下，淡淡地说道，“我快要生了，如果生下了陛下的长子，她的地位就很被动了，而我本来就掌握着后宫实权，她只占了名分，到时候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她在这个时候提出选秀，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来通过选秀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若是新人能够得陛下的宠爱的话就更好。而来如今我身子不便，那么这选秀的事情必然是她全权打理，那么她便可以从我的手上分走一部分的权力，对她来说，这自然是一本万利的。” “既然娘娘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还要向陛下提议吗？”侍女问道。 “提啊，为什么不提？”孙平灵微微一笑，“要往长远的地方看，不要着眼于那些蝇头小利。充盈后宫，为陛下延绵子嗣，来说南楚的头等大事，这是国本，我为什么要阻止？此事是迟早的事情，若是王后阻止，还难以推进，既然她主动提起，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那陛下能够答应吗？” “国事为重。”孙平灵起身，撑着腰来回走了几步，“陛下的所有的决定，也须得以南楚的安稳为主。就算是陛下不答应，也得想法子让他答应，放心呢，有父亲他们，他们有办法让陛下答应的！” 第一百零四章 破阵 九月风已经带着些许的寒意，不过田地里金黄色稻米倒是叫人心情大好。 说来也奇怪，北夏大旱，今年好多地方都是颗粒无收，但是南楚的收成却是极好。 “公主，前面不到两里就到了长老阁的地方了。”红娘说道，“我们要去拜访的消息，数日前已经送去了，按理说，他们应该会派人前来迎接才是。” 这长老阁的位置在南楚靠北边缘位置上，他们一路越走越偏，一直来到了村子里面，莫子玉也没有想到这长老阁会在这个朴实的地方。 “除了你，还有谁能够瞧得上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莫子玉微微一笑，“只怕他们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呢！无妨，他们不来迎接，我们自己去就好。” 红娘的脸色却有些为难：“当年，长老阁带着一部分遗民来此落脚，为防止北夏的追兵而至，便是在进去的路上设下了很多的阵法，如果不是里面的人带进去，外面的人想要闯入，不是易事。” “连你也进不去？”莫子玉问道。 “前面几个阵法我能够破解，但是最后一个阵法，只有少主才可以。”红娘说道，“我自小跟在少主的身边，并非长老阁内的人，所以……” “无妨，我们自己先试试看吧。”莫子玉说道，“万一误打误撞的进去了呢？” “行吧，咱们先闯一闯吧。”红娘说道，“我们被困在阵法内，长老阁的人总不会视而不见吧，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吧，万一我们要求助于他们，那么我们就变得被动了。” 由着红娘带路，一行人很快就闯过了前面两个阵法，来到了第三个阵法内。前方是几条看似简单的充满杂草的小路，但是几人驻足不前，不知道这阵法内藏着什么玄机？ “走哪一条？”邱铭看着红娘问道。 红娘咬唇指了第二条路，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确定的思索着。 “你以前不是来过吗？走哪条路都给忘了？”司徒摘星惊讶道。 红娘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几条路内的机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幻的，如果走了错误的道路，纵然你轻功盖世，也难以逃出来的。” “我看应该走这一条。”司徒摘星一只手托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下，指着第三条路说道，“你看比起其他的几条，就这一条的杂草要少一些，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这一条路走的人多一些啦！” 秦逸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怎么看？” 莫子玉沉默的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方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与这几条路的特点，这阵法应该是阴阳八卦阵，变化多端，如果对这个针法不熟悉的话，走进去之后的确难以出来，不过方才红娘有一点说错了，这里面的每条路都会有相应的机关，只是有些凶险不留活路，有些则是留了一线生机，纵然找到了那一条生路，入阵之后还是要破解相应的阵法方可。” “这么复杂。”司徒摘星抓了抓头发，“我们不会真的一去不回了吧？” “这阵法是长老阁的人给我们设下的下马威，我身上还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所以他们不会让我死在阵内的，不过司徒方才有一件事情说对了，那就是走那一条杂草最少的路，这是长老阁的人给我们的提示。”莫子玉说道，“走吧。” “靠谱吗？”红娘拉住了莫子玉的胳膊，阻止她入阵，“这是司徒摘星猜的，万一错了怎么办？” “放心，还是那句话，长老阁的人或许瞧不上我，但是绝对不会让我死了的，你忘了他们现在最想要得到什么了？藏宝图啊！”莫子玉微微一笑，“跟我走就是了。” 几人随后跟着莫子玉一道入阵，倒是跟莫子玉说的差不多，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倒是有一些小的障碍，靠着莫子玉的机智倒也躲了过去。不过这些障碍到底不可小瞧，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困在这阵内了。 阵外。 “怎么样了？”一个胡子花白但是精神奕奕的老头问道。 一个壮年男子守在阵法的出口，抱拳回道：“启禀长老，里面还没有动静。”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说道：“看传来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进入阵法了，自不量力，必然会被困在阵内的。你且在此守着，让他们多困些日子，只要不要让他们死了就行。” 这老头对于这位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公主那是恨之入骨啊，生祭的时候，主持那火祭大典的是他的亲弟弟，但是叫人一箭给射死了。 这是齐幕煊这兄妹两人之间的事情，却连累了他弟弟，这叫做什么世道啊！ 要不是阁主要这臭丫头活着，他一定会让他们死在阵法内的。 老头转身欲走，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对话的声音，他真的一震，惊讶的回过头，只见着莫子玉一行人已经从阵法内出来，并且还是毫发无损，谈笑风生。 “这怎么可能……”老头大惊失色，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阵法啊，怎么可能对他们一点效果都没有呢！他们到底都是一群什么人！ “褚长老，许久不见了，你还是如此的精神奕奕啊！”红娘一眼就看到了白胡子老头，笑吟吟的说道，“你是专门在此迎接公主的吗？” 褚长老一张老脸面前挤出了一抹笑意：“这位便是公主殿下了，在下专程在此迎接公主！” “为何无人带我们进来？”红娘问道，“难道这是褚长老在考验公主的能力不成？” “不敢不敢！”褚长老急忙摇头，随后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壮年男子说道，“我本来是让他们去迎你们过来的，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去，公主就已经入内了！还是公主厉害，这小小的阵法，根本拦不住公主！” 莫子玉微微一笑：“这阵法精妙，能够平安进来，实属侥幸。我这也是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头回子来这里，希望没有失礼之处。” “公主，里面请吧，大家已经恭贺公主多时了。”褚长老微微侧身，让莫子玉先行。 莫子玉略微推让了一下，与他一起往长老阁而去。 走了约一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重要是一片平地，错落着上百户人家。 这里跟莫子玉的想象很不一样，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道路两边是田地，庄家已经成熟，在田地里耕种的人不时抬起头看着莫子玉他们几个陌生人。有几个老妪领着十来个孩童玩耍着，这些孩子也都睁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些外来者。 “红娘姑娘，你来了！”有熟悉的人跟红娘打招呼，“这些人都是谁啊？” 红娘咳嗽了一声，站在莫子玉的身边，高兴的说道：“跟你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我们找了多年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找到了？” “她就是公主殿下？” 随着“公主殿下”四个字说出口，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上的活计，都凑上来看热闹。 “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姐姐，你好漂亮啊！” “你真的是公主吗？” 人越聚越多，莫子玉微微笑着看着众人，落落大方的说道：“诸位，我就是木兰那位走丢的公主，货真价实，我回来了！” “她不是公主，我在北夏见过她，她是北夏太子刘旭的女人！”一个男子突然喝道，“你为何要冒充公主！” 红娘立即解释道：“她就是公主，少主跟我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你难道连少主的话也不相信吗？公主当年丢失的时候还在襁褓中，辗转去了北夏，命运弄人成为了刘旭的女人，但是现在公主已经跟刘旭一刀两断了，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是只想要复国了！” “复国？”有的人眼中燃起了火焰，“公主真的能够带着我们复国吗？” 也有人一脸怒气：“你走，这里不欢迎你！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我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们不想在奔波了。” “你习惯这里，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但是那些想要回到故国的人呢？”红娘冷笑了一声，“那些还在外漂泊的人？那些还留在木兰备受压迫的人呢？难道他们也要跟你们一样苟且偷安吗？你们可以继续这么过下去，但是要允许其他的人有复国的决心！” “你们说要复国，都说了二十年了，但是呢，现在的结果呢？”有人冷笑道，“既然无法做到的事情，为何要让别人前仆后继？” “别吵了！”褚长老咳嗽了一声，“阁主要见公主，你们先去做你们的事情吧！” 众人带着各种情绪退了下去。 这时候莫子玉平静的看着褚长老，说道：“褚长老，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应该是阁主出来拜见我，而不是我去见他吧？这君臣关系，褚长老可不能够忘了啊！”莫子玉微微笑道。 第一百零五章 阁主 “且不论公主殿下之前乃是北夏太子的妃子此事，就说公主殿下你未立寸功，便想要众人敬你服你，未免强人所难吧？想当初，木兰国破，乃是阁主带着不愿意屈服北夏铁骑之下的臣民逃了出来，又长途跋涉选了此地让大家落脚。这些年来，那些数得上名号，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大都是从长老阁走出去的，若是没有长老阁，这复国之说无从谈起，更遑论公主殿下这身份。再说了，就算是少主来了这里，对阁主那也是恭恭敬敬的，可没有公主你这般狂妄！”褚长老冷笑着说道。 “原来是我狂妄了。”莫子玉微微一笑，“我又没有立功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有三分之二的藏宝图在我的手上，看在这宝藏的面子上，不知道阁主是否愿意出来相见？” “三分之二的藏宝图？”褚长老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芈戚将他手上的那一份给了你？” “是的。”莫子玉点了点头，“你们现在才知道吗？” 褚长老看着莫子玉的神情复杂起来，抱拳说道：“只怕还是得公主要去见阁主了。数日前，长老阁出了叛徒，刺杀了阁主，阁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受到了重创，暂时不能够下地行走。” “你怎么不早说。”莫子玉说道，“我现在就去看望一下阁主的伤势，我也略懂些医术，如果不嫌弃的医术鄙陋的话，我可以给阁主看看。” 红娘的眉头深深的蹙起：“那刺客可曾抓到？” “当场自杀了。”褚长老说道，“他背后必然有人指使，只是眼下还未曾查出背后指使的人。” 随后，褚长老带着莫子玉与红娘前去见阁主，司徒摘星他们三个外人则是被安置在了客厅招待。 一间十分古朴的房间外，褚长老上前同一个正在打扫的白发妇人说了几句，那妇人看了莫子玉与红娘一眼，随后入内，没一会儿便出来，朝着褚长老点了点头，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走吧，阁主这会儿是清醒的。”褚长老说道，“两位随我来。” 屋内的光线十分的昏暗，一股子药味。 在床上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虽然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是却依旧风姿绰然，足见其年轻时候的魅力。 只是这木兰国破近二十年，长老阁的创立而二十来年，看眼前此人的年纪，莫非在二十岁左右就创立了长老阁么？ 男子的脸色十分的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垂眸休息着，呼吸十分的轻微。 褚长老上前，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男子转过头看了莫子玉一眼，轻轻的点头。 “真像。”男子冲着莫子玉微微一笑，随后柔声说道，“你跟你母亲，真像。眼下只怕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可是我记得，你们的眉眼简直一模一样。齐幕煊可真是蠢，你长得这么像他的母亲，他居然没有认出来。” “见过阁主。”莫子玉抱拳，“阁主，你的伤势还好吗？” “死不了。”男子苦笑了一下，“别拘束，坐吧。这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还好。有同伴一路同行，倒也自在。”莫子玉说道，“我看阁主你的伤势不轻，似乎有中毒的迹象，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中毒！”褚长老一惊，“怎么会中毒呢！” “我不是神仙，算不出来，还是得检查一下才知道。”莫子玉说道，“不知道是否方便。” “居然没有瞒过你的眼睛。”阁主笑了笑，“不用麻烦了，是罂粟加伽蓝，我用来止痛的，近来夜不能寐，只能够服用一些药水，才能够入睡。” “这止疼效果也不过是一时。”莫子玉说道，“如果长期下去，你会对这种药物产生依赖，对你的身体也有莫大的伤害的。” 阁主咳嗽了两声，说道：“我有分寸，公主不必担心。” 他顿了顿，又问道：“少主眼下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很担心他。” “我跟红娘也在找他。”莫子玉说道，“可是，我们也是丝毫线索都没有。一年了，他消失了一年了，我们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 “少主当初将木兰托付给公主之后就离开了。”红娘说道，“不过少主一向有自己的规划的，他不少不负责任，只知道逃避的人，他定然在某个角落，也在执行着复国的计划。” 阁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下问道：“芈戚将他手上的藏宝图也给了你，所以你现在有三分之二的藏宝图？” “是的，加上长老阁的，便是一张完整的藏宝图了。”莫子玉说道。 “当初不管是我派人，还是你的兄长跟芈戚交谈，他都不愿意交出手上的藏宝图，为何愿意给你？”阁主眯了眯眼睛，好奇的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或许因为他对我感到愧疚，不过原因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他手上的那份藏宝图在我的手上。” 阁主再一次沉默了一下，随后抬眸盯着莫子玉的眼睛，问道：“你愿意去寻找宝藏？此前，你的兄长，非常反对。” “兄长反对也对的，不过现在时机不一样。”莫子玉说道，“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就是寻找宝藏最佳的时候。不过我提前跟你说明一下，这个宝藏，不是为了让长老阁的人富贵之用，而是为了复国之用。如果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够达成共识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必要去找宝藏的。” “咳咳。”阁主咳嗽了两声，“我近来身子不好，此事我会再思虑一下的，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既然阁主身子不舒服，那么我就不打扰，先告辞了。”莫子玉起身说道。 “褚长老，好好招待公主，不可怠慢。” “是。” 随后褚长老带着莫子玉与红娘来到了招待客人的客堂内，交上了司徒摘星三人，准备了上好的酒菜。 不过褚长老一句话都没有说，全程冷着一张脸，不时冷飕飕的看一眼莫子玉，后来干脆将后面招待的事情交给了另一位丁长老。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被带到了客房内休息，暂住在长老阁。 红娘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问道：“公主可曾知道为何褚长老一直对你有敌意么？” “我也很好奇。”莫子玉说道，“我没得罪过他啊。” “公主还记得生祭的时候，主持典礼的那位长老吗？是褚长老的弟弟。”红娘说道。 “哦，我记起来了，他被一箭射死了。”莫子玉站了起来，“这也要怪到我的身上，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现在论这个也没用，公主少跟他接触就是了，不过没有阁主的吩咐，他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红娘心虚的说道，毕竟那一日的生祭到底还是少主弄出来的。 “我看着里的人都听淳朴的，男耕女织，世外桃源，他们真的还愿意去复国吗？”莫子玉笑问道，“他们在这里生活着不也挺好的吗？” “这里只是少数人，我们是为了多数人。”红娘说道，“这复国的事情不能拖，拖得越久，大家安逸的心思就越重。他们虽然男耕女织的，不过公主别小看了他们，他们个个身怀绝技。长老阁出生的孩子，成年之后就会被赶出去，留下来的人须得有过硬的本领，不然去就外面闯荡学本领。所以啊，这留下来的人是精英，去到外面的人有不少闯出了名头，之后为复国提供着各种支持，更是将卿光阁的情报网延展到世界各处。” “原来如此。”莫子玉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风吹麦浪。 褚长老来到了阁主的房内，问道：“阁主为何让我将你遇刺的事情告诉那丫头，这不是让她生出轻视之意吗？” 阁主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轻视才好，就怕她重视。” “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褚长老顿了顿问道，“既然那丫头说眼下两块藏宝图都在她的身上，要不将她留下，想办法得到她身上的藏宝图再说？” “不着急。”阁主轻轻的摇头，“那丫头想去找宝藏，我们不妨等等看，让那丫头先去将宝藏找到再说，还免费我们费心思呢！” “那阁主的意思是，要将我们手上的藏宝图给她？”褚长老问道。 “给她又如何，她不是齐幕煊，没那么多的心思的。”阁主轻轻的笑了笑，“凭她，也想复国？齐幕煊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不过他倒是真的傻，会将自己的眼睛给了那丫头。公主在长老阁期间，好生招待着，不可怠慢了。她想做什么，也别阻止，我也想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属下明白。”褚长老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监视 夜幕渐渐降临。 莫子玉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板上，几个小孩儿围了上来，笑嘻嘻的问道：“你真的是公主殿下吗？” “怎么，我不像吗？”莫子玉摸着一个小孩儿的脑袋笑问道。 “你不是公主！”一个小男孩儿突然说道，“你这么好看，你肯定是仙女儿！” 莫子玉笑得更开坏了，看着那小男孩儿说道：“小兄弟，前途无量啊。” “这么小就开始油嘴滑舌了？”司徒摘星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边走便笑道，“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呢！对于这种男孩儿，就得从小切了，从入宫去当太监！” “你才是太监！”小男孩儿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我爹爹有胡子，你没胡子，你肯定是太监！” “怎么说话呢！”司徒摘星装作凶狠的样子，吓得那些孩子们一拥而散。 莫子玉哭笑不得：“怎么跟孩子叫上真儿了？” “我最讨厌就是那些小屁孩儿了！”司徒摘星笑眯眯的说道，“来到这里了，感觉如何？” “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这里更宁静，更漂亮，如果有可能的话，我都想要生活在这里。”莫子玉说道，“不知道我的到来是不是破坏了这一份宁静。” “这你倒是想多了。”司徒摘星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贼，想要什么奇珍异宝是我不能够到手的，但是横行这么些年了，除了我无人能及的轻功之外，还有就是我敏锐的嗅觉，对于危险的嗅觉。这长老阁看上去一片美好，但是我却看出了一些端倪，是鲜血的味道。这里比看上去的要危险一些，这这一片现世安稳背后应该还藏着某些不确定的因素，你要好好的注意一下。” 莫子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其实这一年来你一直跟着我，是想要保护我，可是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你那么喜欢自由自在，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怎么？想要赶我走？”司徒摘星笑了笑，“我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我是很守信用的，我会一直帮助你的，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客气的话。” “谁？”话音刚落，他突然转过头喝道。 莫子玉一惊，也循声望去，只瞧着墙边有一道黑影一闪。 司徒摘星的动作很迅速，已经追了上去，莫子玉随后上前。 只瞧着一个男子被司徒摘星拦住了，他想要换一个方向，却是看到了莫子玉迎面赶上。 “你是何人？为何要监视我？”莫子玉问道，她走进，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记得这男子的面容，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是围观的一人。 “我没有！我没有监视公主。”男子急忙否认。 “没有？”司徒摘星冷笑了一声，“没有监视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家就在旁边的院子，方才听到这里有笑声，就过来看看罢了。”男子镇定的说道，“这里怎么说也是长老阁，公主才头一回来这里，我便是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么？” “你若是不心虚，你方才跑什么啊！”司徒摘星继续问道。 “你追我，我肯定要跑啊，我又不是认识你，你突然冲上了来，我还以为你要对我不利！”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们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可以回去吗？” “你是不是在监视我，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莫子玉说道，“咱们要不一起去问问阁主的意思吧。” “公主！”此时，褚长老缓缓走来，“阁主身子不适，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么一点小事就不必麻烦他了。” 他又板着脸看着那男子，说道：“既然公主说你在监视她，想要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你，必然是你做了让她误会的事情。如此好了，你先向公主道歉，日后不许再犯。” “是。”那男子朝着莫子玉拱了拱手，“方才是小的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叫公主误会了，请公主恕罪。”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叫你夫人久等了。”褚长老摸着胡子说道。 “是，小的告退。”男子离去，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瞪了莫子玉一眼。 莫子玉微微一愣，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到了一股莫名的憎恨，她跟此人此前从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一股恨意，他从而何来。 “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辞了，你早点休息吧。”褚长老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也快步的离去。 莫子玉与司徒摘星互相看了一眼，这地方果然是不能够小瞧了。 翌日，莫子玉起了一个大早，想要将这个寨子再摸一把底。 虽然天才刚刚亮，但是田地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开始忙活起来了。 莫子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不管男人女人还是老人，他们的脚步都要比普通的人要轻盈许多，想来都是身怀武功的练家子。 莫子玉从田间走过，有的人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有的人则是一脸冷漠。 “这是……”莫子玉蹲在田边，只见着一个妇人正在耕种，她看了一眼田边篮子里面的种子，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大姐，你这是在种什么？” 那妇人淡淡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活命的东西。” 莫子玉既然是大夫，这东西虽然少见，但是也不是没见过，这是罂粟的种子。 以前师父也长使用***入药，可以帮助病人缓解疼痛，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如果长期或者大量服用，则是需要会上瘾，所以师父会严格控制用量。 “你们为什么要种植罂粟？”莫子玉问道。 那妇人惊讶的看了一眼莫子玉，没有想到她居然认出来了，指了一下旁边的田地，还有不远处的山坡，说道：“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那里，全部都是。我们种这东西，自然是有人愿意买这东西，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当做药材收购么？”莫子玉追问道。 那妇人却未曾再继续回答莫子玉的话，转身继续劳作起来。 莫子玉也起身，沉着脸回了去。 红娘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瞧她回来，笑道：“公主回来了，吃饭吧。” 莫子玉走上前坐下，拿起筷子，却没什么心思吃饭。 “怎么了？不合胃口？” 莫子玉将筷子放下，问道：“你知道这里在大面积的种植罂粟吗？” “知道。”红娘说道，“这里虽然看上去只有那么百多户人家，但是方圆数里都此物。” “此物虽然可以入药，但是价格昂贵，只有少数人能够用得起，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需求？”莫子玉蹙眉问道。 “这是阁主这几年研发出来的法子。”红娘想了想说道，“将此物提炼成膏状，然后让人吸食，就可以让人上瘾，不惜变卖家财也要继续吸食。阁主的打算是，将此物投放至北夏，让北夏男人沉迷此物，伺候必然可以不战而败的。” “什么？”莫子玉蹙眉，“这不是害人吗？一旦上瘾，倾家荡产不说，人也会废了。这东西留下少数做药用，其他的应该毁了。我这就去跟阁主说。” “这是阁主想出来的计谋。”红娘说道，“不仅仅可以复仇，还能够给这里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你即便是说服了阁主，能够说服这些百姓吗？” “可是我不能够看着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发生。”莫子玉说道，“纵然是想要复国，真刀真枪的干就是了，这算是什么手段！我不能够让这种事情发生，红娘，你立即去将所有的人召集起来！” “公主！” “去。” 红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随后红娘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一口钟声响起，随后寨子里面的人，全部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聚到了一个大平台上，这里便是平日里面阁主宣布重大事情的地方。 这如此洪亮钟声已经许久没有响起了，正在服药的阁主楞了一下，抬眸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个男子入内禀报道：“是公主，公主撞响了钟，将大家都召集过去了。是否需要属下前去阻止？” 阁主略微楞了一下，说道：“不必，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 众人纷纷的聚到了台下，好奇朝着上面张望着，不知道这口钟声为何而响起。 就在所有人来的都差不多了，莫子玉缓缓走上台，示意大家静下来。 有人不爽的看着莫子玉，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道公主殿下让我们所有人来这里所为何事啊？公主殿下，你是小孩子心性，你喜欢玩儿，可是我们都忙得很，可没工夫陪你玩！” 莫子玉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忙，很抱歉大家百忙之中还能够过来，今日让大家过来也不是为了玩儿的，是我的确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说。” 顿了顿，莫子玉看了一眼下方的众人，说道：“从今日起，这里不再允许种植罂粟。” 第一百零七章 错误估计形势 莫子玉话音一出，下面一片哗然，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这个刚刚露面的公主，凭什么她说不让种就不让种？ “为什么？”自然有人强烈的反对，“为什么不让种植？你凭什么不让种植？” “因着此物不是好东西，如果大量流入市场，会让无数的家庭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些你们想过吗？”莫子玉冷声问道。 “干我何事？只要我们这里的人不服用就好，其他的人又不是我们逼他们吸食，他们出现什么后果，那是他们意志力不坚定的缘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冷笑着说道，“何况这些东西将来是要运往北夏的，公主昨日方才口口声声说要复国，此物乃是复国的一大助力，可以让我们兵不血刃的复国，难道公主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面并不愿意复国？还是说，比起让北夏人牺牲，公主你更希望我们流血？” 另外有人附和道：“公主以前可是在北夏长大，更曾经是北夏太子的妃子，自然是不希望北夏出现什么问题了！你说那东西会让不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难道木兰不是被北夏还得如此吗？当年木兰有多少**离子散，有多少人家都没了，又有多少人惨死于战火之中，公主知道吗？公主对北夏有怜悯之心，那么木兰呢，木兰就该被白白的牺牲，就该被遗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子玉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的时间了，我希望用一种更为和平的方式复国，我心里面已经有了决策了，我不想再添新的冤孽，让两国之间的仇恨与报复没有尽头，如果只是大家报复来报复去的话，将永远不会有和平的那一日，大家也永远只会提心吊胆，担心别人的报复，而不会有真正心安的一日。我不否认我在北夏长大的身份，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身份，所以我才有这个立场来做这件事情，在复国的同时，消除隔阂在木兰与北夏的之间的仇恨，让木兰百姓回到自己的国土之后，能够安安静静的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必再担心战火燃起。” “木兰人虽然不多，但是分散在各处的据点却不少，这些地方都需要钱来支撑。就算是咱们将来回到木兰，还是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发展民生的。”有人眯着眼睛疑惑问道，“公主可有好的法子能够解决钱的来源？” “我们将来的情况比起南楚如何？同样是是差点在战火之中分崩离析了，但是南楚百姓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重振起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莫子玉问道，“还有，你们别忘了，我们的祖先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厚礼。” “难道公主指的是宝藏？” “正是。” “那只是一个传说。” “你怎么知道只是一个传说？若只是一个传说，为何三份藏宝图大家都看做珍宝并且想要得到其他的部分？”莫子玉说道，“报复，可以抒发我们心中的仇恨，这不假，但是除非你们有法子能够让北夏彻底的倒下，不然的话，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将活在被反过来报复的阴影之中，你们想要你们的子孙经历这样的恐惧吗？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让我们一起找到一个更为踏实可靠的法子，让我们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让我们能够坦然的生活下去。”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有人在垂眸思考着什么，有人双眼之中全是不屑，有人一脸愤怒，还有人一脸麻木。 莫子玉将所有人都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够将你们所种植的罂粟全部都毁了。” 下方的人此刻倒是冷静，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但是就是这一股安静，让台上的莫子玉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以及蔑视。 她心中暗暗叹息，自己果然还是太着急了一些，她一个刚刚冒出来的公主，未立寸功，未有威名，何况齐幕煊此前还与长老阁的理念不符，他们为什么要听自己的？ 对于他们来说，将罂粟买到北夏报复只是一个借口，想来他们当中大多数人还是只是不能够舍弃这巨大的利润吧。 断人钱财，杀人父母，他们能够服从自己才怪。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褚长老走了出来，慢慢走上台来，抱了抱拳，说道：“公主果然有悲天悯人之心，只是你不光要站在天下大同的立场之上考虑问题，也需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心情才是，让我们为仇人考虑，未免太过难为我们了，不是每个人都跟公主一般心胸宽广的。只是这长老阁内的大事还是需要阁主说的算的，不是你我能够私自决定的，这样好了，公主的意思，我方才也听明白了，我会将公主的意思传达给阁主，让阁主来定夺，是否继续种植，公主以为如何？” “那就多谢褚长老了。”莫子玉垂眸说道。 “公主可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说的？”褚长老问道。 “没有了。” 褚长老转身对着台下众人说道：“诸位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阁主心中有了定夺之后，会再向诸位宣布的。” 众人散了下去。 褚长老冷幽幽的将莫子玉看了一眼，冷笑着说道：“此等大事公主未曾跟阁主商量一下，未免有些自大了，这里好歹也是长老阁，不是公主的地方。” “褚长老说的是，是我太过狂妄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公主明白就好。”褚长老凉凉的说道，“公主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在这里，还是阁主说的算的。”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莫子玉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了台子边上坐下，晃荡着两条腿。 红娘小跑过来，蹲在莫子玉的身边。 没一会儿秦逸也赶在过来，在另一边蹲着。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嘟着嘴说道：“小逸，红娘，我方才丢人了。这脸丢大了啊！红娘我该听你的话，不该如此冲动的，方才的确没有细想，将自己当个人物了，看来你每日公主公主的叫着，叫我都膨胀，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我觉得自己方才在台上就是个傻子！” 红娘低低地笑了笑，说道：“这一路之上，比这艰难的事情将来还有更多，这算什么呢！公主不要慌，至少他们也知道公主你的底线了，日后行事必然也会有多顾忌的。” 说话间，就见着一个男子上前来，抱拳道：“公主，阁主有请。” 莫子玉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这便去。” 还是那股熟悉的药味，莫子玉进屋抬眸看向了床边，今日阁主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披了一件衣服坐在床边未曾想昨日那边躺着。 “见过公主。”阁主咳嗽了一声，“公主今日可是热闹了，你想让我们将种植的罂粟全部毁了？” “是。”莫子玉简单干脆的说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阁主淡淡的说道，“对于长老阁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是吗？”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等北夏喘过气来之后，你还觉得这是一本万利吗？” “那就让北夏没有喘得过气来的机会。”阁主阴冷的笑了笑，“想来公主也是知道的，北夏大旱，最迟明年开春，北夏与南楚还有西魏之间必有一战，北夏内乱不止，这一场大战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如果木兰在从中添一把火，将罂粟买到北夏的军中，你觉得后果会如何？北夏必然会大败，甚至会因此灭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一次大战就歼灭最强大的帝国，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我相信北夏必然会元气大伤，这是事实，我承认。”莫子玉说道，“然后呢，之后呢？如果北夏没有别灭，你想过后果吗？还有三分之二的木兰人还生活在原来木兰的国土之上，生活下北夏的掌控之中，如果这一次败仗，他们将怨气发泄到他们的身上怎么办？” “当年他们可以选择离开的，但是是他们懦弱，是他们没有骨气，想要做那亡国奴！”阁主不屑的说道，“如果你们成为了北夏宣泄的刀下亡魂，那也是他们活该！他们本该二十年前就是了，只是延迟到了现在罢了！” “你根本不是想要复国，你跟就是个疯子！”莫子玉愤怒的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想要报复还是想要富贵？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比起的莫子玉的愤怒，阁主倒是显得一片云淡风轻，淡淡一笑：“我想要做什么，公主无需知道，这个机会，我等了二十年了，十几年前北夏前太子出事的时候，我曾有个机会的，但是我错过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错过的。公主你也可以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刘旭，这是你的权力，但是你无法阻止我！” 第一百零八章 扳倒阁主？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莫子玉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雨水，轻轻的叹着气。 事情可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得多，仇恨隔阂这种东西，不会那么轻易消散的，换个角度，以前莫子玉自己在憎恨刘凌的时候，如果有个人站出来要他们握手言和，她必然是会上前吐口唾沫的，所以她也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莫子玉如今不管是实力还是影响力，都不足以让大家听她的话，放下眼下的仇恨很利益，去尝试一个新的方向，此事还得从阁主身上入手方可，首先得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跟北夏同归于尽？ “公主，吃饭吧。”红娘端着饭菜入内，走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将窗户关上，将寒风挡住，“别迎风吹，当心头疼。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思考！” “啊！红娘啊，我该怎么办啊！”莫子玉头疼的说道，“此前可是给妤姨许下了豪言壮语的，不会到最后什么都做不成吧？” “公主，长老阁只是木兰的一部分而已。”红娘说道，“少主手下的人为公主马首是瞻，会支持公主你的决定的，如果长老阁这条路实在是行不通的话，就撇开他们就是！既然少主愿意将木兰托付给公主你，必然相信公主你可以的。” “希望自己不会让他失望吧。”莫子玉说道，“我的计划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藏宝图，别忘了，现在还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在阁主的手上，如果完全将长老阁撇开，我的计划也不能够实行。再说了，木兰是一个整体，我不希望最后会四分五裂的，那么到了最后，即便是复国成功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吃了两口饭菜，莫子玉又问道：“红娘，你对阁主了解多少？” “我此前只跟少主来过这里三次，见过阁主两回，对他谈不上什么了解，只是从大家的口中听说了他曾经的那些事迹。”红娘说道，“据说阁主跟先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先王登基为帝的同时，支持阁主一手接管了长老阁。当年城破的时候，阁主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先王跟王后都已经出事了，他救下了少主，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木兰，并且在后来的日子陆陆续续的劝说与救出了不少不愿意臣服与北夏的木兰臣民，随后又为大家找到了藏身之地，其实少主的心中还是很敬佩阁主的，他也的确受到大家的爱戴。少主是近年来才与他的理念相离的，少主发现，长老阁复国的意志不像之前那么强烈的，他们似乎只是想要得到宝藏而已。” 莫子玉拖着下巴想了想，问道：“如果想要扳倒他，想要改变他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你觉得可能吗？” 她以为红娘一定会反对，一定会觉得此事不可思议的，但是红娘闻言之后，却是沉默了一下，她抬眸，深深的看了莫子玉一眼，郑重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莫子玉来了兴趣，眨着双眼追问道：“说说看。” 红娘面有难色，又沉默了一下，才凑近莫子玉小声的说道：“其实，少主此前怀疑，当初木兰国破，或许与阁主有些关系。” 莫子玉的眉头蹙了起来，问道：“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其实少主也是这两年才有这个怀疑的，只是没有证据。”红娘说道，“当年北夏攻打木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是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皇宫，木兰虽然是小国，但是不至于如此不敌，除非他们有内应。” “你们怀疑这个内应就是阁主。”莫子玉小声的问道。 “是的，而他的目的只怕就是为了藏宝图。”红娘说道，“或许他当年救少主也只是为了想要少主手上的那一份藏宝图，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藏宝图并没有在少主的身上，先王将藏宝图交给了他非常信任的一位将军。后来，等少主安全之后，将军才将藏宝图交给了少主，而将军手下有一批人，也就是现在效忠于少主的这些人，正是因为将军以及这些人的存在，阁主才没敢再对少主动手。前年，将军去世了，故而阁主的野心又浮现了。只是这一切都是少主的猜测，并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这都二十年了，未必还会有什么证据留下。” “如果齐幕煊的猜测是真实的，这或许是唯一能够扳倒阁主的法子，而且是彻底的。”莫子玉托着下巴想了想，“有两个方向，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一是当年攻打木兰的莫家。” “莫家不是已经覆灭了么？”红娘问道。 “莫家没了或许还会有线索存在。”莫子玉说道，“还有一个方向就是刘旭，如果当年的内应是阁主的话，或许皇宫内会有一些卷宗留下。” 顿了顿，莫子玉说道：“我要秘密回一趟北夏。” “眼下，或许只能够如此了。”红娘说道，“我能够请求公主一件事情吗？在你没有想到更为妥当的方法之前，不要将现在木兰的事情透露给他们，我害怕他们会斩尽杀绝。” “我心里面有分寸的。”莫子玉说道，“相信我。” 翌日，莫子玉便是前去敢跟阁主辞行。 “这些日子打扰了。”莫子玉说道，“我得告辞了，我还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嗯。”阁主点了点头，“本想要留公主在这里多住上几日的，但是既然公主有自己的事情想做的话，那么我也不便想留了。公主什么时候想来，随时可以来，这里就是公主的家。” “知道。”莫子玉微微笑道，“多谢。” “临走之前，我想要送公主一件礼物。”阁主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随后让伺候他的那白头发妇人拿上来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莫子玉。 莫子玉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微微一愣：“这是？” “这是长老阁手上的那三分之一的地图。”阁主说道，“今日送给公主你了，这宝藏是真是假，公主可以自去证实。” “阁主真的愿意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莫子玉惊讶的说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东西跑了？” “若是信不过，又肯轻易相赠？”阁主笑了笑，“再说了，这东西若是不去证实真伪，那么它只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只有真的能够凭借他找到宝藏，它才有真正的价值。” “阁主心胸宽广，我实在是佩服。”莫子玉抱拳说道，“这一张地图我就收下了，希望不会辜负阁主对我的希望。我先告辞了。” “公主一路小心。” 莫子玉转身离开，红娘他们在院子外面。 她将盒子扔给了红娘，说道：“收好。” 红娘打开，楞了一下，惊讶的说道：“这是……阁主为何要将此物给你？” 莫子玉顿了顿，转过看向她，微微笑道：“或许他是想要等我们将宝藏找到，他再坐享其成吧。也或许是我误会了他，他是真的想要为木兰做些事情吧，不管他什么目的了，我们先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完就好！” 司徒摘星他们在不远处，莫子玉远远笑道：“走吧！” 褚长老站在阁主的床前，叹息道：“阁主你可是真舍得，万一那丫头不能够成事怎么办？” “我还是相信齐幕煊的眼光的。”阁主微微的笑了笑，“不过我也不会完全放任那丫头的，卿光阁会盯着她的。” “不担心那丫头跟北夏通风报信？”褚长老又问道，“万一她将北夏人引来了呢？我的意思是，就不应该让她离开这这里。” “如果她真的去找北夏通风报信，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觉得她还能够在作为木兰的公主么？不，她只会成为木兰的背叛者与罪人！”阁主冷冷的笑了笑，“这丫头这几日我看她也没有翻出什么风浪来，且看看她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吧。想要复国，光会点医术，可是远远不够啊！” 出了长老阁的地方，莫子玉自然是知道接下来将会处于卿光阁的监视之中，如果明目张胆的去北夏的话，或许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去告密的。 几人寻了一个客栈落脚，莫子玉带上了她的人皮面具，先让秦逸先离开客栈，随后她也离开，人越多，越容易成为目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或许还能够躲过卿光阁的目光。 莫子玉又让红娘寻了一个女子假扮成她，与司徒还有邱铭同行，以误导卿光阁。 半日之后，莫子玉与秦逸汇合，随后立即前往北夏。 两人马不停蹄赶了五日路程之后，终于赶到了北夏帝都。 两年了，离开这里已经两年了，没有想到还会再一次回来，只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那些往事全部涌入心头，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 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逸：“走吧。”随后在马臀之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急速入城。 第一百零九章 入皇宫，见故人 夜幕降临，御书房内的烛火还在燃烧着。 “站住。”青跃将一个低垂着头，想要进入御书房的宫女拦下。 “大哥。”青灵及时出现，几步上前在青跃的耳边说了几句。 青跃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随后退后了几步，示意宫女入内。 “多谢。”宫女低声说了一句，随后进入了御书房内。 “她怎么回来了？”青跃垂眸看了一眼青灵问道，“她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青灵轻轻的摇头，“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找陛下，不过陛下看到她应该是会高兴的吧？” 青跃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陛下的面前，如此陛下才会将她彻底的忘了。不够，容浅的医术倒真是神乎其神，没有想到她的眼睛真的好了。” “是啊！”青灵也觉得一阵庆幸，“此前陛下一直都在担心着她的眼睛，现在能够亲眼见到她的眼睛复明了，该当时放心了。” 御书房内泛着一股侵骨的寒意。 莫子玉上前几步，抬眸看着橘色烛光下正在批阅奏章的刘旭，他的眉头皱起，脸上有愠怒之意，想必今日来朝政之事并不太平。 具莫子玉所知，今年秋天，北方地区果然是颗粒无收，朝堂从粮库之中调用了粮食前去赈灾，但是此刻却是突然民乱，将赈灾的粮食给劫了。刘旭同时有了两件头疼的事情，一来是赈灾，一来是这暴乱。 那民乱来得突然，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挑拨所致。 “把东西放下就退下吧。”刘旭以为是前来送饭的宫女，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别来无恙。”莫子玉轻声说道。 闻言，刘旭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他随即抬眸看向了殿中的女子，双眸之中有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他唯恐自己看错了，闭了一下眼睛，随后又睁开，那人却依旧在原地。 “朕……我不是在做梦吧？”刘旭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嘶哑，他急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莫子玉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问道：“生病了？” “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刘旭盯着眼前的女子，唯恐他从眼前消失了一般，“你怎么来了？” “手。”莫子玉简短地说道。 “嗯？”刘旭蹙眉不解。 “把脉。”莫子玉轻轻一叹，“快点。” 刘旭面上浮现一抹喜色，随即将自己的手腕放在了桌上，一脸期待的看着莫子玉，他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嗯。”莫子玉轻轻的点头，随后给刘旭把脉，沉默了一下说道，“风寒，吃两副药就好了，不过你早年的时候多次受伤，身子及不上年少的时候，还是得将养着。” “你在关心我？”刘旭反手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腕，低声柔情的问道。 “只是作为一个大夫的建议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将手抽了出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哦？”刘旭笑得更加的温柔，眸子里面都是笑意与柔情，“说吧，我一定为你做到。” “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莫子玉说道，“当年木兰被北夏三个月的时间攻破，我想知道当初木兰内部是否有内应。” “你想要将他找出来？”刘旭拖着下巴说道，“当年我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想要请你查一下，当年是否有相应的档案留下。”莫子玉说道，“如果当年木兰真的有内应的话，父亲应该会跟朝堂上奏此事的。” 刘旭闻言，垂眸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顿了顿，说道：“你现在选择的身份是什么？木兰的公主还是北夏莫子玉？” 莫子玉的眼神突然锋利起来，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说道：“与你无关。” “我可以选择相信你是认同自己莫子玉的身份，不会选择做背叛北夏的事情吗？”刘旭含笑说道。 莫子玉咬了咬牙，眼眶发红，她忍住了鼻腔之中泛起的酸楚，冷笑着低声说道：“谁说的准呢？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结果？” “明日午时。”刘旭说道，“不管是否能够找到，我都会给你一个结果的。” “那我明日午时再来找你。”莫子玉说完，随后转身离开。 刘旭并未阻拦，他咳嗽了两声，深深的盯着莫子玉的背影，良久，缓缓的叹了口气。 莫子玉出了御书房，对青灵说道：“多谢。” “姑娘接下来什么打算？”青灵问道，“我先送姑娘出宫去吧。” 两人边走边朝着宫外走去，青灵问了些莫子玉这一年以来的近况，两人都颇为感慨，时间可以过得如此之快，一年时间，不过眨眼之间。 “世子……应该是太子，现在怎么样？”莫子玉问道。 “不是很好……”青灵犹豫了一下说道，“皇后有了身孕，若是生下了一个男孩儿，那么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皇后有孕不过三月，朝着已经有了废储的声音。” “谢璇有了身孕？”莫子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此事她倒是不知道，不知为何，她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些不是滋味。 “刘旭适合打算？” “陛下的心意自然是不会改变的，从始至终他都坚定不移的。”青灵说道，“太子虽然有陛下的宠爱与支持，但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母族，到底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再者如今谢家的权势到了一个新的地步，皇后虽然无宠，但是陛下给谢家的荣宠还是足够的，如今皇后有了身孕，谢家更为显赫无以复加，如此就显得太子更加的势单力薄了。” 原来苏侧妃的担心真的有道理。 刘昶清毕竟不是刘旭的亲生儿子，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儿子，还会对昶清一如既往吗？还会将他视如己出，将一切荣宠都给他吗？ 如果将来昶清的身份暴露，群臣逼迫废储该如何是好？ 莫子玉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疼了起来，眼下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还有这个精力管别人的事情吗？ 苏侧妃当初将昶清托付给了自己，难道真的要不管不顾么？ “站住！”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莫子玉的身子停在了原地，青灵则是管过身来，笑道：“奴婢见过太子。” 刘昶清盯着青灵看了一眼，没有理会她，径直的来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沉声道：“抬起头来。” 莫子玉抬眸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面前的少年比起莫子玉记忆之中的模样长高了不少，已经到了自己的耳边，想来不出数月，只怕就要高过自己了，他的声音告别了童年时期的清凉，显得变得暗哑了几分，不过叫莫子玉更为吃惊的是，少年脸上阴郁的神情，不见了曾经反而意气飞扬，眼下的神情变得沉稳而又有几分压抑。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如此强势的谢家，他想必也一直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吧？ 少年的眼眶红了一下，用粗噶的嗓子问道：“是来看我的吗？” 莫子玉微笑着轻轻的点头：“还好吗？” “不好，我很不好。”刘昶清埋怨的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要我了吗？” 莫子玉心头酸了一下，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少年的脸：“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我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我把我的事情做完之后，我一定回来看你。” 刘昶清低低的笑了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没关系，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反正我怎么样，你也不会关心的。”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传来了谢璇冷幽幽的声音，只见着她被左右两个宫女搀扶着缓缓而来，“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见过皇后。”莫子玉与青灵两人跪下垂眸道。 “儿臣有事情要找父皇。”刘昶清淡淡的说道，“难道此事也需要跟皇后禀报吗？” 谢璇抚摸着她并不突出的小腹，轻轻一笑：“自然是不需要的，本宫也只是关心殿下而已，这晚上风大，不要感染了风寒。本宫听说刘尚书的儿子，不过是偶感风寒，竟然不治身亡了，这人啊，都是命，太子可得小心啊！” “皇后也是一样。”刘昶清淡淡的说道，“这月黑风高，当心摔了。齐将军的妻子在散步的摔了一跤，那腹中的孩子，也是说没就没了。” “你！”谢璇紧张的护着自己的小腹，“太子，过分了吧？竟敢诅咒你未出生的弟弟！” “臣是关心皇后，何来诅咒之说。”刘昶清淡淡一笑，“正如臣会将皇宫之言当做是对臣的关心，臣也未曾想过皇后是在诅咒臣早死呢！” “哼！”谢璇冷哼了一声，随后带着身边的宫女转身离开。 青灵扶着莫子玉起身，刘昶清说道：“你先走吧，如果让她发现你在，会有麻烦的。” “嗯。”莫子玉点头，“我先走了，昶清，你要保重，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一百一十章 有刺客！ “等等。”谢璇走了几步，忽然觉得青灵身边那宫女似乎有些眼熟，她急忙带着人，脚步匆忙的返回，只是原地已经不见了青灵他们三人的影踪。 谢璇的眼睛轻轻的转了一下，喃喃的说道：“是她？不可能啊，她怎么会回来？难道是我看错了？” “娘娘，怎么了？”宫女小声的问道。 “叫御林军过来，有刺客！”谢璇冷声道。 谢璇话音一落，她身边的宫女吓了一跳：“刺客！刺客在身边地方？奴婢先护送娘娘回去吧。” “立马关闭宫门，搜查皇宫，如遇可疑之人，立马拿下，送到本宫这里来！”谢璇冷声道，“我们回去！还有注意一下太子，看看他近来跟谁往来。” “是！”一旁的宫女点头道，“奴婢立马去办。” 宫门口，就在青灵刚刚将莫子玉送出了皇宫，后面就有侍卫大喊道：“关闭宫门，不要让刺客混出城去！快关闭宫门，全面搜查皇宫，遇到可疑人等，立即拿下，送去皇宫那里！” 谢璇果然是生疑了，青灵松了口气，幸好姑娘提前出去了，若是晚了半步，还会生出麻烦来。 “青灵姑娘，你可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侍卫问道。 青灵轻轻的摇头，说道：“如果遇到可疑的人，我已经押到陛下的面前了。” “皇宫里面有刺客，青灵姑娘也请小心一些。”侍卫叮嘱了一句，随后前去其他的地方传递消息。 青灵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有刺客？皇后还真是煞费心机啊。 宫外。 莫子玉与秦逸住进了此前容浅留下来的小院子内，这院子有专人打扫，即便是许久未曾住人，还是依旧十分的整洁。 “阿姐，你先休息吧，我想要去一个地方。”秦逸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去什么地方，我们一道去吧，我也想要去永济商号看看。”莫子玉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稍做休息，趁着夜色，秦逸则是去看望他的养父，以前失去记忆留在永济商号的时候，多亏了他的照顾。莫子玉直接去找姜生，看看他这两年将永济商号经营的如何了。 “还在看账本呢？” 房内，姜生在烛光下算着账，闻言，抬眸一眼，顿时满眼惊讶，“姜柳？” 莫子玉推门而入，笑道：“是我。” 他急忙起身，快步从书桌后饶了出来，几步来到了莫子玉的身前，将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你果真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就一直觉得你肯定会回来的。我仔仔细细的打理着商号，总觉得有一日这些能够回报你的。” “这些年你可还好？可曾有人找你的麻烦？”莫子玉问道。 “没有，有陛下关照着，谁敢找永济商号的麻烦？”姜生笑了笑，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人，身上已经有了些在商界打磨的沉稳大气，“还有这房子，你留下的这房子，他们谁敢靠近一步啊！再说了，永济商号也不是那时候的永济了，眼下不仅仅自己的产业发展的不错，而且还有些皇家的生意，所以啊这上上下下都好得很呢！” 姜生显得有几分兴奋，让莫子玉在书桌前坐下，拿过来了基本账本，摆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你快些看看，这是永济商号这两年的收入。” 莫子玉随意的翻了几下，越看越有意思，随后有将其他基本账本看了一下，惊讶的抬起眸子望着姜生：“我果然没有看错，姜生，你是个商业奇才啊！当初永济商号交代你手上的时候，不过是的普通的商号，不到三年时间，你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的规模！” “三年时间还是太少了，如果能够再给我五年的时间，我还能够将如今永济商号的规模扩大一半！”姜生说道，“这都多亏了你挖掘了我，给了我这个机会，要不然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方便的才能的。” 莫子玉将账本合上，说道：“我回来也就是看看永济商号现在怎么样了，既然这么好，我就放心了，这永济商号就继续交到你的手上，你想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就当我不存在就是了。还有，我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明白。”姜生点头说道，“我不会跟别人透露半句的。” “我先走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去找卿光阁，让卿光阁联系我，我必然是相助的。”莫子玉说道，“记得我今日的话。” “是。”姜生抱拳，“姑娘保重，我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同时，秦逸也跟他的养父告别，两人返回，补了会儿觉，睁眼便是翌日上午了。 皇宫内，侍卫们忙活了一整晚，但是半个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要无奈的跟谢璇复命。 “没有任何发现吗？”谢璇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眸子里面浮现一些疑惑之色，“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是我太过紧张了吗？” 因为怀疑姜柳可能回来了，谢璇一晚上几乎没有怎么睡觉，她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不能够将姜柳将好好儿的一切都给毁了。 “可以仔细的搜查？”谢璇问道，“太子那里呢？还有那个青灵，可有接触到什么可疑的人？” “启禀皇后，这些属下都打听了，的确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行迹。”侍卫说道。 “知道了。”谢璇挥了挥手，烦躁的说道，“下去吧。” “属下告退。” 谢璇捏了捏眉心，难道真的是被姜柳那个贱婢弄得心神不宁草木皆兵了吗？主要是陛下那一房间的姜柳的画像，委实伤害她的自尊，而姜柳也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这么阴魂不散？你为什么不能够彻彻底底的从我的生活之中消失呢？ “陛下昨夜在干什么？”谢璇又问道。 “陛下昨晚上看了一晚上奏折。”宫女说道，“未曾出过御书房。” “知道了。”谢璇微微眯了眯眼睛，“近几个月，各种事情不断，陛下也是不容易，待会儿炖一盅燕窝给陛下送去。” “是。”宫女瞧着谢璇面色有些疲倦，“娘娘，你昨夜一晚上没有睡好，眼下没有什么刺客的事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啊？就算是您扛得住，您肚子里面的孩子也需要休息啊！” “也好。”谢璇抬起手臂，扶本宫去小憩一下。” 御书房内，刘旭正在跟大臣们一起议事，讨论近来发生的几件大事的解决方案。 “朕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你们互相推诿责任！”刘旭冷声说道，“兵部，户部，吏部，你们都是朝堂的栋梁，朕是希望你们能够为朕排忧解难的，不是让你们在朕的面前打嘴仗的！什么时辰了？” 身后的太监回道：“启禀陛下，快午时了。” “这么快午时了！”刘旭反应过来，“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吧，把今日的事情都回去好好儿的想想，剩下的事情，咱们明日再议。” “遵旨，臣告退！”众大臣退出了御书房。 刘旭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吩咐身旁的公公：“帮朕整理一下仪容。” “是。”小公公替刘旭整理龙袍，不过心里面却是疑惑，陛下从不在乎这些的，怎么今日这么反常，难道待会儿要见什么人不成？“陛下，已经好了。” “嗯。”刘旭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刘旭回到书桌后面，可是却看不进去奏章了，他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怎么还不到午时？ 过了好一会儿了，他烦躁的起身走了几步，已经到午时了吧？她怎么还没有来？跟她约定的是午时啊，难道她记错了？ 直到午时一刻的时候，莫子玉才姗姗来迟，还是穿着昨日的那一套宫女服饰。 “你可算是来了！”刘旭杨唇一笑，双眼都是溢出来的笑意，“怎么比咱们约定的时间迟了些？” 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耽误了一下下，你可曾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跟我来吧。” 他说着，起身移动了一下身后书架上的一本书，顿时，书架便是朝着两边打开，里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面有一些画轴，而另外几面墙则是放着密密麻麻的奏章、书信以及圣旨。 “我昨晚上找了一夜，终于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刘旭拿着一盏用琉璃罩住的拉住朝着前方走了几步，在一面墙前停下，翻找了一下，随后拿出了一本奏章，走过来，递给了莫子玉。 莫子玉看住那熟悉的字迹，就知道这封奏折是父亲亲笔所写。 她急忙将奏章打开，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在奏章之中果然有写到关于当年的攻打木兰之事。 齐幕煊怀疑的果然没错，当年木兰果然是有内应，这内应不是别人就是阁主！ 什么时候人面兽心，什么时候衣冠禽兽，他倒是将这些成语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略施小计 “伪君子，混蛋！”莫子玉默默的咒骂着，“分明就是卖国求荣之辈，现在却被木兰移民当作神，对他的话坚信不移，实在是令人气愤！” 刘旭抬眸看了一眼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事你虽然知道了，但是这根本不能够被当做证据，没有人会相信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何况这份证据还是出自北夏，你纵然将这份书信拿回去，别人不但不会相信，而且还会怀疑你的动机的。” “我知道。”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至少现在心里有数，既然他做出了这种事情，必然要付出代价的。我会找到其他的证据的。” “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告诉我就是了。”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 “你现在自己都麻烦缠身，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莫子玉说道，“父亲跟大哥毕生的梦想都是守护北夏的安稳，他们现在虽然不在了，但是必然也不会希望看到北夏政局不稳，百姓不得安生的。” 刘旭点了点头，他看着四壁书架之上的奏章与圣旨，缓缓说道：“这里是北夏的历史，比史书之上记载的更为真实，我不会让这里的历史在我的手上蒙尘。” 他从容的从一排排走过，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些已经有了年份的圣旨，缓缓说道：“这里的每一道圣旨，都是北夏的帝王们发出去的，其中有正确的，也有错误的，没有隐瞒，全部都在这里保存着，但是就是因为这些圣旨，才造就了今日的北夏。我此前从未想过我有朝一日能够站在这里，第一次站在这里，看着这些浩瀚的文书的时候，我是震惊的，我感觉自己的血脉，自己的这个人都与北夏的荣辱紧密相连着，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干系着北夏的存亡，我甚至一步都不能够走错。” “我承认，一个好的帝王对一个国家的兴旺繁荣至关重要。”莫子玉的小小的身子在这密室内，在这一排排的书架前显得特别的渺小，但是她的声音特别的清醒，特别的坚定，“这些年我走了不少的地方，渐渐明白一件事情。百姓，是天子，是弄权者手上微不足道的棋子，但是正是这些棋子，用他们勤劳的双手，一砖一瓦的构筑了一个王朝最牢固的根基。一个国家的兴盛，不少一个帝王的功劳，是从上到下所有人的努力。” 沉默了一会儿，莫子玉看着地上刘旭被拉长的影子，问道：“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要问你，如今这形势，你后悔过吗？” 刘旭正在看着一封已经发黄的书信，闻言，他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将手上的书信放归了远处，抬眸，轻轻的看了一眼莫子玉，问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如今北夏内乱不止，是南楚与西魏的好时机，你手下的人你最清楚不过，没有人会比莫家与莫家军更加的能打，而莫家被你亲手铲除了。”莫子玉说道，“还有，南楚会有今日，会跟北夏反目成仇，不知道是否在你的预料之中？” 刘旭又拿起了另一封书信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有些事情在意料之中，有些事情在意料之外，但是不后悔。” “不后悔？”莫子玉低低的笑了几声，“是啊，你现在是北夏的皇帝，你怎么会后悔呢？所有人，都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怎么会有人为了妻子而后悔呢！我明白了，多谢，告辞了！” “玉儿。”刘旭唤了一声，“你记住，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莫子玉没有回头，转身离开。 只怕是经过昨天刺客的事情闹了一宿，今日刘旭已经跟御林军打过招呼了，莫子玉离开皇宫非常的顺利。 而现在莫子玉最烦恼的事情就是现在虽然知道了阁主就是当年背叛木兰的人，但是她现在手上没有证据，而且是足以让木兰百姓能够取信的证据。 皇宫。 “娘娘，国舅传来了的消息。”宫女拿着一封书信，递给了谢璇。 “大哥？”谢璇急忙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一下，“果然是她！她果然回来了！” 她将手上的书信揉作一团扔到了地上，恨声道：“你既然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会让你毁了我辛苦得到的一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娘娘！”宫女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谢璇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回来了也好，免得我到处去找她，这一次一定要将她铲除掉！” 那宫女立即明白了主子口中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是，陛下那里要怎么交代？” “管不了那么多了，本宫现在怀着龙嗣，陛下知道了又能够如何？”谢璇冷声道，“给国舅回信，找到那贱人的下落，抓住她，我要亲手杀了她。” “娘娘，你肚子里面可是还怀着孩子呢！” “那又如何？”谢璇冷声道，“不亲手杀了那贱人，我寝食难安。” 十月的风已经含着两分凉意了。 莫子玉与秦逸在城外的一座茶舍休息，店家刚给他们两人上了一杯热茶，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黑衣人冲了上来，话还没说，先将店家杀了，随后挥着刀朝着他们两人砍去。 秦逸眸中寒光一闪，随即拔出剑相迎。 这五人似乎是一个剑阵，他们的武艺在秦逸之下，但是这剑阵似乎也能够将他死死的缠住。 莫子玉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就在这个时候，另外几个黑衣人出现，她没有反抗之力，趁着秦逸被缠住的功夫，她被黑衣人抓走了。 不远处的破庙内，莫子玉被推了进去。 周围站着十来个黑衣人，而破庙的里面则是坐着一个光彩照人的妇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啊，难为皇后为了一个小小的我亲自出手。”莫子玉嘲讽道。 谢璇微微挑眉，冷笑道：“死鸭子嘴硬，你如今落到了我的手上，你应该知道你的后果是什么的。” “你要杀了我？”莫子玉不慌不忙的一笑，“杀了我怎么跟刘旭交代？” “你本来就是一个以死之人，杀了你，需要跟谁交代？”谢璇眯着眼睛的冷厉的瞪着莫子玉，“你如果一直在外面不回来，我还可以当你不存在，但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勾引陛下吗？” “我回来的目的，以你无关。”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谢璇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噩梦，虽然你走了那么久了，虽然我才是陪在陛下身边的那个人，但是你的身影却无时无刻不在，我做梦都想要杀了你，此前没有得手，但是老天爷始终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上了，只有亲手杀了你，我才能够安心做这个皇后。” “你觉得你真的能够杀了我？”莫子玉挑眉问道。 “你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上，还大言不惭，你觉得你那个小跟班能够来救你吗？他现在自己都说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谢璇走到了莫子玉的面前，“我不会然后你死的那么痛快的，我会让你痛苦而绝望的死去的，只有这样，我这两年的怨气才能够发泄！” 她说着，抬起手就要朝着莫子玉的脸一巴掌打去，莫子玉却是忽然退后了一步，敏捷的躲了过去。 谢璇楞了一下，怎么可能，姜柳不会武功，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莫子玉一个箭步一绕，到了她的背后，从她的头上取下了一根金簪子，低到了她雪白的脖子上面，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周围的那些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可能！ 谢璇的双眸突然瞪大，这是怎么回事？姜柳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她的身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皇后难道没有听说这个道理吗？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小瞧我的。”莫子玉冷笑了一声说道，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的黑衣人，“别动，我的胆子小，万一吓到我了，手一抖伤到了皇后就不好了。” “你想怎么样？”谢璇的脸色变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强做镇定的说道，“本宫是皇后，你敢伤我？” “杀了你又如何？”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大不了我把命抵给你，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也没什么亲人，能够换皇后的性命，怎么看我也不亏啊！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来了京城？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将你引出皇宫罢了，以你的性子来说，必然想要亲手杀我，被我猜中了，你果然亲自出现了。骄傲跟偏激，可不是作为皇后应该有的品质。” “你想怎么样？”谢璇哼了一声，抬眉恨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敢杀我！这周围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够离开吗？你放了我，我放你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许你碰他 破庙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下，外面的风声依旧。 莫子玉看着谢璇美丽而妩媚的脸，以及她眼中的倔强与不甘的怨恨。 “若无准备，我怎么可能以自己为诱饵，诱你前来这里？”莫子玉顿了一下，“我方才也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虽然比不上你们谢家眼下的滔天权势，但是想要咬下你一块肉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谢璇咬了咬牙，带着一抹得意与傲慢盯着莫子玉：“我如今不仅仅只是北夏的皇后，我腹中还怀着陛下的骨肉，听闻当初齐妃纵然是怀着一个假胎，你也肯为她保胎，难道你今日真的敢伤害我腹中的这孩子？” “我没有想过杀你，也没有想过跟你争什么。”莫子玉说道。 “那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在意的那些的东西，我不屑，我回来的目的你不必知道，但是我今日专门引你来此的目的，你确实不能不知道。”莫子玉淡淡一笑，“太子，我知道你如今怀着孩子，必然视他为眼中钉，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动他分毫。那孩子，不是你能够动的。” 莫子玉话音一落，点了谢璇的穴道，将一枚药丸喂到了她的口中，说道：“此物乃是我精心研制的毒药，你不用担心，对胎儿无害，只要你不伤害太子，这解药每年我都会为你送来，如果你对他不利，你会死得很难看。你也可以请遍天下名医，看看他们是否有法子解了我的毒药。” 谢璇的脸色一片惨淡：“如若他日，太子登基，对我们母子不利呢？” “离太子登基还有许多年，是否能够缓和你跟太子的关系，这个要看你自己。”莫子玉说道，“还有，我不会以此为要挟，让你做其他事情的，只此一件，你是否答应？”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谢璇嘲讽的笑了笑。 “那好，我们这算是有了共识了，就此别过。”莫子玉将金簪子插回了谢璇的发髻当中，随后转身离去。 “娘娘，是否追上去？”黑衣人立即围上来问道。 谢璇抚摸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立马召集御医！” 她走出了破庙，却是被外面的场景吓了一跳，这外面的二十来个黑衣人全部倒地而亡，全部都是颈部被划破，想来攻击只在瞬间，而且是多人同时出手，才让里面的人一点都没有发现外面的动静。 “姜柳。”谢璇咽了口唾沫，“这两年，你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你现在到底有多少实力？我不会被你吓住的，我是北夏的皇后，我是陛下的妻子，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短暂的解决了与谢璇之间的矛盾之后，莫子玉又返回了帝都，这一次则是潜入了莫家。 自从莫家出事以后，莫子玉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这里有她太多的记忆了。 或许是因为刘旭对于莫子玉还有着一份怜惜之情，莫家虽然遭难，但是莫府却未曾被抄家，这里还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而且还有专人打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原封不变。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但是这里已经没了自己的亲人，莫子玉只觉得有一股钻心的疼痛，纵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了，但是当时的绝望与无力感还是依然如潮水一般向她扑来。 她捂住胸口，蹲在一个角落内，秦逸站在原地，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并未多问什么。 她消化了一会儿情绪，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潜入了父亲的书房，莫子玉与秦逸在书房内找了很久，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快二十年了，当年即便是有什么证据留下，现如今也真的踪迹难寻了。 “里面是什么人！”一位老者的声音传来。 “武叔！”听到熟悉的声音，莫子玉惊讶道，急忙来到了窗边，只见着一个拿着扫把的老者站在窗户外面，好奇又警惕的看着里面，“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里面出来的女子，外面的老者亦是楞了一下，蹙眉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姜侧妃？” “是我。” 从莫子玉有记忆开始，武叔就已经跟着父亲的身边了，上一次父兄被杀，他们身边不少人都受到了牵连，没有想到武叔竟然会幸免于难，她从窗户翻了出去：“你怎么在这里？” 武叔对于莫子玉的出现似乎没有太多意外的情绪，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陛下仁慈，饶我性命，让我在此维护莫府。姜侧妃来此作甚？还如此鬼鬼祟祟的。” “我在找一样东西。”莫子玉说道，“武叔，你一直跟在莫老将军的身边，不知道二十年前，与木兰的那一场大战，你是否在场？” “姜侧妃方才一声‘武叔’，让老朽好像看到了小姐，我们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不知道姜侧妃见过她没有？”武叔问道。 莫子玉点头。 武叔摸着花白的胡子，想了想说道：“当年那一场大战，老朽的确跟随在将军左右，不知道姜侧妃为何询问此事？” “我知道当年木兰之中有内应，我想知道父亲……莫老将军的手上是否有当年那内应身份的证据。”莫子玉说道，她不知道该如何跟武叔解释自己需要这个东西的用途，想措辞想借口，倒不如干脆直接的跟他说了。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武叔想了想，“证据，倒是有一份……” “哦！”莫子玉的眼睛一亮，“什么证据？” 武叔带着莫子玉一路到了到了后院的一座库房内，库房内存放着父兄平日里面使用的武器，这里是莫子玉很少来的地方。 这些武器都擦得锃亮，想来武叔没有少费功夫，在靠墙的位置，有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面有一些父兄的遗物，而里面有一个更小的箱子。武叔将小箱子抱了出来，从腰间取下钥匙将小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封书信，他随后将这几封书信递给了莫子玉。 莫子玉将手上这三封书信都看了一眼，眸子眯了一下。 原来阁主与父亲竟然认识，因着母亲是木兰圣女的关系，他曾经还来过莫府做客。第二封信是阁主主动说起要为内应，第三封书信则是说起了里应外合的详细计划。 莫子玉自然是如获至宝，有了这三封信，看他还怎么抵赖！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武叔，问道：“你为何如此相信我？” “哈哈。”武叔笑了笑，“姜侧妃当年为莫家求情的事情，京中之中的人都知道，老朽感激姜侧妃待莫家情深义重，还有或许是因为你叫我一声叔吧！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了我们小姐一样，我们小姐现在不在了，希望你能够好好儿的活着！” “谢谢你。”莫子玉握住武叔的手，“我要走了，你也保重身子。” “保重。” 莫子玉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与秦逸两人立马开始往回赶。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秦逸问道。 “有察觉。”莫子玉说道，“武叔认得我的身份，我是姜侧妃，但是在京中，我是一个死人的身份，但是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并不觉得十分的惊讶，还有他为什么会如此的信任我，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太过轻而易举了，仿佛之前就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一般。” 难道是刘旭给他打过招呼？还有就是武叔对刘旭的态度，武叔对莫家忠心耿耿，刘旭杀了父亲跟兄长，他必然对刘旭怀恨在心的，为何方才言语间，他对刘旭如此的敬重？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会不会有诈？”秦逸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现在这份证据，的确是对我有利，对北夏也有利，如果刘旭干预其中，我也能够理解。只是……我害怕有什么我不知道隐情在里面。” “那你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 “不，我先把我自己的事情先解决了，再来解决我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莫子玉说道，“我们赶回去跟红娘他们汇合吧。” 两人快马加鞭，赶了五日五夜之后，到达了与红娘他们约定的地点。 莫子玉坐在床上休息，几日连续赶路，让她的精神跟身体都疲惫不已。 红娘端着食物，推门进来：“公主，先吃点东西吧。” “我离开的事情，有没有被发现？”莫子玉抬眸伸了个懒腰问道。 “卿光阁一直在监视我们。”红娘说道，“不过我们一路上的行动都十分注意，而且卿光阁里面也有少主的人，公主离开的事情，应该没有被暴露。那公主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莫子玉点了点头，冷声道：“找到了，当年阁主的确是内鬼。” “少主猜的果然没错！”红娘一拳打在了床边的柱子上面，“这么些年了，他是怎么有脸以一副恩人的嘴脸出现在少主的面前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选秀开始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的风卷云残，风在呼啸。 红娘内心泛起一股滔天的恨意，这些年的少主过的痛苦的日子，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这些年的大家为了复国付出的心血，他全部都看在了眼中，为何还敢以如此的姿态出现？他凭什么被众人奉为恩人？他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千万年，应该被万人唾弃，应该千刀万剐！ “我不会放过他的！”红娘恨声说道，“我要去杀了他，他该死！没有比他更该死的人！我现在就去揭穿他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看看他令人恶心的嘴脸！” “你先冷静一下。”莫子玉说道，“你现在贸贸然回去，有几个人会相信你？” “公主手上不是已经有了证据了吗？”红娘说道，“难道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将他定罪吗？他应该被审判，凭什么再继续受人爱戴！” “还不够！”莫子玉冷静的说道，“这些年了，他对长老阁的威信太高了，对于长老阁来说，我们是外人，是与他们不是同一条道路的人，我们的话，他们会置疑，如果阁主再狡辩一下，可能最后还会演变成我们在诬陷。这些年，齐幕煊一直不是都在与阁主周旋么，还不就是因为他在长老阁的人的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么？”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红娘激动的说道，“难道我们要忍着不成？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藏宝图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先把宝藏找到再说。”莫子玉说道，“他应该会一直跟着我们，等我们将宝藏找到之后，他自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的。到那个时候再揭穿他不迟。” 红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不少，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听公主吩咐。” “时间不耽误，我们近日就去将宝藏找出来。”莫子玉说道，“那三张藏宝图在你身上吗？” “在。”红娘从怀中将那哪一张白布，掏出来递给了莫子玉，“那三份图，这些日子我有空的时候都在研究，虽然是三分地图，但是拼接不上，应该有一些误导作用，我结合一些木兰的图腾还有传说，再结合这三份藏宝图，从新绘制了一份地图。就是这一份，红色画圈的位置，就是藏宝的地方。” “干得好！”莫子玉赞叹道，“我对木兰的文化并不熟悉，若是这三份图落到了我的手上，我必然没有头绪的，亏得有你在。我看看，这个地方是在景云山？竟然是在景云山！景云山在北夏木兰交接的地方，可是景云山常年积雪，听闻十分的凶险。” “是啊。”红娘说道，“刚开始我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在我们木兰的神话之中，这个地方乃是世界上最神圣的最无瑕的地方，是雪山圣女孕育木兰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应该沾染任何世俗的，我没有想到先祖会将宝藏藏在这里。景云山山体不仅陡峭，积雪而且凶险，而且连绵几座山，若无这地图，我们根本是不可能找到有藏宝藏的地方的！” 顿了顿，红娘继续说道：“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人活着从景云山下来过，景云山的确是最危险的地方。公主，我们真的要去吗？” 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去，为什么不去？” 翌日，莫子玉跟司徒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她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其他三人什么都没有细问，决定继续跟着莫子玉继续冒险。 一行人便是立即出发，当然盯着他们的那些人继续跟着他们，并且将这个消息传回了长老阁。 不过莫子玉并没有着急先去景云山，在去景云山之前，她还有一个人要见。 芈戚，她到现在还摸不清楚芈戚现在心里面真实的想法。 如果她将来真的跟长老阁翻脸了，那么他需要芈戚的帮助，她需要芈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后，所以在她决定搬到阁主此前，必须先得到芈戚的支持，确定他的心意。 南楚，王宫迎来了最繁忙的时候之一。 选秀之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南楚未婚少女皆要将资料递交上来，出了南楚，钱琰还决定在西魏选出一些人来到这里，一来帮助她辅助她，二来也可以缓解她在这里的思乡之情。 “陛下，这是秀女的名单。”钱琰将一份名单递给了芈梓，“你过目一下吧，如是觉得不合适的，可以先将人筛选一遍，明日臣妾让她们入宫，观察一下她们的容貌品行，再拟一道名单给陛下，陛下若是觉得没问题，就可以找她们入宫看一看，若是满意，就赐如意。” 选秀的时候乃是贤贵人主动跟他提起的，头一次说的时候，芈梓以政务繁忙给拒绝了，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她又提起了此事，以延绵皇嗣，稳定朝局为由，有理有据，叫他无法拒绝，也便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贤贵人身怀六甲，这操办选秀的时候便是交给了王后负责。 王后对此事倒是也十分的积极，将流程梳理的十分简洁，尽量占用他更多的时间。 芈梓将名单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数，这些名单当中，有名门闺秀，有小家碧玉，有南楚的，有西魏的，但是却没有身世足以与贤贵人相抗衡的人，自然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的人。这所谓的选秀，也不过是她一个人想要在后宫弄权的表演罢了。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愿意折腾就折腾吧。 这小小的后宫，她能够翻出什么花样呢？把心思花在后宫上面，就少些心思插手前堂。 如今北夏有乱，正是天赐良机，这个时候他的精力全部都在政务上面，可分不出精力再来管她了。 “没什么问题。”芈梓淡淡地说道，“王后辛苦了，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办吧。” “陛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好。”钱琰高兴的笑道，“那臣妾便开始着手准备了。陛下这些日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政务上面，每日都是快到天明才睡下，你一定要注意保重身子啊。” “知道，也就这一阵子忙碌一些而已。”芈梓说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臣妾告退。”钱琰说道，“臣妾这就是准备，一定会选出让陛下满意的女子陪伴在陛下左右，为陛下解闷儿的。” 陛下能够同意选秀，钱琰的心中十分的复杂的，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身边出现更多的女人，但是她身为王后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丈夫她不能够肚子占有，但是她必须要保住自己的位置。 但是同时她心里面也十分的高兴，眼下贤贵人腹中的孩子快出生了，而陛下还是不愿意碰她，她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了，她不能够看着贤贵人的再这么下去了，她必须要让皇宫乱起来，要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她需要帮手，需要棋子，需要为贤贵人制造更多的对手！ 而选秀是最好的时机，她会将她在西魏的人安插进来，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时也会选一些南楚的女子，挑拨她们与贤贵人的关系，她要让整个后宫都孤立贤贵人，要让她在生下孩子之后，举步维艰。 如果陛下实在是不愿意碰她也没有关系，她会让其他的嫔妃剩下陛下的孩子，再将孩子抚养在自己的洗下就好，虽然有遗憾，到底也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 “娘娘，名单陛下过目了吗？”宫女问道。 “看了。”钱琰淡淡的说道，“陛下没什么意见，传令下去，让名单之上的秀女明日入宫。” “是。” “那明日可需要贤贵人出席？” 钱琰想了想说道：“贤贵人如今身怀六甲，身子不便，这些事情就不劳她操心了，明日的事情不必通知她前来，结果出来之后，送她一份名单就好。” “是。” 翌日选秀，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其中今日名单之上左右的秀女入宫面见王后，让王后挑选也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大家心里面都有数，谁会被选入，谁会落选，早就有了内幕。 众秀女挨个面见王后，给王后请安。 钱琰微笑着点头，与众人笑谈了几句，顺便观察一下众人的素质。 原本都是一场戏，只是有一个秀女的出现倒是引起了钱琰的注意，这个人的出身算不得好，不过小吏而已，容貌也算不得最出众的，但是身上的冷清的气质却是十分的出众，叫她在人群之中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她小声叫上了宫女那将秀女的名字加上。 最后需要给芈梓过目的人，一共九人，有人有出身，有人有才情，有人有容貌，都是冲着贤贵人而去。 她将这九人的名单交给芈梓，芈梓看了一眼，其他几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有最后一人在他的意料之外，倒是叫他多注意了几分，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对选秀毫无兴趣，一切都交给王后全部负责。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意料之外 “好歹这选秀之事也是娘娘你跟陛下建议的，而且陛下也说了这宫中大小事情也应该由娘娘你过目的，为何王后今日选秀女未曾通知娘娘你去一趟？这都选完了，才将名单拿给娘娘你看是什么意思！”宫女不忿的说道，“王后此举未免太过分了！” 孙平灵倒是十分平静的看着名单，淡淡的说道：“既然陛下都觉得这名单没问题，我又岂敢提出什么意见？王后不让我参加，想来也是不希望我受累吧，既然事情意见如此了，抱怨又有何用？” “王后选出来的这些人，到底还是想要用来对付你的！”宫女叹了口气，“娘娘你的心也太大了。” “站在什么立场，决定了什么眼光，也决定了会做出什么选择。”孙平灵淡淡的说道，“不管是王后，还是将来陛下的其他的女人，我从未将她们放在自己敌人的位置，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为陛下服务，只是皇室的一部分而已，纵然宠冠六宫又如何？” “娘娘，你太悲观。” “我只是将一些事情看穿了而已。”孙平灵淡淡笑道，“对了，这位祁琴音是什么来历？这名单上面其他八位我以前都听说过，唯独此人我不是很熟悉。” “说来也奇怪，这入选的人都在娘娘你的意料之内，为何王后会加了一人，让这个小吏之女入选？此女的父亲不过是一名知县而已，照理说，她应该是没有入选的机会的，难道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么？”宫女问道。 “罢了，总归是要陛下过目的，只要陛下喜欢就好。”孙平灵抚摸着突出的肚子淡淡笑道，“我现在倒是没有必要关心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 又过了两日，等芈梓有了空闲时间，钱琰安排那九名她选中的秀女入宫让他过目。 隔着珠帘，芈梓在内观察着外面分坐两列的秀女，这些秀女具是杰出的女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打扮的也是端庄而隆重，比较起来坐在最末的那女子显得有两人清冷与寒酸了。 只是在看清了最末那女子的容貌之后，芈梓略微的楞了一下。 钱琰小声的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芈梓回过神来：“既然王后都已经过目了，想必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出众的，我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那陛下可有特别中意的女子？如果没有的话，要不九人都留下来？”钱琰问道。 “那人是谁？”芈梓指着最末的那女子说道。 “她叫祁琴音，其父为知县，虽然身份卑微了一些，但是臣妾觉得她的气质出众，与众不同，就留了下来。”钱琰说道，“陛下的意思是？” 芈梓没有多说什么，对照着名单，在九人之中选出了三人留下，其中就包括了这位祁琴音。 钱琰略有两分诧异，不知道为何陛下会对祁琴音青睐有加，是他们都看中了这女子身上的清冷的气质吗？还是说着女子却是不一般，是她的眼光好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烦？ 她一个小小的知县之女，本来是没有机会入选的，是没有机会出现在陛下的面前的，是自己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应该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吧？ “就她们三个吗？”钱琰问道，“陛下对其他的人都不满意吗？” “就她们尚且算是顺眼，其他的人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芈梓淡淡的说道，“她们三人入宫之后均暂且封为常在，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王后来办吧。” “是。”钱琰点头说道，“陛下去忙正事吧，这里的事情交给臣妾就好。” 芈梓先行离去，随后钱琰将被芈梓选中的三人留下赏赐了玉如意，其他的人没人赏赐了一串珍珠。 在听到被留下的人里面有祁琴音的时候，众人都是楞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落选的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们会输给她。 有人不忿的问道：“王后，为何会是她？她为什么会得如意？” 钱琰淡淡的回道：“我很希望你们都能够留下陪我，只是这是方才陛下定夺的。你们先退下吧，她们三人留下。” 既然是陛下定夺的，其他的人心里面再怎么不服气，也得忍着。 就在这个时候，宫女入内禀报道：“王后，贤贵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王后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请贤贵人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大腹便便的贤贵人被宫女扶着入内，钱琰起身笑道：“妹妹来的正好，这三位乃是陛下钦点入宫的常在，以后跟咱们就是姐妹了，妹妹正好见见她们！” 芈梓留下来的人，一人是南楚的名门闺秀，一人是西魏的宗室之女，他考虑的乃是她们的背影，至于容貌才情，根本没有在他的考虑之中，所有人的预测里面，至于祁琴音是一个例外。 在看到祁琴音的容貌之后，孙平灵先是略微的楞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仿佛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被留下来了。 因为她晃眼看去，与姜柳竟然有五分相似。 难怪陛下会将她留下，只是王后为何会对她青眼有加？是巧合还是王后有其他的所图？王后根本没有见过姜柳，如何这一切只是巧合，如果叫王后知道了她自己的选择，不知道心里面会作何感想。 孙平灵心里面已经明白了大半了，自然不会拆穿，淡淡笑道：“三位妹妹有礼了，此后咱们一起伺候陛下，都是姐妹了。这后宫寂寞，能够多几个说话儿的人也是好事，只盼着咱们几人今后能够和和睦睦的，早日为陛下延绵皇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承蒙贤贵人吉言了！”钱琰说道，“我也希望她们能够早日怀上龙裔，咱们这后宫还是冷清了一些，真希望能够早日热闹起来。” 钱琰又对三人说了些规矩，随后让她们退下，等候入宫的圣旨。 “虽然只有三人入宫，但是这后宫总算是多了些人气儿了。”钱琰说道，“此事倒是多亏了贤贵人几次三番的跟陛下说起选秀之事，这才让陛下答应了选秀之事，虽然只有三人，但是陛下也不是耽于女色之人，也够了，只要她们肚子能够争气，这陛下膝下还是能够有子女环绕的。这新人入宫，日后还是少不得妹妹你多**一番啊！” “王后才是后宫表率，我还有多向王后学习呢！”孙平灵微微一笑，近些日子，随着她的产期临近，将后宫之中很多的权力都移交给了王后，一来是的确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不方便，二来则是因为南楚与西魏的合作即将展开，眼下双方正在密切的商谈之中，这个时候让王后掌握住后宫的权力，也有助于西魏对于南楚产生信任。 因着自己要生产的原因，父亲曾经提议将妹妹送入宫来帮助自己，但是孙平灵拒绝了，这后宫是什么日子，她心里面最清楚不过，又怎么忍心让妹妹再来入这个火坑呢？ 只是这新人入宫之后，且不知道这后宫之中，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南楚，东开侯府。 “我知道藏宝的位置了。”莫子玉在见到芈戚之后，第一话就开门见山的说。 芈戚抬眸，双眼略显得有几分诧异，一年不见，他身子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坐在轮椅上，但是十分精神，双颊红润，而且这会儿正在晒太阳。 “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芈戚看着莫子玉的眼睛，“你的眼睛居然真的好了。” 知道莫子玉曾经眼瞎，知道齐幕煊将自己的眼睛给她的人，都会对这高超的医术产生惊叹。 “如果没有你给我的那一份藏宝图，我根本不会知道宝藏的位置。”莫子玉说道。 “阁主会将他的那一份给你，才是让我最吃惊的事情。” “他不过是想要坐收渔利罢了。”莫子玉说道，“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你说。当年木兰国破，乃是因为木兰内有内应，这个内应就是……” “阁主？” “你怎么知道？” “猜的。”芈戚淡淡的说道，“你将此事告诉我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木兰已经两清了，我不想再跟木兰有任何的关系了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莫子玉说道，“我想要扳倒阁主，我想要将当年的事情公布于众，但是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他，所以我需要你来帮助我。” 芈戚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助你？” “不知道，来碰碰运气吧。”莫子玉说道，“如果你愿意我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如果你不愿意，这件事我也会做，只是成功的概率小一些而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真的想要跟木兰划清界限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 芈戚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抬起手，试图抓住阳光一般，淡淡的说道：“你的我的公主，我没有拒绝你任何请求的权力。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宝藏之地 “官爷，吃好了吗？”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还有没有想吃的菜，可以让厨房再给你们做！” “不必了，饱了！今儿这菜还不错，没有想到你们木兰人也有人吃的东西嘛！”一个穿着官府服饰的人男子打着饱嗝说道，随后同行的三人拿起了桌子上的佩刀，大摇大摆的往门口走去。 “你们吃饭还没有给钱呢！”邱铭蹙眉冷着脸说道，“你们身为官府中人，理当遵纪守法才是，怎么反倒是反过来占老百姓便宜？” 邱铭话音刚落，那几个官府中人诧异的看着他，那掌柜的一脸不想惹事的神情，其他的食客更是如同看着神经病一般看着他。 “哟，这倒是有个打抱不平的！”那肥头大耳的官差腆着肚子嘴角挂着痞笑，“我是北夏人，他们是木兰人，吃他们的饭，那是看得起他们！你想干什么？充英雄好汉之前，不妨先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底盘！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只知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邱铭冷冷的说道。 “嘿，哪儿来的瞎了眼的小子？”那官差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你是木兰人？” 那掌柜的急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大人，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外地人，不知道从哪个嘎达钻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您甭搭理他，这顿饭算是小的孝敬大人的，大人您折公务繁忙，搭理这种不懂事的小子不值当，您赶紧忙正事儿去，这小子小的来教训他！” “还是你懂事！”那官差恶狠狠的将邱铭瞪了一眼，随后带着他的跟班离开了。 他们一走，掌柜的就一脸不爽的看着邱铭，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找茬儿啊？” 没有想到掌柜的会是这种态度，邱铭顿时愣了一下。 司徒摘星笑问道：“店家，我们在帮你呢，你怎么反倒是责备我们来了？” “你这那是帮我啊，是给我找晦气呢！”掌柜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是北夏官府的人，我们呢是木兰人，本来就低他们一等，在他们面前弯着腰做人，就盼着他们不要找我们麻烦呢！今儿好不容易要将那几尊大佛给送走了，你们倒是好，差点给我给了麻烦！” “打抱不平？”掌柜的嘲讽的笑了笑，“你们今儿倒是打抱不平吆喝这么一嗓子，满足一下你们内心的正义感，明儿我这店就开不下去了，我们一家老小可都靠着这么一间小店养活呢！” “难道就没有王法吗？”邱铭不忿的说道。 掌柜的苦笑了一下，自嘲道：“王法倒是有王法，不过那是北夏人的王法，在北夏人的眼中，木兰算人吗？木兰是贱民，能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们几个是外地人吧？快走吧，别惹事儿！” “木兰人不是贱民！”红娘一拍桌子，冷声说道，“你身为木兰人，怎么能够自甘堕落呢？” “自甘堕落？”展柜的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碗筷，“你这年轻人说的倒是轻巧，这都二十年了，以前还觉得能够复国，现在也认命了，做亡国奴，这都是木兰人的命，能够指望谁呢？当年的木兰大军都给北夏打的全军覆没，难道指望我们这些平头老板姓？其实新帝登基之后，对木兰的政策也改善了不少，以后或许会好起来吧！不跟你说了，走吧，你们都走吧，你们的饭钱我也不要了，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红娘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莫子玉将她拉了一下，说道：“别为难他了，结账，我们走吧。” 红娘放下了一锭银子，几人随后离开。 几人刚到街上，就见着一个男子正在当街打人，地上的男子已经满脸血水，但是那打人的男子，依旧没有半分要停止的样子。 只听得有人议论道：“怎么回事啊？” “不小心把人撞了一下，就把人往死里打，也是他倒霉，撞谁不好，非要撞北夏人，这谁敢管啊！” “哎，陛下不是下令，以后木兰人跟北夏人要一视同仁吗？他怎么还敢这么打人？” “一视同仁？这话你听听也就行了，可能吗？” 莫子玉拉住红娘不要去多管闲事，红娘心里面也明白，就算是救得了这个人，可是还有无数的木兰人正在遭受同样的命运。 “公主，这便是我们这么些年一直想要复国的原因所在。”红娘说道，“虽无战争，却也活得猪狗不如。公主曾经跟少主说，二十年过去，百姓已经忘记了仇恨，少主不该再执着于复仇，徒增杀孽，但是我们看到的是，现在虽然没有了杀戮，但是比杀戮更狠的是诛心。做亡国奴，便是低人一等，我们想要我们的族人挺直腰板做人，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不再继续过着这样看人脸色的日子，我们希望木兰人能够跟其他人一样，仅此而已，就算是付出再多，我们也愿意。” 有些事情，只有亲眼看到了之后方才能够真正的去感受，莫子玉一直作为北夏人而活着，在她的视角内只有北夏的利益，而跳出北夏的视角，可以让她看到更多这个世界其他的角落，感受更多不同的立场。去看，去听，去体会之后，再去决定自己该走的路。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我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我们走吧。” 一行人找了一个客栈落脚，第二日便是前往了景云山。 此前，莫子玉一直从书中知道景云山的存在，未曾真的看到过，如今亲眼所见，这等壮阔的景象的确是叫人叹为观止。她以前跟着师父去过不少的地方，自认为还算是见多识广，但是以前的高山还是雪原在景云山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延绵的山脉，巍峨壮丽，白雪莹莹，圣洁神秘。 难怪这里会被木兰人认为是最神圣的地方。 不过在它雪白圣洁的面容之下，却是藏着数不尽的危险。 常年积雪，而且鲜有人上山过，所以并无上山的路，若是要上山，除了要开辟一条上山的路以外，还需要面对它喜怒不定的脾气，或是大雪，或是狂风，还有雪崩。 所以无人真正的上山去过。 那里因为无人踏足，更被认为是神迹所在。 不过莫子玉这一次的目的地并非景云山，而是离景云山还有两里路的一个山洞内。 那山洞有一丈高有余，进入之后里面越发的窄小，约半里地之后，便是到了尽头，似乎是一个死胡同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这一群人却在尽头的石壁之上摸索起来。 “找到了。”秦逸喊了一声，随后他转动了一块突出的石头，墙壁便是慢慢的打开了一扇门，而里面金光闪闪的，正是堆积着数不清的宝藏。 洞内财富无数，他们几人定然是无法将宝藏运走的，便是商议着将洞口封住，等日后再来搬走。 等他们出了山洞的时候，外面却是早已经候着几个人了。 这为首的自然是老熟人褚长老。 莫子玉略微愣了一下，说道：“褚长老怎么会在这里？” 褚长老看了一眼司徒摘星手上拿着的一串红麝珠以及一串黑珍珠，笑了笑，说道：“恭喜公主，公主这是将宝藏找到了？” “找到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宝藏就在里面，眼下正准备回去告诉你们一声呢，没有想到你们就出现了。难道褚长老一直跟着我们不成？怎么我们一找到宝藏，你们就出现了呢？” “我们这是为了要保护公主你的安全啊。”褚长老笑眯眯的说道，“为了不打扰到公主，又能够随时保护公主，当然只能够选择在暗中与公主同行啊。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将宝藏给找到了！有了这些宝藏，想来我们就可以招兵买马，复国有望了！公主，你们一行人只怕不能够保护这么多的宝藏不被泄露出去，不妨接下来的时候就交给我们吧。” “我们辛辛苦苦找到了东西，却对你们拱手相让？”红娘讽刺的笑了笑，“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怎么说话呢！”褚长老板着脸说道，“东西虽然是你们的找到的，但是并不属于你们。这宝藏是木兰先祖留下的，属于每一个木兰人，而长老阁也有权力暂且帮助木兰百姓保管这些财富，有可不可？当然，公主对于此事作出的贡献，我们永远都会记得，来人，进去搬东西！” “站住！”莫子玉将褚长老扫了一眼，“褚长老这是打算硬抢？” “公主此言差矣，我们也是为了公主着想！”褚长老冷冷的笑了笑，“当初少主不想来找宝藏，说是害怕宝藏被找到之后无法保护，长老阁有办法保护，为了不连累公主，我们长老阁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你确定要里面的东西？”莫子玉顿了顿问道。 “当然确定。” “不过你只怕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莫子玉冷笑了一声，“你不配跟我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拆穿真面目 随着莫子玉话音一落，褚长老面色变了一下，冷笑道：“公主此言，未免过于狂傲了吧？” “不是我狂傲，是你僭越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公主，还是应该遵守规矩吧？”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资格？”一道淡淡的笑声传来，只见着阁主缓缓而来，他的身体想来还没有完全恢复，看上去仍然有几分消瘦与苍白，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充满了锐利的精光。 “阁主身子不适，还能够暗中保护我的安危，实在是令人感动至极啊。”莫子玉略微一丝讽刺的说道，“宝藏就在里面，阁主想要做什么？” “多谢公主为长老阁寻到了宝藏。”阁主冷悠悠的笑了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哦？”莫子玉微微抬眉，冷笑了一下，“若是我不愿意呢？” “公主不会不愿意的。”阁主微微一笑，“公主还年轻，有很多的事情还不懂，不过公主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你，我有的是时间。我们这些人都比公主的经历丰富，心里面也敬重公主，我们也不介意将我们这些年所见识到的东西一样样的教给公主。” 莫子玉脑袋歪了一下：“你这是在威胁我？” “您是公主，我们是臣下，怎敢？”阁主笑了笑，“公主虽然是公主，然则公主年幼，未有领导木兰之经验，再加上公主自小在北夏长大，更与北夏太子之间有莫大的关系，这么大一笔宝藏如果在公主的手上，只怕有诸多的问题，请公主也体谅一下我们的感受。” 莫子玉摸了一下鼻子，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谈谈吧，谈谈二十年前木兰城破的事情。” “公主想知道什么？”阁主冷声问道。 “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莫子玉微微笑道，“我们里面谈谈？” 阁主眸子沉了一下，露出了一抹阴骘的杀机，他抬眸浅笑道：“既然公主想谈，那我们就谈谈吧。” 随后，莫子玉率先进入了山洞，让其他的人都在外面等候，阁主紧随她入内。 越往里面走光线就越暗，莫子玉拿出来一颗夜明珠照明。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最里面，莫子玉指着前方那一面墙壁说道：“宝藏就在里面了，你当初就是为了那些东西才成为了木兰的内应么？” “公主此言何意？”阁主眯了眯眼睛，双眸之中杀气浓烈，浑身都笼罩着一股摄入的寒意。 有一些不那么愉快的回忆，涌入大脑之中，叫他的整个脸色都变了，他脸上挂着笑意，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但是笑容僵硬在嘴角，带着一抹警惕的鱼防备。莫子玉方才的话，如今最尖锐的武器一般，将他完美的防备划破，让他整个人都暴露了出来。 “你也不必狡辩了，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轻易跟你说这些话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当年就是你在木兰为内应，所以木兰才会被北夏短短时间内攻破，而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你们那一堆冷冰冰的财富！你利欲熏心，置自己的国家与族人于不顾，眼下还有何颜面妄谈复国，你还有何颜面面对木兰遗民？” “我怎么听不懂公主在说些什么？”阁主冷笑了一声说道，眸子里面的冷意更胜。 “我手上有你跟莫将军来往的信件，一共三封，至于里面是什么内容，想必你自己最清楚，我就不念给你听了。如果这三封信的内容公开的话，你只怕会名誉扫地，再也无颜立于天地间了吧？不对，以你脸皮之后的程度，说不定会不在乎，但是那些被你欺骗的人会不在乎吗？只怕你这后半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了！”莫子玉从怀中取出了三封信，“如果你能够离开长老阁，此后不再过问木兰的事情，这三封信，我可以选择替你保密，不将其公诸于世。”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阁主眯了眯眼睛问道。 “就我们几个知道，怎么了？” “我想知道公主是否有这个机会将这封信公布出去？” “你难道想要杀我灭口不成？” “公主觉得自己从我手下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阁主自信而冷漠的说道。 莫子玉微微叹了口气：“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你都承认了，当年的确是你为内应？你这么多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藏宝图？” “区区藏宝图，我不放在心上，我这么多只是因为我想要报复！”阁主突然冷笑着说道，“我就是要看着你们齐家满门被杀，我就是要看着你的父王生不如死，我就是要让那些冷漠而自私的族人将我当作天神崇拜着，曾经齐家拥有的一切，我都要毁灭！” 莫子玉没有想到他会露出如此癫狂的一面，心中略微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原因呢？我曾经听说你跟我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的感情应该非常深厚才是，你为什么如此憎恨他？”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他是兄弟，但是我始终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兄弟，在他的心里面我不过是一个属下而已。我曾经可以为他失去性命，但是他依然抢了我最心爱的女孩儿，我不过是他的一条狗！我什么都比他强，但是就是因为他出身在皇家，所以我就要事事都听他的命令，事事都顺着他，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够保护，凭什么？所以我要毁了木兰，毁了齐家，毁了他脚下的一切！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明白，他比不上我，他也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男人罢了！而你的母亲，她也会知道，她当初的选择有多么的错误！” 莫子玉没有想到当年还会有这么多的爱恨情仇在里面，只是当年三人的感情纠葛，已经随着当年的那一场屠杀一场大火而消散了，只是人心中的仇恨与不甘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当年你的确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跟族人。”莫子玉说道，“就凭这一点，你就应该备千万人唾弃。” “人都是愚蠢的，正如外面那一群愚蠢的家伙一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还是将我当作恩人一般。”阁主从方才的癫狂之中冷静了下来，“只要这个秘密不被那群蠢货知道，他们就会永远将我当作神一般的存在！而这个秘密，既然被公主你知道了，那么公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吗？”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你觉得杀了我，这么秘密就能够被永久的掩藏下去吗？” 阁主没有再说话，眸子眯了一下，随后便是出招朝着莫子玉袭去，他的动作十分的迅速而阴狠，莫子玉纵然再察觉的那一刹那就开始躲闪，但是还是被一掌拍到了肩膀上，她重重的撞击在了璧山，摔在了地上，捂着肩膀痛苦的皱眉 “去死吧！”阁主随后脚下一蹬，再一次朝着莫子玉的胸口袭去，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一闪，阁主急忙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周围，喝道，“什么人！” 只见着一扇门缓缓的打开了，只是里面不仅仅只有财宝，还有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首的便是杵着拐杖的芈戚，而他旁边的则是一脸诧异的褚长老，身后是长老阁的其他几位有分量的长老。 阁主一看到这架势就立即想明白了，愤怒的等着莫子玉，喝道：“你算计我！” “公主！”红娘惊呼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没事吧？” 莫子玉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阁主笑了笑：“是啊，我就是在算计你！” 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藏宝的地方，不过是她跟芈戚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纵然她拿到了证据，想必阁主只要否认，其他的人还是会相信他的，所以只有让他主动承认，而且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而芈戚这些年与长老阁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亲近，到底这些年都还是有联系的，故而他能够将几位重量级的长老都请过来。 而这个地方也是芈戚精挑细选的地方，有余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莫子玉的身上，故而芈戚的动作别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莫子玉根据藏宝图的提示，真真假假的来回走，让阁主认为她真的找到了藏宝的地方，不加掩饰的想要将这里的一切占为己有。 找到宝藏的喜悦，以及当年的事情被拆穿的愤怒，让他失去了平日里面的机警与理智，自然而然的落入了莫子玉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之中。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褚长老愤慨的说道，“我一直将你当做木兰未来的救星，觉得你一定能够带着我们找到一条新的路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木兰罪不容赦的罪人！” “那是因为你蠢！”阁主讽刺的一笑，既然面目已经被拆穿了，那么他也没有打算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真的没有想到阁主竟然会是背叛木兰之人！”其他长老也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个消息的出现无异于一个陨石落入大地引起了巨大的荡烈一般，那不仅仅只是将一个应藏在黑暗中的卖国贼揪出来那么简单，这简直影响了他们的信仰，让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未来又该干些什么。 “木兰腐朽而堕落，百姓冷漠而自私，这样的国家，早就该被毁灭了。”阁主嘲讽的笑着，“就算是没有我，难道木兰不会被北夏所灭？木兰到如此地步，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的错？难道不是天道？难道不是因为皇帝无能？难道不是因为朝堂腐烂么？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立场指责我，你们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们现在要么裹着亡国奴的日子，要么早就已经死了，那会有跟着我的这二十年的安逸日子过？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今日你们杀了公主跟芈戚，我可以既往不咎，咱们长老阁还如同以前一般，我此前承诺你们的事情一样会做到！你们若是想要跟我为敌的话，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你们以后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你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了，还不思悔改？”莫子玉骂道，“你凭什么威胁他们？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孤家寡人，是在我们的手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活着出去？” 阁主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秦逸、司徒摘星、红娘、邱铭，还有长老阁的几人以及芈戚带来的人，都是高手，他如今孤身一人，再加上身上有伤，想要闯出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眉头皱了一下，继续看着长老阁的几人说道：“你们跟了我几十年了，难道现在要背叛我么？” 褚长老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无奈的说道：“是你先背叛了我们，木兰纵然有千般不好，但是你也应该是用你的力量去改变，而不是去毁灭！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个人私欲，族人的性命与尊严根本没有在你的考虑之内，而你救我们，后来在长老阁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要证明你的能力，想要证明你比先帝要强罢了！我们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而已，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跟着你！再说了，你根本不配再做木兰人！我等瞎了眼睛，竟然跟了你几十年都未曾看穿你的真面目，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要将你的真面目告诉木兰子民，你会被他们生生世世唾弃的！” 说着，他又朝着莫子玉跪下，说道：“公主殿下，属下此前被他蒙蔽，做出了伤害公主的事情，请公主殿下原谅！” “起来吧。”莫子玉忍痛说道，“只能够说是他的演技太好了，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阁主又不解的看了一眼芈戚：“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忘了齐家给你的痛苦了？你为何要帮她？” 芈戚抬眸，想了想，随后淡淡笑道：“我不知道，想帮就帮，那里来得那么多的理由呢？” “别废话了！”红娘怒目瞪着阁主，“受死吧！” 话落，她拿着手上的长剑率先朝着他袭去，随后秦逸他们也加入了打斗之中。 莫子玉因为受伤的缘故，退到了一边观战，这阁主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他竟然还能够有条不紊的对战，难怪方才，自己在他的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都不是庸碌无能之辈，任何一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阁主在这些人的围攻之下，渐渐的落了下风。 年纪加上受伤的缘故，让他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开始能够与众人打成一个平手，慢慢的便是趋于防守。 莫子玉拿出了一枚银针，在他们动手的缝隙，朝着阁主的脊柱便射了去，这枚银针正中他的穴道，叫他略微僵硬了一下，就是这会儿功夫，只见着秦逸个扫堂腿，他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司徒摘星与邱铭两人左右夹击，两人受伤的武器已经落到了他的脖子周围，红娘趁机上前，点了他的穴位。 阁主被彻底的制服了。 他一双眼睛怨毒而阴狠的瞪着莫子玉，咬牙道：“我真应该早点杀了你的。” “是啊，你是一开始就应该早点杀了我的，可惜了，没有如果。”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当你做出了一些有违大义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你会有身败名裂的那一日的。” “公主，怎么处理？”红娘问道。 “他能言善辩，诡计多端。”莫子玉说道，“若是让他有机会逃走，必然会掀起风波的。我不想木兰再有内乱。杀了吧。” 说完，她看向了褚长老他们，问道：“杀了他，不知道诸位是否有意见？” “没有！”褚长老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他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你们！”阁主大声咒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红娘便是手起刀落，一剑划破了他的喉咙，血水喷射出来，撒的四处都是。 他不甘的瞪大着双眼，仍旧死死的盯着莫子玉，有愤怒，有恨意，有悔恨，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随后缓缓倒地，断了气息。 褚长老这时候带着其他几位长老跪下，抱拳道：“我等此前收到了他的蒙蔽，只是长老阁不可一日无主，希望公主能够接管阁主之位，管理长老阁。”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前长老阁对我的意见不小，我若是直接成为阁主，必然会引起一些不服，所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以为你们举荐一个人！” 顿了顿，她指着一旁的芈戚说道：“你们觉得他如何？他是木兰皇族，而且对木兰也怀着一腔赤诚，与长老阁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而且这一次也是功不可没，我觉得由他接替阁主之位，最是合适不过了。” 芈戚略微有几分诧异，没有想到莫子玉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相让，问道：“你如此放心我？” “如果不放心你，我一开始就不会去找你帮忙的。”莫子玉淡淡一笑，“我觉得长老阁在你的手上，才能够发挥真正的用处。你说过，我是你的公主，你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请求的，这一次呢？” 芈戚垂眸想了想，说道：“如果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依然不会拒绝你的。” “很好！”莫子玉又转头看向了褚长老他们，问道，“你们觉得呢？” “一切听从公主的安排。” “好！”莫子玉说道，“你们带着他的尸体先回去，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然后推举芈戚作为阁主，先将长老阁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说。我的伤势不轻，只怕得养一段时间了，就暂时不回去了，长老阁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们了！” 莫子玉又在芈戚的耳边小声的叮嘱了几句，随后让他们先行离开，莫子玉则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处理她肩膀的伤口。 她受的这一掌，差点让她的肩胛骨全部碎了，亏得她身上还有些真气护着，不然这只胳膊只怕都要废了。 莫子玉在红娘的帮助之下，麻利的将自己的伤势处理好，只是眼下处理了长老阁的事情，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可以安心的养伤了，便是让司徒摘星去找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先把伤养好之后再处理以后的事情，若是有什么后遗症，只怕耽误的事情更多。 “这里你觉得如何？”司徒摘星打开院子，得意的说道，“这里可是我选了好久之后在物色好的一个院子，不仅仅院子里面的陈设雅致，周围的环境优美，更关键是你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景云山，有助于你恢复身体。” “很好。”莫子玉满意的说道，“我们暂且在这里住下吧。” 她看着晶莹巍峨的景云山，再圣洁的山，也洗不去人心的污浊，照不到尘世的黑暗。 木兰先祖将最俗气的宝藏埋在这么神圣的地方，也可能会引发最丑恶最血腥的事情，是否也是在给大家提个醒呢？ “外面挺凉的，公主里面去休息吧。”红娘说道，“我去给你煎药。” 莫子玉他们一行人暂且在木兰景云山旁的一个小镇子内住下，静待她的伤势好转。 好在莫子玉医术好，再加上司徒摘星总是能够弄来各种好的药材，在众人的精心照顾之下，她的伤势倒是恢复的很快，时间一转眼就来到了十二月了。 外面是鹅毛大雪。 秦逸与邱铭两人在院子里面练武，司徒摘星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看着外面的两人。 红娘给在窗边练字的莫子玉披上了一副披风。 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模仿刘旭的字体了，但是莫子玉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写法一般，过去自己的字体，仿佛已经被她遗忘了一般，在某些方面来说，过去的莫子玉，现在的姜柳，已经难有界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谢家的价值 刘昶清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书，旁边是温暖的火炉，不过他的注意力却不是在手头上的书上，而是不远处的刘旭身上，刘旭此刻正在跟大臣们商量灾情以及暴乱的事情。 随着大雪降临，朝堂播的赈灾粮食已经安抚了一部分的灾情，但是已经爆发叛乱的地方却是没有那么容易被镇压下来。 “陛下不可在犹豫了，他们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如今南楚跟西魏的军队调动频繁，显然是对北夏虎视眈眈，如果不能够在来年入春之前将叛乱镇压，北夏必然陷入腹背受敌的一步啊！”谢狄抱拳说道，“臣知道陛下宅心仁厚，只是现在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必须出动最精锐的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暴乱都平复下来，才能够将损失降至最小。” 刘旭默默的听着，一只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他抬眸看了一眼谢狄，问道：“你是兵部尚书，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在开春之前将一切叛乱都平息下来？” “虽然有人在背后指使，到底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谢狄说道，“臣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尽快平息叛乱。” “好。”刘旭说道，“那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朕只要结果，如果开春之前，你未曾平息叛乱，提头来见！” 谢狄跪下抱拳道：“臣必当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 刘旭又指派了几个大臣协助谢狄一道处理叛乱的事情，随后又询问了一下赈灾的事情。 朝堂粮库告急，而这一次的灾情又十分的严重，远远的超出了朝堂能够承受的范围，眼下只能够拖到明年再说，如果明年还是没有粮食的补给，只怕还会饿死一批人，而开春之后如果北夏还将面临着一场战事的话，情况就更加的危急了，总而言之，北夏眼下的只怕真的有一场浩劫在等着了。 议事完毕之后，大臣们退下，刘昶清将书放下，小跑到了刘旭身边，问道：“父皇，如今的灾情很严重么？” 刘旭打开了一道奏折，点了点头说道：“比预料中的更恼火，如果处理不当，北夏必当遭受更大的灾难。” “父皇让儿臣来帮你吧！”刘昶清主动请命，“儿臣去帮父皇赈灾吧！儿臣是太子，眼下北夏有难，儿臣不能够躲在皇宫内，什么都不做啊！” 刘旭欣慰的笑了笑，慈爱的看着刘昶清，笑道：“你年纪好小，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练武，将本事练扎实了，将来有的是给你试炼的机会！” 刘昶清又一抹失望，垂眸说道：“儿臣知道了。” “去看书吧！”刘旭说道，“冷不冷，冷的话让他们将炭火烧得更旺些。” “不冷。”刘昶清有些不满，“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好不好？” “你这小子！”刘旭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看书去吧。” “是。” 刘昶清在一旁安安静静去看书了，刘旭却是陷入了沉默当中，他的手指停留在桌子上的那一封奏折上面，这封奏折他已经看过了好几遍了，上面禀报了莫子玉受伤的消息，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具体因何受伤，伤情如何，禀报的人并不是十分的清楚，这让他十分的忧虑，既为她的伤势担忧，也为她的处境担忧。他有时候也会想，他将她的身世说出来，到底对不对？如果她不是木兰的公主，或许她的身上不会有那么多的责任，或许能够过得轻松一些，不必每日面对着那些危险。 “见过娘娘。” “大哥不必客气，坐吧。”谢璇将手上的莲子羹放下，“大哥是从陛下那里过来的？” “是啊，有些事情正在同陛下商量。”谢狄说道，“娘娘近来身体如何，腹中的胎儿可还安好？” “御医前来看过了，我们母子都很好。”谢狄说道，“大哥，我收到消息，莫子玉似乎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啊？她不能够死，你是知道的。” 谢狄的脸色有些阴沉，说道：“她没死，命大得很。你也别想太多，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为你解毒的。尝百草那老家伙脾气古怪，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东西，你放心，等我将平乱的事情忙完之后，亲自去将她绑过来给你解毒。那贱人的毒再厉害，总强不过尝百草的。” “嗯。”谢璇点了点头，“等我解了毒之后，我一定要找到那贱人，将她碎尸万段。对了，近来，陛下对太子似乎越发的宠爱了，他不就是做给那些大臣看的么？你们越是反对，我便是越要护住太子的地位，他是真的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啊，原以为我怀孕之后，会在他的心里面有一席之地，没有想到他心里面还是没有我。不过眼下，他心里有我没我，倒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我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的生下来而已。” “在天家，最不能够依靠与相信的就是感情，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血脉跟利益。”谢狄淡淡的说道，“你安心养胎，我会跟陛下证明，谢家存在的价值的。” 南楚，王宫内。 钱炎慵懒的倚在贵妃椅上，下方跪着新入宫的娘娘们。 彼此，一共三人入宫，但是其他两人都没有恩宠，唯独那位寒门女子祁琴音缺是恩宠不断，才入宫不过一个多月，已经从常在升为贵人了。 她一枝独秀，自然是引得其他的人看她不爽，这些日子，多少小报告都到了钱炎这里，钱炎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一边担忧着，只是迟迟没什么动作。 她不太明白的是，这祁贵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陛下对她如此上心？ “都起来吧。”钱炎淡淡的说道，“都坐吧。” “谢王后。” “祁贵人可真是春风得意啊，这人啊，都红润了几分呢！”欣常在嘲讽的说道，“也是啊，这陛下开始将祁贵人放在心尖尖儿上呢，我瞧着连王后跟贤贵人都比不上呢！” 祁琴音微微一笑：“姐姐不可乱说，王后乃是一国之母，贤贵人怀着龙裔，陛下自然是将她们放在首位的。” “人家啊，就是得陛下喜欢。”游常在哼了一声，“没法办，谁让她有手段呢！咱们可是大家闺秀，那些手段自然是没有的！” “够了！”钱炎说道，“大家都是姐妹，说话注意一下分寸。如今她的位份在你们之上，别再妄言什么大家闺秀了，再胡说八道就是以下犯上，听明白了么？” “谨记王后教诲。”两人不情不愿的回道。 钱炎看了一眼祁琴音，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到底什么地方如此惹陛下怜爱了，如今这情景倒也好，如果她能够早日怀孕，到时候那孩子便可以抚养在自己的下来，那么她的存在就只是让孙平灵添堵而已，她必须要是自己的人才行，如果她选择站到孙平灵那边或者选择中立的话，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祁贵人入宫也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可还习惯？”钱炎温柔的问道。 “承蒙王后照顾，妾身一切都挺好的，妾身也会好好珍惜王后给的这个机会，好好的服侍王后跟陛下的。”祁琴音垂眸谦卑的说道，身上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的傲气。 她虽然出身寒门，但是身上的这份气度倒是叫钱炎十分的欣赏：“你是个聪明人，只要好好儿的为陛下开枝散叶，尽一个后妃的半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后宫，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其实有没有旋涡，只有我们自己才 知道，祁贵人既然如此聪颖，那么也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免得被无端的卷入漩涡之中，无人相救。” “谢王后提醒，妾身今日能够在这里跟王后说话，能够有机会承蒙圣恩，全是拜王后所赐，妾身自然知道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会让王后失望的。”祁琴音垂眸说道。 “嗯。”钱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几人说话间，便瞧着一个宫女入内，禀报道：“启禀王后，启禀各位娘娘，方才传来的消息，贤贵人发作了，眼下已经派人去请产婆了！” “这么快就要生了？”欣常在惊讶道，“王后，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派人去请陛下，让陛下尽快赶过去。”钱炎从容的喝了一口茶，“既然贤贵人要生产了，我这个做姐姐自然是要去主持大局的，你们几个也都过来看看吧。特别是你们两个，欣常在，游常在，平日里面你们都见不到陛 下的面儿，今儿陛下定然会出现，你们也可以在陛下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不过也要注意分寸，不要丢了我的人！” “是！”欣常在与游常在两人高兴的福身说道。 而贤贵人这边的确是已经发作了，产婆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御医也在外面候着，一切都准备的十分的妥当了。 第一百二十章 产子 孙平灵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人虽然在里面生产，但是外面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两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在里面服侍着，几个御医在外面候命，宫女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慌乱。 “王后，诸位娘娘快些请坐！”宫女伺候着王后几人，“多谢几位娘娘关心咱们贵人，请诸位在此稍后！” 钱琰抬眸瞧了一眼，这茶水点心都已经准备好了，想来这贤贵人在生产之前倒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了，今日她前来，不仅没有用武之地，反倒是有些多余了。 游常在哼了一声，冷笑道：“王后，贤贵人这准备倒是充分呢，充分的让人意外，她早早就将你安排在这里，是不是就是在防着你呢！”游常在乃是西魏人，是钱琰的一个表妹，瞧着这孙平灵在自己表姐前面生孩子，心里面自然是不痛快，免不得出言讥诮两句。 “游常在此言差矣，贤贵人这准备充分，只是不想要为王后添烦恼而已，倒是不至于防着吧？咱们都是姐妹，这么说话，倒是有几分生疏了。”欣常在微微一笑，她乃是南楚人，虽然自己心里面也想要得宠，但是这太子之位在南楚嫔妃的手上还是稳妥一些，在她入宫之前，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钱琰没有说话，倒是看了祁琴音一眼，笑问道：“你觉得呢？” 祁琴音淡淡笑道：“我们倒是不用在此揣度贤贵人的心意，眼下她能够平安产子才是最紧要的事情。王后心胸宽广，不管她是在防着王后还是想要为王后分忧，想要对于王后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王后母仪天下，想来对于王后来说，陛下的子嗣才是第一位的。” “说得好。”钱琰淡淡一笑，“陛下的子嗣的确是最紧要的事情，要你们入宫也是为了给陛下开枝散叶的，我希望能够早日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太监尖声喊道：“陛下驾到！” 三人起身相迎。 “参见陛下。” “起来吧。”芈梓一身风雪的走来，头发上还落着几片雪花。 宫女急忙上前拿着掸子将他身上的落雪掸开，随后垂眸退了下去，全程反应迅速，而且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多月的动作，足见贤贵人对于下人的训练有素。 芈梓只是看了三人一眼，随后便是朝着产房走去，只是叫产婆给拦在了门外，不让她入内。产婆明确表示，目前贤贵人的情况十分稳定，产房内污秽，陛下不好入内。 芈梓只得在外面等候，叮嘱了几句。 “陛下放心，贤贵人身子好，又有那么多的御医候着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钱琰柔声说道，“陛下，在一旁等着吧，你在此看着，会给你们的人压力的。” “嗯。”芈梓点了点头，在外头坐着等候。 “陛下！”欣常在与游常在两人眼神爱慕欣喜的看着芈梓，入宫这么久了，她们两人不仅仅没有恩宠，就是见陛下一面都困难，今日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陛下，比她们想象之中的更加的年轻更加的英俊更加的威风，叫她们心里面是又欢喜又嫉妒，不明白为何祁琴音的命怎么那么好。 “坐吧。”芈梓淡淡的说道，他看了一眼祁琴音，朝着她招了招手。 祁琴音垂眸走到了芈梓的面前，柔声唤了一声：“陛下。” 芈梓握住她的手，有些凉，他握住哈了口气，问道：“冷么？” 祁琴音摇头：“不冷。” “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芈梓又问道。 祁琴音将自己今日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芈梓说了一遍，大大小小的，旁人听起来极其无聊，但是芈梓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钱琰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面滋味难明。 想来那孩子及其心疼母亲，没有折磨贤贵人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产婆抱着一个孩子出来，高兴的喊道：“大喜大喜，是一位小皇子，贤贵人产下一位小皇子！” 芈梓大喜，起身几步走到了产婆面前，将她怀中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他是这么的小，这么的软，叫他拿一个本该如石头一般的心一瞬间融化了一般。 孩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不敢多抱着，将孩子放回了产婆的怀中，随后又朝着里面的孙平灵走去。 在听到是个皇子的消息的时候，钱琰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嫉妒的情绪，居然是个儿子，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运气居然那么好，竟然生下了一个儿子！ “王后，来日方长。”祁琴音敏锐的察觉到了钱琰情绪的变化，小心的提醒道。 钱琰变了变脸色，收起了脸色的嫉妒，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带着三个后妃，也一同前去看望贤贵人。 孙平灵刚刚生产完，头发都是湿的，脸色也十分的苍白，她见到了芈梓的身影，挣扎着想要起身。 芈梓上前几步，让她不必行礼，笑道：“咱们有儿子了。” 孙平灵泛起一抹充满母亲光辉的笑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钱琰也跟了进来，说道：“陛下，贤贵人为陛下生下了陛下的长子，应该有赏才是。” 芈梓点了点头，说道：“恢复妃位，另有赏赐便是按照礼制来即可。” 他看了一眼孙平灵，问道：“你可还有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见见家人。”孙平灵说道，“陛下允许我的妹妹入宫陪我几日吧。” “允了。”芈梓说道，“你好生休养身子，其他的事情无需操心，一切有我在呢！” “嗯。”孙平灵虚弱的点了点头。 看望了孙平灵与小皇子之后，芈梓并未停留的太久，转而继续回去处理政事了。他近来就像是一台机器一般，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政务上面，对于来年向北夏宣传，他已经与西魏达成了合作，年后便会向北夏宣战，而北夏如今内乱不不止，再加上那极为罕见的旱灾，已经焦头烂额了，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只是他近年来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这个麻烦来自于木兰，来自于长老阁，来自于姜柳。 南楚与木兰的合作一直很顺利，南楚也一直有木兰提供的经济支持，但是现在却发生了一些问题。 最大的问题便是出在长老阁的身上，叫芈梓十分诧异的是，姜柳居然能够联合芈戚一起将原来长老阁的阁主除掉了，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很自负而且在木兰影响力很大的男人，这是齐幕煊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而且之后芈戚居然接任了长老阁阁主的位置，虽然这其中不是一帆风顺，存在不少的阻力，但是芈戚竟还是将阁主之位握在了他的手上，而他成为阁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毁了长老阁现在正在种植的罂粟。 这完全毁了他们之前制定的计划，在他们之前的计划当中，长老阁种植的罂粟会被卖给北夏的士兵，但是现在这个计划破产了。 不仅仅如此，眼下姜柳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木兰了，木兰与南楚的合作已经有了很大的问题了。 虽然还不不至于影响他明年对北夏出兵的计划，但是确实添了很多预料之外的麻烦。 芈梓收到了最新关于姜柳的消息，他看望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悠悠的看着远方，我该那你怎么办呢？ 不到两日，莫子玉也收到了关于南楚的消息。 孙平灵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这个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莫子玉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几分欣慰的。 芈梓之前很多的亲人都已经离他而去了，眼下他有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以后他应该多了几分牵挂了吧？不知道心中的恨意是否能够减轻几分呢？ 还有孙平灵，她一直都在爱慕者芈梓，现在为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对她来说，这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只是孙平灵平安的剩下芈梓的长子，钱琰作为皇后，出身又是如此的尊贵，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威胁到孙平灵母子的安危？不过这件事情不该她来操心，保住自己的妻儿，应该是芈梓的责任。 “公主，南楚后宫进来多了一位祁贵人。”红娘说道。 “嗯。”莫子玉淡淡的点头。 红娘的眼睛转了一下，笑问道：“公主你猜我还得到了什么消息？” “说吧，别卖关子了。”莫子玉说道。 “这是那位祁贵人的小像。”红娘将一副画像递到了莫子玉的面前，“你仔细看看。” 莫子玉接过仔细看了几眼，问道：“怎么了？” 红娘看着莫子玉的脸，说道：“听闻这位祁贵人一如共便是得到了芈梓的宠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升为了贵人，可谓是风头无两，足见芈梓对此人的喜欢了，不过公主没有觉得她跟公主你有几分相似吗？” “是吗？”莫子玉抬眸淡淡的说道，“你想的太多了吧，我怎么没有瞧出来有什么地方与我相似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与那人有五分相似！ 大雪依旧。 又是一年春节。 热闹的气氛冲淡了眼下局势的紧张。 对于莫子玉来说，今年的春节比起往年来说，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今年身边多了几分知心好友，能够与他们一起过节，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孤单了。 “小逸，你这饺子包的方法不对，你这么包，待会儿肯定得漏出来的。”莫子玉耐心的指导着秦逸包饺子，“你几个褶子，捏紧点，这样才不会漏了。” “太难了！”秦逸泄气的将饺子皮儿扔到了一边，他在练武方便有奇才，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被小小的包饺子给难住了。 “这有什么难的！”司徒摘星嘲笑的说道，“看我的。”他说着，便是包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饺子。 秦逸嫌弃的看了一眼，嘲讽道：“你这包的还不如我呢！” “能吃就行，管他那么好看做什么？”司徒摘星咳嗽了一声。 邱铭倒是老老实实的包着饺子，包得快，形状又好看。 莫子玉没有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一手，笑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以前跟着师父在一起，我们爷俩一起过日子，啥都得会一些。”邱铭笑道。 这时候红娘端来了一盘子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饺子，笑道：“先吃两个吧，热乎的。” “我在院子里面的树下埋了一坛子酒，我去挖出来去，今夜咱们一醉方休！”司徒摘星丢下手上的饺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挖他的酒坛子去。 莫子玉瞧着大家的笑脸，心里面也暖呼呼的，人生得一知己，已无憾了。 不过莫子玉心里面还是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一直没有齐幕煊的消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不管如何，她是真的想跟他说上一句谢谢。 “公主。”红娘给莫子玉夹了一个饺子，“尝尝吧。” 她瞧着莫子玉的脸色，又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在想，齐幕煊现在到底在哪儿？”莫子玉说道，“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今夜是团年夜，我也想要跟他一起吃顿饭，喝杯酒。” “少主如果知道公主在思念他的话，他心里面想必也会很高兴的。”红娘说道，“我相信少主必然在某个地方默默的关注着公主，定然会为公主做的事情而骄傲的！” “希望有朝一日，我还能够跟他说一句谢谢吧。”莫子玉闭上眼睛，抚摸着眼眶内的眼珠说道。 比起莫子玉他们几人简单而温馨的春节，其他地方的倒是十分的热闹。 而南楚因为新添了一位皇子，今年的春节更是隆重而热闹，可谓普天同庆。这位年轻的帝王用他的能力证明了他才是南楚最合格的统治者，百姓们佩服他的手腕与威严，也为南楚有了一位继承人而感到高兴。 长久的被压迫，让南楚人有一种强烈的想翻翻身的情绪，而南楚即将有可能向北夏宣传的传言早就在百姓中间流传开来，但是老板姓不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是多了一分期待，都想要将曾经失去的尊严全部捡回来。 “见过陛下。”宫女行礼。 芈梓轻轻点头，让她不必声张退了下去，他缓步来到了孙平灵的房门外，只见着她正在逗弄着床边那小小的孩子，场面十分的温馨。 “今日身体怎么样？”芈梓问道。 孙平灵略微吃惊：“臣妾的身子很好，不过这会儿正是宴会的时候，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国宴，芈梓宴请文武百官，因着还在月子里，孙平灵就没有出席，所以对于芈梓在这个时候出现有几分诧异。 “来看看你。”芈梓说道，“我近来忙于国事，你生下孩子之后，未曾好好关心一下，我心里面十分的过意不去，所以今日就前来看看你跟孩子。” “陛下，臣妾生下了这孩子，臣妾算是完成了该完成的任务了。”孙平灵顿了顿说道，“为陛下添一位继承人，是臣妾的责任，眼下，臣妾觉得轻松多了。陛下，也不必勉强自己。” 芈梓微微楞了一下，蹙眉问道：“你这是何意？” “陛下，你我心知肚明，这孩子不是你我爱情的结晶，他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意外，为陛下开枝散叶，是臣妾的职责，陛下不必因为臣妾生下了孩子而对臣妾感到歉疚或者感激，没有必要。”孙平灵说道，“陛下不是一个多情的人，陛下尽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倒是头一回听到这个理论的，你只怕也是头一个不想要自己丈夫关怀的人吧？” “孩子不是邀宠的工具。”孙平灵淡淡的说道，“我生下孩子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做，而不是想要利用孩子得到什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又道：“陛下如此宠爱祁贵人，王后不知道原因，但是你我都知道的，陛下到现在为止还是忘不了她是吗？但是陛下要记得有点，祁贵人始终不是她。” “我明白。”芈梓淡淡的说道，“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来找我。” “是。” 芈梓心情有些沉重的来到了外面，祁琴音正候在外面看雪。 看到芈梓出来的身影，她款款上前，问道：“陛下，贤妃跟小皇子眼下的情况如何啊？” “挺好的。”芈梓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祁琴音的手，“陪我走走吧，我好久没有让自己的放松一下了。” “那宴会……”祁琴音略有些迟疑。 “宴会有王后跟太师呢，没事儿。”芈梓说道，“走吧，我还没有带你好好儿的逛逛呢！” 同时，宴会场上，陛下自从出去了一下就一直没有回来了，钱琰立即派人去找陛下回来，宫人穿回来消息陛下这会儿正在跟祁贵人在宫里面闲逛呢！ “闲逛？”钱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下什么场合陛下不知道吗，怎么能够跟祁贵人去闲逛呢！这妖女，又在蛊惑陛下了！” “那现在？” “再去请陛下回来主持大局！”钱琰按了按太阳穴，“倒也无妨，有我在呢，只是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分寸了？” 宫女在钱琰耳边小声的说道：“奴婢倒是听宫里面的老人说起了一件事情，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陛下会那么宠爱祁贵人。” “哦？”钱琰挑眉，“怎么说？” “王后可还记得此前他们提起过，陛下曾经对一个北夏女子用情至深，而且那女子还在宫里面住过数月？” “她不是早就走了吗？跟她有什么关系？”钱琰烦躁的问道。 “据说祁贵人与那女子有五分相似。”宫女说道，“奴婢听宫里面的老人说，看到祁贵人就仿佛看到了那人回来了一般！” “当真？”钱琰蹙眉，“还有这等事情？难道是我引狼入室了？” “此事祁贵人只怕还不知道呢！”宫女说道，“王后倒是可以及早做出打算。” 钱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北夏，皇宫。 因为灾情与内乱的影响，北夏今年的宴会极为简单，只是将宗亲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同时刘旭还向他们宣布，将裁减后宫以及皇室宗亲的用度，为了眼下的难关，宗亲们表面谢旨，内心还是有诸多不满。 前方的战线上，谢狄节节高歌，叛军节节败退，但是距离他承诺的开春之后就将叛乱平息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吃完晚宴，刘旭自然感觉到了大家的不满，心里面烦躁不已，不想在面对这一群不识大体的亲戚，独自前去清净一番。 众人一散了宴会之后便是去找皇后抱怨，谢璇眼下有孕在身，只好好言相劝，一再承诺这只是暂时的，并且等灾情过去，国库充盈之后会补偿他们的，这才平息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父皇。”刘昶清拱手行礼。 “都散了？” “散了，他们都出宫了。”刘昶清说道，“父皇不觉得今日宣布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了吗？儿臣觉得不合适，眼下的情况不是很好，这么一弄，他们若是将消息传播出去，不是让大家知道了咱们现在国库空虚，不是让百姓对朝堂的更加没有信心么？” “百姓眼下吃不饱穿不暖，不知道饿死冻死了多少人，但是他们呢，每日大吃大喝不知道节制，生活奢靡，如果再不警告一下，北夏就要被这群蛀虫吃空了，那真的是到了亡国的时候了。”刘旭叹道，“眼下敲打敲打他们也好，如果他们还不知足的话，只好送去前线体验一下了。此事你不用担心，朕心里面有分寸的。” “是，父皇。”刘昶清说道，“时候不早了，父皇该去看望一下母后了。” 刘旭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们近来关系倒是不错。” “她腹中的孩子是儿臣的弟弟。”刘昶清坦然说道。 刘旭点了点头：“你能够这么想就好，只盼着日后你们兄弟能够和睦，一起携手治理北夏江山。”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背叛 眨眼间，进入了二月底。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一般，南楚与西魏合兵三十万，一起攻打北夏。 北夏的叛乱虽然已经平复，但是却也遭受了不少的影响，不过大国风范，虽然遭受了创伤，但是还是调出了二十万大军迎接，战事一触即发。 莫子玉现在每日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段接收到来自前方的战报，她心里面自然是十分牵挂现在的战况，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她现在必须按照之前的计划了。 “公主。”红娘唤了一声，“这是最新的。” 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说道：“虽然北夏内部接连遭受了一些重创，但是南楚跟西魏只怕也占不到什么大便宜，只是怕这么耗下去，不仅仅无数的士兵，更是无数的家庭将分崩离析，我们之前的计划得继续进行下去了。” “之前的计划？” “是啊。”莫子玉轻轻的点头，“就这几日，我们便上景云山将宝藏找到再说。” 红娘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公主你的伤势能行吗？” 莫子玉点头说道：“我的伤势已经大好，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司徒摘星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入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邱铭这两日有点不对劲啊？” “不对劲？”莫子玉蹙眉，“怎么说？” “这几日他老是偷偷摸摸离开，可是咱们在这里隐居了许久，哪里有什么熟人？”司徒摘星说道，“你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或许人家在这里交到新朋友了呢？”红娘说道，“邱铭平日里面稳重，心思重，有些事情或许不会跟咱们说，也不至于奇怪吧？”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司徒摘星说道。 翌日，莫子玉又收到了一封卿光阁传来的消息，看了之后莫子玉沉默了一下。 红娘瞧着她的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莫子玉将信给她看了一眼，红娘看罢，轻轻蹙眉，询问道：“公主打算如何？” “推迟几日，等等她吧。” “等她？”红娘诧异，“这是为何？” “我自有用意。” 又过了数日，到了三月初了，正是春色正好的时候。 莫子玉便是决定前去景云山寻找宝藏，几人一道出发。 前两个月，因为大雪跟莫子玉受伤的缘故，这一趟寻宝才一直被推迟，如今春暖花开之时，却也是前方战事正如火如荼的时候，莫子玉不得不立即开始之前的计划了。 景云山的雪终年不化，虽然已经是到了春天，但是依旧是白雪皑皑。 经过这两个月的研究，莫子玉他们根据宝藏的地图，基本上已经推断出了藏宝的地点，便是按照地图上的指引，直接往藏宝的地方而去。不过这雪山到底还是人迹罕至，想要上山去，这一路上的危险还是比想象的要多。 没有上山的路，就得开辟一条路出来，不敢大声喧哗，可能会出现雪崩，而且一路上风雪交加，稍有不慎，可能跌入悬崖，登山的过程，充满了艰难险阻，好在这几个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虽然遇到不少危险，他们的反应跟伸手都比常人要好，故而倒也都逢凶化吉了。 他们从早上开始攀登，直到夜幕降临方才找到了藏宝的山洞，此刻几人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了，饥寒交迫，这洞内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故而几人暂时停下了脚步，点了火堆，暂时原地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看着仅仅一人高的洞口，司徒摘星烤着火，疑惑的问道：“这小小的山洞，能够藏下多少宝藏啊？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红娘看着手上的地图，说道：“没有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有没有找错地方，我们明日入内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莫子玉吃了一口烤肉，“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今日想来大家都累的不行了。”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几人便是决定入洞去探明真伪。 “邱铭，你就在洞口守着吧。”莫子玉说道，“我们先进去，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记得通知我们。” 邱铭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你们多保重。” 余下四人便是进入山洞，莫子玉拿出了几个夜明珠，让众人照明，随后往黑漆漆的洞内走去。 邱铭担忧的看着里面，知道几人的背影消失了，他叹了口气，表情既担忧又愧疚。 他守在洞口，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站到了邱铭的身旁，沉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邱铭转过身，跪在了雪地上，抱拳说道：“见过师父，他们已经进去了，此地应该就是藏宝的地方。” “你做的很好。”那黑袍人点头说道，“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 邱铭是个孤儿，从小跟师父相依为命，后来长大之后，他成为了捕快，师父则是去云游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师父竟然效忠了南楚的王后，他知道了自己的跟莫子玉在一路之后，便是要自己做这内应。 邱铭左右为难，一边是朋友义气，一边是师父的养育之恩，无奈之下，邱铭还是答应了下来，在上山的途中，一路留下了记号，供他们上山之用。 “师父，你们要的是宝藏，希望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邱铭说道。 那男子沉默想了想说道：“此事我做不了主，还得王后说了算。” “王后也来了么？”邱铭问道。 “嗯。”男子点头，“这上山之路虽然危险，但是你们已经探了一条路了，我们护着王后也一路上来了，王后应该快到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见着几个护卫护着一个女子上来了，那女子脸冻得通红，气喘吁吁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兴奋的目光，此人正是钱琰。 钱琰一直都想要跟芈梓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几次出手，效果都不是很好，故而有些丧气。近来一个月，父皇介绍了这个道士来投奔自己，自己本来也没有打算重用，但是这倒是带来了一个消息，他的徒弟跟那女人在一块儿，这才引起了她的兴趣，又辗转得知，那女人竟然在找什么宝藏。如今南楚跟西魏正在跟北夏交战，正是军费紧张的时候，如果那宝藏是真的，而且能够夺过来，必然是大功一件，可以让芈梓对自己刮目相看。 “你便是邱铭？”钱琰趾高气昂的问道。 “正是。” “你做的不错。”钱琰微微一笑，“这一次的事情如果能够成功，我回去之后必然会为你加官进爵的，你且放心就是了。” “草民不要什么加官进爵，只是希望王后不要伤了我的朋友的性命。”邱铭说道。 “姜柳他们都是木兰反贼，杀了才能够一了百了。”钱琰说道，“你莫要再为他们求情，不然一律按照反贼论处。” 邱铭还想要在说什么，叫他师父给拦住了。 “他们人呢？”钱琰问道。 邱铭的师父云鹤子抱拳道：“启禀王后，他们四人已经入洞内去了。” “是吗？”钱琰挑眉，“看来这里便是藏宝藏的地方了，既然是藏宝之地，里面必然凶险，且让他们继续在前面开路，咱们先等着就是。” 护卫们迅速收拾了场地，好让钱琰坐得舒服，随后严阵以待，等莫子玉他们出来的时候，将他们一举拿下。 只是做等右等，已经到了下午十分了，但是还没有人出来，里面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钱琰有些不耐烦了，蹙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或许里面遇到了危险。”云鹤子说道。 “你们两人，再带人进去查看一下！”钱琰说道，“不要让他们跑了，如果他们死在了里面，你们便是继续往前，一定要将宝藏找到，听明白了吗？” 云鹤子抱拳道：“明白了。” 邱铭自然是不愿意为钱琰效命，此前因为师父的关系已经让他的良心过不去了，便是不愿意往洞内去，云鹤子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如果你的朋友们在里面出现了意外，你难道不想去将他们救出来吗？” 邱铭垂眸想了一下，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自己入内若是碰到了他们还能够帮帮他们，故而也就同意跟师父两人带着一行人一起入内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很快到了暮色十分。 钱琰越来越不耐烦了，这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进去的两拨人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返回，这山上风大，十分的冷，若是在这么等下去，只怕要被冻死在这山上了！ “你们几个，也进去看看，里面只怕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钱琰说道。 侍卫有些犹豫，问道：“王后，我们这些人是护卫你的安全的，如果我们都进去了，你的安危怎么办？” “这里没有人，能够有什么危险，你们进去几个，留个两三人在就行。”钱琰说道，“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出来就是，不能够将你们的性命也搭进去了，你们还得护送我下山呢！” “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质 钱琰轻轻的咬着嘴唇，焦急的等待着，恍然间，心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间几道黑影同时落下，钱琰身边那几个护卫同时被制服住了，她惊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着一把冰冷的长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雪花偏偏落在她的睫毛之上，一些都在瞬间发生，她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睫毛微微颤动，惊讶道：“你就是姜柳？” 祁贵人与她果然有五分相似，原来她才是陛下喜欢的人，钱琰嫉妒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想要知道她跟陛下之间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愿意让她会离开陛下？如果陛下再一次见到她，会不会为了她连天下都不要了？ “我是。”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这是你设下的陷阱？为了引我前来？”钱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是邱铭背叛了我？” “这是陷阱不错，不过准确的说是将计就计。”莫子玉淡淡一笑，“邱铭没有背叛你，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不过我却是早早的就知道了你的打算，本来打算早些时候上山来找宝藏的，为了等你，我还延后了几日呢！你也不负我所望，真的来了这里。”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乃是西魏的九公主，南楚的王后，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钱琰问道，“你若是敢碰我一下，西魏跟南楚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若不是西魏的九公主南楚的王后，我对你还没兴趣呢！”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不过你既然来了这里，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你想要干什么？”钱琰的脸色变了一下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我分明看到你进了山洞的，你为何会从其他地方出现？”钱琰蹙眉，“难道进入山洞的是替身？” “很简单，因为这个山洞前后是相通的。”莫子玉说道，“我们入内之后，不过是从后山饶了出来罢了。” 前几日，莫子玉与红娘两人一直在研究那一张藏宝图，除了明确了具体的地点之外，他们还发现了这藏宝的地方前后想通的特点，故而便是设下了这个计划。 至于进入山洞内的人，只怕也没有办法再轻易出来了，因为杀手堂的人将会守在前后洞口的位置。 莫子玉微微叹了口气，对司徒摘星说道：“你们先带她下山去，我想要见见邱铭。” “那个叛徒还有什么好见的？”司徒摘星哼了一声，“杀了得了！” “你别管，你先下山去吧，待会儿时间晚了便是十分危险了。”莫子玉叮嘱道，“照顾好她，我要活人！” “明白了，我不会让她死了的。”司徒摘星说道，“你的事情办完之后，立即下山，补鞥个耽误，这晚上下山太过危险。” “嗯。” “姜柳！”钱琰尖叫了一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放了我，不然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只要我想要做的事情能够成功，下场凄惨又如何？你且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对我还有大用处！” 莫子玉来到了山洞的背面，只见着云鹤子面对着外面的杀手堂的人，正在厉声质问邱铭：“这是怎么回事？” 邱铭蹙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跟旁人合谋害我？”云鹤子冷笑了一声，“好啊你，现在连师父都敢害了？” “我没有！”邱铭否认道，“师父，我没有，这一切我并不知情。” “不管他的事情。”莫子玉上前说道，“这一切他的确是不知情。” 邱铭带着一丝歉意，还有一抹释然，看着莫子玉问道：“你一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怀疑你。”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只是卿光阁的消息有多灵通你应该知道的，而且我从卿光阁也知道钱琰要来这里的消息了，只好将计就计。邱铭，我知道你跟你师父的感情深厚，你做出此选择，我也无话可说，我也没有权力责怪你的背叛，这一次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只是你们可能需要暂时留在这里一下，等到我把想做的事情做了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而我们之间友谊，只怕是要到此为止了，抱歉。” “对不起。”邱铭垂眸说道，“我一开始是真的想要保护你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一步。”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离开，红娘跟随在她的身后，问道：“公主，南楚王后以及活捉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自然是以她为人质，让南楚跟西魏退兵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下山，去南楚与北夏交战的战场之上。” “是。” 不管是南楚与西魏的联军，还是北夏的军队，对这一场战事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南楚跟西魏而言，想要趁着北夏还在内院起火，北夏军力还不足的时候能够迎头痛击一番，故而攻势较为猛烈，而对于北夏来说，现在不是好的时机，他们必须拖到北夏内部平叛的动作完全的结束，平叛的军队完全前来集合为止，但是又不能够将占线拉的太长，军粮会是一个问题。 刘旭带兵亲自出征，在身先士卒的结束了一场战斗之后，他穿着带血的盔甲回到了军营内，与将军们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封书信送到了他的手上，他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楞了一下，随即立即将信封打开，将书信内容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随即变了一下。 “陛下，怎么了？”将军们看到了刘旭脸色的变化，以为战场之上的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焦急的询问着。 刘旭没有立即回话，沉默了一下，说道：“这里的战况交给张将军全权指挥，朕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竟然让陛下离开了战场。 与此同时，南楚的营帐内，正在看着沙盘的芈梓也同样收到了一封信，他看完信之后，脸色亦是变了一下，随后沉思了一下，将大将们全部都叫了进来，吩咐了一下接下来的部署之后，准备离开军营。 “我还有些紧要的事情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芈梓说道，“你们只守不出，我不日就回。” “是。” 一日后，在离战场三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庄内，莫子玉已经煮好了茶，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小山庄外面，看到对方的身影之后，具是一愣，随后目露厌恶之色，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寒暄着。 “这不是楚王吗？”刘旭牵着马缰，冷冷的一笑，“你不在战场在这里做什么？” 芈梓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反问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你不在战场之上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有故人相邀。” “我也一样。” 这时候红娘打开门，朝着两人福了福身，说道：“两位快请进吧，公主已经恭候二人多时了。” 两人同时入内，莫子玉一袭白衣，起身浅笑道：“你们来了！请坐吧。” 芈梓没有立即坐下，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之后，问道：“你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想要让我们冰释前嫌不成？” “聪明！”莫子玉看着芈梓称赞道，“南楚跟西魏能够退兵么？趁着现在战事还没有达到十分焦灼的程度，现在退兵，对彼此都好。” “你应该知道，这个机会，我已经等待很久了。”芈梓说道，“我想要复仇，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有，你现在是木兰的公主，你为何还要帮着北夏？你难道忘了木兰被水所灭？” “过去的事情，我是不愿意深究的。”莫子玉说道，“你想要复仇，但是南楚的根基根本不稳，纵然你想要趁着北夏内乱的时候开战，到时候只怕只会使得南荻跟犬戎得利。还有，你必须退兵，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退兵？”芈梓冷笑着问道。 “不是为了我退兵，是为了你的王后退兵。”莫子玉说道，“钱琰现在在我的手上，你若是想要她活命，就退兵。” “什么？”芈梓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在你的手上？怎么可能！” 莫子玉挥了挥手，只见着一扇门缓缓打开，里面坐着的正是被点了穴道的钱琰。 芈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莫子玉接着说道：“你可以选择不退兵，但是西魏呢，也会跟你的选择一样吗？就算是西魏骑虎难下不得不选择继续联兵，但是最受宠的九公主被你弃之如敝履，他们心里面就没有想法吗？这样的盟军还可靠么？这是其一，还有我说过你太着急了，那就是南楚豪族的问题你还没有完全的解决掉，这几个月你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战事上面，南方的事情你是不是很久没管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止战复国 芈梓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莫子玉的目光之中含着一丝失望与寒意：“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背后捣鬼？” “可以这么说吧。”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愿意走这一步，只是为了更多的性命，为了和平，我不得走这一步！” 芈梓抿唇没有说话，脸上全是倔强。 “你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莫子玉说着又转过头看着刘旭，“如果南楚跟西魏退兵，北夏是否愿意将之前南楚献上的城池还给他们？” 刘旭挑眉沉思了，并未立即作答。 “以如今的情势来判断，这一仗，北夏未必会败，只是将会耗尽大量的钱财。”莫子玉说道，“如今北夏灾情严重，这些粮食跟银子应该用在他们的身上才是。十座城池跟北夏百姓的性命，孰轻孰重？” “可以。”刘旭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呢？”莫子玉看着芈梓问道。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芈梓起身冷笑着说道，“姜柳，你忘了自己曾经被他伤得多深吗？如今居然站在了他的身边，是我看错了你。” 莫子玉低眸苦笑道：“你若是恨我就恨吧，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停战协议书，看了一眼两人：“笔墨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如果你们没什么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刘旭虽然不高兴，倒也没什么情绪，率先签了字，芈梓冷着脸也拿起笔签了字，随后将笔扔下，不甘的咬了咬牙。 “人呢？”芈梓冷声问道。 莫子玉看了秦逸一眼，秦逸解了钱琰的穴道，将她放了。 “陛下！”钱琰小跑到了芈梓的身边，感动又自责的看着她的丈夫，陛下还是在乎她的，愿意为了她而停战！ 芈梓冷冷的看了一眼钱琰，没有说什么，甩手而去，钱琰立即跟了上去。 “陛下！”出了小山庄，钱琰上前几步拉住了芈梓的袖子，“你等等臣妾。” 芈梓顿住脚步，转过身冷眼看着她，问道：“你不在王宫内好好儿的待着，为何会落到了姜柳的手上？你瞒着我出去想要做什么？这些日子不是一直给我写信说王宫内一切安好么？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钱琰被芈梓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臣妾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陛下难道不想要知道？” 在芈梓冷冰冰的眼神之下，钱琰不敢卖关子，急忙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臣妾得知姜柳她正在找木兰先祖藏下的宝藏，臣妾便想着若是能够得到这些宝藏，必然能够助陛下在战场之上得利，更可能让南楚雄霸于九州，但是臣妾没有想到臣妾的行踪被人泄露了，导致姜柳将计就计，将臣妾抓住了，臣妾这一次是大意了，但是臣妾的本意还是为了陛下，为了南楚啊，请陛下恕罪！” “既然得到了消息，为何不告诉我而要私自行动？你到底是为了南楚还是为了西魏？”芈梓嘲讽的笑了笑，“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拦瓷器活儿，待会儿我便是要回营帐跟你兄长说起退兵之事，他若是有疑惑，你就亲自跟他解释吧。” “陛下，臣妾知罪了！”钱琰拉住了芈梓的手臂，“臣妾只是想要跟陛下证明臣妾对于陛下来说是有价值的，但是没有想到……但是臣妾发誓，臣妾的确是为了陛下，没有存半点私心！” 芈梓将手臂狠狠的抽了回来，盯着钱琰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甩袖离开。 钱琰咬了咬唇，快步跟了上去。 山庄内。 刘旭盯着莫子玉看了半响，说道：“谢谢你。” 莫子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别谢得太早了，我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我有一桩交易要跟你做。” “说说看。”刘旭坐在莫子玉的对面，深深的看着她，饶有趣味的说道。 “我希望北夏能够从木兰退兵，将原来木兰的土地还给木兰。”莫子玉说道。 刘旭听完，没有太过诧异，说道：“既然是交易，让我听听你的条件。” 莫子玉顿了顿说道：“木兰先祖曾经留下了一笔宝藏，我已经将这些东西找到了，的确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想要用来复国的确有些困难，不过却是可以用来解北夏眼下的燃眉之急。木兰虽然分散，没有绝对有利的力量能够用来复国，但是却可以扰乱南楚跟西魏的经济，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再进攻北夏，对于你来说，可以腾出绝对的时间来恢复北夏的元气。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会答应吗？” 莫子玉垂眸看着地面，说道：“你跟芈梓一样，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希望你能够仔细考虑一下，木兰不过是边陲小国，对于北夏莫大的疆土来说，不过是一个小角落罢了，失去木兰，对于北夏的影响不大，但是木兰现在对于北夏的帮助却很大。” “我以为你会为了陛下着想的。”刘旭说道，“纵然木兰只是边陲小国，但是那也是北夏的士兵用生命还回来的疆土，而且是谁攻打下来的，你心里面应该有数才是。现在你让我将手上的疆土拱手让人，日后我该如何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你有雄才伟略，你的雄心壮志可以用在犬戎跟南荻上面，那里还有大片的疆土在等着你，为何非要执着于木兰呢？”莫子玉说道，“木兰散落在外面的人如同星星之火一般，只要一日回不去木兰，他们就不会停下来的，我思来想去很久，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够让木兰跟北夏都能够在最小的损失下的得到和平！” “你可以让他们停下来！”刘旭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们会听你的话，他们可以回去木兰，我会给他们最好的待遇，我可以见面木兰的赋税，可以给他们最好的政策，这些年来，木兰与北夏已经逐渐融合起来了，假以时日，两国之间的隔阂，是可以彻底的消除的！而你是木兰的公主，如今木兰的势力几乎被你收归于羽翼之下，这是你的意志就可以决定的事情，为何你非要让北夏损失疆土呢？你忘了你曾经也是北夏的人么？” “我没有忘记，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我才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让南楚退兵的。”莫子玉说道，“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希望我能够整合木兰的势力，包括我的身世的揭露以及在长老阁那件事情上面的主动协助，但是我有我的苦衷。刘旭，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可以让更多的活命，让更多的人活得活着的尊严，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有我在，木兰纵然从北夏分离出去，但是也不会做出半点伤害北夏的事情，我这是在跟你交易，也是在祈求你！还有，也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不答应，或许无法走出这里的。” 刘旭盯着莫子玉，垂眸沉默了半响，忽然笑了，说道：“行吧，我答应你，毕竟现在对于北夏来说，恢复元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还有，你长大了，现在已经非常有一个公主的风范了，我希望自己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 “我也希望。”莫子玉微微一笑，“谢谢你，刘旭。” “我们还会再见吗？”刘旭问道。 “肯定会的。”莫子玉说道，“等一切太平之后，我会亲自去北夏朝贺感谢你的。” 刘旭点了点头。 “照顾好昶清。”莫子玉说道，“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该给他找一个未婚妻了，等你有了人选之后，记得通知我一声。” “嗯。”刘旭点头，“如果你想来北夏的话，随时可以来的。” “你回去吧，你是三军主帅。”莫子玉说道，“若是离开的太久，对军心有影响。” “保重。”刘旭缓缓起身，随后离开。 红娘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有些许的兴奋之色，说道：“原来这便是公主的计划，的确是以最小的代价复国了，只是北夏皇帝会遵守诺言吗？” 莫子玉起身，走到了窗前，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跟他认识也有几年了，对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他既然答应了，不会反悔的，何况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不是全无坏处，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答应的。” 红娘松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若是真的能够复国，那么这些日子的辛苦就没有白费的！若是少主知道了此事，也必然会十分高兴的！” “立即写信给芈戚，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莫子玉说道，“后面的事情很复杂，少不了他的协助。” “明白。”红娘点头说道，“我这便去。” 司徒摘星双手抱着剑，依靠在门框上，笑看着莫子玉说道：“你的确很了不起，这么轻而易举之间就完成了这么几件重要的事情。” 莫子玉自嘲的笑了笑：“这不是我的能力，我不过是利用了他们两人对我的感情而已。”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继承大统 后续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南楚与西魏退兵，并且与北夏签订了止战协议。 同时莫子玉也按照之前跟刘旭的约定，将宝藏全部给了北夏，让北夏度过了暂时的难关。刘旭也实现了承诺，将北夏的士兵从木兰撤走，同时生活在木兰的居民愿意离开就离开，不愿意离开的可以留下。 因着过了二十年，木兰与北夏百姓交往甚密，有些已经有了婚配，莫子玉也下令，留在木兰的百姓，一律按照木兰百姓的待遇对待，跟之前相比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木兰百姓没有想到，在二十几年之后，木兰真的能够复国。 他们更是没有想到，带领他们恢复国土的居然是失踪多年的公主殿下。 不用再过着亡国奴的日子，不用在过着被压迫的日子，百姓们自然是喜不自胜，举国欢庆。 而关于公主殿下的身世也渐渐在百姓之中传开了，这位公主殿下跟北夏与南楚的两位皇帝都有着感情史的纠葛，从传统的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女人该做的事情，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是因为公主的那些经历，或许才会让复国来得这么和平，同时在将来木兰或许会得到北夏与南楚的庇护，不会再受到欺负。 故而那些谣言并没有影响公主在百姓当中的形象，反而是让她的威望更高了。 刘旭虽然将军队的人都撤走了，但是将官府的人都留了下来，帮助木兰从新建立一套新的行政系统，不至于因为他们的离去，让木兰陷入瘫痪之中。 一套新的官僚体系，还有新的军队的组建，好多好多的事情在等待着大家去做，而每一个木兰人也投入了最大的热情，去重建他们的国家，那些流浪在外面的人，也纷纷回来，要将自己的力量贡献给自己的祖国。 许久二十年之后才重新踏入国土的人，回来的时候，无不热泪盈眶，终于回家了，终于是一个有故国的人了！ 木兰正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六月的风轻轻的吹着，莫子玉坐在宫殿最高的地方，看着整个皇宫的风景，她的发丝轻轻的飘舞着，她微微眯着眼睛，有几分惬意，几分舒适。 这木兰的皇宫现在看上去还十分的简陋，里面的人也不多，不过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这些人的笑容是莫子玉在北夏或者南楚的皇宫内，是没有见到过的。 “公主！”红娘气喘吁吁的上了来，“你怎么在这里啊？” “哎，我躲在这里都被你发现了！”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就不能够让我喘口气吗？”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公主批示的，全部都等着呢，公主，你批示了之后在休息吧，大家都在等着呢！”红娘将一叠奏章放在了莫子玉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 莫子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我每日都淹没在这些文书当中，我现在就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公主，现在是非常时期，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上了正轨之后，都会好起来的。”红娘耐心的劝着，“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啦，等事情稍微稳定一些之后，我答应公主，一定让你出宫去溜达溜达！” 莫子玉现在一看到这些文书就觉得脑袋疼，无奈的说道：“你可以去找芈戚嘛！” 红娘正色道：“公主，你分给东开侯的权力已经够多了，现在王位人选未定，若是再让一切事情都让他决断的话，公主可知道后果？” “他也有皇室血脉。”莫子玉说道，“他继承大统，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木兰能够有今日乃是公主的功劳啊！”红娘说道，“实不相瞒，公主，我昨日去找过芈戚以及长老阁的人了，问了问他们的意思，他们还是觉得，该由公主继承大统！” 莫子玉吓了一个激灵，急忙摇头：“开什么玩笑？我对王位没兴趣！我做到这一步，也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对得起齐幕煊给我的眼睛了！如果国也复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行！”红娘跪在莫子玉面前说道，“公主不可冲动，眼下只有公主一人的威望足以调令全国，虽然说东开侯如今已经全然掌握了长老阁，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服他，如果他继承大统的话，将来或许会有很多的隐患，会毁了公主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的，公主，你可要想清楚啊！” “知道了！”莫子玉按了按太阳穴，“依你便是。” 红娘大喜：“既然公主觉得没什么意见的话，我这便是与他们商量此事，不日之后为公主举行登基大典！我先去忙了，这些奏章，公主记得全部批阅了，我待会儿再来取！” “知道了！”莫子玉无奈的喊了一声。 她看着前方的景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当初做那些事情，并非贪图权势，只是觉得那些事情是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没有想到竟然被绑在了这里了，却不知道何时在能够有自由之身。 虽然木兰跟南楚与北夏不可相提并论，但是登上了这个高位之后，莫子玉只觉得每日都烦躁无比，而且忙得喘不过来气，还有无数的责任与义务压在身上，真的不知道为何这个位置，会有那么多人抢破了头。 她认命的拿起奏章看着，第一封便是北夏皇后添了一位皇子，需要派遣使臣前去祝贺。 莫子玉略微楞了一下，谢璇果然是生下了嫡子，不知道她会不会无视自己的警告，对刘昶清不利。 刘旭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会不会不会像从前那么宠爱昶清了？昶清的太子之位还稳定吗？ 太子之位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人要平安啊，得找个时间去一趟北夏，亲眼看看昶清的情况。 第二封便是南楚楚王芈梓该为帝制，将于下个月举行大典，同样是需要派遣大臣前去祝贺。 芈梓正在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野心，再回想起当初在京城遇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一般。 虽然只是隔了几年而已，但是许多的东西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还是他们，他们也不再是他们了。 莫子玉将奏章都放下，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浮云，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北夏，皇宫。 谢璇一脸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她这辈子都会记得自己是如何历尽艰辛将她生下来的，她也会记得在他出生的时候，陛下是如何的高兴，她还没有见过陛下露出那么喜悦的笑容呢，想来陛下也是十分喜欢他的这一位嫡子的。 有了陛下的喜欢就好，这孩子出身高贵，又是嫡子，这太子之位，终有一日会是他的，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皇后，二小姐来了，在前厅。”宫女福身说道。 “知道了，让她等一下。”谢璇淡淡的说道，“给我梳妆吧。” 稍微打扮了一番之后，谢璇出去见谢彗，以及几位一同入宫跟她请安的命妇，与她们小谈了一会儿，因为心中思念孩子，故而将命妇们打发了，留下了谢彗留宿几日。谢彗吵着要去看小皇子，谢璇笑吟吟的带着她一同入内。 入了内间，谢璇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吓了一大跳，只见着她那新出生的孩子此刻正在刘昶清的怀中。 刘昶清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孩子，慢慢的走动着，哄着。 “你别碰他！”谢璇失了风度，尖叫了一声，几步上前将孩子从刘昶清的怀中抢了过来，随后检查着孩子的情况，只见着孩子咯咯的笑着，并无任何异常，方才松了一口气，面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太子怎么来了？” “来看看弟弟！”刘昶清淡淡的说道，“不过看皇后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欢迎我啊。” “怎么会？”谢璇脸上露出一抹假笑，“只是这孩子刚出生，太子之前没有抱过这个小的孩子，怕太子抱不好，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吗？”太子微微一笑，“皇后，你看，弟弟多可爱啊，跟父皇好像啊！我日后会好好的爱护弟弟的，让弟弟快快乐乐的长大的。” “有太子这么优秀的哥哥，也是这孩子的福气，日后只怕是少不得麻烦太子呢！”谢璇笑着附和着。 谢彗冷眼看着两人互相试探，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将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说道：“孩子饿了，叫乳母吧，太子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行。”刘昶清点头说道，“皇后，那儿臣就先告辞了。” “太子慢走！” 刘昶清一离开，谢璇便是将宫里面的人全部都叫了进来询问为何他会进入了自己的寝宫，为何能够接触到小皇子，宫人们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太子是怎么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的，此举更是叫谢璇惊恐不已，唯恐太子要害了自己孩子性命，有命令在寝宫周围增添了侍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宫琐事 “姐姐，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谢彗劝道，“以太子的为人，不至于伤害一个孩子的，何况这还是他的亲弟弟。” “你懂什么？”谢璇冷笑了一声，“这孩子是嫡子，是这储君之位唯一的竞争者，他不着急才怪！” “他本来就是太子了！”谢彗小声的嘟囔道。 谢璇突然很严厉的瞪了一眼谢彗，冷声道：“本宫的儿子才是嫡子，才是陛下唯一的继承人，刘昶清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贱种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本宫的儿子争？” “姐姐，慎言！”谢彗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谢璇略微恢复了一些，顿了顿说道：“本宫警告你，你的心若是向着那小子，别怪本宫不认你这个妹妹了！你跟那小子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彗转过头，赌气的说道：“我谁也不向着，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话间，只见着外面有宫人喊道：“陛下驾到！” 谢璇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喜色，警告的看了一眼谢彗：“在陛下面前，别乱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谢彗将孩子交给了一旁候着的乳母，嘟着嘴说道。 说话间，就见着刘旭大步流星而入。 因着莫子玉给他的那些宝藏以及永济商号筹措的粮食，让北夏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了旱灾以及平息了内乱，今年的雨水充沛，应该收成还不错，在解决完了这一摊子烂事之后，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见过陛下！”谢璇领着谢彗行礼。 “三小姐也来了！”刘旭说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谢璇将一杯热茶端给刘旭，笑问道：“陛下怎么有空来这里坐坐？” “政务处理的差不多了，来看看孩子。”刘旭说道，“这两日一切可还好？” “好着呢！”谢璇急忙让乳母将孩子抱了过来，“陛下看看，这孩子今儿会笑了呢！陛下瞅瞅，这笑起来的小模样跟陛下一模一样呢！” 刘旭怀中抱着这个小小的肉团，他凝视着这小小的一个，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与他的确是有几分相似，这便是血缘吧，虽然这孩子来得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无奈，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亲骨肉，看着这孩子的时候，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万分的亲切。 “昶宇，他的名字。”刘旭看着粉嫩的婴孩说道，“希望他能够平安康乐的长大，成为栋梁之才，辅佐他的兄长，稳固北夏的江山社稷。” 谢璇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勉强的笑道：“这孩子一看就十分的聪颖，一定会成为栋梁之才，不会辜负陛下的希望的。” “北方的叛乱已经完全平复了，你的兄长功不可没，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刘旭说道，“朕打算重赏于他。” “哥哥是陛下的臣子，所做的事情都是本分，陛下对谢家的恩典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必再重赏了。”谢璇说道。 “赏罚分明嘛，他既然立了功，就该赏赐。”刘旭说道，“此事朕已经决定了。” “如此，臣妾替兄长，先谢谢陛下了！”谢璇福了福身，“晚上陛下就在这里吃饭吧，臣妾这就去吩咐厨房做几个陛下爱吃的菜。” “不必麻烦了。”刘旭将孩子递回给了乳母，“朕晚上去齐妃那里坐坐，还得考察一下太子的学业，晚上就让三小姐陪陪你吧。” “是。”谢璇失望的说道。 刘旭随后起身离开，谢璇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着说道：“你看到了没有，陛下对本宫还十分的生分呢！陛下还是在提防着本宫，本宫已经为他生下了孩子了，但是他跟本宫好像还是陌生人一般，难道真的要本宫将心掏出来给他了，才会知道本宫心里面真的只有他一人吗？” “姐姐，你不要想多了。”谢彗回道，“陛下的心也是肉长的，时间久了，陛下会明白姐姐的心意的。” “希望如此吧。”谢璇叹了口气说道。 晚些时候，刘旭在齐妃的住处考察了一下太子的课业，刘昶清一如既往的努力，学业跟武功都十分的出众，从不叫人忧心，他总是最叫人值得骄傲的那个。 “喝一点莲子汤吧！”齐妃给陛下跟刘昶清端来了两碗汤，“这时间也不早了，陛下改日再考察太子吧，太子白天学了一天了，这会儿让他放松一下吧。” “他的学业从未让朕操心过。”刘旭笑了笑，“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顽皮的很，太傅布置了学业，我们兄弟几个总是想着怎么偷懒，怎么玩耍，这孩子比朕出息啊！” 齐妃微微一笑：“谁让他是太子呢，身上的责任可不比一般的孩子啊！” 刘昶清淡淡笑道：“儿臣只是不想让父皇失望。” 刘旭看着刘昶清虽然还是少年的身形但是眸子却沉稳如大人一般，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轻轻叹道：“朕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朕对你的要求如此严格，是为了将来北夏的江山社稷着想，只是却叫你，失去了孩子的天性。你在祁王府的时候还是个快快乐乐的孩子，自从当上了太子，就很少笑过了。” “那是因为儿臣长大了。”刘昶清说道。 齐妃笑道：“今儿太傅还夸赞太子有陛下当年的风范呢！对了，听闻北方的战乱已经平息了，正是可喜可贺啊，谢大人功不可没啊。” “嗯。”刘旭搅动这手上的莲子汤，垂眸轻轻的应了一声。 “谢大人班师回朝之后，是不是有的加官进爵呢？”齐妃眸子一转说道，“皇后生下了皇子，谢大人这又立下奇功，谢家的更加的显赫了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刘旭将汤碗放下，“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知道了。”齐妃说道，有些话她想说，但是不敢，只是心里面隐隐觉得担心。 这谢家的权势越来越大，偏偏皇后生了皇子，这日后难道不是对太子的威胁么？ 刘昶清低着头沉默的喝汤，没有说话。 刘旭将两人看了一眼，说道：“朕有分寸的。” 南楚，王宫。 “过来，快过来！”钱琰拿着一个小拨浪鼓，逗弄着床另一边的小皇子，让他爬向自己。 小皇子咯咯的笑着就朝着她爬了过来。 钱琰嫉妒过孙平灵，但是对于这孩子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或许是因为在宫里面实在是寂寞吧，每日逗弄这孩子，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玩了一会儿，小皇子累了，叫乳母抱了下去下去休息，她这才正襟危坐，瞧了一眼正在给孩子缝制肚兜的贤妃，拨动了一下衣袖，说道：“陛下昨日跟我提起，要封祁贵人为祁妃，这封妃的仪式，跟陛下的称帝大典一起举行。这称帝大典何其重要，不少国家的使臣都将会前来祝贺，陛下在这个时候，封她为妃，对她何其看重，那个时候她将站在我跟陛下的身边，一起接受万国的朝贺，这等荣耀，连你都没有的！” 孙平灵依旧进行着手上的活计，淡淡的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便只能够这么做了，总不能够违抗圣旨吧？” “你心里面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你是真的如此宽宏大量呢还是你心里面根本没有陛下？”钱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重要吗？”孙平灵淡淡一笑，“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钱琰最后悔的时候就是不该让自己落到了姜柳的手上成为了她威胁陛下的砝码，这不仅让她在陛下面前丢人现眼，在父皇那里也是失了分寸的，让他们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的。她理亏了，所以日后再面对芈梓的时候，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只有答应的份儿，没有半点提出质疑的勇气，眼睁睁的看着祁琴音现在专宠与后宫了。 只是这祁琴音又十分聪慧隐忍，对她倒是百依百顺，一直都站在她这一边，到叫钱琰心里面有些别扭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对她才好。 “你在就知道了祁琴音跟那贱人相似吧？”钱琰冷声问道，“为何不早些时候提醒我？” “她可是王后你亲自选出来的。”孙平灵淡淡的说道，“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跟王后你还是很亲近呢，也不曾恃宠而骄，做出顶撞王后的事情，王后到底为何生气？” “贤妃说话果然是还是滴水不漏啊！”钱琰冷笑了一声，“以前我以为自己要什么东西一直很清楚，但是过了这么些日子以后，我也渐渐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送王后一句话吧。”孙平灵说道，“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如此方可踏实。这心里面踏实了，也就无惧了。” “无惧？”钱琰微微挑眉，“你觉得我在害怕？” “这一点只怕是有王后你自己心里面明白了！”孙平灵笑了笑。 “你不害怕，那是因为有了儿子，有了依仗！” “王后是她的嫡母，他也是你的儿子！” 钱琰的心里面软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色多了几分沉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王选夫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了下来，白茫茫的一片。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红娘远远的就看到莫子玉对着鹅毛一般的大雪发呆，心里面微微叹息，一到这下雪天，女王的心情就莫名不好。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脸上泛起一抹浅笑，上前，温柔的说道：“陛下，你猜猜臣给你带来了什么惊喜？” “什么啊？”莫子玉一只手托着下巴，神情萎靡的问道。 她自登基为女王之后，至今已经半载了，这半年以来，木兰上下倒是前所未有的团结一心，故而木兰国力虽然微弱，眼下去也已经步入正轨了。而莫子玉的统治在芈戚等人的鼎力支持之下，朝政也已经十分的稳固了。 索性木兰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包容的国家，对于女性主政，并无什么反感的地方，木兰先祖就有几位励精图治的女王陛下。 只不过莫子玉只怕不能够在青史上留下英名了，她并不擅长治理国家，也对皇权没什么兴趣，她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吉祥物，至于大权她也慢慢下方给了芈戚，为将来传位给他做准备。 “这个是司徒摘星给你寄过来的，是他寻得的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红娘说道，“陛下要尝尝么？” “啊，秦将军不是喜欢喝酒么？”莫子玉说道，“赐一壶给他吧，对了，还有赵丞相，有多余的给芈戚送去吧，给我留一口尝尝他的心意就好，我不好这一口儿！” 红娘倒了一杯出来，将剩下的酒全部分了，命人分别给大臣们送去。她端着酒杯给莫子玉，笑道：“这酒跟一般的女儿红还不一样，有一股清香味，你闻闻看！” 闻着扑面而来的酒香，莫子玉自言自语道：“他这是又去哪儿弄得好东西呢？不知道那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玩儿了？自从我当了这女王之后，小逸回去杀手堂了，司徒也云游四海去了，我一个人在王宫内，这偌大的王宫，还不如景云山旁边的那小院子呢！” “陛下是不是寂寞了？”红娘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了，堂主夫人也来了封信，陛下要不要看看？” 莫子玉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忙说道：“妤姨？你怎么不知道说啊，快些拿给我看看！” 红娘笑着将信递给了莫子玉，莫子玉先是兴高采烈的打开，看完之后，生无可恋的将那杯酒给喝了。 红娘好奇的问道：“陛下，信上说什么了？” “催婚。”莫子玉无可奈何的说道，“妤姨看我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够这么一直单身下去，催我早日找一位夫君呢！” 红娘挑眉笑道：“哎呀，堂主夫人跟臣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臣也是这么想的！陛下每日在宫里面都寂寞的很，如果能够找一位国君殿下，想来也可以为陛下解闷儿，陛下身边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了，也能够早些生下继承人来！陛下对于这王位没兴趣，可以早早的培养出一位继承人啊！” “天啊，红娘，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呢，你可别胡来啊！”莫子玉惊讶道，“我对于嫁人没什么兴趣！” 红娘似乎没有听到莫子玉的反对一般，自顾自的说道：“配得上陛下的人必须是人中龙凤，这人选嘛可不局限于木兰国内，臣已经向各国都发了婚书，木兰女王选父，各国凡是身世清白的青年才俊皆可以来木兰参选。到时候那么多的男子，陛下定然能够找到意中人的！” “红娘，这个什么婚书你没有发出去吧？”莫子玉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在我来这里之前刚刚发出去。”红娘微微笑道。 “天啊，你可别吓我！”莫子玉一个激灵，“这真的要是被他们看到，还以为我想男人了，我的脸还不得丢光啊！还有，我真的不想嫁人！” “陛下，你听我说！”红娘扶着莫子玉坐好，“这件事情是臣跟东开侯商量着做的，之所以先斩后奏，是因为陛下知道之后一定会反对的，所以我们干脆瞒着陛下了。我们自然是希望通过这一次的选夫，陛下能够找到一众人，但是万一没有看中的人，也不勉强。木兰眼下虽然建国，但是不少人还没有承认木兰如今的合法性，通过这一次的事情，一来是向各国彰显木兰如今的国力，二来是希望与有的国家开放往来，咱们木兰最擅长的就是经商，如果不开通贸易道路，木兰的国力是不能够稳步提升的。” “明白了。”莫子玉点了点头，“既然木已成舟，且此事还有其他的用途，就照着你们说的办吧！你先下去吧，我乏了，我先睡会儿！” “是，陛下休息吧，臣告退了。” 红娘出了寝殿，芈戚已经候在了外面，见她出来，问道：“陛下可允了？” “允了。”红娘说道。 “那就好。”芈戚看着外面的雪景，轻轻的点头。 红娘与他并肩而立，问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如果陛下真的选中了以为夫婿，若是此人将来与你争权呢？陛下无心贪念权势，不见得其他的男人有这样的胸襟。”红娘淡淡地说道，她其实心里面有些不甘心，这江山只怕将来真的会便宜了旁边这个人。 “你觉得我会争吗？”芈戚略微笑了笑，“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才答应帮她，并不代表我对眼下的这一切看兴趣。如果她能够找到一位愿意帮助她的人，我愿意离开这里，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 数日之后，木兰女王选夫的消息传了出去。 北夏，皇宫。 “选夫？有意思。”刘旭唇边泛起一抹笑意，“你们怎么看？” “陛下，当初与木兰交易，木兰帮助北夏退兵，并且帮助北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故而北夏将木兰原来的疆土还了回去。”一个大臣说道，“木兰疆土虽然不大，但是让出去也颇为可惜，如果陛下能够娶了木兰女王，女王成为了陛下后宫的人，那么这木兰日后理所当然还是要归于北夏，为了北夏，臣觉得陛下可以向木兰女王求亲。” “你们呢？” “臣附议。” 刘旭看着手上的婚书，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并没有立即表态。 不过翌日的时候，却是将几位肱骨大臣全部叫了进来，嘱咐了一番之后，决心亲自前去木兰一趟。 凤仪宫。 谢璇瞧着兄长谢狄抱着孩子逗弄，过了一会儿，谢狄将孩子递给了乳母，让乳母抱了下去。 谢璇慵懒的歪坐在椅子上，手上保着汤婆子，笑吟吟的说道：“宇儿，如今是越发的调皮了，跟陛下简直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陛下可还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谢璇说道，“只是陛下越是喜欢宇儿，对太子就越发的看重，时至今日，从未透露过要改换储君的意思，大哥，我让你调查的关于太子的身世，你查的如何了？” “别着急，此事得徐徐图之，不可叫陛下知道了。”谢狄说道，“我眼下虽然被封为侯，但是却是被陛下调出了兵部，看上去更显赫了，实际上却是明升暗降，想来陛下已经在防着我了。若是再让陛下知道我们想要对太子不利的话，对我们更没有好处。” 谢璇沉默了一下，双眸浮现一抹不屑与愤恨，冷声说道：“今儿陛下出宫了，还把太子也带上了，去木兰，参加那个女人的什么选夫了。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从未听说过有那个女子如此不知廉耻的为自己选夫君，也亏那个贱人做的出来，也不知道害臊！这么大张旗鼓的，不就是想要将陛下勾引去么？她就那么缺男人吗？” 她抬眸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谢狄，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陛下被那个贱人蒙蔽，还以为她是什么好女人呢！不过如果陛下真的将那个女人娶回来了怎么办？她如今的身份是木兰的女王，会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还有，我可是有把柄在她的手上，如果到时候她不再给我解药该怎么办？也怪那群庸医，这么久了，居然连解药都没有配出来，真不知道养着他们有什么用处！”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着急，如此破口大骂，可有半点身为皇后的风度，与坊间的泼妇有何区别？你如今有皇子在膝下，慌什么！不管如何，你都是陛下嫡长子的母后，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谢狄说道，“不要自乱阵脚，谢家如今还没有到任人拿捏的一步，想要动你的后位，也要看看谢家答应不答应！更何况，陛下未必能够顺利将人娶回来呢！此事你等着瞧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如今陛下不在宫中，你要管理好后宫事宜，照顾好宇儿，静待结果就是。” “如果陛下真的要将人带回来，我也要早做准备啊！”谢璇眼睛露出一抹杀机冷声说道，“只是我现在受制于人，难以施展手脚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不见王 外面雪色如新，寒风依旧。 屋内却是极其的暖和，四个角各有一个烧得旺实火炉。 莫子玉正在作画，一副山水图，是北夏帝都最著名的景色，那是她小的时候散心最喜欢去的地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看一看。 “陛下，这是最新需要批阅的奏章。”红娘将一摞奏折抱了过来，“臣已经分好类了，你看看，心里面有个数就行。” “行，你放下吧。”莫子玉手上不停，淡淡的说道。 “还有，各国参加选夫的才俊陆陆续续到了，已经安排他们住到了驿馆内。”红娘说道，“不过有几个人不好安排，还需要问一下陛下的意思。” “怎么了？”莫子玉抬眸问道。 “有犬戎、南荻的王子。”红娘说道。 “他们怎么也来了？叫他们跟其他国家的人分开住吧，犬戎南荻与中原积怨已深，若是住在一起，难免会有冲突。” 红娘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北夏皇帝与南楚皇帝也来了，他们又该怎么安排啊？” “他们来凑什么热闹？”莫子玉的眉头皱了起来，“还能够怎么办，撵走！” “啊？撵走啊！”红娘挑眉惊讶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莫子玉微微叹了口气：“跟其他国家的人一视同仁，你看着办吧，不必前来问我，听到他们的消息，我心烦。” “好吧。”红娘无奈的耸了耸肩，“那臣先告退，下去安排去了。” 红娘走后，莫子玉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深深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来凑什么热闹，若是有了冲突，还得她头疼，既然他们两人各自见对方不顺眼，就不能够不同时出现吗？ 三日后，参与选夫的才俊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木兰，木兰百姓自然是夹道欢迎，也知道了如今木兰算是真正的立足与中原之上了。 不过今日城门口负责接待的大臣却是遇到了一件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南楚皇帝与北夏皇帝相遇了，针对于谁先进入城内的事情，丝毫不让。 大臣谁也不敢得罪，两头说好话，大冷的天活生生的给急得满头是汗。 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将救命给盼来了，只见着芈戚急匆匆的赶了来，那大臣如临大赦一般，匆匆上前跟他说明了情况。 “我知道了。”芈戚说道，“我来处理，你在旁边候着吧。” “是。” 芈戚缓步走到了城门中央，拱手行礼道：“见过北夏皇帝，见过南楚皇帝！” 这时候芈梓将帘子打开，双眸睥睨，自展露出一股子的贵气与霸气，与当年那个小皇帝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他浅笑了一下，启唇问道：“朕千里迢迢而来，为何不让朕入内？” 此时刘旭同样掀开了车帘，笑问道：“东开侯，许久未见了，可还安好？” “烦劳陛下惦记，外臣一切安好。”芈戚垂眸说道。 “朕也有些话想要同你说，此处不便，咱们可以入城之后再详谈！”刘旭说道。 芈戚不慌不忙的理了一下衣衫，淡淡笑道：“三日前，外臣同女王陛下禀报说南楚皇帝与北夏皇帝也在来的路上，问女王陛下该如何安排这二位贵人。女王听后，只说了两个字。” 他顿了顿，抬眸将芈梓跟刘旭看了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撵走。” 闻言，芈梓跟刘旭的脸色同时变了一下。 随后，芈戚又笑道：“当然这不过是女王陛下的戏言而言，二位贵人到来，木兰自然是欢迎之至。这城门窄小，容不下两辆马车同时入内，斗胆请两位贵人下马车，一道入城如何？外臣已经在外臣的家中备好了上好的酒菜，为二位贵人接风洗尘。” 刘旭与芈梓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候刘旭先下了马车，朝着芈戚拱了拱手，说道：“当初乃是东开侯押送物资前来北夏，助北夏度过了难怪，拯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这份情谊，朕感激不尽，今日便给东开侯这个面子，咱们一道入城吧，正好朕还是十几年前来过木兰，借此机会也可以近距离的感受一下木兰的风土人情。” 这时候，芈梓也从车上下来，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三人一道入城吧，东开侯已经来了木兰有不少时日了，想必对木兰也比较熟悉了，有什么风俗你也好给我们介绍一下！” 随后三人一道入城，后面马车以此跟了进来。 芈戚将两人领回了自己的家中，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一番。 芈梓与刘旭自然少不得跟他套近乎，想要了解这所谓的“女王选夫”有什么内幕没有，她现在是真的想要选一位夫婿？有什么标准没有？ 只是芈戚的口严实得很，两人的问话被他一一挡了回去，都没有套出自己想要信息，意兴阑珊的回到了驿馆休息。 莫子玉一直在宫内等着外面传来的消息，听到说芈戚已经解决了南楚与北夏的冲突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莫子玉叹了口气，“一来就给我找麻烦。真应该下一道命令，直接不让他们入城算了。” 这时候，莫子玉突然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阵酒香。 她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挥手让宫人全部下去，随后咳嗽了一声，说道：“没人了，进来吧。” 只瞧着司徒摘星从窗户翻了进来：“你个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怎么知道我来了？” “好好儿的正门不走，非得飞檐走壁，你是不将我的侍卫的放在眼里是吧？”莫子玉骂道，“不是出去游山玩水了么，回来做什么？” 司徒摘星嘿嘿一笑：“现在想要见你还得经过重重通报，委实太过麻烦，还不如我半夜偷摸前来呢！我是一直在游山玩水，不过玩着玩着听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那就是木兰女王要选夫君了，我寻思着木兰女王不就是你么？所以就过来瞧个热闹！你这是怎么了，就是想嫁人了，也不至于搞这么大个动静吧？” “是红娘跟芈戚搞出来的，他们弄完之后，就通知了我一声，什么女王啊，他们就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莫子玉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我也愁啊，指不定被人怎么在背后笑我呢！” “管别人做什么！”司徒摘星挥了挥手，“你若是真的能够找个夫君倒也是好事！那个，你瞅瞅我有资格参加吗？” 他说完，朝着莫子玉眨了眨眼睛卖萌。 “得，你也来打趣我！”莫子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 司徒摘星接过，顺便打了杯酒递给了莫子玉，笑嘻嘻的说道：“你想想看，与其叫你被那些不着调的人娶走，还不如跟了我呢，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哥们儿，知根知底儿不是？” “滚！”莫子玉喝了口酒，“别跟我提这事儿了，我心烦。” 月色清明。 非常不凑巧的，刘旭与芈梓在王宫宫门前又遇到了。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芈梓讽刺的问道。 “既然来了这里，不找玉儿说说话儿说不过去，想要玉儿也是十分想念昶清，这一次专程将昶清带来，就是让他们能够叙叙旧！”刘旭指了指身旁的刘昶清说道，随后又瞟了一眼芈梓，“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昶清看着自己昔日这位好友兄长，如今已然是形同陌路，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啊。 “她是朕的好友，朕也是来找她叙叙旧，有什么问题吗？”芈梓淡淡的说道。 前去通报的宫人匆匆回来，朝着两人福身行礼之后，说道：“陛下说了，请昶清殿下入内许久，至于两位贵人，现在不便相见，请两人先回去吧。” 刘昶清眼中流露出一些兴奋的神色，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刘旭点了点头。 “那儿臣这便去了。”刘昶清说道，“此处风大，父皇先回去吧。” “无妨，朕在这里等着你！”刘旭说道，“你去吧，别叫她久等了！” “是。” 刘昶清入了宫内，刘旭瞧着芈梓没有离开的意思，笑问道：“你还不走，难道是要在这里欣赏月色么？” “你还不是一样？”芈梓嘲讽的一笑，“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朕觉得这里的风景的确是别人韵味。” “人家不想见你，何必赖在这里？”刘旭抱着手臂不屑的说道。 “你又何尝不是呢？”芈梓眯了眯眼睛，“不过朕年轻还康得了这寒风，你这把年纪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旭也不过刚到而立之年而已，正直壮年，不过瞧着眼前二十出头的芈梓，倒真有几分感觉到了时光的流逝了，他微微一笑：“年轻人，容易冲动，小心上火。不过朕现在一想起往日跟玉儿的恩爱时光，这心里面都暖洋洋的，这是有些人无法体会的。” “过去的终成过去，我们现在的年轻人看得是未来，不像上了年纪的人，只会怀念过去！”芈梓冷冰冰的反击道。 刘旭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快过来！”莫子玉拉着刘昶清的手腕进了屋内，热情的拉着他坐下，“准备了一些点心，都是你爱吃的，你尝尝看，我亲手做的！” 刘昶清垂眸坐下，看着桌子上面的点心，许多的往事的涌上心间，叫他不觉间眼眶中含着些许泪水。 这些日子，他必须要拼尽全力才能够让自己足够的优秀，只有自己足够的优秀才能够证明自己这个太子名副其实。但是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他也有许多孩子的天性，但是他的那些脆弱，那些无奈，那些天真，全部都必须封锁起来，逼迫自己长大，用一个成人的姿态面对这个残酷而冰冷的世界。 “怎么了？”莫子玉看着他的脸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些点心，我很久没有吃过了。”刘昶清垂眸淡淡的说道，“宫里面的食物，我不敢乱吃，以前喜欢的东西，全部不吃了，只吃一些别人猜不透的东西。齐妃娘娘跟我说，我无依无靠，只能够做一个没有任何爱好的人，只能够做一个让人看不穿的人，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虚张声势吧！” “你父皇对你不好吗？”莫子玉问道，“难道弟弟出生之后，他就对你不闻不问了不成？他岂能够这样，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去！” “别！”刘昶清急忙将莫子玉拉着，“父皇有父皇的苦衷，他是一个父亲，但是却也是一个帝王，对于帝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权衡。弟弟是无辜的，你没有见过他，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跟父皇简直一模一样，你如果看到了他，也会喜欢他了。父皇喜欢他也是应当的，毕竟他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刘昶清的话头猛地守住了，莫子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刘昶清笑了笑，“我的意思是，父亲疼爱儿子都应当的，父皇也十分的疼爱我嘛！” 莫子玉心中沉了一下，笑着将一盘子点心推到了刘昶清的身边，说道：“吃吧，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一个孩子，可以不将自己当做太子，不将自己当成大人！你吃完之后，咱们玩会儿投壶吧!” “我知道投壶你是高手，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你就知道欺负我！”刘昶清吐了吐舌头，他拿起盘子里面的点心吃了起来，熟悉的味道在味蕾绽开，叫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在祁王府的日子。 “我方才在宫门口碰到了芈大哥，可是现在的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再也不是那个护着我教我射箭的大哥了！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在我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为了敌人。”刘昶清惆怅的说道，“他是我的兄弟，我应该为他做些事情，但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做什么。” “人这一辈子身边来来回回的会出现许多人，只要对他们真心相待即可，至于去留机遇，无人能够知晓，自己问心无愧即可！”莫子玉说道，“不必多想，你没有做错什么。芈梓你可以将他当做你的榜样，他年纪轻轻的能够做成一番事业，我相信你日后也不会逊色于他的。” “我明白的。”刘昶清点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觉得世事无常吧。” 莫子玉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次父皇是真心诚意想要迎娶你的，你可有打算跟着他回北夏？”刘昶清突然抬眸看着莫子玉的眼睛，“回去吧，父皇一直惦记着你，你不知道，父皇有一间屋子，里面全是你的画像，他在想你的时候，就会去画一幅你的画像，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面全是你。”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有我需要你，我一个人太辛苦了。” 莫子玉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刘昶清的头发，说道：“我没有想过要再回到他的身边，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我知道你很辛苦，我没有抛下你，我会以其他的方式看着你的。” “你跟父皇难道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刘昶清不甘心的问道，“陪着他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的应该是你，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昶清，当你走出去看过这个世界，就会知道，其实在女人的世界里面，不只有男人跟孩子，皇后之位，荣耀无双，有些人喜欢，可对于我来说，远不及自由二字来得重要。皇家不仅仅只有富贵荣耀与权力，还有无尽的寂寞跟无奈，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同一个地方，跟不同的女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我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看着这世界的山山水水，足矣。” 刘昶清垂眸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吧！”莫子玉起身拉着刘昶清起身，“咱们去玩儿投壶去，我教你！” 在莫子玉的身边，刘昶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两人忘我的玩了好一会儿，还喝了一些莫子玉准备的果酒，刘昶清不胜酒力，很快便是醉了过去，见时间不早了，便是嚷着要回去。 莫子玉见外面风雪很大，不放心，便是安排了房屋让他先住下，告诉他会派人前去通知他父皇，他这才放心下来，安安心心的跟着宫女一道去休息了。 莫子玉自己也醉的不轻，脑袋有些晕眩。这时候宫人上前禀报道：“陛下，那两位贵人没有离开，还在宫门口候着呢，说是要欣赏风景！” “神经病啊！”莫子玉烦躁的说道，“罢了，罢了，将他们两个请进来吧。” “是。” 莫子玉一只手托着额头小憩，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见着刘旭与芈梓两人一道入内。 “坐吧。”莫子玉抬眸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的挥手说道。 两人互看了一眼，随后分别坐下。 “昶清累了，我让他先休息去了，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莫子玉跟刘旭说道。 “好，他若是喜欢这里，多住上几日也无妨。”刘旭浅浅笑道。 “话说回来，我这是选夫，你们两个来凑什么热闹？”莫子玉不爽的看了一眼两人，“你们两个不是给我添乱子么？你们身份尊贵，若是在我的地盘有个什么好歹的，我这小小的木兰还要不要了？你们两个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明日就打道回府吧，别给我惹麻烦，算我求你们了！” “你既然选夫，只说天下青年才俊皆可以参选，为何我要回去？”芈梓说道，“我来这里，只是觉得，我们两人委实乃是绝配罢了。” “我来接你回家。”刘旭说道，“昶清一直念着你，希望你能够回去。” “别！”莫子玉轻轻的挥手，“你们两个，有妻子有孩子，来这里打趣我还是侮辱我？我且问问你们，你们若是真的能够娶我，打算如何安置我？是让我跟你们回去做你们后宫里面一个普通的妃子呢还是放弃你们的皇位来我这小小的木兰做我的夫君？我知道，你们来这里，就是不想对方白捡一个便宜，不见得是有多想要娶我，所以，我可以坦诚的跟你们说，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选，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的回去吧！” 刘旭跟芈梓两人具是默不作声。 莫子玉笑了笑：“如果说你们决定来这里是一时冲动，那么来这里的需要几日的路程，难道你们都没有想过如何安置我的问题？我相信你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你们既然自己都没有想好，又何必出现在我的面前为难自己呢？走吧，都走吧，前程往事，都一笔消散吧！” “后位，我一直只意属于你！”刘旭看着莫子玉，缓缓说道。 “你的皇后，才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现在说这话不合适！”莫子玉说道，“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也不不妨说的更明白些。我不怀疑你对我的用心，不管是往事还是眼下的事情，我们两人之间，已经隔阂无法逾越的鸿沟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此，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她看了一眼芈梓，继续说道：“你也一样，我们以前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以后或许不能够再继续做朋友了，但是我还想希望你的生活里面没有遗憾。你的遗憾不是我，是你身边真心喜欢你的人，如果辜负了他们，你的人生才会真正的留下遗憾。” 莫子玉酒气上来，打了个酒嗝，挥了挥手，说道：“走吧，都走吧！凡是都要往前看，凡是沉迷过过去的人，都不会幸福的。” 外面的风呼啦啦的吹着，屋子里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偶尔炭火炸开的声音。 “对了，刘旭你留下一下，我有话问你。”莫子玉一只手托着额头说道，“芈梓，你先回去吧。” 芈梓缓缓笑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够知道的吗？” “咱们三个又不是什么无话不谈的密友，当然有你不能够知道的秘密了！”莫子玉笑了笑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重温 莫子玉连续喝了三杯酒下肚之后，抬眸瞧了一眼刘旭。 恰好他也抬眸，四目相对。 刘旭双眸微微荡漾，含着笑意，温柔又迤逦，如同他们曾经无数过对视那般，含着深情与思念。 莫子玉率先将目光移开，咳嗽了一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想要跟你说什么吗？” 刘旭端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浅笑道：“我不正等着呢！” 莫子玉缓缓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昶清好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方才说漏嘴了，你难道跟他透露过什么不成？” “怎么可能？”刘旭的脸色变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跟他说起关于他身世的话题？他从哪儿听来的？难道是苏侧妃？” “不会。”莫子玉斩钉截铁的否认道，“苏姐姐不会告诉他他的身世的，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你身边可还有其他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世？你注意一下，不要让人在他的耳边嚼舌根子，他本来就没了母亲，若是再让他觉得父亲也没有了，会让他更加的敏感多疑的。” “此事是我的不是。”刘旭说道，“平日里面只是严格考察他的学业，未曾真正的跟他谈过一些交心的话题，只怕我亦是给了他不少的压力，才会让他胡思乱想吧。” “你如今有了亲生的儿子，昶清你还是如初吗？”莫子玉问道，“你心里面难道没有半点偏心吗？” “我这皇位，本来就该是太子兄长的，如今也不过是我暂代罢了，昶清是他的儿子，还给他是应该的。”刘旭坦然的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啊！” “或许是我小人之心了。”莫子玉说道，“本来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该插嘴多言的，你若是想要传位给你的亲生儿子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我跟昶清感情上要亲近一些，故而多说了几句。我应该相信你的，毕竟你当初了为了保全这一抹血脉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方才被昶清的几句话扰乱了心智，或许是我想多了。” “你的担心我能够理解。”刘旭说道，“我也该反思，不知要关心太子学业上的事情，还应该关心一下他其他的方面，不让他胡思乱想的。”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莫子玉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情，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只是刘旭完全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他慢条斯理的喝了杯酒，又看了看周围，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我去看看昶清吧，他一个在这里，我不放心。” 说着，便是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喂！”莫子玉唤了一声，“谁让你去的！” 刘旭仿佛没有听到莫子玉的喊声，在外面问了一个宫女刘昶清的住处，那宫女看着莫子玉询问她的意思。 莫子玉无奈，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带他过去吧。” “是。” 随后宫女带着刘旭往刘昶清住的地方而去。 翌日一早，莫子玉早早的起床，给刘昶清煮粥喝，她记得以前，他最喜欢喝她煮的粥。 香喷喷的早餐摆放好，莫子玉又派了宫女过去请刘昶清过来。 没一会儿，就瞧着刘旭大摇大摆的跟着刘昶清一道过来了。 “陛下。”刘昶清毕恭毕敬的行礼。 “坐吧。”莫子玉笑道，“昨晚上可睡得还好吗？” “甚好。”刘昶清笑道，“已经许久未曾睡得这么舒服过了。” 莫子玉扫了刘旭一眼，说道：“如果不是他硬要跟你挤一张床的话，我相信你会睡得更好的。” 刘昶清低声笑了笑，刘旭挑眉，辩解道：“昨晚上我多喝了几杯，那时候正是头晕，故而便是跟昶清一道睡下了。” “别说了。”莫子玉拉着刘昶清坐下，“喝粥吧，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你尝尝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她顺便将另一碗粥推给了刘旭，嫌弃的说道：“顺便也给你做了一碗。” 刘昶清开心的喝了起来，笑道：“就是这个味道，我想了好久了。绿屏虽然继承了你的手艺，做的很多的食物跟你的味道很像，但是还是不是这个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刘旭沉默的喝了几口，搅动着碗里面的粥，垂眸苦笑了一下：“我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够喝道你亲手煮的粥。” “便宜你了！”莫子玉看着刘昶清，微微笑道，“快吃吧，还有呢！” 这会儿，红娘入内觐见，福了福身：“见过陛下。” “平身吧。”莫子玉说道，“怎么了？” “这是这一次参加选夫的全部名单。”红娘将名单递给了莫子玉过目，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果然都是些俊美少年啊，我突然有些想做山阴公主，将他们全部留下，做我的面首好了!” 刘旭抬眸冷笑道：“野心不小呢，这几年下来，看来你成长了不少嘛！” “我现在是女王，有几个面首有什么了不起的！”莫子玉不服气的挺起胸膛。 “女王也不可胡来啊，你们木兰的女王可没有养面首的传统的。” “这个传统可以从我开始。” “哎。”刘昶清叹了口气，“我还是个孩子，你们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个话题？” “是啊！”刘旭嘲讽道，“当着孩子的面儿，你胡说些什么呢！” “吃你的东西吧，这么多食物还堵不住你的嘴？”莫子玉骂咧咧的说道。 红娘瞧着一起吃东西的三人，越看越觉得就像是一家三口，而莫子玉跟刘旭相处就像是小两口斗嘴似的，她心中默默叹息，只怕陛下心里面对刘旭根本没有忘记吧。 “咳咳！”红娘咳嗽了两声，“陛下，这些名单确认无误的话，臣明日便通知他们入宫，陛下可以跟他们见面，若是有看得顺眼的再留下多考察！” 莫子玉将名册快速的翻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其他的问题，有一点小小的要改动的地方，把刘旭跟芈梓两个人踢出去吧。” “啊？”红娘楞了一下。 刘旭不解，起身怒道：“凭什么？” “理由我昨晚跟你们已经说清楚了，你们就是来了也进不了第一轮的，我这是为你们保全面子，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莫子玉说道，“看来你也吃饱了，来人送北夏皇帝出宫去吧！” “是。”立即进来了两个太监。 莫子玉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改日再来，我再给你做其他的吃的。” “好。”刘昶清拱手礼貌的说道。 “陛下，请！”太监礼貌的请刘旭出去。 刘旭恨恨的看了莫子玉一眼，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翻脸不认人，还真的要赶自己出去，愤愤的指着莫子玉说道：“好，我走，你给我等着！” 话落，便是转身离开。 刘昶清没有想到自己最尊敬的父亲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只怕他跟自己一样，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显露出自己的这一面吧，他礼貌的拱手：“那我先告辞了，保重。” 随后跟着刘旭一道离开。 “父皇，她是原谅你了吗？”刘昶清小跑着跟上了刘旭的步伐，“你怎么也在宫里面过夜啊？” “靠着不要脸。”刘旭淡淡的说道，“朕为了能够跟她多待会儿，能够离她近一点，都快要成为二皮脸了，不过我们之间现在的问题的确太多了，而且很多问题朕暂时想不出解决方案来，所以任重而道远啊！” 刘昶清眸子转了一下，又问道：“那父皇，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啊？” “说什么？” “关于儿子的事情啊。” “说了。”刘旭点头说道。 刘昶清紧张的问道：“说什么了？” “夸你呢！夸你比以前更懂事了，让朕平日里面不要老是逼着你念书习武，要让你多休息一下。”刘旭说道，“絮絮叨叨的，也就只有说起你的事情的时候，她才会跟朕多说几句。” “只是这些吗？” “你还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 驿馆。 芈梓的眉毛抬了一下，冷声问道：“刘旭昨晚上在宫里面过夜？” “是的。”侍卫回道，“今日早上方才跟刘昶清一起从宫里面出来。” “是吗？”芈梓蹙眉，“她怎么会留他过夜？难道她要原谅他了吗？” 他的心里面一阵绞痛，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当真没有他半点位置吗？ “陛下，北夏皇帝正好在这里，需不需要我们设局刺杀他？”侍卫问道，“他一死，北夏必乱。” “想杀他没有那么容易。”芈梓说道，“而且这里是木兰，我不想给她惹麻烦。” “陛下，她如此背叛陛下，若非她，北夏根本不能够这么快翻身的，陛下为何心里面还惦记着她？”守卫不解的问道。 “她的目的也是为了复国。”芈梓说道，“更何况现在与木兰的关系不能够太僵硬，朕还需要靠着木兰的商业来牵制南方士族。你先下去吧，继续探听消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殿中挑衅 殿中站着一排排的俊美男子，风姿各异，不过莫子玉却兴趣寥寥，倒是红娘倒是兴趣勃勃的考察着。 莫子玉隔着珠帘，将下方的男子看了一眼，美是美，只是仿佛跟她没什么关系，其中倒是有几个才华出众的人叫她的眼前亮了一下，不过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的想法。 “你过来一下。”莫子玉朝着红娘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红娘小跑着到了莫子玉的身边，“难道陛下是有意中人了？” “我没有。”莫子玉小声的说道，“不过我看你倒是非常的感兴趣，不如给你选一位夫婿算了！” 红娘的脸红了一下，埋怨的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陛下知道臣的想法的，臣心里面只有少主一人，这些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入我的眼呢！” 莫子玉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已经这么久了，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你难道要一直等下去么？” “嗯。”红娘坚定的点头，“只要一日没有证据证明少主死了，臣就会一直等下去的！不过我相信少主肯定还活着，他肯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进行着重要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复国，如今木兰已然复国了，为何他还不愿意现身呢？”莫子玉疑惑的说道，“也罢，你心里面有个盼头也是极好的。只是女人的韶华易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把握住眼下的时光。” “眼下，对于臣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辅助少主你治理好木兰！”红娘将一丝头发压到了耳边，“只有如此，才不会辜负少主对臣的一番嘱托。” 顿了顿，红娘又问道：“这么多人，难道陛下一个看得顺眼的都没有？” “若是唤做从前该多好！”莫子玉垂眸无奈的一笑，“若是在从前，我定然会羞涩的看着他们，想象着自己的未来吧。只是现在，我的心境早已经不是少女怀春的时候了，男人对于我来说，不是必要的东西，或许还是个累赘。你也别折腾他们了，让他们回吧。他们远道而来，不可让他们空手而归，准备些礼品给他们吧。” “陛下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红娘说道。 “我们远道而来，过五关斩六将的到了这里，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你们木兰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只瞧着一个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满的说道，“我们既然为了陛下而来，陛下总要让我们看一下真面目吧？” 红娘脸上一怒，就要起身训人，莫子玉将她按了一下，笑问道：“你是何人？” “犬戎丞相之子拓跋余。”那男子拱手桀骜道，“我们站在这里任由女王你打量，但是女王却是将自己隐藏起来是何道理？女王选夫，咱们也是来娶媳妇儿的，总该瞧一瞧未来妻子的美丑吧？” 莫子玉起身，大大方方得将珠帘打开了，看了一眼殿中的男子，微微笑道：“拓跋余，我听说过你，年纪轻轻便已经在犬戎权倾朝野了。” “不敢当。”拓跋余抱拳说道，“陛下一介女流之辈都能够统治一国，我比起陛下来可是逊色不少啊！听闻陛下与北夏皇帝与南楚皇帝之间都有所纠葛，我想大家既然都站在了这里，就应该开诚布公吧，谁也不想婚后戴绿帽子对吧，抱歉，我是个粗人，只会说粗话，不过我相信我也说出了大家的疑惑，希望女王陛下能够为我们解答一下。” 莫子玉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拓跋余抱拳道：“既然是开诚布公，我们也希望女王陛下能够实话实话。” “我的事情，我从未隐瞒过。”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就是木兰流落在外的公主，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陛下，这就没意思了。”拓跋余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曾经是北夏皇帝还未成为太子似乎的侍妾，也与南楚芈梓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我们可是都听说过的。” “哦？”莫子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北夏皇帝的侍妾，莫非你们说的是姜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人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在北夏的时候与芈梓相识，后助他平乱而已，并无你所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红娘小声的说道：“这家伙想必是前来捣乱的。” “是啊。”莫子玉淡淡的说道，“犬戎乃是公敌，看他怎么当这个跳梁小丑。” “如果你不是姜柳，北夏皇帝跟南楚皇帝为何而来？”拓跋余不甘心的问道。 “难道不能是因为他们垂涎我的美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你！”拓跋余被噎了一下，又看着众人问道，“那些传闻相信诸位也听说过，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疑问吗？” “不知道拓跋公子这些传闻从什么地方听说的？”一位年轻的公子说道，“我倒是从未听说过啊。” “是啊！”有人附和道，“我也是闻所闻问，那位姜柳早就已经去世的消息，我们大家都知道啊，怎么会在女王陛下呢？” “是啊，我们也是没有听过。” “你们！”拓跋余感觉到了自己被孤立成了一个笑话了，气愤的甩手。 “拓跋公子，你远道而来，我们敬你是客人，但是你如此侮辱我们陛下，是不是完全不将我们木兰放在眼里？”红娘冷笑着说道，“既然拓跋公子如此怀疑我们女王陛下，这里也不欢迎你了，请吧！” “哼！”拓跋余拂袖而去。 “感谢诸位仗义执言啊！”莫子玉笑道，“诸位都是青年才俊，为了我远道而来木兰这偏僻之地，如果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诸位见谅。诸位能够到来，也便是你所在的国家愿意与木兰交往，木兰感激不尽，日后想必还会有更多可以互相合作的地方，木兰边陲小国，日后还需要诸位的帮助才能够足见成长起来，在此，我代表我的臣民，先行谢过诸位了！后面已经备好了酒菜，诸位随红娘前去休息一下吧。” “诸位，请我随来！”红娘站出来说道。 随后众人跟着红娘前去后面的殿内吃饭，莫子玉趁机回了自己的寝宫。 被赶出了大殿，拓跋余自然是怒不可遏。 “可恶！”拓跋余骂道，“他们居然敢合起伙来戏弄我，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公子打算怎么做？”属下问道。 “我要让他们死！”拓跋余冷笑着说道，“找些埋伏在那些人回去的路上，就算杀不了他们，吓一下他们也好！敢戏弄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回家呢？至于那个劳什子女王，一个女人而已，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若是没有北夏给她在背后撑腰，她敢这么跟我说话？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不可！” “眼下南楚皇帝跟北夏皇帝都在木兰，如果他们同时死在木兰，南楚跟陛下必然发怒，到时候木兰也将不复存在了！”属下献计道，“对了，有一个人说，一定要见到公子。” “什么人？” “南楚陈家的人。”属下说道，“芈梓一直在打压士族，眼下南方豪族只是表面上服从于他罢了，眼下他身在木兰，那些人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他们想要杀了芈梓？” “是的。”属下点头说道，“按照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如此，公子可以见见她们，跟他们谈谈。” “芈梓是在这里，南楚必然攻打木兰，北夏相护，到时候又是一场混战，只有他们打起来了，我们犬戎才能够有机可乘！”拓跋余摸了摸下巴说道，“将他们悄悄带去驿馆，我要跟他好好的聊一聊，这对于犬戎来说，可能是个好机会！”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同时，关于殿内发生的事情也同步传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 刘旭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回眸看着正在禀报的侍卫：“你说她否认了她就是姜柳？” “是的。” 刘旭放下筷子想了想说道：“既然犬戎发难找茬儿，她否认也是应当的。无妨，她否认，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故事是假的。” “她可真狠心啊，真的不让父皇去参加了。”刘昶清说道，“你说要是她真的选一位夫婿，那她正父皇真的就没有可能了，父皇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 “放心好了，她不选我，也不会选其他人的，这个时候不应该逼她的，不然日后可能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刘旭淡淡一笑，“无妨，一步步来吧，她现在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刘昶清拖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她真的原谅你了，父皇准备怎么对她呢？让她做父皇的一个妃子么？她现在是女王，做父皇的妃子太委屈了吧？” 刘旭的脸色凝了一下：“此事，朕还需要再想想。”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眉来眼去 外面风雪正浓，风呼呼的吹着，雪花如鹅毛般落下。 芈梓正在批阅飞鸽传来的一些奏报，如今南楚朝堂上下倒是一心，虽然他人不在，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可以说，南楚的皇权，在他的手上得到了最高的集中，而取得这些许多先祖都无法取得政绩的时候，他也才不过二十出头罢了。或许有时局的因素在里面，但是不得不说，他也是一位天才帝王，在青史之上，必定会留下他辉煌的一生。 将政务看完，已经是深夜了，芈梓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起身来到了窗边，看向了王宫的方向，心里面略微生出几抹凄凉与寂寞。 曾经那是是他灰暗人生之后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让他愿意从过往的仇恨走向新的生活，是他精神上的寄托，但是那人现在却也与他渐行渐远，连一起平和的说说话，似乎都成为了奢望。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巅峰之上，有数不尽的财富与女人，可是总是意难平，心中的那些遗憾，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只会更加的不甘而已。 那些为她出生入死的时刻，到底有没有在她心里面留下丝毫的痕迹呢？ 现在的她在干什么呢？ 不管她现在在做什么，总是与自己无关的。 芈梓自嘲的笑了笑。 “陛下。”侍卫入内奉上了一封书信。 芈梓收回思绪，将信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随后便是一抹不屑的笑意。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芈梓将信纸用一旁的烛火烧掉，淡淡的说道：“陈家居然也来了木兰。” “陈家？”侍卫不解的问道，“他们来做什么？难道也想要参加选夫不成？” “他们来这里自然是想要看看是否有机会想要杀了朕。”芈梓冷笑了一声，“也要看看他们是否有这个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陛下，王宫里面来人了。” “哦？”芈梓的神情突然开朗起来，“请进来。” 没一会儿，便是见着一个宫人入内，行礼后说道：“陛下，女王陛下请您入宫一叙，有要事相商。”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芈梓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行，朕这便是随你入宫就是。” 天空被云翳遮住，夜色很暗，通往那人寝宫一路的灯火却是温暖而明亮的，芈梓坐在马车上，将身上的披风紧了一下，心里面却是平静了不少。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是到了莫子玉寝宫外，宫人前去禀报之后，请他入内。 莫子玉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了，见芈梓入内，几步上前，拉着他的手臂走了几步，到了书桌前，将桌子上面的书信递到了他的手上，说道：“你看看吧，这个是卿光阁刚刚传来的密报，陈家的人来了木兰，并且与拓跋余有接触。” 芈梓平静的看完，挑眉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陈家来木兰做什么？跟犬戎接触做什么？”莫子玉急切的说道，“必然是因为你啊，我猜测陈家是想要刺杀你！” “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危？”芈梓笑问道。 “你现在在木兰，是木兰的客人，你若是死在了木兰，木兰怎么跟南楚交代？”莫子玉说道，“当然，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着。”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芈梓随后拿起了一只莫子玉放在桌子上面的珠钗把玩着，含笑说道，“我既然在木兰，你就得保护我。” “别嬉皮笑脸的，现在我们谈的事情很严肃！”莫子玉说道，“依我的意思，不如引蛇出洞，你觉得如何？” “以我为诱饵？” “肯定啊！”莫子玉说道，“不过你放心，不会伤到你的，我会安排好的，我身边的高手那么多，你也是知道的！” “行，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那么此事由你说的算，我听你的。”芈梓说道。 “我就是要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莫子玉说道，“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明日下午，我会组织大家一起去赏雪景，会远离京城，表面上防护比较薄弱，对方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芈梓点头：“我没什么意见。” “行，此事就这么决定了。”莫子玉说道，“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回去吧。” “能够跟你讨杯酒喝吗？”芈梓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莫子玉没好气的说道，“回去吧，你不困，我还困呢！”说着，便是将芈梓赶走了。 回去的路上，芈梓唇边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笑意，他现在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没有想到居然被她些许的关心就满足了。 芈梓将珠钗放在了怀中，不由得暗暗嘲讽自己，你还真是犯贱啊。 翌日。 刘旭正在查看几封急报，突然动作顿了一下：“芈梓深夜入宫？他去干什么？” “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 “下去吧。”刘旭说道，“她倒是真不让我省心啊。” 正说着，刘昶清入内说道：“父皇，方才宫里面传来的消息，她邀请我们今日去赏雪景呢！” “赏雪景？”刘旭狐疑，“好端端赏什么雪景？去什么地方赏啊？” “好像是去赏景云山的雪景。”刘昶清说道，“在郊外有一个山坡上，视野极好，正好可以眺望到景云山。” “既然她相邀了，便去吧。”刘旭说道，“既然来了这里，放松一下也好。”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便是应邀浩浩荡荡的前去欣赏雪景，只不过有一个人的出现叫众人感到意外，这个人正是昨日在殿中挑衅女王的拓跋余，昨天他都被赶出大殿了，众人以为他应该气氛的离开木兰归国才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见过陛下。”拓跋余大步走到了莫子玉的马车之前，将马车拦下。 莫子玉打开车帘，淡淡的问道：“拓跋公子，有何指教？” “昨日在殿中冲撞了陛下，外臣回去之后想了又想，委实不该听信谣言，误会了陛下，故而今日专程前来跟陛下道歉的，希望陛下能够原谅外臣的莽撞，再给外臣一次机会。” 莫子玉笑了笑：“你这认错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既然拓跋公子知道错了，我也不好跟你计较下去，显得我没度量一般。我原谅你了，今日去赏雪景，拓跋公子也请随我们一道吧。” “些女王陛下宽怀大量！”拓跋余抱拳道。 莫子玉放下车帘，让车夫继续前进。 就在这个时候拓跋余脸上诚恳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抹冷笑，以及目光之中迸射的杀机。 当然这自然逃不过刘旭的眼睛，他叫来了身旁的护卫，小声的说道：“那小子估计没安好心，你盯着他！” “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部队终于赶到了欣赏雪景的地方。 这地方白茫茫的一片，挂满了雾凇，看上去宛如仙境一般，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红娘早已经等候在了原地，见着众人过来，朗声说道：“诸位请下马跟马车吧。为了不破坏这里的环境，便只能够简陋的招待一下大家，请诸位见谅啊！” 众人下了马车与马，纷纷感叹这里的景色之美丽，有文采斐然的人已经开始吟诗起来。 “那便是景云山么？”在山坡便是，远远能够看到笼罩在云雾里面的景云山的山顶，积雪晶莹，圣洁无比。 在刘旭刚下了马的时候，芈梓挨着他也下了马，不过在他下马的时候，从怀中却是掉下来了一样东西。 芈梓弯腰捡了起来，吹了吹，又在衣袖上擦了一下，方才珍贵的放在了怀中。 而这些东西自然是被刘旭看到了，那支珠钗他也记得，那是玉儿的东西，为何会在他这里？ 芈梓得意的看了一眼刘旭，伸了个懒腰，叹道：“许久没有运动，昨夜倒是叫朕的腰受不了了！” 刘旭冷笑着嘲讽道：“你还这么年轻，腰就不好了？可要注意保养啊。” “多谢关心！”芈梓说道，“遇到感兴趣的人，自然是比平日要热血沸腾一些呢！”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莫子玉已经落座了，她朝着手哈了哈气，看了一眼红娘。 红莲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已经完成。 莫子玉随后又看了芈梓一眼，芈梓心领神会的点头。 不过这在刘旭的眼中就变成是两人在眉来眼去了，联想到芈梓方才的话与他怀中的珠钗，心里面一阵烦躁，更是涌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醋意。 这时候有两人走来跟他们谈话，刘旭两三句话将人打发了，瞧瞧的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跟芈梓之间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莫子玉不解的将他上下扫了一眼，“你有病啊？” “昨夜为何他会入宫？”刘旭又讽刺的问道，“为何你的珠钗会在他的怀中？难道那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不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引蛇出洞 听着刘旭阴阳怪气的话，莫子玉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你什么意思啊？什么珠钗？” “芈梓怀中有一支你的珠钗，难道不是昨夜你送给他的？”刘旭哼了一声，“却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说话可别这么难听。”莫子玉白了他一眼，“首先别说你说的事情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就算是我跟他之间有什么，也用不着你管的！” “是吗？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当初离开祁王府的时候可是没有朕的休书的，名义上，你还是朕的女人。”刘旭恨恨的说道，“你的事情，朕当然有资格管。” “你喝多了吧？”莫子玉嘲讽的笑了笑，“姜侧妃病故的消息可是天下皆知，还需要你的休书？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请你不要再用这种口吻前来质问我！” “昨晚你跟芈梓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刘旭继续追问道。 “我再重复一遍，此事与你无关。” 刘旭气愤的转过身，想要骂她几句吧，确实又没有立场。 芈梓冷眼瞧着刘旭与莫子玉之间不愉快的交谈，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今日只怕会有突变，保护好昶清。”莫子玉垂眸小声的说道。 刘旭楞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跟犬戎有关？” “你心里面明白就好，此事跟北夏无关，你不必参与，保护好昶清就好。”莫子玉说道，“我今日的事情还很多，不能够再跟你闲扯了，你自己见机行事吧。” 这时候芈梓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我说，如此良辰美景你们两人不好好欣赏，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刘旭冷眼看了芈梓一眼。 芈梓又看着莫子玉说道：“我瞧着那边的景色不错，我们过去看看？” “甚好。”莫子玉点头应了下来，“走呗。” 这时候刘旭却是一把将莫子玉的手臂抓住了，摇了摇头。 “去找昶清。”莫子玉将他推开，轻声说道，随后同芈梓一道离开。 两人一直往前，一直到了林中，那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侍卫防护。 拓跋余一直在关注着莫子玉的动向，看着她先是跟刘旭交谈，随后又跟着芈梓离开，心中暗暗笑了一声，还说自己不是姜柳那水性杨花的贱人！随后跟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悄然离去。 刘旭找打了刘昶清，将他叫到了身边，又指挥随身的护卫，说道：“你们几个更紧太子，不可离开。” “父皇，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刘昶清担心的问道。 “没事。”刘旭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在此不必慌乱，他们自会护你周全的。” 说话，刘旭便是大步离开，朝着方才莫子玉的方向跟了去。 “方才，刘旭跟你说什么？”芈梓掰断了一根冰柱的下半截，拿在手上把玩着。 “还给我！”莫子玉说道。 “什么？”芈梓指了指手上的冰锥，“这个东西都不让碰，你未免也太小气了！” “我的珠钗，还给我。”莫子玉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偷东西？” “不还。”芈梓耍起无赖，“除非你亲我一下。害羞啦？咱们有又不是没有亲过！” “闭嘴！”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只瞧着芈梓的眼中闪过一片寒意，手上的冰锥顿时射了出去，正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那人应声倒地，血水将周围的雪地都染红了。 “出来！”芈梓喝道。 瞬间，数十个黑衣人便是跃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芈梓将这些人瞧了一眼，说道：“你们当中哪些是陈家的人？勾结犬戎，你们也不怕给你们的先人丢人！” “不用跟他废话，杀了他！” “谁敢！”芈梓喝了一声，“昨日朕就知道陈家已经来了木兰，见了拓跋余了，念在同胞一场的份上，谁改过自新，朕便饶他性命！” “我们人多，他们只有两个人，不要听他威胁，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一个黑衣人喝道，随后带头举刀朝着他们两人袭来。 莫子玉微微退后了半步，踩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一脚，随后她面前的便是冒出了一排飞镖，朝着前方的黑衣人就射了过去。 瞬间便是有五人倒地而亡。 “你们陛下方才已经说了，昨日就知道了陈家来了木兰，那么这里也不过是我们引蛇出洞的一个陷阱而已，你们已经陷入了天罗地网，我不想增添杀孽，若是投降，可免一死。” 又有几人从后方朝着莫子玉他们袭来，但是同样，一排羽箭朝着他们射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空中落下了数个大网，有些人躲闪不及，被缠在了渔网之中，这渔网乃是特制的，他们手上的利刃根本割不断。而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与这群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这些人是秦逸专门从杀手堂给她选的精锐，随身保护她的安全，他们是杀手，最是善于隐藏自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 知道这些如同杀神一般的男子出现了，这些黑衣人方才相信他们的确是掉入了一个陷阱当中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莫子玉说道，“跟侍卫汇合，尽量不要让他们伤到其他无辜的人。” “嗯。”芈梓拉着莫子玉的手就走，然而就在半路，拓跋余却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这么匆忙，想要做什么？”拓跋余冷笑着问道。 “何必明知故问？”芈梓哼了一声，“你想要杀朕？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来那些人的确是没有奈何你们啊！陈家的人果然都是废物！”拓跋余冷笑了一声，“看来还得我亲自动手才行啊！” “拓跋公子想要做什么？”莫子玉冷声道，“你难道想要同时跟木兰与南楚为敌么？” “区区木兰跟南楚有何惧之？”拓跋余笑了笑，随后眼神闪过一丝杀气，朝着莫子玉就袭了过去。 莫子玉的反应极快，迅速的后退了几步：“你会后悔的！” 拓跋余惊了一下，他原本是想要先发制人擒助莫子玉为人质，以要挟芈梓，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这个时候芈梓快速的出手，跟他打在了一起。 拓跋余的身形十分的魁梧，一身的外家功夫，浑身上下竟然刀枪不入。 莫子玉略微稳了稳心神，随后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芈梓对莫子玉的身手刮目相看：“好俊的功夫，你从哪儿学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莫子玉说道，“人不可貌相，这拓跋余的武艺竟然如此高强，此前竟然从未听说过！” “啊！”只见着拓跋余高喊了一声，随后就朝着两人袭来。 这一声吼声也传到了带着侍卫赶来帮忙的红娘与刘旭的耳中，两人眼神闪过一抹不妙的神情，随后加快脚步朝着吼声的方向而去。 “陛下！”红娘拔出剑鞘，就朝着拓跋余袭来。 刘旭对于莫子玉竟然精通武艺的事情也惊讶了一下，随后也前去帮忙。 拓跋余这一身的功夫确实厉害，他们四人从四方攻击他，竟然没有找到他的弱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闪开！” 一道喊声传来，随后莫子玉他们四人很有默契的离拓跋余数步远，只见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他的身法极快，拓跋余完全没办法抓到他。 “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只瞧着司徒摘星得意的说了一声之后，一把白色的粉末就朝着拓跋余撒了过去。拓跋余躲散不及，这些粉末进了眼睛里面，他尖叫着退后了几步，急忙拿手揉搓着。 “你们还在等什么！”司徒摘星高喊了一声。 四人反应了过来，随后一起朝着拓跋余攻来。而此时拓跋余的身法已经完全乱了，在四人合力攻击之下，已然溃不成军，最后叫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难对付！”莫子玉说道，“他居然隐藏了自己的武功，这些年来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倒也沉得住气！” 刘旭看了莫子玉一眼，笑道：“你还不是一样！我见你的剑法很独特，很灵巧，什么地方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身边高人多得是，不过是武功罢了，有什么难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侍卫也赶了过来，将地上的拓跋余抓了起来。 莫子玉说道：“不要伤他性命，留活口！先关到大牢内！” “是！” 然而就在几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拓跋余却突然用内力将身上的绳子震断，随后便一掌朝着莫子玉的背心袭来。 刘旭手疾眼快，随后一个转身，将莫子玉护在了怀中，生生的受了这一掌，顿时一口血水就喷了出来！ “没事吧？”刘旭在莫子玉的耳边问道，随后缓缓倒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几乎所有人在方才那一瞬间都愣住了。 莫子玉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耳边回想起刘旭方才的话，似乎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刘旭受伤 红娘与司徒摘星率先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谁也没有想到拓跋余竟然还残存着这么大的能量。两人立即一左一右将拓跋余逼退，不在让他有接近的的机会。此时侍卫们反应过来，众人将他给重重围住，联合将他给制服，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没事吧？”莫子玉急忙将地上的刘旭抱在了怀中，急切担忧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这么傻？” 刘旭双眼无神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唇边虚弱的泛起一抹浅笑：“你没事就好。”话音一落，他双眼一黑，便是昏迷了过去。 “刘旭，刘旭！”莫子玉唤了两声，“你醒醒啊！醒醒啊！不要睡过去了！” 莫子玉立即为刘旭把脉，拓跋余的内力强大，受了他这一掌，这五脏六腑都收到了损伤，若是治理不当，只怕…… 莫子玉的脸色一白，吓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刘旭还是为了木兰的未来而担忧。 “冷静一点。”芈梓从背**住了莫子玉的肩膀，“相信自己。” 莫子玉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侍卫说道：“我们迅速赶回王宫去，为他疗伤！”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拓跋余，一把拔了身旁侍卫身上的佩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拓跋余惨叫了一声。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莫子玉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拓跋余嚣张的笑了起来，“我若是回不去犬戎，我犬戎大军必当踏平木兰！” “等着看！”莫子玉冷声道，“将他拖回去！” 这个时候，只见着刘昶清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见到了刘旭受伤了，双眼含泪，担心的喊道：“父皇，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 他又担心的望着莫子玉：“这是怎么？父皇伤得重不重？” 莫子玉看着刘昶清的眼睛，按着他的肩膀，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 “详细的事情以后再跟你将，眼下要先回去，你父皇的伤势要紧！” “嗯。”刘昶清紧紧地抓住了莫子玉的手臂，“父皇，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救他啊！” 莫子玉带着人快速的回去了，红娘留下来安抚其他的人善后。 芈梓没有跟着莫子玉一道回去，他还有陈家的事情要处理。今日之事，他心里倒是颇有些意外，说到底刘旭会受伤还是因为他的事情。 “你还好吗？”红娘问道，“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朕好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护送他们回去吧。”芈梓淡淡的说道，“放心好了，朕还有些护卫在身边，不会给你添乱子的。” “需要再留下一些侍卫给你帮忙吗？” “不必，我自有分寸。” “那好，我先告辞了！” 随后，红娘带着人先行离开。 芈梓转身返回方才埋伏黑衣杀手的地方，这些杀手里面留下了两个活口。 “陈君在哪儿？”芈梓冷声问道。 两个杀手一片愤恨的瞪着芈梓，并不说话。 芈梓冷笑了一声，出手便一掌劈碎了一人的肩胛骨：“嘴硬？你们或许还不不知道朕的手段，一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还是不说？”芈梓又是一脚踢碎了那人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剁下来！”芈梓冷冰冰的命令道。 “是！”侍卫得令，将那人的手按在了沾满了血水的雪地上，随后将他的手指生生的斩断。那黑衣人厉声惨叫着，随后昏了过去。 “他晕了过去，轮到你了！”芈梓冷漠的瞟了一眼那杀手。 “我说！我说！”没有受刑的这一个反倒是承受不住了，着急的说道，“在拓跋余住得那个驿馆旁边，有一户信花的人家，那是公子在木兰的内应，公子就在他们家的密室内。” “原来如此，那么就由你带朕前去吧！”芈梓说道。 另一方面，莫子玉带着受伤的刘旭迅速的返回了王宫，开始展开施救。 刘旭的伤势十分的严重，好在他有些内力护体。莫子玉立即拿出了银针封住了他的几个大穴，又给他喝了些千年人参汤续命。 刘昶清着急的在门外等着，他从未想过父皇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 万一……万一父皇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他不敢想象。 他知道父皇受到必然是因为她的缘故，心里面有些责怪父皇的轻率与不计后果，这是将北夏的江山社稷抛在了身后啊！ “你就是北夏的小太子？”司徒摘星站在刘昶清的身边问道。 刘昶清矜贵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我？我乃是天下第一次神偷是也。” “不就是小偷么？” “你！你这小破孩儿说话这么不好听！”司徒摘星哼了一声。 “我不是小孩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柳一直在牵挂着你，上回子去京城还专门去警告你们的皇后，不可对你下手呢！”司徒摘星双手揣在袖子里面，“你们无亲无故的，又不是她亲儿子，她怎么对你那么上心呢？” “你说什么？”刘昶清惊讶了一下，“你说她为了我去警告过皇后？” 他垂眸又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我一直错怪她了？我一直以为是她抛弃了我，原来不是，她心里面一直是记挂着我的。” “这里风大，去那边屋子里面等着吧，屋子里面暖和，你若是生病了，不是在添乱么？”司徒摘星说道，“走吧，你要相信她的医术，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父皇的！” 他说着，便是将刘昶清拉到了一旁的屋子里面。 月上枝头，莫子玉已经为刘旭治疗了近三个时辰，还是在屋内没有出来。 刘昶清焦虑的走来走去：“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就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刘昶清急忙跑了上去，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说道：“虽然伤势暂时被控制住了，还是不容乐观，他现在还在昏迷着，如果在明日他能够醒过来就还好，如果不能够，后续就很麻烦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刘昶清担忧的问道，“难道只能够等着吗？” 莫子玉看着刘昶清说道：“别人可以等着，但是你不行！你是北夏的太子，你要做好准备，如果你父皇醒不过来，你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不可能！”刘昶清拒绝的摇了摇头，“父皇不可能醒不过来的！” 莫子玉握住了刘昶清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跟我一样高了，你是个大人了，你要学会去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会站在你的身后的！我不是说你父皇一定会醒不过来，但是如果有这个万一，你作为太子该如何面对接下来一些接踵而来的问题？” 刘昶清咽了口唾沫，垂眸有些泄气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就去好好的想清楚！”莫子玉说道，“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你作为太子，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把你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想清楚，这是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刘昶清咬了咬唇，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刘昶清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神暂且离开，莫子玉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一般，若不是司徒摘星扶了她一把，她只怕已经是摔在了地上了。 “还好吗？”司徒摘星的叹了口气，“你方才还劝那小太子冷静，我看你现在倒是失了分寸。刘旭的伤势真的严重？” 莫子玉点了点头：“就算是他醒来了，只怕也得调理很久的时间。我入内照料他，如果红娘有事情找我，你告诉她，让她跟芈戚商量就行，不必询问我的意思！” “好，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随后，莫子玉又进了去。 刘旭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莫子玉看着他的侧脸，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原来我们之间不该再有交集的，为什么要让我欠你这份人情？纠纠缠缠的，何时才能够休啊！还有你想过你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你想过如果你有了意外，昶清该怎么办吗？他现在身在木兰，若是你出事了，谢璇只怕会立即拥戴那小皇子为帝的，到时候你刘家的江山可就要姓谢了！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莫子玉坐在床边，看着幽幽的烛火，想起两人的前尘往事，心中浮现起一抹浓郁的忧伤。 “你一定要醒过来，求你了。” 她起身来到了桌边，拿起笔在烛光下写下了一句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轻声默念着，出边泛起一抹苦笑。 夜色很安静，外面的雪纷纷扰扰的下着，很快就清理好的路面又盖上了一层银色。 竹子被风吹着，轻轻的晃动着身躯。 也不知道在这月色下，几人喜，几人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迹渐露 连着两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见了些许的阳光。金色的阳光从云翳里面洒下来，让雪地都染上了一层韵色。 莫子玉将窗户微微推开了有些，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在地上错落成不规则的正方形。 她将桌子上面的红梅换了一束新的，顿时一股悠悠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将墙边的炭火烧得更旺了些之后，转身来到了床边，观察着刘旭的脸色。 他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十分的干枯，她端起一旁温热的蜂蜜水，沾了些，滋润着他的嘴唇。 似乎感觉到了外部的湿润，刘旭本能的吮吸起来。莫子玉惊讶了一下，唤道：“刘旭，你醒了吗？” 并没有传来想象之中的回应。 她立即为刘旭把脉，脉象还是很虚弱，但是却也已经平复了不少，是个好兆头。 莫子玉稍微放宽了心，他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想过来是早晚的问题。 此事，宫人在门外禀报道：“陛下，楚皇求见。” “知道了。”莫子玉说道，随后起身来到了门外，对宫人说道，“我不方便离开，就请他来这里一趟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芈梓大步而来。 他先是瞧了莫子玉一眼，只见她的神色憔悴，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想必是衣不解带的在照顾刘旭，他稍微沉默了一下，莫子玉却是先开口问道：“陈家的事情，都解决了么？” “解决了。”芈梓点头说道，“我已经活捉了陈君。” “那就好。”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他呢？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芈梓问道。 “死不了。”莫子玉说道，“他的命一直很大的。” 芈梓再一次沉默，他看着莫子玉眼底的那一片纠结与犹豫，叹了口气，问道：“那么你呢？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能够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我希望你能够离开木兰。”莫子玉说道，“木兰国力微弱，实在是承受不起你们若是在木兰发生任何意外。我必须为我的子民着想，木兰才刚刚好转一些，我不希望功亏一篑！” “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芈梓垂眸淡淡的说道。 “我这是在请求你。” “好。”刘旭点头说道，“我今晚就走，不会让你为难。” “谢谢你。”莫子玉咬了咬唇，“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感谢你，希望我们能够两相安好吧。” “两相安好？”芈梓勾唇一笑，“颇有些我们日后不会再相见的意思啊，不过我觉得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我先走了，待我向刘旭问好，这一次算是我也欠了他一个人情，我不会乘人之危的，让他好好养伤。不过也让他不要放松警惕，我们还会有再一次交手的时候！” 话音落，芈梓转身潇洒的离开。 莫子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就在莫子玉要返回屋内的时候，红娘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莫子玉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拓跋余在天牢内大闹了一场，没生出什么乱子。”红娘喘着粗气说道，“各国前来参加选夫的人从今日开始也会陆陆续续的返回，我已经为他们备好了礼物，这一次有意外发生，他们也没什么抱怨之词。再就是，夏皇受伤的事情，那一日在场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各国的探子，只怕消息瞒不住！” “定然瞒不住的。”莫子玉说道，“我现在比较担心北夏的情况，如果谢家知道了刘旭病重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哗变？” 红娘无所谓的挑眉：“若是如此，岂不是更好？” 莫子玉瞪了她一眼，红娘立即改口道：“消息捂不住，刘旭又昏迷不醒，那你说怎么办？别人心怀不轨，咱们也阻止不了啊！” “你去将昶清叫过来，我同他仔细商议一下。” “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昶清急急忙忙的赶来了：“怎么样？父皇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暂且不要担心，没有生命危险！”莫子玉说道，“我昨天让他思考，如果你父皇一直昏迷不醒，谢家如果有异心，你该如何处置，你可曾思考过了？” “嗯。”刘昶清坚定的点头，“我已经冷静的想了一个晚上，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就在此时，屋内当值的宫女跑了出来，喜道：“陛下，夏皇醒来了。” “醒了？”莫子玉惊了一下。 刘昶清喜笑颜开：“父皇醒了！”随后便是小跑着朝着屋内而去，莫子玉急忙跟了上去。 刘旭苏醒过来了，只是他的伤势严重，纵然是醒过来了，还是起不得身来，连说起话来都十分的费劲。 刘昶清双目含泪的跪在刘旭的床边：“父皇，你终于醒过来了。” 刘旭点了点头，轻轻的抬手让他起身，声音嘶哑虚弱的说道：“朕安好，勿忧。” 他双眼里面含着一抹担忧，只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只剩下一抹沉重的叹息。 莫子玉上前了两步，对刘昶清轻声说道：“跟你父皇说说，如果他的伤势咱们无法彻底的恢复，你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刘昶清有眼神询问刘旭的意思，刘旭看了一眼莫子玉，欣慰的点了点头。 “儿臣昨夜思考了一晚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父皇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京城之后有人心怀异动，想要易储，而后拥立年幼的皇帝即位。皇帝还不满一岁，那么刘家的政权只怕会落到谢家的手里。到时候必然有正义耿直的不服，只怕少不得一场血流成河。等父皇痊愈之后回到京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顿了顿，刘昶清继续说道：“儿臣的打算是儿臣先回去京城，将大局稳定住，静待父皇归来。” 莫子玉明白刘旭的意思，替他问道：“你有这个能力能够稳定政局吗？” “他们不然是不希望儿臣回去的，儿臣也不会直接回去的。”刘昶清说道，“儿臣打算先去找欧阳将军，欧阳将军手上有二十万大军，直接驻扎在京城周围，想要调动欧阳将军，还需要父皇的手谕！儿臣回到京城之后，回去找李大人刘尚书马将军等人，这些人是父皇的心腹，有父皇的手谕，他们必然会配合的，到时候外部有大军压力，内部有这些大臣相助，儿臣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父皇可以指正！” 刘旭欣慰的点头，蹙眉似乎又有一丝疑惑。 这时候莫子玉从一旁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锦袋，说道：“这个里面应该是你的私玺，我保管着，没丢，放心。” 刘昶清又犯难了，双手托着下巴说道：“可是父皇现在说话都费劲，怎么能够写得了手谕呢？只能够等父皇恢复了元气再说。” “时间耽误不得。”莫子玉说道，“这消息本来就已经早早的回去了，若是再耽误，只怕误事了。你等等我。” 话音落，莫子玉便去了桌子边上，拿起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后递给了刘昶清。 “这是……”刘昶清惊讶的看着莫子玉，“你模仿父皇的笔迹未免也太像了吧？竟然连我都分辨不出来！” 他随后又将书信展开在了刘旭的眼前：“父皇，你看看，你是不是也难以辨认？” 刘旭的双眸浮现一抹惊讶的神色，他微微偏头，神色复杂的看了莫子玉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满足而欣慰的笑意。 莫子玉将锦袋里面的私玺拿了出来，在嘴边哈了哈气，随后在信纸上改了一个章，说道：“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昶清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了怀中，退后两步，跪下来给刘旭与莫子玉分别磕了三个头，抬头目光坚定的说道：“父皇你好好的养伤，等儿臣的好消息，儿臣不悔让你失望的！” 随他，他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莫子玉不放心的追到了门口，目送着他的背影完全的消失，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屋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模仿你的笔记，再盖章冒充你的！”莫子玉说道，“你的东西在这里收好了，你自己好好看着，没人会动你的！” “为何模仿？”刘旭问道。 “我冰雪聪明，一学就会。”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刘旭只是低低的笑着，不再说话。 莫子玉却是忧虑的喃喃说道：“昶清能行吗？虽然他的思路很清晰，但是他始终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不行，我的安排一些人随身保护他，让司徒摘星也跟着吧，他的轻功好，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也好回来报信！” “相信他，他是我的儿子。”刘旭说道。 “你可一点不心疼他！”莫子玉不高兴的说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得去安排些人好好的保护他才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吐露真相 时间慢慢的过去，很快已经到了腊月下旬，春节也在不知不觉中再一次的来临。 不过莫子玉倒是不怎么能够感觉到这新年的气象，她现在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候刘昶清传来的消息，确定他现在平安无恙，然后再将消息传达给刘旭。 刘旭的伤势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也得需要慢慢的调理。他眼下能够半躺着，能够说话，但是还不能够下地正常行走。 “谢狄果然以大局为重为借口，要求立你的小儿子为太子！”莫子玉说道，“不过朝中有几位大人坚决反对，他们考虑的因素有二，未曾见到你的遗体，就不能够判定你已经身亡，再来纵然你有个三长两短，也应该将太子迎回去，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支持立小皇子的人的理由则是他乃是嫡出，更应该继承大统。当然也有人认为太子在外安危不明，小皇子又太过年幼，应该拥护你的几个兄弟登基。你这人还没死呢，你的朝堂就乱成了一锅粥了。” 对于这些情况，刘旭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他淡淡的笑了笑，问道：“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不久前昶清来信，他已经与欧阳将军汇合了。”莫子玉说道，“眼下应该已经在去帝都的路上了。” “嗯，他没有辜负我对他的希望。”刘旭点头满意的说道。 “你为何不现传一道圣旨回去？”莫子玉问道，“或许能够先将局势稳定住。” 刘旭摇了摇头：“我也想要借此机会考察一下昶清的能力，他小小年纪就能够将这一次的事情转危为安的话，那么说明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的机会。” “你的心挺硬的，这个我一直都知道。”莫子玉垂眸淡淡的说道。 “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刘旭看着莫子玉说道，“为何一直模仿我的字迹？之前你学我的字是为了隐藏你的身份，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你还要继续模仿？” “闲来无事罢了。”莫子玉淡淡地说道。 “其实，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我对不对？”刘旭抓住了莫子玉的手臂，“你为何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呢？” “那又如何呢？”莫子玉嘲讽的笑了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我死去的亲人不会活过来，我丢掉的孩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芈梓吞了口唾沫，他看着莫子玉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说，我没有杀你的亲人呢？” “你什么意思?”莫子玉双眉深深地皱着，双眼之中全是惊惑，“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莫子珏跟莫晟……”刘旭说道，“他们没有死。” “怎么可能！”莫子玉惊讶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你在骗我是不是？如果他们活着，你为何知道现在才告诉我？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起这件事情，他们当时的确已经死了，父皇派人验过尸的，这一点无法作假。在他们验尸之后，我立即请来了容浅，容浅给他们服下了一种药物了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之后我立即将他们送到了你们的师父尝百草那里去了。”刘旭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令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这会是我终生懊悔的事情。” “结果呢？”莫子玉紧张的抓住了刘旭的手臂，“他们不是送去了我师父哪里吗？现在的情况呢？你说他们没有死是什么意思？你快些说啊！” “你先冷静下来！”刘旭咳嗽了两声之后继续说道，“我只能够说他们现在不算是死去了，但是也不能说还活着。属于活死人的情况吧。”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这个情况？”莫子玉蹙眉说道，“这么些年，为何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经历了希望又失望，这样对你来说更加的痛苦，毕竟尝百草到现在为止还不能够确定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够醒过来！”刘旭说道，“不过，我在来这里之前，询问过尝百草现在的情况，尝百草说已经进步很大，他们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难怪，难怪师父不让我去找他，难怪师兄对于师父的行踪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原来他们是在做这件事情。”莫子玉兴奋又震惊的说道，“父亲跟哥哥真的有可能醒过来吗？” 刘旭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莫子玉兴奋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真的太好了，我没有想过居然真的再一次见到他们！” 她转过头看着刘旭，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确信他们是北夏的忠臣良将。”刘旭说道，“这件事情之后我反思了很多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里面我的确是承担了不光彩的角色，正如你所说的，我为了稳固自己的太子的地位，才选择了……是我自己违背了我自己一贯的原则，如果他们能够醒过来，我心里面也好受一些，如果他们醒不过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恕罪！” “师父的医术举世无光！”莫子玉说道，“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成功的！” 突然而来的真相，让莫子玉感觉到巨大的兴奋，她甚至不能够呼吸了，一件原本她已经接受的事情，现在以一种惊喜的姿态来到了她的面前，她高兴地不知道怎么才好！ “我要去找师父，我一定帮上忙的！”莫子玉依旧十分兴奋的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我一定要让父亲跟哥哥醒过来！” 刘旭含笑含着莫子玉来来回回兴奋地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模样，眼中也是满足，如果莫家父子真的能够醒过来，他跟玉儿之间应该还有往下走下去的可能吧。 “玉儿，你过来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刘旭说道。 莫子玉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上前坐到了床边，问道：“什么事情？” “关于犬戎的拓跋余，你打算如何处置？”刘旭问道。 “他打伤的人是你，你想要怎么处置他？”莫子玉说道，“当然，你现在也没死，木兰国力微弱，不敢得罪犬戎，如果你打算杀他的话，要自己成端后果！” “我没有想过杀他。”刘旭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也没有打算放了他，犬戎丞相拓跋青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有他在手上，犬戎不敢妄动的。” “成，你回去的时候，把人带回去的，反正他留在木兰，对于木兰来说，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还有一件事情。”刘旭说道，“关于莫家父子的事情，希望你能够保密。如果他们能够醒过来的话，我还将委以重任！” 莫子玉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他们如果死了对你有利，你便是要他们去死，他们如果活着对你有用，你便是要他们活着是吗？他们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凭什么还要在为你卖命。” “不是为了我卖命，是为了北夏。”刘旭说道，“这么说或许很无情，但是这个是一个臣子的本分，生生死死，本就身不由己。你别急着为他们否认，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继续为我卖命的！” 他看了一眼莫子玉，淡淡笑道：“你先别忙着生气，听我说完。我再岐山后秘密训练了一直军队，十万精锐，但是现在却缺少以为领军的大将，而且是善用奇兵的大将！” “岐山？”莫子玉蹙眉，“你想要对犬戎动手？” “是的，犬戎！”刘旭说道，“犬戎一直骚扰中原百姓，而这些年中原几个国家之间年年混战，损伤惨重，但是却给了犬戎崛起的机会，如果再不除去的话，必然有很大的隐患。这一支秘密军队，知道的人非常少，纵然此前南楚与西魏联军压境，我也未曾调用这支军队！将犬戎驱逐离开，相信这个是每个军人最想要做的事情，你的父亲跟哥哥绝对不会拒绝的！” “原来你还要这方面的打算！”闻言莫子玉点了点头，“父亲跟哥哥一辈子都在为了北夏的江山社稷而活而死，你说的不错，就算是你再怎么对不起他们，只要是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拒绝的。只是眼下说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吧，毕竟父亲跟哥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好好的休息吧，我要去冷静一下，我现在心里面很乱。” “去吧。”刘旭浅笑着说道。 莫子玉出了暖烘烘的屋子，外面扑面而来一阵寒风，让她冷静了不少，但是她的心还是火热的，沸腾的。 父亲跟哥哥还活着，天啊，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吗？ 她必须将木兰的事情好好的安排一下，然后去找师父，去找父亲跟哥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才少年 莫子玉缓缓的走在王宫内，宫人们已经在为春节开始布置起来了。不过却不是用得朱红色，也是用得比较淡雅的颜色夹杂了些许的红色。 “你过来一下！”莫子玉招手将一个正在忙碌的小太监叫了过来，“不是马上要过年了么？怎么不值得如此的素净啊？” “是红大人吩咐的，她说陛下你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就是喜欢素净，奴才们这都是按照陛下你的喜好来的啊！”小太监委屈的说道，“如果陛下不喜欢，奴才马上就换！” “倒是没有不喜欢，不过既然是春节都要有些喜庆的样子。”莫子玉说道，“换一些喜庆的颜色很装饰吧！” “是！” 这时候只见着芈戚慢慢的走了过来，将周围的景色看了一眼，说道：“你最近的心情很好。” “是吗？”莫子玉摸了摸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可能吧。” 芈戚挑眉又问道：“难道是陛下喜事将近了？” “别胡说。”莫子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你来得正好，咱们边走边说吧。” “进来政务处理的如何？”莫子玉走了几步之后问道。 “还可以吧，大臣班子都是临时组建的，有些不熟悉的地方，经过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如今基本上都能够上手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北夏当初派来的人。”芈戚说道，“说实话，如果陛下想要选择刘旭，我会支持你的，而且经过了他将木兰的国土还给木兰这件事情，木兰百姓对他对他也是接受的，所以你倒是不必有后顾之忧。” “我想要跟你说的，可不是这件事情。”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如果现在将王位禅让给你，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芈戚的脚步顿住了，蹙眉不解的看着莫子玉：“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眼下这种模式不是正好么？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当然对于我来说是好事，我或许会不得不离开木兰。”莫子玉说道，“我能够为木兰做的，我已经做了，接下来我也无法再做更多的事情了，所以我想要将王位禅让给你，让你有更大的权力，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来说，不是最好的时机。”芈戚说道，“你虽然能够做的事情很少，但是你的象征意义大于一些。百姓太没有安全感了，只有你在，他们才能够安心的生活。你若是要离开木兰，离开就是了，反正百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王宫内待着。” 莫子玉垂眸思索了一下：“也行吧，我便挂着这名头好了。对了你将红娘还有几位肱骨大臣叫上，我要叮嘱一下这件事情，以后一切事情你说了算，由红娘辅助你。” 屋内。 司徒摘星扔了一个橘子皮到火炉内，顿时一股桔皮的香味升起，他吃了一半橘子，转过头看着刘旭，打了个哈欠：“我虽然喜欢到处跑，但是我也是北夏人，这一次我也算是救过你，算救驾有功吧？你回去之后能不能过封我一个大官儿做？” 刘旭淡淡的问道：“你想要做什么官儿？” “不用坐班，不用上朝，能够自由自在，还得威风凛凛，姑娘们一听到这个名号就会十分的仰慕我，你觉得什么官儿比较合适？”司徒摘星挑眉问道。 “朕封你为盗帅如何？”刘旭说道。 “盗帅？”司徒摘星拖着下巴想了想，“有点儿意思，就这个盗帅了，听上去威风，又符合我的身份！” “可把你美的。”莫子玉推门而去，“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跟着昶清的吗？” “那小子……那小太子已经把京城的事情都搞定了，我还跟着他做什么？”司徒摘星说道，“知道你担心，所以回来告诉你情况。怎么着，你是不想看到我回来？” “怎么可能！”莫子玉一脸讨好的笑道，“盗帅大人莫跟小人一般见识。昶清真的把一切都搞定了？” “这还能够有假？”司徒摘星说道，“要不然我能够回来？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做到？” “昶清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莫子玉高兴的走到了刘旭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臂说道，“他太厉害了！” 司徒摘星看着两人动作十分亲密的样子，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管你的事。”莫子玉急忙又问道，“跟我们说说，昶清是怎么搞定京城的事情的？” 司徒摘星翻了个白眼：“你是一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此事还得从他去找欧阳将军说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能够连骑五日五夜，让我差点都没有追上……” 司徒摘星绘声绘色的说着他看着刘昶清一路是如何杀到京城，又如何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斗智斗勇，与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深夜密会，再叫谢狄投鼠忌器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莫子玉听得津津有味，心里面十分的欣慰，那小子终于长大了。 听完司徒摘星的话，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旭，笑道：“你的眼光没有错，他是个人才，不，天才！” “你那么兴奋干什么？”司徒摘星又是一个白眼甩过来，“又不是你儿子。” “那就是我儿子！”莫子玉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高兴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而来，叫莫子玉高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在屋子里面像一只花蝴蝶一样走来走去，一会儿想着要去找师父，一会儿又想着是不是该去京城找昶清。 “脑子有病，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我不跟你说了！”司徒摘星抱怨了两句，摇了摇头，出了去，他几日奔波，眼下也是十分劳累了。不过实话实话，他对于刘昶清的确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刘旭含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高兴不能自已的莫子玉，顿了顿，问道：“我的伤势如何了？” “恢复的挺好。”莫子玉说道，“不过你受的是内伤，需要长期调理，还收不得长途颠簸，等过了春节之后，你应该就可以回去北夏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开一副药方，照着方子调理个一年左右，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嗯，挺好。”刘旭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尝百草？” “也是年后，在你的身体恢复之后。”莫子玉说道，“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随着爆竹的声音响起，春节也来到了。 莫子玉跟红娘两人在包饺子，外面在下雪，几个年纪小的宫女在雪中打雪仗。 “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咱们几个人也是这么过年的。”莫子玉淡淡一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没有想到又是一年了。” “真可惜，小逸没有跟咱们在一块儿！也不知道邱铭现在的情况如何，自从他背叛了陛下之后，好像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一般。”红娘麻利的包好了一个，数了数，说道：“我先去下饺子。”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司徒摘星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偷了一只饺子就喂到了嘴里，烫的直哈气。 “何方小贼，竟然敢偷我的饺子！”红娘揪着司徒摘星的耳朵说道。 “放手，我现在是盗帅！不许再随便揪我的耳朵了！”司徒摘星急吼吼的说道。 “盗帅？呸！你还真有脸叫自己盗帅呢！”红娘笑弯了腰，“你可真会忘自己的脸上贴金啊！” 莫子玉笑道：“别闹了，吃饺子吧！” 几人一起吃饺子，喝着酒，庆祝又是一年的春节到来，外面的绽放的烟花的声音，甚是热闹。 比起大鱼大肉，比起人声鼎沸，这样简简单单的庆祝，反而更加的温馨。 “那个他一个人现在孤孤单单的，不给她送一碗饺子去？”司徒摘星问道。 莫子玉想了想，煮了一碗热乎的饺子，装在食盒内，给刘旭送了过去。 刘旭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烟火，脸上难掩寂寞，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刘旭转过身来，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饺子来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随后从饭盒内将饺子拿了出来，“趁热吃吧。” 刘旭坐下，拿起饺子，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个，笑道：“谢谢你。” “没什么。”莫子玉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嘛。” “我想父皇跟皇祖母了。”刘旭说道，“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感慨，他们在世的时候，我没有能够好好的陪伴他们。” “谁会不想呢？” “谢谢你记得我，谢谢在这个时候给我温暖。”刘旭发自肺腑的说道。 外面的烟花绽放，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温暖的彩色，一抹温柔的微笑，在他的唇边徐徐绽开。 莫子玉看着他的笑容，本该如古井一般的心中，微微荡起一抹涟漪。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宫 过了元宵节之后，天气突然暖和了起来，连着今日的阳光。 莫子玉还是每日都在为刘旭把脉，他的身体也一日日的恢复的不错，现在能够下地做一些轻微的活动了。 “没事儿的时候，去院子里面走走，活动一下筋骨。”莫子玉说道，“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等天气暖和一些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昨儿昶清还来信催促，眼下京城的情况还不算糟糕，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是尽早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嗯。”刘旭转动了一下手腕，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听说，犬戎最近又在要人了？” “是司徒摘星告诉你的吧？”莫子玉将诊治的工具收捡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还是穿一条裤子了？犬戎一直都在要人，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前后派了两拨人前来赔罪，还想要见你，不顾被我打发了。拓跋余这家伙，若是叫我放了，北夏人还不得吃了我，反正受伤的是你，那么这个烫手的山芋怎么都得教给你来处置！” 刘旭没有说话，只是双眸含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莫子玉最初非常不适应他这样深情款款的眼神，不过久而久之二斗习惯了，管他怎么看自己，自己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行了。 只见着刘旭伸手，将莫子玉脸颊边上的一缕碎发压到了她的耳朵后面，轻声笑道：“都这么些年了，你都没怎么变，跟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样，可我好像已经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我了。” 莫子玉垂眸，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的身子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好好的修养就好，没我什么事儿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以在木兰继续调理身体，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红娘。我得去找师父了，我已经为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我现在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不能够早点飞到师父那里去。”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原本合计与你多待几日，既然你如此心急如焚，那么你便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的身子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慢慢的回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我会派人一路护送，一定会让你平安的回去的。”莫子玉说道。 “等你父亲跟兄长醒过来之后，记得通知我一声。”刘旭说道，“我要亲自去跟他们请罪。” “看情况吧，如果他们还愿意见到你，我会通知你的。如果他们不原谅你，我会带着他们一起隐居的。”莫子玉说道。 刘旭笑了笑，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会想我吗？” 不等莫子玉说话，他继续说道：“我会想你的，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你也不用回答我什么，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莫子玉嘟囔了一句，脸上微微泛红，随后起身快步的离开。 刘旭看着她急切逃离的模样，泛起一抹笑意。 随后，莫子玉将自己的接下来的打算跟红娘与芈戚说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木兰。早就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所以走得也十分的干脆。 而刘旭是在莫子玉离开两日之后开始返回京城的，他的身子没有恢复的大好，故而值得坐上马车，慢慢悠悠的回去。 直到二月初，刘旭才回到了北夏帝都，那个时候已经春回大地，路上的柳市都发出了新芽了。 刘旭回城十分的低调，直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侍卫履行职责将他拦下，刘旭直接将马车的帘子打开，侍卫认出他来，吓了一跳，随后喜道：“是陛下吗？陛下你没事了？你回来了！参见陛下！” 随后周围的侍卫赶了过来，齐齐下跪，迎接他们的帝王归来。 刘旭将帘子放下，这么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宫内。随后陛下归来的消息，很快便是很快传了出去。 刘旭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宫人们含着热泪看着他们的主子平安的回来了，刚伺候完主子更衣，还没有来得及吃饭，这人啊一群群就都在门外候着了。 “陛下，太子，国舅都在外面求见！”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后抱着小皇子要向陛下请安呢！” “嗯。”刘旭吃了几口饭菜，总觉得这些山珍不及那一日玉儿端给他的那一碗饺子好吃，“让太子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就见着刘昶清急匆匆的入内，跪在地上叩拜，含着哭腔说道：“见到父皇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不过了，这段时间儿臣昼夜不安，就盼着父皇回来。眼下实实在在的看到父皇出现在了儿臣的面前，儿臣方才心安下来，可以睡个好觉了！” “起来吧。”刘旭慈祥的说道，“太子，这一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朕失望！” “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万幸没有出什么大事吧！”刘昶清谦虚的笑了笑，“主要是父皇平日里面教导的好。” “吃饭了吗？”刘旭又问道，“陪朕一起用膳吧。来人，给太子加一副碗筷！” 宫人们立即前去准备。 刘旭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刘昶清近来京中发生的事情，刘昶清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一一向他说明了。 刘旭每每听完一件事情，不慌着评论，而是首先问询刘昶清的意见，昶清也不心虚，将自己思考之后的东西逻辑清晰的说了出来。 吃了一半之后，刘旭方才叫人将皇后跟国舅请进来。 “臣参见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谢璇入内便是不住的流泪，“陛下可算是回来了，臣妾这些日子日日为陛下担忧，生怕陛下出现什么意外！还好老天爷保佑，陛下总算是平安的回来了！陛下还不知道吧，咱们儿子现在都会叫父皇了！” 刘昶清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要起身，刘旭示意他继续坐下吃饭。 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皇后兄妹，并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让宫人将小皇子抱了过来。 刘旭怀中抱着粉嘟嘟的小皇子，逗弄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着皇后笑道：“你心里面是巴不得朕回不来吧！” 谢璇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辩解道：“陛下何处此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诬陷臣妾！陛下是臣妾的丈夫，是臣妾儿子的父亲，臣妾怎么可能不希望陛下平安回来呢？” “丈夫也好，父亲也罢，总归是抵不过权力那诱人的滋味啊！”刘旭淡淡的笑了笑，“如果这一次不是太子及时赶回来了，朕怀中这孩子是不是已经坐上龙椅了？而你们一人是皇后，一人是摄政王，这北夏的江山是不是得改性谢啊？” 谢狄也是吓得脸色苍白，他叩首，咽了口唾沫，说道：“当时，陛下被重创的消息传来，太子的境遇不明，而木兰一直对北夏虎视眈眈的，如果知道木兰发生了这些事情，必然是会对北夏不利的！臣为了北夏的江山，想要尽快稳定北夏朝局的情况……而且如果当时臣如果不站出来推动这件事情，只怕那几位王爷已经得逞了！当时情况复杂，容不得臣多想，但是臣绝无私心，请陛下明察！” “那么说来，朕岂不是还要感谢你？”刘旭冷笑了一下，“那时候朕还没有驾崩呢，你们就如此的急不可耐了！木兰几道急书送到了京城，说明了朕的情况，为何不见你们停手？还是你们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臣断然没有这般的想法，如果臣有此狼心狗肺的想法，臣愿意天打雷轰！”谢狄抱拳说道，“而且太子回来之后，臣在知道了陛下的情况之后，臣也是极力配合太子稳定京城的情况，这一点太子可以作证！天地为鉴，臣的确是没有任何私心，都是为了北夏的金山社稷为重啊！” 刘昶清起身抱拳说道：“父皇，儿臣回来之后，国舅也的确帮助过儿臣。” “嗯。”刘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你们现在去吧，朕与小皇子许久未见，就让他在此陪着朕吧！” 谢璇的心抖了一下，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陛下一路回来必然是长途奔波，而且陛下的身子也还没有完全的康复，宇儿这孩子太闹腾了，只怕会打扰陛下休息，不如臣妾先将孩子带回去，明日再来给陛下请安！” “不必了。”刘旭淡淡的说道，“你们跪安吧。” 谢璇还想要在说些什么，谢狄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只好将肚子里面的话又咽回去。 “臣告退！” “臣妾告退！” 兄妹二人忧心忡忡的暂且退了下去。 刘旭没有再继续说起朝堂之上的事情，而是开始逗着怀中的孩子，那孩子也聪明，看着刘旭直乐，摸着他的脸，笑眯眯的用奶声奶气的唤道：“父皇！” 他看了一眼刘昶清，笑道：“三个月未见，宇儿倒是长大了不少呢！” “是啊！”刘昶清说道，“皇弟十分的机灵可爱，不仅会叫父皇，还会叫皇兄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前往漠北 谢璇的心中非常的乱，她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但是双手都在颤抖，差点让茶水洒了出来。 比起她，谢狄要镇定的多，他喝了口茶，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说道：“你是皇后，得有皇后的样子，一点小事都慌成这个样子！” “小事？”谢璇冷笑了一声，“这是小事吗？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话，应该坚持等陛下回来的！你看看现在，陛下完好无损的回来，刘昶清那臭小子成了最大的功臣。而我们呢，你刚刚没有看到陛下对我们的态度？这件事儿弄不好就是谋逆！谋逆，你懂吗？是要诛九族的！” 她一只手托着额头，懊悔的说道：“我怎么能够相信他回不来了呢？我怎么能够盼着他回不来了呢？他可是我的丈夫啊！” “若是陛下真的想要杀了我们，你以为我们还能够活到现在嘛？”谢狄说道，“这一次京城的水太混了，若是陛下要处置我们，那么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到牵连，他的那些兄弟一个都跑不掉！毕竟我们也是为了北夏的江山着想，陛下不会轻易动我们的，别忘了，你是一位皇子的母亲！” “可是我的儿子现在被陛下抱走了，陛下想要干什么！”谢璇担忧的说道，“陛下是不是想要夺走我的儿子？” “他身上流着谢家的血脉，谁也夺不走！”谢狄冷声说道，“更何况我们手上还有一张王牌没有出来呢，你慌什么？” 谢璇稳定了一下心神，说道：“是啊，宇儿是陛下唯一的继承人，我们做的事情并没有错！” 晚些时候，凤禧宫来了圣旨，因着前段时间有几名宫女的死亡乃是皇后管束后宫无力，故而责令其禁足三个月，小皇子暂时交给齐妃抚养。 谢璇自然是不服气，只是她却没有底气前抗争什么，害怕将刘旭给激怒了，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静待局势的发展。 只是眼下谁都知道齐妃跟太子是一条心，这宇儿交给她，岂不是凶多吉少吗？ 她心中自然是忧虑不已，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还是陛下狠心啊，儿子不在她的身边，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晚些时候，一道圣旨也去了谢府。因着数日前，谢府的下人当街打死平民，谢家出面袒护之事，下旨将其训诫了一番。这种小事，谢狄未必知晓，但是陛下却为了此事，叫谢狄跪着被传旨的太监训诫了一个时辰，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惩罚，但是这确实是没有给他面子了。 刘旭一回来，就连连扇了谢家的脸面，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何何事。 而其他的大臣还有王爷更是胆战心惊的，害怕刘旭回来之后秋后算账，只是叫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刘旭并未再提及此事，也未曾再惩罚任何一个人，仿佛京城那一场混乱未曾发生过一般。 而犬戎伤了北夏的皇帝，自然是群情沸腾，希望能够将拓跋余处死。不过按照刘旭的意思，拓跋余不杀也不放，就在天牢关着，吊着犬戎。 于此同时，莫子玉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漠北。 在离开木兰的时候，莫子玉便是已经跟容浅联系上了，将自己已经知道了父亲跟哥哥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容浅也给了具体的地址。 经过了近十日的跋涉，莫子玉与司徒摘星两人终于来到了与容浅约定的地方。 一片荒凉的沙漠之上，尘土飞扬。 在一片小小的绿洲之上，一颗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份的大树，一半枯萎，一半在抽着新芽。 而树下则是停着一匹骆驼，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长衫在风中轻轻的吹动，他目光看着远方，许久之后在地平线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勾，眼神也出现了一抹暖意。 “师兄！”一道嘹亮的声音从一个红衣女子的口中喊了出来，随后她步履轻盈的奔了过来，她的喜悦与兴奋，肉眼可见。 容浅嘴角的笑意更深，朝着那女子挥手示意。 “师兄，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莫子玉朝着容浅奔了过来。 容浅抬手将她额头之上的灰尘擦了一下，柔声道：“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莫子玉说道，“辛苦的是师父跟师兄！对了。父亲跟兄长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刘旭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也打算这段时间告诉你的。”容浅说道，“以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会失望，会难过，现在有了很大的进展，他们很有可能会醒过来！” “太好了！”莫子玉笑道，“师父呢，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老东西好着呢，比我的身体都好！”容浅说道，“走吧，他也惦记着你，听说你要来，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准备了好多吃的，等着你！” 莫子玉的脸皱了一下：“不会是给我准备了一桌子的药吧？” 容浅挑眉，一副你逃不过的幸灾乐祸的模样。 他随后又看了司徒摘星一眼，笑道：“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啊，这大漠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司徒摘星说道，“此处风光与中原的山川风景却又不同之处，别具风味，不知道此地是否有美人美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容浅淡淡笑道，“少不了你那一口！” 由着容浅带路，三人又走了两个时辰，方才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面，这个镇子人烟稀少，小孩女人跟老人居多，据说是因为这里的男人都打仗去了。 容浅已经与这里的人混熟了，许多孩子都跟他打招呼。 “为什么来这里？”莫子玉问道。 “这里的气候干燥，更适合他们恢复。”容浅说道，“走吧，师父在上面。” 又爬了半个时辰的山坡，三人放在来到了一座简易的房舍外。 这院子里面晒着很多的草药，闻着熟悉的草药的味道，看到这些草药摆放的，模样，多年前的记忆全部涌现了出来，叫她的心中又酸又涨。 “师父，我来了！”莫子玉唤了一声。 “来了，来了！”只见着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屋内走了出来。老头须发皆白，但是双目炯炯有神，面色亦是红润有光泽，脸上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 他出来之后，先是将莫子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是谁啊？” 莫子玉微微一笑：“师父，我是玉儿啊！” 尝百草像个孩子一般跳了起来，围着莫子玉转了一圈：“太好了。太好了，我的玉儿又回来了！” 他拉着莫子玉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突然哭了起来：“我的玉儿啊，没有想到我居然还能够再见到你！你真的我的玉儿？” 莫子玉顽皮的揪了揪尝百草的胡子：“如假包换！” 这熟悉的动作让尝百草喜笑颜开：“是我的玉儿，这就是我的玉儿！” 他拉着莫子玉的手往屋子里面走去：“走，师父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 入了屋内，不出莫子玉所料，果然是一堆草药，他兴致勃勃的给莫子玉介绍着每一种草药的药效。 莫子玉将每一种草药的药效都默默的记下了。 最后尝百草端出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喝了吧，这个是师父专门为你调制的！” “师父啊，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必这么客气吧？再说了，我又没病！”莫子玉说道。 “我的药什么时候只能够生病的时候喝啊！没病的时候也可以强身健体嘛，这里气候这么干燥，喝了能够帮你更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呢！”尝百草像个孩子一样哄骗着。 就在莫子玉为难的时候，司徒摘星突然窜了出来，将那一碗药给抢了过去：“她不喝，我喝，不能够暴殄天物！这个可是神医尝百草的药啊！” 莫子玉捂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尝百草感兴趣的看了司徒摘星一眼：“小伙子，你又是谁啊？” “我啊。我叫司徒摘星，人称盗帅，我是你徒弟的朋友！”司徒摘星笑道，“这神医的药果然是神医的药啊，我喝了之后，立马觉得自己浑身都舒畅了！” “这是师父新研制的毒药，是想要考察我的医术是否有进步，是否能够解出来，你凑什么热闹啊！”莫子玉叹了口气说道。 司徒摘星的脸色急忙变了：“你说什么这是毒药？”他立马将手指伸到喉咙里抠了一下，“那个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哎呀，我的舌头……我的舌头好像麻了不能动我！”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放心，我会救你的！”莫子玉安慰了一声，“师父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是干嘛呢！你老人家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呢？” 尝百草一脸无辜的垂着双手站在一边：“这个是他自己要喝的，可不关我的事！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就给他解毒吧，看看这几年你的医术，是否退步了！” “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以身试毒的，师妹，这一次算你运气好！”容浅抱着手臂笑道。 第一百四十章 我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在房子的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密道。 莫子玉随着尝百草，拿着蜡烛，走了许久之后，闻到了一阵药香。随后前面出现了一道密室，只见着密室内又两只大桶，每一只桶内各自泡着一个男人。 男人面容苍白没有血色，不过看上去却像是只是睡着了一般。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莫晟与莫子珏。 “父亲，大哥！”莫子玉瞧着两人，眼中抑制不住的滚出热泪，她几步奔到了两人面前，轻轻的唤着两人的名字，只是眼前的两人却给不了她任何的回应。 莫子玉探了他们的呼吸，眼下十分的微弱，又探了他们脖子上面的脉络，依旧十分微弱，几乎察觉不到。不过有呼吸有脉搏就好，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 “父亲，大哥，玉儿来了！玉儿来迟了，你们受苦了！” 她转过头，看着随后入内的尝百草，轻声说道：“师父，现在的情况如何？” “为师将他们泡在了为师特质的药浴内，可以维持他们的生命特征。这些年，为师也一直在调整方法，让他们能够尽快的醒过来，翻遍了各种古籍，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十几种法子，终于有些眉目了，他们醒来的希望很大。” “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吗？”莫子玉问道。 “你来的倒也是时候，为师正要用一种新的药方，只是配药十分的复杂，从明日开始，你跟你师兄两人就出去采集为师需要的药材吧。”尝百草说道。 “嗯。”莫子玉摸了摸脸上的泪珠，“我一定会将师父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的。对了，师父，之前我在南楚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些医学古典，其中有一本书里面的内容倒也于此有些关系，我将方子背了下来，师父可以参考一下。” 随后莫子玉将药方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尝百草听完，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笑道：“对啦，对啦！就是岐黄，为师的药里面就是差这一位岐黄！玉儿啊，辛亏有你啊，为师困扰了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为师跟你们打包票，你父亲跟哥哥一定能够醒过来了！” 莫子玉面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意：“师父从来不说大话，你既然说他们能够醒过来，他们就一定能够醒过来的！” 从第二日开始，莫子玉与容浅还有司徒摘星三人就开始找尝百草的配方里面需要的药材，这些药材都非常的稀少，他们每找到一味药材都要费劲千辛万苦。 一直到了五月，所需要的药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最后一味药，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材，素谷丹。 只是这素谷丹眼下世上仅有一颗，在犬戎的皇宫内。 “我去吧！”司徒摘星说道，“什么皇宫，我盗帅可不在话下，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不妥。”莫子玉说道，“犬戎消息闭塞，我们对犬戎的事情知道的本来就少，其皇宫内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若是贸然前去，只怕是有危险！” “那怎么办？”司徒摘星摸着下巴说道，“难道就此放弃？这个什么素谷丹难道就没有别的药物可以替代了？” 尝百草摸着胡子摇了摇头。 “我来想办法。”莫子玉说道，“我不会因为要救我的亲人而让我的朋友去冒险的！” 她咬唇想了想，又道：“我想我是有法子的。犬戎丞相的独子拓跋余在刘旭的手上，用拓跋余换取素谷丹！” “拓跋余这个人质如此重要，刘旭肯做这个交换吗？”容浅蹙眉问道。 “他一定会的。”莫子玉说道，“我现在就给他写信。” 信寄出去过后，莫子玉没有半点担心，在她的心里面一点都不会怀疑刘旭会拒绝这个方案的，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半个月之后，素谷丹毫无意外的送来了漠北。 青灵亲自护送素谷丹来的，莫子玉遥遥的看到了她的身影，心中一阵温暖。 “姑娘，许久不见了，你还好吗？”青灵虽然双眼含笑，却难掩眼中疲惫，想来是因为长途跋涉未曾好好的休息的缘故。 莫子玉将青灵抱住了：“我没有想到会是你来，我很好，我很想你！” “我也是！”青灵笑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姑娘，你要的东西！陛下命令我前去交换人质，拿到这东西之后我立即赶来了，片刻都不敢耽误！” 莫子玉将盒子打开，闻了一下，兴奋道：“这正是我需要的东西，青灵，你帮了我大忙！” 她随后，立即将素谷丹给了尝百草，尝百草随即开始配制他的药方。 莫子玉知道尝百草的习惯，不跟去打扰，拉着青灵在一旁休息：“一路上十分辛苦吧？” “不辛苦，不过姑娘为何如此需要这素谷丹，竟然可以用拓跋余去交换！”青灵疑惑的问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便是知道姑娘定然在做十分重要的事情，故而马不停蹄的赶来！”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莫子玉说道，“你也绝对会大吃一惊的！” 司徒摘星慢悠悠的走到了青灵的背后，笑眯眯的说道：“我看这位小美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青灵姑娘啊，多年未见，青灵姑娘还是美貌依旧啊！” 青灵白了司徒摘星一眼：“原来是你，你倒是憔悴了不少！” “真的？”司徒摘星捂住自己的脸，“定然是因为这漠北的风沙太大，影响了我的美貌。不能够以最俊美的面容出现在青灵姑娘面前，实在是失礼了！” “别贫嘴了！”莫子玉笑道，“司徒，你去准备些吃的，青灵舟车劳顿，让她吃饱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好呢，女王陛下！”司徒摘星摇头晃脑的说道。 尝百草一直在屋子里面调制，莫子玉也是在外面紧张的彻夜难眠。终于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尝百草将门打开，在院子里面兴奋的喊道：“我成功，我成功了！” 莫子玉急忙出门询问：“师父，怎么了？” 尝百草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臂：“师父成功，走，咱们去叫醒你的父亲跟哥哥去！”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道：“我年纪大了，你又是个女娃娃，你去将你的师兄叫醒，再把那个男娃娃叫上，叫他们两个去把你哥哥跟父亲背过来，为师要为他们施针！” “好！”莫子玉立即敲门让他们两人去将人背下来。 容浅与司徒摘星两人没敢耽误，立即起床，在清晨的时候将莫晟跟莫子珏两人搬回了屋子里面。 尝百草让莫子玉跟莫子珏两人留下观摩顺便帮忙，其他的人都在外面等待着。 “那两个人是谁？”青灵觉得拿两人十分的面熟，但是在她的认知内那应该是死去的人，故而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连鼎鼎大名的莫家父亲都不认识了，你还是北夏人吗？”司徒摘星讽刺的说道。 “什么！”青灵惊讶了一下，“竟然真的是他们！他们不是几年前就……难道他们没有死？” “是啊，没有死，让神医一直吊着命呢，大家这么忙前忙后的，就是为了将他们救活！” “这件事情陛下也知道？陛下定然是知道了，正因为知道这是救莫将军的，所以陛下才那么的不管不顾！”青灵说道，“姑娘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吗？” “是啊，还是你们陛下告诉她的！”司徒摘星说道，“而莫将军父子现在能够留着小半条命，也是你们陛下一手炮制的！” “哎！”青灵叹了口气，“想当初为了莫将军父子，姑娘失去了一个孩子，他们之间还有那么深的误会与伤痕，为何陛下不早点跟姑娘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呢！” “谁知道你们陛下的心里面怎么想的啊！” 这施救过的过程必然非常的复杂，从白天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翌日的清晨，才见着莫子玉跟容浅两人扶着年事已高的尝百草从屋内走了出来。 “师兄，你照顾一下师父，我来看着他们！”莫子玉说道，“师父，辛苦你了！” 尝百草摆了摆手，笑道：“作为医者，能够遇到这样的情况，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时候，只见着青灵与司徒摘星两人也上前来问道：“眼下的情况如何了？” 莫子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笑道：“神医出马，岂有不成功的道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出三日，他们就能够醒过来！” 她说着，垂眸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的，方才兴奋的说道：“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个是现实，不是在梦里！我还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是真实的！”青灵叹道，“姑娘，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好，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日的到来，姑娘恭喜你！” 莫子玉将青灵抱在怀中：“我好高兴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青灵欣慰的看着笑得像个孩子一般的莫子玉，如果陛下看到了姑娘这么高兴，也会跟着一起高兴的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于醒过来了！ 太阳明晃晃的，蝉鸣声一阵阵的响起，热浪一阵阵的扑来。 “姑娘，喝一口凉茶吧！”青灵端来一杯凉茶给莫子玉，“你已经守了两天了，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吧。” 莫子玉接过凉茶，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不累，我想要看到父亲跟哥哥醒过来。” 青灵坐在了莫子玉的身边，问道：“姑娘当初离开陛下是因为莫家的事情，如果他们醒过来了，你会回到陛下的身边吗？” 莫子玉沉默了一下，随后微微的笑了笑：“之前我们之间有误会，而现在我们之间还有其他的东西，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未来会怎么样。” “说明在姑娘的心中，跟陛下之间还是有可能的嘛！”青灵笑了起来，“如果是以前我问起姑娘这个话题，姑娘肯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但是现在姑娘至少想过你跟陛下之间的事情对吗？” 莫子玉将一缕头发梳到了脑袋后面，轻轻笑道：“如果我说没有想过那是假的，但是有些事情我现在也想不到结局，索性不去想了，我现在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到了这一日快到晚上的时候，莫子玉正在给莫晟活动手指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她的身子稍微僵硬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随即这轻微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她惊了一下，急忙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兄长，唤道：“哥哥，你醒了吗？” 莫子珏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迷茫与疑惑，如果一个初生来到世上的孩子一般。 “哥哥！”莫子玉唤道，“莫子珏，你听得到吗？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眸子轻轻的转动着，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到了莫子玉的脸上，短暂的迷惑之后，便是震惊，声音沙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莫子玉笑着说道，随后扑到了莫子珏的怀中，她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玉儿？”莫子珏小声的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已经……” “哥哥，你现在没事了！”莫子玉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会跟你解释的，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 “我觉得脑袋很晕，好像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莫子珏声音虚弱地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漠北。”莫子玉说道，“饿吗？渴吗？” “漠北？我怎么来这里了？”莫子珏更加的疑惑了。 这时候只见着尝百草跟容浅两人听到了声音之后都过了来。 尝百草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兴奋的坐在床边，一把拿起了莫子珏的手腕给他把脉，笑道：“居然这么快醒过来了，还是年轻人的身体好啊！我刚刚为你把脉，虽然身子元气受损，需要好好的调理，到底还是挺过来了！” “神医？你为何会在这里？”莫子珏瞧着屋子里面这么多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子玉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莫子珏说了一遍，莫子珏听完之后，恍然道：“我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没有想到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也没有想到这期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当初喝下了那一杯毒酒，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真的没有想到还有再醒过来的时候。对了，父亲的身子眼下如何？” “放心吧。”莫子玉说道，“父亲也会醒过来的，只是父亲的年纪毕竟要大一些，可能需要过一会儿才会醒过来！对了，哥哥，我熬了药膳，我先给你端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 “你不说还好，说起来，我倒还是真的饿了！”莫子珏说道。 莫子珏刚刚醒过来，精神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吃了点东西之后，又睡了过去。 而莫子玉还是守在莫晟的身边，执着的等待着父亲醒过来。 约莫到了半夜的时候，莫晟终于醒了过来，跟莫子珏一样，醒来之后眼中全是疑惑与诧异，莫子玉跟他解释了许久，又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再跟他说了一遍，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过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直到这个时候，莫子玉方才放心的睡去，父亲跟哥哥都醒过来了，而且没什么大碍了，她心里面的那一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莫子玉好几日未曾合眼，这一觉就睡到了翌日的下午。一夜无梦，她醒来之后，立即奔向了父兄的屋子。只见着莫晟父子这会儿的精神好了许久，正在喝药。 两人看到莫子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同时朝着他温和的笑着。 莫子玉松了一口气，她害怕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这会儿看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方才感慨命运到底还是待她不薄啊！ “父亲，哥哥！”莫子玉入内在两人面前跪下，朝着他们磕了头，“玉儿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你这孩子跪下做什么，快些起来吧！”莫晟说道，“我们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倒是因为我们的事情，连累你吃了那么苦，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这时候青灵将莫子玉扶了起来，莫子玉瞪了她一眼，抱怨道：“谁让你什么时候都跟他们说啊！” 青灵吐了吐舌头。 “父亲，哥哥，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莫子玉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神医方才才离开。”莫子珏说道，“他已经给我们把过脉了，一切都是正常的，你就放心吧！妹妹，几年未见，如今瞧来，你长大了不少！我也是方才才知道，原来你一件是木兰的女王了！” 莫晟的表情变了一下：“木兰的事情……” “父亲，过去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好在现在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莫子玉说道，“我这个木兰女王，也不过是挂名而已。” “你母亲是木兰圣女，你如今是木兰女王，想来咱们家与木兰倒也有缘。”莫晟略带两分自嘲的说道。 “父亲，你知道母亲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吗？”莫子玉说道，“我见过她，她跟父亲画像上面的母亲一模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倒是听你母亲提起过，在攻破木兰的时候，我还曾经去找过她，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我以为她已经死在了战火中，没有想到还活着。”莫晟叹了口气说道，“你母亲若是知道了，也比当会十分的欣慰的。” 这时候青灵说道：“莫将军，莫少将军，我方才说起的事情……” 莫子玉转过头将青灵的话打断：“他们才刚刚醒过来，有些事情，就不要说了。” 莫晟拍了拍莫子玉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们，但是我跟你哥哥到现在还是北夏的臣子，既然陛下有命，我们只有遵从的份儿！” “父亲，你们已经用性命尽了一个做臣子的本分了，如果你们选择归隐山林，也没有人会责怪你们的！”莫子玉劝道。 “可是我自己良心过不去。我是一个军人，这一次我侥幸没有死，或许是老天爷觉得，一个军人的宿命应该属于战场！”莫晟说道，“我没有想到先帝爷会那么快去了，眼下新帝继位，我们依然要效忠于他，只要有我们能够做的，我们必当要鞠躬尽瘁的！” “是啊！”莫子珏接着说道，“将犬戎赶出去，让他们永远无法再侵犯中原百姓，这是我作为军人这十几年一来的夙愿，眼下有一个能够跟犬戎正面交锋的机会，我怎么能够错过呢！” “哎！”莫子玉叹了口气，“我这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才好！” “两人将军高风亮节，青灵佩服之至！”青灵抱拳敬佩的说道，“我这便返回京城，将此事告诉陛下，陛下亲自此处，向两位请罪，顺便跟两人商议出兵事宜的。” “请罪就不必了。”莫晟说道，“不过我们两人也睡了这么些年，这些年陛下到底做了那些安排，我们倒是有必要知道的清楚！” 青灵高兴的起身：“那我这就回去了，两位多多保重！” 莫子玉又叹了口气：“你们两人何必这么着急呢！你看看你们，睡了这么些年，四肢早就不听使唤了，现在连下床走路都很困难，谈何带兵打仗？” 莫子珏笑了起来：“有三位神医守着我们，我们还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吗？我现在是有些困难，不过有你们在，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就算是不能够再做将军了，做一个士兵，做一个炊事兵我也是愿意的！” “真拿你们没有办法。”莫子玉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们会不管不顾的想要回到战场之上的，对你们来说，家国天下超越了一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后宫风云 天气依旧十分的炎热，太阳光线强烈此言，蝉鸣声不断，热浪翻滚。 虽然有宫女在两旁扇着风，但是钱琰还是因为这炎热的天气而让心情异常的烦躁，什么都看不顺眼一般。 “娘娘，祁妃已经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了。”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天气这么热，外面太阳又甚是毒辣，如果再让她继续跪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陛下还没有心疼呢，你倒是先心疼起来了，你到底是谁的奴才，谁才是你的主子？”钱琰冷冷的说道。 “娘娘，奴婢不是要为祁妃求情，只是陛下对祁妃的宠爱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娘娘为难了她，陛下必然不会开心的。再说了，她虽然得宠，倒是一直未曾对娘娘不敬过，一直都是在效忠娘娘你，站在那贤贵妃对面儿，若是娘娘这这般三天两头的为难她，她寒了心，跟贤贵妃走得近了该怎么办？” “她敢！”钱琰挑眉狠辣的说道，“也不看看谁提拔她到了今日，若没有本宫，她有今日之恩宠吗？” “这人是娘娘自己挑选的，目的就是为了制衡贤贵妃，眼下的情势倒是在娘娘的掌握之中，为何娘娘对祁妃的态度转变了呢？”宫女不解的问道。 钱琰也不想如此，将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推到孙平灵身边去，只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是看祁琴音那张脸不顺眼。 祁琴音虽然只是姜柳的替身，但是她一想起姜柳心里面就泛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这股怒气自然会牵连到与她长得相似的祁琴音的身上。 “不好了，娘娘，祁妃晕倒了！”宫女入内禀报道。 “没用的东西！”钱琰骂道，“将她送回她自己的寝宫，找太医给她看看！” 宫人急忙将晕倒的祁琴音送走，钱琰以为她只是中暑而已，也没有放在心上，未曾想，没一会儿的功夫，芈梓却突然怒气冲冲来了。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叫人提前来通报一声。”钱琰福身说道，“何人惹陛下生气了？” 芈梓冷冷的看着钱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心里面没数吗？” “臣妾做了什么事情惹陛下生气了？臣妾的确不知道，还请陛下明示！”钱琰眸子一转，“陛下是为了祁妃的事情？她冲撞了臣妾，臣妾不过是罚她跪了半个时辰而已，现在臣妾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吗？” “不过罚跪半个时辰而已？”芈梓的笑容更冷，“若是她腹中的龙裔出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你来负吗？” “什么！”钱琰的脸色变了一下，跪倒在芈梓的面前，“她怀孕了？臣妾不知道……臣妾不知道她怀孕之事！若是知道她怀孕了，就是借臣妾几个胆子，臣妾也不敢伤害龙裔啊！” “朕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要对后妃宽厚一些，为何一直要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芈梓怒喝道，“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朕？” “陛下呢？陛下的眼中何时有过臣妾？你将祁妃宠上了天，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陛下为何不明白这个现实呢？臣妾才是那个真真切切爱着陛下，将陛下当做丈夫的人。” “闭嘴！” “臣妾知道陛下一直忘不了姜柳，上回子不也兴冲冲的去木兰参加什么选夫么？不过陛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吗？陛下得不到姜柳，就找了一个她的替身，可是那是假的，她不是姜柳！”钱琰自顾自的说道，“她不爱陛下你，陛下你也不爱她，陛下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朕让你闭嘴！”芈梓一把上前掐住了钱琰的下巴，“不要一直将朕的容忍当成你放肆的资本！” 这个时候，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来说道：“陛下，不好了，祁妃小产了，那孩子没有保住！” “什么！”钱琰的脸色急变，“陛下，不关臣妾的事啊，臣妾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臣妾不是故意的！都怪她自己的身子太孱弱了，没有想到跪一下就出事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脚边抵赖，你是皇后啊，没有一点仁爱之心，也没有一点责任之心，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莫说是皇后，你连基本的为人都不要了吗？”芈梓怒气腾腾的冷声骂道，“你可是西魏的公主啊，你父母就是这般的教养你的吗？” 钱琰垂着头，咬着唇，不敢再继续作声，只是心里面的屈辱与委屈难以消除。 芈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甩袖离开。 钱琰瘫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他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情？他怎么可以如此说我？” 宫女扶着钱琰起身：“这事儿不是娘娘的错，陛下也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罢了，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钱琰低吼了出来，“为什么她孙平灵可以怀孕生下儿子！为什么她祁琴音也可以生下孩子，为什么我偏偏怀不上孩子？为什么他不愿意碰我？为什么他不肯给我一个孩子？这冷冷的宫中，如果没有一个孩子相伴，我要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啊！他为何这般的心狠？为什么要这般的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芈梓步履匆匆的赶回了祁琴音这里，孙平灵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着急的问道：“臣妾方才听说了祁妃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此事得问皇后。”芈梓冷冷的说道，随后入内召见了太医，太医战战兢兢的说起祁妃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以及祁妃的身体情况。 芈梓烦躁的招手，让这些人全部下去。 孙平灵安慰道：“陛下不必如此忧虑伤心，祁妃妹妹还年轻，还会为陛下开枝散叶的。” “皇妃流产不是小事，此事你来办，朕不希望宫里面出现什么流言蜚语，叫大家都管住自己的嘴！”芈梓冷声说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祁妃醒来之后，你安慰一下，朕稍后再过来。” “是。”孙平灵福身道。 孙平灵先是将伺候祁妃的人都叫了过来嘱咐了一通，随后将知情的人都管好舌头，过了好一会儿，便是宫人前来禀报说祁妃醒过来了。 “妹妹，你醒了！”孙平灵坐在床边握住了祁琴音冰凉的手，小声说道。 “贵妃娘娘！”祁琴音虚弱的笑了笑，“不能够给娘娘请安了，娘娘恕罪。” “这孩子……委实十分的可惜。不过你年轻，好好的调养身子，定然还会在怀上的。忧虑伤身，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子，明白吗？”孙平灵柔声劝道。 祁琴音苦笑了一下：“可能是这孩子跟我无缘吧。” “陛下正在处理要紧的事情，一会儿就赶回来了。”孙平灵说道，“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御医就在外面候着呢！” “没有，就是觉得十分的困乏，想要睡觉。” “那你好好的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孙平灵说道，“你好好保养身子，若是需要什么就遣人来跟我说就是了。” 祁琴音点了点头。 随后孙平灵带着人暂且离开。 宫女不解的问道：“那祁妃是皇后的人，眼下也算是狗咬狗罢了，娘娘何必对她如此上心？” “不管她是谁的人，她怀的是陛下的骨肉，失去的也是陛下的骨肉。”孙平灵说道，“不能够执着于那些小恩小怨上面，眼光要放在在南楚的江山社稷上面。” “不过皇后这些时日一直在为难祁妃，只怕是祁妃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眼下皇后害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必然恨毒了皇后，娘娘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拉拢她，叫她站在娘娘这一边，娘娘又有大皇子，皇后只怕是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再说吧。”孙平灵苦笑了一下说道，“咱们去看看皇后吧。” “陛下才去教训过皇后，皇后必然还在气头上，娘娘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我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只是孙平灵却没有如愿的见到钱琰，钱琰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孙平灵的求见。 “娘娘好心前来安慰她，她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娘娘你根本就不应该来这一趟！”宫女哼了一声，“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大皇子还在等着娘娘呢，娘娘有不是不知道，他见不到娘娘是不会肯乖乖的吃饭的！” “知道了，咱们回去吧。”孙平灵无奈的说道，她没有强求过什么，没有争过什么，只是希望这后宫能够风平浪静，陛下的子嗣能够绵延开来，南楚的江山能够固若金汤，只是为何这么难呢？ 这后宫的女人，只要还有感情，还有欲望，就难得有风平浪静的时候啊。 不过孙平灵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祁妃方才醒来之后的反应，仿佛不像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淡然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刘旭道歉 八月的天气，正是最为凉爽明朗的时候。 莫子玉每日都会为莫晟与莫子珏两人用针灸治疗，帮助他们早日恢复肢体的功能。经过了几个月的疗程，他们现在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但是若是要恢复武功，还是需要些日子的修养与治疗。 这一日，莫子玉正在给莫晟按摩着手臂肌肉，笑道：“父亲近来身子好了许多。” “到底还是岁月不少人啊！”莫晟感慨道，“早些年的那一身武功，可以说横扫沙场啊，如今老了，连八十斤的弓都弯不动了！” “那是因为父亲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来，会有恢复的一日的。”莫子玉劝道，“你瞧哥哥，不是现在在外面练长枪么？” “这功夫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昏睡了数年，这身体对招式都陌生了，他若是再不加一把劲儿，只怕是做一个普通士兵的资格都没有了！” “父亲对哥哥一直都是这么的严厉。”莫子玉哼了一声，“想当年，哥哥第一次去当兵，可是一点没有沾的你的光，得隐姓埋名，靠自己一步步的战功杀出来。” “那是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 此时屋外，莫子珏正在一招一式的练着莫家枪法，司徒摘星在一旁看热闹，笑眯眯的说道：“你这枪法看上去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啊！” “他们所练习的武功可不是用来单打独斗的，而是用来行军打仗的。这套枪法，大开大合，正适合在战场之上显威风！”容浅说道，“不过还是他天赋异禀，身体沉睡了这么久之后，武功还能够恢复到这般的程度，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死去的人还能够活过来，这本身不就是一个奇迹么？”司徒摘星说道。 正说着，却见着两个人影慢慢的向上走来，细细瞧去，只觉得那两人身为面熟，待走进之后，方才看清楚那女子原是青灵，而那一阵黑衣一身贵气的男子则是刘旭。 对于两人的突然到来，众人还是觉得有几分诧异。 司徒摘星吹了个哨响，示意莫子珏停下来。 莫子玉停下动作，疑惑的往下看了去，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将长枪放在了一旁，随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往下走了几步，前去迎接刘旭的到来。 “见过陛下！”莫子珏抱拳道。 刘旭深深的看着莫子珏，将他从头到脚的观察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臂，说道：“你醒来了！” “多谢陛下筹谋，臣醒过来了！” “是朕对不起你们父子。”刘旭垂眸说道。 “陛下做的一切必然是有自己的思虑的。”莫子珏说道，“陛下次来，必然是风尘仆仆，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嗯！”刘旭握住莫子珏的手臂，两人一道上了来。 司徒摘星与容浅两人抱歉示意。 莫子玉也在屋内听到了一些声响，出门一看，只见着刘旭站在门外，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请罪了。”刘旭看着莫子玉的眼睛轻声说道，“你怎么反倒还清瘦了两分？” 莫子玉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近来吃得好睡得好，我觉得自己都长胖了！” 刘旭又抬眸，看着屋内坐着的莫晟，抬步入内，掀起衣摆，缓缓跪下：“刘旭特前来向莫将军请罪！” 莫子玉楞了一下，委实没有想到他作为一国之君会给真的给父亲跪下。 莫晟倒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跪下：“原来是陛下驾到，该是臣向陛下请安的。陛下行此大礼，不是让臣折寿么？玉儿，赶快扶陛下起身！” 莫子玉将莫晟扶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他要跪便跪吧，既然是他对不起父亲跟哥哥在先，那么父亲也担得起他这一跪！” “玉儿，怎么说话呢！” 刘旭淡淡一笑，说道：“是刘旭为了一些私心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冤枉了莫将军父子，让你们平白无故的昏睡了数年，吃了不少的苦头，出于这个原因，我一定要向你们请罪，请求你们的原谅的，如今看着你们醒来，这一块压在我心上数年的石头才算是落地了，此是其一，为公。再来，想来你们也知道，玉儿乃是朕的妃子，莫将军是玉儿的父亲，那么也是朕的父亲，这一拜，便是晚辈拜见长辈，于公于私，朕都应该跪拜莫将军！” 莫晟看了莫子玉一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莫子珏入内，将刘旭扶了起来，缓缓说道：“陛下若是为公，大可不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我们的死是有利于北夏的江山社稷的，我们我们父亲眉头走不会皱一下的，不管是生是死，臣父子两人都会继续效忠于陛下，效忠于北夏的！这是那私嘛……这些日子我们也听说了关于发生在玉儿身上的事情，玉儿与陛下的确是有一段缘分，但是这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从她离开祁王府的时候，你们之间就已经再无夫妻缘分，更何况她现在贵为木兰女王！” 顿了顿，莫子珏接着说道：“发生在玉儿身上的事情，的确是匪夷所思，陛下愿意相信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明定然是将玉儿放在心上的，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至于以后，还得看玉儿自己的态度，这一点不管是臣还是臣的父亲，都会以玉儿自己的态度为主，所以这晚辈拜见长辈，倒是大可不必，陛下还是我们父亲的君主！” 莫子玉有些感动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没有想到他跟父亲如此愚忠，却又如此护着自己！ 刘旭深深的叹了口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原来是朕伤了玉儿的心，朕会继续努力，直到玉儿愿意原谅朕的那一日的。” “陛下舟车劳顿，想必十分疲乏，准备了一下粗茶淡饭，希望陛下不要嫌弃才是！”容浅说道，“陛下这边请。” “多谢。”刘旭点头说道。 刘旭离开，莫子玉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跟他之间……父亲与哥哥不必为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困扰的。” 莫子珏说道：“你也是一样。” “他来的太过突然，没有吓到你们吧？” 莫晟摸着自己的胡子，欣赏的说道：“当年的祁王如今已经有了帝王的架势了，先帝爷将江山交给他应该可以放心了，北夏能够有这样一位帝王，也是百姓的福气。” 莫子玉蹲在莫晟的面前，说道：“父亲跟哥哥如此效忠于陛下，但是没有想到你们还是会如此的维护我，我很感动，谢谢你们！”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维护你维护谁？”莫晟说道，“死过一次的人，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刘旭小子来了！”尝百草听闻了刘旭来了，也是匆匆赶回来。 刘旭对这位德高望重的神医也颇为敬重，放下筷子，急忙起身：“见过神医。” “坐吧。”尝百草摸着胡子说道，“如今莫将军父子也醒过来，老夫也算是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神医的医术独步天下，我一早就知道，神医必然不会让人失望的。”刘旭笑道，“也有两年未见了，神医看上去依然十分的健硕啊！”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尝百草问道。 “神医放心，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让神医失望的。”刘旭说道，“神医为天下人谋福祉，刘旭自然会鼎力配合的。” “你们在说何事？” “由国库拨款，在全国各地建立医署，为看不起病的百姓免费提供诊治或者提供一些补贴。”刘旭说道，“这些年朕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该怎么做，只是前些年北夏旱灾，耽误了下来，如今北夏缓过来了，此事朕已经重新提上议程，正在规划当中了。”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容浅说道，“只是想法虽然好，但是做起来未必那么好做。” “此事急不得。”刘旭说道，“朕想要在一个县内试验一下，只是须得有德高望重镇得住场子的人坐镇方可，不知道神医愿意坐镇？” 尝百草摸了一下胡子，思考了一下说道：“此事乃是老夫提出来的，也是好事，如果有需要老夫的地方，老夫自然不会推辞的。” “那好，此事就如此决定了！”刘旭笑道。 吃完饭之后，刘旭便是打算与莫晟父子商议出兵犬戎的事情，莫子玉微微一笑：“你们商量吧，我去外面，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听到这么机密的事情。”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从未怀疑过你。”刘旭说道，“一起听吧，你脑子聪明，还能够出出主意呢！” “我现在的身份是木兰的女王，不管如何，我都会为木兰考虑几分的，所以现在关于北夏机密的事情，我不方便再听。”莫子玉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你们聊着，我去看看父亲的药。” 莫子玉出门，将大门关上，叹了口气。 总归不复当初了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好如初？ 夕阳托着她华丽的尾巴，慢慢的消失在山的背后，在天边留下五彩绚烂的彩霞。 莫子玉与刘旭两人坐在山坡上，看着夕阳渐渐消失，暮色慢慢笼罩着大地。 这荒漠的风光，也别有一番风味。 风吹得很温柔，两人的发丝微微浮动着，他们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表情恬淡。 莫子玉将一缕头发压到了耳朵后面，看着眼前的景色，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来这里的。以你对我父亲跟兄长的了解，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必然是会主动去找你的。” “我来这里，更为重要的是，我想要见见你。不过我既然想要将你挽回，不管如何，总归是要拿出一定的态度来的。”刘旭笑了笑，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木兰么？” “我不知道。”莫子玉轻声说道，她茫然的看着远方，“我现在的身份虽然是木兰女王，但是我总感觉那里不是我的家。” “跟我回北夏吧。”刘旭说道，“你可以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在北夏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 “这倒是没有必要。”莫子玉说道，“我若是回到北夏，对于木兰百姓来说，实在是太伤害他们的感情。如今木兰的事情几乎已经交给了芈戚跟红娘在打理，我也乐得清闲。我不会回去木兰，也不会去北夏，等父亲跟哥哥的身体都恢复之后，我想要趁此机会，好好儿的畅游这大好的山川河流，在江湖上逍遥自在。这几年，我过得太累了，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份，一直在为别人而活，我想要彻底的放空一下。” 刘旭偏过头，看着莫子玉的侧脸，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风慢悠悠的吹过，卷起不远处的沙尘。 “你还喜欢放风筝吗？”刘旭问道，“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跟昶清两人一起在花园里放风筝的。” “很久没有放过风筝了，没那个心情。”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刘旭先站了起来，朝着莫子玉伸出手。 莫子玉没有理会，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时候刘旭强硬的牵住了莫子玉的手，她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小而柔软，还有些微凉，他紧紧的握住，不放开，这熟悉的感觉，引来了那些遥远而又熟悉的回忆。 莫子玉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刘旭却是紧紧的握住不放开。 两人一边暗中角力，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仿佛就是两个甜蜜恩爱的情侣一般。 “放开。”走了一段路，莫子玉开口说道，“有意思吗？”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刘旭淡然一笑，“我可以等你，等你真正放下心结的那一日的。” 两人的关系看上去甚为和谐，司徒摘星看着他们两的背影，摸着下巴说道：“难道他们两个和好如初了？他们两个还能够在一起吗？此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容浅淡淡的说道，“他们是否在一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又何必多管？” 司徒摘星将肩上的一缕头发摔倒了肩后，笑眯眯的看着容浅问道：“你觉得我跟你师妹般配吗？” “你什么意思？”容浅眯了眯眼睛。 “你也配跟陛下相提并论？”青灵在背后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我说司徒摘星，你说这句话之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陛下抢人？” 司徒摘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第一，我没有要跟你们陛下抢人的意思，第二我撒了泡尿照了照自己，我觉得以我盗帅的相貌跟才华足以与任何人相配，第三，这关你什么事情，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是在吃醋？哎，是我的错，没有提早察觉到美人你的心意，方才是我胡说八道了，我这厢跟你赔礼道歉，希望美人你不要生气，我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我的心里面还是有美人你的！” “你！”青灵瞪了司徒摘星一眼，“登徒子！总有一日我要撕烂你的嘴！” 话落，青灵气呼呼的走开了。 司徒摘星捂着肚子大笑：“跟我斗，你还差点火候！” 容浅说道：“你跟我师妹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她若是对你有意思，也不会有刘旭什么事儿了，事到如今只怕瞧着师妹对刘旭还是不能够忘情，所以你就不要再想着她了，是不可能的！” “我就随口说说而已，我怎么就不配不能想了？”司徒摘星原地转了一圈，“你们看看我，堂堂盗帅，相貌堂堂，什么人不能够想？” 翌日，在跟莫家父子将之后的一切事情都说清楚之后，刘旭开始启程返回京城。 “莫将军，莫少将军，你们不必再相送了。”刘旭抱了抱拳，“待你们身体恢复之后，直接可以前往岐山，我已经跟他们的人说清楚了。我会静候你们的佳音的，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相见的。” 莫晟抱拳道：“必然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的。” 这时候，刘旭又看了一眼莫子玉，说道：“若是想昶清了，就来京城，我等着你。”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 随后刘旭转身离开。 青灵跟莫子玉告辞之后，转身跟了上去。 司徒摘星看着青灵的背影，喃喃道：“此一别，再见面不知道是何时，不知道美人是否会想念我？” 因着莫家父子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尝百草没有再继续留下来，而是启程去北夏一个县城之中，建立医署，招募大夫，为百姓免费看诊。既然刘旭已经铺了一条路出来，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证明这一条路是正确的，并且是一条适宜各个国家都适合行走的路。 念着师父年岁已大，容浅便是跟着师父一起启程，为他分忧。 到了九月末，莫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是不再让莫子玉继续为她治疗，心中挂念着岐山军队的事情，想要抓紧时间赶过去。 莫子玉也明白接下来要靠身体自己的恢复与调理，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已经非常有限了，既然父兄想要尽快赶过去，她也就没有再阻止了。 “这是药方。”莫子玉将三幅不同的药方递给了莫子珏，“你们不可以觉得自己真的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同的时期要用不同的法子，这里有三副药方，你们要记得继续调理身子。只有坚持不懈的调理，你们的身体才能够恢复如初，如果中途断下来，可能会功亏一篑，你们一定要记住啊！” “放心吧。”莫子珏微微的笑了笑，揉了揉莫子玉的头顶，“我们自己的身体，我们会好好的调理，不会让你担心的。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明白吗？” 莫子玉点头，又看着父亲，叮嘱道：“父亲，你的年纪大了，不比得从前了，你不要逞强知道吗？” 目送父兄离开，莫子玉惆怅又欣慰。 他们终于回到了他们熟悉的战场之上，只是她又开始开始她漫长的担心与期盼了。 她在这里继续住了两日，将这里面的一切东西都销毁之后，才跟司徒摘星两人继续踏上他们的旅途。 “你有什么打算啊？”司徒摘星骑在骆驼之上，慢悠悠的问道。 “我不知道。”莫子玉摇了摇头，“你呢，你难道打算继续跟着我？” “一起做个伴儿呗，我反正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干什么！”司徒摘星说道，“等我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们再分道扬镳不迟！要不，咱们去看看小逸？也快一年的功夫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反正我现在也闲来无事，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做。”莫子玉说道。 当初绿俏一直跟着她，从北夏到南楚。而绿俏最后却是因她而死。 绿俏的骨灰现在还在南楚，莫子玉想到将其送回她的家乡安葬。 两人一道去了南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莫子玉一直男装易容。 当初莫子玉将绿俏的骨灰安葬在王宫外面，这一次也是专门去取出她的骨灰盒。她在南楚待的时间不短，再一次回来，倒也颇有几分感慨。 “这马车……好像是宫里面的。”司徒摘星拍了拍莫子玉的手臂看着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一辆马车说道。 好在这辆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不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而就在那一辆马车经过的时候，风吹过，车帘轻轻的吹动着，露出了车内女人精美的面容。 “这里面的女人跟你好像啊！”司徒摘星眸子一转，“据说芈梓现在有一位非常得宠的妃子，那妃子与你有几分相似，如今瞧来，果然是真的！想来那芈梓当真是情种啊！” 莫子玉没有出声，淡淡的说道：“快吃你的东西吧，吃完咱们还有正事！” “知道啦！”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战事再起 莫子玉带着绿俏的骨灰回到了她的家乡，将其安葬好。 又看望了她的家人，留下了一些银子。她的家人对于她的死没有多少伤心的成分，倒是对这一笔意外之财感到十分的欣喜。对于他们来说，绿俏离开他们已经快十年了，他们或许早就当做她已经死在了外面吧。 莫子玉知道绿俏早些年被她的家人卖掉了，如今瞧着他们的样子，只怕绿俏知道了，也会颇为心寒吧。 “是我对不住你，跟着我一路吃苦，却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莫子玉看着崭新的墓碑说道，“若是有下辈子，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游山玩水的，只可惜去没有办法实现，我接下来会到各处去玩玩，走走，看看，希望能够将遗憾全部都弥补上。我得走了，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莫子玉起身摸了摸墓碑，随后离去。 安置好了绿俏的骨灰之后，莫子玉随后又去了杀手堂的总部，看望妤姨跟秦逸。 “还活着？”堂主夫人在听莫子玉说起了父亲跟兄长的事情之后，略微诧异了一下，“这确实是一桩奇闻，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我起初也是非常的诧异的，不过可能是上天对我不薄吧，我身上总是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奇迹。”莫子玉微微笑了笑，“如今细细想来，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堂主夫人慈祥的拍了拍莫子玉的脑袋，笑道：“玉儿，你做的很好。你做的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很为你骄傲。” 莫子玉蹲在地上，将脑袋枕在堂主夫人的双膝上，听着她哼着木兰的民谣。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她也会给自己唱歌的吧？她也会为自己而感到高兴的吧？ 这时候，侍女禀报说少堂主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秦逸大步流星的赶来。他看到莫子玉眼中分明有惊喜，但是表情看上去比以前更酷了。这些时日，他长高了不少，面容英俊，已经渐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有了成年男子的轮廓与沉稳，仙风鹤骨，也具有了一代宗师的雏形，假以时日，他必然是江湖之上威风赫赫之人。 莫子玉颇感欣慰，身为他的弟子，也生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豪情来。 “见过母亲。” 莫子玉起身，拍了拍秦逸的肩膀，笑道：“结实了不少啊！想来近来武艺精进了不少？” “你呢？可退步了？”秦逸挑眉，有些师父的架势在里面。 “退步倒也没什么关系，我不习惯打架，也不盼着自己成为什么武林高手，或许以后也用不上这一身功夫了。”莫子玉笑道，“眼下，我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想要去各处游山玩水，你可愿意跟我们一路？” 莫子玉倒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杀手堂到底是做杀人的营生，秦逸身为少堂主，少不得要亲自动手的时候，如果能够将他叫上，或许还能够让他少执行任务。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莫子玉劝道，“你老是带着这里，如何参悟武功？你就得到处跑，才能够从自然中感悟，武艺才能够直线上升。” 堂主夫人温柔的笑着：“你还小，不必老是待在山上陪着娘亲，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也好。” 秦逸略微想了一下，抱拳道：“是，母亲。” 莫子玉在山上住了三日，随后便是同司徒摘星还有秦逸两人一起闯荡江湖，游山玩水。 他们走遍了中原有名的名山大川，游遍了美丽的江河湖泊，不管是北夏木兰还是南楚西魏，雪原荒漠，都留下过他们的身影。 而各个国家之间眼下并无战事，也叫这段时光更为的难得。 而这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也是三人一生当中最值得怀念的时光之一。 而毫无烦忧的美好时光，也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是三年后了。 “尝尝看，这驴打滚是这里最有名的美食。”司徒摘星指着最中央的那道菜，“我老早就听说了，今日可算是能够来尝尝了！这里的桃花酿也是一绝，往西十里，有一家酒铺，据说他们家的桃花酿是最纯正的。等吃完这一顿之后，咱们就去西边投宿，我必要好好尝尝那桃花酿，来一个不醉不归！” 莫子玉给秦逸加了一块，笑道：“小逸，你得好好儿的补补！” 说着，她捂嘴笑了起来，司徒摘星也憋着坏笑。 秦逸气鼓鼓的将脸转到了一边，此事还得从昨日说起。 司徒摘星不知道从哪儿约来了几个姑娘一起喝酒，秦逸好心去叫他吃饭，却被他给推到了这几个姑娘中间。几个姑娘见他如此少年又如此的俊秀，硬生生的将他给留了下来。 可怜的秦逸，一身武功，在姑娘们的绕指柔下居然没有发挥出来。直到今天早上，方才衣衫不整的慌慌张张的逃了出来。 “你还气上了，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司徒摘星笑嘻嘻的说道，“你算算，你今年都多大了？马上快二十了吧？连女人都没有碰过，这像话吗？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不沾女人？我这不是让你感受一下大人的世界嘛！” “真生气了？”司徒摘星笑呵呵的跑到了秦逸的面前，“我给你赔罪？晚上请你喝桃花酿成不？我这也是一番好心，你就别生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店家却是突然送来了一封书信给莫子玉。 虽然店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莫子玉也能够知道他的身份，必然是卿光阁的人。 这三年，卿光阁一直没有打扰过她，今日专门给她送来消息，只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莫子玉急忙将信封打开，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 司徒摘星与秦逸也察觉到了莫子玉情绪的变化，互相看了一眼，心道真有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司徒摘星问道。 莫子玉喝了一口酒，说道：“芈梓的野心与复仇之心果然没有被浇灭，他又在与西魏合兵伐北夏了，军队正在集结，开战就是在这几日了。” 这三年，芈梓已经完全解决了南方的问题，木兰对于南楚经济上的挟持已经不奏效了，而且这三年南楚风调雨顺，国力强悍了不少。只是现在是巩固国本的好机会，为何他非要发动战争呢？他一人之野心，却要南楚百姓牺牲掉安乐的生活。 “意料之中。”司徒摘星叹了口气，“他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不过如今北夏没有了内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莫子玉说道，“说到底为他们的野心买单的还是无辜的百姓。覆巢之下无完卵，木兰只怕也没什么安生的日子了。” “你打算怎么做？”秦逸问道。 “我手上已经没有能够让他们停下战争的砝码了。”莫子玉说道，“我虽然非常不希望这一场战争再发生，但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或许可以刺杀芈梓。”秦逸冷冷的说道，“釜底抽薪。” “如果芈梓死了，南楚未必会收兵，还会将仇恨全部发泄了北夏的身上，到时候只怕战争还会更加的激烈。”莫子玉说道，“更何况，想要刺杀一国之君，谈何容易？” “那我们什么都不管么？”司徒摘星问道，“总有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吧？” “先回木兰吧。”莫子玉深深的叹了口气，“木兰现在依附于北夏，如果北夏陷入战事，木兰不会不受到牵连，只是木兰内还有许多人对于北夏还怀揣着敌意，趁此机会，或许他们还会有什么动作，我得回去看看，谨防这种事情的发生。” “嗯。”秦逸点头，“我陪你。” “这么多风风雨雨咱们几个都一起过来，以后不管又多少困难，咱们几个还是在一块儿闯过去！”司徒摘星喝了口酒豪气的说道，“只可惜了那一顿桃花酿，我得改日再来一醉方休了！” 随后，三人立即赶回木兰。 莫子玉倒是回来得甚为及时，因为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因为这一次的战事，朝中如今也是分为三派。一派感念当初北夏退兵还回土地，之后还要各种帮扶，愿意与北夏共同面对这一次的战事。一派则是想要与南楚结盟，一起攻打北夏，将当年的屈辱还回去。更多的人则是希望木兰能够独善其身，不参与到这一次的战事当中去。 其中芈戚希望木兰不参与到这一次的战事当中，如果木兰发展的势头不错，百姓刚刚安居乐业，如果被裹挟到这一次的战争里面，对于发展不利。而以红娘为首的人则是最为激烈，希望与南楚结盟的声音也十分的响亮。 而想要与北夏共同进退的人虽然声音不多，但是却是身居要职，他们的意志也十分的坚决。 三方争执不下，百姓当中的讨论声也不绝于耳。 这一次的战事，让本来团结一心的木兰出现了某些裂痕。 第一百四十六章 站队 院子里面的桃花开得正旺，几瓣桃花随风而动，落在了案几的酒杯内。 莫子玉将花瓣吹了一下，饮了半杯酒，微微一笑：“这里比我离开之前要精致多了。” “都三年了，陛下总算是舍得回来看一看了。”红娘为莫子玉将酒杯斟满，“这里总归是陛下的家，虽然陛下在外微服私访，总归是要回来的，精致些总是好的。再说了，现在的木兰也不是三年前的木兰了，这里是王宫，是木兰的体面，能够装点一下自然是要装点一下的。” “挺好的。”莫子玉微微一笑，“这里环境不错，住起来也颇为敞亮。” “陛下这回子回来打算住多久？”红娘笑问道，“臣这就去将几位大臣请来吧，这三年来，倒是推行了不少新的政令，陛下可以详细的了解一下。” “瞧着木兰现在欣欣向荣的模样也知道这些政令必然是十分正确的，倒是没有了解的必要。”莫子玉说道，“我回来是因为一件事情。” 红娘垂眸，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微微笑道：“南楚与北夏的战事？” “你都猜到了。”莫子玉说道，“眼下的情况瞧来，大家的意见不是很统一啊，争论得很激烈。” “那陛下的意思呢？”红娘笑着反问道。 “我的意思，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么？”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跟了我那么长的时间，我的想法，我的意见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臣……” 莫子玉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曾发誓追随我，效忠我，你明明知道如果我在这个位置，我会做出什么选择。但是我没有在这里，我的意见就可以忽略，你是这个意思吗？你是在效忠我吗？还是你只是效忠于你自己的个人感情罢了？” “臣……臣有罪！”红娘跪在地上，“臣的确知道陛下的选择，但是臣还是选择了遵从臣自己的内心，没有顾虑到陛下的感情。” “红娘，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这个现实吗？还是说木兰这几年的发展不错蒙蔽了你的双眼？”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木兰的存在，本身就是北夏的一个恩典罢了。南楚与西魏现在联手想北夏宣战，你觉得就一定是必胜吗？木兰没什么自保的能力，盲目的与南楚合作，如果战败了，你考虑过后果吗？你凭什么觉得南楚就必胜呢？”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木兰现在看上去自由，那是刘旭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钳制过木兰而已，这一次的战争，如果木兰跟北夏共进退，倒是可以以此来换取北夏真正的放手，换取真正的自由。” “如果北夏败了呢？”红娘问道，“陛下不一样也在赌吗？” “如果北夏败了，你觉得在南楚跟西魏的联军面前，木兰被留下来的几率有多大？”莫子玉反问道，“以北夏的实力来说，尽管南楚与西魏合兵，但是最多两败俱伤，他们想要完全将北夏吞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顿了顿，莫子玉接着说道：“我不想跟你再过多的讨论什么，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态度而已，我想要支持北夏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曾经是北夏人，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不久之后你会明白的，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红娘，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红娘垂眸，沉默了一下，随后抱拳语气坚定的说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芈戚那里需要我来出面吗？”莫子玉问道。 “不必，臣知道该怎么做。”红娘说道，“陛下才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莫子玉点头，“芈戚那里你去说，明日上午，你们一同前来见我。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红娘离开，莫子玉伸了一个懒腰，对于红娘与芈戚的忠心，她从来不曾怀疑过。故而，这件事情红娘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就没什么值得担心了。 随后，莫子玉带着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将王宫游玩了一圈，三年没有回来，这里的变化却是很大，虽然华丽了许多，但是却也保留着原来的特色，还有木看的风情。 如此想来，三年前没有将王位传给芈戚倒也十分的正确，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再出现在这里，干预木兰的决定了。 以木兰的兵力来说，对于北夏的帮助未必有多少，但是刘旭还有着将犬戎赶走的长远计划，所以不管如何，于公于私，她都会坚定的支持北夏的。 “你们木兰果然是有钱了！”司徒摘星将周围的环境瞧了一眼，“与三年前天差地别啊！” “这里再豪华有什么用？”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木兰还只是一个小国而已，夹缝中求存而已。如果这世道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像如今一发生战事，木兰就必须选择站队，一旦站错队，下场就是灭亡！其实说起来，百姓才是最苦的那一个，他们所求的不多，也没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只是希望吃饱饭而已。说到底为帝王的野心买单的还是他们，他们是最不被重视的，却也是最重要的。” “你也太悲天悯人了！”司徒摘星笑了笑，“人生在世，那管得了那么多啊，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好自己，不让自己后悔就好，至于这世道如何，那是天道，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翌日上午，红娘与芈戚便是前来拜见莫子玉。 “昨日就该前来拜见陛下的，只是红娘有事同臣商议，臣又将其他的大臣召集起来，一同决策，故而这会儿才能够前来给陛下请安，请陛下赎罪！”芈戚抱拳说道。 “我们之间没有这些虚礼。”莫子玉说道，“如此瞧来，你们应该是有了决断了。” “是的，既然陛下想要支持北夏，我们也会鼎力支持陛下的。”芈戚说道，“想要陛下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我们也没有再争论的必要。” “我的决定也不一定是对的。”莫子玉说道，“但是我的确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不过你们果然还是让我十分的省心，我就知道，只要有你们两人在，我不会有什么忧心的事情的。这件事情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续如何跟北夏接洽，由你们自己来办。” “是。”芈戚说道，“此事交给臣来办吧。” “嗯。”莫子玉想了想说道，“这一次也是你的机会，芈戚。” 芈戚不解，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将王位给你的，只是你觉得你威望还不够，怕生出什么事端，故而才让我在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的。”莫子玉说道，“这一次与北夏联手，如果得胜，那么木兰在北夏的面前，必然能够争取更多的条件，换取更多的空间，只要你能够给木兰带来利益，到时候还不怕没有百姓的支持么？” 莫子玉笑了笑，接着说道：“芈戚，我很看好你哦。” 芈戚低头微微笑了笑，抱拳道：“是。” 红娘欲言又止。 莫子玉劝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志不在这里，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其他的侍妾以后再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木兰需要上下一心，打赢接下来的这一仗！” “是！” “后面的事情，我不出面，接下来的事情由你们自己做主。”莫子玉说道，“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去做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吧！” “臣告退。” 看到红娘跟芈戚表明了态度，莫子玉心里面那一块大石算是落地了。 “这里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呢？”司徒摘星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静观一段时间再说吧。”莫子玉说道，“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现在还不知道呢！” 南楚。 三年前，皇后谋害皇嗣，证据确凿，当时芈梓已经有了废后的意思，但是钱琰作为西魏未受宠的公主，西魏自然也不会希望出现一位废后，故而一直在单方面施压。 芈梓迫于这方面的压力，未曾废后，但是皇后也基本上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后，其实权也基本上掌握在了皇贵妃孙平灵的手上。 只是孙平灵为人宽厚，从不曾薄待了钱琰，她还是享有作为皇后的一切待遇与尊荣。 如今南楚与西魏再度联兵，宫人们都在观望着，只怕陛下对于皇后的态度会发生变化了，而钱琰也是如此的期盼着。 “娘娘，只要陛下还需要西魏，那么你就永远是南楚的皇后。”宫女劝道，“陛下一定会亲自前来向你赔罪的，你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的，你还是这个皇宫内最尊贵的女人。” “那又如何？”钱琰面容憔悴的笑了笑，“他需要西魏的时候，对我和颜悦色，不需要西魏的时候，便是对我冷眼以待，我不过是一个他联合西魏的工具罢了，说到底，在他的眼中，就没有将我当成一个人来对待过。他不爱我，从来都不爱我，以后也不会爱我，我不过是一个摆设，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娘娘，何必如此悲观？”宫女叹了口气，“天子的爱，太过稀有，最靠得住的还是只有自己！娘娘，你要振作起来，这后宫之中有一位皇子了，如果这位皇子在娘娘你的名下，他日，你就是太后，还是这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何必在意眼前的得失，咱们得看得长远不是吗？” 钱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偏过头将宫女看了一眼，问道：“是我母后教你这么说的吧？” “娘娘明鉴！”宫女垂眸说道，“娘娘你可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你后面可是有西魏呢！只要娘娘真得对陛下的爱不再在乎，那么娘娘就真的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钱琰将脸上的碎发拨了一下，有些茫然的问道：“我还有机会吗？” “公主，你现在连自己都信不过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宫人入内禀报道：“娘娘，祁妃来了。” “她还有脸来？”宫女哼了一声，“娘娘，奴婢这就去将她打发了去，免得娘娘见了心烦。” “这三年来，她每半个月都会前来给我请安，我没有见过她，她居然能够坚持这么久，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钱琰的眼睛眯了一下，“你方才不是说让我振作一下吗？如果连她都不敢见，还谈什么振作？” “那奴婢为娘娘你梳妆吧。” “不必。”钱琰淡淡的说道，“本宫纵然素面朝天，还是皇后！让祁妃过来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祁琴音入内，款款而来，盈盈跪在地上，叩拜。 “参见皇后。” “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皇后将祁琴音打量了一番，“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楚楚动人了！” 经过三年的养尊处优，如今的祁琴音比起三年前少了些清冷，多了几分贵气，也更加的俏丽了。 “比起娘娘，妾身不过是蒲柳之姿。”祁琴音垂眸说道。 “这三年来你倒是孜孜不倦的来我这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幸灾乐祸来看看我现在过得到底如何的凄惨么？”钱琰冷笑了一声，厉声问道。 “不敢，妾身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祁琴音立马否认道，“三年前因为妾身的事情连累了娘娘，这三年来，妾身一直愧疚于心，一直想要向娘娘请罪，希望娘娘能够原谅妾身。” “当年你的孩子没了，其中也有我的原因，难道你就没有怪过我？一点都不恨我？”钱琰眯着眼睛问道。 “没有，一点都没有！”祁琴音急忙说道，“如果没有娘娘，根本没有妾身，妾身怎么敢憎恨娘娘，更何况当年的侍妾娘娘也不是故意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当年我不知道腹中有了孩子，娘娘也不知道，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想我的儿子当皇帝！ 院子里面的桃花开得正旺，几瓣桃花随风而动，落在了案几的酒杯内。 莫子玉将花瓣吹了一下，饮了半杯酒，微微一笑：“这里比我离开之前要精致多了。” “都三年了，陛下总算是舍得回来看一看了。”红娘为莫子玉将酒杯斟满，“这里总归是陛下的家，虽然陛下在外微服私访，总归是要回来的，精致些总是好的。再说了，现在的木兰也不是三年前的木兰了，这里是王宫，是木兰的体面，能够装点一下自然是要装点一下的。” “挺好的。”莫子玉微微一笑，“这里环境不错，住起来也颇为敞亮。” “陛下这回子回来打算住多久？”红娘笑问道，“臣这就去将几位大臣请来吧，这三年来，倒是推行了不少新的政令，陛下可以详细的了解一下。” “瞧着木兰现在欣欣向荣的模样也知道这些政令必然是十分正确的，倒是没有了解的必要。”莫子玉说道，“我回来是因为一件事情。” 红娘垂眸，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微微笑道：“南楚与北夏的战事？” “你都猜到了。”莫子玉说道，“眼下的情况瞧来，大家的意见不是很统一啊，争论得很激烈。” “那陛下的意思呢？”红娘笑着反问道。 “我的意思，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么？”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跟了我那么长的时间，我的想法，我的意见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臣……” 莫子玉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曾发誓追随我，效忠我，你明明知道如果我在这个位置，我会做出什么选择。但是我没有在这里，我的意见就可以忽略，你是这个意思吗？你是在效忠我吗？还是你只是效忠于你自己的个人感情罢了？” “臣……臣有罪！”红娘跪在地上，“臣的确知道陛下的选择，但是臣还是选择了遵从臣自己的内心，没有顾虑到陛下的感情。” “红娘，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这个现实吗？还是说木兰这几年的发展不错蒙蔽了你的双眼？”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木兰的存在，本身就是北夏的一个恩典罢了。南楚与西魏现在联手想北夏宣战，你觉得就一定是必胜吗？木兰没什么自保的能力，盲目的与南楚合作，如果战败了，你考虑过后果吗？你凭什么觉得南楚就必胜呢？” 顿了顿，莫子玉继续说道：“木兰现在看上去自由，那是刘旭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钳制过木兰而已，这一次的战争，如果木兰跟北夏共进退，倒是可以以此来换取北夏真正的放手，换取真正的自由。” “如果北夏败了呢？”红娘问道，“陛下不一样也在赌吗？” “如果北夏败了，你觉得在南楚跟西魏的联军面前，木兰被留下来的几率有多大？”莫子玉反问道，“以北夏的实力来说，尽管南楚与西魏合兵，但是最多两败俱伤，他们想要完全将北夏吞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顿了顿，莫子玉接着说道：“我不想跟你再过多的讨论什么，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态度而已，我想要支持北夏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曾经是北夏人，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不久之后你会明白的，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红娘，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红娘垂眸，沉默了一下，随后抱拳语气坚定的说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芈戚那里需要我来出面吗？”莫子玉问道。 “不必，臣知道该怎么做。”红娘说道，“陛下才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莫子玉点头，“芈戚那里你去说，明日上午，你们一同前来见我。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红娘离开，莫子玉伸了一个懒腰，对于红娘与芈戚的忠心，她从来不曾怀疑过。故而，这件事情红娘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就没什么值得担心了。 随后，莫子玉带着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将王宫游玩了一圈，三年没有回来，这里的变化却是很大，虽然华丽了许多，但是却也保留着原来的特色，还有木看的风情。 如此想来，三年前没有将王位传给芈戚倒也十分的正确，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再出现在这里，干预木兰的决定了。 以木兰的兵力来说，对于北夏的帮助未必有多少，但是刘旭还有着将犬戎赶走的长远计划，所以不管如何，于公于私，她都会坚定的支持北夏的。 “你们木兰果然是有钱了！”司徒摘星将周围的环境瞧了一眼，“与三年前天差地别啊！” “这里再豪华有什么用？”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木兰还只是一个小国而已，夹缝中求存而已。如果这世道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像如今一发生战事，木兰就必须选择站队，一旦站错队，下场就是灭亡！其实说起来，百姓才是最苦的那一个，他们所求的不多，也没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只是希望吃饱饭而已。说到底为帝王的野心买单的还是他们，他们是最不被重视的，却也是最重要的。” “你也太悲天悯人了！”司徒摘星笑了笑，“人生在世，那管得了那么多啊，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好自己，不让自己后悔就好，至于这世道如何，那是天道，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翌日上午，红娘与芈戚便是前来拜见莫子玉。 “昨日就该前来拜见陛下的，只是红娘有事同臣商议，臣又将其他的大臣召集起来，一同决策，故而这会儿才能够前来给陛下请安，请陛下赎罪！”芈戚抱拳说道。 “我们之间没有这些虚礼。”莫子玉说道，“如此瞧来，你们应该是有了决断了。” “是的，既然陛下想要支持北夏，我们也会鼎力支持陛下的。”芈戚说道，“想要陛下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我们也没有再争论的必要。” “我的决定也不一定是对的。”莫子玉说道，“但是我的确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不过你们果然还是让我十分的省心，我就知道，只要有你们两人在，我不会有什么忧心的事情的。这件事情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续如何跟北夏接洽，由你们自己来办。” “是。”芈戚说道，“此事交给臣来办吧。” “嗯。”莫子玉想了想说道，“这一次也是你的机会，芈戚。” 芈戚不解，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将王位给你的，只是你觉得你威望还不够，怕生出什么事端，故而才让我在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的。”莫子玉说道，“这一次与北夏联手，如果得胜，那么木兰在北夏的面前，必然能够争取更多的条件，换取更多的空间，只要你能够给木兰带来利益，到时候还不怕没有百姓的支持么？” 莫子玉笑了笑，接着说道：“芈戚，我很看好你哦。” 芈戚低头微微笑了笑，抱拳道：“是。” 红娘欲言又止。 莫子玉劝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志不在这里，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其他的侍妾以后再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木兰需要上下一心，打赢接下来的这一仗！” “是！” “后面的事情，我不出面，接下来的事情由你们自己做主。”莫子玉说道，“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去做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吧！” “臣告退。” 看到红娘跟芈戚表明了态度，莫子玉心里面那一块大石算是落地了。 “这里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呢？”司徒摘星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静观一段时间再说吧。”莫子玉说道，“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现在还不知道呢！” 南楚。 三年前，皇后谋害皇嗣，证据确凿，当时芈梓已经有了废后的意思，但是钱琰作为西魏未受宠的公主，西魏自然也不会希望出现一位废后，故而一直在单方面施压。 芈梓迫于这方面的压力，未曾废后，但是皇后也基本上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后，其实权也基本上掌握在了皇贵妃孙平灵的手上。 只是孙平灵为人宽厚，从不曾薄待了钱琰，她还是享有作为皇后的一切待遇与尊荣。 如今南楚与西魏再度联兵，宫人们都在观望着，只怕陛下对于皇后的态度会发生变化了，而钱琰也是如此的期盼着。 “娘娘，只要陛下还需要西魏，那么你就永远是南楚的皇后。”宫女劝道，“陛下一定会亲自前来向你赔罪的，你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的，你还是这个皇宫内最尊贵的女人。” “那又如何？”钱琰面容憔悴的笑了笑，“他需要西魏的时候，对我和颜悦色，不需要西魏的时候，便是对我冷眼以待，我不过是一个他联合西魏的工具罢了，说到底，在他的眼中，就没有将我当成一个人来对待过。他不爱我，从来都不爱我，以后也不会爱我，我不过是一个摆设，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娘娘，何必如此悲观？”宫女叹了口气，“天子的爱，太过稀有，最靠得住的还是只有自己！娘娘，你要振作起来，这后宫之中有一位皇子了，如果这位皇子在娘娘你的名下，他日，你就是太后，还是这个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何必在意眼前的得失，咱们得看得长远不是吗？” 钱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偏过头将宫女看了一眼，问道：“是我母后教你这么说的吧？” “娘娘明鉴！”宫女垂眸说道，“娘娘你可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你后面可是有西魏呢！只要娘娘真得对陛下的爱不再在乎，那么娘娘就真的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钱琰将脸上的碎发拨了一下，有些茫然的问道：“我还有机会吗？” “公主，你现在连自己都信不过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宫人入内禀报道：“娘娘，祁妃来了。” “她还有脸来？”宫女哼了一声，“娘娘，奴婢这就去将她打发了去，免得娘娘见了心烦。” “这三年来，她每半个月都会前来给我请安，我没有见过她，她居然能够坚持这么久，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钱琰的眼睛眯了一下，“你方才不是说让我振作一下吗？如果连她都不敢见，还谈什么振作？” “那奴婢为娘娘你梳妆吧。” “不必。”钱琰淡淡的说道，“本宫纵然素面朝天，还是皇后！让祁妃过来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祁琴音入内，款款而来，盈盈跪在地上，叩拜。 “参见皇后。” “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皇后将祁琴音打量了一番，“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楚楚动人了！” 经过三年的养尊处优，如今的祁琴音比起三年前少了些清冷，多了几分贵气，也更加的俏丽了。 “比起娘娘，妾身不过是蒲柳之姿。”祁琴音垂眸说道。 “这三年来你倒是孜孜不倦的来我这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幸灾乐祸来看看我现在过得到底如何的凄惨么？”钱琰冷笑了一声，厉声问道。 “不敢，妾身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祁琴音立马否认道，“三年前因为妾身的事情连累了娘娘，这三年来，妾身一直愧疚于心，一直想要向娘娘请罪，希望娘娘能够原谅妾身。” “当年你的孩子没了，其中也有我的原因，难道你就没有怪过我？一点都不恨我？”钱琰眯着眼睛问道。 “没有，一点都没有！”祁琴音急忙说道，“如果没有娘娘，根本没有妾身，妾身怎么敢憎恨娘娘，更何况当年的侍妾娘娘也不是故意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当年我不知道腹中有了孩子，娘娘也不知道，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要嫁人了！ 凤栖宫，暖风拂过。 谢璇笑看着谢彗与小皇子两人玩闹，两人都笑得无忧无虑，看上去岁月静好。 说来也奇怪，这小皇子非常喜欢她这位温柔漂亮的小姨，与她十分的亲近，哭闹起来，除了谢彗谁哄都没用。故而谢璇便是让谢彗常住在宫中，有空就陪着他一道玩耍解闷。 “好了，好了！”谢璇将小皇子抱在了怀中，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手帕，轻轻的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笑道，“今儿玩得太疯了，晚些时候该去先生那里了。” 闻言，小皇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摇着脑袋说道：“我不去，我要跟小姨玩儿。” “乖，明日小姨再陪你玩好不好？”谢璇耐心的哄着。 “我不！我不嘛！” “宇儿，你已经不小了，你马上就要四岁了，怎么呢么不听话？你如果不跟着先生努力读书，日后如何超过你的哥哥，如何让你父皇看到你的天赋？”谢璇骂道，“看来是本宫以前太过宠爱你了，你现在跟个纨绔有什么两样？” “姐，他还小，你这么说他不好吧？宇儿听话又聪颖，你要给他一点长大的时间啊！”谢彗劝道，“他还是个小孩子，现在正是贪玩的时候，等大一些知道了责任之后就好了！” “再等，再等下去就晚了！”谢璇冷笑了一声，“现在谁不称赞一句太子有天人之姿，这位二皇子在大臣们的眼中完全就是个透明人，如果他还不知道努力，一辈子都赶不上太子！来人，将二皇子送去先生那里，让先生教导，今日若是完不成先生布置的任务，不许他吃饭！” 小皇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随后哭哭啼啼的叫两个宫女带了出去。 “姐，你对宇儿太严格了！”谢彗不满的说道。 “本宫是他的幕后，本宫不会害他的，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谢璇说道，“将来他会感激我的！” 她瞟了一眼谢彗，冷笑道：“你心里面不会还在惦记着刘昶清吧？宇儿如果不学无术，就不再是他的对手了，你也就可以放心了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呢！”谢彗烦躁的转过身，“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能够扯到这件事情上面，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耽误宇儿那我现在就出宫去，不再见他就是了！” 谢璇深深的叹了口气：“是本宫的不是，本宫实在是太多多虑了，你不知道，本宫现在的压力有多大！” 谢彗虽然心中生气，但是却也于心不忍，上前两步，握住了姐姐的手，说道：“姐姐，自从宇儿出生以后，你的性子变化太大了。” “如何不大？”谢璇冷笑了一声，“本宫虽然生下了孩子，但是谢家的地位却江河日下。大哥眼下的身份看着尊贵，但是陛下明升暗降，如今已经接触不大实权了，谢家已经逐渐被陛下架空了！你再看看我这个皇后？哪有什么皇后的样子？宇儿如果再不争气，谢家就真的没什么指望了！” 谢璇冷笑了几声，转身坐下，接着说道：“陛下需要谢家的时候给谢家无尽的荣宠，不需要谢家的时候就踢到一边去，何其的薄情！我们在陛下心里面到底算什么啊，眼下只能够盼着陛下看在宇儿的面子上，能够对谢家手下留情。” “姐姐。”谢彗也不知道给怎么劝，她虽然很少接触到政务，但是明白姐姐说的都是实话，谢家如今的处境却是不是很好，她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或许现在还有机会，那就是修复与太子的关系，谢家如果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平平安安的，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都没有理由拒绝啊！” “怎么可能！”谢璇怒喝道，“眼下谢家唯一的机会不是在求别人宽怀大量饶过我们，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宇儿，只要宇儿能够当上太子，将来成为皇帝，那么谢家就还有机会，谢家还会恢复从前的荣耀！你明白吗？修复与太子的关系？呵呵，怎么修复？将你嫁给他？” “我不过是给你提一个建议而已，你怎么又扯到那件事情上面了？”谢彗蹙眉无奈的说道。 “你如果对太子真的没有什么歪心思的话，那么就听本宫跟大哥的话，嫁给北郡王。”谢璇说道，“他是陛下的堂弟，又在兵部，身份尊贵，手握重拳，绝对是良配。更何况，自去年他见过你一次之后，就对你一见倾心，你如何嫁给他，后半生必然不缺荣华与富贵的。” “我……我……”谢彗咽了口唾沫，退了几步。 谢璇起身，几步来到了谢彗的面前，握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逼问道：“妹妹，谢家养了你十几年，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谢家一蹶不振？我跟大哥如今都举步维艰，你难道就可以看着我们被人欺辱？还有宇儿，宇儿如此亲近你，你难道不希望他将来有出息吗？这一桩婚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谢家都有好处，你对刘昶清又不抱有幻想了，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谢彗惨淡的笑了一下，退后两步，跪在了谢璇的面前，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有命，不敢不从，我嫁就是了。” 谢璇随即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你是答应这一桩婚事了？” “嗯。”谢彗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谢璇来回走了几步，“本宫这就去叫哥哥入宫，商量你出嫁的事情。” “一切全由哥哥与姐姐做主。”谢彗垂眸说道，“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快去休息吧，在出嫁前，你一定要养得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谢璇笑道。 谢彗将身边跟着的宫女全部都打发了，一个人在皇宫内走着，她的思绪非常的混乱，也不知道之后到底该如何是好。 走着走着，却是来到了御花园内，等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之后，她愣了一下，因为这条路是刘昶清每日的必经之路。 她立即想要离开，却听到了几人的交谈声，立即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陛下是打算让太子留下监国吗？” “是的，父皇正是这个打算。” “可惜了，我们还以为能够追随殿下一起上战场，试一下身手呢！” “你们是本宫的左右手，本宫现在还离不开你们，若非如此，本宫也希望你们能够跟着父皇一起去历练历练呢！”刘昶清笑道，“不过，日后还是会有这个机会的，你们不要着急就是了！” “这一次谢狄也被留在了京城，陛下没有将他带上呢。以前谢狄乃是兵部尚书，又立下过战功，按理说陛下应该会将他带上才是。” “这你还不明白吗，陛下不会再让谢狄手上沾上兵权了。谢家的狼子野心，陛下早有察觉，他们也蹦跶不了几时了。” “住嘴，这里是皇宫，岂是你随意乱说的地方！”刘昶清骂道。 那人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没有再继续言语，三人加快了脚步。 原来是太子啊，他身边的两人也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以前是是他的伴读，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从他们交谈的内容来看，他跟谢家的确是积怨已深啊，难道真的就没有了折中的办法了吗？ 就在谢彗惆怅的时候，只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躲在哪里！” 谢彗无法，只得现身。 “原来是谢二小姐，你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做什么？”一人讥讽道，“这便是你们谢家的家教？” “谁偷听了？这里是御花园，我在这里欣赏风景罢了，你们边走边说话，还嗓门大的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你们的谈话，自己如此不小心，管不住嘴，你们却管别人，是何道理？”谢彗哼了一声，“张口闭口怀疑别人的家教，你有时候何不反思一下自己？” “你！” 刘昶清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人先出宫吧，本宫有话跟她说。” “是。” 等待这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却是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刘昶清看着谢彗，谢彗则是看着地面，踢着地面的石子儿。 “你专门在这里等我？”刘昶清先开口问道。 “谁等你了，我说过了，我在这里欣赏风景。”谢彗垂眸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你慢慢欣赏吧。”刘昶清说着，便是准备转身离开。 “听说你马上又有一位侧妃了，是以前伺候你的那个侍女吧？”谢彗看着刘昶清的背影说道，“还没有恭喜呢。” 刘昶清也没有解释，转过身，淡淡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又不是大婚。” “那个，我要嫁人了。”谢彗说道，“是北郡王，你的堂兄。” 刘昶清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笑道：“北郡王一表人才，你们很般配。” “是吗？据说北郡王前面两位王妃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谢彗垂眸苦笑了一下。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嫁给他？” “我没有选择。”谢彗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怎么能够决定的了自己的命运呢？” “你为何告诉我？”刘昶清深深的看着谢彗，“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谢彗说道，“我现在很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你是前途无量的太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女子罢了，我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资格跟你提什么要求呢？” 刘昶清的脸色很凝重，他顿了顿说道：“是你姐姐让你交给北郡王的对吧？我去求父皇，父皇一直很喜欢你，不会让你嫁给北郡王的。” “别去！”谢彗急忙说道，“你有什么立场为我求情呢？如果我不想嫁人，谁也不能够勉强的，我……我是谢家的人，我需要为谢家做些什么。” “呵呵！”刘昶清冷笑了一声，“对，你是谢家的人，你牺牲自己在为了谢家谋福祉，你多么的伟大啊！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既然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那么的伟大，那么就欢天喜地的出嫁啊，为何要在这里等着我？你是希望我内疚？还是希望我不顾一切，放弃一切，去抢亲？”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谢彗流下一行泪水，“我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不该遇见你，不该喜欢上你，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这些年来，看着你跟谢家明争暗斗，我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谢家放弃了我，不是吗？”刘昶清挑眉笑了笑，“如果你不想嫁人，就来东宫，或者遣人到东宫送个信，有我在，没人能够逼你。而我也愿意为了你，与这世上伦理斗上一斗。如果你已经决定嫁人，那么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刘昶清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谢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的闭上了眼睛，浑身无力的蹲在了地上。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她跟太子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太子若是真的为了她不顾伦理，那么必然会遭受到大臣们的口诛笔伐的，她不能够连累了他。 她缓缓站了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擦了一下，慢慢地往回走，其实在最后能够听到了他的心声，看到他的态度，知道了这些年来他的心里都是有自己的，就足够了。 此生不复相见，或许才是他们两人最好的结局吧。 东宫与谢家之间，或许已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僵局之后，她没有那个能力能够影响什么，也不会有人会顾及到她此刻卑微的愿望的，在这一场僵局里面，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罢了。 而她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去伤害别人，这局势不受她的控制，她只能够自己问心无愧。 她一步步的走着，走向未知的未来，偌大的皇宫，她的身影越发的渺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夺子 六月的时候，南楚与西魏联军压境，正式向北夏开战。 与此同时，刘旭御驾亲征，带领三十万大军御敌，太子刘昶清监国。 而木兰也以五万大军助北夏御敌。 这一次没有了开战前莫子玉横插一脚，所以一场混战开始了。这一次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而且都十分的谨慎，故而这也是一场耗日持久的战事。 一晃便是到了九月，双方各有伤亡，战事还是依旧难分胜负。 莫子玉每日都在看着前方传来的战报，木兰虽然加入了战场，但是大部分只是否则后勤方面，故而伤亡并不严重。 而北夏还有南楚西魏的士兵伤亡却是每日俱增，不管是作为医者，还是一个普通人，莫子玉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为每一个失去的生命感到痛心。 其实，在开战之前，芈梓曾经悄悄来过木兰，见了莫子玉一次。 那是五月末的时候，那个时候南楚与西魏的大军已经集结了，莫子玉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感到十分的吃惊，只是眼下木兰投入了五万人马在战场只是，她不敢对他做出任何事情，以防南楚的报复，到时候对那五万人下手。 他们约在皇宫外的一个小酒馆内见面。 “你怎么来了？”莫子玉问道。 “马上就要开战了，我没有把握能够从战场之上全身而退，故而前来见你一面。”芈梓说道，“木兰已经决定跟北夏站在一条阵线上了？” “是的。”莫子玉说道，“已经决定了。” “嗯，意料之中吧。”芈梓点头说道，“我能够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木兰可以以国家的名义参与到这一次的战事之中，但是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芈梓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战事不仅仅只是国家之间的较量，对我来说也是报私仇。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以个人的身份参与进来，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之上，这个请求可以答应我吗？” 莫子玉笑了笑，说道：“在你们几十万的大军面前，我一个人能够做什么呢？我答应你就是，你们的胜负我无法左右，我除了看着等着以外，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答应就好，你答应了，也算是我们之间没有白白认识一场！”芈梓说道，“我也答应你，如果南楚败了也就罢了，如果南楚胜了，对木兰，我也会手下留情的。” “多谢！”莫子玉倒了一杯酒，敬了芈梓一杯，“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我不能够敬你旗开得胜，只能够敬你平安吧。” “你也是。”芈梓端起酒杯与她碰杯，他从怀中拿出了一直珠钗，还是上回子来木兰的时候，从莫子玉那里拿的，“这东西我便是留着了，如果还有下一次见面的话，我再还给你！” “芈梓，作为朋友，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莫子玉说道，“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知道了。” 直到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莫子玉这几句话的含义。道理都懂，只是他从未没有真正的去思考过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总是在追逐着自认为在乎的东西罢了。 芈梓没有在木兰多做停留，与莫子玉聊了几句之后，便起身回了战场之上。 自那以后，芈梓与莫子玉两人之间也再无联系。 莫子玉收回记忆，看着一封封的战报，虽然只是简单的文字，但是还是能够从中想象到战事的惨烈。 而其中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变数，中原这边如火如荼的，犬戎也想要趁机捞一把好处。 “陛下觉得这一次的大战，谁会是最后的赢家？”红娘问道。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神仙，无法预料到最后的结果。战场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难以预测。” 而在这个九月，还发生了两件事情，其中一件事情是南楚祁妃生下了一位皇子，另一件事情是北夏谢家二小姐谢彗与北郡王成婚。 在整个历史之中，这仅仅只是两件小事而已，但是这两件小事却影响了后面历史的发展。 南楚，王宫。 “你好好的休息。”孙平灵淡淡的笑着，“孩子很健康，辛苦了。此事我也已经让人快马加鞭上报给陛下了，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必然会十分的高兴的。” “多谢皇贵妃，这段时间，多亏了皇贵妃一直的照料，妾身跟孩子都十分感激皇贵妃的大恩大德！”祁琴音虚弱的说道。 “都是姐妹，你生下来的也是陛下的骨肉，都是我应该做的。”孙平灵浅笑道，“你先好好的休息，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只需要好好的将身子养好，迎接陛下得胜归来就好！” “嗯。”祁琴音笑了笑。 随后孙平灵离开，如今陛下在战场之上，她就必须为陛下守好这后方，故而每日忙碌的不得了，不仅仅有后宫的大小事宜要处理，还有朝中的事情。她要面对的，也不必战场轻松，故而短短三个月，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了。 孙平灵刚刚离开，就见着钱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入内。 “这孩子可真可爱，跟陛下简直一模一样呢！”钱琰笑道，“你瞧瞧，你这眼睛，这鼻子！” “这孩子能够入得了娘娘的眼，也是他的福气！”祁琴音没有看那孩子一眼，只是淡淡的笑着。 “没有想到你果真厉害，居然一举生下来了一个男孩，此前我们的约定不知道是否还作数，你可还舍得这个孩子？”钱琰笑着问道。 “自然是作数的！”祁琴音说道，“从今日起，娘娘就是这孩子的母亲！我生完孩子之后，身子孱弱，已经没有精力抚养这孩子了，娘娘是这孩子的嫡母，抚养这个孩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钱琰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笑道：“他怎么会这么可爱？本宫居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儿子，你且放心，本宫一定会尽我所能，将他抚养长大，让他当上南楚的太子，让他将来成为南楚的皇帝的！” 说完，她冷幽幽的看了一眼祁琴音，冷笑道：“可是，一个孩子只能够有一个母亲……生母还在世，养母无论怎么掏心窝子对他，总归是比不上生母的，你说是吗？” 祁琴音的脸色变了一下：“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钱琰淡淡的说道，“本宫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且好好的休息，不要多想，你现在身子虚弱，这孩子，我就带回去抚养吧！” “是，恭送娘娘！” 随后钱琰抱着孩子离开，祁琴音随即让宫女奶娘们一并跟了去。 “娘娘，你说皇后会真心对小皇子吗？”宫女疑惑的问道，“娘娘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小皇子一眼，小皇子就被抱走了，皇后的心也太狠了！” 祁琴音淡淡的说道：“如今她是小皇子的母后，自然会好生对待小皇子的。我不过是生了他一场而已，给不了他什么好的前程，既然注定要分离，不见到自然没有什么思念了。” “希望吧，希望皇后会好好抚养小皇子，也像她答应的那样，让小皇子将来成为南楚的帝王！”宫女兴奋的说道，“还有，陛下这么宠爱娘娘，日后娘娘还会再生出很多小皇子，小公主陪伴左右的！” “宠爱？”祁琴音不屑的轻声说道，“不过一个替身罢了，有什么宠爱可言？”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见着本来跟过去伺候小皇子的宫女奶娘全部被皇后打发回来了。祁琴音也不生气，让她们退下，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最好是将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皇后亲自前来将小皇子抱走的消息，自然没多久就被孙平灵知晓了，自然是勃然大怒。她平日里面尊重皇后，是不想破坏南楚与西魏的情谊，如今皇后却公然夺子，此举未免太过分了！ 她先是前去安慰祁妃，只是宫女禀报说祁妃因为生产的缘故太过劳累，眼下已经睡过去了，同时宫女也暗示皇后夺子，祁妃伤心过度，不愿意见人。 在孙平灵看来，祁妃躲着不见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陛下不在宫中，皇后为尊，皇后将孩子抱走，她已是无可奈何，也不敢告状，怕得罪了皇后。 “你回去告诉祁妃，让她不必太过伤心，她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为她将孩子要过来的！”孙平灵说道。 “多谢皇贵妃。” 随后孙平灵便是带着人来了钱琰这里。 “见过皇后。”孙平灵抬眉，只见着皇后正在摇着一个摇篮，这摇篮里面自然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皇子。 “嘘！”钱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孩子刚刚被我哄睡着了，你别太大声，一面吵醒他了！” 她将孩子交给了宫女照料，瞧了孙平灵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到外面去说吧。” “皇后，小皇子刚刚出生，这个时候将她从母亲的身边带走，未免不好吧？”孙平灵劝道，“小皇子离不开母亲，祁妃刚刚生产，也不宜母子分离，徒增悲伤。妾身知道，皇后必然是喜欢孩子，不如等小皇子再长大一些了之后，接到身边吧！” 钱琰不咸不淡的扫了孙平灵一眼，冷笑道：“皇贵妃这是前来教训本宫的？” “妾身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这不就巴巴儿的赶来为祁妃打抱不平么？”钱琰冷笑了一声，“祁妃身子虚弱无法抚养孩子，本宫身为皇后，乃是这孩子的嫡母，眼下这孩子养在本宫的身边，有何不可？再说了，本宫将这孩子抱来，可是争得了祁妃的同意的，怎么连着你也有意见？还是说你觉得本宫不配抚养这个孩子，必须由你这个皇贵妃抚养方可？”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孙平灵微微蹙眉，“祁妃同意皇后将孩子抱来？” “是啊，难道祁妃没有跟你说吗？”钱琰笑了笑，“祁妃不是说谎之人，想来皇贵妃未曾去跟祁妃了解过情况，就急匆匆的跑来找本宫算账，想要打抱不平吧？皇贵妃难道就这么信不过本宫的为人，认为本宫乃是夺人之子的人？” “妾身……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种事情，都怪妾身没有将事情的原委弄清楚就贸然派来找皇后，请皇后恕罪！”孙平灵楞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的关系在里面，也没有想到祁妃居然同意了这件事情，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只是祁妃为何要将孩子交给皇后来抚养？祁妃到底又在做什么打算呢？ “也罢，所为关心则乱，你也是关心小皇子才会如此的冒失，这一次本宫就不追究你什么了！”皇后淡淡的说道，“眼下祁妃还需要好生照顾，你去照顾她吧，别将心事花在本宫这里，你且放心，本宫会好生照料这孩子的！” “是，妾身告退！” 随后孙平灵匆匆离开。 亲眼看着孙平灵的背影，笑得颇为开怀，这些年来，总算是看到她也有今日了，心里面十分痛快！ 而孙平灵眼下十分的疑惑，不知道这祁妃跟皇后之间葫芦里面到底买什么药！ “贵妃还没有想清楚她们之间的交易吗？”宫女冷笑了一声，“这孩子交给了皇后抚养，那也能够算得上是嫡子了，眼下陛下还没有立储，这究竟打得什么主意，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孙平灵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祁妃难道真的打得这主意？ “真是好心没好报，不管是三年前她流产的时候，这段时间她怀孕的时候，娘娘对她可是照顾的妥妥帖帖，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但是她呢，心里面一直没怀好意，想要算计娘娘你。也难怪，贵妃别忘了，她一直都是皇后的人！”宫女不屑的说道。 孙平灵心里面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只盼着陛下能够早日得胜归来吧。 第一百五十章 身世之谜揭穿 “北郡王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那谢二小姐乃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与才女，北郡王实乃艳福不浅啊！” 大臣们围在北郡王刘成的身边恭贺着，刘成泰然享受着这些赞美祝贺。 这个时候只见着刘昶清迎面走来，几人拱手行礼。 “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刘昶清淡淡的说道，他瞟了一眼刘成，“皇叔新婚，实乃可喜可贺，虽然父皇现在仍在前线浴血奋战，不过知道了皇叔的婚事，也一定会十分的高兴的。只可惜，现在前线吃紧，不然定然会多赏赐皇叔一些东西的。” 刘成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眼下的确是北夏的非常时期，他在这个时候成婚，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只是太子这么明朝暗讽的，叫他脸色有些过不去。 “北夏军队所向无敌，何况还是陛下亲征，不需要多久，想必南楚与西魏必然会兵败如山倒的。臣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婚事自然是能省则省，不会增添什么麻烦的，殿下放心就是了。”刘成淡淡一笑，“只可惜我们婚礼的时候，殿下公事繁忙没有来参加，委实遗憾啊。” 刘昶清轻轻的笑了笑，将几人看了一眼，说道：“这成婚的是北郡王，诸位倒是也跟着一起开心懈怠起来了，不要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把手上的事情抓紧，不要让父皇在前方还担忧这里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是。” 刘昶清负手离开，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太子殿下的心情不佳啊，难道前方出了什么事情？” “没听说啊！” 刘成笑了笑，他对于太子跟他的新婚妻子之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如今心上人另嫁他人，他自然是心中不爽。不过又能够如何呢？ 凤栖宫。 “小妹的婚事成了，本宫这心里面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谢璇说道，“她到底还是谢家的人，心里面还是向着谢家的。” 谢狄垂眸沉默的喝了一口茶，随后抬眸看着谢璇，笑问道：“你心里面难道就没有担忧了吗？” “你什么意思？”谢璇微微楞了一下，“小妹嫁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太子监国，这一次如果陛下得胜归来之后，只怕太子的地位真的难以动摇了，一个北郡王又能够给谢家带来多少帮助呢？”谢狄冷笑了一声，“皇后，你该为自己跟小皇子的将来担忧了。” “本宫何尝不知道，不过现在本宫又能够如何？”谢璇叹了一声，“太子年纪虽小，但是手段了得，监国期间，未曾出过什么差错。陛下给他留下的大臣，也是忠心耿耿的，你说我们现在还能够如何！” 谢狄眸子里面露出一抹冷色：“你敢不敢赌一把？”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赌什么？”谢璇疑惑又紧张的问道。 “陛下回来之后，我们再想要有什么动作就十分的困难了，眼下陛下被南楚与西魏的军队牵制，至少数月的时间无法脱身，如何在此之前，我们将这里的一切都做成定局，那么陛下回来之后也将无可奈何。” “你想要做什么？”谢璇蹙眉问道。 “为了宇儿赌一把！”谢狄狠声说道，“你忘了我们手上的杀手锏了？那就是太子的身世，我们默默地查了几年了，太子不是陛下的种你我都知道，眼下只需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就行了！他不是陛下的儿子，如何能够继承大统？何况这位太子的品行还存疑呢！陛下如今在边关无法抽身，你乃是**，如果太子的身份无法服众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就由你来主持大局了！” “如果陛下知道了此事呢？”谢璇问道，“如果陛下不管前方的事情，突然回来怎么办？” “不让陛下知道不就好了？”谢狄笑了笑，“从这里到边关，一路凶险，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到达呢？” “那陛下回来之后呢？” “那个时候太子已经畏罪自尽，而宇儿将是陛下的唯一的子嗣，而你是未来太子的生母，陛下难道真的会亲手杀了太子的生母吗？”谢狄冷笑了一声，“而且，陛下未必能够活着回来！” 谢璇吓了一跳，急忙起身，白着脸说道：“你不许对陛下动手！” “用不着我对陛下动手，战场之上何其的凶险，生死难料。”谢狄说道，“我用了一个赌字，说明我也没有必赢的把握，如果赌输了，谢家一败涂地，反正等太子登基之后，谢家依然会一败涂地，眼下只不过是来得早一些罢了！如果赌赢了，那么宇儿将会成为北夏的帝王！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你做还是不做？” “我想一想！”谢璇脑子里面有些混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本宫跟陛下就再无可能了！” “我的傻妹妹啊，到了现在你还没有认清楚现实吗？你跟陛下之间本来就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成为他的妻子的，你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充满算计，你觉得你们之间还有真的感情的存在吗？就连我，也不过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我一开始以为只要谢家足够的忠心，他对你，对谢家都至少会给一些体面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绝情，想要将谢家踩到底，说到底，到了这一步，都是他一步步逼出来的！” “可是我的命，还握在姜柳的手上。”谢璇脸色惨白的说道。 谢狄眸子眯了一下：“也罢，还是算了，认命吧！” “不！为了宇儿，我不能认命！”谢璇突然抬眸说道，“我要让他成为皇帝！” “可是你……” “只要宇儿能够成为皇帝，我死了又如何！”她狂热而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哥哥，你放手做吧，咱们兄妹赌这一把吧，为宇儿赌一个未来！” 谢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谋划这件事情的，我一定会让宇儿登上皇位的！” 谢狄离开，谢璇瘫倒在椅子上。 这个时候，宫女带着小皇子前来请安，听到儿子的声音，谢璇突然跑过去，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母后，你放开儿臣，儿臣喘不过来气了！”小皇子抱怨道。 谢璇捧着儿子的脸说道：“宇儿，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你要争气，你一定要为母后争气啊！” 不久之后，关于太子的一些传闻便是陆陆续续的在民间传开了。 这些传闻主要是太子在成为太子之前做的一些错事，虽然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孩子，但是还是遭到了大家的口诛笔伐，置疑太子的人品问题。 而其中最大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在朝堂禁赌令下来的时候，开设赌场敛财，一个事情是居然捅过自己的嫡母杨氏一刀。 虽然两件事情因为陛下的袒护也未曾传开，但是太子贪财不孝却是不争的事实，故而不管是大臣还是百姓，都在议论太子此人到底是天纵英才还是一切都是太子演出来的呢？会不会太子登基之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呢？还不会太子对陛下怀着异心，日后会趁机篡位呢？ 这些添油加醋的谣言传播的极为迅速，很难说不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当然，这些话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刘昶清的耳中，不用说也知道谁在后面捣鬼，只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他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反倒是让谣言越演越烈。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慌乱，毕竟不管外面穿得如何，他都是父皇奉的太子，除了父皇，谁也没有办法动摇他的地位。眼下这些谣言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后方不出什么乱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等到父皇回来，再将谣言的事情彻查清楚，自然会将那些躲在背后造谣的人全部揪出来的，这个时候他不能够自乱阵脚。 而且他不希望这里的后方的事情影响到父皇的决策，故而京中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未曾派人禀报给刘旭。 然而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波更为猛烈的传言传来，他并非陛下的亲生儿子，而是先太子的儿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昶清第一次如此的慌乱，这件事情本来只是他这些年来隐隐约约的猜想而已，没有什么证据，而且父皇对他的态度来说，他如果再怀疑下去，便真是没有良心。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其他的人说起了这件事情，难道他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么？ 这件事情的爆发在一次朝堂议会之上，这一日皇后亲自来到了前朝，对于近日来关于太子的身世的传闻总该是有一个处理的，不能够再任由谣言继续传播下去。 首先站出来怀疑太子身世的人来说礼部尚书，他拿出了好几样证据证明了太子不是苏侧妃所生，而是一个叫做白倾城的女人才是他的母亲。 “老奴是当年一直随身伺候白小姐，是看着白小姐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的，也是老奴看着那孩子出身的。当年白小姐倾心与先太子，所以那孩子必然是先太子的，只是两人的关系甚是隐蔽，未曾有人知晓。后来白小姐怀着身孕前往边关找还是祁王的陛下，正是先太子出事的时候，而那个时候苏侧妃也一直陪在白小姐的身边，并无身孕，所以从殿下的出生日期来看，不能是苏侧妃所生！”一个老妇人在殿中说道，“后来，白小姐因为难产而亡，老奴也就回乡养老了，再没有见过那孩子了！” 闻言，刘昶清大惊，他一直只是怀疑自己有可能不是父皇亲生的，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能不是母亲的孩子！ 他到底是谁！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礼部尚书接着说道：“想必是当年陛下与先太子兄弟情深，不忍兄长唯一血脉流落在外，故而与苏侧妃一起上演了一出戏，既保全了这孩子的一条性命，也让这孩子的皇族身份得到了延续。臣非常敬佩陛下当年为了保全先太子这一抹血脉而奋不顾身的豪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太子的确不是陛下亲生，不管如何，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有得到一个真相的权力！” “口说无凭，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会不会记错了？”谢璇看着殿中跪着的那老妇人问道。 “不可能记错，那件事情老奴记得非常的清楚，老奴清清楚楚的记得白小姐生产的时候，是老奴跟苏侧妃一起接生的，那个时候她的肚子平平的，不可能怀孕的。”老妇人说道，“还有，老奴记得，那孩子出生的时候腋下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不错，本宫的腋下的确是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但是这算是什么证据？”刘昶清淡淡的笑了笑，“从小到大伺候本宫的人这么多，将本宫身上的特征说出去，然后被某些别人用心的人记下来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将众人看了一眼，又道：“难道诸位就凭这老妇人的几句话，就相信本宫不是苏侧妃所生，不是父皇亲生？如何父皇只是想要保全本宫的一条性命的话，为何要将封本宫为太子？本宫是不是陛下亲生的，难道不是父皇最清楚吗？” 这的确是令人无法反驳，为何会立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为太子，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私的帝王吗？ “当然臣不止有这一个证人……” “闭嘴！”刘昶清骂道，“柳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怀疑本宫的身份，是不是就是在怀疑父皇当年欺君罔上？” “臣不敢，但是如今谣言四起，如果能够将有疑点的地方一一解释清楚的话，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如果眼下不将存疑的事情搞清楚，这件事情就是隐患，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呢！” “本宫倒是觉得柳大人说得有道理！”谢璇说道，“本宫身为皇后，皇嗣血统之事，自然是有弄清楚的责任，柳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证据？”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变 “最清楚本宫身世的乃是父皇，若柳大人你真的存疑的话，等父皇回来之后，你再将你的疑惑一一说出来，咱们再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如何？”刘昶清冷笑了一声，“此事若是撇开父皇，你们几人就能够决断得了本宫的身世，未免也太可笑了！本宫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有很多的疑惑，那么就等着父皇回来之后再一并处理！眼下父皇在前线，咱们在这里替父皇护好这后方的安稳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而你们，倒是唯恐天下不乱，你们难道不害怕这里的事情影响了前方的军心吗？如果这一次跟南楚的战事有什么变故，你们谁能够负得起这个责任？” 他看了一眼谢璇，冷笑着说道：“这个责任，难道皇后你来负？” 谢璇正准备说话，刘昶清继续说道：“本宫的身世到底如何，甚至本宫以后还是不是太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举国上下一心，先把眼前的仗打赢再说！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意图扰乱军心，那就是居心叵测！本宫现在不是否认你们所怀疑的事情，只不过父皇既然让本宫监国，那么本宫就不可能让任何事情乱了父皇原来的计划，若是再有异议者，以叛国罪论处，关于本宫身世的一切疑义，等父皇凯旋之后再做深究，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太子的态度强硬，众人听罢，倒也不敢再多说，怕担了这扰乱军心的责任。 此事此前刘旭最信任的几位肱骨大臣也站出来言明利害，大家更是不敢说话，默认了此事现在的处理方法，倒是柳大人既然开了这个头，就没有缩回去的余地了，据理力争了几句，叫众大臣以不顾大局为由教训了一番。 刘昶清看向了皇后，淡淡笑道：“皇后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话既然都被太子说完了，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按照太子的意思办就是了！”谢璇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的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但是对于刘昶清本人来说，心里面的创伤远远未结束。 他一直以为父亲跟母亲都不少自己的父亲跟母亲，那么他到底是谁呢？谁又能够将真相完完全全的告诉他呢？ 他也会脆弱，也很想找个人倾诉，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他只能够请坐镇定，所有脆弱的情绪都不能够展现出来。 北郡王府。 “是我小瞧了这位小太子，没有想到他竟然根本不接招，也没有什么震惊之后自乱阵脚的情况发生。”谢狄喝了一口茶说道，“到底是他太厉害还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管他到底如何，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开弓之后可是没有回头箭啊！”刘成担忧的说道，“如果这一次的事情不能够扳倒他，那么等陛下回来之后可就遭了。” “道理我懂，你且放心好了，我肯定还有接下来的计划的。眼下刘昶清虽然严禁大家再议论他的身世，但是怀疑他身世大臣可不在少数，如果太子的身份存疑，那么在这京城之内，他们唯一需要效忠的人就是小皇子。这些年来，太子虽然有些手段稳住了他的地位，但是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可是都等着看着他倒台的时候呢！”谢狄说道。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刘成着急的问道。 “三日后乃是秋祭，太子必然出席。”谢狄说道，“东巡营责任防卫，东巡营的首领当年乃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秋祭若是有变，那么西巡营会首先前来护驾，随后是护城军与御林军，只要这个时候能够将西巡营牵制住，那么太子必死无疑！” “如何跟陛下交代？” “太子遇刺，不治身亡。”谢狄淡淡的说道，“而为了不影响陛下在边关的战事，故而未曾将战报报过去，而京城只能够由皇后坐镇。小皇子乃是嫡长子，那么立为太子无可厚非，即便是陛下得胜回来，面对回来的情况，除了承认还能够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就在这个时候，谢狄突然喝了一声：“谁？” 只见着大门被人打开，谢彗端着两杯茶端庄镇定的入内，笑道：“听下人说大哥来了，故而前来看看！没有打扰你们谈话吧？大哥你也真是的，来了也不来看看妹妹，难道妹妹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妹妹了？” “瞧你说的，正打算去看你呢，不过有些朝政上面的事情要跟妹夫商量一下罢了。”谢狄笑道，“你成婚也有些时日了，感觉如何？” “郡王待妹妹极好。”谢彗将茶放下淡淡的笑了笑，“既然你们有正事要交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大哥，我先去准备一桌饭菜，等你们谈完了咱们兄妹一起吃个饭，真真儿许久未见了呢！” “好。”谢狄点头笑道。 “那我先去准备饭菜，你们慢慢聊着。”谢彗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谢狄转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说什么。 刘成将一个侍卫招了进来：“去跟着郡王妃，如果她或者她身边的人要出府的话，就将其拦下，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随时来报！” “是。” 刘成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如果她听到了一些什么……” “她现在是是你的妻子，这种事情不必问我。”谢狄淡淡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谢彗便是派人前来请他们过去一道用餐。 两人去了之后，只瞧见谢彗神色自如，没有半点异常，而且也没有想要出府去的任何打算，心中都暗暗放心，看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刘成倒是并未放松警惕，这三日来还是派人监视着谢彗，只是谢彗只是专心打理王府内的事情，一点异常也无，方才彻底的放心。 这一日，乃是秋祭，按照北夏的惯例，会举行祭祀大典，感谢声明赐予的丰收。往年都是皇帝亲力亲为，今年则是由太子代劳。 因着今年乃是特殊时期，故而一切从简，只是保留了这个仪式而已。 北郡王府。 “郡王妃，晋王妃来了。”侍女禀报道。 “我这便去相迎。”谢彗急着往外面走去，一边说道。 晋王妃入府来，谢彗急忙上前参见。 “不必多礼。”晋王妃将谢彗扶起来说道，“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谢彗的眸子转了一下，小声说道：“晋王妃请随我来。” 因着晋王妃与姜柳的关系，故而谢彗与晋王妃此前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只是这一次关乎太子的安危，她辗转想了很多的法子，方才与晋王妃联系上了。 “发生了何事？”入了屋内，晋王妃问道。 “我眼下被监视着，不能够出去，我想到了很多的人，现在觉得唯一能够信得过的就是晋王妃你了！”谢彗说道，“太子有危险！” “你说什么？”晋王妃惊讶的说道。 谢彗便是将那一日偷听到谢狄与刘成之间的谈话跟晋王妃说了一遍。 “他们想干什么，这是想要造反啊！”晋王妃愤然道。 “太子如果出事，前方必乱。”谢彗说道，“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够看着哥哥跟丈夫做出这等错事！晋王妃，眼下秋祭快要要开始了，请立即去通知殿下取消秋祭或者早作防范！” “好，我这便去！”晋王妃握住了谢彗的说道，“孩子，你也要多保重啊！” “我知道，一切就有劳晋王妃了！” 随后晋王妃立即赶往皇宫，被告知太子已经出发前方秋祭了，晋王妃没法只得赶去秋祭的祭坛。 等到晋王妃赶到的时候，这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取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想了想，只能够让殿下多做防备，将东巡营的首领尽早拿下了。 “晋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左靖与齐都两人瞧着晋王妃着急的模样，走过来问道。 这两人乃是太子的心腹，晋王妃松了口气：“能够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个正好，我有话跟你们说！” 随后将两人叫去了一个小角落，将谢彗的话转告给了他们两人。 两人对于这件事情将信将疑，但这件事情无疑是一件大事，故而两人不敢耽误，急忙前去找刘昶清。在刘昶清即将登上祭台的时候，两人将他叫住，将谢狄与刘成的计划说了一遍。 “谢彗乃是谢狄的妹妹，是北郡王的妻子，她的话可信吗？”左靖疑惑的问道，“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慧儿……”刘昶清轻声念着，“她不会害我的。” “也对，她没有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齐都说道，“殿下，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应该怎么办？” 刘昶清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百姓们都到了，先将祭祀大典完成再说！齐都你带两个人秘密去将东巡营首领李栋拿下，本宫要亲自审问他！左靖，你持本宫的令牌去将西巡营的人调来，如果遇到阻拦，杀无赦！” “是。” 随后祭祀大典开始，一切都还算是顺利，在百姓们的欢呼中，刘昶清缓步走下了祭台，前往后台。 这个时候，只见着齐都已经拿下了李栋。 李栋不解而愤怒的看着刘昶清，问道：“不知道属下犯了何事，殿下要问罪属下？” “你还有脸问？”齐都冷笑了一声，“陛下跟殿下如此的信任你，让你担任东巡营的首领，并且让你随身护卫安全，你竟然勾结外贼，想要害殿下性命，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李栋一脸迷茫：“殿下，冤枉啊！属下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属下勾结谁了？谁想要害殿下？” “你不是被谢狄收买了吗？”气齐都喝问道，“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狡辩？” “属下冤枉，属下对天发誓，属下绝对没有背叛殿下，请殿下明察！”李栋辩解道。 就在这个时候，左靖急忙跑来，抱拳道：“殿下，西巡营已经调来了，东巡营的人已经被拿下了。” “路上可曾遇到什么阻拦吗？”刘昶清问道。 “没有。” “没有？”刘昶清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有问题的不是东巡营而是西巡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发生了一阵杂乱声，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入内禀报道：“殿下不好了，西巡营叛变了！” “给李将军解开！”刘昶清说道。 齐都赶紧将李栋解开，满脸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昶清的脸色惨白：“连她也背叛我了？” 这时候李栋跪下说道：“殿下放心，属下拼死也要护送殿下杀出去！” 左靖与齐都也也齐声道：“属下护送殿下杀出去!” 三人加上刘昶清的贴身侍卫一共十来人一起杀将出去，而东巡营的人早就被西巡营的控制住了，眼下刘昶清完全在对方的包围之中了。 他们本想要杀出去，只要能够冲出西巡营的包围，护城军便会赶来救驾的。只是对方完全猜出了他们的打算，严防死守，一轮攻击之后，刘昶清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五六人，他们无法，只得退向后山。 后面追兵穷追不舍，李栋说道：“殿下先撤，属下殿后！” 随后带着另外两个侍卫留下断后，让刘昶清他们先行撤离。 刘昶清三人继续往山上跑去，但是前方却是无路可走，乃是悬崖边上，回首，李栋三人却已经死在了敌人的刀下。 “前方无路了。”齐都喘着粗气说道，“咱们三人结拜，如同是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你们不怕吗？”刘昶清笑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只可惜没有看到谢狄跟刘成两个狗贼，不然正好带着他们一起上路！”齐都吐了口血水笑道，“属下只是后悔，如果没有轻信了晋王妃的话，也不会至于此。” “是本宫的错，是本宫相信了她，本宫以为她不会害本宫的，看来本宫自视过高了！”刘昶清自嘲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太子跳崖 “殿下未必会死在这里。”左靖突然说道，“殿下还记得三年前的事情吗？” “三年前？” “三年前殿下从木兰回来之后，有一日突发奇想，说想要做一只能够让人飞起来的风筝，当时殿下只是随口说说，但是臣却上了心，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想如何能够做一只能够让人飞起来的风筝。”左靖说道。 “是的，我的确是说过。”刘昶清点头说道，其中这个想法倒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在祁王府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要做一个这样的风筝。 “臣倒是弄出了一只这样的风筝，平日就在此处测试风筝是否能够飞得起来。”左靖说道。 齐都突然说道：“那成功了吗？” 左靖摇了摇头：“还不算是成功，这一只是新做的，原本打算等起风的时候再来看看的！” “你糊涂啊，如果没有成功，岂不是叫殿下摔死了！”齐都失望的说道。 “落到了谢狄的手上，殿下也是死，何不尝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左靖说道。 “别说了。”刘昶清说道，“就算是摔死也比死在谢狄的手上要好，本宫愿意试一次！” “跟我来，风筝就在前面。” 随后左靖在一些灌木丛里面拖出了一只比一个成人还要大的风筝：“就是这个！” “只有一个么？”刘昶清问道，“可以承受几个人的重量？” “一个人。” “那你们怎么办？”刘昶清问道。 “殿下，如果你活了下来，记得为我们报仇！”左靖说道。 “我们三个说好同生共死的，我不能够丢下你们！”刘昶清说道，“我也不走了，咱们留下来一起，要死一起死！” “殿下，谢狄是个祸害，眼下陛下身在前线对这里的事情尚且一无所知，万一他欲对陛下不利该如何是好？”齐都说道，“为了北夏，为了陛下，殿下都必须活下去，明白吗？” 就在这个时候，起风了。 左靖大喜：“殿下，起风了，殿下瞧见没有，连老天爷都在帮助咱们呢！殿下你一定会活下来的，你一定要铲除了谢狄这个祸害！” 他顿了顿又道：“殿下，别耽误了，来不及了，咱们赌这一把吧！齐都，来，这个东西十分的笨重，咱们帮殿下一把！” 刘昶清也明白，若是再纠结下去，三个人真的都要死在这里了，他咬了咬唇：“好，咱们赌这一把！” 随后两人将刘昶清在风筝上固定好，再将他送到了悬崖边上。 “殿下，准备好了吗？”左靖问道。 刘昶清看着悬崖下的云雾，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左靖与齐都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用力，将刘昶清从悬崖上推了下去，而他连带着风筝急速的往下坠落。 齐都担忧的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左靖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个时候追兵已经追了上来，将两人完全包围住了。 谢狄与刘成最当先，他们瞧了一眼悬崖边的两人，冷声问道：“东巡营叛变，我等特来救驾，殿下呢？” “呸！”齐都骂道，“乱臣贼子，你们不得好死！” “我们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的！”左靖冷笑了一声说道。 随后齐都与左靖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跳下了悬崖。 两人居然如此刚决，倒是叫谢狄与刘成吃了一惊。 “两个蠢货！”刘成不屑的说道，“方才他们看到刘昶清三人往这个方向而来，如今却不见了刘昶清的身影，这里也不适合藏身，难道是刘昶清只怕是知道了自己没有了活路，未免落入我们手中遭受侮辱，故而自己跳崖了吧？” 谢狄沉默了一下说道：“来人，去山下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再派一队人马在周围搜寻！还有从这里去前线的路上，都派出我们的人如果有可疑的人要往前线送消息，一律格杀勿论！” “是！” 北郡王府。 刘成志得意满的回了去，而此刻谢彗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外面穿回来的消息。 “郡王妃，本王回来了！”刘成推门入内，“看你的脸色不好，好像在担忧什么事情啊，难道是在为本王担心？该不会是为了刘昶清那小子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谢彗眼神躲避的说道。 “听不懂？”刘成将佩剑解了下来，高兴的说道，“那本王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刘昶清死了！” 谢彗的脸色一变，震惊的看着刘成：“你在说什么？” “刘昶清死了，跳崖了，尸骨无存！”刘成笑了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给刘昶清通风报信，让他自己将东巡营的先干掉，我们的计划还不能够那么顺利呢！真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这么相信你，你们之间不会早就有了一些首尾了吧？不过这阴差阳错的，你也算是立了大功了，反正刘昶清也已经死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彗的脸色苍白，颤抖着双唇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跟大哥一直都在利用我？” “王妃既然这么说，那么我就应该好好儿的说道说道了！”刘成靠近谢彗，冷冷的笑着，“你在给刘昶清通风报信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我们的计划因为你的泄密而失败了，那么你的大哥，你的丈夫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你好意思说我们利用你？若不是你心里面真的为了刘昶清那小子连自己的丈夫跟亲大哥都不顾了，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你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吧！” 刘成看着谢彗惨白的脸色，挑眉笑了笑，钳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如今刘昶清死了，你就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少不得你的荣华富贵，若是你再有二心，可不要怪本王手下无情了！” 谢彗怨恨的看着刘成，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们谋害太子，是在动摇北夏的根基，你们是千古罪人！” 刘成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巴掌还了回去，瞪着谢彗冷笑道：“太子？他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罢了！本王现在做的正是在维护北夏的血统，才是为了北夏考虑！谢彗，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省一下，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是胜利者说了才算的！” 随后，刘成出去，将谢彗软禁起来不许她在离开屋子半步，而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那些多嘴多舌的大臣们，也是时候去吓唬一下了。 皇宫内。 谢璇紧张的抱着小皇子，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此时，宫人禀报国舅爷来了，看来是事情已经成功了，她脸上露出大喜之色，将怀中的孩子亲了一下，说道：“宇儿，以后，你就是北夏的太子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谢狄大步流星的入内，抱拳道：“臣不负使命，已经将刺杀太子的凶手全部拿下了。” “太子呢？”谢璇问道。 “凶手太过凶狠，逼着太子跳崖而亡。”谢狄淡淡的说道，“如今太子出事，娘娘身份**，理应主理接下来的事情。下懿旨将大臣们都召入宫中，一起商讨太子遇刺一事吧！” “好，本宫这就去下懿旨。”谢璇说着，眸子轻轻转了一下，“三妹呢？她还好吗？” “三妹？”谢狄冷笑了一声，“以后就当做咱们没有这个妹妹好了。” 谢璇略微一想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没有多说什么，立即下发懿旨让大臣们入宫议事。 木兰，王宫。 此时，北夏传闻太子身世之谜的消息也传回了莫子玉这里，她自然是十分的忧心。如果这个时候，刘旭就在京中她自然不会担心，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刘旭定然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的。 只是眼下刘旭即便是知道了京城的消息，也无法从战场之上脱身离去，而这一次关于太子身世的讨论之前已经有了很多关于他的私德的谣言，想必这前后都是一起的，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后面谋划的，那么这一次昶清是否能够安然度过呢？ “陛下正在关心北夏太子的事情吧？”红娘入内说道，“刚刚传来的消息，北夏太子已经将消息压下去了，陛下倒是不必为他担心，这些事情想必他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何况，刘旭也会为他留下可靠的帮手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他毕竟还年轻，而他面对的是一群老谋深算的人，所以结果如何，谁也不好说啊。”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让卿光阁的人继续关注着北夏帝都的消息，有什么新的消息立即来报。” “是。”红娘点头说道，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从眼下的情势来看，陛下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南楚与西魏联兵，看上去声势浩大，但是南楚与西魏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相信彼此，所以这士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之后，已经大不如前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北夏应该会胜出。” “前提是北夏朝中不出现什么事情影响到北夏军队的士气。”莫子玉说道，“眼下太子的身世对于北夏的军心不可谓没有影响。再等等吧，看看接下来的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南楚，军营内。 “陛下，大皇子杀出重围了。”郝鼎禀报道，“不过他也身负重伤。” “伤亡如何？”芈梓问道。 “死伤将近三万人。”郝鼎叹了口气，“之前陛下千叮万嘱，不可贪功，不可冒进，但是大皇子却偏偏不信，贪功冒进，落入了北夏的陷阱，死伤惨重。” “他身为西魏的大皇子，一直不服朕才是这两军统帅，故而一直想要立下奇功，给朕一个下马威。”芈梓淡淡的说道，“奈何刘旭用兵奇诡，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故而这一次好不容易捡了一个破绽，怎么肯放弃？想来刘旭也是瞧准了他这贪功无脑的性子，故而将兵力的重点都放在了西魏那边。”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魏人对咱们的意见很大，他们的伤亡比咱们大，就觉得是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咱们在后面捞功劳。”郝鼎叹了口气，“两军不止一次因为这些事情发生过冲突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南楚与西魏之间的裂痕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怎么再继续并肩作战？” “大皇子要的是这统帅的位置，如果朕不将这位置让给他，他必然不会乖乖听从朕的调令，也会鼓动西魏继续与南楚发生矛盾。”芈梓摸了摸下巴，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并非朕贪念这统帅的位置，只是大皇子此人刚愎自用，若是他为统帅，怎么可能是老奸巨猾的刘旭的对手？” “如果让西魏继续留下，他们只会是咱们的内患，不若让西魏退兵，咱们南楚自己跟北夏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次！”郝鼎说道，“属下就不相信了，咱们真的打不过北夏！” “不是朕长他人威风，南楚的确不是北夏的对手，这是毋庸置疑的。”芈梓淡淡的说道。 “进也不好，退也不是，那到底要怎么办才好？”郝鼎说道。 “不用着急，北夏后方可是有一个大大的不稳定的因素，只要那颗**引爆了，北夏的军心必乱，到时候刘旭退不回去，又无法短时间内取得胜利，两头顾不得，只会兵败垂成！” “原来陛下还留有后手！”郝鼎说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只需要跟北夏军消耗着就行了吗？” “嗯。”芈梓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吩咐下去，不得与西魏士兵发生任何冲突，违者杀无赦！” “是！” 虽然芈梓眼下对于战事还算是胸有成竹，但是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事情，那就是不久前传来的消息，刚出生的小皇子被皇后抱去抚养了。 他虽然相信有孙平灵在，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是不免还是有几分忧虑，刘旭的后宫藏着雷，自己的后宫又何尝不是呢？只盼着钱琰还没有疯，能够顾全大局，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安全的地方 “陛下，你快看看这个，这个是卿光阁刚刚传来的急报，说是十分的紧急。”红娘急匆匆的入内，将一封密信递给了莫子玉。 “何事如此的着急？”莫子玉好奇的将信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昶清居然出事了！” “什么？”红娘也吃了一惊，她看了一眼密信，蹙眉道，“没有想到谢狄与刘成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太子下手！” “趁着刘旭不在京城，将监国太子除去，那么之后便是有皇后把持朝政，他们打得好算盘！”莫子玉冷声说道。 “难道他们就不怕刘旭回去之后找他们算账吗？” “到那个时候木已成舟，二皇子乃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到那个时候刘旭即便是想要追究，也会束手束脚，而且……战场凶险，刘旭未必能够活着回去，故而他们趁此机会赌了一把。”莫子玉说道，“好在，昶清没事。” 这封密信乃是刘昶清找到了卿光阁的人送来的。 那一日他从山顶跳下去，可是他背上的风筝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急速的往崖底坠落，在他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突然一阵风从崖底吹起，将他给托了起来，他被这股风带着瞟向了远方，随后撞到了一棵树上。 他安全之后，想要返回京城通知守城军与御林军，只是一路上都是谢狄跟刘成的人，他好不容易混入了京城，但是不管是护城军的首领还是几位肱骨大臣，都被谢璇招入了宫中软禁起来了。 而剩下的人，刘昶清搞不清楚他们是否可靠，想要将这里的消息传给父皇，只怕他们早有准备，消息不会那么容易送到前线父皇的手上的，辗转之下，他找到了卿光阁的人，将他在京城的遭遇告诉了莫子玉，向她求助，同时希望她能够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给父皇。 “京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足见他们将消息封锁的很严密。”莫子玉说道，“只怕这个消息短期内也很难传到刘旭那里去。” “陛下是想要将北夏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刘旭？”红娘问道。 “如果刘旭知道了，会不会影响他现在作战的思绪？”莫子玉眯着眼睛想了想，“到时候如果他想要挥师回去，那么将会两头都顾不上，如果不回去，也必然会乱了方寸。” “那陛下你准备怎么办？”红娘问道。 “我带人去一趟北夏，帮助昶清将此事解决了。”莫子玉说道，“谢璇还需要我的解药，不知道她是否还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想来陛下已经决定了，臣知道臣无法全陛下不要去，只盼着陛下能够注意安全，木兰百姓也需要陛下。”红娘说道，“陛下此去需要带一些什么，臣去准备。” “让司徒还有小逸跟我一起，再带上杀手堂的人就足够了。”莫子玉说道，“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北夏，京城。 刘昶清在京城躲藏着，只是谢狄似乎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还是派了不少人在搜寻他的踪迹。 刘昶清虽然没有死，但是本身也受了伤，必须得找到一个藏身之地，将伤养好，再跟莫子玉汇合。不知道为何，虽然这是北夏的内政之事，但是他总是觉得她收到消息之后不会不管的，定然会前来帮他的，他深信不疑。 倒是有一个地方颇为合适，祁王府旧邸，那里是天子的故居，应该无人敢去搜查。 就在刘昶清打算赶去祁王府隐藏的时候，却发现一堆人正从里面出来。 没有想到谢狄做事这么绝，连这里都敢搜查，看来这里并非安全之地了。 就在他踌躇着新的藏身之地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经过，他的眼睛眯了一下，这车是北郡王府的马车。 车内的人将帘子略微掀开了一下，一张忧愁而美丽的脸。 是她！ 刘昶清的双眼露出一抹冷色，眸子轻轻的转了一下。 车内的是乃是谢彗，今日乃是入宫见皇后的。小皇子一直哭闹不止，想念小姨，故而皇后召她入宫，只是她并未在皇宫内久住，傍晚的时候便是出宫来，准备回去。 她刚上了马车，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睁开眼便是看到了面前一张熟悉的脸，她吓得想要尖叫，却是叫对方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 “本宫没有想到，连你也会害我。”刘昶清冷冷的说道，“本宫如此相信你，你实在是叫本宫太失望了。若非你，东巡营的人不会全部阵亡，齐都跟左靖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不杀你，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谢彗看着刘昶清的双眼，高兴又难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昶清冷声问道。 “你没有死，实在是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错，你杀了我，为他们报仇的吧！”谢彗缓缓闭上眼睛，一脸赴死的神情。 “既然如此，你哭什么？”刘昶清冷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相信我，但是我根本没有想过害你，我是……我是被利用了！”谢彗说道，“那一日，大哥来找刘成，我端了热茶过去，在门外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他们想要对你不利。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后来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晋王妃，让她通知你小心一些。我真的只是想要救你而已，我没有想到居然被利用了！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是我的愚蠢害死了那么多人，你杀了我吧！” 刘昶清盯着谢彗，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她的话，是信她还是杀了她？ 他额上青筋暴露，紧咬着牙关，脑子里面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将眼前这个女人杀了为兄弟们报仇，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下不了手。 “啊！”刘昶清突然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那里有血水溢了出来。 “你受伤了？”谢彗小声惊讶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继续喃喃的说道：“我刚刚入宫，姐姐说你可能没有死，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你的尸体，他们在京城里面继续加派了人手搜寻，你要小心啊！你现在在哪里藏身？要我送你过去吗？现在有什么事情是我能为你做的吗？我还是先为你疗伤吧，可是我这车上什么都没有，怎么给你疗伤啊！” “你别着急，我没事。”刘昶清说道，“眼下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应该去什么地方为好。” 谢彗看着刘昶清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还愿意相信我吗？我可以帮你！” 随后在谢彗的掩护之下，刘昶清竟然藏在了北郡王府，而且就在谢彗的卧室内。 她慌忙的去拿药箱为他处理伤口，刘昶清将环境看了一眼，问道：“你把我藏在这里，就不怕你丈夫发现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彗一边为他疗伤一边说道，“上一次虽然我是被他们利用了，但是我也将他们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他觉得我背叛了他，故而一直在软禁我，也不会来我这里的。今日若非姐姐召见我，他是不会让我出去的，你可以放心！” “他对你好吗？”刘昶清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谢彗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你只管好好的养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到了晚上，屋内并未点灯，谢彗将床铺整理好了，说道：“你睡床上，我睡在地上。” 刘昶清的目光从窗外的月色上面收回，说道：“我睡地上吧，我是男人，怎么能够让女人睡地上。” “可是你现在是病人！”谢彗说道，“你就别同我争辩了，赶快休息吧，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你的伤！” 刘昶清朝着谢彗走了几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靠近她的耳边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本宫了？” 谢彗垂眸退后了几步，刘昶清欺身跟上前几步，她倒在了床上，他便跟着压在了她的身上。 朦胧的夜色里，两人四目相对。 谢彗咽了口唾沫：“太子，请自重。” 刘昶清笑了笑，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谢彗盖住，从被子外将她抱住，轻声说道：“咱们一起睡床上不就好了！你睡吧，你放心，本宫不会对你如何的！” 谢彗害羞的将脸转到了一边，没有再继续说话。 过了一会儿，刘昶清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姐姐横插一脚，你现在就是我的太子妃了。当年父皇想要为我找一个未婚的妻子，看上的便是你。只可惜命运弄人啊，如果能够又在选择一次的机会，我那个时候一定会入宫求太后，求皇爷爷赐婚的。” 他将谢彗抱得更紧了一些：“这些年来，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所以我一直让自己不去想你，忘记你。可是感情的事情不由自己控制，我越是不让自己想你，就越是想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谢彗轻声说道，“这些年，看着你跟姐姐的关系势同水火，我夹在中间也是十分的痛苦。我也试着去忘记你，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为什么选择帮我？”刘昶清继续问道，“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一次我赢了，我是不会放过谢家的，即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是为了北夏。”谢彗说道，“北夏不能够出半点岔子了，我不能够看着兄长成为千古罪人。还有就是，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你就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都说我不是陛下亲生的。”刘昶清自嘲的说道。 “那又如何？纵然你就是先太子的血脉，你依然是刘家的血脉啊！”谢彗说道，“陛下让你成为太子，必然是看到了你的潜力，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的。既然陛下如此相信你，愿意将江山托付给你，其他的人又有何理由置喙呢？” “你说得对，我应该相信父皇的，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应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对得起父皇对我的希望！”刘昶清笑了笑，“睡吧。” 如此过了两日相安无事的日子，这一日刘旭正在看书，外面忽然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谢彗惊了一下：“是刘成！” “我要杀了他！”刘昶清冷声道。 “别冲动！”谢彗说道，她推着刘昶清往里面屋子走去，“你在里面别出声，这里交给我就好！” 刘昶清咬了咬牙，去了里面卧室。 没一会儿，就见着刘成推门入内，见着谢彗正在看书，笑了笑，问道：“这两日你反省的如何啊？” 谢彗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只见着刘成往卧室内走去，谢彗突然站了起来，唤道：“王爷！” 刘成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谢彗突然几步过去跪在他的面前哭了起来：“王爷，妾身这几日都在反省，妾身知道自己错了，妾身不该不顾夫妻感情，向刘昶清通风报信的。妾身日后一定谨记这一次的教训，不会再做出任何对不起夫君的事情的！” “你果真知道错了？”刘成睥睨着她，“没有骗本王？” 谢彗急忙点头：“妾身是真的知道错了！” “起来吧，只要你日后乖乖听话，本王还是会好好待你的。”刘成将谢彗扶了起来。 “王爷，妾身在这屋子里面闷了几日了，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王爷你陪着妾身好不好？”谢彗笑着问道。 “哦？原来是王妃闷了，那本王就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了，正好本王刚得了一壶葡萄美酒，正好可以跟王妃痛饮几杯！”刘成哈哈直笑，随后牵着谢彗便是一道离开了。 刘昶清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露出一抹杀机，牙关紧咬，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刘成！ 第一百五十四章 藏在香闺 谢彗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伤。 “他打你了？”刘昶清怒问道。 谢彗将伤势遮掩了一下，垂眸淡淡的说道：“说了几句冲撞他的话。” 刘昶清将她抱在了怀中，在她耳边说道：“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不会再让他折磨你的。” 随后他拉着谢彗坐下，给她处理脸上的伤口。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谢彗问道，“眼下京城的局势并不明朗。” “我在等一个人。”刘昶清淡淡地说道，“眼下京中我信任的人全部被羁押在了宫中，我独木难支，必须等到她前来帮我。” 他略微探了一口气：“其实我最担心的事情是谢狄会跟芈梓合作，到时候父皇只怕是会腹背受敌，到那时候北夏危矣。我现在只恨自己如此无能，父皇让我监国，没有想到却在我的手上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我愧对父皇的重托。” 谢彗劝道：“你先别急着自责，这会儿最紧要的事情是解决眼下的困境。只可惜，如此我被他软禁在这里，无法帮你的忙。” 刘昶清握住了谢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相信我，这一次的困境我一定可以度过去的。” “你等的那个人来了之后，你们要怎么联系？你要怎么知道他来了？”谢彗问道。 刘昶清拖着下巴想了想，随后点了点谢彗的鼻子，说道：“我有法子。” 北夏，军营内。 “陛下，这是木兰送来的加急信件。”青跃入内禀报道。 刘旭正在看着桌面上的地图，闻言，略微楞了一下：“木兰？难道是玉儿找朕？快给朕！” 青跃将信件呈上，刘旭快速打开看了一眼，脸色急速变了一下。 青跃蹙眉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京城出事了。”刘旭冷着脸说道，“谢狄与刘成勾结，谋害太子，禁锢朝臣，只怕下一步的计划是等朕驾崩之后，拥立二皇子为帝。” “什么！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青跃的脸也变了一下，“那太子现在怎么样？难道出事了吗？” “这封信是玉儿写给朕的，太子已经跟她取得了联系，暂时安全。”刘旭冷声说道，“我们在此处还需要木兰传递消息，只怕不光是京城，这一路上都有谢狄的人，将京中的消息完全割断了，这应该是已经密谋了很久了。” “那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青跃蹙眉道，“小殿下还是京城，朝臣还有危险，如果我们不回师回京的话，京城只怕就乱了套了。他们的胆子如果再大一些，直接拥立二皇子登基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北夏两个皇帝，对于军心必然是影响巨大，到时候南楚跟西魏再攻来，只怕难以应对啊！” “这个时候如果回京，则是给了芈梓机会，前期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如果南楚方面咬得紧，我们想要退兵都没有那么容易。如今的情势来看，的确是进退维谷。”刘旭冷冷的说道，“谢狄啊谢狄，你实在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咱们不能够坐以待毙啊。”青跃说道，“要不让属下带一队人马回京助太子平乱吧。” “玉儿在信中说她已经动身前往京城帮助昶清了。”刘旭说道，“你带上朕的暗卫还有朕的手谕，秘密前往京城与玉儿汇合，御林军的首领虽然眼下也被软禁在了宫中，但是御林军只认朕的调遣。如今只有西巡营叛乱，不过三千人，御林军足以对付他们，关键是要保证宫内那些大臣的安危，这一点相信太子有分寸的。这京中的形势看上去严峻，但是只要昶清还活着，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峻，你现在就出发吧，不得耽误！” “是！”青跃抱拳道，“属下现在就出发回京。” 青跃快步出去，准备调集人马返回京城。 刘旭烦躁的在屋子里面走了几步，眼睛微微眯了眯，露出了一抹寒意。 谢家，他早该看出他们的野心，也该早点动手将他们铲除的！他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对谢家一直心软，导致了今日的祸患，是他的失误！ 而这失误，如果处理不好，将可能导致北夏遭受灭顶之灾，如果这一次京城的事情不能够很好的善后，他日后该如何面对皇权下的列祖列宗？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喃喃道：“玉儿，这一次要辛苦了，一定要保护好昶清啊！”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月。 秋风阵阵，莫子玉带着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混入了京城里面。 “我们只知道那小太子现在就在京城之中，但是这京城这么大，我们要去何处寻他？”司徒摘星问道。 莫子玉看着京城街上的巡逻的官兵明显增多了，想必就是在寻找刘昶清的踪迹。而普通百姓的生活倒是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不过却也已经察觉到了现在非同寻常反而氛围，也有不少得到了小道消息的百姓在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太子遇刺，跳崖死了。”一人小声的说道，“啧啧，据说是尸骨无存啊！” “哎，也没什么打紧的，咱们不少还有一位皇子吗？据说太子不少陛下的亲骨肉，你说会不会是陛下做的手脚，就是要把这太子之位还给自己的儿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据说太子乃是先太子的骨肉，陛下为了顾全兄弟之情而将他救下了，这太子乃是庶子，当初陛下不封他为太子，旁人也不会说什么，既然封了他做太子，只怕是真的将太子当做了自己的亲骨肉，这会儿再对太子下手，那不是完全多此一举嘛！” “你懂什么啊！”那人不屑的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这人都是会变的，那个时候陛下只是一个王爷，现在是皇帝，想法当然会变化，谁肯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一个外人？若是找其他的理由废黜了太子，对陛下的声誉有影响，而如同这样让太子遭遇意外，就保全了陛下的高风亮节，情义无双，也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太子死了倒也松了一口气，真怕陛下真的将皇位传给了他，据说这位太子的人品可不怎好！” “可不是嘛！” “别说了，这天家的事，咱们也不好说，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只有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份儿!” 莫子玉默默的听着，想到旁人竟然如此看刘旭与刘昶清两人，不免觉得有些心寒。 司徒摘星小声的说道：“看来谢狄的事情办得还是很漂亮的，这太子死了，百姓还在叫好，可见他平日里面没少散步关于太子的谣言。不过没有想到刘旭也如此不被他的百姓待见啊！” “别说废话了。”莫子玉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跟昶清去的联系再说。” 莫子玉找到了卿光阁在京城的据点，跟他们了解如今京城的情况。 “京城里面眼下还没有什么乱子，一切还算是正常。”卿光阁的在京城的阁主说道，“只是宫中的情况现在如何我们完全没有眉目，据现在的消息还是此前皇后将数位大臣与京中的武将召入宫之后，便是一直将他们软禁在了宫中。” “太子呢？”莫子玉问道，“太子的情况如何？” “太子现在就在京城里面。”阁主说道，“陛下可以看了一下此物。” 他说着，将一只风筝呈上。 莫子玉看了一眼风筝上面的图案，问道：“这风筝是？” “在北郡王府周围捡到的。”阁主说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太子递出来的信号。” “什么？北郡王府，刘成？”莫子玉讶异了一下，“昶清怎么会在北郡王府？刘成不是跟谢狄勾结吗？难道是昶清出事了？” “陛下先不要着急，请听属下说明此事。”阁主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刘成新娶了一位王妃，乃是谢狄的三妹。多年前，夏帝曾希望为太子寻一门亲事，当时看上的便是这位谢家三小姐，只是后来谢家二小姐谢璇被太后指婚给了祁王，两人之间隔着辈分了，故而此事也就作罢了。那谢彗小姐乃是京中有名的美人与才女，据说这些年来与太子之间还是有些藕断丝连，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或许正是她帮助太子藏身在了北郡王府。” “最好真是这样。”莫子玉说道，“司徒，你的轻功最好，今晚你去北郡王府探一探，看看昶清是否藏在北郡王府内！” “放心，此事交给我就是了！” 到了夜间，司徒摘星便是悄悄潜入了王府内，绑了一个侍女问清楚了王妃的住处，随后寻了过去。 不过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王妃现在居然被软禁着，这新婚燕尔的，莫非这位王妃与那小太子之间真的有些暧昧不成？ 司徒摘星的轻功已经到了超然的地步，虽然这院子外面有人把守，但是他还是悄然入内。 听到了窗户传来了轻微的响声，刘昶清的眼睛传来了一丝寒意，他让谢彗藏好，随后拔剑朝着那黑影刺去。 寒光一闪，司徒摘星侧步躲开，心道不好，难道是中了对方的陷阱不成？借着月色，他看清楚了这进攻的人乃是刘昶清，笑道：“小太子住手，是我！” 刘昶清立即收了招式，瞧着司徒摘星的脸，惊讶道：“是你！” 司徒摘星挑眉：“是我！你们怎么不点灯啊！” “自然是怕被发现了！”刘昶清将谢彗拉了出来，“别害怕，是自己人。” 谢彗从幕布后面缓缓走出，朝着司徒摘星福了福身。 “好你个小太子，居然藏在了人家王妃的闺阁内！”司徒摘星打趣道。 “也是无奈之举。”刘昶清说道，“不说这件事情了，她来了吗？” “她若不来，我来做什么？”司徒摘星笑了笑说道，“卿光阁的人找到了你放出去的风筝，猜测你可能就藏身在这里，故而让我前来看看情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是继续藏在这里呢还是出去跟她汇合呢？” “她现在在何处？”刘昶清问道。 “卿光阁的在京城的一个落脚点。”司徒摘星说道，“不过她的意思呢，外面现在很危险，你不如先待在这里。另外，消息传给了你父皇，你父皇那里的战事吃紧，无法抽身，他让青跃也带着人回来了，应该就在这两日就到了。其实要除去谢狄或者刘成不是什么难事，杀手堂足以搞定，现在最恼火的事情呢是那些大臣被困在了皇宫里面，要将他们安全的救出来才是最困难的事情。” 顿了顿，司徒摘星继续说道：“她的意思呢是她会跟青跃配合将皇宫内的大臣救出来，你呢就藏在这里，不过会让小逸暗中保护你的！到时候我们行动去救人，你呢想办法将刘成活捉，咱们两边出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至于这暗中消息的流通就交给我，我的轻功想必无人能够发现我的踪迹的。” 刘昶清点了点头：“跟我之前想得差不多，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办就是！” “既然确定你就在此处，而且十分安全，那我就回去跟她说一声，计划顺利进行！”司徒摘星笑了笑，“好好珍惜藏在香闺里面的时光，可不多了。” “多谢！”刘昶清说道，“她又帮了我一次，我们父子欠她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司徒摘星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随后脚尖一点，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殿下。”谢彗跪在了刘昶清的面前，“我想要求你一件事情，此事之后，可否留大哥跟我姐姐一条性命？你可以将他们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只要不杀他们就行！” 刘昶清抿唇想了想，说道：“你先起来吧，不是我不答应你，此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得等父皇回来看他的意思。不过你求情的太早了，到底最后会鹿死谁手现在还没有定论呢！或许我会死在他们的手上也不一定，我若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定然不会想着要留我一条性命的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计划进行时 皇宫内。 谢璇只觉得头十分的疼，叫了御医前来瞧了，也没什么缓解的作用，又有宫人前来禀报那些大臣们开始绝食了，她心头十分的烦躁，将宫人打发了，命人去请国舅前来商议事情。 “见过皇后。”谢狄入内行礼。 谢璇挥了挥手，说道：“都什么时候还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本宫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那些大臣要关到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绝食了，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要将他们给饿死了！” “皇后稍安勿躁。”谢狄说道，“只要他们还在皇宫内，总会有低头的时候。再说了，若真的饿死了，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打紧的。天下学子那么多，还怕找不出几个会做官的吗？” “刘昶清呢？”谢璇问道，“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吗？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他或许还活着，已经在京城以及京城周围搜寻了，如果他藏身在京城内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的下落的，如今的京城，他根本无处藏身。”谢狄说道，“只要皇宫里面那几个老顽固承认了二皇子的太子身份就好，不过他们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陛下膝下只有这么一位皇子。” 谢璇咬了咬唇：“大哥，你想要做什么？据说你见了南楚的使臣？” “皇后，看清楚现在的事实。”谢狄说道，“我们已经没了退路了。如果陛下活着回来，我们谢家必然是满门抄斩，或许连宇儿的性命都保不住！只有让陛下从战场之上回不来，那么宇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你知道吗？我们的性命也就罢了，宇儿你难道也不顾了？” “可是……可是……我一开始只是希望宇儿能够当上太子儿子，不是现在这样的！我不想害了陛下，我不想让北夏陷入万劫不复，我们会是北夏的罪人的！”谢璇声音颤抖的说道。 “闭嘴！”谢狄哼了一声，“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南楚合作，让陛下回不来京城！陛下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会对我们手下留情吗？咱们成为北夏的罪人有什么关系？只要宇儿能够当上皇帝不就好了！你为了宇儿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怕成为罪人？” 谢璇死死地咬着唇：“我……我……为了宇儿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 “就是这样！”谢狄说道，“咱们谢家为了宇儿赌上这一把！” “对了，如果刘昶清没死的话，他除了会联系陛下之外，还可能去找姜柳那贱人，这方面你要小心一些，当心她前来搅局。”谢璇提醒道。 “明白。” 第三日，青跃带着暗卫回到了京城。 虽然京城城门把守严密，但是这些暗卫的身份未曾暴露过，故而都乔装成老百姓，混了进去。只是青跃的面孔大家过于熟悉，他想要入城不是简单的事情，想了想便是将陛下的令牌让暗卫带入城去交给莫子玉，而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暗卫一入城，便是找到了卿光阁的据点，见到了莫子玉。 “见过姑娘！” “是你们啊！”莫子玉笑了笑，“许久不见了，青跃呢？没有入城？” “城门口排查太过严密了，青跃将军怕身份被发现了打草惊蛇，故而留在了城门外。”暗卫说道，“对了姑娘，这个是陛下的令牌，可以调动御林军，御林军认令不认人。” “太好了！”莫子玉笑道，“有了这个令牌，进入皇宫就那些被软禁的大臣就容易多了。” 因着刘旭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在打压谢家，故而谢家现在虽然因为将那些大臣软禁在皇宫内而将消息隐瞒了起来，才使得现在的京城看上去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一样，但是其实谢家手上真正的实权并没有多少，只要消息被传递出来，他们的阴谋立即揭露。 他们在赌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能够将消息隐瞒的足够的久，久到可以让刘旭从战场之上回不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二皇子作为唯一的血脉，登上皇位名正言顺，到了那个时候，才算是彻底的赢了。 京城的局势影响着边关的军心，故而莫子玉没有耽误，立即将几人召集起来，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翌日。 一个男子正在大口吃着馄饨，他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是凳子上的那一把刀却出卖了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坐在了他的旁边，也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馄饨，随后扫了他一眼，问道：“御林军？” 那男子警惕严厉的将旁边年轻的公主看了一眼，问道：“干什么？” 这时候那年轻的公子从袖子里面露出来一面令牌，那男子看到令牌之后脸色变了一下，就要起身行礼。 年轻公子将他制止住，小声说道：“此处人多眼杂，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是。” 随后那男子先行，年轻公子跟了上去，两人在一个小巷子内汇合。 “见过公子！”男子跪下行礼，“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们御林军果然是认令牌不认人啊！”这位年轻的公子正是莫子玉，她微微一笑，“有意思。” “这令牌是陛下贴身之物，持令牌者我们就奉其为主。”那男子跪下说道，“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宫里面出事了，你可曾知晓？”莫子玉说道，“东巡营叛变，太子身亡，大臣们被软禁。” “知道。” “就没有怀疑过？” “陛下跟太子不在，皇后暂代朝政，我们都听皇后的吩咐。”男子说道。 “太子没死，眼下藏身在京城内，谋反的是西巡营，而幕后策划这一切的正是国舅爷跟皇后。”莫子玉说道，“眼下我需要御林军的配合，将皇宫内被软禁的大臣救出来。” “竟然有这等事情！”男子大惊，“公子，属下的确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国舅爷说，东巡营叛变，将太子逼下了悬崖尸骨无存了，随后是国舅爷跟北郡王两人率领西巡营的人将叛贼铲除，但是没有能够救下太子。” “不知者不罪，何况你也没有跟反贼同流合污，你先起来吧。”莫子玉说道。 “公子需要属下怎么配合？”男子问道。 “现在皇宫内的情况如何，那些大臣是御林军在看守吗？”莫子玉问道。 “不是，是谢家的死士在守着。”男子说道，“而且在管着他们的房屋周围还堆放着柴火跟油，只怕是若强行营救，他们会将外面对方的燃烧物点燃的！我们还以为这些人跟太子遇刺有关，故而才将他们羁押起来的，没有想到是皇后个国舅的阴谋！” “竟然还留了这一手。”莫子玉摸了摸下巴，“无妨，还有其他的法子。” “属下需要怎么做？” “我要入宫，此事你安排一下。”莫子玉说道，“另外将宫内发生的事情跟你信得过的兄弟说一下，为了避免消息被走漏，打草惊蛇，记住了只告诉你信得过的兄弟！” “是！” 第二日上午。 谢狄入宫去面见皇后，在宫门外下了车，乘坐轿子前往凤栖宫。 轿子在悠长的巷子里面走着。 就在这个时候，两队御林军从前后将他给围住了。 轿子停了下来，谢狄疑惑的将帘子打开，看了一眼前方的御林军，冷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国舅谋反，将其拿下！”随着一声令下，前后的御林军一拥而上。 谢狄吃了一惊，他以为现在皇宫的情况很平稳，没有想到这些御林军会率先发难，明明御林军的首领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听了谁的命令？ “放肆！”谢狄下了轿子，怒斥道，“你们看清楚我是谁！你们不想活了吗？” “谋害太子，我看不想活的是你吧！”一个御林军呵斥道，“御林军捉拿反贼，不想死的马上投降！” 谢狄身边只带了两个亲信，见此情形，两人准备杀出重围，但是寡不敌众，不一会儿便是被御林军乱刀砍死，而身陷重围的谢狄也被活捉了。 “我乃是国舅爷，你们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谢狄人不死心，“你们是不是被什么人挑拨了？何人敢在背后诬陷我！” 莫子玉慢慢的从众人的身后走出来，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怎么了？” “是你……你竟然！”谢狄吃惊的看着莫子玉，“你居然来了京城了！” “不错，我早就来了！”莫子玉不屑的笑了笑，“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眼下手上的权力被刘旭撤的已经不剩下什么，还有谋反的决心，倒真是殊死一搏了！只可惜，你没有这个命了！” “这是北夏的事情！”谢狄冷声道，“这女人乃是木兰的女王，木兰与北夏有世仇，她必然是潜入进来诬陷我的，借此控制北夏的朝堂，让陛下的后方失控，御林军的兄弟们，你们不能够被她的给欺骗了啊！” 这时候莫子玉拿出了一块令牌递到了谢狄的面前：“这是刘旭的令牌，御林军认令不认人的，你不要白费功夫了，他们现在只听我一个人的！谢狄，你不是刘旭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你注定只能是他的手下败将的。如果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野心，作为国舅，你这辈子也不愁富贵的，但是你却不满足，想要更上一层楼，不过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啊！” “贱人！”谢狄吐了一口唾沫，“你不得好死！”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得好死，但是你肯定会不得好死，不过我想在你做出谋反的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得好死的心理准备了才是的！”莫子玉淡淡一笑。 “你说我谋反？我怎么谋反了？二皇子才是陛下唯一的血脉，我不过是维护这皇族血脉的纯正，太子身世不明，有什么资格成为储君，继承皇位！”谢狄冷笑了一声，“是你们！是你这狼子野心的异族人，才希望我北夏的江山旁落。” “首先这皇位是刘旭的，他想要将皇位传给谁就给谁。”莫子玉淡淡的说道，“其次，你可以提出你的置疑，但是最好是在刘旭在的时候，因为只有他有资格回答你的疑惑，第三，在你选择用这个方法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了！带他走，去凤栖宫！” 话音一落，莫子玉便是带人朝着凤栖宫的方向而去。 此刻，谢璇正在逗弄着二皇子，瞧着二皇子机灵聪慧的模样，心里面自然是无限的欢喜，这就是皇帝的模样，她摸着小皇子的脸，笑道：“宇儿，你如此的聪慧，你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母后为了你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如果母后离开了你，你也要乖乖的长大啊，知道吗？” “母后为什么要离开儿臣？母后要去哪儿？儿臣不要母后离开，母后不要离开儿臣好不好？”一听说母后要离开，小皇子难过的哭了起来。 “宇儿别哭，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你一定要成为北夏最厉害的皇帝，这样才能够证明母后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一定不能够让母后失望知道吗？”谢璇将小皇子搂在怀中轻轻的哄着。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宫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皇后不好了！” 谢璇的眉头蹙了一下，呵斥道：“发生了何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一队御林军先冲了进来，吓得小皇子立即哇哇大哭。 谢璇将小皇子护在了怀中，呵斥道：“放肆！谁允许你们擅自闯入本宫这里的？还不快滚！” 这个时候莫子玉缓缓入内，看着谢璇，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了！” 谢璇震惊的看着莫子玉，脑子里面忽然一脸混乱，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她拿下！” 莫子玉平静的看着谢璇说道：“事到如今，放手吧。” “你在说什么？”谢璇站了起来，双眸怨毒的瞪着莫子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讲那些被软禁的大臣放了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你是来救他们的？”谢璇似乎抓住了莫子玉的软肋一般，“他们被本宫的人看守着，屋子外面全是柴火跟油，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他们全部都会变成焦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活捉 莫子玉退后了一步，随后御林军压着谢狄上前。 谢璇的脸色大变，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跌坐在椅子上，垂眸喃喃自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莫子玉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说道：“二皇子很可爱。” 谢璇浑身抖了一下，将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中，警惕的看着莫子玉，厉声道：“你想要干什么？” “孩子是无辜的。”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你将那些大臣全部放了，我答应你，这孩子我不动他。” “你敢！”谢璇等着莫子玉，“这是陛下的皇子，你胆敢动他！” 莫子玉微微一笑：“你敢动昶清，我为何不敢动他？谢璇，你已经输了，不必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这孩子给你陪葬吧？” 谢璇将怀中的孩子抱得紧紧的，那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她抬眸，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不甘心的问道：“我们真的输了吗？” 谢狄闭上双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输了，将人放了吧。” 谢璇咽了口唾沫，瞪着莫子玉：“你答应过的，你不会碰我儿子的。” “嗯。”莫子玉点头，“我不会碰他，我也不会让别人碰他的。” “好。”谢璇将一个躲在角落的宫女叫了过来，将小皇子递到了她的怀中，“好生照料。” 随后，她看着莫子玉说道：“跟我来。” 只见着谢璇带着莫子玉一行人来到了关押大臣们的屋子，她挥了挥手，对谢家的死士说道：“将门打开，放他们出来。” “是。” 随后两个死士上前，将门打开，几个御林军上前，将屋子里面的大臣们全部接了出来。 “可是陛下回来了？”大臣们激动的问道。 “没有，是木兰女王带着陛下的令牌前来除贼的。”御林军说道。 众大臣瞧着院子内的莫子玉，纷纷上前拜见。 “女王陛下对北夏的大恩，北夏日后定然会回报的。” “没有想到竟然是女王陛下亲临，北夏与木兰的情谊将万古不变。”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候着，感激着。 这时候也有人问道：“女王陛下，难道太子殿下真的？” “没有。”莫子玉淡淡地说道，“上天护佑，太子殿下没事，眼下就在京城之中，正在捉拿参与谋反的刘成。” “果真是天佑北夏啊！”大臣们感慨道，“殿下无碍就好，殿下没事就好！” “皇后娘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着谢璇站在原来关押着大臣们的屋子前面，手上拿着一只火折子，她怨恨的看着莫子玉：“这辈子我输给你了，我没话可说，如果有下半辈子的话，我还会跟你斗！告诉陛下，本宫跟他夫妻一场，却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是他负我在先，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会爱上他！” 随后她将手上的火折子扔到了一旁的柴火上面，火舌瞬间扑了上来，将整间屋子都席卷了。她坦然的站在火海内，如果凤凰涅槃一般，她纵然输了还是那个威仪天下的皇后，她不会走入大牢之中的，能够杀死她的，只有她自己。 莫子玉没有想到谢璇竟然有了自尽的念头，不过这既然是她的选择，也不过是为当初的决定所付出的代价罢了。 御林军的人分为两路，一路人马救火，一路人马将谢家的死士全部拿下。 “诸位大人。”莫子玉朝着众大臣拱了拱手，“这些日子诸位大人受委屈了，诸位大人的气节，我也是佩服之至！眼下诸位请回去好生休息一下，等太子殿下将剩下的事情处理完，让反贼全部伏诛之后，会再召见各位的！” 皇宫内的事情已解决，莫子玉又马上带人去北郡王府。 此时，北郡王府内，刘成尚且还不知道皇宫内发生的事情，正在优哉游哉的听戏。 这时候，一个侍卫入内，禀报道：“郡王，方才看皇宫的方向，好像着火了！” “皇宫着火了？”刘成惊讶的说道，“怎么回事啊？” “还不知道，只是看着皇宫的方向浓烟滚滚的。” “宫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啊？”刘成问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打听啊！” “是。” 刘成着急的在原地走了几步，不会出来什么问题吧？不可能吧，怎么自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戏台子上的戏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他拿起手上的茶杯咋了上去，吼道：“别唱了！都什么时候还在唱，滚，都给我滚！” 台上的戏子们吓得立即退了下去。 刘成还是觉得十分的烦躁，将手下叫了过来，准备带上人去皇宫看看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前来禀报道：“郡王，王妃那里好像有些情况。” “什么？”刘成蹙眉，“这个贱人，在搞什么鬼？本王去看看！” 随后刘成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他提着剑，一脚将门踹开了，吼道：“贱人，出来！” 就在他刚刚闯入卧室的时候，立即退了出来，只不过脖子上面多了一把剑。 “你没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成惊恐的看着刘昶清，不敢置信的问道，他瞪了一眼刘昶清身后不远处的谢彗，“难道他一直都藏在这里？你这贱人！**！” 闻言，刘昶清一脚踹了过去，喝道：“她也是你能够骂的？” 刘成还是不甘心的瞪着谢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害了我也就罢了，难道你连自己的大哥跟姐姐也不放过？皇宫内现在发生大火，只怕他们现在也出事了！” “什么！”谢彗的脸色变了一下，咬唇道，“我也不想这个的，如果不是你们有了不轨的心思，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的。” 随后刘昶清上前两步将刘成从地上提了起来，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面，冷声道：“叫你的人全部把武器放下，不然本宫现在就宰了你！” 刘成惯来贪生怕死，闻言立即命令手下的人将武器放下，他求饶道：“殿下，臣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饶了臣一命吧？不管臣的事情，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这些话你留着跟父皇解释吧。”刘昶清冷声道，“走！” 他转过头看了谢彗一眼，柔声道：“跟我来。” 刘昶清挟持着刘成一路出了北郡王府，而这个时候莫子玉也正好带着一队御林军赶了过来。 “昶清，没事吧？”莫子玉问道。 刘昶清将手上的流程交给了一旁的御林军，朝着莫子玉小跑了几步，笑道：“我没事，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谢谢你来帮我！” 莫子玉笑道：“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北郡王府都解决了？” “刘成已经被拿下了。”刘昶清说道，“北郡王府内翻不起什么风浪，眼下只需要将西巡营的拿下即可！” “好！”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昶清身后的谢彗，“这是？” “她叫谢彗。”刘昶清说道，“这一次是她帮了我。” “谢璇的妹妹。”莫子玉说道，“谢小姐能够大义灭亲，委实佩服！” “方才听说皇宫的方向着火了，是不是我姐姐出事了？”谢彗颤抖着嘴唇问道，“没事吧？” 莫子玉垂眸顿了一下，说道：“谢璇焚火自尽了。” “什么！”谢彗瘫倒在了地上，“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掩面哭了起来：“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刘昶清蹲下来安慰了几句。 莫子玉说道：“你先带谢小姐回东宫，好好休整一下，晚些时候将大臣们召集起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这一次的事情看上去严重，但是在民间还没有多少影响，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嗯。”刘昶清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皇宫与北郡王府相继出事，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而其他人最多只是蒙在鼓里面遵照了国舅爷跟皇后的命令在京城内搜寻谋害太子之人，但是西巡营可是直接参与了谋害太子的，这些人也最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想着逃命了。 只见着城门被打开，一群人骑着马往外面冲去，只是刚出了城门，就见着前方设下了路障，这些人是大吃一惊。 青跃带着数人慢悠悠的现身，目光锋利的扫了他们一眼。 “青跃大人！” “是青跃，难道陛下回来了？” 众人更加的慌乱无措了。 青跃看着准备逃走的西巡营的人，朗声说道：“谢狄跟刘成已经伏法了，你们逃不了的！下马受降，免得连累了家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青跃冷笑了一声，“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逃得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一个个的逮回来的！如果你们现在受降，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的皮肉之苦，若是被我抓到了，你们将会生不如死的，你们当中有些人也曾经在我的手下做过事，想必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不要听他胡说，我们杀出去再说！”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就在这人刚刚喊完，一枚飞镖便是射入了他的喉咙，他直挺挺的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青跃这些年的积威犹在，西巡营的人见此情形，根本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即刻下马受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尘埃落定 东宫。 刘昶清给谢彗批了一件外套，柔声说道：“你先在此休息，不要多想，一切有我。” 谢彗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说道：“宇儿呢？姐姐已经死了，你会杀了宇儿吗？” 刘昶清略微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我弟弟，我的心没有那么狠，你放心好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他的。” “嗯。”谢彗点了点头。 李昶卿命宫人好生照顾她，随后前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皇宫内的大火已经扑灭了，谢璇的尸骨已经化作了灰烬，刘昶清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随后青跃入城向刘昶清复命，西巡营的人已经全部抓获，至此参与谋反的人已经全部擒获。 刘昶清又命人去那一日秋祭后的后山叫人寻寻左靖与齐都的遗体。 到了晚上的时候，将几位肱骨大臣召集入宫，对他们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并且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处理事宜。 莫子玉只需要帮助刘昶清将叛乱的事情处理好就好，其他的事情，相信昶清可以自己处理好。 “青跃。”莫子玉唤了一声。 “女王陛下。”青跃躬身行礼。 “这个还给你。”莫子玉将令牌还给了青跃，“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青跃将令牌收下，抱拳道：“这一次多亏了女王陛下出手相助，我代替陛下还有北夏感激你。” 莫子玉轻轻的笑了笑：“北夏与木兰，现在本就是同气连枝，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对了，青灵没有在京城吗？一直都没有看到她。” “她现在在陛下身边伺候。”青跃说道，“这一次她也本打算回京的，但是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故而就留了下来。” “嗯。”莫子玉轻轻的点头，“令牌换给你了，你去做其他的事情吧，不用管我了，我跟昶清谈谈之后，就会返回木兰的。” “好。” 莫子玉一个人在皇宫内慢悠悠的逛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走来，请安后说道：“女王陛下，齐妃娘娘想要请您去一趟。” “齐妃？三夫人？”莫子玉点头，“请带路吧。” 来到了齐妃的寝宫，只见着她人已经在门口相迎了，莫子玉远远笑道：“许久不见了。” 齐妃缓缓上前了两步，福了福身：“这几日听说殿下出事了，我这心里面担忧不已，没有想到才几日就拨云见日了，这一切都多亏了你，我想着无论如何我都得见见你，跟你道谢。” “我这一路上倒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道谢了！”莫子玉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倒是不用感谢我，更何况帮助北夏就是帮助木兰，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里面坐坐吧。”齐妃拉着莫子玉的手往里面走去，“想当初你就是那么心狠，这一走就是好几年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还有那般的境遇，眼下竟然是木兰的女王了！听陛下说，上回子南楚来犯的时候，是你从中斡旋才避免了战事的发生，其后更是帮助北夏度过了难关，不少人都将你视作恩人呢，这一次你又帮了北夏一次，不知道陛下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这么久不见，这些年你还好吗？”莫子玉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吧。”齐妃说道，“只不过陛下还算早照顾，太子跟我也亲近，日子也不算差。只是此前皇后强势，总是被她压着，心里面不怎么痛快。” 她叹了口气，又道：“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性格强势，但是对陛下是真心实意的，没有这一次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这不仅仅只是会让陛下心寒，而且有损于社稷。到最后，一把火，什么都不剩下了。” “或许她是为了她的儿子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一个母亲，可以为她的孩子做任何的事情。” “也许吧。”齐妃轻轻一叹，“不管什么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她看了一眼莫子玉，眼中有羡慕的神色：“你这些年的日子一定过得十分的精彩吧？不像我，只能够在这皇宫内蹉跎时光。” “精彩倒是精彩，不过有时候也充满了危险。”莫子玉轻轻一笑。 齐妃握住了莫子玉的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还会回来吗？” 莫子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些年来，陛下从来都没有忘记你。”齐妃说道，“不光是我，皇后也看得出来，陛下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也正是因为此，皇后才会一步步的走向癫狂的。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随后齐妃带着莫子玉来到了一间宫殿，将门推开，只见着里面的宫人全部都是以前祁王府秋水苑的老人。 绿屏还是喜欢坐在石阶上，她看到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在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之后，惊讶的说道：“姑娘？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是你！” 莫子玉快走了几步，上前握住了绿屏的手，笑道：“你没有看错，是我！” “哎呀，真的是姑娘啊！”绿屏欢喜的叫了起来，“姑娘回来了，姑娘真的回来了！” 随着绿屏叫了几嗓子，这院子里面的人全部被惊醒了，都欢喜的出了来。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奴婢就知道了，姑娘舍不得我们，肯定还会回来的！” “这院子的格局跟秋水苑十分相似，故而陛下将这院子留了下来，将秋水苑的东西还有秋水苑的人都带来了这里，这院子一直为你留着的。”齐妃拉着莫子玉的手说道，“跟我来。” 齐妃又带着莫子玉来到了书房，只瞧着里面挂满了画像。 “这些是……” 齐妃说道：“这屋子里面的都是你的画像，都是陛下亲手画的，陛下想你的时候回来这里坐坐，有时间的话就会画上一副画像挂在这里。”齐妃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到陛下身边的，这些年陛下想你想得太苦了！” 莫子玉将这些画像都细细的看了一遍，或是欢喜，或是嗔怒，或是娇俏，这画像里面有自己的各种表情，每一幅画像都惟妙惟肖的，足见画这些画的人下的功夫。 莫子玉心中不是没有震撼的，此前在木兰的时候听昶清说起来有一个屋子里面全是自己的画像，听到的远没有自己看到的来的更为震撼的。 她舔了一下有些干枯的嘴唇，说道：“等他的事情都忙完之后，我会跟他好好的谈谈的。” 莫子玉出了屋子，将宫人们全部叫了过来，询问他们这些年的处境。 众人都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虽然这里没有主子，但是因为陛下经常会来，而且太子殿下跟齐妃也经常关照着，所以宫里面其他的人也不敢怠慢，也不敢欺辱她们。 说着说着，有人提起了绿俏的事情，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香消玉殒。 一直到了下半夜，莫子玉才从这里离开，去了东宫。 刘昶清与大臣商议事情也才完毕，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一切都还顺利吗？”莫子玉问道。 “嗯，一切都还好。”刘昶清说道，“幸好他们都没有受伤，这些人不仅才华出众，德高望重，还对父皇忠心耿耿，每一个都是北夏的宝贝啊！眼下京城没什么乱子，一切都在控制中，明日早朝的时候跟群臣公布一下谢家跟刘成的阴谋就好。” “那就好。”莫子玉垂眸想了想，问道，“还有一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你说的是谢彗吗？”刘昶清沉默了一下，“她虽然是谢家的人，但是跟谢狄还有谢璇根本不是一路人，她知道他们做的是对北夏的江山社稷不利的事情，故而一直在帮助我。我……我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她对你有恩，没有人说要杀她。”莫子玉说道，“我的意思是，日后呢？你日后要如何安置她？从名义上来说，她是你的小姨也是你的皇婶。” “我……我也不知道。”刘昶清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自己心里面要有一个分寸。”莫子玉说道，“谢家这一次只怕是要满门倾覆了，她日后该如何自处？她又该如何面对你，你又要如何面对她，这些事情，你都要想好。” “我知道了。”刘昶清说道，“我会考虑清楚，我也会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的。” 莫子玉笑了笑，拍了拍刘昶清的肩膀：“那姑娘是真的喜欢你，我看得出来的。只能够说命运弄人吧，不过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也是一件幸事。好好想一下你跟她之间的事情，她已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了，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刘昶清重重的点头：“这些我都知道的。谢谢你，谢谢你能够为了我奋不顾身的来到京城，谢谢你一直都在为我筹谋打算。这辈子能够遇到你，对我来说，也是幸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危机解除 两人一道入了屋内，宫人端来了热茶。 已然是初冬的天气，夜里已经带着寒意，一口热茶下肚，莫子玉觉得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莫子玉将茶杯放下说道，“明日我就准备回木兰了。” “嗯。”刘昶清说道，“这一次木兰帮了北夏的大忙，北夏定然会回报木兰的。等父皇班师回朝之后，我们会找个机会，亲自去木兰道谢的。” “这件事情倒是好说。”莫子玉垂眸想了想，问道，“你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刘昶清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说道：“我的母妃不是我的母亲，我的父皇不是我的父亲，我很迷茫，我到底是谁。” “你的父亲是先太子，你的母亲叫做白倾城。”莫子玉说道，“你的父亲不用我多说，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你的母亲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刘旭跟你父亲的感情深厚，故而将你视如己出，苏侧妃与你母亲情同姐妹，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抚养你，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但是对你的爱一点都不少。” “这些日子我也想起了一些往事。”刘昶清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王妃杨氏说母亲与一位僧人偷情，母亲为此服毒自尽，我在想，母亲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情不被继续调查下去，更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的确。她当年有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但是受你亲生母亲的托付，她做了祁王的侧妃，只是为了给你一个皇族的身份。”莫子玉说道，“昶清，你虽然出生都没了父亲母亲，但是你得到的爱还是一样，你身边有很多的人，都在爱这你，护着你。” 刘昶清擦了擦眼泪：“昶清知道，昶清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莫子玉微微一笑，“我明日回木兰，你不用前来相送了。” “好。” 莫子玉离开之后，刘昶清在屋内还是待了很久，他沉默的回忆着从前的事情，一件件关于他的母亲，关于他的父亲的事情。 从小到大，他们为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不用再纠结什么，不管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是母妃跟父皇，他们都是很了不起的人，自己应该为能够成为他们的儿子而感到自豪。 整理好情绪之后，刘昶清踱步去了谢彗的房间。 床上躺着一个小人儿，是二皇子，早些时候刘昶清命人将二皇子送了过来，让谢彗照顾，也免得她胡思乱想。 小皇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出事了，能够跟他喜欢的小姨在一起，他十分的开心。 “睡了吗？”刘昶清小声的问道。 “嗯，睡着了。”谢彗轻轻的拍了拍，确认小皇子已经熟睡之后，看了刘昶清一眼，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谢谢你将宇儿送来陪我。”谢彗小声的说道。 “小事。”刘昶清说道，“怎么还没睡？天色也不早了。” “怎么睡得着？”谢彗苦笑了一下，她的眼睛十分的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了，“我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带着宇儿离开这里。”谢彗说道，“宇儿长大之后该如何面对你？我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你？我带着宇儿离开之后，我们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我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只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将宇儿好好的抚养长大，也是我唯一能够为姐姐做的事情了。” “我不同意。”刘昶清说道，“且说宇儿，他是皇族血脉，是父皇的亲骨肉，不管是我还是父皇都不会愿意看到他流落在外的。另外，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 “然后呢？”谢彗自嘲的笑了笑，“我是罪臣的家属，还是你的皇婶，我留在你的身边只会让你遭受天下人的非议！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你的身上不能够有污点。还有，我的家人在狱中，我的姐姐火中身亡，要入如何能够安心的在你的身边？”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不能够让我带走宇儿的话，我想要出家，我后半辈子都会为你在菩萨面前祈祷的。” “不！”刘昶清将谢彗抱住，“我不管，我不在乎什么非议，也不在乎别人的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的设变而已，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待在我的身边好不好？这一段时间，跟你在一起朝夕相处的这一段时间，虽然胆战心惊的，但是也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我又何尝不是？”谢彗将脸上的泪水摸了一下，“你回去吧，我困了，我要睡下了。” 刘昶清不舍的离开，心里面总归是酸楚不已。 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着所有人的命运，总归是不得圆满的。 翌日一早，莫子玉带着人准备离开北夏，返回木兰的时候，卿光阁阁主却是突然找到了她。 “这里的据点已经暴露了，你随后带着人离开这里吧，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莫子玉说道，“不用舍不得这里这些年的情报网。” “这个属下知道，有一件事情，属下觉得还是应该跟陛下讲一声。”阁主顿了顿说道，“这些日子我们的人继续在摸查谢狄身边的人，我们发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他一直隐藏在谢狄的身后，应该是谢狄身边的谋士。” “哦？”莫子玉挑眉，“此人现在在何处？” “在谢狄出事之后便随之消失了。”阁主说道，“卿光阁正在找寻他的下落，不过此人似乎很熟悉卿光阁一般，完全躲避了我们的眼线，到现在为止，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只是据说此人是个瞎子。” 莫子玉楞了一下：“瞎子？” “是的，瞎子。” “难道是他？”莫子玉眸子转了一下，“让卿光阁的人暂时不要撤离，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必须要将此人找到！必须尽快将此人找到！” “是！”阁主也知道此人或许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也明白陛下此刻的着急，“我们一定会立即将那人找到的！”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有了些许关于他的线索了。”莫子玉说道，“有消息之后，立即派人前来通知我！” “是。” 北夏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不过对于前线来说，却是一次不得了的震荡。 消息最先传到了刘旭的耳中，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不过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她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实在是太好了，如此以来，朕可以放手一搏了！芈梓等了多时，都是在等朕的后方自乱，现在只怕是要让他失望了！还有昶清，是个好孩子，朕没有看错他！” 他的心里面除了欣喜，还有一阵温暖。 纵然自己当初带给她那么多的痛苦，她的心里面终究还是牵挂着北夏的。 如果她再给自己一个机会的话，一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的！将她放在心上，如珠似宝。 他随后将将士们叫了进来，将京城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多日之前，关于京城的情况就在军营里面流传了，弄得是人心惶惶的，军心大乱。如今京城的叛乱平复了，自然是极好的事情，总算是可以士气大振了！ 跟将军们将情况说清楚之后，刘旭又召集三军，鼓舞士气，准备跟敌军一决生死！ 过了一日，这消息才传到了芈梓额的耳中。 “可恶！”芈梓将桌子上面的信件全部掀到了地上，怒吼道，“可恶！” 外面的侍卫还以为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冲了进来。 “滚，都给朕滚出去！”芈梓怒喝道。 侍卫们将他们的陛下居然如此震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全部退了出去。 芈梓又在一堆的信件里面将方才的那一封找了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 “木兰女王？姜柳？”芈梓冷冷的笑了起来，随后笑得越发的阴森，双眸之中也全都是冷意，“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跟我作对！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参与南楚跟北夏之间的事情的，你为什么不信守承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对你的付出你看不到吗？我对你的一片深情你感受不到吗？为什么要这么一次次的伤我的心？每一次我都会原谅你，原谅你对我的伤害，难道就因为此，你才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姜柳，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的！ 郝鼎入内，见此情景，问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北夏的危机解除了，我的算盘落空了。”芈梓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刘旭倒是再没什么顾忌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郝鼎问道，“如今西魏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要不暂时退兵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报复 “退兵？”芈梓冷冷的笑了笑，“你再胡说什么？眼下战事胜负未定，若是这个时候退兵，不是被人耻笑么？” “那依陛下的意思呢？” 芈梓冷冷的笑着，顿了顿说道：“西魏不是很想要跟北夏正面对决一场吗？我给他这个机会！” “北夏的危机解除了，眼下只怕是他们士气最足的时候，这个时候跟他们硬碰硬，似乎不太理智啊！”郝鼎劝道，“陛下你现在的情绪有点激动，冷静一下之后再做决定吧！” “你是在教朕怎么做事吗？”芈梓冷声斥道。 “属下不敢。”郝鼎叹了口气。 芈梓在对莫子玉的盛怒之下理智已经完全丧失了，他现在满脑子里面都是报复，都是想要让莫子玉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确定现在是对北夏发起总攻的时候？”钱凌燕挑眉有些跋扈的问道。 “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下雪了，到时候粮食的供给将会是很大的问题，现在不是时机什么时候是？”芈梓冷哼了一声反问道，“还是说你们西魏已经被北夏打怕了不成？” “胡说！”钱凌燕起身怒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西魏怕？你在开什么玩笑？每一次冲锋那一次不是我们西魏在最前面，你们南楚贪生怕死，若不是躲在我们身后，你们还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我们西魏与北夏交锋数十年了，哪一次怕过？倒是你们南楚，以前躲在北夏的羽翼下面，我看你们才是真的怕了吧？” 南楚将士闻言，岂能不怒？纷纷把刀相向。 “住手！”芈梓呵斥道，“我们的刀是对着我们的敌人的，不是对着我们的兄弟的！把刀收起来！全部都收起来！” 南楚将士先将兵器收了起来，钱凌燕抬眸示意西魏的人也将兵器收起来。 “好，既然西魏将士这般的勇猛，那么跟北夏一决死站，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芈梓问道。 “没什么意见，早就该如此了！”钱凌燕哼了一声，“如果依照我的意思，早就该跟北夏决一死战的，就是你，做等右等的，要等什么最佳战机，等来了吗？眼下还不是一样！” “此事是朕决断失误！”芈梓说道，“既然对于对北夏发起总攻的事情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战术吧！” 两军一起商议决战的排兵布阵，商议完成之后，郝鼎却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陛下，阴山边上的这十万人马为何按兵不动？”郝鼎问道，“我们将北夏的注意力全部引到北方的时候，这十万人马如果从右包抄，是可以切断他们的粮路的。” “这一场战事要速战速决，而北夏的余粮还足以坚持两个月，现在切断他们的粮路对大局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芈梓淡淡的说道，“这十万人马，朕另有他用。” 郝鼎心里面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此刻陛下的心情明显不好，他也不好相问，只好默默的退了下去。 北夏军营。 “他们要跟我们决一死战？”刘旭闻言，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陛下，芈梓行事一向谨慎，这一次会发动总攻，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属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此前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眼下只怕是恼羞成怒了。”刘旭淡淡的说道，“无妨，南楚与西魏不合，纵然联兵对我们发起决战，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北夏承天意，为强者，何人可挡？” 顿了顿，刘旭又问道：“那边的事情进行的如何？” “青灵以及去了南楚了，只怕快有结果了。” “嗯。”刘旭点头说道，“青灵出马，朕不担心，她没有让朕失望过。” “木兰有消息传来吗？”刘旭有问道，“木兰女王可平安的回去了？” “不久前传来的消息，一切平安。” “如此就好。”刘旭在账内走了几步，“等这里的战事了解之后，朕要亲自去一趟木兰，向她道谢。将将军们都叫进来，朕有事情要同他们商量。” “是。” 大决战是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天气已经完全的凉了下来，不时阴风阵阵。 南楚西魏联军与北夏开始正面的交锋，仿佛为了证明军人的荣誉一般，战事进行的尤为激烈，死伤比起之前也更加的惨烈。 双方咬得非常紧，都想要在大雪来临之前，决出真正的胜负。 而在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却是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芈梓居然从战场之上离开，率十万大军，偷袭木兰。 木兰国力本就薄弱，又抽出了五万精兵与北夏合并，眼下国内防御空虚，本身的兵力已经不足五万。 南楚浩浩荡荡而来，一片混乱与恐慌。 刘旭惊诧不已，钱凌燕气得火冒三丈，只是双方如今都不敢撤兵，谁先撤兵，谁将遭受不可估计的损失。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将精兵调走进攻一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木兰，这是所有人心中不解的地方。 只有刘旭或许能够猜到一些，芈梓此举或许是在报复，报复莫子玉对他的对北夏的帮助。 刘旭只能够让芈戚将木兰的五万人马调回去相救，面对战事正是为焦灼的战场，他无法抽出其他的兵力前去支援了。 这一日，莫子玉刚刚回到木兰，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休息，红娘便是将这个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你说什么！”莫子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芈梓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攻打木兰？消息是不是有误？” “千真万确。”红娘说道，“再过三日，便要到了凌云山了，过了凌云山就是木兰的国界。不知道芈梓想要做什么，据说如今战场之上正是与焦灼最紧张的时候，他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带兵前来攻打木兰啊！就算是攻下了木兰又如何？难道能够改变前方的战事吗？” 顿了顿，红娘又问道：“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战术？芈梓带人攻打木兰，芈戚肯定会带着那五万人回来的，说不定夏帝也会派来援兵前来支援，到时候那边的战场压力就减轻了。”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有可能，不过他这么做就太冒险了，如果刘旭不派援军前来呢？” “不会吧？”红娘蹙眉道，“陛下你可以刚刚帮北夏解决了一个**烦，如今木兰有难，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吗？未免太没有良心吧？” “我了解刘旭，他纵然对我抱歉，他也不会对不起他的士兵的，何况还关系到北夏的存亡。”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芈梓只是想要报复我而已。” “因为陛下管了北夏的事情？” 莫子玉点了点头。 “总归现在的芈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既然在这个时候带兵前来木兰，必然是做了要让木兰付出代价的准备的，我们不可心存侥幸。”莫子玉说道，“马上将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召集起来，咱们商量一下御敌之策。木兰国力微弱，刚刚能够过上太平日子，眼下只怕举国上下全民皆兵，度过这一次的劫难了！” 红娘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将他们叫来。” 莫子玉与众人彻夜不眠的商量着御敌之策，芈梓来势汹汹，如果没有援军前来驰援的话，木兰危矣，不过木兰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有人再想要做亡国奴的。 到了第三日，凌云山下。 莫子玉亲自带兵阻击。 她骑在马上，背后是木兰的军队，面前说芈梓率领的南楚的大军。 看着前方熟悉的棋子，莫子玉颇为感慨，当年还曾与他们并肩作战，没有想到如今却要短兵相接。 她驱马上前走了几步，芈梓也同样前进了几步。 两人隔了几丈的距离，对视着。 “芈梓，你非如此么？”莫子玉问道。 “是你逼我的！”芈梓冷笑了一声，“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吗？南楚对北夏开战，木兰本来完全可以作壁上观的，纵然你派了五万大军相助北夏，我依然答应过你，如果南楚得胜，不会侵犯木兰分毫，只要你不再出手帮助北夏。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我今日打兵攻打木兰，木兰危在旦夕，你可以看看北夏是否会管你们的死活！” “这是我们四人的恩怨，我们可以私人解决，为何要搭上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可知道战事一开，多少人会为此丧命？”莫子玉问道。 “人命？人命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别再假惺惺的说你那一套为了天下苍生的大道理了，北夏人的命是命，木兰人的命是命，南楚人的命就不是命？北夏败了，北夏人死，那你可曾想过北夏胜了，死的就是南楚人！不要再说什么人命关天了，你在乎的人的命是命，你不在乎的人的命根本就是草芥！” “芈梓，别忘了，这一场战事，是你先开启的！”莫子玉说道，“没有人想要打仗的，你只是再用你南楚百姓的性命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已！” “不必再多说了！”芈梓冷笑道，“是你，我这么些年的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姜柳，你失言在先的，到了今日，你只能够怪你自己！这个时候你好好看看，你最爱的北夏是否会管你的死活！” 说着，他驱马返回了自己的军队之后，莫子玉心中沉重，木兰这一场灾祸只怕真的是她招惹来的。 她骑着马回去，说道：“撤退，撤回关内，死守。” 随后莫子玉带着这数千精兵先退了回了关内。 这一道关叫做一夫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年，北夏攻打木兰，便是卡在了这一道关卡，若非木兰有内贼，就是北夏也不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的。 这是木兰最重要的一道关卡，如果这里失守了，接下来南楚便是如履平地了，可以一路杀向腹地了。 所以将她最精锐的几万士兵都安排在了这里，必须要将这里的关卡死死的守住，至少也要撑到援军到来。 纵然北夏不会有人来，但是芈戚也一定会带兵回来的，必须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去。 当天下午，南楚便是开始了第一波的进攻。 芈梓很有战争方面的天赋，这一次莫子玉也亲眼见识到了为什么他那么有自信跟北夏一决高下了。南楚的士兵不仅仅训练有素，而且他们的武器经过了改良，装备也更为精良，而芈梓的指挥也是精准而刁钻的。 二十年前，北夏带兵攻伐木兰，木兰在军力相差一半的情况坚守了三个月。而如今木兰眼下依旧只有敌军一半的兵力，但是对方的武功根据优势，木兰也没有经验足以与芈梓相提并论的将领，而看南楚的攻势，不知道是否能够坚持一个月。 莫子玉并没有统帅的才能，她虽然亲自上阵，但是大多的时候只是作为军医，为士兵疗伤，而将指挥战事这样专业的事情交给真正的将军来做，只有在将军们有了争论无法决断的时候，她在从中拿主意。 “疼吗？”莫子玉正在为一个士兵包扎，“伤口很严重，不好害怕，有我在呢！” 士兵需要的笑了笑：“没有想到是陛下亲自为属下疗伤，属下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别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咱们一起活下去。”莫子玉说道，“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还是个孩子啊，还没有娶媳妇儿吧？” “还没呢？”士兵羞涩的说道。 “那就活着，回去娶媳妇儿。”莫子玉说道，“包扎好了，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莫子玉一个个的给人包扎伤口，她的医术高超，手法利落，只是她毕竟不是神仙，她的速度赶不上送来的伤员。 看着大家痛苦的表情，听着大家痛苦的哀嚎，莫子玉心里面也像是装了铅块一般，沉的不行。 第一百六十章 情势危急 南楚的攻势暂停了，将士们躲在城墙下趁着空隙吃些东西补充体力，莫子玉前去查看。 “现在的情况如何？”莫子玉问道。 “南楚的攻势太猛。”一位木兰的将军说道，“他们的云梯也好，还是武器也好，都是我们此前没有遇见过的。陛下也知道，眼下木兰御敌的这些人都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咱们还能够坚持多久？”莫子玉问道。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将军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预料错误的话，再没有援军的情况之下，还能够坚持五日。” “我知道了。”莫子玉说道，“援军一定会来的，我们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的。” “陛下放心，属下就是死，也要守住这一夫关。”将军说道。 莫子玉慰问了一下将士们，随后下到城们旁的指挥部内，红娘正在整理战报。 “有芈戚的消息吗？”莫子玉问道。 红娘点了点头，说道：“芈戚率领那五万大军来了，不过……陛下看，这里是凌云山，想要到木兰就必须经过凌云山，只要南楚派出两万人守在这里，芈戚那五万人马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到芈梓攻破了一夫关，再以一夫关为据点，芈戚想要回木兰也是难事，如果没有粮食补给，那五万人马就可能会被活活的拖死的，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顿了顿，红娘心中有些不忿，继续说道：“木兰都陷入了如此险境了，但是北夏居然丝毫没有表示，此前真是白白为他们操心了，太过忘恩负义了。陛下也别怪臣多嘴，北夏如此行径，实在是叫人太过心寒罢了。” “北夏那边的战况如何？”莫子玉问道。 “陛下看这个。”红娘说道，“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芈梓不在，西魏大皇子钱凌燕统领战事，他的性格狂妄且刚愎自用，完全不是刘旭的对手，而且南楚与西魏的嫌隙也很深，照此下去，最后倒是没什么悬念了。臣实在是想不通，难道芈梓真的疯了吗？如果那边败了，芈梓要怎么回去跟他的国民交代？这个时候他如此的冒险，他为了报复你，难道就要不顾一切了吗？” 莫子玉叹了口气：“无法猜测他的想法，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或许他也有他的算计在里面，逼刘旭分兵吧，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真的将希望记在别人的身上。” “臣明白的。”红娘苦笑了一下，“木兰还真是命途多舛啊。” 莫子玉想了想说道：“起身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跟你说来着，只是战事发生的太快了，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 “何事？”红娘好奇的问道。 “或许有他的消息了。” “他？”红娘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说的是少主？” “是的，卿光阁的人说，谢狄在叛乱的时候，他背后有一个谋划的人，此人一直没有露面，但是传闻此人是个瞎子。” “瞎子？那么有可能就是少主，难道北夏的一切都是少主在背后策划的？”红娘轻轻的摇着脑袋，“可是……少主的意思还是想要报仇的，他对北夏的仇从来没有放下，陛下，你不应该去北夏，不应该管北夏的事情的，少主多年的筹谋化为了乌有，而且还会陷入危险。如果陛下你不去北夏，现在少主应该得报大仇，而且木兰也不会有今日之祸的。” “我不知道他就是北夏，我不知道是他谋划的这一切。”莫子玉说道，“如果知道是他，我也会去北夏的，我不能够让任何人伤害昶清，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的亲儿子一样，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在她刚刚重生的时候，她将自己失去的那一个孩子的感情转移到了昶清的身上，这一点感情才让她没有完全淹没在仇恨之中，是她那一段黑暗时光里面唯一的一道光了。 “可她毕竟不是你的儿子，而少主却是你的亲哥哥。”红娘生气的说道，“少主将他的眼睛都给了你了，你现在的身份也是木兰的女王，你有真正的站在少主的身边着想过吗？” “现在不是争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莫子玉说道，“何况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证实那个人就是齐幕煊。” 红娘有些恼怒，冷冷的看着莫子玉：“对于陛下来说，或许北夏永远排在第一，木兰只能够排在第二吧。” 说完，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莫子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也想要做的周全，可是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周全。 司徒摘星入内的时候瞧见红娘气鼓鼓的离开，问道：“红娘那是在生气？她还会对你生气？我还以为你不管你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呢！” “她是个人，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怎么不会生气呢？”莫子玉叹气挑眉道，“或许她早就对我生气了，如今不过是表现出来了而已。其实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我是她，我也会生气的。” “事情都发生了，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司徒摘星抱着手臂说道。 “人不是木头，有情绪发泄出来也好，免得憋坏了。”莫子玉微微一笑，“司徒，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木兰保不住了，你带着小逸离开这里。小逸别看不说话，他定然会陪着我不愿意离开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两人被我连累，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带着小逸离开，哪怕是打昏他？” “难道我就像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司徒摘星不满的说道。 “自然不是，你比较成熟嘛，小逸，我就拜托给你了！” “我刚刚跟小逸正在商量一件事情，正想要跟你说呢！”司徒摘星说道，“我们两个想要刺杀芈梓，以我们两人的轻功，杀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芈梓了解我，也了解你们两人，你觉得他会没有防备吗？”莫子玉说道，“军营内，危险重重，即便你们成功了，也难以逃出来的。你们两人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也欠了你们很多，怎么可能还要你们再搭上性命？听我的吧，你们好好的活着，继续走遍天下，看遍美景，带着我的那一份。还有一点，如果我死了，你们两个不允许为我报仇。” “什么死不死的！”司徒摘星挥了挥手，“不要说那些晦气的话，以前那么多的困难我们都挺过来了，那么多的危险我们也都活得好好儿的，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希望如此吧。” 此时，南楚，皇宫。 钱琰此刻正在修剪盆栽，这时候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来，喊道：“娘娘，不好了！” “咋咋呼呼的，怎么了？”钱琰淡淡的问道。 “小皇子……小皇子不好了！”宫女说道，“不知道为何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都没用。” “什么？”钱琰将剪刀放下，“是不是不舒服？还不赶紧宣太医？” “已经去宣太医了。”宫女说道，“娘娘也去看看吧。” 钱琰随后赶到了小皇子的寝宫内，只见着奶娘在抱着小皇子哄着，但是小皇子依旧哭得撕心裂肺的。 “给本宫！”钱琰将孩子接了过来，在怀中轻声的哄着，但是根本没什么用，小家伙依旧哭得歇斯底里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小皇子哭得小脸通红，钱琰也心疼的不得了，“来人啊，赶快叫太医前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御医急匆匆的前来，钱琰立即命令他给孩子医治。 太医给小皇子把了脉，一直皱眉不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为何会一直哭？”钱琰催促道。 “小殿下脉象平稳，并无病症啊！”太医说道，“臣也看不出来小殿下为何会一直哭啊！” “混账，若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可能一直哭？”钱琰骂道，“继续看，如果小皇子有个好歹，本宫杀了你！” 御医实在是看不出个眉目来，但是孩子又哭得厉害，一屋子的人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怕孩子哭坏了嗓子，御医只好开了安神的药，那孩子服用之后，沉沉睡去，倒是没有再继续哭下去。 所有人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不过钱琰却是怒不可遏：“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哭泣，定然是你们没有伺候好，有了懈怠之处，来人将这些混账拖下去杖责二十！” “是！” “娘娘饶命啊！” “娘娘奴婢丝毫不敢懈怠啊！” 宫人们不断的求情，钱琰的贴身宫女也劝道：“娘娘，谁都知道娘娘看重小殿下，量他们也不敢偷懒懈怠的，此事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的。” “其他的原因？”钱琰蹙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娘娘，小殿下突然哭闹不止，倒是叫奴婢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候。小的时候奴婢的弟弟也曾哭闹不止，怎么哄都没用，后来实在是无法，便是请来了村里面的巫医做法。” “后来呢？”钱琰问道，“可找到法子？” “巫医说这个是巫术，有人在背后诅咒我弟弟。”宫女说道，“后来爹爹便是发现那在背后用巫术诅咒弟弟的人乃是我们的继母，她也有一个儿子，害怕弟弟会分家产，所以想要害死他。爹爹将继母用来诅咒害人的布娃娃烧了，没多久弟弟就恢复正常了。” “巫术？”钱琰的眉头蹙了起来，随后双眸之后全是冷意，“难道此事真的跟巫术有关？可是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咬唇想了想，难道是她？呵呵，这宫里面有胆子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也只怕只有她了，她想要为她的儿子谋夺那太子之位，就要害了我的儿子不成？做梦！有本宫在一日，谁也别想碰我儿子一根手指！ “是不是只要找到背后诅咒小皇子的那个布娃娃，小皇子就能够恢复正常了？”钱琰问道。 “应该是的。”宫女垂眸回应道，“不过这也不过是奴婢的猜测罢了，这宫里面这么多人，要去什么地方找到那布娃娃呢？” “本宫应该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钱琰冷冷的说道，“带上人，跟本宫来！” “是。” 随后只见着钱琰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孙平灵这里。 孙平灵出来相迎，不过瞧着皇后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倒是微微的楞了一下。她近来的心思不再后宫的事情上面，而在于前方的战场之上。 如今前方战事凶险，南楚与西魏的联兵与北夏交战，伤亡惨重，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败局已定，但是这个时候陛下却是带领十万大兵去攻打木兰，谁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每日都在关注着前方的战报，还需要安抚着朝中大臣们的情绪，实在是每日都十分的烦忧，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皇后，这是怎么了？”孙平灵问道。 “怎么了？你问本宫怎么了？”钱琰冷笑了一声，“你心里面有数！” 说着，她将孙平灵推了一把，径直的往里面走去了。 孙平灵追了上去，问道：“不知道何人惹了皇后不快？” “方才小皇子一直哭闹不止。”钱琰说道，“任怎么哄都没用。” “哦？”孙平灵蹙眉，“还有这种事情？那小皇子现在呢？可好些了？” “若不好，本宫也不回来你这里。” “可是身子不舒服？召御医看过了吗？”孙平灵关心的问道。 “难道本宫这种事情都需要你教吗？”钱琰冷笑着反问道。 “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小皇子身体无恙。” “那是？难道是身边伺候的人不好？我这里倒是有几个用的趁手的奶妈，她们非常了解孩子的习性，可以调她们过去伺候小皇子。”孙平灵说道，“皇后觉得如何？” 钱琰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平灵：“你的手是要伸到我哪儿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只手遮天 寒风吹过，带着一股子钻入骨子里面的冷意，树木早已经凋零。空中几片云翳将阳光遮住，天气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孙平灵看着面前的钱琰，觉得她的目光也似这寒风一般，叫人心里面凉了一下，她勉强的笑了笑：“皇后何出此言？我只是为了小皇子着想罢了，并没有想过要要干涉皇后的任何事情。” 钱琰冷冷的看着一眼孙平灵，对着身后自己带进来的人喊道：“给本宫搜。”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平灵大惊，“这里是我的寝殿，不是皇后你想搜就能够搜的地方！” “难道你是心虚了？”钱琰冷笑了一眼，“你别忘了，你不过是皇贵妃而已，本宫才是皇后，这后宫之中本宫说了才算。这些年，陛下冷落我，给了你无限的权力与荣耀，让你牵制本宫，将本宫彻底的架空，本宫也懒得管那些俗物，也就没有在乎那些东西。本宫一再对你忍让，你却是得寸进尺，竟然想要谋害我的皇儿！” 她看着孙平灵，嘲讽的笑了笑：“你孙平灵，皇贵妃，德高望重，宫内外都赞誉有加的皇贵妃！你能力出众，将宫内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不妒不忌，能够处理好所有嫔妃的关系，而且你始终站在陛下的那边考虑，希望皇室的血脉能够延绵下去，这是多么的无私，多么的高风亮节啊！本宫差点就相信了你就是这般的与众不同的女人呢！不过现在本宫也已经看穿了你虚伪的面目了！” 孙平灵咽了口唾沫，平静的说道：“皇后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是误会吗？”钱琰冷笑连连，“本宫知道，你想要自己的孩子成为南楚的太子，但是你休想伤害本宫的皇儿半分！” “我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孙平灵耐心的解释道，“皇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哈哈！”钱琰笑了笑，“来人，立即给本宫搜！” “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敬你是皇后，让你三分，不要得寸进尺！”孙平灵厉声说道，“眼下陛下不在宫中，这里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 “就算因为陛下不在，所以你才敢胡作非为，如果陛下在的话，你有这个胆子吗？”钱琰笑了笑，“今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不要这后位，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性命，我也要救我的皇儿，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搜！”钱琰冷冷的看着孙平灵，“如果今日在你这里搜不出什么东西来，等陛下回来之后，本宫会亲自去向陛下请罪的，皇贵妃，你到底敢不敢让我搜上一搜？” “我不知道皇后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非要搜我这里不可，不过既然皇后不放心，那么我就让皇后搜一下。”孙平灵无奈的说道，“皇后，眼下前方战事吃紧，陛下跟前线的战士们已经付出了很多了，这个时候，咱们后面不能够出现什么纰漏，以免让敌人钻了空子。” “冠冕堂皇的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钱琰说道，“反正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既然皇贵妃没什么意见，来人，进去搜！” 皇后宫里面的人立即进去搜了起来，贵妃宫里面的人自然不肯闲着，立即跟上了去。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钱琰眯着眼睛看着空中不甚明朗的阳光。 “什么奇怪？” “前方战事。”钱琰淡淡的说道，“陛下为何非要进攻木兰。” “必然是陛下的战术。”孙平灵笑了笑，“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皇兄说了，陛下进攻不来根本不是他们商量的战术，陛下是突然行动的。”钱琰冷幽幽的看着孙平灵，“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陛下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为了姜柳那个贱人！传闻姜柳曾经去北夏助北夏度过了一次危机，故而陛下想要报复姜柳！” “陛下不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孙平灵笑了笑，“皇后也不必胡思乱想。” “是我胡思乱想还是你自欺欺人，到了时候自然见分晓。”钱琰哼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一个宫人拿着一个布娃娃跑了出来，跪在钱琰面前禀报道：“娘娘，这个实在贵妃寝宫的一个柜子里面发现的。” 钱琰将扎满针的布娃娃拿起来看了一眼，而这个布娃娃的背后贴着小皇子的生辰八字，她的双眸盛满了怒气，将布娃娃扔到了地上，厉声道：“你身为皇贵妃，竟然使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平灵楞了一下，她蹲下来将地上的布娃娃捡了起来，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变了一下，急忙解释道：“这……我却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在你的寝宫搜到的，你现在还想要狡辩么？”钱琰挑眉冷声道，“今日，皇儿一直苦恼不知道，御医前来检查孩子身体无恙，本宫便是怀疑又人在背后用巫蛊之术害人，看来本宫的猜测果然没错，这背后害人的人就是你！堂堂皇贵妃，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以前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到底是怎么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的？本宫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无比！” 孙平灵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咬了咬唇说道：“有人陷害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皇后，定然是有人想要栽赃我！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贼喊捉贼，人赃俱获，还想要狡辩，笑话！”皇后冷冷的笑了笑，“皇贵妃，你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子，还不知罪！” 孙平灵跪了下来：“皇后明鉴，此事我不知情，定然是有人陷害！” “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钱琰冷笑了一声，“看来只有大刑伺候，你才会说实话了！来人，将皇贵妃那些，还有皇贵妃寝宫内的人一并拿下，一起交给大理寺审理！” 皇后带来的那些人就要上前将孙平灵拿下，就在这个时候，数十个御林军冲了进来，将皇后围住。 钱琰挑眉冷厉的看着众人：“你们想要干什么？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本宫现在要行使做皇后的自责与权力，你们立即退下！” 御林军无人退下。 “你们难道想要谋反不成？”钱琰喝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孙平灵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淡淡的看着钱琰，微微笑了笑：“皇后，我方才说了，定然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我，皇后稍安勿躁，我一定会查出真正的凶手的。” “陛下不在，竟然连御林军都听从你的指挥。”钱琰哈哈的笑了几声，“陛下这是要将本宫往死里逼啊！如果这皇后你孙平灵一手遮天，还有我们母子的活路吗？” “皇后，你的情绪太激动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孙平灵说道，“皇后想要的真相，我一定会给皇后的，皇后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来人，送皇后回去休息！” “是！”御林军齐齐说道。 钱琰紧紧的咬了咬唇：“好，很好！”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孙平灵看着手上插满针的布娃娃，一阵阵后怕，她抬眸看着一眼自己的宫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人们齐齐跪下：“奴婢也不知道啊。” “是你们看着她们搜的？” “回娘娘，是奴婢亲眼见到她们从一个柜子里面搜出来的。”一个宫女说道，“定然是有人事先将这个布娃娃藏好，再引诱皇后前来搜查，以此栽赃娘娘的。”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查！”孙平灵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查的明明白白的！” “是！” 钱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内，此时小皇子已经醒过来了，倒是没有再继续哭闹，自己精神不怎么好。 她心疼的将小皇子抱了起来：“孩子吃奶了吗？” “小皇子一直没什么胃口。”奶娘说道，“往常的时候胃口可好了，今日不知道为何，怎么都不肯吃，而且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这个贱人，定要这么这么我的皇儿吗？”钱琰抱着孩子在屋子里面走了几步，“我怎么办？如今这皇宫内那贱人说了算，本宫这个皇后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如何是那贱人的对手？我还怎么保护自己保护我的皇儿？” 就在这个时候，宫女禀报道：“娘娘，祁妃求见。” “她来做什么？”钱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就见着祁琴音入内，请安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妾身方才听说小皇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娘娘似乎还为了小皇子的事情，去找了皇贵妃。” “是啊，本宫怀疑那贱人用巫蛊之术在背后诅咒小皇子，故而前去搜查了一番，没有想到还真的被本宫找到了她用来诅咒人的布娃娃，只可惜，如今皇宫内都听她一人的，陛下不在，本宫就算是找到了证据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人赶了出来！”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祁琴音瘫坐在了地上，“那小皇子现在情况如何？” “只是没什么精神而已。”钱琰淡淡的说道，“只是那贱人能够出手第一次就能够出手第二次，如今本宫母子算是她砧板上的肉了！” “那该如何是好？”祁琴音苍白着脸哭道，“皇后，小皇子还小，陛下还没有给他取名呢，娘娘，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啊！” 钱琰瞥了祁琴音一眼：“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自然会保护好他的，不需要你担心。” 祁琴音擦了擦眼泪：“是妾身多嘴了，如果皇后用用得上妾身的地方，妾身一定在所不辞！” “你现在去吧，本宫若是需要你，会找你的！”钱琰烦躁的说道。 “是，妾身告退！” 祁琴音哭哭啼啼的出了皇后的寝宫，不过一出去脸上的悲戚之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将宫女都支了出去，独自沉思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幕布后慢慢的走了出来，问道：“外面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你预料的不错，钱琰现在已经失去了分寸，对孙平灵是又恨又怕，只要再挑拨一下，不怕她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祁琴音淡淡的说道，她垂眸想了想，又问道，“那要对孩子没什么影响吧？” “你还在关心那孩子？” 这悄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灵。 “不管如何，他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祁琴音淡淡的说道，“为了报陛下的恩典，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当做工具，也算是不欠陛下了。” “既然你舍不得这个孩子，我们可以将他带走。”青灵说道。 “陛下会容得下他吗？”祁琴音笑了笑，“我不是傻子。” 当年她因为与陛下喜欢的女人有几分相似，被谢璇找到了想要献给陛下，不过陛下不为所动，后来谢璇看她不顺眼，想要将她杀了，是陛下从谢璇的手上救了她一命。 后来，陛下给了她一个任务，给她伪造了一个身份，成为了南楚的一个普通的宦官之女，再入宫，陪伴在芈梓的身边。 她矜矜业业的扮演着一个宠妃的角色，离间着皇后与芈梓的感情，离间着皇后与皇贵妃的关系，甚至连她的孩子都可以成为她利用的武器与工具。 “谢璇已经死了。”青灵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祁琴音面无表情的说道，“她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早该死了。” 她看了青灵一眼，问道：“我任务完成之后，我可以回北夏么？” “当然。”青灵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祁琴音的嘴角露出一些微小的幅度：“我一直很想回去，这里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地狱一样。我每一天都活的很纠结，很害怕，很彷徨，我想要回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从心开始生活，我要把过去的一切全部都忘记。” 芈梓对她很好，很宠爱她。可是她从入宫的时候就知道，她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在北夏的时候是替身，在南楚也是替身。芈梓对她越好，她只会感到越悲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说她最歉疚的人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皇贵妃。皇贵妃是个好人，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有好报。 她将青灵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只怕是不能够有好报了。 “你见过她吗？”祁琴音问道。 “谁？” “我很像的那个人。”祁琴音淡淡的问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青灵想了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只是空有皮囊罢了，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是陛下让我保护她，我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相处之后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对人非常的温和，没有架子，也不会恃宠而骄，还非常的有才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以渐渐地，你也会发现，她是一个充满了秘密的人。” 顿了顿，青灵继续说道：“你知道她身上到处都是秘密，但是你不忍心戳破，你想要看看她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会不自觉的想要帮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帮她保密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她像是一道光一样，非要的耀眼，又像是迷雾，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有如此，才会让人越陷越深吧。” “她离开了陛下，一个女人离开了一个男人，或许这个女人从此再也不会发光了，可是她不一样，她离开之后，照样光彩四射，我依旧能够听到关于她的那些传说，她让我羡慕着，让我想要追随着。” “难怪！”祁琴音微微笑了笑，“难怪不管是陛下还是芈梓都对她情根深种，能够跟她有几分相似，或许也是我的福气吧。” 青灵微微笑了笑：“你也是一个很棒的女人。” “可我终究只能够做她的影子。”祁琴音苦涩的笑了笑，“这两日皇贵妃只怕会彻查布娃娃的事情，你要小心一切，你的行踪不要暴露了，不然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明白。”青灵点了点头，“在孙平灵将一切都是调查清楚之前，再给钱琰吃一副药，让她抢先动手，只要宫里面出了事情，我相信芈梓必然会退兵，到时候木兰的危险才算是解除了。咱们这里是很关键的一环，不能够出现半点差错。” “我知道。”祁琴音点了点头，“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计划在我这里失败的。” 青灵有些忧虑的看着外面，此刻落日的余晖缓缓的洒下，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皇宫内的景色都笼罩着这苍白的金色里面，显得朦胧而飘忽。 姑娘，你要坚持住啊，一定要挺到芈梓退兵的时候啊。 不管是木兰也好，还是北夏，都会挺过去的，都会迎来的和平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添把火 “娘娘，不好了，小皇子不知道为何一直昏睡不醒！”宫女冲进来急急忙忙的问道。 “什么？”钱琰从椅子上惊站起来，“昨儿不是还好好儿的么？奶娘前来禀报说，吃了奶之后就安睡了，怎么可能昏睡不醒呢？快去看看！” 钱琰急急忙忙的跑去，只瞧着小皇子在床上睡着，看上去只是睡着一般，不过随着旁边的宫女怎么呼唤，就是不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钱琰问道，“小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娘娘，不知道为何，平日里面小皇子天一亮就醒了，但是今日知道天色大亮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奶娘也前来喂奶，我们怕小皇子饿着了，就想要将他叫醒之后喂他奶喝，可怎么都叫不醒小皇子！”宫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道。 钱琰急忙上前，先是探了一下小皇子的呼吸，呼吸还算是正常，还是还活着，她松了口气，命令道：“你们这些蠢货，怎么伺候的！还愣着做什么，请太医去，将几个太医都请进来。” “是。” 几个宫人急忙前去请太医。 钱琰将小皇子抱在了怀中，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好孩子，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没一会儿，几个太医一起前来给小皇子看病，不过结论还是一样，小皇子的身子没有任何的异常。 “没异常小皇子会昏睡不醒？”钱琰骂道，“一群庸医，若是小皇子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杀了你们陪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医瞧着小皇子的症状，说道：“不对，小皇子这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钱琰大惊，“小皇子中毒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给小皇子解毒？” “只是，小皇子的脉象并无异常，臣实在是看不出来小皇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太医说道，“皇后恕罪，是臣无能！” “皇后！”两个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奴婢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皇后蹙眉冷声道，“什么人？将人带上来！” 随后只见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被绑了上来。 “启禀皇后，奴婢发现此人在宫门外鬼鬼祟祟的所以将她绑了！”嬷嬷说道，“此人好像是皇贵妃宫里的人。” “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徘徊，想要做什么？”钱琰冷声问道，“可是皇贵妃派你前来监视本宫的？” “不是的！”那宫女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奴婢不是前来监视皇后的，只是听说小皇子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前来看看。” “是吗？”钱琰冷笑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来人，搜身！” 两个嬷嬷立即上前搜身，却是见着从这宫女的身上搜出了一个瓶子，呈给了皇后。 钱琰将瓶子打开闻了闻，随后将瓶子递给了一旁的太医，太医接过，闻了一下，又递给另一位太医闻过，最后他们得出了结论，小皇子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应该就跟这瓶子里面的东西有关。 “皇贵妃指使你毒害小皇子的？”钱琰怒喝道，“谋害皇嗣，你们不要命了！” 那宫女立即吓得跪地求饶：“皇后饶命啊，都是皇贵妃指使，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钱琰又将伺候小皇子的宫人看了一眼，喝问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别人都前来给你们主子下毒了，你们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面是怎么伺候的，你们的脑子到底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本宫看你们的脑袋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还是说，你们当中有内鬼，想要借此讨好皇贵妃，为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 宫女们旋即跪下磕头否认。 “奴婢们都一直守在小皇子的身边，没有离开过半步，真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啊！”宫女辩解道，“娘娘明察啊！而且从昨日小皇子吃过奶之后一直没有进食，奴婢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怎么可能下毒呢？” “吃过奶之后？”钱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瞪了奶娘一样，“这么说来是你搞的鬼？” 奶娘急忙跪下摇着头解释道：“皇后明鉴，就算是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小皇子啊！奴婢是西魏人，奴婢的主子只有皇后你一人，谋害小皇子，对奴婢有什么好处啊？” 奶娘是西魏人，是自己的娘家人，包括这满屋子伺候的宫女都是自己心腹，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钱琰又看向了地上跪着的那宫女，厉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下毒的？说不说？” “奴婢……奴婢没有接近过小皇子，只是将这粉末涂在了奶娘的肚兜上。”宫女小声的说道。 “混账！”皇后冷冷的笑着，“皇贵妃，你是在去欺人太甚！诸位太医，眼下毒药已经在你们的手上了，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够解毒？” “启禀娘娘，知道了毒药就好办，臣等会研究一下这毒药的配方，然后研制出解药的。”太医抱拳说道。 “如此甚好。”钱琰道，“你们就好好的在此为小皇子解毒，本宫要去为小皇子讨一个公道！” 随后，只见着钱琰带着那下毒的宫女，气势汹汹的前往孙平灵的寝宫兴师问罪。 今日这么多太医作为见证，难道她还真的能够将这么多人灭口不成？ 人证物证具在，看她还要怎么抵赖！ 只是一行人刚走了一半的路程，突然一支长箭飞过，直直的射入了那宫女的胸膛，那宫女顿时倒地而亡。 “有刺客！”众人吓得慌乱异常，将钱琰护在了中间，“保护娘娘！” 钱琰惊讶的看着那宫女的尸体，死死的咬唇。 孙平灵，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下此毒手，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本宫乃是南楚的皇后，西魏的九公主，岂会受此侮辱？岂会受你的胁迫？ “回去！”钱琰冷声道。 而皇后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孙平灵的耳中，只不过是奇怪的是死的竟然是她宫里面的一个宫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平灵蹙眉，“皇后现在如何？” “皇后已经安全回去了，不过当时的情况应该是皇后想要前来找娘娘的。”宫女说道。 “刺客抓到了吗？”孙平灵又问道。 “正在搜查。” “好像有人在针对我。”孙平灵的眼睛眯了一下，“不管是之前的布娃娃事件还是这一次皇后遇刺，好像都是想要挑拨我跟皇后之间的关系。” “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情，在皇后遇刺之前，召集了好几位御医，会不会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情？” 孙平灵皱眉，脸色浮现起担忧之色：“从昨儿起，小皇子的身子就不好，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吧？陛下将后宫的事情托付给我，我不能够连陛下的血脉都保不住，去皇后那里看看，看看小皇子到底怎么样了？” “娘娘这个时候前去，皇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啊？”宫女担心的说道，“皇后现在对娘娘好心有些误会。” “有人在背后挑拨嘛，不管皇后怎么想，我都要去看看小皇子，只有亲眼看看，我才能够心安。”孙平灵说道，“不要多嘴了，走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孙平灵便是到了皇后的寝宫外面。 “皇贵妃请回，娘娘现在不想见客。”宫人将孙平灵挡住了。 “我不是前来见皇后的，我是来看看小皇子的，让开！”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小皇子睡下了。”宫人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娘娘改日再来吧。” 孙平灵冷冷的看着她，冷声道：“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让开！” 随后两个宫女上前将这拦路的宫人推了一把推到了一边。 孙平灵入了皇后的寝宫，直奔小皇子的住处。 “站住！”钱琰喝道，“孙平灵，你把我这里当做什么地方了？是你想闯进来就闯进来的？” “听闻小皇子的身体不舒服，皇后急招了几个太医入宫，我想要看看小皇子现在怎么样了。”孙平灵淡淡的说道。 “本宫的皇儿还没死呢，是不是很让你失望啊？”钱琰讽刺的笑了笑，“非要亲眼看着他死了，你才甘心吗？” “皇后何出此言？我为什么要看着那孩子死去？他是陛下的骨肉，也就是我的骨肉。如果陛下不在，我便是有义务保护在陛下的骨肉，今日我必须亲眼看看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孙平灵说道。 “昨儿皇贵妃不是说要调查清楚，给本宫一个交代的吗？怎么着，皇贵妃是怎么打算跟本宫交代啊？”钱琰冷声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背后诅咒没有将本宫的皇儿咒死，就想要将本宫的皇儿毒死是不是？孙平灵，你的心何其的歹毒啊！” “下毒？”孙平灵惊讶了一下，“小皇子中毒了？” 说着，她就要往里面闯去。 钱琰急忙喝道：“将她拦下来！孙平灵，眼下太医正在里面给小皇子解毒，你闯去想要做什么？” 孙平灵转过身来，冷声道：“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小皇子的事跟我无关，是有人想要借此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不做二不休 两人站在寒风中，钱琰冷冷的看着孙平灵，忽然嘲讽的笑了起来：“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借口，这世上岂有那么多的巧合的事情？我知道如果这皇宫是你只手遮天，人证你想要灭口就灭口，但是今日有本宫在一日，你就休想踏入这屋子半步！” 孙平灵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皇后，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小皇子的安危而已。” 钱琰咬了咬唇，说道：“可以，不过只能够你一个人进去。” “好，我一个人进去。”孙平灵说着，让其他的人在外面候着，她则是入内去探望小皇子。 随后，钱琰也跟了进去。 孙平灵坐在床边询问着关于小皇子的事情，钱琰死死的咬着牙关。 两旁的宫人跟她行礼，她轻声道：“将门关上。” 她慢慢的轻轻的朝着孙平灵走去，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块红绸条，走到了孙平灵背后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冷意，随后将红绸条套在了孙平灵的脖子上面，死死的勒住。 孙平灵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她旋即激烈的挣扎着 这个时候，两人伺候的宫女无人出声，震惊之后上前将孙平灵的双手按住了。 只见着钱琰双目圆睁，眸子里面都是红色的血色与杀气，额头上青筋毕露。 孙平灵的脸开始变得涨红起来，她的喉咙里面还在发出嘶哑弱小的呼救声，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两只眼珠仿佛要从眼眶内奔出来了一般。 渐渐的，她的喉咙里面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的双手再也不能够挣扎，不过那一双眼睛还是大大的睁着。 钱琰还在死死的嘞着。 宫女小声的说道：“娘娘，她好像死了。” 钱琰吞了口唾沫，将手松开，孙平灵的尸体顺势躺在了地上。 “哈哈哈！”她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本宫说过，有本宫在的一日，没有人可以伤害本宫的皇儿半分的。” 她随后在一旁坐下，擦了擦额头之上的汗水，慌乱的端起一杯茶水喝了几口。 宫女上前，害怕的问道：“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慌什么！”钱琰将茶杯放下，“容本宫想想。” 孙平灵入内久久未曾出来，外面等待的人也着急了，上前了几次去请，但是里面一直没有回应，便怀疑她在里面可能遭遇了不测，不顾外面的宫人阻拦，想要闯入进去。 “皇后，他们想要闯进来，现在该怎么办？”宫女着急的问道。 钱琰咽了口唾沫，面无表情的起身，眼中扫过一抹锋利。 将门打开，钱琰呵斥道：“你们想要造反吗？” 外面的人立即请罪：“奴婢不敢，只是皇贵妃入内许久，不曾出来，奴婢们担心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所以……” “我正想要说这件事情呢。”钱琰淡淡的说道，“皇贵妃见小皇子身体不适，心痛难忍，突发心绞痛，已经暴毙了。” “什么！”外面的宫人大惊之色，“皇贵妃进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么可能这么会儿就……” “你难道是在怀疑本宫的话？”钱琰挑眉眼神扫过，带着一抹浓烈的杀气。 “奴婢要见见我们主子！”宫女咬唇说道，“请皇后允许奴婢入内，待主子回去整理仪容。” 钱琰侧过身子，淡淡的说道：“你想见就见吧。” 两个孙平灵的贴身宫女立即入内，瞧着孙平灵躺在地上的尸体，顿时哭着扑到了她的尸身前面。 “皇贵妃，皇贵妃！” “不对，这个是泪痕！你看，皇贵妃的脖子上面有勒痕！皇贵妃不是突然暴毙，是被人勒死的！”一个宫人看到了孙平灵脖子上面的伤痕喊道。 钱琰缓缓上前，淡淡的说道：“本宫看你是伤心过度，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什么勒痕，本宫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看到了吗？” 她的宫女自然是齐齐摇头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皇后，皇贵妃脖子上面的伤痕如此明显，你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呢！有人勒死了皇贵妃，方才皇贵妃就是在里面被勒死的，难道你们什么都看不到吗？还是说，根本就是皇后下的毒手？咱们主子是陛下亲封的皇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皇后有什么权力私下处决了皇贵妃！”宫女据理力争，“皇后，你这是根本没有将陛下放在眼中，不将南楚放在眼中！” “好个伶牙俐齿，不愧是皇贵妃身边的宫女啊！”钱琰淡淡的笑了笑，“不过本宫看你是疯了，居然敢如此污蔑本宫！来人掌柜！” “来人啊，皇后谋害皇贵妃，快来人啊！”宫女在里面大骂道。 外面的御林军听到了宫女的声音，急忙冲了进来。 皇后不慌不忙转过身，看着他们冷冷的说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擅闯本宫寝殿，乃是死罪，你们都不想活了？” “是皇后，是皇后杀了皇贵妃，赶快给陛下传信！”宫女大声喊道。 “你们真的要那么做吗？”钱琰从容的笑了笑，“本宫乃是皇后，陛下不在，这后宫便是以本宫为尊。如今南楚与西魏联兵，你们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南楚与西魏必然有隔阂，本北夏的仗还怎么打？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这点道理不会想不明白吗？还有，认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本宫乃是皇后，膝下还有小皇子，小皇子日后便是未来的皇帝，你们胆敢对本宫不敬么？” 御林军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钱琰淡淡的笑了笑，微微仰着头，继续说道：“皇贵妃因为小皇子的身体不适而心疼不已，后突发心绞痛，遂暴毙而亡，你们听清楚了吗？” “属下听明白了！”一个御林军抱拳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琰点头挑眉，“这两个侍女因为伤心过度已经疯了，送她们去伺候她们的主子吧。” “是。” 只见着两个御林军上前拔刀便是将两人杀了。 “陛下那里该如何禀报，你们心里可有数了？”钱琰问道。 “有数。” “很好，你们退下吧，本宫要为皇贵妃准备后事了！”钱琰淡淡的说道。 “是！” 御林军全部退了下去，钱琰闭上眼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睁开眼睛，冷冷的说道：“该做的，不该做的，本宫都做了，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留后患！跟我来！” 随后钱琰便是带着一行人闯去了孙平灵的寝宫，想要将大皇子斩草除根。 没有皇贵妃在，面对来势汹汹的皇后，何人敢阻拦？ 只不过找了一圈儿，却没有找到大皇子的身影，钱琰不耐烦的问道：“大皇子人呢？” “奴婢不知道啊，方才发皇子还在这里睡觉啊！”宫女着急的说道，“这么一会儿工夫，大皇子能够去哪儿啊？” “找，立即将人给本宫找到，如果大皇子丢了，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是，奴婢这便去找大皇子。” 钱琰咬了咬唇，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是消息走漏了？不会的，定然只是个意外！她会扛过去的，一定会扛过去的！ 此刻的皇宫内十分的平静，皇贵妃身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祁琴音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将茶杯放下，语气里面带着些许的无奈与遗憾：“皇后果然还是动手了！” 她瞟了一眼身旁的青灵以及床上的孩子，问道：“你将大皇子偷出来做什么？难道你连这孩子都不放过吗？” “我是救他，如果我不将他偷出来，皇后这会儿已经杀了他了。”青灵淡淡的说道。 “那现在还如何是好？”祁琴音问道。 “这孩子给你，你将这孩子送到他外公哪儿去吧。”青灵淡淡的说道，“眼下只有他外公能够保住他了，顺便将真相告诉他外公，在接下来，咱们只需要看一场好戏就行了。” “我知道了。”祁琴音叹了口气，“其实，皇后会那么做，全部都是为了我的儿子。” “如果你不将你儿子送给她，她还会那么做吗？”青灵淡淡的笑了笑，“说到底，她还是为了自己。” 可以为了别人的儿子奋不顾身的人，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怕只有姑娘一个人。 随后祁琴音带着大皇子偷偷出宫，将大皇子送去了太师孙泰的府上，并且将宫里面的真相全盘托出。 “你说的都是实话？”孙泰大惊，不敢置信的问道。 “句句属实，无一句谎话。”祁琴音说道，“皇贵妃对我有恩，所以我冒死将大皇子救出来，以报答皇贵妃的恩典。如今宫内被皇后把持了，我的儿子也在皇后的手上，南楚日后会如何，还请太师主持大局！” “祁妃将大皇子救了出来，还将真相告诉我，不仅仅只是对我孙家有大恩大德，也是对南楚的大恩啊！”孙泰说道，“老朽感谢祁妃挺身而出，老朽虽然年迈，但是杀女之仇不可不报，也不会让皇后在南楚胡来的！” 祁琴音福了福身：“一切都仰仗太师了，我会回到宫中，查看宫中的情况，如果宫里面又其他的情况，我会随时通知太师的。” “多谢祁妃，也请祁妃保重！” 送到了祁琴音之后，孙泰立即瘫坐在椅子上，哀恸不已。 孙平婷疑惑不已，上前几步问道：“父亲何故如此哀痛？” “你姐姐……你姐姐……”孙泰大哭不已，“你姐姐走了！”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孙平婷大惊，“难道姐姐……怎么可能！” “皇后，皇后杀了你姐姐！”孙泰咬牙切齿的说道，“贱妇，我定要要你偿命。” “什么！”孙平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皇后怎么敢杀了姐姐？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顾好大皇子，其他的事情你别管！”孙泰说道，“那贱妇杀了我女儿，还想要妄图掌控朝政，我岂能够让她得逞！” “父亲！”孙平婷急忙将父亲叫住，“如今南楚与西魏正在联军，而且前方的情况不妙，如果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了南楚内的这些纷争，会不会影响到前方的军心？” “哎！”想到此处，孙泰深深的叹了口气，“本想要杀了那贱妇为你姐姐报仇的，现在看来只能够等前方的战事停歇，陛下回来之后再处置她了！只不过眼下是不可能叫那贱人在皇宫内胡作非为的！明日，我便带人入宫，将那贱妇软禁起来再做打算！” 孙平婷擦了擦眼泪：“姐姐贤德淑良，为陛下打理后宫，为陛下安抚民心，一切都是为了南楚的江山民生考虑，从未有过半点私心，从未有过半点差错，为何……为何她会是这样的结局？爹爹，姐姐全部都是按照你教她的做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孙泰悲痛不已，后悔不已。 祁琴音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对青灵说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这里的消息我会传到芈梓的耳中的，这里的事情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我们要离开这里，耽误的久了，只怕就离不开了。”青灵说道，“明日一早，咱们便离开这里。” “嗯。”祁琴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一抹忧愁，“你说，我做的对吗？”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很难说对错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青灵淡淡的笑了笑，“你不要想太多了，等回到了北夏，你可以找一个不认识你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祁琴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说道：“我还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吗？” 翌日，皇贵妃殁的消息便是传遍了宫内外，皇后亲自为皇贵妃操办丧事。 而不久之后，孙泰便是带着数位肱骨大臣入宫要求验尸，他们认为皇贵妃去的突然，必然是有什么隐秘，只有验尸方能够服众。 钱琰自然是极力反对，皇贵妃的遗体何其尊贵，也代表着皇室的体面，如何能够任人打量检验？ 孙泰看到钱琰如此反对的态度，便是心中有数，女儿的死必然与她有关的，他的态度不再强硬，而是先让女儿入土为安，同时让钱琰放松警惕。 而就在当天晚上，孙泰便是见了御林军的首领。孙泰德高望重，向御林军首领说明了真相，又道明了利害关系，随后御林军首领便是将那一日随同皇贵妃前去皇后宫里面的几个御林军绑了起来审问。 那几人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承认，只说皇贵妃乃是突然暴毙的，在严刑拷打之下方才招供，是皇后杀了皇贵妃，当时皇贵妃的脖子上面有明显的泪痕。 天还未亮的时候，孙泰便是亲自带着御林军为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不好了，出事了！”宫女急急忙忙的将钱琰叫醒，“外面……外面全是御林军。” “什么！”钱琰大惊之色，急忙起身，披了一件衣服之后，出去查看。 只见着外面全是御林军，手上拿着明晃晃的火把，已经将这周围为了个水泄不通。 咽了口唾沫，钱琰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来到了孙泰的面前，冷声呵斥道：“孙泰，你想要做什么？本宫乃是皇后，你这是以下犯上，你难道想要谋反不成？” “皇后恕罪，臣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孙泰冷冷的看着钱琰，“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得罪皇后了，皇后要至他于死地？她到底犯了那一条不可饶恕的罪过让皇后要私下处决？” “皇贵妃乃是暴毙而亡！”钱琰高声道，“孙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后，你别忘了，这你是南楚，不是西魏，这里是有律法，有制度的地方！”孙泰冷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你杀了人，难道还想要全身而退吗？” “本宫是皇后，就算是本宫有罪，那也只有陛下有这个权利审判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在本宫面前狂吠！”钱琰骂道，“南楚难道全是你这种以下犯上的狗贼么？” “皇后，臣的确没有权力审判你，但是臣也不会让皇后胡来的！就算是陛下回来之后要杀了臣，臣为了南楚的江山而无憾了！”孙泰说道，“这些日子只要是要委屈皇后了，一切等陛下回来再做定做就是！” “我看你是想要趁着陛下不在的时候谋朝篡位！”钱琰喝道，“南楚的将士们，看清楚你们面前的这个老贼，他只是想要以皇贵妃身亡的事情大做文章，本宫乃是皇后，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皇贵妃的死与本宫有关，就敢逼宫！他控制了本宫就控制住了南楚的朝政，陛下在外作战，鞭长莫及，你们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老贼的阴谋得逞吗？” 钱琰虽然声嘶力竭的骂孙泰想要谋反，但是他身后的将士依旧无动于衷。 孙泰冷冷的笑了笑：“臣在南楚为官近四十载，一手教导出先帝与陛下，臣一片丹心，可鉴日月，我南楚的男儿心知肚明，其实你可以挑拨的？”孙泰冷冷的说道，“皇后及其宫内之人，从今日起不可外出一步，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丧失理智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寒风一日比一日猛烈。 莫子玉在给战士们包扎伤口，这些时日，芈梓似疯了一般，进攻的非常猛烈，仿佛要跟她同归于尽一般，只可怜这些木兰的将士们了。 “陛下，我会不会死？” 面前的小士兵不过十来岁而已，莫子玉瞧着他残缺的下肢以及拖出来的一截肠子，心里面就明白了了以现在的条件不可能给他治愈，只是能够给他吊着几日的性命而已。 “给她一个痛快吧。”司徒摘星嘴里面吊着一根枯草，目光忧虑的看着远方，“你也知道，他活着也是痛苦。” 莫子玉吸了吸鼻子，快速的包扎着。 “何必白费功夫呢？”司徒摘星叹了口气，“你不能够因为你的不忍心，叫别人痛苦啊！” “闭嘴！”莫子玉突然转过头凶狠的骂道，“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定夺别人的性命？” 这些日子见到了太多的伤亡，连日的劳累加上心里面的负担，让她的精神基本上已经濒临崩溃了。 司徒摘星从箱子上面跳了下来，没有说话，吊着枯草出了帐篷。 她将头发胡乱的压在耳后，吸了吸鼻子，起身跟着司徒出去，将他叫住：“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司徒摘星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能够理解，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莫子玉有些崩溃的蹲在了地上，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说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干嘛要为别人的错误去承受到道德压力？”司徒摘星蹲在了莫子玉的身边，“你要知道，发起战争的是芈梓，不是你。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大家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让人大吃一惊了。” “芈戚的人马果然被拦截了，他们根本进不来。”莫子玉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刘旭真的没有派援兵前来。虽然一开始我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我告诉自己不能够依靠别人，靠自己也能够挺过去的，可是现在城内的人越来越少，大家的士气也越来越低，我觉得不一定能够挺下去了，而这个时候刘旭是我们唯一的救星，可是他还是选择放弃了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结局却是如此！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我不想连累别人跟我一起死！” “哎。”司徒摘星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啊，一旦把道德这种东西的位置放得太高，就很难觉得快乐了。” “芈梓他只是想要报复我而已，我想今晚去找他，用我的命换取木兰的安危。”莫子玉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道。 “你倒是越发的糊涂了。”莫子玉抬眼，只瞧着红娘在不远处看着她，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陛下想要用自己的命换取木兰的平安，可是芈梓肯吗？如今北夏的兵力都集中在南楚边境之上，他只要攻破了木兰，便可以从木兰长驱而入，直奔北夏京城而去，一路之上无可用阻挡他兵力，如果木兰丢了，北夏的京城也有一定的危险，除非刘旭能够赶在他攻破木兰之前取得胜利，分兵过来阻拦。” 顿了顿，红娘走近几步，继续说道：“这几日臣想了一下，北夏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或许只是时机的问题。” 自从知道了莫子玉或许破坏了齐幕煊的计划之后，红娘一直都在生她的气，今日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过来说话。 “红娘，你不生气了？”莫子玉抬眸问道。 红娘咬了咬唇，说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把这一次的困难度过去再说。” 她走过去，朝着莫子玉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是木兰的女王，不可不能够先崩溃了，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在你的背后的。”红娘微微一笑。 莫子玉整理好心情，再一次回到帐篷内。 方才受伤的士兵朝着她笑了笑：“陛下，我很疼。” “马上就不疼了。”莫子玉苦涩的笑了笑，将他的脑袋轻轻的抱在了怀中，随后抽出了一根银针，插入了他头顶的一个穴位，这个穴位会让他缓缓的睡去，一点痛苦也不会有的离开这个世界。 南楚军营内。 芈梓冷漠的看着面前的沙盘，心里面演习着接下来的战事。 这个时候郝鼎入内，芈梓瞧了他一眼，说道：“天亮之前，必须攻破木兰。” 郝鼎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怜悯的看着芈梓，说道：“陛下，方才太师传来的消息，皇贵妃殁了。” 芈梓浑身僵住了，过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是皇后，是皇后杀了皇贵妃。” “什么？”芈梓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同时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居然还有这等事情！” “太师已经将皇后软禁起来了，如今两位皇子都安好。”郝鼎说道，“此事该如何处理？若是此事让士兵们知道了就不好了……” “你先退下吧。”芈梓说道。 “是。” 事实上芈梓脑子里面已经无法思考这件事情让南楚与西魏的将士知道之后的后果，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孙平灵已经死了的事实。 这些年来，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虽然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她，去关心过她，去看过她，但是他心里面明白，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在自己的身边。 他就是这么的自信的认为她不会离开自己，才有恃无恐的冷落她，才只是将她当做一枚制衡钱琰的棋子，一个可以放心使用的人才，从未真正的将她当做自己的女人。 她应该不会离开自己啊，她怎么会离开呢？ 就在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的时候，她怎么敢丢下她一个人离开呢？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一定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 “啊！”芈梓将桌子上面的沙盘推到了地上，他抽出了手上的剑，冷着脸走出了营帐，骑上马喝道，“今晚必须攻破木兰！给朕杀！” 郝鼎立即上前劝道：“陛下，攻城的事情交给属下吧！陛下你现在的情绪很激动，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冷静下来！” 芈梓弯下腰，一把抓过了郝鼎的衣服，双眸猩红，喝骂道：“朕不需要任何人教朕做任何事情，你若是再敢多言，朕现在就宰了你！” 随后，他一鞭子打在了马臀上，直接冲到了最前线的地方。 芈梓的理智已经完全丧失了，他现在只想要发泄而已，挥着剑吼道：“跟朕冲啊！” 士兵们见到陛下冲刺在先，自然是信心倍增，吆喝着跟着他们的君主一起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怎么回事！”莫子玉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为何他们这一次的攻势如此的猛烈！难道他们打算在今夜攻破不成？还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守住，大家一定要守住！”莫子玉高声道。 长箭，滚烫的烈油，石头，木桩，大家将身边的一切都往下扔着。 下方的士兵哀嚎声不绝于耳，然而云梯却从来没有停过。 这一次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让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第一次有南楚的士兵通过云梯爬上了高耸的城墙，虽然被砍到，推到了云梯，但是立即第二架云梯，第三架云梯，第二个士兵，第三个士兵接踵而来。 危机，最大的危机终于到来了。 木兰将士拼死御敌。 平日里面有芈梓坐镇，前后的战场都能够控制住，眼下芈梓将自己置于前线的位置，后方的漏洞便是一下子都凸显出来了，而这也给了芈戚机会，让他终于可以带着大军冲破了重围，可以赶来支援了。 郝鼎骑马赶到了芈梓的身边，说道：“陛下，不好了，芈戚带着大军前来支援了！陛下，我们现在必须撤退了，如果他们将城门打开，我们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眼下芈戚前来支援，咱们绕到凌云山旁撤离，不然等这里的局势稍变之后，芈梓退兵回去，将凌云山旁边的路堵住了，咱们就撤离不了了！” “怕什么！”芈梓喝道，“这一夫关马上就要破了，城内根本没多少人了，咱们只需要占领了这一夫关，芈戚那五万人马只会成为无家之犬！” “陛下！”郝鼎见芈梓现在的情绪非常的激动，想必是因为皇贵妃的死对陛下的打击太大了，他叹了口气，喊道，“保护好陛下！” “不好了！”一个士兵前来禀报道，“陛下，咱们粮仓被烧毁了！” “什么！”芈梓看着远方，果然是大火冲天，芈戚不过五万人马，而且也应该是第一时间赶往一夫关的方向，怎么可能去突袭他们的粮仓！ “陛下，不好了！”有一个士兵前来禀报道，“木兰的援军不仅仅只有芈戚带回来的五万人马，还有三万的北夏士兵，他们从右方绕过来了！” 郝鼎的脸色变了一下：“芈戚的人在左边，他们想要包抄我们！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芈梓咬了咬牙，他看着城楼之上，莫子玉的身影若隐若现，双眸之中尽是不甘心：“撤！” 随后，退兵的号角声响起，还剩下的几万南楚大军开始撤离。 红娘一剑刺进了一个南楚士兵的腹部，血水将她的战袍都染成了红色，她几步来到了莫子玉的身边，奇怪的问道：“南楚怎么撤兵了？” 莫子玉擦了擦脸色的血水，咽了口唾沫，说道：“或许是援军来了！” 过了最黑暗的时候，夜色逐渐的褪去，第一缕晨曦慢慢的从天边射出来。 “是援军！”有人喊道，“咱们的援军来了！” “是芈戚！”红娘激动的喊道，“芈戚将援军带回来了！那是，北夏的旗帜，北夏也来人了！” 莫子玉瞧着飞扬的北夏的旗帜，嘴角微微一勾，他到底还是没有将木兰放弃掉。 “开门！”莫子玉说道，“让援军入关！” “是！” 莫子玉急忙跑到了楼下，站在城门口迎接援军的到来。 只是叫莫子玉没有想到的是，刘旭竟然亲自来了这里，她吃惊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旭下马，朝着她微微一笑：“你有男，我如何能够不来？” “那前线的战事怎么办？”莫子玉追问道。 刘旭挑眉说道：“芈梓不在，钱凌燕不过是个草包，用不着我亲自对付他，把他留给青跃练练手吧！” 芈戚也从战马上下来，跪拜在了莫子玉的身前，抱拳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莫子玉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不迟，来得正好！先入关再说吧！” 一行人入内之后，都是一夜未睡，不过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不过倒是免不得先饱餐一顿。 红娘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芈梓今夜会发动这么疯狂的攻击？” 芈戚说道：“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机会，从时间上推算，芈梓再也耗不起了，必然会在这两日誓要将一夫关拿下的，再者，南楚出了些事情，让他方寸大乱，故而才让我们得了机会，能够将他一举挫败。” “南楚出了些事情？”莫子玉蹙眉，“什么事情？” “钱琰杀了孙平灵。”刘旭淡淡的说道。 “什么？”莫子玉惊讶的站了起来，“孙平灵死了？怎么会这样？” “若非如此，岂能够让芈梓理智尽失？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芈戚说道，他又看着刘旭，“不过为何要放开一道口子让他离开，将其活捉不是更好吗？” 刘旭喝了杯酒，淡淡的说道：“他现在即便是带着残余的部队回去边境的战场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而我需要他活着，他若是死了，南楚会出现大问题的。” “对于北夏来说，那不是更好？”红娘问道，“这不是放虎归山么？” “北夏，南楚，西魏的战事打得如此猛烈，犬戎早就虎视眈眈了，如果芈戚不能够活着回去南楚，南楚朝廷或许还有一次巨变，这会给南荻机会的，如果与犬戎勾结，中原或许会陷入一场危机之中。南楚乃是南荻的屏障，这道屏障现在还不可破，因为北夏无法分兵去对抗南荻！” 提到犬戎，莫子玉的心抖了一下，只怕是到了父亲跟哥哥出场的时候了。 “难道你还想要对付犬戎？”红娘蹙眉看着刘旭，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的。”刘旭坦荡而自信的回答道，“而且我还会将犬戎彻底的赶出去！” 没有想到孙平灵居然会死了，莫子玉感到惆怅又无可奈何，那是个好姑娘，一心一意爱着芈梓的好姑娘。 不知道芈梓是否看清楚过自己的心意，非得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看清楚自己的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我敬你们一杯！”莫子玉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这一次多亏了你们，不敢的话木兰就真的保不住了，若是如此，我便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刘旭温柔的看着她，说道：“你救了昶清，也解了北夏的为难，是我该先谢谢你才是。” “你们先吃着吧，吃完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战争还没有停下，松懈不得。”莫子玉起身说道，“还有许多的伤员在等着我呢，我能够做的有限，只能够稍微为他们减轻痛苦而已。” “陛下，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今天为未曾合眼了。”红娘起身心疼的说道，“有军医在呢，你放心。” “没事，能够为他们多做一点，我心里面的负担也少一点。”莫子玉淡淡的笑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一黑，晕了过去。 刘旭手疾眼快，急忙起身将她接住了，一把抱在了怀中，急忙说道：“快起请大夫。” “我去找军医，你将陛下抱回里面的卧室休息吧。”红娘急忙起身说道。 刘旭随后将莫子玉抱回了里面的卧室内，等待着军医的到来。 这一刻，两人的形象都不怎么好，莫子玉的脸色憔悴晦暗，眼底有紫青色，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渍，双手的指甲里面也是黑色的凝固的血液，因为多日未曾换洗，这会儿已经有了一股异味。 刘旭也是一脸的疲惫，衣服上的血渍结成了块儿，下巴上是青色的胡渣，一点都不像个帝王，倒像个一个流浪汉一般。 他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思念如狂，仿佛怎么看都不够一般。 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了一个吻：“玉儿，你要乖乖的，你要好好儿的，知道吗？” 这个时候，红娘领着军医过来为莫子玉把脉，好在她只是劳累过度，休息几日就好。 刘旭松了口气，此刻红娘说道：“陛下要休息了，你好像不方便待着这里，请便吧。” 芈戚将红娘拉了一把，轻声道：“咱们出去吧，让他陪着陛下吧，陛下心里面需要谁，你应该知道。” 红娘咬了咬唇，有些气愤的转身离去，芈戚拍了拍刘旭的肩膀，随后也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斯人已逝 莫子玉在睡梦中，也睡不踏实，睡梦之中，她也睡不踏实，梦到了木兰城破了，百姓再一次流离失所，二十年前的大火再一次绕烧着王宫。 那火很大，半边天都红了，她站在大火边上不知所措。 她从睡梦中惊醒，浑身都湿透了。 天色已经很暗了，屋子里面只点着一支光线微弱的蜡烛。 原来是噩梦！ 莫子玉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觉得嘴内十分的干渴，正准备下床喝水的时候，却是瞧着床边有一人正在小睡，他的眉头皱起，显然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是什么好梦。 莫子玉观察着刘旭的睡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按着他的眉心。 就在这个时候，刘旭突然抬手，将她的手握住了，她想要抽抽不出来，有些僵硬的坐着。 刘旭慢慢的抬起身子，睡眼迷蒙的冲着莫子玉笑着：“醒了？” 莫子玉点了点头：“我想要喝水。” 刘旭揉了揉眼睛，随后起身，在桌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莫子玉的手上，柔声道：“喝吧。” 莫子玉垂眸握着水杯：“你怎么在这里？” “陪你啊。”刘旭自然而然的说道，“就像我在木兰养伤的时候，你日夜都在照料我一样。” 他看着莫子玉额头的汗珠，拿出一块方巾，给她擦拭了一下，柔声问道：“做噩梦了？都过去了，有我在呢，什么都不要害怕。” “你回去吧。”莫子玉说道，“不管是回到战场还是京城，那里更加需要你。” “那么你呢？”刘旭问道。 “既然木兰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这里也不再需要你了！”莫子玉淡淡的说道，“我很感谢你能够来这里，也非常感动你能够亲自来这里的。” “用完了就想要赶我走？真无情。”刘旭笑了笑，亲昵的捏了捏莫子玉的鼻子，“我打算天亮之后就离开。” “嗯。”莫子玉依旧吹着眸子，睫毛的影子在脸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图形，“谢璇的事情，我很抱歉。” 刘旭挑眉：“抱歉什么？” “她是你的皇后，我只是想要帮助昶清处理那时候的危机，没有想要要逼死她的。”莫子玉说道。 “我明白的。”刘旭握住了莫子玉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北夏的事情不要多想，你只需要知道，你帮了我大忙，不仅仅是我跟昶清，所有的北夏的子民都会感激你的。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不了。”莫子玉起身说道，“睡得差不多了，去看看伤兵的状况如何。对了，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刘旭微微笑着，将袖子掀起，将手腕递到了莫子玉的面前：“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莫子玉给他把了脉：“恢复的还不错，我给你的药还是要继续服用，不过频次可以降低了。慢慢调理着，你的身子会恢复如常的。” “你的医术，我难道还信不过？”刘旭笑道，“不过我那一掌也不白白受的，跟拓跋余总会讨回来的。你不是要去看伤兵么？你去吧，我就在这里跟你道别，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等到犬戎的事情完结之后，我会带着昶清来看你的。” “我的父亲跟哥哥……你要照顾好他们啊！”莫子玉叮嘱道。 刘旭勾唇一笑：“我的老丈人跟大舅哥，我自然会多关照他们的，放心好了，等这边的战事完结之后，我会立即整兵过去支援的。” “谁是你老丈人大舅哥！呸，真不要脸！”莫子玉啐了一口，微红着脸离开。 刘旭看着她有些害羞的背影，畅快的笑了出来，许久未曾这么开心过了。 莫子玉继续给伤病们处理伤口，本来南楚突然来袭有一部分都是她的原因造成的，但是随着胜利的到来以及她对于伤兵却是一直都在亲力亲为，这些不满的情绪也慢慢的消失了。 “好好的修养，伤口会痊愈的。”莫子玉说道，“不要担心你的家人的生活，我们不会让他们忍饥挨饿的。” “多谢陛下！” 大多数的伤员已经被安置好了，莫子玉转了一圈，没有遗漏之后方才离开。 “刘旭已经走了。” 司徒摘星跟秦逸两人在屋内休息，这些日子，他们两人也是极其的累，基本上也没怎么合眼。 “哦。”莫子玉看着屋内略有失望的回了一声，“你们休息的如何啊？” “挺好。”司徒摘星伸了个懒腰，“总算是睡了个好觉，舒服啊。” “你们在我这里做什么？”莫子玉失笑道，“眼下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你们可以在周围走走玩玩，放松一下了。” “这里的事情算是暂时的完结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司徒摘星问道，“咱三儿继续游历江湖？”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情，犬戎只怕已经按捺不住，即将对北夏开战了，你也知道北夏带兵的是谁，我得过去看看。” “咱们三个什么不是一起经历的？”司徒摘星笑道，“何况驱逐犬戎来说中原人都应该做的事情，我们陪着你一起，小逸你觉得呢？” 秦逸冷冷酷酷的说道：“我没什么意见。” 莫子玉在他们两人面前坐下，看着他们说道：“我把你们已经拖了好几年了，这些年你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们。” “你要是还当咱们是朋友的话，就别说这些酸话了。”司徒摘星说道，“就这么决定了吧。不过木兰这一次也是损失不小，不少人受到了波及，你要好好儿的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我明白的。” 天亮之后，莫子玉找到了芈戚跟红娘。 “这一次将你们找来，是想要谈一下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莫子玉说道。 “何事？”芈戚蹙眉问道。 “我将王位禅让给你的事情。”莫子玉说道，“三年前你担心自己的威望不够，让我继续做一个挂名的女王，如今你的带领援军回来相救，解了木兰的危机，对于木兰来说却是大功一件。而我呢，木兰这一次的危机也算是因为我的缘故，我难辞其咎，所以我觉得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红娘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莫子玉想要说的事情，所以非常的平静，而且这三年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在治国这方面来说，芈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臣没什么意见。” 莫子玉又微笑着看着芈戚：“你呢？” “臣也没什么意见。” “那好！”莫子玉起身松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这两日咱们就回宫去，将这禅让仪式弄了！” 与此同时，芈梓狼狈的撤离木兰，此刻带着大军正在原地休整。 “陛下，这是方才传来的战报。”郝鼎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芈梓。 “蠢材！”看到战报，芈梓骂了一句，“钱凌燕这个蠢货，这般出兵，必败无疑。” “那现在咱们应该如何？”郝鼎问道。 “尽量减少损耗。”芈梓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一些，“速速给戈才传令，暂时撤回关内。” “那西魏怎么办？”郝鼎问道。 “钱凌燕刚愎自用，这个时候屡战屡败的，必然是急红了眼，还能够听清楚别人的意见吗？我们不撤，难道留下来跟他一起等死吗？”芈梓冷声道，“照我的意思做，至于我们先回去，朝中的情况未定，若是败军的消息传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是。” 随后，芈梓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等到回到临沅的时候，已经是六日之后的事情了。 “陛下，你回来了。”孙泰的头发全白了，“陛下平安归来，臣也算是放心了。” 瞧着孙泰的白发，芈梓突然想起了孙平灵，这些日子他刻意的去遗忘，刻意的不去想起，他以为他不会被影响的，但是没有想到一想起她的瞬间，他的心脏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似被人紧紧地抓着，叫他又疼又透不过起来。 “啊！”芈梓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从马上摔了下来。 “陛下！”周围的人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芈梓将周围的人推开，抓着孙泰的手臂，瞪大了通红的双眼，咽了口唾沫，沙哑着嗓子问道：“皇贵妃呢？” 孙泰落泪，抱拳说道：“启禀陛下，皇贵妃的遗体安置在了宫中，等陛下回来之后再行后事。” 莫子玉急忙朝着孙平灵生前居住的寝宫奔去。 而此时，皇宫内一片白幡召召，无不在他的说着这个已经发生的悲哀的事实。 他跑到了宫殿门口，里面传来了宫女们的哭声，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上前。 “参见陛下！” “见过陛下！” 芈梓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他的眼中只有停在最前面的那一口崭新的棺材以及灵位。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灵位之上“孙平灵”三个字，随后走到了棺材旁边，想要将棺材打开。 几个宫人立即过来阻止，跪在他的面前央求道：“陛下，皇贵妃已经过世多日，眼下遗体应该已经开始腐坏，不能够将棺材打开啊！” “你们都给朕滚开！” “陛下，皇贵妃不希望她在陛下心里面最后的样子是如此破败不堪的。”宫人哭着求道，“求陛下为了皇贵妃的体面着想，不要将棺木打开！皇贵妃爱了陛下一辈子，她一定是希望陛下记住她最美的样子啊。” “她爱了朕一辈子？”芈梓微微愣了一下，“是啊，她爱了朕一辈子。” 她的爱如此的隐忍，让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忽略掉。 明明知道她不想做妾，但是为了制衡皇后还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封为德妃。 可是他没有过一点丈夫应该有的温存，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并肩作战的臣子罢了，未曾将她当做自己的女人来疼爱过。 可是他的冷落，他刻意的忽略，她全部都接受了，没有半点抱怨的尽心尽力的完成着自己的职责。 他如此笃定，她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可她还是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姜柳曾经说过，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他现在才明明白白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非要失去了之后才发现她早已经成为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人呢？ 芈梓默然的闭上双眼，泪水缓慢的划过，那么多的悔恨，那么多的遗憾，全部涌上心间，让他痛彻心扉。 “父皇！”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 芈梓睁开眼睛，只见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穿着孝服跑了过来。 他抱住了父亲的大腿：“父皇，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父皇，儿臣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生儿臣的气哦！母妃应该是因为儿臣太调皮生儿臣的气躲起来不肯见儿臣了，父皇，你帮儿臣劝劝母妃，让母妃生气了好不好？儿臣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了。” 芈梓蹲下，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父皇？你怎么也跟她们一样哭起来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告诉儿臣，儿臣帮你报仇！” “母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母妃还会回来吗？我还能够再见到母妃？” 芈梓顿了顿，说道：“会的，我们还会见到母妃的！” “那就好。” 这个时候奶娘上前将大皇子抱了下去。 芈梓摸了一把脸色的泪水，召见了孙泰。 “你确定皇贵妃是被皇后所杀？”芈梓问道。 “老臣不敢欺君。”孙泰抱拳说道，“当时皇后对外宣布皇贵妃暴毙而亡，急于将皇贵妃下葬，老臣顺着皇后的意思，先让皇贵妃入土了，让皇后放松了警惕，随后老臣拷问了那一日保护皇贵妃的御林军，他们承认亲眼见到皇后杀了皇贵妃的侍女，当时侍女们高喊皇贵妃是被皇后勒死的。这是御林军的证词。” “后来，皇后被老臣控制住了，为了不让皇贵妃枉死，老臣做主，将皇贵妃的棺木挖了出来，开棺验尸，果然在皇贵妃的脖子上面发现了一道泪痕。确据确凿，的确是皇后杀了皇贵妃。”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后自尽 芈梓闭上双眼，仿佛不忍心再听下去一般，每一句细节的描述，都让他想象到孙平灵在临终前所所遭受的痛苦，让他感觉无比的心痛。 孙泰顿了顿，继续说道：“老臣还发现一些可疑的事情。” “何事？”芈梓蹙眉说道。 “在皇后谋害皇贵妃之前，还发生了几件奇怪的事情。先是小皇子哭闹不止，皇后怀疑是皇贵妃以巫蛊之术谋害小皇子，带人闯入了皇贵妃寝宫，搜出来了一个布娃娃，老臣知道自己女儿的品德，她决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皇贵妃当时也觉得是有人想要诬陷自己，便是叫来了御林军，让皇后先回去了。” 孙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第二天，小皇子昏睡不醒，太医诊断乃是因为中毒的缘故。皇后抓到了一个皇贵妃宫里面的侍女，那侍女交代乃是受到了皇贵妃的指使给小皇子下毒的，皇后愤而带着侍女去找皇贵妃理论，但是在路上那侍女便被杀了。随后，皇后遇刺，小皇子中毒的消息传到了皇贵妃的耳中，皇贵妃前去看望，这才让皇后有了下手的机会。” 看着芈梓的脸色，孙泰又道：“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但是老臣觉得相信皇贵妃不会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来的，这两件事情串联在一起，可以看出来，必然是有人想要借此挑拨皇后与皇贵妃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间点，谁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老臣怀疑或许是北夏暗中策划了这一切。” “这些说得通。”芈梓说道，“查，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必须查得明明白白的，不能够让皇贵妃死的不明不白。” “是。”孙泰抱拳，“老臣替女儿谢谢陛下对她的信任，老臣发誓，必当将谋害皇贵妃人全部都找出来！” 芈梓重重的叹了口气：“朕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品行如何，朕如何不知道？她帮了朕很多，朕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师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叫给朕来处理吧。” “是。” 芈梓在灵堂待了许久，陪着孙平灵。 她在世的时候，他一直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怎么陪过她，关心过她的。 而现在，他只是希望他在忙于政务的时候，抬眼就能够看到她的身影，如此他方才能够安心。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芈梓才起身前去找钱琰算账。 皇后的宫中从未如此的安静过，黑漆漆的，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居住一般。 “参见陛下。” “皇后在里面？” “从未离开过。” “朕知道了。” 芈梓快步入内，屋子里面并没有点灯，隐约的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端坐着。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芈梓还是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他的皇后，他没有叫人进来点灯，只是走到了钱琰的面前坐下。 听到脚步声，钱琰的心紧了一下，他每走一步，都仿佛有鼓点敲在他的心上一般，直到她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她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陛下回来了。”钱琰淡淡的说道，“可得胜了？” 芈梓没有回话，在夜色里，以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陛下不说话，莫不是败了不成？”钱琰用一种淡淡的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南楚现在连木兰这种小国都打不过了吗？还是陛下看在姜柳是你的老情人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芈梓开口问道，语气里面看着一股怨恨的阴毒。 钱琰听出了他声音里面的意思，只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如果是自己被孙平灵杀了，他也会用这样的语气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陛下为何不点灯？是因为不想见到臣妾吗？”钱琰笑声问道，“陛下现在就如此厌恶臣妾，连看臣妾一眼都不肯了吗？” “朕问你为何要那么做！”芈梓提高了音量，透着隐隐的怒气与不耐烦。 “为什么？”钱琰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是为了自保！皇贵妃想要杀了臣妾跟臣妾的皇儿，臣妾当然只能够先下手为强了。陛下将指挥御林军的权力交到她的手上的时候，陛下想过臣妾的安危吗？” “朕信得过皇贵妃的为人，朕跟她认识二十年了，她的品行难道朕还不知道吗？”芈梓高声道，“朕答应跟西魏联姻是因为她劝导朕，朕纳妃是她在劝导朕，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楚江山社稷的稳定，包括希望能够有很多的子嗣被生下来！她从来都是大局为重，社稷为重，心里面从来没有小女人的私心，在南楚与西魏联军的关口，她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吗？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值得朕信任吗？” “她都是在演戏，她虚伪，她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持她完美的形象，其实她心里面阴毒不堪，她想要小皇子死，以此保全她儿子的地位，她不是希望陛下的子嗣都能够活着，她只是希望她的儿子将来能够继承大统，陛下你被骗了，你被她彻头彻尾的骗了！”钱琰激动起来，“臣妾不知道她的为人如何，臣妾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证据，就是她想要谋害小皇子，而臣妾在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保护陛下你的血脉！” “闭嘴！”芈梓骂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是有人在背后离间吗？” “臣妾说过，臣妾只会相信证据，何况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钱琰哼了一声，“说到底陛下就是不相信她会害人就是了！” 一个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如此才能够安慰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芈梓不打算再跟钱琰争论谁是谁非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问道：“可曾想过后果吗？” “臣妾是西魏的公主，难道陛下打算杀了臣妾吗？”钱琰厉声问道。 “杀人偿命。”芈梓冷冷道，“你杀的人乃是南楚的皇贵妃，就算是朕肯放过你，大臣们会放过你吗？” “陛下难道要杀了我吗？”钱琰又问了一句。 “不杀你，不足以平众怒。” “呵呵。陛下，臣妾嫁给你五年了，做了你五年的皇后，可臣妾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臣妾是干干净净的，所以臣妾想要求你一件事情，将臣妾的遗体送到西魏，臣妾干干净净的来的，干干净净的回去。” 顿了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又道：“陛下必然是觉得臣妾刁蛮任性不可理喻吧，可是臣妾的确是爱着你的。臣妾知道陛下一直想要跟西魏合兵攻打北夏，故而这些年来不敢臣妾受到了怎么样的委屈的与侮辱，从未告诉过父皇跟母后一次，也希望陛下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给臣妾一个体面，完成臣妾最后的请求。” “朕，答应你。” “多谢。” 芈梓起身离开，钱琰看着他模糊的背影，凄惨的一笑。 她枯坐了一夜，天亮之后，叫来了她的侍女，给她画了最美丽的妆容。 这个时候一个宫女哭着将一碗粥呈上：“娘娘，咱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后悔的。”钱琰淡淡的说道，从容的将那一碗粥端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只可惜，不能够再看我的皇儿一眼了。” “娘娘！”数个宫女齐齐跪下，哭着。 “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记住我的话，你们要带我回去西魏。”钱琰淡淡的说道，“回去之后什么也别多说，我在这里的遭遇什么都不要说，我怕父皇跟母后会心疼，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娘。” 钱琰点头，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然后起身，躺在了床上，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她很快就进入了梦想，梦里面她回到了西魏，回到了小得时候，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公主。 秋千荡得老高了，好像她一伸手就能够碰到天空，她笑得很明亮，笑声仿佛能够飘到云霄一般。 “娘娘，娘娘！” 宫女们撕心裂肺的哭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皇后殁了的消息传到了芈梓的耳中。 “启禀陛下，皇后服毒自尽了。” “朕知道了。”芈梓微微楞了一下，随后淡淡的说道，“以贵妃的礼仪葬之。” “是。” 随后芈梓手上正在拟的两道圣旨也颁发了出去，废后以及追封孙平灵为皇后，孙平灵的葬仪以皇后礼制。 或许芈梓对钱琰还是心存愧疚，答应了她最后的请求，只是将钱琰的随身衣物下葬，当然不是入葬皇陵，只是寻了一个普通的墓地，而悄悄的将她的遗体送回了西魏安葬。 恍然间，这皇宫内竟然如此的清冷了。 芈梓想起了祁琴音，但是宫人禀报说自从太师带人软禁了皇后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她了。众人怀疑祁妃或许已经被皇后谋害了，因为正是祁妃救了大皇子以及跟太师揭露了皇后的阴谋。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芈梓眯着眼睛说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不是谁的替身！ 寒风呼啦啦的吹着，关外一片萧肃。 青灵指着前方的关隘说道：“入了关，便是北夏了。” 她回过头看着祁琴音说道：“等回去之后，你不必去跟陛下复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祁琴音有一瞬间的迷茫，想了想，问道：“那我现在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当然。”青灵微微一笑，“你现在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回南楚，我舍不得我儿子。”祁琴音擦了一下脸上落下的泪水，“他出生到现在，我没有抱过他，就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青灵看着她，严肃的说道：“你若是想要回去，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若是回去，可能回不来了。芈梓已经回去，我们做的事情他不可能查不出来的。” “我知道。”祁琴音淡淡的笑了笑，“可是，我想要自己去做一个了断。” “决定了？” “决定了！” 青灵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过我不会阻止你的，你现在是自由身，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嗯。” 祁琴音点头，随后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青灵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摇头。 痴人，都是痴人啊。 祁琴音返回南楚皇宫的时候，孙平灵的葬礼刚刚完毕，皇宫内的白幡已经被撤下了，不过还是透着一股凄凉。 芈梓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作为对孙平灵的补偿，他决定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准备在近日颁布。 “陛下，祁妃回来了！”小七入内禀报道。 “祁妃？”芈梓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她完整无缺的回来么？” “祁妃并无任何的损伤。” “让她先回去休息，朕待会儿去看她。” “是。” 芈梓将政务都处理完毕之后，才去祁妃的宫中，此刻夜色已经深了。 “见过陛下。”祁琴音起身行礼。 芈梓将面前的女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问道：“这些日子你去了何处？” “臣妾……出宫去了，准备离开皇宫。”祁琴音想了想说道。 “因为在皇宫待的不舒服？”芈梓挑眉，“既然如此，为何回来？” 祁琴音起身，坐下，淡淡的说道：“臣妾舍不得孩子。” “据说，他出生之后，你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将他送去给了皇后，现在为何又说舍不得他？”芈梓讽刺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陛下似乎把什么都查清楚了，我也没有打算想要瞒着陛下的意思了，累了，也觉得没意思。”祁琴音笑了笑，“这些年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是无论如何，在陛下的眼里或者心里，我都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我做够了替身，我也想要做我自己啊！” “这便是你设局挑拨皇后与皇贵妃之间关系的理由？”芈梓冷笑了一声，“你跟北夏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报复陛下将我当做替身而已，每一次陛下看着我，我都感觉陛下再看着另一个人，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工具一般，陛下可曾明白这种感受吗？”祁琴音苦笑了一下，“当初若不是皇后将我选入宫中，我也不会过上这种寂寞而无可倾诉的日子，所以我想要报复而已。” “那么此事跟皇贵妃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对付她？”芈梓的声音越发的阴寒。 “我……皇贵妃是个好人，她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是我对不住她。不过皇贵妃应该会感谢我的，若非如此，陛下有怎么会觉得她可贵呢？人呢，往往如此，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不知道珍惜，越是那远在天边无法触及的，就偏要拼了命的追逐。陛下，也不过是凡人而已。”祁琴音说道，“这些话我积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如今说出来了，倒也痛快。” 她坦荡的看着芈梓的眼睛，微微笑道：“陛下，我是祁琴音，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这是我头一回在陛下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芈梓坐下，嘴角自嘲的勾了一下：“朕之前不曾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如今瞧来，朕倒是无一人对得住，皇后，皇贵妃，还有你，朕到底是都辜负了。” 祁琴音跪在了芈梓的面前，吸了吸鼻子：“臣妾想要见孩子一面，求陛下能够成全。” “你既然知道朕心里面在乎皇贵妃，你害死了她，又怎么有脸再出现在朕的面前？”芈梓挑眉冷笑着，“朕又岂会让你如愿？” “也不打紧。”祁琴音快速的擦了一下眼泪，“反正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陛下，如果你身边还会再出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你可一定要抓住啊！保护好他，可再千万不要让别人伤害她。” 芈梓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祁琴音缓缓起身，走到了屋内，从柜子里面找出了一件襁褓，这一件襁褓还是孩子出生之前她亲自做的，只可惜没有机会给他穿上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着两个宫人抱着一个孩子入内。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祁琴音浑身一僵，急忙转身，奔向了孩子，她激动的轻轻的将孩子抱在了怀中，轻轻的吻着孩子的额头。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祁琴音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日后娘亲不再陪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好好儿的，乖乖的，知道吗？” 或许是母子之间心有灵犀，那孩子在母亲的怀中停止了哭泣，用一双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盯着母亲。 祁琴音狠了狠心，将孩子还给了宫女，说道：“将小皇子抱下去吧。” “是。” 终于见了儿子一面，祁琴音觉得自己也满足了，她擦了擦泪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在梁上悬了一根白绫，平静而从容的赴死。 没一会儿，祁妃自缢的消息传回了芈梓的耳中，他顿了顿，说道：“她乃是小皇子的生母，将其好好安葬，对外宣布祁妃乃是染病身亡。” “是。” 这个时候，前方的战事消息也传了过来。 钱凌燕中计，大败，被北夏活捉，西魏死伤惨重。 而南楚早了一日退兵，损失不是特别的严重，但是也伤了元气。 这一次跟北夏的这一仗，到底还是败了。 芈梓平静的看着意料之中的战报，不过消息真的传来的时候，他心里面还是非常的不甘，难道真的是他操之过急？南楚真的就不是北夏的对手？ 这一次不仅仅是败给了北夏，南楚与西魏的关系也有了嫌隙，短期之间只怕再没有联兵的可能性了。 韬光养晦。 芈梓在纸上写下了这四个字。 他实在是太过操之过急了，经此一役，南楚与北夏的差距进一步扩大，只怕数年都没有办法再赶上了。南楚不可以再盲动，须得等到最合适的时机方可。 芈梓紧紧的咬牙，他会忍下去的，这笔账迟早还是要讨回来的。 在御书房内坐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之后，他只觉得格外的冷。 这偌大的皇宫，竟然无一人可以说说话儿。 他起身，却是来到了孙平灵生前的宫中。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他来过无数次了，不过每一次来这里似乎都是因为有了拿不准主意的事情，来这里跟她商量。 她总是不慌不忙的忙他分析利弊，让他心里面觉得踏实。 在阶梯上坐下，芈梓抬头看着天空，月亮钻进了云翳内，稀疏的几颗星星倒是明亮。 他陷入了迷茫之中，自己这些年到底一直在追求什么呢？为何到了现在，自己身边确实如此的空旷无一人呢？ 他难道一直都做错了吗？ 这个时候，一阵哭声传来，芈梓疑惑的顺着哭声找了去，只见着大皇子躲在一个小角落内哭着。 “你怎么在这里？” 大皇子转过身，哭着唤了一声：“父皇，我想母妃了。” “过来。”芈梓将孩子抱在了怀中，“怎么大半夜的躲在这里哭？” “儿臣是男孩子，男孩子是不能够掉眼泪的，可是儿臣忍不住，所以儿臣就躲在这里。”大皇子哭着说道，“父皇，母妃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母妃死了是不是？” “哭吧。”芈梓将孩子搂在怀中说道，“男孩子因为想母亲掉眼泪不丢人，有父皇在呢！你母妃的确是去了天上，不过你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儿的长大，知道吗？不要让她担心。” “嗯。”大皇子擦了擦眼泪，“儿臣明白，儿臣乖乖的，不让母妃担心的。” “你想要做朕的太子吗？” “什么是太子？” “太子就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那儿臣以后会跟父皇一样厉害吗？” “你会比父皇更加厉害。”芈梓想了想说道，“父皇很失败，你不要重蹈覆辙就好。” “父皇想母妃吗？”大皇子将脑袋靠在父亲的肩上问道。 芈梓沉默了一下，随后看着远方，悠悠的说道：“想，很想。”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太让朕失望了 刘旭大捷还朝，北夏举国上下欢欣不已。 太子刘昶清带领文武百官，在京城门口迎接王师归来。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平身吧。”刘旭下马，将又长高了不少的太子扶了起来，“太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受委屈了。” “替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气，儿臣不觉得辛苦。”刘昶清抱拳说道，“是儿臣觉得愧疚，因为儿臣的一时疏忽，差点酿成大错。” “都过去了，好在现在一切都无忧了。”刘旭微微一笑，“走，先回宫吧。” 刘旭回去之后，刘昶清先是将近来的朝政向他全部通禀了一番，刘旭看着奏折以及太子的处理方式，颇为满意。 “你治国之道越发的精进了。”刘旭说道，“这些朕大致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太子没有让朕失望。” 随后刘旭又将几位肱骨大臣叫了进来，一起探讨了一下接下来的军务情况。 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在北夏与南楚西魏这一场战事的快要收尾的时候，犬戎果然开始蠢蠢欲动。钱凌燕冒大不韪居然想要与犬戎勾结，想要借犬戎的力量攻击北夏，犬戎也想要趁机机会，侵入中原。 犬戎拓跋余想要一雪前耻，主动请缨领兵出战，不过走到半路的时候，便是被从岐山脚下的一支精兵给拦住了去路。他自然是大吃一惊，不清楚这些精兵的来历，按理说，如果北夏的兵力全部集中在前线，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一只大军呢？ 可是接下来这一支大军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由莫子珏带着一只左翼部队，直接杀得他退兵二十里。 他自然是要打听那指挥的将军的名讳，得知乃是北夏莫子珏，更是觉得疑惑不已，这莫家父子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难道是北夏的阴谋不成？ 而至此，莫家父子没有身亡而是还活着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众人都是议论纷纷，难道这一切都是莫家跟刘旭之间演得一场戏吗？ 如今这边的战事完毕，而那边北夏又跟犬戎交上手了。只是这一次西魏损失惨重，自顾不暇，难以插手上，南楚又距离遥远，故而这也算是北夏与犬戎之间的单独较量了。 而为了这一次的战事，刘旭准备了数年，不光是兵力充分，而且粮草充足。 朝堂上下对于陛下的这一支伏兵都不知道，更是不知道领兵的居然是莫家父子。他们收到情报提及犬戎蠢蠢欲动还在担心呢，未曾想陛下在数年之前，就将此情况预料到了，更是佩服刘旭的料事如神。 “将伤员全部换下，户部跟兵部对于伤员与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要做到位，不可以寒了将士们的心。”刘旭说道，“另外，再从个部队挑选十万精兵，支援莫将军他们，既然跟犬戎的仗已经打起来了，那么这一次就必须要将他们赶出去！中原受犬戎的骚扰已经数十年了，只是之前各国之间因为各种利益勾连，没有人肯站出来主动将其清扫出去，如今这个重担落到了北夏的身上，不要觉得这是损兵折将老兵上菜的事情，我们做的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情，所以必然要举国上下一心，让犬戎再无可能踏足中原地区！” “上下一心，驱逐犬戎！” 大臣们开始分工准备与犬戎这一仗，可谓是半点都不敢松懈。刘旭将刘昶清留了下来。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刘旭问道。 刘昶清抱拳说道：“父皇，儿臣的伤早就好了。儿臣也是运气好，当时那风筝即将掉入崖底，这个时候正好吹来了一阵风，让儿臣能够逃离。只可惜了左靖跟齐都，他们为了儿臣……” “你没事就好。”刘旭看着刘昶清说道，“如果你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交代。” 刘昶清垂眸，有些失落的说道：“原来儿臣真的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原来先太子才是儿臣的父亲。” 刘旭起身，走到了刘昶清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的父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他睿智又正直，朕从小都十分佩服，十分敬爱他，甚至超过了父皇。朕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在朕的年少的时候指引着朕，那个时候朕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成为像他一样厉害的人。昶清，你如今跟你父皇越来越像了，不仅仅只是你们的外貌，品行还有能力，我仿佛看到了大哥又回来了，昶清，你没有给你父母丢脸！” 闻言，刘昶清跪在了刘旭的面前：“父皇对儿臣的恩重如泰山，儿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父皇。只是儿臣不明白，父皇救了儿臣的性命，养育了儿臣，对儿臣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为何还要将皇位传给儿臣？” 刘旭深深的看着刘昶清，沉默的想了一下，说道：“因为这个皇位本来就该属于大哥。朕从来没有觊觎过这个皇位，在朕的心里面，朕只是想要辅佐大哥而已。” 顿了顿，他微微的笑了笑，欣赏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又道：“还有，朕也不是那么盲目，这些年来，你用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你的才能，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朕的选择并没有错。” 刘昶清感动的红了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报答才能够感激父皇的恩德。 “儿臣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刘旭顿了顿问道。 “皇弟儿臣亲自照料着，他现在很好，谢彗一直陪着他。”刘昶清斟酌了一下说道。 “谢彗？”刘旭的眼睛眯了一下。 “父皇，这一次她帮了儿臣很多，如果没有她儿臣或许活不下来，谢家以及刘成叛变的事情跟她无关，而且皇弟也十分的依赖她，求父皇饶她一命。”刘昶清急忙抱拳求情。 “朕听说过她的事情，她倒是一个心中有大义的奇女子，朕没有想过杀她。”刘旭说道，“只是她现在是你的皇婶，住在东宫多有不便，朕会安置好她的。” “父皇，儿臣……” “不要想了。”刘昶清无情的打断，“这种想法你最好想不都要想，她的身份，你的身份，你是北夏将来的皇帝！” “父皇！”刘昶清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如果儿臣能够解决身份这种障碍，父皇你就不会再阻拦我们了？” “你如何解决？” “父皇不必管，儿臣自有法子。” “你若是能够想出好的法子来，朕也不会再阻拦，这是朕的承诺。”刘旭想了想说道，他也有心爱的愿意为之不顾一切的女人，自然也明白儿子此刻的想法，不想太过于逼迫他，还是想要给他一个争取的机会。 “多谢父皇。” “你先回去休息吧，朕还要去一个地方。” “是。”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下来，外面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刘旭看着白雪，微微一笑，希望来年是一个丰收年吧。 他想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天牢，谢狄至今还是关在牢内。 天牢内阴冷异常，刘旭面无表情的走着，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谢狄的牢笼前。 “陛下，这里面关押的便是谢狄。” “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 牢内的谢狄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微微笑道：“罪臣恭贺陛下得胜归来。” 谢狄如今已经丝毫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了，如今的他穿着破旧的劳服，脸上是浓密的胡须，眼中晦暗不服光彩。 刘旭坐下，淡淡的说道：“你让朕很失望。” “失望？难道陛下对罪臣还抱有过希望不成？这倒是一件稀奇事。”谢狄自嘲的笑了笑，“陛下一直都在防备的罪臣，罪臣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陛下预料之中的，谈何失望？” “朕给过你机会的。” “机会？什么机会？”谢狄笑得越发的讽刺，“将罪臣的权力全部剥夺光，让罪臣做一个空有头衔的闲散贵人？罪臣的妹妹，身为中宫之主，为陛下生下了嫡子，但是陛下却从未将他们母子放在眼中过，居然想要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臣从未觉得臣做错了什么事情，毕竟是陛下辜负谢家在先，在此之前，谢家从未有对不起陛下的地方，反倒是陛下利用完谢家之后，要将谢家一脚踢开，是陛下负了谢家在先。” “朕这一次过来不是来跟你争论是非的，不过既然你想要争论一番，朕便是跟你好好儿说说吧。”刘旭说道，“朕从未想过要娶你妹妹，是你妹妹非要嫁给朕，为了嫁给朕，她做了些什么，祁王府又遭遇了一些什么，相信你都非常的清楚。而你能够一路高升，不是朕利用你，是朕在提拔你！再次，太子在朕还是祁王的时候，就是世子，立他为太子有什么问题？再说了，这皇位如今既然是朕的，朕想要给谁，你们又有何干预的权力？” 顿了顿，刘旭继续说道：“还有，朕从未想过要将谢家一脚踢出去，虽然朕一直在提防着你，那是因为你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但是朕也不是没有为你考虑过后路。”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说道：“这封诏书是朕在出征之前就拟好的，有两件事情，其一，朕打算回来之后封宇儿为献王，封地在最富庶的江南，也就是谢家的老家，朕想要借此保住你谢家的显赫。其二，朕与皇后虽然感情不和，但是她自从成为皇后之后，未曾犯过什么大错，故而朕没有想过废后，如果朕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继位之后，需尊她为皇太后，保她下半生的安全与荣华。” 刘旭失望的闭上了眼睛，说道：“你们，你跟皇后，的确是让朕非常的失望，打乱了朕的安排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闻言，谢狄的眸子转了一下，起身跪下说道：“陛下果真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后路？” “只可惜，你们的野心是皇位，或者说，在朕为你们筹谋后路的时候，你们确实想要朕死。”刘旭起身淡淡的说道，“而到了如今这一步，你们也算是自作自受，谁也救不了你们了！” 谢狄的脸上露出一抹懊悔的情绪，他给刘旭磕了一个头：“是臣辜负了陛下，臣对不住陛下，请陛下恕罪！臣还想要求陛下最后一件事情，臣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不求陛下能够宽恕，希望陛下能够给臣留一个全尸。” “朕答应你。”说着，刘旭起身快步离开了天牢，身后传来了谢狄似笑非笑似苦非哭的笑声，他加快了脚步。 刘旭一个人走在了雪天，这一路走来，这十几年来，原来身边的人都在陆陆续续离开自己，挥手之间，原来自己身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他看着这皇宫的三千宫阙，巍峨不已，奢华不已，只觉得高处不胜寒，茫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宇儿，下雪了，别玩了，咱们回去好不好？”谢彗唤着，“外面雪大，当心风寒。” “我不，我要堆雪人！”一个小孩儿穿得圆滚滚的在院子里面跑了跑去，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腿上，正要发脾气的时候，抬眸一看，忽然惊喜的一笑，“父皇，你回来了父皇，宇儿好想你啊！” “参见陛下。”谢彗急忙跪下行礼，心里面突突直跳。 刘旭低下头看着这个圆乎乎的孩子，只觉得他的眉眼跟自己一模一样，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笑道：“小子，又沉了些许。” 小皇子亲切的搂着父皇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父皇，你知道母后去哪了吗？” “你想她了？” 小皇子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母后老是喜欢让儿臣念书，儿臣喜欢玩儿！” 刘旭抱着孩子往里面走去，看了地上跪着的谢彗一眼，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 谢彗亦步亦趋的跟上去，眼尖的宫人早就跑去找太子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舍身挡剑 谢彗战战兢兢的跟着刘旭进了屋子，咽了口唾沫之后，跪在刘旭的面前：“臣妇有罪。” 刘旭让小皇子坐在他的腿上，对谢彗说道：“起来吧，不用紧张，你的事情太子已经跟朕说过了，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也不会治罪于你的。” “谢陛下。”谢彗垂眸起身，不安的站在一旁。 “你把宇儿照顾的很好。”刘旭说道。 “这是臣妇应该做的。” 刘旭让宫人将小皇子抱了下去，然后看着谢彗说道：“太子跟朕说，他想要娶你。” “臣妇配不上太子。”谢彗垂眸一直不敢看陛下，咬了咬嘴唇说道，“臣妇不敢奢望与太子之间有什么，陛下饶了臣妇一命，臣妇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太子尚且敢为了你争上一争，为何你没有这个胆量？”刘旭问道。 “不是臣妇没有胆量，只是臣妇不想入天家罢了。臣妇不是编排天家，只是这些年也看透了一些事情，身在天家虽然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但是却也有无尽的寂寞。”谢彗苦笑了一下，“纵然与太子勉强在一起，姐姐的死，大哥的死，谢家的没落，这些臣妇不会怪任何人，到底于心有愧，余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子。再来，臣妇现在的身份是宇儿的小姨，宇儿又是他的皇弟，我跟他之间到底算什么？日后宇儿又该如何自处？” 刘旭微微叹了口气，看了外面一眼，问道：“你可曾听清楚她的话了？” “儿臣听清楚了。”刘昶清失望的说道，他叹了口气，入内，“见过父皇。” 谢彗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脑袋垂得更低，没有再多说什么。 “平身吧。”刘旭说道，“你的事情朕不过问，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 刘旭起身离去，刘昶清看着谢彗沉默良久，问道：“果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谢彗声音很小，却也坚定：“我想了很久，我应该是不愿意的。” 刘昶清咽了唾沫，说道：“你去见你兄长最后一面吧。” 谢彗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多谢殿下。” “在城郊有一座道观，我命人将其修缮一下，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你便是在那里清修吧。”刘昶清说道，“宇儿也可以随时来看你。” “殿下。”谢彗抬眸看着他，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如果有下辈子，谢彗再报答殿下吧。” 刘昶清微微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快步离去。 几日之后，刘昶清亲自送谢彗去道观内。这个道观不是很大，是前朝的时候一位公主的清修之所，后来被弃用了。 “殿下回去吧。”谢彗说道，“请嗲下多加保重。” “嗯。”刘昶清轻轻的点头，随后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直冲着刘昶清而来。 “有刺客！”侍卫惊呼道，“护驾！” 这一次刘昶清送谢彗出来，本就是微服，身边没有带多少护卫，这几个刺客来势汹汹，那些侍卫根本不是其对手。 刘昶清抽出佩剑，将谢彗护在身后：“别怕，有我在。” 一个刺客挥刀而来，刘昶清与其厮斗在一起，刘昶清的武功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是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刻苦练习，故而对付一个刺客还算是不在话下。他一剑刺去，正中刺客的胸口，想要将剑拔出来的时候，却见着他突然将长剑死死的抓住。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刺客突破了突破了侍卫，朝着刘昶清而来，刘昶清手上的长剑却是拔不出来，只见着那刺客手上的兵刃越来越近，他瞳孔之内都能够看到那兵刃的寒光。 就在这个时候，谢彗突然挡在了刘昶清的身前，那刺客手上的长剑一下子便是直直的刺入了她的胸膛，血水瞬间染红了衣裳。 “谢彗！”刘昶清高呼了一声，一脚将那刺客踹开，将剑拔了出来，朝前一扔，刺去了死伤谢彗的刺客的喉咙。 他猛地上前一步，接住了谢彗摇摇欲坠的身体：“慧儿，慧儿……” 谢彗脸色苍白，她虚弱的笑了笑：“殿下，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刘昶清急忙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可能不行了，殿下，答应我，要做一个好皇帝，要好好儿的活下去，好好儿的照顾宇儿。”谢彗虚弱的说道，“如有来生，我希望我们都是普通人，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给你生好多的孩子……” 话音落，谢彗的双手垂下，眼睛也闭上了，没了气息。血水从她的胸膛慢慢的渗出，将周围的雪地都染红了。 “慧儿！慧儿！”刘昶清心痛的大喊道，“你不睡，你看着我，看着我啊！啊！” 天空飘下雪花，刘昶清在雪中抱着谢彗的尸体，直到她的尸体慢慢的变冷僵硬到没有一点温度。 刘旭赶来的时候，刘昶清的身上已经积满了雪花，可是他还是抱着谢彗的尸体不肯放手，旁人也不敢劝解。 “昶清，她已经死了。”刘旭劝道。 “我知道。”刘昶清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她现在不是我的小姨，也不是我的皇婶了，她谁都不是，她只是她，只是我的慧儿。她生前，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拦，而现在她清清白白的，就让我们待一会儿吧。” 刘旭没有再劝，只是让周围的人多观察着，不可让殿下出事。 他叫来了侍卫，询问刺客的事情。 “今日殿下来此乃是微服，他的行踪应该没人知道才是，不知道为何刺客会埋伏于此。”侍卫奇怪的说道，“难道有人走漏了殿下的行踪？” “查。”刘旭冷冷的说道，“必须将此事查得明明白白的。刺客可留下活口？” “还有一人，不过那刺客伤得很重，只剩下一口气在。” “救活他，将幕后凶手审问出来。”刘旭厉声道，“都这个时候，朕倒是想要看看，谁还敢对太子不利！” “是。” 木兰。 莫子玉顺利的将王位禅让给了芈戚。 这一次芈戚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望，他成为木兰的王也算是众望所归。 典礼之后，莫子玉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王宫，前去与父兄汇合。 “陛下，你这便是要离开了吗？”红娘不舍的问道。 莫子玉微微一笑：“不要叫我陛下了，我不再是你的陛下了。那边的仗已经打起来了，我这个时候过去也正是时候。” “那公主务必保重自己。”红娘说道，“公主也请随时打听一下关于少主的消息。” “放心好了。”莫子玉眸子微微转了一下，“你日后就好好辅佐芈戚吧，他会是一个好的王的。” “公主放心。” “其实有时候命运真的挺奇妙的。”莫子玉感慨道，“当初很芈戚的相遇不过是因为他想要报复木兰罢了，没有想到现在他居然成为了木兰的王。不过我倒是想起了邱铭，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公主担心那个叛徒做什么？”红娘哼了一声，“总之公主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随后莫子玉与司徒摘星还有秦逸两人，悄然离开了皇宫，前方与犬戎的战场之上。 她用了姜柳的身体，用了木兰公主的身份，现在也算是彻彻底底的还清了，以后她不再是木兰的公主，不再是姜柳，她以后只想要做她自己，是想要做莫子玉而已。 他们三人赶了整整七日，方才赶到了北夏的军营内，三个外人，自然是被拦在了营帐外。 “你告诉莫子珏将军，他妹妹来了！” “妹妹？我们将军可没有什么妹妹，哪儿来的村姑，还敢冒充我们将军的妹妹，活得不耐烦了？” 莫子玉叹了口气，这里可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莫家军军营了，他们不认得自己也正常。 就在这个时候，只瞧着莫子珏带着一队人巡营，莫子玉唤道：“哥！” 莫子珏微微一愣，急忙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子玉：“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啊！”莫子玉笑了笑，“先让我们进来吧！” 莫子珏急忙命令士兵放行，他又是生气又是感动的拍了拍莫子玉的脑袋：“你胆子不小，怎么到战场上来了？这战场之上可是儿戏的地方？” “哥，今时不同往日，多少刀山火海你妹妹我都闯过了，还有什么是我怕的？”莫子玉微微一笑，“我虽然不懂打仗，但是我懂得医治，做一个军医还是没有问题的！还有我的这两位朋友，你已经很熟悉了，他们定然也会帮你大忙的！” 莫子珏朝着二人行礼：“多谢你们愿意来这里帮我们驱逐犬戎，乃是大义。” “我虽然是个贼，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可从来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司徒摘星扬首说道，“有什么用的找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了！” “先随我去渐渐父亲吧！”莫子珏高兴的说道，“他若是知道你们来此，也必然侍卫宽慰。” 第一百七十章 犬戎战场 “父亲，你看，谁来了！”莫子珏进入主账内，兴高采烈的说道。 莫晟正在看兵书，闻言立即抬眸瞧了一眼随着儿子身后入内的莫子玉，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后起身，急忙说道：“你怎么来了？” 莫子玉入账，先是给父亲请安，随后抬眸微微一笑：“自然是前来给父亲助阵的。” “这是前线，是战场，是刀枪不长眼的地方，不是女孩子应该来的地方。”莫晟急忙说道，“那些犬戎人凶残无比，眼下随时可能开战，此处不是久留的地方，我现在就派兵护送你离开这里。” 莫子珏笑道：“父亲倒是不用为她担心，难道你忘了前些日子收到的战报？玉儿单人匹马的去京城，助太子平定乱局，而后木兰守城，抵挡了芈梓十万大军的进攻，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柔柔弱弱的玉儿，而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了！方才我也考虑过了，犬戎近来善于用毒，军医解毒时间慢，见效慢，玉儿的医术出众，来的倒是正好。” 莫晟垂眸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此你便是好好儿的待在军营内，不可去战场之上，不可随意行动，我会拍兵士护卫你的安全的。” “女儿明白！不过女儿身边有小逸跟司徒摘星在呢，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必再派人保护我的安危了！”莫子玉笑道，“父亲跟兄长现在的身体如何？现在战场的局势如何？” 莫子珏说道：“你且放心，我跟父亲的身体都恢复的不错，我的武功也恢复了八九成了，想到此事，我跟父亲对尝百草神医都是感激不尽啊。现在战场之上的局势倒是颇为复杂，犬戎上一次想要趁着北夏分兵不及的情况之下偷袭，但是被我们半路杀出，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犬戎人向来能征善战，自从上一次吃亏之后，便是很快调整了战术，眼下正焦灼着。” “那粮草够吗？” “这一次针对犬戎，陛下做了数年的准备，所以粮草还算是充足。”莫晟说道，“而且陛下也来信，朝堂将会再调数万精兵前来支援，所以后勤问题倒是不必担心，陛下会应付好，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犬戎人体格强壮，若是与他们硬碰硬，我们的胜算不大，故而只能够智取，但是前些日子跟犬戎交手，大败而归，眼下士气不是很足，不过这本就是一支精锐之师，败局只会激发他们的斗志，故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在来的路上听说，犬戎善用兽做先锋？”莫子玉问道。 “是的。”莫子珏点头，“犬戎善于驯养一种生性十分暴烈的公牛，若是冲锋陷阵的时候那些公牛似不要命一般冲在最前面，他们的速度快体格壮，不怕箭不怕落石不惧火，很快就会破坏我们的阵型。” 莫子玉的眼睛微微的转了一下：“那这些畜生难道就没有丝毫惧怕之物？” “也有，那就是狼。”莫子珏说道，“只是我们在哪儿去找那么多的狼？就算是现在驯养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狼是最为难以驯服的动物。” 莫子玉笑了笑：“父亲跟大哥是否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时常在军营内玩耍的，军营内有一位驯兽师。” “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他几年前就死了。”莫子珏说道，“你难道忘了秦王想要利用他刺杀还是祁王的陛下，再嫁祸给莫家吗，后来他被刘凌杀人灭口了不是？”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大哥难道忘了，他教过我驯兽之术的？”莫子玉笑着问道。 莫子珏一拍脑门，大喜道：“我怎么把此事搞忘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夸你有天赋呢？小妹，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会这御兽之术？” “不说十成十的把握，至少还是可以试一下的。”莫子玉说道，“我明日便跟小逸还是司徒去草原上找狼群，下一次两军在交锋的时候，记得将我叫上！” “好！”莫子珏说道，“你们一路想必也十分的劳累，先去休息一下，我带你们下去安顿一下，你们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情先不着急！这些日子风雪大，外面难以行走，一切待天气晴朗之后再说。” “麻烦大哥了！” 莫子珏带着莫子玉三人下去休息，将他们安顿好了之后，方才回营帐内跟父亲复命。 “小妹跟她的朋友都安置好了。”莫子珏说道，“父亲有没有发现小妹真的比以前成熟了也勇敢了好多。” 莫晟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经历了许多的磨难，又岂会成长如此迅速？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保护好她，我宁愿她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天真善良的傻姑娘！” 这个时候，有士兵送来了一封战报，莫晟看过在之后，脸色沉了一下。 “怎么了？” “南荻也在虎视眈眈的，想要分一杯羹。”莫晟眯了眯眼睛说道。 “什么？”莫子珏蹙眉，“南荻远在南疆，中间隔着南楚，他们怎么会想要参合一脚咱们这里的事情？” “如果南楚完全不阻拦，他们借道南楚，直接杀到我们后方还是有可能的，如果南荻敢这么做，必然是跟犬戎约定好了，让我们腹背受敌，将我们这十万大军吃掉。”莫晟说道，“如今南楚与北夏的关系来说，南楚让道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这种可能出现的话，我们的处境将会十分的危险。” “南楚真的会跟南荻勾结吗？”莫子珏眯起了眼睛，“如果芈梓真的丧心病狂，想要报复的话，这很可能会发生，我们必须得想一个应付的法子。” “是啊。”莫晟叹了口气，“眼下的天气本就不好，如果南荻入境，切断我们的粮路，哪怕是短暂的切断，对我们的影响都是很大的，此事陛下也应该知道了，故而还是得陛下来盘活了，我们要做好我们这里的事情，不只是击退犬戎，而是要将他们彻底的赶出去。” “明白。” 南楚，皇宫。 芈梓一只手托着下巴，慵懒的抬眉：“南荻想要从南楚穿过去？他们倒是想得出来，此事你们怎么看啊？” 下方是四个芈梓信任的大臣，其中一人抱拳说道：“启禀陛下，南荻这一次借道南楚，主要还是想要与犬戎前后夹击莫家那十万人马，那十万都是精兵强将，对于南楚来说也是一个威胁，眼下不如行此方便，让南荻过去，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了。或许还可能将北夏的全部计划打乱，他们乱了，咱们才有机会休养生息，不费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呢？” “臣觉得不可。”另一位大臣说道，“南荻人想要凶残，如果他们毫无阻碍的进入南楚，在南楚境内烧杀劫掠还如何是好？我们要怎么对百姓的安危负责？再说了，自古以来，南楚就没有跟南荻联手的先例！” “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做联手？不过是让他们借道罢了！他们的目的是想要搅乱北方的战场，如果北夏将犬戎赶走了，那么接下来被赶走的可能就是他们了，他们这是唇亡齿寒，不是想要跟南楚过不去！这一次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北夏将犬戎打败了，只会让北夏的声势更旺！” “如果北夏真的将犬戎赶走了，对于中原百姓来说乃是好事。刘旭在阴山脚下藏了十万大军，此前我们是毫不知情，如果他不是将要将其留着对付犬戎，用那十万大军来进攻我们，那会是什么后果？犬戎骚扰欺辱中原百姓久矣，其实北夏遭受犬戎的骚扰最小，但是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将犬戎赶走，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出来添乱，这在大义上说不过去啊！” “都别说了！”芈梓有些烦躁的说道，“此事让朕再想想吧。你们先退下吧，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 “是。” 大臣都退了下去，芈梓还是觉得脑袋隐隐发疼，他缓步来到了孙平灵生前的寝宫内，让宫人们全部退下，一个人在里面安静的坐着。 现在又有了他犹豫不决的事情，但是没有她在，他竟然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心里面更空。 这些年了，他把精力都放在了什么上面？会让自己的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让南荻借道，的确是可以报复北夏，至少会扰乱刘旭现有的计划，不说那十万人马一定会被吃掉，但是刘旭想要顺利的将犬戎赶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可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些年他心里面装的一直都是复仇，让他变得已经不像他自己了，难道真的还有继续下去吗？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是复仇？是大义？是南楚的国泰民安？ 芈梓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几步，此前他便是想不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才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之后后悔莫及，现在他只是不想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给朕出了一个难题 时间一晃已然到了十二月末，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也即将开启。 大雪数日不停，外面的的积雪足有一尺厚。 “陛下，那名刺客在属下等人的言行拷问之下，招供了。” 刘旭没有抬眸，问道：“继续说。” “经过刺客的招供，我们查出了那幕后主使者的藏身之地，眼下那人依旧被抓捕归案了。”侍卫禀报道，“那人眼下正在外面，陛下可要见他？” “带他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侍卫绑着一人入内，这人虽然身陷囹圄，但是举止还是十分的从容不迫，身着白袍，面容俊朗，只是一条白绫缚住了眼睛。 刘旭略微惊讶了一下：“是你！”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失踪已久的齐幕煊。 侍卫又抱拳禀报道：“陛下，此人乃是木兰人，乃是木兰前朝皇子，他不仅仅只是这一次刺杀太子一事的幕后主使者，还是此前谢狄的谋士之一，属下等人一直在找他，本以为他早就逃离了京城，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藏在京城之中。” “将他解开。”刘旭淡淡的说道。 “是。” “你们先下去吧。”刘旭挥了挥手，“朕要跟他单独谈谈。” “是。” 侍卫们全部退了下去，屋子里面只剩下刘旭与齐幕煊两人。 “居然是你，你失踪了这么久，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刘旭淡淡一笑，“这些年来，你妹妹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可我不想见她。我欠她的，我用我的眼睛还她了，但是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些年来，我一直不现身，只是希望我们兄妹做的事情能够互不影响，我不想干涉她的想法，她也别影响我的做法。”齐幕煊轻轻的笑了笑，“想不到，我筹谋多年，没有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居然还是败在了我的妹妹的手上，果真是天意弄人。成王败寇，不管什么原因失败了，败了就是败了，我不怨恨任何人。” “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木兰也是今非昔比，北夏与木兰的情谊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剑拔弩张，而是共同进退，为了到了今日，你还是不肯放弃复仇呢？”刘旭十分不解的问道，“这些年来，你远离亲人朋友，躲在角落里面，活着仇恨的阴影之中，值得吗？” “我能够理解我妹妹的做法，她从小在北夏长大，自然是对北夏的感情非比寻常，她做的事情也能够对得住木兰，居然将木兰复国了，她的成就远超过我，我对她非常的佩服，也觉得自己当初将眼睛给她没有错。”齐幕煊笑了笑，“可是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吗？如果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城池生灵涂炭，看着自己的父母惨死的自己的面前，你还能够活得开朗大度吗？如果有一日我忘记仇恨了，我才是真正对不起我的父母。今日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不必再说那些大道理，那些大道理我从小听到大，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不管如何，你都是她的哥哥。”刘旭说道，“为了她，我也不会杀你的。只是你心里面仇恨的火苗未曾扑灭，如果放你离开，便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祸患，朕没有想到会见到你，你也十分让朕为难。” “你杀了我，没人会知道，包括她。” “朕以后是要跟她在一起的，朕不能够欺骗她。” “在一起？”齐幕煊的眉头皱起，“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她不也不能够跟你在一起。” “她的身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她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你的妹妹。”刘旭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你给朕留下了一个难题，让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外面有侍卫唤道：“殿下，陛下正在里面，非宣不得入内。” 说话间，就见着刘昶清闯了进来，急忙说道：“父皇，那些刺客的幕后指使者已经抓到了吗？难道就是此人？” 刘旭点了点头。 刘昶清诧异了一下，没有想到一个瞎子居然有此本事，顿了顿又道：“那父皇犹豫什么，为何不杀了他？” 刘旭沉默了一下，说道：“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姜柳的哥哥。” “什么！他是木兰人？如今木兰与北夏之间早就已经冰释前嫌了，为何他还要这么做？”刘昶清不解，“他既然是她的哥哥！怎么会如此？” “朕眼下也十分为难。”刘旭说道，“太子，你先退下吧，此事朕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刘昶清冷冷的看着齐幕煊：“若非你，慧儿也不会死在我的面前……” 齐幕煊微微一笑：“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的行踪？” “是谢彗将你的行踪告诉我的。”齐幕煊微微勾了勾嘴角，冷冷的说道。 “什么！不可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刘昶清惊诧道。 “我以为她想要杀你，不过现在看来她有两个目的。”齐幕煊淡淡的说道，“第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给你提个醒，我还在京城内，随时可能对你动手。其次便是她的姐姐跟兄长都死了，她本身就不想活了，想要用她的死，为二皇子留一条后路，让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对他下手，如此看来，我不过也是被那个小丫头利用了。” “怎么会这样？”刘昶清的垂眸，眼珠转了转，“怎么会这样！” 刘旭按住了刘昶清的肩膀：“不必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要透过这些东西去见到本质，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她愿意挺身救你，爱你之心就无须怀疑。” “多谢父皇提点。”刘昶清深深的叹了口气，“此事最为难的想必是父皇，父皇不必顾虑儿臣，儿臣也不会再过问此事，儿臣告辞。” 刘旭的确是为难，先将齐幕煊收押了下去，等日后再说吧。 而另一边，在莫子玉到达了战场之后的第三日，天气便是放晴了。 莫子玉跟莫子珏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是带着司徒摘星还有秦逸两人，还有一小队士兵，一道去草原之上寻一群狼，看看她现在所掌握的御兽之术能否控制这些野性难驯的家伙。 草原辽阔，想要找到狼群也非易事，众人分头行动，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两个士兵回来禀报说，发现了狼群的踪迹。 莫子玉他们立即赶了上去，果然见到了两只在外猎食的公狼，狼是群居动物，跟踪这两只狼，便是发现了狼群的下落，足足有几十只。 莫子玉立即让他们将火把全部灭掉，随后站在了崖边上，看着下方的狼性，开始吹起哨声。 下方的狼群开始躁动起来，不安的仰天长啸，随后开始互相攻击起来，一脸混乱。 这时候狼王爬上了最高的一块岩石，对着月亮叫了起来。 下方混乱的狼群开始安静了下来，这时候那只狼王似乎发现了莫子玉的踪迹，朝着她奔了过来，他身后的狼群也跟了上来。 莫子玉让司徒他们不要过来，随后又继续吹动着哨声，看着狼群逼近，一点都不慌张，仿佛这些狼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就在这狼群离她还有一丈远的时候，那狼王倏地一下停了下来，他身后的狼群亦是，随后又是一片混乱，互相攻击。 再随后，便是停住了攻击，都冲着莫子玉的方向，齐齐的长啸。 莫子玉停止了哨声，这些狼群也停止了长啸。 他们不安的走来走去，但是却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 莫子玉朝着司徒他们挥了挥手，笑道：“过来吧，差不多了。” 司徒的轻功最好，最先到了莫子玉的身边，惊诧道：“这便可以了？” “只是暂时将他们稳住了，还需要在继续训练一下。”莫子玉说道。 “可以啊，没有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一手！”司徒摘星笑道，他想要去摸一摸那狼王，谁知道那狼王朝着龇牙咧嘴的咆哮了一声，他吓得立即收回手，“你这功夫不到家啊，怎么还是这么凶！” 随后莫子玉吹哨，将这群狼赶回了军营内，为了防止失控，莫子珏在军营内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的笼子开困住他们。 “辛苦了！”莫子珏笑道，“一夜未睡了，你们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莫子玉微微一笑：“不辛苦，能够为你们做一些事情，我心里面高兴。这些野狼难以驯服，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常，随时过来通知我，免得有不必要的伤亡。” “明白。” 莫子玉转身回去自己的营帐休息，司徒摘星小跑了过来，搓着手笑嘻嘻的说道：“你会御兽以前怎么没说过啊？” “没说过吗？可能忘了吧。”莫子玉耸了耸肩说道。 “那个，你能不能够教教我啊？”司徒摘星嘿嘿一笑，“能够指挥那么多狼，还挺威风的。我想着我能够训练一群鸟，来帮我偷东西！” “瞧你这点出息！”莫子玉失笑，“要学也可以，不过这个是看天赋的，你呢天资愚笨，能不能学会，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捷 北夏，军帐内。 莫晟召集诸位将军商议军务之事，他们商量了一个诱敌深入的计策，这个计策则是需要用到莫子玉的御兽之术，故而也将她留了下来一起商议。 当然，莫子玉不可能以“莫子玉”或者“姜柳”的身份出现，她现在对外宣布的身份乃是莫晟的义女，莫子珏的义妹，军中的人都叫她一声二姑娘。 商议完对策之后，莫晟又说道：“今日早上刚传来的消息，南楚未曾让南荻借道通过，将其拦在了关外，如今南荻与南楚倒是剑拔弩张了，不过对我们算是没什么威胁，我们可以放手对付犬戎了。” “这是个好消息啊！”众位将军自然是欢欣鼓舞，这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了，他们眼下可以专心致志的将眼前的仗打好就好。 莫子玉也感到颇为诧异，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十分的担忧，以为芈梓因为想要复仇的事情已经丧心病狂了，很大可能会跟南荻勾结在一起，没有想到他居然拒绝了。 仇恨或许能够改变一个人，但是他的本质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吧。 莫子玉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打的仗实在是太多了，真希望等这一次的战争结束之后，各国之间能够打通贸易往来，休养生息，各国百姓能够迎来真正的和平，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牺牲了。 “不要多想了。”莫子珏拍了拍莫子玉的肩膀，“想想看，明天这一仗怎么才能够赢得漂亮，明日至关重要，如果胜了咱们可以欢欢喜喜的各一个好年，如果败了可就不好说了。” 莫子玉轻轻的点头：“大哥，我明白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心里面都有数。” 她微微一笑：“已经好久没有跟你们一起过年了，想想还有些激动呢，为了跟你们好好儿的过年，明日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翌日。 莫子玉站在山坡之上，看着下方的雪原，此刻双方人马已经开始排兵列阵，准备开始厮杀了。不出所料的是，犬戎最前面的果然是一群野牛，眼下气势汹汹。 莫子玉一只手遮在眼睛上面，眺望着下方：“地方领兵的人是谁？好像是拓跋余？” 司徒摘星也看了几眼，点头说道：“好像是他！” “好家伙，总算是碰到他了！”莫子玉高兴的对着司徒跟秦逸两人说道，“今儿必须将那家伙活捉了，报他在木兰的时候伤了刘旭的仇！” “必须的！”司徒摘星挑眉，“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今儿落到我的手上，我得叫他好看！” 随着进攻的号角声响起，那群野牛便是朝着北夏的军队本来，气势腾腾，势不可挡。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北夏最前面的军队突然让出了一条道路，瞬间一条条野狼便是奔跑了出去，朝着那群野牛跑去。 莫子玉陆陆续续的找了几个狼群，上百只野狼同时出动，莫子玉用一片叶子在唇边发出响声控制它们。 那牛群虽然在数量少占有优势，但是狼乃是它们的天敌，自然是看到就害怕。最前面的那几十头牛的阵法已经乱了，后面的人极力想要驱赶。 后面的牛群想要上前，前方的牛群想要向后逃跑，它们自己倒是先互相撞了起来。这个时候狼群也扑了过去，在牛群中一阵撕咬，那些牛群彻底的乱了。 这个时候莫子珏手上的长枪指着敌军，高声道：“兄弟们，就是现在，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杀啊！” “杀！” 勇敢军士们如果潮水一般奔了出去，犬戎在最开始的错愕之后，很快恢复过来，双方开始近距离肉搏。 有了这些狼群相助，北夏士兵在心理上便是压过了对方，而对方的牛群阵溃败，又见了狼群，自然是害怕犹豫，两两相交，北夏势如破竹，凶悍的犬戎在北夏面前渐渐败下阵来。 “拓跋余准备撤了！”秦逸一直在观察着拓跋余的动静。 “他现在正准备进去咱们给他进行准备的陷阱呢！”莫子玉微微笑道，“走，该咱们出手了！” 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峡谷，犬戎若是败了必然从这里撤退，而这两侧早就已经埋伏好了士兵。 “过来了！”司徒摘星说道，“咱们可以开始瓮中捉鳖了！” 就在拓跋余带着残余的犬戎部队过来的时候，两侧的突然滚来了诸多的巨石，士兵们叫苦不迭，躲闪不及，不少人被压在了石头下面，纵然是侥幸躲过，也被前方的巨石封住了去路了。 “不好，中计了！”拓跋余死死勒住马缰才没有被吓得不轻的马给摔下去，“撤，快撤！” “杀啊！”这个时候两侧早就开始埋伏的北夏士兵杀了下去。 莫子玉站在一块石头上面，望着下方的拓跋余，轻笑道：“拓跋公子，还记得我吗？” 拓跋余冷冷的看着莫子玉，冷声道：“是你这贱人！” “这是为进行为你准备的惊喜，不知道是否喜欢啊？”莫子玉微微一笑，“上回子在木兰的时候，拓跋公子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我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杀了你！”拓跋余大喊了一声，随后驱马朝着莫子玉追了过去。 莫子然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他前来追杀，往山顶之上爬去。 拓跋余在北夏的时候受到了不少的折磨，心里面将莫子玉与刘旭两人狠毒了，眼下见到莫子玉，也顾不得自己的士兵们的死活了，心里面只想要将莫子玉碎尸万段！ 到了山顶之上，莫子玉站在一棵树下等着。 拓跋余见状，拿着手上的两根铜锤便是朝着她而去。他挑下马，将手上的一直铜锤朝着莫子玉扔了过去，莫子玉飞身躲过，只见着那一只大锤将她身后的大树给打断了，足见其力量之大。 上一回在木兰的时候，数人合力，才将其制服，今日莫子玉身边只有司徒跟秦逸，不知道是否能够将其擒拿住。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着秦逸从天而降，手上的长剑便是与拓跋余缠斗在了一起，所为以柔克刚，秦逸的剑法飘逸，拓跋余的身法虽然刚勇，但是却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莫子玉跟司徒摘星两人也是一左一右的加入了战斗。 “是你这小人！”拓跋余看到了司徒摘星更是无名火起，上回子便是他用毒粉暗中伤人，“看我今日不将你的眼睛活活的抠下来！” 秦逸看上去年轻，上回子也未曾跟他交手过，拓跋余便是不曾将他放在眼中，他专攻莫子玉与司徒摘星两人。 因为司徒的轻功了得，拓跋余怕他再使出什么阴招，便是打的十分的保守。 数十招之后，拓跋余突然觉得自己难以抵挡了，此前一直叫他小看的秦逸的招式居然越发的凌厉起来了。 只见着莫子玉朝着拓跋余刺去，他略微侧身，莫子玉的剑在他的脸色留下了一道伤口，但是他反手便是一掌击中了莫子玉的肩膀，莫子玉飞身，用剑点地，从地上朝着拓跋余溅出去些许的泥点子，两个翻身之后，方才落在了地上，肩膀上传来了剧痛，显然伤得不轻。 然后莫子玉的最后一击却是给了司徒摘星跟秦逸机会，拓跋余以为那些泥点子又是暗器，急忙用衣袖阻挡了一下，然而这么一阻挡，却也露出了破绽，叫秦逸抓住了破绽猛攻，司徒摘星在一旁辅助。 秦逸的招式越来越猛，出招越来越快，再加上一个司徒摘星在打扰他的注意力，他很快不是两人的对手，接连被秦逸伤了手臂与大腿，手上的那一只铜锤也飞了出去！ 赤手空拳，再加上受伤了，他更加不是两人的对手，又过来几十招，就见着秦逸一个飞身上前，刺穿了拓跋余的腹部，司徒摘星同时从后面点了他的穴道，他立即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司徒摘星立即奔到了莫子玉的身边，问道：“你怎么样了？”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道：“死不了，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这个时候秦逸抽出了长剑，检查了一下拓跋余的状况，确定他眼下已经完全没有反击能力了，方才说道：“过来吧，他眼下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莫子玉上前，先是废了拓跋余手筋脚筋，冷声道：“谁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会蹦起来打我们一掌，还是这个方法最为保险！” 拓跋余惨叫了几声：“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司徒摘星一巴掌扇了过去：“怎么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莫子玉捂住肩膀说道：“给他止血，别让他死在这里了，带回去父亲处置！” 司徒摘星将自己外套撕下来了几个布条，给拓跋余止血，嘲讽道：“犬戎第一勇士也不过如此！” 莫子玉给自己简单的疗伤，随后便是带着拓跋余返回了大营。 前方的混战还没有结束，大军还没有回来，不过莫晟坐镇军营，莫子玉带着拓跋余回来的时候，他快步出来查看。 “父亲，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莫子玉指着地上的拓跋余说道，“犬戎第一勇士，丞相之子，手握重拳的大将军拓跋余。” 莫晟也知道此人的勇猛，在战场之上可谓是凶猛无敌，没有想到居然会被活捉了回来，他心中是又惊又喜：“玉儿，你居然立下了如此奇功！” 莫子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女儿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谈不上什么功劳！” 莫晟将莫子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关心的问道：“可曾受伤？” “小伤而已，父亲不必担心。” 闻言，莫晟大惊之色，急忙问道：“伤到哪儿了？快去请军医。” “肩膀。”莫子玉微微一笑，“父亲，不要担心，没什么大碍，我自己能够处理，不必劳烦军医的。这厮就交给父亲处置，女儿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好，你快去！”莫晟说道，“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跟父亲说。” “是。” 莫晟又看着司徒摘星与秦逸抱拳说道：“这一次能够擒获拓跋余，两位可是立了大功了，等回京之后，我必然会两位请功！” 司徒摘星笑道：“我们不是为了建功立业来这里的，我们只是想要帮她而已。再说了，都是北夏人，都是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功勋的。” 莫子玉回去将伤口仔仔细细的处理了一下，好在她当时躲避的还算是及时，肩膀的伤势不是很严重，若是当时躲避不及时，以拓跋余的功力，只怕这一质肩膀就要废掉了。随后便是听到外面有军士喊道前方大捷，犬戎打败，少将军带着大军得胜归来！ 莫子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够欢欢喜喜的过一个年了。 她将伤口处理好之后，便是快速去辕门迎接莫子珏得胜归来。 “大哥，打了胜仗，恭喜啊！”莫子玉仰头倾慕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眼中满是欢喜。 莫子珏从马上下来，笑道：“若没有你，我这一仗能够赢得这么轻松？全是你的功劳！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你还把拓跋余给活捉了！我的天啊，小妹，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莫子玉笑道，“我记得哥哥说过，这一仗若是赢得漂亮，咱们都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自然是赢得漂亮！”莫子珏高声说道，“今夜既是团圆夜，也是庆功夜！” 将士们欢呼不已。 “小妹，你受伤了？”莫子珏注意到了莫子玉肩上的伤口。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莫子玉说道，“大哥快回去复命吧，父亲还在等着你呢！” “好，我们晚些时候见！”莫子珏说道，“晚上一起守岁。” “好！”莫子玉心里面慢慢都是温暖，跟亲人在一起的时光，是什么都不能够代替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要掺和我们的恩怨 早在两日前，刘旭便已经派了人前来慰问，送来了充足的物资犒赏三军。而这一次大胜犬戎又临佳节，大家自然是需要好好的休整一下，好好的庆祝一下，以提升士气，接下来一鼓作气！ 夜色渐渐降临，莫子玉在军帐内为伤员治疗伤口。 “想家了？”莫子玉瞧着一个士兵拿着一支银钗若有所思。 那士兵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羞涩的一笑：“想家里面的妻子了，我走的时候我们成亲才两个月，这一走就是快五年了，五年来我没有回去过一次，也没有带回去一点口信儿，我不在，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里过得怎么样？” 莫子玉将他手上的绷带拆下来，为他换药，轻轻一笑：“她会等着你的，你放心，快了，这一仗快要结束了，等到时候将犬戎彻底的赶走了，你就可以回家了，像一个英雄一样。” “我从来不想当什么英雄，当初来来兵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只是在这军营内待得久了，渐渐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军人的荣誉。我也不是贪生怕死，我不想当什么英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去，回到她的身边，跟她说这些年辛苦她了，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当然，以后如果北夏需要我，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上沙场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这里之前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人，但是经过了这一次战争，你们的人生便再也不平凡了，等你们老去之后，你可以自豪的跟你们的子孙说，是你们将中原百姓的敌人赶走了，永永远远的赶走了。”莫子玉温柔的说道。 “二姑娘是个好人，你会好报的。”那士兵羞涩的说道，“我回去之后也会告诉我婆娘，在军营里面也有一位厉害的女子，一点不比男人逊色。以后如果我有女儿的话，我也会这么教她的，她可以成为跟男人一样厉害的人。” 这个时候秦逸掀开帐篷入内，对莫子玉说道：“饺子熟了。” “知道了！”莫子玉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药，“叫外面的伙头兵多做一些饺子，别忘了伤员。” “哦。” 莫子玉走到了外面，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引入眼帘的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士兵们聚集在篝火旁，吃着肉，吃着饺子，他们身上看不到在沙场之上的杀气，眼下不过是正在享受着活着的美好的普通人。 在这群当中，莫子玉看到了父亲跟哥哥，他们向来都是跟士兵们打成一片的。 “父亲，大哥！”莫子玉挨着他们在篝火旁坐下。 “吃吧！”莫子珏将以往热腾腾的饺子塞到了莫子玉的手上，“我亲手包的。” “那我要多吃几个，好久没有吃大哥包的饺子啦！”莫子玉笑道。 这个时候，莫晟看着莫子玉说道：“玉儿，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这是前两日就传来的消息，当时大战在即，怕影响你的心情就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情啊？”莫子珏将一小缕头发压倒耳朵后面笑问道。 “陛下传来的消息，齐幕煊抓到了。”莫晟说道。 莫子玉楞了一下：“什么？” 果然是他，谢狄身边的瞎眼谋士，果然是他。 “陛下很为难。”莫晟又说道，“此事你怎么看？” “我的事情父亲都知道的，虽然我不想接受，但是不管如何，我现在跟他都是流着一样的血，何况他把自己的眼睛给了我，他的事情，我不能不管。”莫子玉觉得手上的饺子没什么滋味了，“父亲，眼下北夏的声势正旺，一鼓作气将犬戎赶走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再留下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我想要赶回去处理这件事情。” “也好。”莫晟点头，“陛下因为此时为难，也是因为中间有一个你，此事你回去之后只怕也会尤为为难，但是还是只有你出面解决最好。” 莫子玉点头：“是我的事情，总归还是需要我来面对的。不过能够跟父亲还有哥哥一起吃一碗饺子，我已经很开心了。” 莫子玉快速的将饺子吃完，随后便是叫来了司徒摘星跟秦逸两人，让他们两人留下继续帮助后面的战事，而她则是先行回京。 翌日一早，莫子玉便是往京城赶去。 一路疾驰，马不停蹄的赶了近七日方才来到了皇宫。御林军没有不认识她的，见她模样着急，便是匆匆前去禀报。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旭身边的贴身太监便是将莫子玉带到了养心殿，让她在一旁的宫殿内稍事休息，陛下此刻正在跟大臣商议国事。 屋子里面非常的暖和，莫子玉刚坐下休息，宫人便是入内拿来了软枕还有精致的点心与美酒。 “陛下说，女王殿下一路上必然是风尘仆仆的，他那里会尽快结束，您可以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莫子玉看到这些食物也觉得饥肠滚滚，没有客气，先吃了起来。多日赶路，未曾好好休息，这会儿酒足饭饱，被这暖气一熏，便是觉得犯困，在一旁睡下了。 刘旭着急很几位大臣将要商讨的事情处理完毕，随后急忙赶了过去，便是瞧见莫子玉正在呼呼大睡。 他心里面如同水波轻轻荡漾了一下，已经许久未曾看到过她的睡颜了。他将宫人全部打发了下去，蹑手蹑脚来到了床边，轻轻坐在床边，细细的观察着她的睡颜。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但是有时候睡梦中眉头也会紧锁，仿佛有什么未解的心事一般。 他生出食指，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眉心，随后一只手撑着下巴，将她最细微的动作都捕捉到。 莫子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子里面只有一只蜡烛。 刘旭坐在床边，看着奏章，或许是因为灯光不太明亮，他看得有几分吃力。 “什么时辰了？”莫子玉问道。 “你多久没睡了？”刘旭将手上的走着合上，“再睡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睡了这么久，想必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吧？说实话，听到你父亲来的战报说起你也去了战场之上，我还挺诧异的。” “有什么好诧异的。”莫子玉坐了起来，“我的父亲跟兄长都在战场之上，我去帮他们不是挺正常的吗？” “你说得对。”刘旭挑了挑眉，“还要在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睡够了。”莫子玉说道，“拓跋余被活捉了，父亲不会放过他的，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你专程为了给我报仇去抓的拓跋余？”刘旭嘴角一勾，笑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说什么呢！”莫子玉将眼光转到了一旁，“我是为了大局着想，才不是为了个人恩怨。” “你的伤势呢。这么久接连赶路，伤势现在如何？”刘旭关切的问道。 莫子玉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的。” 顿了顿，莫子玉又道：“对了，我这一次回来是为了齐幕煊的事情。” “等天亮之后，跟我去见见他吧。”刘旭说道。 “昶清现在怎么样？我听说谢彗那姑娘……”莫子玉说道，“他还好吗？” “说实话，不是很好。”刘旭说道，“他是真心喜欢那姑娘，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还是跟往常一样，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这心里面指不定有多苦呢！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当年我坚持一下，不妥协，坚持为他将谢家丫头定下，或许现在一切都不同吧，也不会有这些变故了。” 莫子玉垂眸叹了口气：“世事无常，谁能够知道后面的事情呢。天亮之后，我先去看看他吧。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刘旭瞧了那空着的半边床，笑问道：“你要我睡哪儿？要不你往里面挪挪？”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有想到莫子玉真的往里面挪了一些，空了一半的床位给他。 刘旭深深看了莫子玉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怕她反悔似的，立即钻了进去。 一股寒意钻了进来，莫子玉打了一个寒颤，往墙边的方向挪了一下，垂眸说道：“你快休息吧，天快亮了。” “那你呢？” “我就这样，我想想些事情……” 莫子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旭便是抱着她一起躺下了。 莫子玉正想要说话，刘旭一只手指覆盖在了她的唇上，在她的耳边说道：“别说话，朕很困。” 说着，他将脑袋往莫子玉的肩窝钻了一下，随后便是睡了过去。 耳畔很快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莫子玉紧绷的身体健健放松下来，她略微转身看着身旁的男人，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些皱纹了，数年的时光，在他们的身上都留下了不小的印记。 他们两人兜兜转转的，原以为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未曾想现在又到了这一步来了。 那么接下来呢？他们又将走向何方呢？ 刘旭在设变沉沉的睡去，但是莫子玉此刻却没有睡意了，她设想着自己跟刘旭的未来。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他们依然是彼此相爱着，但是又能够如何呢？他们眼下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对与莫子玉来说，再入宫，为他的妃子，甚至做他的皇后，她都不愿意，她不想再被绑在这个小小的皇宫内，她的心在天下。而他注定是一代帝王，又岂能够要他放弃现在的权势与抱负，跟她流浪天下呢？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明朗起来，屋内的蜡烛燃尽，只留下一缕青烟。 莫子玉慢慢的侧起身，细看刘旭的睡脸，在他的眉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你偷亲我？”刘旭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的胸膛轻微的震荡着，可见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莫子玉可就囧了，她只好抵死不认，咳嗽了一声：“谁偷亲你了？” “都被我抓到现行了，还不承认？”刘旭笑着起身，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闭着眼睛说道，“不必偷亲，我允许你亲我，来吧！” 莫子玉更囧，一脚踹了过去：“你做梦了！” “哈哈哈！”刘旭愉悦的笑着，“不逗你了，吃完早膳，你不是还要去看昶清吗？你先去，朕处理一些事务，然后朕会派人去接你，咱们一起去见见齐幕煊。” “行。” 刘旭拍了怕手，随后宫人们便是端着洗漱用具与早膳入内。 伺候刘旭的这些宫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陛下与一个女人共度了一夜，他们倒是没有多少诧异，只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洗漱完毕，两人一道吃了早膳，随后莫子玉便是直接去了东宫。 刘昶清一向自律，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面练习武艺。 莫子玉见此，便是从旁拔了一把长剑，飞身上前与他过招。 他开始还以为是刺客，吃了一惊，看清楚来人之后，便是面上露出一抹喜色：“你怎么来了？” “别分心，咱们过过招！”莫子玉说着便是朝着刘昶清袭去。 两人过了十来招，刘昶清叹道：“我是从小练武，这功夫竟然还比不过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资质很差吗？”莫子玉将长剑扔到了一边，“我受伤了，不能够跟你打下去了，下一次等我伤势好了之后咱们再切磋吧。” “你受伤了？”刘昶清大惊，“怎么回事？” “还记得那个打伤你父皇的拓跋余吗？”莫子玉说道，“我刚刚从战场是回来，那拓跋余被活捉了，我这伤便是因为抓他弄得，不过没关系，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休息几日就好了。” 两人一道入了内，刘昶清让宫人奉上清茶。 莫子玉喝了一口茶，看着刘昶清说道：“昶清，你现在还好吗？” 刘昶清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罢了。” “真的吗？”莫子玉追问道，“在我面前你不必隐藏什么的，我很担心你，你父皇也是。” 刘昶清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我很难受，这里每天都疼，我只能够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不去向她，因为一想到她，我这里就撕心裂肺的疼。你知道吗？她宁愿出家都不愿跟我在一起，她既然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为何又要救我呢？你知道她是死在我的怀中的，我当时就看着她断了气，从她胸口淌出来的血将雪地都染红了，然后她的身体在我的怀中一点点的变得僵硬起来，想石头一样硬。” “两个人不能够在一起，有时候不是因为不相爱，而是有不得已。”莫子玉说道，“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不是她不爱你，正是因为爱你，才做的这个决定。说实话，同样是女人，我能够理解她的。你将来会是皇帝，而且会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她不希望你的身上留下任何污点。再说了，她的亲人都死光了，她的内心承受的痛苦难以想象，她又怎么可能自己独自享受接下来的荣华富贵呢？她生活的越好，对她的折磨就越大，残忍点说，死亡对她来说或是是解脱。” 顿了顿，莫子玉接着说道：“在她选择帮你，与自己的家人为敌的时候，她的结局是注定的，她不是没心没肺的姑娘，正是因为如此，你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结局。昶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不用遗忘谢家姑娘，而是要将这种感觉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一个人这么倾心爱着一个人或许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昶清，说得残忍一点，你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你的志向，你的抱负抱负都不允许，这只是你一生之中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你会走出来，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不要辜负了谢家姑娘对你的祝福与成全。” “我明白的。”刘昶清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那里的。还是要谢谢你，跟你说说话，感觉心境开阔了很多。” 安慰完刘昶清，确定了他现在的状态能够跨过这道坎儿之后，莫子玉有跟他说了很多战场之上发生的事情，包括驯服狼群，那些热血沸腾的事情，自然是激起了他的向往之心，随后便是充满了斗志。 没一会儿，刘旭便是派人前来请莫子玉去一趟。 莫子玉一直以为齐幕煊被囚禁在天牢内，没有想到刘旭将他关在了一座偏殿内，她到达的时候，刘旭已经等候了一会儿了。 “冷吗？”刘旭将莫子玉斗篷上的血掸了一下。 莫子玉摇头。 刘旭接着问道：“太子怎样了？” “跟他聊了一下，他现在的状态还可以。”莫子玉说道，“你没事的时候，便是多跟他说说话儿，开导一下他吧。齐幕煊在里面吗？为何将他关在这里？” “他是你的兄长，总不能够太过委屈了。”刘旭说道，“走吧，他只怕也是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到来呢！” 两人相携一道入了偏殿，外面有两个宫人伺候着。 刘旭问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宫人弯腰回道：“启禀陛下，前两日身子不舒服，请御医前来看过了，服了药，今儿总算吃了些东西了，眼下精神头还可以。” “嗯。”刘旭点了点头，“将门打开吧。” 屋内，齐幕煊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正在抚摸着一把古筝，不过只是抚摸着，未曾弹奏，他的听力很好，早就听到了外面刘旭的声音，在门打开的时候，他也随即站了起来，保持着自己的风姿，微微笑道：“今儿陛下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 “朕带了一个人前来。”刘旭淡淡的说道。 莫子玉瞧着齐幕煊脸上的白绫，心中便是涌起一股内疚之意，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只觉得隐隐作痛一般。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好啊，好久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一点踪迹，你怎么能够藏得那么深啊，一点线索都没有。” 闻言，齐幕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将头转到窗外，声音有些暗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收到消息，你在这里，我便来了。”莫子玉入内，“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藏的？卿光阁都查不到你的下落？” “卿光阁我太熟悉不过了，躲过他们，对我来说，轻而易举。”齐幕煊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走吧！记住一点事情，不要为我事情，求刘旭。” 莫子玉没有说话，缓缓来到了窗户边上，她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古筝，弹了一下：“这琴不错。” 刘旭说道：“听说他喜欢弹琴，朕便命人找了几把名琴过来。” 莫子玉又道：“这些年你回去过木兰看过吗？木兰虽然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还不错。” 齐幕煊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回去看过。不过我听说了你的不少事情，你做的很好，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够将木兰复国，你比我强，完成了我多年都没有完成的心愿。不过我现在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怪过你跟我的选择不一样，事实上，我一直为你而感到自豪。到了今时今日，我想做的，我能做的，都做了，落到了这步田地，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刘旭一句话，但是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你为我求情，因为我们的父母在天上看着，他们不会允许我向我们的敌人认输的。” “你太固执。”莫子玉说道，“分明还有更好的选择的。我很感激你给了我这双眼睛，这些年来我跑遍了****，看多了很多的美景。” “你看到的便是我看到的。”齐幕煊说道，“你便是继续看更多的风景，你过得好，我便是没什么遗憾，请你离开这里，不要掺和进来我跟刘旭之间，我们的恩怨，让我们自己解决。” 第一百七十四章 放下执念 听完齐幕煊的话，莫子玉略微沉默了一下，不慌不忙的在古筝上弹了几个不成调的音节，随后她淡淡一笑：“你们之间的恩怨，不关我的事？怎么可能不管我的事情？你们一个是我血缘上的兄长，一个是我曾经的丈夫，怎么能够不管我的事情呢？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专程赶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 “你要怎么解决？”齐幕煊自嘲的淡淡的笑了笑，“何必让自己为难呢？你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莫子玉微微叹了口气：“这一路回来，我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该如何熄灭你现在的仇恨呢？该如何让你放下一切开始新的生活？木兰会越来越好的，木兰百姓也会过上平静而充满尊严的日子的，如果你在执意要复仇的话，可能会牵连木兰，你应该知道如果刘旭出事了，北夏的铁骑会踏平木兰。那么你这些年的心血，我这些年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还会连累木兰无辜百姓的性命。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木兰在遭受灭顶之灾吗？你希望看到其他木兰的孩子遭受跟你一样的痛苦吗？大哥，放手吧。” 这一声“大哥”让齐幕煊的内心震动了一下，他脑子里面回想起当年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她咯吱咯吱的笑着，是那么的的可爱。 他咬了咬牙：“刘旭可以杀了我，如此便可以绝了后患了，你所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我可不想你死。”莫子玉急忙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回去木兰，回到你一直挂念的地方，好好儿的生活下去。” 她握住了齐幕煊的手，又道：“听我一次吧，放下你心里面的仇恨，放下你想要复仇的执念，开始新的生活吧。还有，红娘一直都在等着你。” 刘旭上前两步，说道：“木兰对北夏有恩，你若是能够放下一切，朕会护送你回北夏，日后对木兰，朕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不会让其他国家欺负木兰。这听起来或许有些自大，但是现在这的确是木兰最需要的。只要朕在这个皇位之上，朕就不会再入侵木兰，而且朕也会让北夏后世的皇帝，不准进攻木兰！” 齐幕煊沉默了一下，随后抓住莫子玉的手，说道：“我可以放下仇恨，不再执着于报仇的事情，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听到他愿意放弃复仇，莫子玉心里面自然是高兴的。 “你！木兰的公主，木兰的女王，不能够跟北夏的皇帝在一起！”齐幕煊冷声说道。 莫子玉楞了一下，回头看了刘旭一眼，刘旭亦是蹙眉不展。 沉默了一下，莫子玉说道：“我答应你。” 刘旭惊了一下，眼神黯了一下，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莫子玉扶着齐幕煊的胳膊，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北夏，红娘在等着你。” 她从刘旭的身边路过，说道：“我走了，保重。” 在她走了几步之后，背后才传来刘旭的声音：“保重。” 离开了皇宫之后，莫子珏紧接着与齐幕煊一起返回木兰。 莫子玉一直对齐幕煊没什么好感，只是心里面有内疚，这一次跟他在一起，听他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讲了很多他父王与母后的事情，看得出来，他有一个很幸福美好的童年。遭此巨变，莫子玉也能够理解他心中强烈的想要复仇的欲望。 红娘在收到消息之后，赶了很远的路前来迎接。 “属下见过公主，见过少主。”红娘跪下说道。 莫子玉打开马车的车帘：“起来吧，你也进来吧。” “是。”红娘上了马车，眼含热泪的看着齐幕煊，“少主，你总算是出现了，这些年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齐幕煊微微一笑：“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红娘擦了擦眼泪：“一点都不辛苦，少主才是最苦的那个人。” 莫子玉看着红娘，笑了笑：“总算是全了你的心愿了，大哥出现的事情你没有声张吧？” “没有，连芈戚都没有告诉。” 莫子珏接着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我跟大哥已经商量好了，不回去皇宫了，他的消息步步逼告诉旁人，我们直接去我们在景云山脚下隐居的地方，大哥日后就在那里隐居。如果南楚的王是芈戚，大哥出现的消息会影响一部分人的心思，既然大哥无心王位，那么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何况芈戚现在可能对王位还无所谓，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不能够让他觉得还有不稳定的因素在。” “我都明白的。”红娘说道，“那个地方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了，我们过去之后就可以直接居住了。” 她说着，又看着齐幕煊咬了咬唇：“少主，你知道吗？木兰真的复国了，我曾一度觉得是奢望的事情，现在居然已经实现了，我一直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木兰现在很好，上下一心，经历过磨难的木兰从未如此生机勃勃过！” 齐幕煊轻轻的点头：“很好，父王跟母后，还有那些为了复国而死亡的人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也必然会十分高兴的！我当初选择将芈戚留给小妹，想来倒是个正确的决定，我想到了他会成为小妹的左膀右臂，但是没有想到这王位最后居然落到了他的手上。” “落到谁的手上都没有关系，最关键的是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莫子玉微微一笑，“论做王上，其实芈戚比我强，而对于我来说，成为女王比不上做一个大夫更自在。” 一行人很快到了景云山脚下的木屋内。 红娘一直在齐幕煊身边伺候着，她指着景云山的方向说道：“少主，那边就是景云山，今日的阳光很好，金色的阳光洒在山峰上白莹莹的雪上面，还有云雾缭绕着，漂亮极了。” 齐幕煊伸手出，仿佛在触摸着，在感受着此时此刻景云山的神圣。 这木屋内还有两人，都是红娘的心腹，他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完毕，还准备好了饭菜。 三人吃过饭菜之后，齐幕煊独自一人回房去了。 莫子玉同红娘两人在院子里面说话。 “少主真的愿意忘记一切仇恨，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吗？”红娘眯着眼睛看着阳光说道。 “是的。”莫子玉说道，“他是为了木兰的未来。” “如果少主愿意好好的生活，我会一直陪着他的，不管他什么模样，永远永远。”红娘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公主，谢谢你将他带了回来，带回我的身边。” “你要不要跟他挑明心意？”莫子玉问道，“你难道不想做他的妻子？不想为他生儿育女？” 红娘有些害羞的垂眸：“怎么不想？从我懂事开始，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只是将我当做一个侍女，当做妹妹而已。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局面，哪怕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他，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不再奢望其他的。” 莫子玉不再多说什么，她看着景云山的方向，微微一笑：“我忘不掉我们在这里隐居的日子，那是难得一段清静的日子。” “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咱们一起在这里生活吧？”红娘说道，“还是公主打算去北夏，去到刘旭的身边？” “我不能够去到刘旭的身边，大哥要我答应他，不能够跟北夏的皇帝在一起。”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我还是想要继续我之前的旅程，走完之前未走完的时候，看完之前为看完的风景。” “不能够跟北夏的皇帝在一起？那如果刘旭不再是皇帝了呢？”红娘问道，“那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不是皇帝？怎么可能呢？”莫子玉浅浅的笑了笑，“不想去想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我想跟你们一起过了这个元宵节，然后就离开这里，我想去找师父还有师兄，看看是否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元宵节的时候，莫子玉跟红娘带着齐幕煊来到了一个小镇上面，因为元宵节的缘故，今日这里格外的热闹。 本来元宵节在木兰不算是特别重要的节日，但是北夏占领木兰近二十年，木兰百姓也习惯了在这一日隆重庆祝了。 现在留在当地的北夏人也不少，早就跟木兰通婚互融了，而木兰与北夏的关系已经没了以前的不同戴天，现在关系紧密，故而双方也没什么矛盾隔阂。 齐幕煊从街道上走过，听到那些欢声笑语，感受到节日的热闹氛围，这是大家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已经没了愁苦与屈辱，只有欣欣向荣与勃勃生机，他一直紧抿着的唇终于慢慢浮起一抹微笑的幅度。 或许放下一切是正确的选择吧。 “让开！” 前方有两个醉酒的大汉将路拦住，两人嬉皮笑脸的看着红娘，“小姑娘唇红齿白，是个大美人呢，怎么找了个瞎子？不如你甩了这瞎子，哥哥我来照顾你如何？跟了我，以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红娘骂道，“再不滚开，休怪我不客气！” “哟！没有看出来还是个小辣椒啊，哥哥就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那醉汉笑嘻嘻去摸红娘的脸，就在红娘准备反击的时候，身旁的齐幕煊先出手了，他面无表情的一把钳住了醉汉的手腕。 那醉汉没有想到这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手劲儿居然这么大，随后就见着齐幕煊一脚踹了过去，那人当即被踹出去了两丈开外。 “我的人，也是你可以欺负的？”齐幕煊冷冷地说道，随后拉着红娘的手腕，“我们走。” 红娘自然是又是感动又是仰慕的看着她的心上人，没有想到少主居然如此在乎她！ 而莫子玉也没有想到去买个糖葫芦的时间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场好戏，她朝着红娘挑了挑眉，暗示她好事将近了。 莫子玉小跑着跟上了两人，在齐幕煊身边说道：“那个，我要离开这里了，在我离开之前，大哥你看要不要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办了？” 齐幕煊停住脚步，问道：“什么事情？” “你总不能够让红娘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吧？”莫子玉说道。 齐幕煊沉默了一下：“她是我的人，跟着我是应当的，她若是不想跟着我，现在就可以走，我也不会阻拦。” 红娘眼睛红了一下：“公主，你别说了。我曾发誓要一辈子跟着少主，我不要什么名分，能够跟在少主的身边，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莫子玉不甘心，追问道：“大哥，红娘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你是真的不愿意娶她还是大哥你有其他的心上人？你不要这么模棱两可的好不好，给红娘一个说法好不好？” 齐幕煊想了想：“我现在是一个废人，她值得拥有更好的，至少她可以找一个完整健康的人。” “可是，对于红娘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她从来不在乎你是否完整，是否健康，她要的只是你而已。”莫子玉说道。 “公主，你别说了！”红娘擦了擦眼泪，“是红娘身份卑微，配不上少主。” 一行人沉默的回到了住处，红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齐幕煊，莫子玉心里面倒像是堵着什么，不过这是齐幕煊跟红娘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不应该参与进去，不然只会适得其反添麻烦。 第二天的时候，莫子玉便是跟他们辞行了，临走前，莫子玉抱了抱红娘，说道：“如何那一日你们成婚，记得给我发请帖。” 红娘苦笑了一下：“那就借公主吉言吧。” 辞别了齐幕煊与红娘之后，莫子玉心里面的石头也算是落地，只怕着齐幕煊真的能够在这里跟红娘一起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也希望红娘能够得偿所愿。 随后，莫子玉赶了三日路程前往徐州找师父跟师兄。他们两人在忙碌着医署的事情，都三年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成果如何了。 一到徐州，稍微一问，便是打听到医署的地址，这里是徐州最大的医署，专门为看不起病的穷人开设，有尝百草坐镇，这里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百姓们都交口称赞。 “这里现在是有模有样的了。”莫子玉说道，“师父，师兄，你们可真行！” “我们再行也没有你行啊！”容浅微微笑道，“我跟师父都听说了你的事情了，你帮助太子平乱，在木兰守城，师妹啊，你才是让师兄刮目相看啊！” “师兄可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莫子玉微微笑道，“我不过是运气好，不像师父跟师兄，真的将这事儿给做成了。这里要是成功了，便是可以在整个北夏推广了吧？” “是啊，这多亏了陛下的支持，我跟师父才能够破除重重阻碍走到这一步。说实话，我们既要跟当地官府打交道，还要跟当地的药店跟医馆打交道，可比当大夫累多了。”容浅说道，“不过，医术再精湛，也只能够救少数人的性命，若是这个模式能够成功，则是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同样是无上的功德。” “玉儿，你来啦！”只瞧着尝百草小跑了过来，“快让师父瞧瞧我的玉儿是脏了三头还是六臂，怎么做了那么多让师父惊讶的事情！” “见过师父！”莫子玉扶着尝百草过来坐下，“师父的精神头依然很足啊。” “那是当然了，我还打算**出一批医者，日后救更多的人呢！”尝百草笑道，“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追求医术的极致，配制更为精妙的药方，治疗旁人都没有办法的疑难杂症，直到这两年我才想通，我这一身的医术，我脑子里面这些治病的经验，应该传授给更多的人才行，医术再精湛也只能够为少数人治病，而事实上大多数人的病用不上多么精湛的医术。” “这其实并不冲突，只有有人一直在追求极致，打破原来的治病救人的法子，那些新颖的精湛的医术才会慢慢的变成大家都会使用的常规的医术。”莫子玉微微笑道，“只不过我的师父比较厉害，又要治病救人，又要授业解惑。” “还是我的玉儿说话好听！”尝百草高兴的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莫子玉随后在医署内参观着，也学习着，看看这一套模式，在木兰是否也能够用上。一直到了阳春三月，传来了好消息，犬戎大败，已经被莫家军赶出了中原，据说莫子珏将军一直将他们赶到了荒漠中，并且在那里留下了一块石碑呢！ 胜利的消息传来，百姓都沸腾了，将犬戎赶出中原，日后中原百姓就再也不会受到犬戎的侵害了，而且这也是弘扬国威的好事啊！ 莫子玉打心里为父兄感到高兴，他们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抱负，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们纵然是再活一次，还是北夏的脊梁。 而在三月末的时候，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也来到了医署，与莫子玉汇合了。 “让我好好的看看你们！”莫子玉拉着两人说道，“你们没有受伤吧？怎么黑了？好像更强壮了！” “黑了？”司徒摘星哇哇大叫，“我怎么会黑了？我堂堂盗帅风流倜傥怎么会黑呢？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把人晒黑呢？我不管，你马上弄点药把我弄回来！” 莫子玉捂嘴笑了笑：“你就算是黑了，还是依旧玉树临风，不要担心。怎么样，在前线的时候，一切还算是顺利吗？” “顺利。”秦逸简单直接的回答道。 司徒摘星则是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仿佛没了他这一仗都赢不了一般。 容浅听罢，不咸不淡的说道：“你嘴上的功夫比你脚上的功夫要厉害多了。” “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啊！”司徒摘星抱着手臂哼了一声，“那是我淡泊名利，要不然这一次怎么着也得当一个将军了。” 京城，莫府。 莫晟与莫子珏父子得胜归来，百姓夹道欢迎，文武百官都前来恭贺，刘旭在宫中大摆宴席，为他们庆功。 庆功宴之后，他们回到了莫府。 阔别许久的莫府。 管家还有之前下人们都还在，他们站在门口迎接将军跟少将军归来。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模样，说明这些年这里面其实一直有人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 两人回家了，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莫子珏看着府中的种种，往事一件件的涌上心头，他心里面有些许的酸涩：“没有想到还能够回来，这个时候如果妹妹也在就好了。” 莫晟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做她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去她最想去的地方，过她最想过的生活，交她最相交的朋友。其实想想，这种生活才是最自由自在的，什么王妃皇后，富贵荣华不过转眼云烟，心里面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是啊，小妹现在应该就像是一只鸟儿，在天空无忧无虑的飞翔着吧。”莫子珏笑了起来，“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这个时候老管家拿着一叠拜帖还有画卷跑了过来。 “怎么了？” “这个是想要前来拜访将军与少将军的帖子，这些是媒人送来的京城还未出阁的小姐们的画像，少将军还没有回来，莫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踢破了。” 莫晟恍然大悟：“我儿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是啊！”老管家骄傲的说道，“咱们公子现在是全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呢，可是要给公子选一个最好的做咱们少夫人呢！” “你别打趣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当兵的罢了！”莫子珏淡淡的笑了笑，“我才回来，还有诸多事情没做呢，这娶妻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什么时候能够比公子娶妻更加重要？”老管家嘟囔道，“公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多少儿郎是公子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能够打酱油了！” “管家说的对，给我儿娶妻乃是头等大事！”莫晟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我征战了一辈子，现在也想要抱个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了，再说了，趁着现在身子骨还行，说不定还能够再培养一个打仗的好苗子出来！” 难得父亲笑得这么爽快，莫子珏不好打扰，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似乎已经走上正轨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国会谈 南楚，皇宫。 “胜了？”芈梓在听到北夏大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是啊，北夏将犬戎彻底的赶走了，这一仗可谓是赢得十分的漂亮。”一位大臣抱拳说道，“虽然北夏与南楚才打过仗，但是同时中原人，北夏能够将犬戎赶走，还是觉得心里面痛快！” 另一位大臣不满的说道：“北夏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怎么能够长他人志气呢？再说了，这也是多亏了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他们能够赢得这么顺利吗？” “我这不是长他人志气，不过说的是事实罢了。”大臣淡淡的说道，“我们要认清我们的敌人，他们丑恶的地方我们要指出来，他们优秀的地方我们也要看到！” “别吵了。”芈梓淡淡的说道，“南荻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荻与咱们的摩擦不小，摩拳擦掌，似乎有大干一架的意思。”一位将军站出来说话。 “如果跟南荻开战，获胜的几率多大？”芈梓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点着，冷声问道。 “因为年前大败归来的原因，眼下士兵的士气很低迷，而与北夏的那一长，咱们损兵折将，粮草的供应上也有问题，总体来说，这一仗能够避免为好，如果一定要开战的话，完全胜出的几率不大，不过南荻也会受到重创。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于南楚来说，消耗太大，故而最好还是派使臣和谈为上。” “是吗？”芈梓的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让一个与北夏联兵再跟南荻交手，胜算有多大？” “与北夏联兵？”芈梓话音一落，下面的几个大臣同时楞了一下，没有想到必然会说出跟北夏联手这种事情来，这陛下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北夏愿意出手的话，这胜算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很可能如同犬戎一样，能够将他们彻底的赶出南疆！”将军说道，“只是北夏会愿意吗？” “咱们将南荻挡住，北夏欠了咱们一个人情，我们难道不应该将这个人情讨回来吗？”芈梓略微挑眉说道，“修书北夏，我要跟他们陛下好好的谈谈，还有，叫上木兰吧，三国会谈！” “是。” 徐州。 莫子玉正在院子里面翻晒药草，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喊声：“姑娘。” 她回头，只见着青灵朝着她小奔过来，她将手上的药草放下，笑道：“你怎么来了？” 青灵福了福身，额头上还留着些晶莹的小汗珠：“陛下恩准，让我前来看望姑娘。” “放心吧，我现在一切安好。”莫子玉说道，“一路上想必也辛苦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入了内，下人奉上了茶水，莫子玉笑问道：“听刘旭说，在南楚的那一场宫变，是你策划的？” “我不过是过去帮了些小忙，其实棋子许久之前，陛下就已经埋下了。”青灵浅浅一笑。 “若不是南楚发生了些变故，只怕木兰便是有危险了。”莫子玉说道，“青灵，我要代替木兰百姓，谢谢你。” “青灵不过是按照陛下的命令行事罢了，实在是担不起，若姑娘想谢的话，就谢谢陛下吧。”青灵笑着说道，“见着姑娘一切安好，我这心里面也是放心的，今儿见着姑娘的表情很恬淡，想必这种生活才是姑娘最向往的吧。” “我现在不是木兰的女王了，身上没什么担子了，自然是最轻松的。”莫子玉说道，“对了，昶清还好吗？” “太子挺好的，应该也快从伤痛之中走出来了，他心里面也在挂念着姑娘，若是有机会，他会亲自来看姑娘的。”青灵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莫子玉，“这个姑娘看一下吧。” 莫子玉接过看了一眼：“什么三国会谈？这是芈梓主动发出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荻现在不安分，他应该是想要联合北夏一起进攻南荻。”青灵说道。 “与北夏联兵，真的假的？他真的会愿意与北夏联军吗？他不是憎恨北夏吗？他会将仇恨放下吗？不会是鸿门宴吧？你们陛下的意思呢？”莫子玉蹙眉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他想要跟芈梓将恩怨暂时做一个了断，也愿意出兵与南楚一起对付南荻。”青灵说道，“这应该不是鸿门宴，芈梓在信上指出，希望姑娘你也参加，不知道姑娘的意思是？陛下说，如果姑娘不愿意参加也没有关系的，他可以应对的。” “如果这个三国会谈能够真正的在北夏南楚还有木兰之间迎来一个和平的话，不管如何，我都要去参加的。”莫子玉说道，“这里的风光还不错，你在这里住上几日吧，我们说说话儿。” “我也正有此打算呢！”青灵握住莫子玉的手微微一笑，“这三国会谈还有几日，到时候我陪着姑娘一起前去参加！” “玉丫头，你师父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病人，让你也过去一起看看呢！”司徒摘星入内唤道，他瞧了屋子里面的青灵一眼，笑道，“哟，小美人儿也在呢，咱们正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莫子玉对青灵说道：“你在此坐坐，我去去就回，如果面前这个人出言不逊的话，你只管好好教训他，不必留面子的。” 青灵微笑着点头。 司徒摘星不满意的说道：“你啥意思啊，什么叫做出言不逊？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莫子玉小跑着出去，司徒摘星瞟了青灵一眼，搓了搓手，挑眉问道：“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想我了不成？” 青灵朝着他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司徒摘星也不生气，笑着坐了过去：“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黄鹤楼里面，我还抱过你呢！那个时候你就凶巴巴的，这过了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么凶，一点都不温柔，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要你！” “我不需要温柔，因为我不需要男人！”青灵冷冷的说道，“还有你，这么些年，你这油嘴滑舌的本领倒是越发的精进了。也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居然会让你跟在她的身边？” “自然是因为我风度翩翩武功高强啊！”司徒摘星笑道，“你自己想想吧，你们姑娘做了哪些事情？哪一件事情不是有我在她的身边帮助她？缺了我，你们姑娘可是一件事情都办不成的！还有，这一次在驱逐犬戎的战场之上，我的英名你难道没有听说？莫子珏这家伙可是答应过我会将我的英雄事迹传播出去，让全京城的少女都仰慕我的啊，难道这小子失言了？” “虽然你这个人油嘴滑舌的，每个正形儿，但是实话实话，你在战场之上的表现还是不错的！”青灵微微仰头极不情愿的夸赞了一句。 “是吧！我就说我十分英雄了得吧！”司徒摘星喜道，“不过倒是难得能够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称赞的话呢！” 三国会谈的时间定在端午那一日。 青灵在徐州待了半个月，随后与莫子玉一道前去参加三国会谈，这会谈的地点就在南楚与北夏交界的地方。 司徒摘星与秦逸不放心，自然一道跟了来。 莫子玉到的时候，芈梓与刘旭还有芈戚三人都已经到了，三人各坐在一把椅子上，还剩下的一把椅子是留给莫子玉的。 “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守时，看来是我来晚了。”莫子玉微笑着上前，“我也没有想到你们三人会谈，叫我叫上做什么。” 她坐下之后，问道：“不是会谈么？你们谈得怎么样？你们继续啊。” 刘旭温柔的看着莫子玉说道：“方才我们说到了，南楚北夏还有木兰之间签订和平盟约，未来三十年都不在有战争。” “当真，这是好事啊！”莫子玉笑道，她看着芈梓，认真的问道，“你是真的将那些仇恨忘掉了，真的愿意迎来和平吗？” 芈梓脸上没有表情，神情也十分的沉稳，身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少年的意气，他现在是一个成熟而内敛的帝王。 他的一生都在失去，先是失去了父母亲人，还差点失去王位，后来失去了爱情，再经历失败了，经历过爱人的离世，而这些失去，让他身上的棱角一点点的打磨光滑了，那些阳光没了，他站在孤独的山峰上，寒风凛冽，无人可诉。 莫子玉看着芈梓身上散发的浓浓的孤独的味道，她有些心疼，分明大家都可以拥有更好的结局的，为何偏又到了如此的地步呢？ 芈梓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对于现在的朕来说，复仇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在战败之后，我跟我的部下返回南楚，我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南楚在我的治理之下是强大了，但是百姓也未曾因此富足起来，他们依旧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他们并不希望战争继续发生，仇恨终究不过只是我一个人的仇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而已。百姓的愿望如此的卑微，只是希望吃饱穿暖活着而已。” 叹了口气，芈梓说道：“朕身为皇帝，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私欲践踏他们的卑微的愿望了，朕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让百姓富足起来，给他们一个和平。朕是皇帝，这也是我的责任。” “你能够看到芸芸众生之苦，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莫子玉说道，“不再打仗，不再有人因为战争身亡受伤，不会有人离开父母妻儿，不会有家庭支离破碎，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 芈梓收起了眼中的迷茫，看了一眼刘旭，继续说道：“北夏欠了南楚一个人情，总该还了吧？” “你想要北夏出兵？”刘旭一只手撑着下巴问道，“朕可以信得过你吗？” “你觉得呢？”芈梓淡淡一笑，“你如果不愿意相信朕，朕也无所谓，南楚不是对付不了南荻！” “不过你倒是谁的对，北夏的确是欠了南楚一个人情。”刘旭说道，“北夏会出兵相助的。” “多谢。” 芈戚说道：“木兰不过小国，如果你们两位不再神仙打架，木兰也会好端端的不会遭受什么磨难。如果南楚真的愿意永久的和平下去，木兰跟南楚之间的仇怨可以一笔勾销，这是为了木兰的子孙后代着想。不过上次一役，木兰元气大伤，这一次只怕没有力量再出兵相助了。” “有北夏愿意出兵已经足够了。”芈梓淡淡的说道，“木兰不必再搅进来了。” “南楚北夏还有木兰三国签订了和平盟约，那么西魏呢？”莫子玉问道，“为何不将西魏叫上？” “西魏大皇子死在北夏的手上，你觉得他们会想要前来何谈吗？”芈梓淡淡的说道，“西魏跟北夏之间的恩怨，日后跟南楚再也无关。” “西魏大伤元气，数年之内不成气候，不足为惧。”刘旭不屑的说道，“如果西魏还想要拿鸡蛋撞石头的话，朕自然会奉陪到底！” 这三国会谈，所谈之事不过两件，其一签订和平盟约，其二北夏出兵助南楚驱逐南荻，两件事情商谈的倒是十分的顺利，只是其中还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再细细商讨一下，直到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都还未曾定下来，故而三方人马就近扎营安顿，明日再继续磋商。 木兰营帐内。 “收到南楚的信件的时候我也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他倒是愿意先将仇恨放下，当时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参加，毕竟木兰与南楚刚刚交战，朝中还有很多的人想要向南楚复仇，不过后来我还是力排众议，前来参加这个会谈。”芈戚说道，“如今瞧来，倒也没有白来一趟，木兰之事边陲小国，如果能够得到北夏与南楚的承诺，未来三十年都不再有战乱的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芈梓说得对，总有些事情，要比复仇更加的重要。” “是啊。”莫子玉微微一笑，“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呢！我经历过不少的战场，虽然只是作为大夫，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再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不想在看到那些残肢断臂，不想再听到痛苦的哭喊声了，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有时候我还是会梦到我在战场之上，有数不完的伤员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伤员实在太多了，我根本忙不过来，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大家痛苦的死去。” 顿了顿，莫子玉又说道：“你现在怎么样？作为木兰的王，感觉如何？” “我后悔答应你做这个王了，压力更大，肩上的责任更多了。”芈戚苦笑了一下，“分明当初我不过是南楚一个侯爷而已，靠着嘴上的荫蔽，我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的，怎么慢慢的我竟然成为了王，我现在每日都忙个不停，桌子上堆着的是批不完的奏章。” “有一件事情我想了一下，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莫子玉说道，“我大哥找到了，只不过他不想回去王宫之中，他只想过着不被打扰的隐居的日子，希望你能够理解，不必去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其实红娘匆匆的将她手上负责的事情交代下去，然后不辞而别之后，我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芈戚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事情，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去打扰他的，如果他想要要回这个王位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留恋的。” 跟芈戚谈完之后，莫子玉心里面舒服多了，她走出了帐篷，想要去湖边散散心，没有想到芈梓也在湖边，他站在湖畔，负手看着湖心的方向正在沉思。 月色微凉，湖边波光粼粼，远处山色朦胧。 莫子玉本想要回避，她咬唇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对不起。”莫子玉说道。 芈梓没有回过头，依旧看着墨色的湖水，淡淡的说道：“都到了现在了，到底谁对不起谁，谁还能够分得清楚呢？” “是啊，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救我，我救你，你帮我，我帮你的，情分还是仇恨，又岂能够分得开了呢？”莫子玉微微叹息了一下，“刚认识那一年，你还是无忧无虑的世子，那个时候我只是祁王府的一个侍妾而已，谁能够想到数年之后，你成为了南楚叱咤风云的皇帝，而我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阴差阳错的成了木兰的女王，恍惚间，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啊，人生到底有多少个十年呢？” “人生巨变都在这些年里面了，我现在还记得我上一次单独去木兰找你的事情。”芈梓转过头看了莫子玉一眼，“那个时候你警告我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最在乎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不懂，一直等到平灵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她了，只是太习惯，只是一直在追逐你的背影，将她忽略了。或许旁人早就看透了，只是我当局者迷，一直看不破。我不会再追逐你的影子了，我已经知道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事情。” “平灵的事情，我很遗憾。只是你现在能够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真相想要的，是好事。”莫子玉说道，“我们之间有彼此扶持的情分，也有血流成河，我们之间还是朋友，不过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如此对我们才是最好吧？” 芈梓点了点头：“相忘于江湖。” 莫子玉拍了拍他的臂膀，微微一笑：“朋友，保重。” “你也是。”芈梓说道，“我虽然不会祝福你跟刘旭，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莫子玉略微停顿苦笑了一下离开。 在莫子玉离开之后，芈梓依旧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背后又传来了脚步声，他略微转过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司徒摘星双手合在脑后，看着月亮，看似无意的说道：“今天的月色真漂亮啊！” “是啊，很漂亮。” 两人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两个曾经无话不说的兄弟，为何会渐行渐远到了今日这种尴尬的地步。 “你现在很有一个皇帝的威严，我都不敢直视你了。”司徒摘星说道，“你开心吗？” 芈梓看着司徒摘星，苦笑了下说道：“他们都只跟我说做皇帝的责任与威风，还没有人问过我这个皇帝是否做得开心呢！怎么说呢，跟人生一样，开心与不开心都不过是少数时候罢了，大多数时候还是平常。” “我这些年走了不少的地方，都是些好地方，要是那一日你不想做这个皇帝了，我们倒是还可以结伴同行，那日子很快活呢！”司徒摘星抓了抓头发，“虽然你做了皇帝之后会有些臭德行，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芈梓抿唇笑了笑，心情舒展了不少：“我听了你不少的事情，你这些年也是过得风生水起。” “还行吧，我这人嘛，在哪儿都能够活得风风火火的！”司徒摘星伸了一个懒腰，“我得回去睡觉了，年纪大了，可不比年轻的时候可以随便鬼混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时间我会去南楚，看看我的大侄子的。” “好，我等你。” 月色依旧很亮，芈梓看着月亮，坚毅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柔软。 莫子玉刚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就觉得胳膊被人狠狠的拽了一下，然后一个转身，被压到了床上，她正在出手呼救的时候，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跟芈梓说什么了？” “刘旭？”莫子玉蹙眉，“你在干什么了？” “为什么要跟芈梓私会？”刘旭将莫子玉压在床上，酸里酸气的说道。 “我没有！”莫子玉想到挣开他，却叫他将她的双手手腕握住，压在了她的头顶，“我出去透透气，跟他遇到了罢了。” “那为何还有说那么久的话？” “久吗？”莫子玉蹙眉，“不过这管你什么事儿啊！” “你再说不管我的事儿？”刘旭恨恨的盯着莫子玉，朝着她的红唇便是吻了上去。 莫子玉的唇被她蹂躏了一下，随即转向了一边：“别过分了。” 刘旭还是怕莫子玉会生气留着分寸呢，他气鼓鼓的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莫子玉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他告别罢了，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你这飞醋吃的太过分了！快给我让开，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告别？”刘旭急忙将莫子玉放开，“只是告别吗？” 莫子玉瞪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了帐篷边上，将帘子掀开：“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人了，到时候你别嫌丢人！” “有本事你叫啊！”刘旭厚脸皮的说道，“到时候咱们一起丢脸！” 他瞧着莫子玉的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有生气的征兆，急忙上前几步，讨好的笑道：“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跟芈梓的，我也不该对你动手动脚的！不过上回子你偷亲了我一下，这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吧？” “谁偷亲你了！”莫子玉气鼓鼓的瞪着刘旭，“别胡说八道。” “玉儿，我是在害怕。”刘旭靠近了莫子玉一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害怕你怜悯芈梓，又跟着他走了。” “刘旭，我跟芈梓告别过了，我们也在这里告别吧！”莫子玉说道。 “你什么意思？”刘旭板着脸问道。 “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莫子玉说道，“我答应过齐幕煊，我不会跟北夏的皇帝在一起的，刘旭，你放手吧，让我们就在这里体面的告别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或许我们都还可以记得我们最美好的样子。” “我不会放手的。”刘旭看着莫子玉认真的说道，“总有一日，你会看到我的心意的。” 话落，刘旭打开帘子，快步的离开。 秦逸随后入内，抱着剑，看着莫子玉问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莫子玉轻轻的摇头，说道：“我没事。” “你在哭？可是他欺负你了？”秦逸蹙眉问道。 莫子玉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果然有泪水，她将泪水擦掉，挤出一抹笑意：“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翌日一早，三方据一些细节的问题继续进行磋商，直到中午的时候，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剩下的细枝末节则是交给大臣们再继续商讨。 既然方向定了下来，本次会谈也算是正式结束了，三方人马各自离去。 莫子玉是最后离开的，她看着会谈的这个地方，不知道史书上会如何记载这一次的会谈，但是对于百姓来说，三十年的和平，将会是多么可贵的事情啊！而这个地方，也一定会被三国的百姓永远的记住的。 “我们也走吧。”莫子玉对司徒摘星跟秦逸说道，“咱们也该继续咱们的旅程了！” 三人策马离去。 飞鸟盘旋，湖面倒影，雾气渺渺，这个地方一如既往的平静。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刘旭驾崩？ 暮色慢慢降临，乌云密布，眼见着一场暴雨将至。 “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去前面的客栈躲躲雨吧。”莫子玉说道。 随后，莫子玉与司徒摘星还有秦逸，三人一道前去客栈内躲雨。 “老板，三间客房，再上些酒菜。”司徒摘星留下一锭银子说道。 小二很快就上来了酒菜，三人正在吃着，司徒摘星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明儿我得先离开了，我师父八十大寿，我得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莫子玉笑道：“你还有师父，以前从未听你说起过啊！” “若是没有师父，我这一身的本领从何而来？”司徒摘星说道，“不过我这个人喜欢闯祸，那老头子怕我连累了他，不让我对外人说他是我的师父。老头子这些年一直很低调，我也走了那么多年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他，我现在也算是闯出些名堂，这盗帅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算是没有给他丢人！” 这时候秦逸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莫子玉顺着他的眼色偏过头看了一眼，只见着刚刚进入客栈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多年未见的邱铭。 他沧桑了许多，这些年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看到莫子玉三人，他明显也微微楞了一下，随后将目光转向了一边，并未上前打招呼，当做并不认识一般，坐到了另一桌上。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叛徒？”司徒摘星不屑的看了一眼邱铭，“瞧他的模样，这些年应该过得不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当初背叛咱们。” “也不必这么说他，他当初也应该有不得已的原因吧，不过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就像现在这样，大家当陌生人也挺好的。” “算了，我也就是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这个时候只见着掌柜的上前来，抱拳小声说道：“属下见过公主。” 莫子玉微微挑眉笑道：“卿光阁的？” “是的。”掌柜笑道，“在这里见到公主实在是太好不过了，陛下让属下给公主传个话。” “什么话？” “公主跟属下前来就知道了。” 莫子玉不疑有他，准备跟他走，这个时候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也想要起身。 掌柜的有些为难的说道：“公主，事关机密，此事属下只能够跟公主一人说起。” “好吧。”莫子玉点头，又对秦逸与司徒摘星说道，“你们在此等我一下。” 随后莫子玉起身，跟着掌柜的到了后面的院子。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莫子玉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掌柜的忽然转过头盯着莫子玉，眼睛里面全是杀机，他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瞬间便是朝着莫子玉的胸口刺了过去。 莫子玉惊了一下，急忙退后了几步，想要往大堂赶去，但是这个时候背后却已经被两个小二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莫子玉喝道，“谁指使你们的！” 没有人说话，只是眼神越发的冷厉，三人同时攻向了莫子玉，莫子玉脚尖轻点，飞身向上，躲过了三人的攻击，随后与三人缠斗在一起。 数招过后，莫子玉躲过了一人受伤的匕首，将匕首刺入了一人的胸前，但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他根本没有死，而是将匕首拔了下来之后，继续朝着她攻去。 外面大堂，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还未发现里面的异常，正在吃饭。 这个时候，邱铭突然走到了他们的桌子旁。 司徒摘星挑眉看着他，问道：“干嘛？” “她有危险。”邱铭说道，“方才那掌柜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掌柜。” “不早说！”司徒摘星将筷子一扔，与秦逸两人直接冲进了后院内，果然见着三人正在围攻莫子玉。 他们立即加入战斗之中，可是叫他们意外的是，这些人的武功不是顶顶厉害的，但是他们根本打不死！ “都是些什么人啊！”司徒摘星骂道，“一剑刺入心脏都不死，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莫子玉在刚刚的交手中发现了这些人手臂上的纹路，冷声道：“他们应该是犬戎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杀不死，我们小心为上。” “不错，我们就是犬戎人。”那假冒的掌柜的说道，“我们要为我们少主报仇！” “少主？”莫子玉略微冷一下，“拓跋余？” “正是！你们受死吧！”说着，他们再一次朝着莫子玉他们三人袭去。 这些人的武功实在是太过怪异了，也不是铁布衫，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时候，邱铭跑了过来，说道：“这些人都是药人，早就不是真正的人了，你们要小心，他们身上都是毒！” “那要怎么才能够杀死他们啊！”司徒摘星问道，“这些家伙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们的弱点是……”就在邱铭要说话的时候，三人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他攻了过来。 邱铭退后两步应对着，急忙说道：“他们的弱点是风门穴！” “风门穴？”莫子玉眸子轻轻转了一下，随后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朝着其中一人扔了过去，正刺入那人的风门穴，风门穴正是他的死穴！ 他人突然倒地，这个时候司徒摘星以极快的身法，上去便是又点了另一人的风门穴，那掌柜的见此情形便是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秦逸将他的去路拦住，与司徒摘星两人前后合击，也点了他的风门穴。 三人倒地不能够再动弹。 莫子玉看了一眼邱铭，说道：“多谢相救。” 邱铭垂眸，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做你的保镖的。” “那个时候说是做我三年的保镖，三年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莫子玉说道，“不管如何，如果没有你出手相助，我们三人很难应付，多谢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危险的啊？”司徒摘星好奇的问道。 “是啊，一开始我一点都没有怀疑。”莫子玉说道，“这里的确是卿光阁的一个据点。” “卿光阁遍布各地，多么恐怖的情报网，你觉得各国的皇帝真的会放任下去吗？”邱铭说道，“虽然卿光阁很隐秘，但是各个国家都相继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卿光阁再隐蔽也会被挖出来的，而这里不过是被监控之下的一处罢了。西魏一直有些动作，进来跟一些还残留在中原的犬戎勾结，此处便是他们想要对你下手的一个地方，我追查这件事情有些日子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故而一直在周围观察着。”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想到卿光阁有朝一日会成为大家的眼中钉。”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之内有这么多的眼线的，自己国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不是吗？”邱铭说道，“不过眼下三国签订了盟约，除了西魏，南楚跟北夏应该不会对卿光阁动手的，只是你们在西魏的据点，要多加小心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方才地上躺着的那假冒的掌柜突然一跃而起，朝着莫子玉便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却是见着邱铭一把将莫子玉推开，而那把匕首却是将他的胳膊划伤了，他反手将长剑刺去了此人的喉咙，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见状也是一左一右的夹击。总之弱点就是他身上的某个穴位，两人便是超准机会，逐个开始尝试。 莫子玉开始检查邱铭的伤口，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应该死不了吧？” “你中毒了。”莫子玉说道，“这个毒不简单，别运功，我来解毒！” 莫子玉开始为邱铭处理伤口，同时司徒摘星与秦逸两人也将那假冒掌柜的穴位找到了，那家伙总算是到底化作一具尸体了。 “他怎么样了？”司徒摘星上前问道。 “没有伤到要害。”莫子玉说道，“不过这毒很麻烦，我已经解了这毒药，不过可能会对你的左右产生一些影响。” “无妨。”邱铭倒是不怎么在意，“一只手而已。” 他看着莫子玉微微一笑：“我也算是兑现了我的承诺了，我欠你，还清了。” 莫子玉叹了口气：“我没有真正怪过你，我知道当初你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今后打算做什么？” “有不少犬戎人还混迹在中原各国，我想要将这些人都找出来。”邱铭淡淡的笑了笑，“我不能够再做捕头了，不过还是可以行侠仗义的。我很高兴认识过你们，真心的！” 司徒摘星坐在邱铭的身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怪过你，不过现在都一笔勾销了。如果以后我们还能够再见面的话，我还是会跟你好好的喝上一杯的。” 暴雨倾盘而下，四人坐在檐下躲雨，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那些恩怨，便是随风而去吧。 翌日，司徒摘星辞行，前去给他的恩师祝寿，邱铭留了两日继续养伤，莫子玉与秦逸两人则是继续前行。 不过却是受到了一个叫莫子玉分外吃惊的消息，刘旭驾崩。据说是因为在狩猎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不治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子玉只觉得脑子里面似炸开了一般，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怎么可能呢？他久经沙场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北夏皇宫内那么多的名医，又怎么可能不治身亡呢？”莫子玉惊诧的说道，“这一定是假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我一定要搞清楚，一定要将其中的问题搞清楚！我要去北夏帝都，除非我亲眼看到刘旭的尸体，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他死了。” 虽然她知道，陛下驾崩，这个重大的消息必然是从官方发出来的，搞错的几率几乎没有，但是她还是想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希望这不过是有人在跟她恶作剧！ 她随即赶往京城，不眠不休的赶了好几日路，总算回到了京城，不过回来之后的景象却是叫她心头一凉，百姓披麻戴孝，京城到处都是素缟。 莫子玉随后去了皇宫，此刻皇宫的主人已经换了，刘昶清已经登基，成为了北夏新的帝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子玉入内之后急忙质问道，“你父皇，怎么会？怎么可能！” 刘昶清穿着孝服，将手上的奏章放下，平静的看了莫子玉一眼，说道：“你来迟了，父皇已经走了。他在临终前只是想要见你一面，终究还是留了遗憾。” 听到刘昶清亲口说起此事，莫子玉只觉得心中被人捅了一刀一般，可真疼啊，疼得好像不能够呼吸了一般。 她的身子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咽了口唾沫，哽咽的问道：“告诉我，昶清，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皇怎么可能就那么就死了呢！” “父皇的身体你应该知道的，多次受到重伤，早就不是以前了。数月之前，父皇就染病了，但是父皇一直不肯让御医好好的医治，导致身子越来越虚弱，这一次狩猎的时候体力不支，到底之后被马踢到了胸口，这才……”刘昶清叹了口气，“若是你没有一直拒绝父皇，如果你一直在父皇身边，为他医治，父皇肯定不会出事的。” “都怪我吗？”莫子玉退后了两步，捂住了胸口，“原来是我害死了他？” “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父皇的确是去了，你也想开一些吧。”刘昶清叹道。 “你父皇现在在哪儿？我想要去看看他。”莫子玉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 “父皇一直下葬皇陵了。”刘昶清说道，“如果你想要跟父皇说话的话，朕会让人带你去的。” “多谢。” 皇陵内。 “姑娘，里面面上停放着陛下的棺木，奴才不方便入内，姑娘自己进去吧。”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是。” “倒是给你陪葬了不少的珍宝。”莫子玉看着陪葬的那些金银器还有珠宝古玩，苦笑了一下，“可是有什么用呢？” 刘旭的棺木停在最里面室的正中央。莫子玉围着棺木走了一圈，轻轻的触摸着棺木，随后蹲了下来，捂着心口的位置，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就这么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莫子玉哭诉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后爱上你的，但是不知不觉间，我对你的爱越来越深。中间发生过很多的事情，我恨过你怨过你，但是从未停止爱过你。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我一直都在思念着你，从未有一日不曾想你。我知道我们可能不能够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活得好好儿的，让我好有个挂念，为什么你会丢下我就那么去了？” 她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是我早些回来就好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倔强？我如果早些回来，你或许就不会出事了，昶清说得对，是我害了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这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面，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心里话再走？” “我现在听到啦！”一道声音传来，莫子珏浑身一僵，她急忙抬头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刘旭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莫子玉目瞪口呆。 刘旭朝着莫子玉走了过去，笑问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莫子玉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讶异的问道：“你没死？” “我没死。”刘旭笑了笑，“如果我不诈死怎么能够听到你的心里话呢？” 莫子玉有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刘旭，你混蛋！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混蛋！” 说着手上的巴掌便是胡乱的朝着刘旭打了过去，刘旭强行将莫子玉抱在了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乖！” “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你混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差点想跟你一曲去了！”莫子玉在他的怀中委屈的哭了起来，“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刘旭轻轻的拍着莫子玉的背，“你打我吧，骂我吧。” 莫子玉哭够了，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擦了擦眼泪，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开那么大的玩笑？好玩吗？” “什么叫玩笑？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刘旭笑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是北夏的皇帝了。” 莫子玉楞了一下。 “你答应你哥哥不能会跟北夏的皇帝在一起，现在我已经不是北夏的皇帝了。”刘旭摊手笑了笑，“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不是，你……”莫子玉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为了跟我在一起，连皇位都不要了？” 刘旭与莫子玉并肩在地上坐着，他笑了笑：“这个皇位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要过，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皇位应该是大哥的。如果三国签订了和平的盟约，我也没有什么其他担忧的事情了，现在昶清做的很好，他已经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诈死？” “当皇帝是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活，对于我来说，皇位与你，当然是你更加的重要。”刘旭笑了起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这位好心的姑娘，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 莫子玉噗嗤笑了出来：“你也太胡来了，原来这个世上真的还有人不要江山要美人的！” “不要江山是真。”刘旭抬起莫子玉的下巴，看着她哭成花猫的脸，“可有人说自己是美人的吗？” “讨厌！”莫子玉在刘旭的胸口锤了一下。 刘旭夸赞的叫了一声：“好疼啊，你想要谋杀亲夫啊，你方才不是好说一直都爱着我吗？” 莫子玉脸一红，偏过头去：“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刘旭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绢，给莫子玉轻轻的擦拭着：“玉儿，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了，也分别了太久了，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吧。” 莫子玉垂眸，轻轻的点头。 刘旭将她抱在怀中，叹道：“这一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两人出了皇陵，准备离开京城，今后他们便是相伴游历江湖。 “我想要去看望一下父亲跟大哥。”莫子玉说道，“大哥成亲的时候我都没有回来，听说嫂子有了身孕，我正好前去看看。” 莫子珏是在三个月之前成婚的，那个时候莫子玉正好在一个村子里面正好突发恶疾，许多人被感染，她不得不留下，走不开，故而也错过了大哥的婚期。 据说，莫子珏回去之后，前来提亲的人快要踏破了莫府的门槛，京城里面思慕少将军的也不在少数。有翌日莫子珏出外游玩，突然有一个女子从天而降，恰好被他给接住了。原来这名少女为了想要一睹威名赫赫的少将军的模样，便是准备躲在树上，却不曾想脚下打滑摔了下来，不过这么一摔，却也摔进了少将军的心里，半年之后两人便成了亲。 “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拜见一下岳父大人啊？” “你就不用去了，我怕你会吓到他们。”莫子玉说道，“父亲跟大哥一向以北夏为先，若是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做出诈死这么荒唐的事情，必然会怪我魅惑你的，你就不要现身了。” “怎么弄的我跟个奸夫似的？”刘旭不满的说道，“你先去吧，咱们在城门口汇合。” “好。” 莫子玉整理了一下心情，随后快速去了莫府。 如今知道刘旭没有死，而且两人之间的心结也已经解开了，故而她此刻的心情格外的轻松，越周围的人脸上的悲伤格格不入。 入了莫府，莫子珏亲自前来迎接。 “大哥成亲，小妹没有来参加，希望大哥不要怪罪啊！”莫子玉说道，“这是我为大哥准备的新婚礼物，算是给大哥赔罪了。” 莫子珏将礼物收下，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莫子玉，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驾崩的确是很突然的事情，你也要想开一些。” 莫子玉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装得伤心一点，如果一点不悲伤，是不是显得太没心没肺了？ 就在她踌躇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女子温柔的声音传来：“相公。” 莫子玉抬眸望去，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而来，这女子谈不上绝色，倒是却也十分的可爱清丽，想必就是她的大嫂了。 “熙儿。”莫子珏唤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我的……义妹。” “嫂子。”莫子玉福了福身，“嫂子跟大哥大婚，未曾前来祝贺，希望嫂子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女子温柔的一笑，“我时常听相公提起你，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对你一直很敬佩，很好奇，今日终于得见真颜，没有想到还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站着做什么，快些里面去说话吧！” “大哥，我先去给父亲请安。”莫子玉浅笑道，“大嫂，失陪一下，我稍后再来跟你说说话儿！” 随后莫子玉便是小跑着去见父亲，女子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愣：“小妹之前来过咱们这里吗？我瞧她的模样，对莫府好像十分的熟悉！” 莫子珏笑了笑：“是啊，以前经常来，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莫子玉一路小跑到了父亲的书房，整理了一下衣衫，敲门入内：“父亲，女儿回来看你了！” “玉儿！”莫晟高兴至极，“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自然是前来看望你老人家！”莫子玉上前亲密的挽着父亲的手臂，“父亲近来身体如何？女儿不孝，不能够在你膝下尽孝。” “你且放心，我的身体很好。”莫晟有些怜悯的看着莫子玉，“你是为了先帝的事情回来的吧？你跟先帝之间的事情，这一年多以来，我也陆陆续续听说了，孩子，节哀顺变。” 这都是刘旭干的好事！ 莫子玉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下，随后说道：“其实这些年我已经将他忘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知道噩耗，虽然伤感，去也不曾十分伤心，父亲不必为我担心！”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大嫂了，大嫂美丽可爱，看上去也十分贤惠，与大哥感情也好，恭喜父亲得了一个好儿媳还马上要做爷爷了！” “你嫂子来了莫府之后，的确是让莫府热闹了起来。”莫晟说道，“她是个好姑娘，嫁给你哥，算是委屈她了。” “什么委屈，说得大哥很差似的。”莫子玉说道，“不过眼下瞧着父亲身体康健，大哥嫂子夫妻恩爱，我心里面也十分的开心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结局 第一百七十七章 莫晟看着莫子玉，些许沉默了一下，说道：“玉儿，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父兄无法照看你，如果在外面流浪够了，就回来，让父亲照顾你吧。”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想要去做呢，不过父亲放心，以后我会时常前来看你就是了！”莫子玉笑道。 随后下人前来禀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他们过去吃饭。 莫子玉挽着莫晟的手臂说道：“走，我也去尝尝嫂子的手艺。” 而刘旭则是老老实实的在城门口等着莫子玉前来跟她汇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也不见她来，他心里面开始担忧起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他心里面忧虑不已，等到夜色降临之后，便是悄悄潜入了莫府，摸到了莫子玉出嫁之前居住的房间外，里面点着烛光，他朝着里面偷看了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苦巴巴的等着她去汇合，她倒好，在莫府住了下来。 “什么人？”莫子玉听到有人从窗户潜入了进来，急忙喝道，她抬眸定睛一看，顿时心虚的吐了吐舌头，“你怎么来了？” 刘旭黑着脸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你住的可还舒服啊？” 莫子玉讨好的一笑，急忙解释道：“那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这吃了饭之后父亲让我在这里小住几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住了下来啦！就是在家里面跟父兄团圆了，我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忘了你还在等我！” “你！”听到莫子玉的解释，刘旭更气，“真相一巴掌呼死你！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天都黑了你都没有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那我之前还以为你死了，伤心了那么久呢，咱们扯平了！”莫子玉说道。 提起这件事情，刘旭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气呼呼的说道：“不跟你扯这件事情了，你还要在这里住几日啊？” “住上个三五日吧。”莫子玉说道，“父亲年纪大了，我也想要在他膝下尽孝几日。” “那我呢？” “你嘛……要不，你就藏在这里吧。”莫子玉说道，“这样我们晚上就能够见面了。” “你还真的把我当成奸夫了？”刘旭挑眉笑了笑。 虽然刘旭不喜欢躲躲藏藏的，不过看着莫子玉在父兄身边能够如此开心的模样，他还是愿意当这个“奸夫”，看到他们父女兄妹的感情这么深，他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当初在以为父兄死了的时候，为何会那么决绝伤心了。 莫子玉在莫府一住就是三日，刘旭也是这一藏就是三日，原本相安无事，莫子玉打算着再住个一日便是辞行远行的，不过却是在这一日夜里发生了意外。 这一日，莫子珏前来找莫子玉说话，刘旭自然而然的是藏身在她的闺房内，莫子珏是君子，自然不会主动入莫子玉的内卧。两人一起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说到莫子玉小时候的一些囧事的时候，莫子玉与莫子珏两人都忍不住失笑，而这个时候内卧里面也传来了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什么人！”莫子珏喝了一声，急忙入内查看，却是见着刘旭正坐在床上吃葡萄，两人四目相对，一气氛顿陷入了沉默之中。 “糟糕！”莫子玉拍了拍脑袋，急忙上前说道，“大哥，你听我说……” “陛下？”莫子珏眨了眨眼睛，还以为眼前的这一切是他的幻觉，“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大哥，别嚷嚷！”莫子玉急忙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且听我说……” “陛下是诈死吗？”莫子珏说道，“难道陛下诈死的目的就是为了跟玉儿私奔？” 刘旭点头，不慌不忙的吃了一颗葡萄：“大概就是这样吧。” “怎么会这样？”莫子珏还是没有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你们这也……” “是，他胡闹了！”莫子玉紧接着说道，“你身为一个皇帝，居然把江山当做儿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但是我事先声明，他诈死的事情我不知道，完全跟我无关，别骂我！” “对，此事玉儿完全不知情。”刘旭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都是我一人所为。” 半个时辰后。 莫子玉跪在莫晟面前，刘旭在一旁悠哉的喝着茶，仿佛在报复那一日莫子玉让他等了半日一般。 “北夏的江山社稷何其重要，稍有不慎，则会有无数的人为之操劳，陛下对玉儿情深义重，但是此举也实在是过于……”莫晟叹了口气，“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刘旭将茶杯放下，与莫子玉一道在莫晟面前跪下，将莫晟吓了一个激灵，急忙说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我跟玉儿是夫妻，那么莫将军也是我的父亲，如何使不得？再说了，我现在不是皇帝，只是个普通人了！”刘旭说道，“我会有这个举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会给北夏带来什么弊端的，父亲请放心就是了。” 他握住了莫子玉的手，继续说道：“我玉儿一往情深，此生只想与她相伴。我之前做过一些伤害过她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补偿她，给她幸福，请父亲可以放心将她交给我。我保护她，照顾她，如果父亲跟大哥在她身边一样。” 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抛弃皇位，谁都不会怀疑这个男人的真心的，莫晟也颇为动容，他又看着莫子玉问道：“你呢？你什么想法？” 莫子玉看了一眼刘旭，眼中已经浮现一些泪花，她微微一笑，说道：“父亲，我曾经遇人不淑，还被害了性命，幸得老天垂怜，让我再活一次，而且遇到了他。在祁王府的时候，与他一起携手经历了很多的事情，那时候便是对他情根深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分开了，我以为自己跟他之间再无可能了，没有想到眼下却能够再续前缘，不管前路如何，我都愿意跟他一起走下去。” “你们都起来吧！”莫晟将两人扶了起来，“感情的事情，旁人说的不算，你们自己说的才算。事情已经到了现在了，陛下也也已经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如果你们真的决定要携手走下去，作为父亲，我自有祝福你们，只盼着你们两人能够珍惜今日之缘分得来不易，不要再辜负彼此了。” “嗯。”莫子玉点头。 刘旭微微一笑：“父亲放心，我此生定不负玉儿。” 莫子珏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刘旭的肩膀：“你是个爷们儿，我佩服你。” 虽然经历了一些插曲，不过父亲还是认可了刘旭，他终于可以不用在躲躲藏藏了，莫子玉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翌日，她便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跟父兄辞行，与刘旭两人一起离开了京城。 而莫子玉回京城的时候，杀手堂发生了一切事情，秦逸赶回去处理了，而等莫子玉离开京城，来到了与他约定的汇合的地方的时候，司徒摘星与他一起赶了来。 没有想到莫子玉的身边居然站着刘旭，司徒摘星不敢相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是出现幻觉还是活见鬼了？那个啥，你不是驾崩了吗？难道你的鬼混一直跟着臭丫头吗？”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莫子玉笑道，“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多一个成员了！” 司徒摘星试探的触碰了一下刘旭的胸膛：“哎呀，是热的，果然不是鬼哈，这是怎么回事啊？不都说你驾崩了吗？我怕玉丫头太伤心，还快马加鞭的赶来安慰她呢！” “这都不知道吗？笨！”秦逸抱着他的长剑鄙视的看了一眼司徒摘星。 “太刺激了！”司徒摘星感叹的摇着头，“实在是太刺激了，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还真的能够看到有人不要江山要美人的！” “别废话了，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玩儿？”莫子玉笑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别说，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镇子，他们啊要拜月神，咱们可以去凑凑热闹！”司徒摘星说道，“据说这月神倾国倾城，我们正好过去一睹芳容！” 四人结伴，开始继续游历江湖，他们的足迹踏遍中原，赏遍美景美人美食，为不平之事仗义出手，遇到有困难的人也是挺身而出。刘旭一开始还有些矜贵，不过久了也算是完全融合进来了，四人一起倒也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 如此又过了一年，这一日，莫子玉收到了一封红娘的来信，说起齐幕煊的身子不大舒服，便是立即赶了过去。 齐幕煊与红娘两人在这竹林小屋内已经快两年了，日子过得虽然波澜不惊，却是去也十分的平静。 红娘负责照顾齐幕煊的一日三餐，齐幕煊时常则是在竹林内抚琴，或者看着景云山的方向若有所思。齐幕煊对红娘不冷不淡的，没有给过她多余的希望，但是能够陪在少主的身边，红娘已经十分知足了。 两年的时间就这般过来了，就在红娘以为两人可以永远这般平静的过下去的时候，齐幕煊开始吐血。 红娘一开始要去请大夫的，但是齐幕煊不让，只说自己的身子无恙，但是他的身体确实一日比一日虚弱，迫于无奈，红娘才偷偷给莫子玉写了信，让她前来为少主看看。 “见过公主。”红娘没有穿着平日里面喜欢穿的红色，而是一身素衣，素面朝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平和。 “别客气了。”莫子玉将这小屋看了一眼，笑道，“这里被你收拾的很不错嘛，是过日子的样子。对了，大哥怎么样了？” “我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少主自半年前就开始咳血了，近些日子精神一日不比一日”红娘忧虑的说道，“这些日子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公主快些给少主看看吧。” “为何不早些时间叫我来？”莫子玉问道。 “少主不让，是属下偷偷写信。” “快带我去大哥吧！”莫子玉说道。 此刻，齐幕煊刚刚抚琴完毕，正准备回去休息，他对这条道路十分的熟悉了，看上去闲庭信步一般，完全看不出他的眼睛看不见。 “大哥。”莫子玉唤了一声。 齐幕煊转过身子，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莫子玉行前扶着齐幕煊进屋，“大哥的身体如何？” “还行吧。”齐幕煊淡淡的说道，“你呢，快两年没有你的消息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到处玩儿呢，都挺好的。”莫子玉一边说着一边给齐幕煊把了脉，脸色沉了一下。 随后，莫子珏将自己这些日子的见闻跟齐幕煊说了一下，吃罢晚饭之后，他精神不济，睡了去。 莫子玉将红娘叫到了外面。 “少主的情况现在如何？”红娘关切的问道。 “很不好。”莫子玉说道，“他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实际上郁结于心。” “郁结于心？”红娘蹙眉，“少主隐藏的太好了，我一直以为他都已经放下了。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少主的身子该如何调理？” “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莫子玉说道，“或者你可以给他一个念想。” “我？要如何给？” 莫子玉眸子转了一下，说道：“给他一个孩子吧。” “孩子？” 莫子玉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包药粉，塞到了红娘的手上：“药效很强，他绝对不会发现！” “这……不太好吧……”红娘犹豫的说道。 “你这可是在救他的性命！”莫子玉说道，“难道你不想给他生儿育女吗？他估摸着不想拖累你，是不会碰你的，这个时候需要一些特殊手段，不过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我会开一个药方，给大哥调理着身子，不过治标不治本。” 红娘将药粉收下，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南楚，皇宫。 “参见陛下。”孙平婷请安之后，笑道，“陛下正忙着呢！” “皇后，你过来帮朕看看是否相似。”芈梓说道。 半年前，群臣建议芈梓立后，芈梓权衡再三，又考虑到两位皇子的抚养问题，便是封了孙平灵的妹妹孙平婷为后。 芈梓自觉辜负的人太多了，对于这位新皇后，他虽然对她没有爱情，但是还是尽了了一个丈夫的职责，爱护她尊重她，不会再冷落她，寒了她的心。 孙家对两个女儿都养育有方，孙平婷在人品跟能力上面与其姐姐不相伯仲，故而这后宫在她的管理之下，井井有条，两位皇子也在她的膝下抚养，如今也是母慈子孝。 这南楚后宫发生过太多的悲剧，而现在慢慢的趋于平静，似乎要从那些悲伤之中走出来了。 “陛下在画姐姐么？”孙平婷微微一笑，“惟妙惟肖，好像姐姐就站在我的面前一般。” “前两日朕与大皇子聊天，他跟朕说他已经忘了母妃的模样，朕心中有愧，故而画了这幅画，想要送给大皇子。”芈梓说道。 “这么些年了，姐姐在陛下心中的形象还如此的清晰，姐姐如果知道了，也必然会十分的欣慰的。”孙平婷说道。 芈梓环住了孙平婷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只可惜，朕现在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种小事了。” “陛下，臣妾会如同姐姐一般，一直陪伴着陛下的。”孙平婷看着她的丈夫说道。 “朕知道。”芈梓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莫子玉他们四人虽然一起结伴走过了不少的地方，终究还是要迎来别离的。 秦逸回了杀手堂，并且成为了江湖上最年轻的剑术宗室，他虽然不再执行任务，不再杀人，但是江湖上想要挑战他的人却是多如过江之鲫。不过在未来五十年内，还没有听说谁成功过。 司徒摘星“盗帅”的名号威风赫赫，自然引起了不少同行的妒忌，不过他喜欢被人妒忌的感觉，愈发的威风，专门偷隐藏在皇宫大内或者豪门大族江湖豪门内的稀世珍宝，据说这个世上就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 而莫子玉跟刘旭两人斗了很多的地方，最后在一个山清水秀的神仙一般的地方隐居了下来。 这一日，莫子玉出去采药归来，刘旭在小路上迎接他。 莫子玉瞧着他的神情有些怪怪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是吗？”刘旭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方才卿光阁的人送来了一封红娘的来信吧。” “哦？信上说什么了？”莫子玉问道。 “她说她怀孕了。” “当真！”莫子玉一喜，“太好了。” 随即她的脸色沉了一下，说道：“大哥的身体靠着调理虽然还能够坚持些日子，但只怕坚持不了太久。红娘对大哥一往情深，如果大哥有事，她只怕会殉情。我让她想办法给大哥生一个孩子，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大哥一个念想，也是为了给她留一个念想，不管如何，她现在怀有身孕，这都是好事！” 两人边走边说，没一会儿便是回到了两人隐居的小屋内，莫子玉却是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着小屋周围全部都被姹紫嫣红的鲜花装扮着，如同在诗文之中的世界一般，莫子玉惊讶的回眸看着刘旭：“这是做什么？” 刘旭微微一笑：“我忽然想起来我们现在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是我们似乎还未拜过天地，所以我布置了这个地方，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玉儿，我们今日成亲吧！”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红盖头：“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知道的，我没有在乎过这些。”莫子玉说道，“不过你的这番心意却是叫人十分感动，我又怎么好拒绝你呢？” 她将红盖头接过：“我们成亲吧。” 刘旭将红盖头给莫子玉盖上，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屋内。屋子里面被他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墙上贴了喜字，还有一对红蜡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刘旭揭开了莫子玉的盖头，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新婚快乐，刘夫人。” 莫子玉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哦？什么礼物？我怎么不知道？” 莫子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我怀孕了！” “什么！”刘旭大喜往外，“我没有听错吧？你怀孕了？我要当父亲了！” 他高兴的抱起莫子玉原地转了几圈：“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们有孩子了！” “小心一些！”莫子玉微微笑道。 “是！是！”刘旭笑着将莫子玉放到了地上，还是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玉儿，谢谢你。” 莫子玉摸着自己的小腹，垂眸说道：“是我要感谢你们！” 北夏，皇宫。 刘昶清收到了一封信，他看过之后，嘴角浮现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看来，你们过得很好啊！” 随后他来到了后宫，他的皇弟，如今已经八岁的小王爷此刻正在练习武艺，他笑着迎上前去：“休息一下吧。” “是，皇兄！” “累吗？” “不累！” 刘昶清蹲在小皇子的面前，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笑道：“你好好的练习武艺，日后辅助皇兄，咱们一起守护北夏的江山！” “好！臣弟会好好努力，将来辅助皇兄！”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