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老师(GL)》 2、第2章 实习从孙子开始 大四实习。 被安排到某个高中的高一年级,实习前,指导老师对我们进行了思想辅导,会开完了又对我补充了一句: “周铭啊,你得注意点儿你那脾气。” 昏,不是吧,我脾气真那么烂吗?怎么还重点强调一下? “大才,我估计呀你会成你学生的偶像。”小丁凑到跟前来跟我说。 小丁是我同级非同院的同学,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实习,我带英语,她教数学。 “为什么啊?”我好奇地看着她。 “您看您这造型,根本就是个混混学生的打扮嘛。您看,要不,等有时间我陪你去买身正式点的衣服?”小丁捂着嘴窃笑。 “老师?”我站在人群里喊指导老师,“我们对服装有要求吗?一定要穿正装吗?” 人群里一阵窃笑。 “正装倒是不用,简单一点儿就可以。不过周铭你那裤子不行,破破烂烂的……你没有好一点儿没破洞没补丁的裤子吗?” 众人哄笑起来。 我心里这个郁闷啊,我心想老师你到底懂不懂啊,这是今年李维斯新款啊,花掉我不少银子呐。不过看来当这老师要比当学生麻烦多了,至少当学生没人针对我的裤子…… 听说是个高中,心里还踏实一点,现在孩子成熟得早,又受到网络和传媒的影响,沟通起来应该会比较简单吧,看着那些被分到初中去实习的同学,暗自庆幸。 授课班的班主任是个老教师,据说非常有名气,光头衔就一大堆,好像我能和她搭班是件无尚光荣的事情。刚到学校的时候,恰巧有幸见到她在那“教育”学生。 “你还好意思来要,我没找你家长就不错了。回去,看你表现再说。” 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左右为难的样子。 “老师,那个是我借来的,要给别人还的,你先给我好吗?” “我说了,上课的时候听这种东西一律没收,要么你现在回去等着期中考试结束之后来取,不然就让你家长来取吧。” 昏,上学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老师找家长——虽说学校教育是一定要家长进行配合的,但是小小的事情就要找家长,那么老师育人的责任呢? 看见我来了,那班主任把我扫了一眼,对学生说: “你先回去。” 男生灰溜溜地走了。 指导老师把我介绍给班主任,我赶紧点头哈腰地扮孙子。 “安老师,这是我们学校的周铭,英语专业的,专业很不错,留学一年。” 然后指导老师又对我说: “周铭,这是你授课班的班主任——安老师,你实习期间要多向安老师学习。” “是是是。安老师,您好!”赶紧鞠躬。 “行,看着挺精神的。”安老师对我笑了笑,“有点紧张吧?” “嗯,有点。”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我预料得那么惨。 “放松点,学校给你们的办公位置都安排好了吧,你先过去,把课表和课时安排都看一看,一会到了你的课,你去上就可以了。” “嗯,好,谢谢安老师!”赶紧再鞠躬,哎呀,不就是个实习嘛,咋还把我弄得跟个日本小女人一样,这礼节多的…… 上课铃响了,安老师带着我去了我要授课的班级——高一年级三班。 “同学们注意了,这是我们班的新老师,是来我们学校实习的,大家好好配合新老师的工作,上课注意课堂纪律。” 我不知道安老师是教什么的,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教语文的。 这话要是让谨来说,绝对不会这样生硬和老套。哎,这年头,像谨那么好的老师不多喽,这年头,像我一样运气这么好的学生更是少之又少喽……得意ing…… 走上讲台,心里小小地激动了一下。以前当学生的时候,也经常跑到讲台上讲话,但是现在当我作为一个老师再走上来的时候,竟觉得紧张得要命。 “大家好,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大家可以叫我周老师,也可以叫我miss zhou,因为我的英文名字是rhent,所以大家叫我rhent zhou也可以。” “miss?”谁在下面重复了一下。 “有问题吗?”我看着下面,顿时噤若寒蝉。哎呀呀,看来站在这里,威信就是提高了不少哈。 “按理说第一节课应该讲讲学习方法,和大家交流一下,各位的英语水平我现在自然是没办法知晓了,我也不喜欢第一节课就让大家轮流着自我介绍,这样很没意思。大家的名字,我想我有三天的时间估计可以全都记住,现在和大家随便聊聊吧。觉得自己英语好的可以用英语陈述,觉得把握不大的就讲汉语,最好别说方言哈。当然如果你们在座的有人想问我一些问题呢我也可以回答,大家畅所欲言吧。” 一席话落地,教室里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各种问题接踵而至。我发现现在的高中生接触的领域很广,那些平时我以为只会出现在大学校园的讨论话题也是高中学生关心的热点:潮流、网络、玄幻、娱乐八卦……看来,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孩子发展得真快,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前辈都拍在沙滩上了。 一节课过的很快,认识了几个班里的学生,都是看起来不大安分的家伙。想当年咱也是个刺儿头,当然是“慧眼识英雄”了。 一下课,回到办公室,刚想坐下来喝口茶。杯子刚拿在手里,安老师便进来了,我赶忙把茶杯放下,站起身打招呼预备“被指导”。 “老师您来啦。”我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不至于太假。 “觉得怎么样?”安老师对我总是很和蔼,这和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未免有些大相径庭。 “挺好的,学生都很活跃,口语也不错,反应也很快。”说了一堆好话,不过也确实都是实话,我觉得这个班级的活跃程度要比我高中时候待的那个所谓的实验班要好得多。 “光活跃有什么用,成绩上不去啊!哎……”安老师叹了口气。 我想说一个人的素质是不能单从学习成绩去考察的,但是我没有说,因为我现在是老师——不再是个和老师做对的学生。 “这个……,我会尽力的!”在安老师面前,还是要尽量保持谦虚,话,还是别说得太多为妙。 上午只有两节课,三班和四班各一节。四班的班主任是个很严肃的男人,看见我也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说了几句,还好我和他不在一个办公室里,不然连个好心情都没有了。 两个班的课堂气氛也差了很多,感觉得出来,四班的学生在基础上要比三班稍强。但是我更喜欢在三班授课,或者是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在三班更容易找到归属感吧。 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这学校里自己选一些前辈的课听,做做听课记录。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午休的时候走在路上,已经会有学生和我打招呼说“老师好!”,感觉好像自己很被尊重,小小地满足了下我的虚荣心。 中午打电话给谨,汇报了一下上午的工作情况。 “看,也没那么难嘛!”我笑着对谨说道。 “第一节课,给学生留个好印象就好,以后的课就容易上了。”透过她的声音,我想象得出她在讲道理时那副严肃而认真的表情,我想起了她上课时候的样子,她站在讲台上时的目光和话语…… 喜欢你,就把我当作你,没想到,长大以后,我就成了你! 正沉浸在自己的感叹里不能自拔的时候,一个老教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你是来实习的吧?” “嗯。”我赶紧站了起来。山里的老虎太多了,我这个小猴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去楼下把刚运到的卷子搬上来。”那老师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哦,好。”赶紧屁颠屁颠的去了。 一下楼就看见了小丁正在那里忙活着,看来这明显就是针对我们这些实习生啊?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儿嘛……转念一想,算了,针对就针对吧。万事开头难,就当体验生活的艰辛和就业的不易了。 “呀,周大才,你也下来当搬运工了?这学校可真垃圾,怎么说……我!数科院!不能说是院花也是班花吧?”我看了小丁一眼,这家伙顿时心虚了,“不是院花也是寝室之花啊……你呢?外院有名的周大才,咱们俩就干这个?” 我笑了,搬起一摞,“什么大才小才的?咱现在啊就得从孙子做起,你就记得咱是根正苗红三代贫农吃苦耐劳爱岗敬业的时代有为青年就得了。” 说完,两个“搬运工”开始辛勤劳作。 两个人把书搬得差不多,还好平时经常多运动,不然身体还真是吃不消。小丁买了瓶水给我,站在我身边。 “大才,我发现人在江湖飘还真是不容易啊!” “嗯,那是,第一天没挨刀不错了。” “得嘞,你比我还好点儿,板书不多。我这天天在讲台上粉笔灰可是吃美了。”小丁抱怨着。 “嘿嘿,没事,有益你身心健康嘛,以后早餐都免了,高蛋白。”我在一旁打趣小丁。 正说笑着,一个球飞了过来。紧接着,与我们相隔了半个操场的老师模样的人开始朝我们喊:“喂,同学,把球踢过来。” 女体育老师,短发,一身运动装,看样貌比我和小丁大不了几岁。 小丁看了看我,我俩继续交流,完全不理会,同学?丫的,你喊谁呢你? 那人不一会就跑到了我们跟前。 “叫你们踢过来,没听见?”这气势,了得啊。 “叫我们?”小丁笑着。“我们是实习老师,不是同学,谢谢!”看着小丁故作夸张的样子,我也笑了。 那体育老师看看我,又看看小丁。 “实习的?你们哪个学校过来的?” “师大。”小丁说。 “哎呀,是嘛,咱是校友啊!我也是师大的,我是06届的,你教什么的?” “数学。”这一次回答明显快了许多,哎,高素质青年啊。 “你呢,学弟?”那体育老师转头问我。 “学弟?”我无奈了,小丁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看着就想给她修修枝。 “人家是女生。”小丁笑着说。 “女生?”那体育老师兼我们的学姐看了看我,“呦,有型,你比我更像教体育的。” 汗,这是表扬我健康呢啊,还是贬低我某个方面……? “我教外语,学姐怎么称呼?”自认为还是彬彬有礼的,没办法,谁叫咱是初来乍到呢? “我姓王,你们叫我王姐就成。”王学姐转头看了一眼,继而说道:“那你们聊着,我去上课。” 这老师当的,合着上课的时候就能没事聊上一会儿。 “学弟?”小丁还在那儿笑。 “滚蛋!走!学弟你个鸡大腿学弟!”我一边吼小丁喊一边转身。 “干吗去?” “回去继续装孙子。” “……”小丁无语地跟了过来。 3、第3章 第二章师德关键是师德 一天下来心得不少。就上课而言倒谈不上累,只是在学校里不管见到了谁都要赔笑脸,这倒是一件比较劳累的事情,在学校待一天总觉得快面部抽筋了。哎……看来回去要弄个面膜敷一敷了。 这就叫做——明明是个爷的脾气,非要压下性子做妞。 听了我晚上在电话里的抱怨,谨笑了。 “怎么了?周大才,知道为人师表不好当了吧!” “不是,这不是为人师表那么简单的事情。其实给学生当老师这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难的,关键是要给其他的老师当孙子——这个比较苦闷吧。你说,不能因为我们是个实习老师就把我们当成伙计使唤啊,我只听说监狱里有欺负新犯人的,怎么学校里也这样……”我还在不住地抱怨。 “慢慢就好了,刚到学校嘛,很多事儿都是难免的。在同事面前要谦虚点儿,别张扬——不过,周大才,就你那性格你那小脾气,说是别让你收敛,恐怕你自己也难控制得住。总之尽力去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谨还在不住地劝说着我。 “哦,我知道了。”小声地回答着。 “我觉得你当一个老师,就专业而言是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从授课方式上来说,你应该很快也就有自己的方式。这个一方面是学习,一方面是经验的积累。你的能力问题,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想提醒你的只有一个关键——师德,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是个老师,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学生。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谨语重心长地说着。 “杜谨啊!”听到谨说这些,我忽然想到了些事情。 “嗯?” “你给我当老师的时候,是不是很多时候,在很多的事情上我都让你觉得为难了?”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上学的时候也真是够混蛋的了,给谨惹了那么多的麻烦。说到包容和忍耐,这个女人,她当年承担了多少不为我知的艰辛。 “还好还好,也不全是为难啦。或者……应该会有很多老师以你为骄傲吧,毕竟你曾经也是个很出色的学生。至于那些浑事儿,也没什么啦,毕竟你当时是个孩子嘛,犯错误是上帝赋予孩子的权利,没错过,怎么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呀?”谨总是这样,想出很多话来安慰我,在我觉得自责的时候想办法帮我开脱。今生能够遇到并且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是我最大的幸运。 “早点休息,别熬夜了。当老师的在学生面前,永远要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慢慢来吧……这个职业对你来说有点儿难度,也有点儿挑战,选择了就做好吧!”听得出,谨是在给我加油打气。 “嗯,我知道,我洗个澡就睡。你也一样早点休息,晚安!” 电话挂断了,心情却没能整理清楚。 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 “师德,关键是师德!”我把这话写在纸上,看了许久。 在我的印象里,谨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这一点,当年在我们的那个班里是达成共识的。课上的时候她严肃但不失活泼,课下的时候她又能和学生聊到一块儿……嘿嘿,这点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现在要用心的去向谨学了,学习谨的教学方式,学习谨的处事方式。在我心里她有时候像一本大书,我要去好好的研读,去思考。 还有就是,我要去思考爱的方式。 尽管只做了一天的老师,但也看清楚了这校园各种人际关系的复杂。而谨在当时的环境里,是怎么样去包容一个小孩子的任性?在唇枪舌剑里保持着那样的一份泰然自若?这需要多么大的胸襟和隐忍——而我,却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状况。 心疼了,为什么,当时我不懂? 电脑待机时间长了,屏幕变成了屏保,一张张照片,都是我和谨的合影。以前总是在思念的时候就一个人呆坐着看着电脑。记得以前在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很棒的摄影师,他说,通过照片,能看出来人们之间隐藏的情感。现在再回看这些照片,谨的目光里,那些疼爱都显现了出来。我一直说着自己爱她,却并没有用心的去观察,总是忽视掉关键的环节。我追求的,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每次都是承诺出来再去做,而谨呢?除了一句“我等你”之外,她没有说过任何承诺性的话语,但是她在做,在用心地保护着我,看着我成长,帮助着我成长,等待着我长大。 师德 ,我要去学的,又岂止师德? 早自习,我开始给学生纠正语音。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当年amy的“安哥”是怎么练成的了……应试教育,整天埋头钻研语法和阅读,到头来就出现了一个个“证件一大堆,哑巴满天飞”的高分英语学习人才。 正在耐心地讲着发音的技巧,教室的门被敲响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请进”,门外的人就径自进来。 书包斜挎着,蓬乱的短发,校服拿在手里,惺忪的睡眼,看得出一脸的疲惫。 一看就是通宵了,这种样子我经常在早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至于她通宵去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感觉得出,她是个桀骜的女孩。 “老师,我迟到了。”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没有更多的理由或者借口。 “下次注意,回去!” 她抬头看了我一样,没有说什么,径自走到座位边,把校服扔在椅子上,然后坐了下去。 课继续上,那孩子先是打开了书,把书立在桌子上装模作样地读了一会儿,不一会就趴在书后一动不动了,哎……肯定是睡着了。 想我当年是班里有名的“觉皇”,这种经典的睡觉姿势,我怎么会不晓得? 我没有叫她,我想她既然决定要睡那就睡吧,叫起来,她迷迷糊糊的也不见得能学进去什么东西。我只是记住了她的样子,带着点好奇心。 下了早自习去回办公室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安老师,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一见到我便开口问道: “早晨纪律怎么样?” 我笑了笑,点着头说:“挺好的,都挺认真的,这班孩子挺不错的。” “有迟到的没?”安老师又问。 脑袋飞快地转着,我不想出卖那个孩子。但是作为一个老师,我是不是也不该包庇她呀? 谨说的“师德”两个字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觉得有些左右为难,取舍不定。 “哦,安老师啊,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差点儿忘了。”插科打诨一向是我的强项。 话题很快就岔过去了,安老师开始耐心地讲着我询问的问题。我心里,有点替那个孩子庆幸。 本来以为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下午,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备课的时候,早上见到的那个迟到的孩子走了进来,站在安老师旁边。 “张卓,我让你今天把家长找来,怎么没找?” 我晕,来这学校才两天,见到两次安老师要找学生家长的情形,这安老师还真有瘾。 “老师,我妈没时间。” “你妈没时间,你爸呢?”安老师摆明了是不相信这孩子的话。说完,安老师似乎发现我在那里“偷窥”,向我这边望了一眼,我赶紧低下头佯装备课。 “我爸?我不知道。”那孩子喃喃地说。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明天你家长要是再不来,你就不用来上课了!” …… 我郁闷!我坐在一旁心里是真郁闷啊。什么嘛?最讨厌老师用这种方式教育学生,咱先不管学生犯了什么错啊,你作为一个老师也不能用这种态度!我不明白了,安老师为什么对待我的时候总是那么和蔼,对待这些学生的时候却是凶神恶煞的,就算教育一直是讲究“严师出高徒”的,这未免也有点儿过分了吧? 可是我依旧什么话都不能说,我一个劲儿地提醒着自己——在这里,我只是个实习老师。我觉得自己很卑微,从小到大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么卑微过。 “还有,你早晨是不是又迟到了?” “是!”回答的简单,看得出来她是个做事干脆利落,有敢作敢为的家伙。 “你这是第几次了?这也就是小周老师脾气好,如果是我的自习,我就让你在走廊里站一早上。” 我晕!我脾气好?……好吧!那我继续假装我脾气好。 我突然想起谨说的关于师德的问题了,此时面对这样的一件事,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师德的存在。也许我错了,也许我对师德这个词汇理解的还不够深刻,毕竟我是菜鸟,安老师是老鸟……哦,不能这么说,不礼貌,是老教师,老前辈! “我懒得说你,你回去!”安老师呵斥了一声。 唉,我心想安老师呀安老师,您老就没发现这大半天儿的,办公室里数你说的最多?还说自己是懒得说……好吧。 张卓走了,临走时还看了我一眼。我暗暗觉得不妙,这孩子不是以为我出卖了她吧?哼,本人可从来不干那背后告状的事儿,真是的。 “这个班啊,糟糕透了!”安老师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 “哎,算了,安老师,您消消气。”旁边一个老师点头哈腰的附和。安老师是高一教研组的组长,官大一级,自然就有跟着她屁股后面拍的。 啊……呸!小人……我在心里暗暗地撒着气。 “您看您也尽力了……这学校也是……这班级分的,把入学考试差的几个都分到三班了,您也别上火了。” 三班……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安老师总是在我上完课回来问我怎么样了。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反而觉得三班的课堂气氛真的要比四班好太多,还有就是三班的学生要比四班的单纯。 或者这是由于我一直都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在三班里,我似乎能找到点亲切感。 好学生?差学生?突然很想笑,现在觉得这些都变得没有意义了。我是个好学生吗?好像上学的那会儿是,至少老师和同学都是那么认为的,但是现在想起来,我却对那时候的自己特别失望——因为我不懂得爱。 那个时候,我只是个追风的少年,我却不知道,风一直都在抚摸着我的脸。 4、第4章 我可爱的学生们 第二天,张卓的老妈依旧没有在学校出现。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安老师临时要去教委开会。这样看来,倒可以说是她没有时间接见张卓的老妈了。 临走时,安老师嘱咐我若无事的话就在三班自习的时候过去看看,维持维持秩序。三班的数学老师是五班的班主任——徐老师,因为徐老师也很忙,所以安老师不方便麻烦他帮忙照顾,这事儿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 自习课。 铃刚响不久,我就赶紧跑去三班看看。这万一出现什么纰漏再判我一个渎职罪……苍天大地神仙姐姐啊,那我多冤枉啊…… 三班的自习课纪律果然和安老师预料的一样——相当不尽人意。 我一进屋,好像安静了一点。我没讲话,只是在班里来回走了两趟,然后站在教室前面看着大家。 不一会,班里的私语声开始了,看来,我这个实习老师还真是没有威信啊。 我没有维持秩序,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随手在教室前面拿了把椅子,放在讲台前,坐在了那里。 一个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先是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继而又转头看了看后面,然后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看那神情应该是遇到什么难搞的题目。 后面依旧交头接耳,讨论得异常激烈。 我正坐在那里试图研究一下这些学生在聊什么的时候,忽然,一个学生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应该是没有料到我会在教室里坐着,一进门就嚷嚷: “哎呀,郁闷啊,老马不在……” 教室里安静了一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他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微转头,那学生看见了我,顿时窘在了那里。 我笑了,顿时,教室里哄堂大笑。 “周……周老师……我……”看来这学生紧张得不行啊! “没事!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继续!”我笑着说。真的觉得这家伙太可爱了,哎呀……好像我是老师吧……不过我真的觉得这孩子可爱嘛,笑笑没关系吧…… 我的话让班里的孩子觉得轻松了不少,看样子,也让站在门口的这个学生也放心了些。。 “周老师,我去办公室找历史老师,她不在……我们……”那孩子解释道。 “哦,原来历史老师叫老马啊!”我自言自语,教室里便又笑开了。“我不是都说了没事嘛,回去吧!”朝那孩子摆了一下手,看着他依旧有些心怀忐忑地回到座位上去了。 笑声停止后,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周老师,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第一排的一个男生问我。 “英语啊!”这问题问的,我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 “当然是英语啦,你白痴啊!”那学生身边的女同桌看不下去了。“不然会当英语老师吗?” “老师,你是学文的还是学理的呀?”坐在那男生后面的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继续问道。 “学文!”我就纳闷了,怎么就调查起我来了? “老师,那我能问你别的科的问题吗?”第一排的男生笑着问我,呵,难怪他问我的专业呢,搞了半天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帮他忙的可能。 “行啊,当然行,前提是我会哈!” “周老师,你看看这个。”那男生说着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本练习册。 是一本历史练习册,上面有一道论述题。 “历史老师留的作业?”我看着那男生问道。 “嗯,对!”他看了看我,“不知道从哪个方面回答!” “两个方面嘛,一个是帝国主义的侵略,另一个是中国人民的反抗,具体怎么拓展,自己写吧!” 教室里安静了。 那男生看了看题,又翻了翻书,“哦……对!谢谢老师!”开始写了…… 教室里开了锅,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语文,英语,数学各科的题目都上来了,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传说中的考试机器了。 问历史问题的人居多,多半都是拿着练习册的。问了一下才知道,今天晚自习是历史,好像是要进行测验,老师给的复习范围就是习题册。 “周老师!你不是学外语的吗?” “是学外语的啊,可是我也读过高中啊,你们学的我都学过呗!”我笑着说道。 “周老师,你来我们学校实习多久啊?” “四十天!” 这话题一开,立时就有了没完没了的趋势。我发现这个班的特点就是凡是与学习无关的话题都特别能侃! “周老师,我听说你出过国?”只听见声音都不知道是谁问的。 “嗯,我大二的时候出国!” 教室里七嘴八舌的开始问开了,我站起来,关上了教室的门——这要是被别的班老师看见了,估计我就不是渎职那么简单了。 “嘘!”我示意了学生一下“你们三堂会审啊!别扯没用的!” “周老师,你‘东北银’呀!”我晕,一着急竟然把普通话都忘了。 “嗯!行了哈,该干吗就干吗!”赶紧制止,再扯下去就真的过了。 “周老师,你有□□没?”刚制止住了这一边,那一边又开始扯开了。哎呀,我好辛苦…… “周老师……周老师……”我晕了…… “都别吵成吗?你们安老师说啦,要我维持秩序,咱都安安静静的呗?”我无奈地说着。 底下的学生开始窃笑。 “笑什么笑?赶紧该干嘛干嘛?不是晚上要考试吗?临阵磨枪,效果相当好!赶紧……” 说完,我把椅子放在了一边,站了起来,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教室里似乎安静了一些。 “miss周,我有个问题!”刚走到一学生身边就被叫住了,站下一看,竟是张卓。 “说吧!” “你头发为什么那么短啊!” “……”我无语了……“我说个人喜好成吗?”我笑着说道。我不是个有经验的老师,我不知道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一个有经验的老师会怎么处理。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摆出什么威严和架势。老师的威严——也不是没事端端架子就能塑造出来的。在我的印象里,谨在讲题的时候总是严肃的,这是因为对待教学要保持严谨的态度。而在对待学生的其它问题上,她总是摆事实举例子,语重心长……反正谨每次批评我的时候都是讲完道理我就觉得自己大错特错悔不当初了。 “我能不叫您miss周吗?怪怪的……”张卓嘟囔着。 “我不是说了嘛,叫rhent或者rhent zhou也行!” “周老师,我觉得周sir比较适合你!”说完张卓掩面窃笑…… 教室里顿时一片窃笑。 “是嘛?哎呀呀,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你还挺有创意嘛。”我站在那个看着张卓说。 “老师,我觉得你像学体育的!”张卓旁边的学生说。 “哦,我练了三年的跆拳道!”我笑着说“大概看着有那么点儿架势吧,话说你们体育老师也觉得我像个教体育的!” “哇!跆拳道?张卓也练跆拳道的,她还蓝带呢。” 我看了看张卓,那孩子一脸得意。时而还斜斜眼睛看看我,那眼神,相当凌厉。 “是嘛?挺厉害的!我就是没事去学学,锻炼锻炼身体,毕竟不是专门搞体育的嘛!” 我笑了,班里又开始问长问短的,话题也越扯越远……学生的纪律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气氛还不错。 “行了行了,赶紧复习吧。都别吵哈!” 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地低声轻语。时而有学生抬起头,看看我,笑一笑,低下头再写,弄得我觉得气氛诡秘。 我倒是真的觉得,这些学生很可爱。也许他们没有老师和父母引以为自豪的成绩,但是在他们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真诚和活泼——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两节自习课,只看了一节,第二节的时候要做计划,就只好待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地写东西。 刚写了个开头,学生来了,是四班的。她拿着本英语习题,里面的题要远远比她目前的功课要难。看了看她前面做的情况,还不错,应该是属于好学生范畴里的……当然,我说的只是英语,和其他学科还有其他方面没关系。 刚开始问的时候明显感到这学生的不屑,或许是看我是个实习老师,她觉得信任度不高吧。讲过之后她大概觉得自己听懂了,态度也好了起来。 我最讨厌这样市侩的人,不过她是我的学生,讲到她会是我的义务。只是我不喜欢她对待人的态度,或者有点自以为是。也许正因为我就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所以我接受不了她的目光。 看来,我的脾气还真得改改。 都说老师是应该一视同仁的,但是从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是很纯粹的一句空话。一般的老师自然是会偏爱和纵容一些学习好的家伙,而像我这种,比较关注捣乱分子的老师,应该是不多的吧…… 那学生刚走不久,张卓来了。 “周老师!”汗,幸亏没叫周sir,我还真怕这孩子一冲动就直接在办公室里叫我周sir了。 “怎么,有事吗?”我尽量表现得和蔼可亲一点。 “我们班同学想要你的□□号!可以吗?”她双手支在我的桌子上,小声地说。 “行啊!”我拿了张纸,写给她。看了看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在,还故意地补充了一句:“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以问我!” 凡事,扣上个学习的帽子就容易多了,这是我高中的时候总结的经验……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诡异地一笑,“谢谢周……老师!” 转身走了。还故意把“周”的音拉长,明显是还在暗示那件周sir的事。 这个学生很特别,看情形,成绩大概一般。我感觉得出她不是老师喜欢的那种好学生,但是,她应该是学生中的好同学吧。 想到安老师要见她家长的事情,我不禁暗暗替她捏了把汗,我心想张卓啊张卓,你这样,将来可是要吃亏的。 我该怎样帮她一下呢…… 5、第5章 内心深处的袒护 第二天,安老师回来了,下午就在教研室里开了个教师会议,传达了一下教委的指示和精神。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求教师对学生进行深入的思想了解,我把这一点完整地记在了笔记上。 安老师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把张卓的事情抛诸脑后,虽然我觉得是时过境迁了,但是安老师却并不那样觉得。 最后,安老师自己打通了张卓家里的电话,让张卓的老妈来学校一趟。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张卓果然没有把老师要求见家长的事情告之家里,张卓在学校的事情,张卓的老妈一概不知。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张卓的老妈来了,坐在教研室里跟安老师谈——确切的说,是听安老师的滔滔不绝。张卓在一边站着,时而抬头看看,而更多的时候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老师把张卓在学校的表现大致地说了一下——当然,没有几句是好话,张卓的妈妈则是不停地在一边赔不是。 “这孩子中考的数学是零分,其他的成绩都很好,这是什么原因?你们当家长的就没有考虑和询问一下?”——安老师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张卓的其他科目都不错,唯独数学,每次都不及格,这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老师,这孩子脾气挺倔的,您多费心了!” 我感觉得出张卓的妈妈有难言的苦衷,而我猜想,她所谓的苦衷,大概和张卓的性格形成有关系。 “这教育不能光靠学校,你们当家长也得配合,自己的孩子,自己得尽心啊!”安老师语重心长。 哎,从高中到现在,这话我听得太多了。一般老师管不了哪个学生的时候,往往都会这样对家长说。 “嗯嗯,是是,老师说得是,我回去一定好好管她……”似乎从进门开始,张卓的妈妈一直都在不停地赔不是。 “小周老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安老师话锋一转,忽然对坐在一旁正在看书的我说道。 我没想到安老师会突然问我,反倒怔在了那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安老师指了指我,对张卓的妈妈说道: “这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张卓的妈妈听闻,赶紧走了过来。 天煞,这是我第二次在学校跟家长打交道,第一次是我在高中的时候把人家孩子砍坏了人家跑到我家来找,而这一次……这情况可真是完全不一样…… “哦,您好。”第一次握手,这个礼节对我来说是生疏的…… “周老师,您看,麻烦您多费心了!” “没有没有,这孩子挺有灵性的,以后多用功点就行了。” 官话,绝对的场面话。 “您看,我也是才当老师不久,还在实习……不是很有经验,有一些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我想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不想让安老师再以我为武器攻击张卓。对这个孩子,我总会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同情,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情感来源于哪里,只是此时此刻,我不想她觉得人都是冷漠的,自己是四面楚歌的。 就像高二时我告诉家里我爱上了谨,换来的结果就是家里囚禁,学校对我也是千夫所指,再加上那时候觉得谨对我都是冷漠的——那种无法被了解的滋味,我懂。 重要的是我觉得,安老师并没有完全了解张卓。当然,我也没有。而在这种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就进行定义和结论,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您看,有什么问题,您就尽管和我说,我肯定尽力而为!”我笑着对张卓的老妈说道。 “呦,周老师,您太客气了。我家这孩子让您费心了。”张卓的老妈一口一个“您”的,让我极其不适应。 安老师显然是对我的话有些不满意,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毕竟我只是很谦虚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说她的教育方式不对。况且张卓在我的课上,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太过分的行为。 我说得是实话,我确实觉得这孩子很有灵性——至少在英语课和其他方面的沟通上,是这样的。 说话的时候,张卓偶尔抬起头看看我,偷偷笑一下,然后又接着保持认罪的姿态。 安老师和张卓的妈妈又谈了一会,带着张卓,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开始觉得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 正想着的时候,徐老师走了进来。 “徐老师!”我赶紧站了起来。 “嗯?” “您看,您那有没有三班的一些重要考试的成绩单,我想看看三班哪些学生的英语成绩相对低一些,上课的时候好有所侧重。” “嗯,好,小周老师,我给你找一下哈。”徐老师马上打开抽屉翻了起来。 我把成绩单拿在手里,飞快地浏览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张卓,果然,每一科都很好,唯独数学,还真是不及格。不仅仅是不及格,而且是分数相当低了。 正看着,安老师回来了。 “哎,真不知道现而今这些当家长都在忙什么,孩子教育成这样!”安老师坐在那嘟囔着。 “张卓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对我有意见还是怎么,上课的时候看她挺认真的,作业完成情况也不错,就是一到大型考试这分数就低得离谱,找她谈了几次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哎……每次三班的数学平均分都被拖累得……”徐老师不再往下说了,似乎觉得是不应该在安老师面前对三班做整体评价的,毕竟安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 “她其他成绩倒还可以,每次都是数学把名次拉了下去,这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 两个老师就这么隔着我讨论起学生来,完全当我不存在。不过,我也不希望这两个人当我存在。 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谨:“办公室里的老师在讨论班里的事情,好烦!” 谨很快就回复了我,看着谨回过来的信息,我笑了: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看,还是我家谨,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笑了,好像纷争和吵闹都离我而去,生活一瞬间变得与世无争,没有一丝的困扰。 好不容易在安老师和徐老师的争论中熬过到了下班,想到明天是个休息日就觉得分外开心。 很久没有去健身馆了,有时候觉得骨头都有点松。我于是决定晚上吃完饭去健身馆溜溜,回来洗个澡,看看书就睡觉。 刚到健身馆,在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电话响了。 “铭儿!”听谨的声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啦?这么早就下班了?”依稀记得谨现在应该是比较忙,就是下班也要七点以后吧。 “在路上,今天怎么样?遇到点儿麻烦?” “嗯,还好。就是跟我配班的班主任找了一个学生的家长,说完话之后问我有没有要补充的,我没顺着班主任的意思去说那个学生的不好。我只是说我没经验,希望家长以后有什么问题尽量沟通。” 谨沉默了一会儿,笑了。 “是周铭的做事风格,不过,是不是心里有点同情和袒护啊!” 谨果然了解我,连我自己内心深处不易察觉的一丝情感都洞察得出来。 “嗯……有点儿,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像大家看到得都只是事情的表面,应该还有隐情。” “周铭啊,我觉得,你不像一个老师,倒是有点儿像个侦探!” “猜测是我的乐趣,我喜欢猜!”我笑着说。 “下次能不要和班主任对立就不要,不过你这次做得也没错,方式嘛……缓和一点儿就好了,在职场有时候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明哲保身嘛。” 谨的话又把我引向了另一个思考领域——那就是我很少考虑的人际关系的问题。 “实习的时候会有很多问题会让你觉得困扰的,学校还是那个学校,可是你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有很多问题,得多方面地去考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有些时候也不能由着兴趣来。”谨在电话里劝着我。 “嗯。” “还有啊,别把目光总放在一两个学生身上,有些学生是需要特别去照顾的,但是侧重点一定还要放在多数人身上,记住你是老师,你还得把自己的教学放在首位。多考虑考虑教学上的问题,跟身边的老师们多学学。” “好!” “现在在干吗呢?”谨话题一转,哎,弄得我大脑一时竟有些转不过来。 “在健身馆!这几天没锻炼身体,觉得四肢都僵硬了。” “晚上早点休息,回家之后发短信给我。” “好!” 电话挂掉了,拿在手里,呆呆地看着,不自觉地笑了。谨还是老样子,说起正事来严肃又细致,我似乎想象得到她在教育我时候的样子——一定是正襟危坐一副义正严词的姿态。可是说到了后面,就变得温柔和体贴了。 有爱人如此,夫复何求? 正想着,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小周!” 一回头,晕,竟是王姐。 “呦,王姐,你也在这?”赶紧赔笑脸。人家参加工作的时间比我早,虽然不是一个学科的,也算是前辈吧。哎,觉得自己赔笑脸都赔出习惯了。如果我现在照照镜子,我一定把镜子里自己的贱样子骂个半死。 “呵呵,师大附近就这一家比较好的健身馆兼道馆,没想到你也在这。”说完王姐开始换衣服。 话说这家健身馆我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独立的更衣室,每次到这边来换衣服都觉得有点别扭。哎……得了得了…… 王姐在我身边大模大样地开始换衣服,我赶紧把脸别了过去。 我这个汗呀!真是郁闷,怎么还遇到她了? 6、第6章 第六章偶遇王姐的故事 “喂,你不至于吧?”听见身后的王姐笑了,鬼知道她有没有换好衣服,我还是不敢回过头去,背对着她把外套一脱,塞到了柜子里。 “你不换道服吗?” “呃……我先做会儿器械。”转过头去,王姐的衣服已经换好了。嚯,人家是黑带……不愧是体育老师啊。 “没想到,你也练跆拳道。”王姐指着我柜子里的道服说。 “呵呵,我……三脚猫,强身健体嘛。”心虚……非常心虚,我心想你不会是想和我“练练”吧。 “不是吧,都黑带了还三脚猫?一会儿过来练练。”果然,还真是的。 “哦,好。”我心想,练个毛毛呀?逮着空我就溜掉,才懒得理你。 “学妹。”刚走两步又被叫住了。 “啊?”回头看了一眼,穿着道服的王姐看起来很帅。不愧是搞体育的,果然是站如松……不对,是看起来如大树一般魁梧。 “你是不是没见过女生换衣服啊?”王姐笑得很是诡异。 “呵呵,你猜呢?”我想王姐一定不会知道,这是我的经典语句。 赶紧去器械室了。 做了半个小时,觉得身上见汗了,似乎舒服了很多。哎,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想去道馆了,倒不是因为累,主要是实在不想和王姐打交道。虽然我不是个内向人的,但是我也受不了“太”外向的。 去换衣间里拿了衣服,搭在胳膊上,掏出衣兜里的湿巾擦了擦脸,哎呀,真是舒服…… “小周。” 一回头,我晕,咋还阴魂不散啊…… “哦,呵呵,王姐啊,练完了?” “过来看看,你还真在。不是要你过去找我吗?”王姐那副表情,好像我偷了她家鸡窝里的鸡然后被她抓住了一样。 “哎呀,今天做器械做得太累了。”赶紧扮腰酸背痛状。 “哦,那好吧,改天有机会我们再比划比划。”王姐说罢又开始换衣服。 我晕,我咋发现我就和她这么有缘分,换两次衣服都给我看见。 “小周。”我正在那低着头思考怎么找个借口先走为快的时候,王姐又喊了我一声。 “啊?” “你不在这儿洗澡?”我晕,管得可真多。 “我从来不在公共浴室洗澡。” “呵呵,和我一样。你住哪啊?” “hd公寓。”哎,这人啊,干嘛问我住哪啊?难不成还想去我那坐坐?可别…… “哦,学校对面啊,那咱俩离得还挺近的,我住学校家属院。你等我一下吧,我们一起走。” “哦,好。”nnd,我能说不好吗? 王姐这衣服换得倒是很快,然后我们并肩一起走出健身馆。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衣服都贴在身上。哎,真想快点回家冲个澡。 一出健身馆,我点了根烟。王姐看着我,看她那神情,到没觉得她有多意外。 “你抽吗?”递过去一支,她接了。 “自己点吧,我不会给别人点烟。”说着,我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王姐看了看我,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没有说什么,径自点起烟来。从她娴熟的点烟动作来看,呵呵,也是个老烟枪。 “去那里坐一下吧。”王姐指了指路对面的一个奶茶店。 “嗯,行。”哎,我心里咋就觉得这么不安呢……心虚?为咩心虚啊? “没想到……”王姐玩着我的打火机,一开一合,声音清脆,这动作实在是“古惑仔”极了。“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样?你想像中的我是什么样啊?”我笑着说道,风有点大,身上还都是汗,赶紧把外套披在身上。 过了马路,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九点多了,突然想起谨要我晚上健身回去之后给她短信的,看样子,回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王姐,我打个电话哈。” 王姐好像刚要说什么,听我这样一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走到一旁打电话给谨。 “喂?铭儿。”谨的电话接得很快,好像一直在等我电话一样。嘿嘿,多情啊多情啊,我发现我现在是越来越多情了。 “嗯,我在路上,和一个同事兼学姐在一起,健身馆遇见的,你在干吗啊?”我觉得自己的思维真是有问题,语言逻辑性极差。 “我?在家里备课。”谨说道。 “我还不知道我几点到家呢,先给你打个电话,免得你担心。” “好,尽量早点儿回去,别玩太晚了。” “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挂了电话,每次听谨的电话心情都会很好,觉得自己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行,走吧,王姐。”王姐一直站在奶茶店门口等着我,看着我过来了,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不大的店,光线很暗,里面坐的基本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百分之八十是情侣…… 哎,挺好的一个地方,这要是和谨一起来的该有多好,还能有一种罗曼蒂克的感受,现在…… 随便找了空位子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就拿着单子走了过来。 “两位喝点什么?” 王姐看着我。 “车仔铁观音。”我没有看单子,直接说道。 “好,两杯。”我汗,这样都可以,大姐,你是不识字还是不知道啥好喝啊,也不用这么随便吧。 “嗯,好。”说完服务生拿着单子走了。 “你常来?”王姐看着我说。 “第一次。”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这小店装修得真是不错,离我家倒还算近。没想到在这住了这么久,还真没发现这样一个地方。 “那你怎么知道这家有你要喝的东西啊?” “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贴着立顿的标志,车仔铁观音是立顿牌的嘛。” “哦,呵呵。”王姐笑了,总觉这笑似乎怪怪的。坐在王姐对面,我怎么老是觉得她好像目光里有一种很诡异的东西,似乎能洞察我一样?哎……难不成我心虚?这王姐怎么总是怪怪的?等回去占一卦,看看是不是我俩相克啊?……不行,我是老师啊,不能宣传封建迷信,自己偷偷想就好…… “你刚才说什么我和你想象中的一样。”看我记性还是挺好的,在刚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之下还记着这个话题。 “你老婆在家等你?” 昏,幸好茶还没上来,不然我准呛死…… “……”我开始瞪大眼睛装无辜…… “打电话告诉老婆晚点回去吧……”王姐笑着说。 我无言了,虽然经常遇到有人问我是不是t,不过这样直接把老婆问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很快就从失态中恢复了状态,我笑了笑,“你猜呢?” “还用猜?您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啊。” 昏,呸,这丫的真不会说话,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是……我怎么了我?我啥模样啊……?强烈抗议。 “是嘛?那您厉害。”有一种华山论剑的感觉…… “不是我厉害,是你的特征太明显了,抽烟,器械,这些到还好,我换衣服的时候留心了一下你的神态,就知道你肯定是个t。” ……我真是啥也不想说了。 “还有你从来不去公共浴室。”王姐笑着说。 “这是有典故的,记得我好小的时候去公共浴室,洗得干干净净的出来。哎呀,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啊,我正准备好好擦擦然后穿衣服的时候,一个大妈拿着一条内裤,就直接对着我的脸在那抖啊抖,抖落完了吼了一声‘哎呀,咋这么大的灰啊’,我当时就恶心欲死了,从那以后再没去过公共浴室……那个味儿啊……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喝东西。”想起这段小时候的遭遇我就郁闷。 “那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呗?”王姐看着我。 “我没说,我没说你对,也没说你错,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您订。”我笑了,一般遇到我不想回答的问题,通常都是这样处理。 “我是。”王姐低着头说。 “啊?”这回是真呛到了,不是茶,是烟。 “你慢点……至于嘛?”王姐笑着想过来帮我捶捶。 “你是说……”我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记问。 “我说,我是les。”王姐说得坦然。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这会儿我倒是觉得自己挺无趣的,拐弯抹角地就是不说清楚。看,人家多直接,自己就自报家门了。 只是,我一直在想,我们都是老师…… “是嘛。呵呵,挺好。”觉得自己的思想都快游离了,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算是曾经是吧,上学那会儿我头发比你短,每天就穿着咱们学校体育学院的那个大风衣在校园里转来转去的……”王姐若有所思。 看着王姐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逆女》里面的那个徐姐,一上车就给人家丁天使来了一句“有婆没有……” 看来,还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啊。 “那你……你老婆呢?”好像人家问我的问题都没有好好的回答,现在又去问人家,我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 王姐倒是没有在意,想了想,回答我的问题。 “分了,毕业没多久就分了。”王姐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苦笑。 “分了?”我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感情生活的人。要是朋友生活幸福,我还倒乐意分享一下。而现在……我不知道这话题要怎么继续下去。分手这种事情,我可没有经历过,但是读了那么多的书,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身边的朋友也不少,自然知道这个话题得沉重。 “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哈。”我笑了,喝了一口手中茶,味道淡淡的。哎,就是和家里的茶不能比啊。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王姐还在笑,但是我总觉得……这个时候吧,可以不笑,勉强啥啊? “我俩一个班的,大一的时候互相喜欢,然后就好了。四年里一张单人床两个人睡,毕业了我留她走,说好了慢慢努力然后一起生活,后来……上班没两个月,她打来电话,说是她有了男朋友。” 这话说得够简洁,也够清楚。 7、第7章 第七章我想你何时何地 我自然了解王姐这番简单的叙述里面夹杂了太多丰富的情感,人活在世上要遇到很多的困难和磨难,感情应该是所有关卡中相对来说比较难过的一关吧。 “没有最后挽留一下吗?”不知道我这句话是不是问得有点儿有失水准。在感情上,我总是会把事情想象得单纯,总是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是不会走到分手的一步。即使有,那么一定不会是因为不再相爱,而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没有用了,这条路不是谁都会走到最后的,要面对得东西太多,她会这样选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没有什么话好说,输给男人,我认了。”王姐喝了口手中的茶。 “你呢?看样子,你应该比我幸福吧?”王姐很快就从那忧郁的表情中恢复了过来,一脸八卦相地看着我。 “我爱的人还没有说爱我,但是,我想吧……快了。”我笑着说道。是啊,我知道谨是爱我的,我们差的仅仅是“我爱你”这一句宣言,我们彼此相爱着。相比较之下,越发觉得自己好幸福。 “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神态跟平时很不一样。以后出去有外人在的时候,记得收敛一点儿,别把甜蜜都挂在脸上。”王姐嘲笑着我。 “有吗?”我又没有过照着镜子打电话的经历,还真的不知道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喜欢人家多久了?” “七年。” “七年?哇!”王姐一声哇,我赶紧前后左右地看了看,毕竟这是学校附近,可别让熟人看到。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挺痴的。” “你能说出这话,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如果你见上她一面,慢慢了解了她,你就会觉得,为她,等上多久都是值得的。” 我们都沉默了,王姐应该是陷在自己的过往中不能自拔了,而我,则陷入了疯狂的想念当中。 没有再继续聊感情话题,王姐好像对我的头发超级感兴趣,不住地问我一些关于“毛囊炎”的问题;而我呢,因为在学校里度过的时间不多,对她们的那个学院一点儿都不了解,于是便问了她很多关于学院的事儿。一杯茶喝完,各回各家。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是很晚,本来以为这聊天怎么也要聊到午夜了。看来,还挺有速度的。 打开电脑,□□上谨的头像暗着。想起了在澳洲的时候,每次上网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谨的头像。只要谨在,那头像就一定是亮着的,我还劝过谨,没事的时候不要总上线,隐身就好,上线了会有很多的麻烦。 谨回复的话让我感动了很久,“其实,我一直都是隐身,只是,对你可见。” 我知道,在谨的心里,我已经是一个与他人不同的人。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是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 谨应该睡了吧,最近应该会比较累吧,自己上班就很多麻烦了,要教书,要育人,一个人生活,万事都要自己打点,还要为我操心。好像在谨的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让她不放心,让她惦念的小孩子,她把爱护,关心源源不断地补给给我,让我觉得即使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也不会觉得孤独。 亲爱的,我知道,你在……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坐在电脑前写e-mail给谨。 “谨,我回来了,好像有点儿晚,刚刚听了一段故事,是一个同事的感情经历,听得有些伤感。一对相处了四年的恋人最后成为天涯陌路,或者是这条路真的不好走吧。突然好想你,在听信乐团的歌,一首你听了不会很喜欢的歌,你总是喜欢安静悠扬的曲目,这首歌的感觉,会有一些嘶吼和疯狂。听着这歌,回想起很多少不更事的片段,想写下点儿什么,却觉得笔尖有些艰涩,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不管别人看好是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这歌词或者写得有失文采,却实实在在地写出了我内心的独白。感情是会变的,不管是一个孩子,还是成年人,一旦改变,那些爱,那些勇敢,就全都不复存在。我懂你内心的恐惧,亲爱的,我不想承诺些什么,我的爱,我的承诺,在我18岁的时候已经全都说过,现在,我只想给我时间去做。我会在,一直都在,就像你一样——等待。” 一口气写完,发送了出去,拿着茶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在这城市里,每天会有多少人在上演着爱恋?我不知道。我只希望,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幸福。 偶然一回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小镜子,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儿为了对口型练口语买的。想起了王姐的话,她说我打电话的时候,总会把甜蜜挂在脸上。我心想下次再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甜蜜,那是因为爱,谨,我好爱你…… 一觉睡来竟已经快到中午,本来还打算上午的时候跑去音像商店去买cd……看来,又泡汤了。果然,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洗漱完毕,胡乱地填饱了肚子。哎……上班了才发觉上学的时候真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想干点儿什么,逃逃课就什么时间都有了。现在上班了,就只有周末。 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和留言。周末了,不知道谨在做什么,可能在家里看书;可能陪着孩子出去;也可能…… 笑,觉得自己真够可以了,竟然相思成了这个样子。 打开邮箱,没有看到谨的回件,有点淡淡的失望。转念一想,也许她还没有看到吧?谨啊谨,总是把我弄得团团转的,明知道我是个喜欢猜来猜去的家伙,偶尔给点暗示嘛。 一上□□,谨的头像就闪了起来,该死的电脑偏偏反应慢了点儿,让我着急得不得了。打开对话框,是一段留言。 “铭儿,看到了你的留言,只想告诉你,对于你我很放心。”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给了我巨大的感动。老妈以前说过,谨应该是个不容易再去相信爱情的人,但是现在,我却可以骄傲的宣告,谨相信我对她的爱。 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想大声地吼想跑想跳。有人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那么此时此刻,我就是最傻的一个。 □□还在狂闪着,无数的系统消息弹了出来。正奇怪着怎么这么多人加我,突然想起了我好像是把号码给了张卓,哎,这下可消停不了了…… 被拉到了高一三班的□□群里。这些孩子,看样子个个都是网络高手, □□和e-mail是运用自如……好像我上高一的时候还不知道上网是怎么回事呢。哎,真是老了…… 看了看那□□群,我忽然发现此时群里在讨论作业问题,整套的答案都出来了。哎,果然是信息时代,就是不一样,都不用像我们那个年代那样偷偷摸摸地在学校抄作业,有才,真是有才。 突然想起来了,哎呀,我好像是个老师吧,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制止一下? “牛仔很忙嘛。”冒了个泡。 群里骤然安静了,没一会儿,经典的□□笑脸就开始出现。 “呦,周老师,您来了。” 这班里的学生有一半我是知道名字的,可是现在就是知道也没用嘛。人家都是各式各样的网络名字,简体的,繁体的,符号的,表情的,还有火星的…… 晕,估计就是被骂了都不知道是谁骂的。 “呦,周老师,您也非主流啊。” “?”我觉得我好像没走这条路线啊,这……何出此言啊? “您的个性签名——‘爱情太短,遗忘太长。’” 昏,都是昨晚听了王姐的话,想起了这么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随便就写上去了…… “觉得挺经典的,没想着跟主流或是非主流扯上什么关系。”我笑了笑,敲着键盘解释道。 不一会儿,群里又聊开了,天南海北的话题,比上课的时候更热闹。屏幕滚动得很快,这些孩子,真是有活力啊。 “张卓在吗?”群里有人问了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很想知,张卓在不在,对于这个孩子,我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好像不在吧。你找她有事吗?”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回复了。 “哦,没事,昨天看她在路边坐着,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她怎么了,想问问。” 这句话很快就被新的话题淹没了,但是我看到了。 张卓,总觉得这孩子身上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就像王姐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个t一样,一见到张卓,我就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隐隐地觉得,这孩子的性格里会有和我相似的东西。只是我还不确定,这相似的是什么。 不一会儿,群里又开始了交换作业的热潮,我没有制止,或者……我还真不是个合格的老师……这个班的孩子真的很聪明,而且整个班级都很团结,要比我上学的时候那个班级好得多——那些所谓的实验班,其实真的很冷漠,那时候,好像每天面对的都是名次上的名争暗斗。这个班里,有一样我觉得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仁义。高中时候的友情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既不是小时候的玩伴主义,也不是成熟后的虚情假意,好像我最好的几个朋友都是一个课堂里一起成长出来的。至于成绩,我不觉得以这些孩子的头脑会在学习上出现什么问题,只要用合适的方法引导,我相信他们都能进步。 是要好好地考虑一下教育方法的问题了,现在我明白了以前在假期的时候见到谨在家备课时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教育是一门大课题,方式或者比内容要更重要。 又是谨,又想起了谨,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做什么,都会想想谨,想想谨是怎么做的;想想谨说过什么;想想如果换做是谨,她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我想让自己像谨一样优秀,一样知心,我想做个好老师,想配得上我最爱的人。 谨……好想你。 8、第8章 第八章、请多关心少抱怨 星期一,换了身自认为比较成熟稳重一点儿的衣服——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 自己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哎……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早自习安排了听力训练,方法很简单:选段,让学生听,听过之后重复听到的内容。 连续放了三遍,学生们依旧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我关掉了录音机,站在讲台上对这大家笑了笑。 果然,没一会儿,下面的学生开始面面相觑继而窃窃私语起来。 “觉得这一段难吗?” “难。”回答倒是异口同声的。 “这一段对话,是从你们教材里原封不动选出来的,也就是说——学过的。”有点儿失望,或者还有点儿无奈。 学生们沉默了,我想过这个班的状况会很糟,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之糟。 “就是说,学过的内容,你们都不是很耳熟,那掌握和运用就更不用提了吧。” 教室里安静了,有的学生低着头,有的学生默默地看着我。 “平时的作业多吗?”我笑了笑,走下了讲台。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讲话。 “怎么?对作业的多少也没有概念了?” “多。”一声答复。 “好!”我又走回到了讲台上,“从现在开始,英语课不再留书面作业,所有的书面性的东西,都在课堂和晚自习解决,这样会不会让你们觉得负担减轻了?” 沉默,我估摸着大家心里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一坑。 “但是我有一个别的任务,就是……每天背一段课文,不多,就一段!如果实在是背不下来,就照着书给我读上20分钟,这个压力不大吧?” “这个是学英语唯一的窍门了,除此之外,再没有捷径。”看着下面的学生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又重复了一句。 “把这个坚持三年,我跟你们保证,你们的英语绝对不会给你们拉分,当然了,大多数人是很难做到的,我也想看看,哪些人能坚持下来,哪些人没那能耐。” 学生开始了小声的议论,不一会儿又悄然无声了。 忽然发现一个座位是空的——是张卓的位子。 隐隐有些担心,这家伙,怎么又迟到?哎,这要是被安老师知道,张卓又要倒霉了。 “大家觉得这样压力大吗?如果不大的话,我希望从今天晚上开始,有能力背的开始背,觉得自己能力不行的开始读,我会不定期抽查,如果被我发现有人没有完成……嘿嘿,后果可不堪设想喽。” 学生都笑了,也许大家很难想到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实习老师会想出什么高明的整人手段吧。 整整一个早自习,张卓都没有来,第一节课是安老师的课,看来,就是我有心帮她,也是帮不了了。 上午的前两节都没课,坐在教员室里看报纸。不一会儿小丁来了,说是指导老师下午给实习生开会,要我准时去参加。 正和小丁交流着最近的心得,忽然安老师绷着脸回来了,小丁赶紧使了个眼色示意我。 “啪!”安老师的手机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哎……瞧这火气大的,都说这年轻人气盛,在这办公室里,年轻人倒是都在收敛,大气不敢出一个。 “现在这学生家长,真不知道一天天都忙个啥。孩子放学校里就没事了?”安老师在那嚷开了,好像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说给大家听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的。 “怎么了?安老师。”看,这有那上道的人,给个杆子就往上爬。老祖先进化了这么多年才让你有了如今的模样,自己偏不珍惜,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猴子。 “张卓呗!又不来上课。给她家长打电话,人家家长说不知道。她不知道,我知道?” “哎呀,这家长怎么这样啊……?” “#¥&¥#。”办公室里开锅了,本来好好的大家各忙各的,现在可倒好,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家属大院,傍晚时分一群老奶奶坐在门口乘凉顺带闲聊些家长里短。 我的心里在呐喊:亲爱的老师们啊,这是学校啊! 我和小丁对视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当家长的家长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管,让谁管啊……”安老师还在不停地抱怨着。这话说的,翻译一下就是“你以为我当老师的,我容易嘛我……” 絮絮叨叨……对于这种事情,我一般是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澹易詈e掠龅秸庵置煌甑乇г梗芸植馈p《≌饧一锸翟谑鞘懿涣肆耍谷唤诺啄ㄓ土镏蠹:撸灰迤赝嬉舛盐易约喝诱舛恕 半天,安老师估计是累了,停止了诉苦,坐在那缓缓地喝着水。其他老师也都谈论起别的事情或者是不语地处理自己的手头的事情。 我坐在位子上想了一会儿,走了过去。 “安老师,您能给我留个电话吗?您看,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好请教您……”请教……哎,我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真是假。 “哦,行。”安老师笑了,说着就要拿纸笔。 “要不,您用手机打一下我手机吧。”我说着指了指安老师桌上的手机。 “嗯,那你打吧。”安老师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我。 正合我意。 赶紧拨了自己的号码,听见抽屉里的手机响了,挂掉,再看看拨出号码列表。 记住的列表里的倒数第二个号码,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安老师。 “谢谢您,哎呀,又要麻烦您了。” 安老师笑得很开心,我算是发现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爱听客道的。 回到自己桌前,赶紧把记住的号码记到了纸上。 如果没错的话,这个号码的主人应该是张卓的妈妈。 午休的时候,拨通了……哎呀,果然是!哎呀呀,真佩服自己了,这都可以。 “喂,您好,请问,您是张卓的妈妈吗?” “哦,我是,您是?” “我是张卓的英语老师,张卓今天没来上课,您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是的话,您说一声,给她请假就好。”哎,只要是一跟家长打交道,整个语言就会出现逻辑问题,真是拿自己都无奈了。 “哦,周老师啊,谢谢您啊,张卓……我今早出来的时候她在家里,我以为她今儿去上学了,上午的时候安老师打来电话才知道没去,我往家里打电话了但是没人接。打她手机她也不接,我还真不知道……您看,我这工作上也走不开,真是不好意思……” “那,您能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我联系一下看看……”哎,长这么大,就没跟人要过几次号码,今天算是破了记录了,一天干了两次这种没毛的事情。 “哦,那好。您等一下……” …… 记下了张卓的号码,听得出张卓的老妈也很着急,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担心? 拨了过去,很久,没有人接听。 又打了一遍,很久……这回,电话的那边接听了。 “谁啊?”这孩子的脾气还真不是盖的,这接电话的语气都这么势大。 “张卓吗?” “是。” “我周铭。还记得我吧。”暗自好笑。 “……”我估计这孩子这会肯定是傻了。 “你在哪呢?” “……”还是不回答。 “你要是不想说也行,现在学校找不到你,你的家人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最好72小时都别出现,这样我就可以打110报案说你失踪了,你一定要看在我是你老师的份上给我这个机会啊,我长这么大可没打过110,让我经历一下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哎,难怪人都说话多闪着舌头呢,果然差点咬到。 “……”还是不说话,听得见呼吸声,我知道她在听。 “你要是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哈,您在干什么请继续,我等着打110。”闭口不言,等了一会儿。 “周老师,我在家里。”张卓缓缓地说。 “家里?好吧,你说在哪就在哪。”我相信她在家里,只是……需要再确定一下。 “我真的在家里。” “我没说你不在啊,干吗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不信你来我家里看嘛。” “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跟我来这套。”哎,小样,一会儿就把你绕进去。 “我家在**小区,我真的在家呢。” “我找不到,这样吧。我在鼓楼麦当劳等你,你过来。” “现在吗?我过去要好一会儿呢。” “少扯,你家离鼓楼那么近。” “您不是找不到吗?”电话里得意的语气。哎,完了,我就这样被她绕进去了,所以说不要随便挖坑,弄不好自己是会掉进去的。 “我在鼓楼等你,你给我快点儿。”说完,挂了电话,打了个车,直奔鼓楼。 我没想到张卓会同意出来,毕竟我是她的老师。我感觉得到,张卓对老师还是很有敌意的,哎,看来还是因为我不像个老师吧,真是失败…… 不一会,张卓到了,坐在了我对面,笑得很可爱。 脸上有少许印记,这孩子是练跆拳道的,受伤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明显的黑眼圈。 “吃吧。我请你。”我指着一桌子的食物说。 “不够。” 昏,还真和我一样,都是属于光吃饭不干活的,饭量还不小。 “不够再买,保证您吃饱成吗?” “好。”笑了,这孩子笑起来很可爱,高中生的笑脸,一脸的纯净。看了太多皮笑肉不笑的,现在这种笑脸都觉得是国宝级别的了。 她吃了起来,这吃相……相当雷人。 “你慢点儿,没人和你抢,别吃得跟洪七公一样。” 我想起了谨,以前我吃肯德基的时候,谨也会劝我慢点儿吃…… 9、第9章 第九章、震惊于家庭暴力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光了。 “还吃什么?我去买。”张卓笑着问我道。 “我去吧,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 “你不也是实习生嘛,又不赚钱,还不都一样。” 我突然发现这孩子的口才……相当不错。 讲了一堆“借口”,最后还是我去又买了不少回来。哎,这年头,请人吃饭还要找那么多的理由,什么世道啊…… “周sir,你是不是有话要给我说啊?”张卓一边吃着薯条,一边问我。 “没有。”我专心地对付着炸鸡翅……好辣。 “没有?不会吧,那我多情了?”这孩子说话是相当没大没小。 “嗯,我是有点儿……话说,安老师很生气,相信后果会很严重。我可提前告诉你了,你自己做好思想准备,到时候可别说我没义气。”完了,说说话又忘记了自己是老师……你说我一个当老师的跟学生这儿说“义气”,濉 “我知道你有义气,不然我也不来见你啊。” 我晕,看来不光是我不把自己当老师,敢情人家也没把我当成老师。 “你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被雷吧。”看着这家伙,我还真是有点儿无奈了。 张卓打了个小声的嗝,哎……典型的可乐喝多了。“雷就雷吧,我都习惯了。”一副老江湖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看的古惑仔,那些混混进了警察局之后的神态。 “看你这样子,昨天是遇见高手了吧,脸上都挂了彩了。” 一句话好像是说中了张卓的心事,孩子苦笑了一下,低头喝着可乐。 “要不要帮忙?单挑群殴我都行。”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什么老师啊? 这话也把这孩子雷得不轻,看了我很久,笑了。 “周sir,你可真牛。” “嗯,我蒙牛。” 说完,俩人一起笑了起来。 谈了会儿关于跆拳道的事情。听起来这孩子跆拳道学得还真不赖,理论上是相当精,人家不仅仅是研究招式,连礼仪都研究得透透的,那叫一个专业,反正比我强。 “你可以将来专门从事这个……考个体育大学,挺好的。”我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我文化课很烂呗?” 果然聪明,连这么隐晦的想法都被洞察了。 “我可没说,不过,你那成绩,呵呵,不好说啊。” “周sir,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差生?”张卓严肃地看着我。 “没,你英语挺好的,如果高考只考英语的话,你肯定能上个重点大学,至少是个211的……,当然,前提是高考只考英语。”我觉得对这孩子有些话是不用说得太清楚,相信她能听出“弦外之音”。 “我不讨厌数学。”回答够直接。 “是嘛,那恭喜了,数学挺难学的,我讨厌数学。”继续扯没用的。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数学成绩每次都很低吗?”张卓看着我,闪烁的眼睛。 “你要想说就说,不想就算了。我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而且,好奇心不强。”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叛逆期的孩子,往往你越是表示自己没兴趣,她越是想要说给你听。嘿嘿,反正我小时候就这样。 “周sir,上次我妈去学校,谢谢你帮我说话,好像这么多的老师里面,还只有你说了我几句好话。”笑得有些无奈。 “谢倒不用谢,其实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做到每个老师都对你讲好听的话。”看着张卓,我相信,以她的素质要想得到老师的喜欢是很容易的。 “可是,我不想当个好学生。”张卓想了半晌,扔给了我这样一句话。 “不想?也就是说你觉得你能了?”看来,她还是个蛮自信的人,我一向比较喜欢有自信的人,一个人有了自信,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如果没自信——就注定会失败。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矛盾。”这孩子自顾自地说着,我没有插话,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的故事应该是很沉重的。 “我不想让我妈失望,但是我又不想我爸因为我好而得意。”说到自己爸爸的时候,孩子的脸上竟有一丝怨恨的表情。 “得意?”这两个字让我很意外。 “是,我不想看见我爸说起我成绩时候骄傲的样子,我觉得恶心。” 这话说得似乎有点过分了,毕竟一个孩子是不应该这样去评价自己的父亲的。我是个老师,我应该教育她。不过一个父亲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了如此的印象,总该有些原因吧。 “我想,你应该和你爸爸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吧。”我看着张卓。 张卓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中的大杯可乐一口气喝完。哎,这年头,我见过借酒消愁的,用可乐……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伸出左胳膊,拉起衣袖,遍是淤青和伤痕。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张卓看了看我,又小心地把袖子放下。 “你这要去医院看看。”怎么弄的这都是后话,重要的是她毕竟还小千万别伤筋动骨。而且,我看到的只是她的胳膊,在她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痕?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里一颤。她真的应该去医院好好的检查一下。 张卓苦笑了一下,这笑是那么无奈,和她那稚气的脸完全不搭,让人看着未免会有些心疼。 “我习惯了,死不了。” “因为学习成绩吗?” “周老师,这是拜我爸所赐,你猜我爸是干什么的?”嘴角一丝笑意,这笑究竟包含了什么,无奈,讽刺,或者是其它…… “你爸……教练?”张卓是练跆拳道的,既然能伤到她,应该也是高手吧。 她摇了摇头。 “这范围也太广了吧,你摆明了耍我。” 张卓笑了,拿了跟薯条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爸是jt大学的数学系教授。” “jt大学?”是个西安人都知道,那是个很棒的大学,211,重点。 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卓数学零分的原因了,不过,为什么她会和自己的父亲有这么深的芥蒂呢? “我恨他。”张卓瞪着手中的纸杯,面部浮现出一丝冷峻。 “我想知道,你这是在拿谁的错误惩罚谁?” “周sir,我恨他,不是因为他打我,他是我爸,他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但是他打我妈,我受不了。” 说到“妈”这个字眼的时候,张卓变得眉头紧锁。 “你没见到,堂堂数学系的大教授,被人问起自己孩子中考数学分数时候的样子,很可笑。”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说,这是个愚蠢的报复。可是这样的话,我不能说出口,因为它除了激怒眼前的这个孩子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效果。我低头不语了,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脑子里很乱,有些心疼,有些愤怒,更多的,可能是无可奈何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 一抬头,发现张卓正看着我。 “不知道说什么,我想你妈妈应该会很难过吧,最伤心的其实应该是她。” “可是,她为什么不和我爸爸离婚呢?”声音有点儿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可能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就坐在那里,一声不语。 “也许我应该劝劝你,但是你把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了。”我看着张卓,慢慢地说,“不过我很高兴的是你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说实话,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 “周sir,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吗?”那孩子看着我,眼睛闪烁着,有一丝狡黠。 我笑了,没有说话。 她抬起右手,看过了她的左臂,相信这右臂也是体无完肤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准备。 她没有把袖子拉的像刚才一样高,而是把手腕的地方挽了起来。 是一个醒目的刀疤,还有缝针后留下的印记,手腕……换句话说,是割脉。 如果刚才我是震惊的话,那么现在,我应该是大惊失色了。 伸手摸了摸我的手腕,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疤痕,或者,连缝的针数都是一样的,是命运的巧合,还是命运的捉弄…… 我点了一下头,示意她把手放下去,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那天你在我们班看自习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戴佛珠的手腕上,也有这个。” 沉默了半晌,总算觉得自己缓过气来。 “你这是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妈宁可看着我死,也不愿意和我爸离婚,她都这样了,我还要考虑她的感受吗?” 她说得振振有辞,让我觉得似乎都没有办法去辩驳,即使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张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把这疤痕去掉吗?”我看着张卓说,“其实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把这去掉很容易的。” “为什么啊?”她背靠着椅子,看着我。 “因为我需要它提醒我,可以年少轻狂,但是不能年少疯狂。”停了停,“因为我要提醒我,我错了。” 或者没有预料到我会在她的面前说出这三个字吧,我们都是自信的人,或者,还有点骄傲,至少都是不会轻易认错的人。 “我后悔了,你呢?” “我不后悔。”回答得干脆而迅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的,看来这些恨意已经在这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甚至繁衍出更多。 “我只是很失望,对我妈失望,也对我自己失望。”她的右手撑在椅子边缘,左手摸着右手的手腕。 “看你那疤的颜色,三年以内吧。” “嗯,初三时候的事了。” “咱换个地方谈,我得透透气,咱们……去上岛,我想喝杯茶。” 张卓点了点头,跟着我一起走了出去。 10、第10章 第十章、张卓留下的难题 上岛咖啡——一壶茶,两个人。 平时这里的人就很少,这会儿又是工作时间,人自然更加寥寥。 张卓喜欢喝咖啡,点了摩卡壶的炭烧,我一向就服这些喝纯品炭烧的——话说炭烧应该算是咖啡中比较苦的品种之一了。 “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喝咖啡不加糖奶的中国人!”我笑着说。“不过你更厉害,是炭烧,那个人喝的是巴西。” 那个人,是谨,总是喜欢喝巴西咖啡,总是不喜欢加糖和奶精,她把杯子端在手里喂我喝过一口,那般苦,可是终生难忘的。 咖啡的苦宛如生活,苦过之后必有醇香在口。我以为懂得品咖啡的人都会懂得生活,而现在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孩子——她是真正的懂得了生活?还是已经在生活中迷失…… 手里的铁观音味道很淡,一喝就知道是廉价的原料来源。茶在我的概念里已经同水画上了等号,有水必有茶,饮茶如饮水,一样冷暖自知…… “纯饮太苦了,你应该尝试一下皇家咖啡。”我笑着对张卓说。 “皇家咖啡?这名字真势大!” “皇家咖啡,是在调好的咖啡基础上,在烧勺里放上一块方糖,然后淋上白兰里,点火烧,待方糖融化得差不多的时候,一起倒在咖啡里饮。”我笑着给张卓解释。 “听着还不错,呵呵,看来周sir你对咖啡也挺有研究的嘛!” “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曾经在咖啡厅里打工,一般性的饮品都有研究。”我笑了,谨是个喜欢品咖啡的人,谨喜欢的东西,自然会走进我的生活,这就是爱情,想研究的透析,想对她的一切都如数家珍。 哎,真是服了自己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拐几个弯想到谨,真是佩服死了自己这种天马行空的联想…… “说说刚才的事吧,我们继续,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天天的混日子?” 抬起头来看看了看张卓。 那孩子正看着摩卡壶发呆。 “周sir,你说刀割在胳膊上,为什么会不疼呢?”说着,她看了看我。 昏,这个问题…… “嗯,这个吧,我觉得当时是不疼的,第二天会疼,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一般会肿起来。”我笑着说。 “我不喜欢威胁人,但是……”喝了口咖啡,从她微皱的眉头可以看得出,很苦。“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人总是这样,在没有想到办法的时候就自然的认为没有办法了。’ “所以你就和我一样,选了这么个蠢办法?”笑着说。 沉默……可能是我说出的“蠢办法”三个字刺痛了她,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话说重了,终究,她还是个孩子。 “你爸的事,我不想做什么评价,男人打女人,这种事情是不少见的,如果在马路上被我遇见,我保证上去就给那男人一下劈,不管我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不过我想你妈妈之所以还会忍气吞声的,我能想到的无非是三个原因。” “三个?哪三个?”张卓猛然抬头看着我。 “一,舆论压力,二,经济压力,三,就是你!” 张卓看着我,又陷入了沉思。 “可能你觉得离婚没什么,感情不和就应该离。但是你妈妈考虑的很可能会是身边人的评论,她生活的圈子,是她的同龄人组成的,她们对于离婚,有可能是讳莫如深的,再说我见过你妈妈,看样子应该是工薪阶层,你要知道现在养一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另外就是你,或者你老妈想给你个完整的家吧,我想任何一个妈妈都会想给孩子完整的爱,即使这爱里面有太多伤害!” 张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其实我也是尝试着去理解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很多东西也是我参透不了的。”我笑了笑,看着张卓。 “周sir,你不知道,我爸他真的很过分,我恨他!他在外面怎么样都好,我和妈都不去过问,他已经破事一大堆了,我和妈妈都不闻不问,如果他不回家我真的会觉得很开心,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回来,就要找茬打我妈!我觉得他变态,心理变态,有时候我真想把他的那些破事告诉他的单位,我想毁了他,看他把我妈妈打的那个样子,我甚至想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这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拳头,看着她的表情,稚嫩,又承载了和她年龄极其不相符的无奈。 “可是,我妈就是那样忍着,我妈和我爸是患难夫妻,我妈说她珍惜和我爸的情分,夫妻,还什么夫妻?我爸和他的学生那破事……” 我赶紧制止了张卓的话,毕竟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必要去说清楚的,点到为止最好吧…… 张卓似乎也觉得是不应该和我说这些的,缓了缓,继续说着。 “我初三的时候,我爸回来,找茬,然后就和我妈动手。我拦我爸,我爸就打我,他闹够了,开车走了,我就跪在我妈面前,我求我妈,让我妈和他离婚,我妈不肯,不管我怎么求,我妈都不肯。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失望。我想,与其最后我们母女都会被我爸打死,不如我先走的好。我说如果她不离婚,我就去死,反正我受不了了,就这样我妈还是不说话。” 看得到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可是,这孩子忍住了。 “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没那能力!”看着张卓,缓缓地说。 “张卓,如果你要我的同情的话,那你目的达到了,如果你想真正的保护你妈,你这么做就错了。说实话,你这一席话,让我对你很同情,但是,我更同情的是你老妈,已经嫁错了人,现在孩子又这样,我想你让你老妈心里受到的伤害,绝对不会比你爸给的少。” 张卓有些愤怒,看的出,也预料得到。 “你如果真是好样的,别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解决问题。大人的心思你可能参悟不透,你想不清你老妈的想法,但是有一些事情是你能做到的,就是你要让你老妈觉得欣慰,你成为你老妈的精神依靠,等你长大了,你可以把你老妈带走,让她远离伤害。” 似乎平息了一些,唯一庆幸的是,这孩子还能听进去劝告。只这一点,就比我当年要强。 “张卓,你目光太短了,你以为数学不好,你爸会难过?是,也许会比较丢人,出名的数学系教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最丢人的是谁?是你自己,你是自己在拿自己的尊严开玩笑。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在学习上自暴自弃的。现在的老师没有公平的,你学习好,他宠着你,你学习不好,他懒得理会你。如果你甘于忍受白眼,忍受安老师那样每天都批评你,那咱们今天的见面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我的劝告也就算白说,我也就看错了你!”我笑着,喝着手里的茶。 “那你呢?你以前也和我一样吧?” 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掌握了辩论的基本原则,不禁有点暗暗地佩服这个高一的孩子了。 “我错了,我现在觉得,我当时做错了,方法有很多种,只是我选择了最差的一种,这个错误,可能让我离成功又远了几年,不过,都过去了,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是过去的事,唯一留下的,就是一道疤和一个教训。我后来才懂,我可以承受委屈,承受痛苦,但是承受不了爱我的人的一滴眼泪。” 张卓又开始沉思起来,我也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中。我想起了谨,这个陪着我长大,等待着我长大的人。在我一次次疯狂过后,帮我收拾残局的,是她的忍耐和沉默。当了老师才知道这学校也不是个只读圣贤书的地方,办公室的小道消息,老师之间的互相打探和明争暗斗……当年,我一定给谨带来了太多的麻烦,成为了太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她是用什么样的坚忍包容和释怀了这一切,她把爱心和照顾都给了我,而自己默默的背负了多少本不是她的过失。等待一个孩子长大,而长大后一切都是未知,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我的身边,用她自己的方式爱护着我。 如果说责怪,那么最应该被责怪的人是我,我的错,要比眼前的这个孩子更多。 看了看手表,快四点了。手机静音是我谈话时候的习惯,不管是和谁只要我觉得谈话的内容要慎重去对待,都会静音。现在一看,居然有十几个的未接来电。 “晚上你们班英语晚自习,你是跟我一起回去上自习,还是继续出去扩大你自己的烦恼?你自己决定吧!我要走了!”我看着张卓,慢慢地说。 张卓就坐在那里看着我。 “晚上我要讲一个语法项目,如果你不听也可以,有问题30几天之后问其他老师,别问我,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靠!”张卓用一个字发泄了自己的不满。“周sir,我发现你真是一狠人。行,我跟你一起回去,上完自习再回家。我只是想,万一我现在回去遇见安老师,估计这自习就得在走廊站着了。” 我笑了,这孩子想事情想的还真叫一个快。 “有我在呢,她带不走你。成吗?” “成!” 张卓笑嘻嘻地站了起来,还是个孩子。 可是这孩子,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11、第11章 第十一章我不信教不会你 回到学校,竟然在楼梯口遇见了我的指导老师。晕死……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周铭!”只见指导老师怒气冲冲地朝我走了过来。 “哎呀,老师……”我赶紧赔笑脸,张卓在后面偷笑着。哎,谨以前就说我赔笑脸的时候那可真叫一脸的汉奸样,说是极其招人疼的。我就纳闷了,敢情这年头还有疼汉奸的? “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丁瑶通知你下午开会吗?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还要不要好好实习?还想不想毕业了?” 我这个郁闷啊!话说我最讨厌这种语气,不就是一个破会议没参加,至于吗?兴师动众……ps:怎么还影响到我毕业了? “呃……那个……学校那边有点事儿,导师让我回去一趟,这不就没来得及赶回来嘛……”事到如今了,编吧……能编多少编多少。 “下不为例!”指导老师还是一脸的怒气,“这哪个班的学生?”她指了指我身后的张卓。 “哦,我班的,在校门口遇见的,这学生生病了这会儿刚来。” “哦,得了你先忙去吧,会议的内容我让小丁转达给你,你回头去问问她。” “哎,好嘞,您放心吧。” 点头哈腰地目送指导老师离开,然后开始面对张卓的一脸鄙视。 “看见了吧……你老师我,这叫典型的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这还没风流乖巧呢就遭人怨了。”哎,真是对自己失望啊,竟然都混到了这个份儿上。 “对不起啊。”张卓没有像我预料之中的那样打趣我,反而说了这样的话,让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得嘞,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对不起我干嘛?去吧,回班去。”我笑着拍了拍张卓的肩。 “周老师,真的没耽误你事儿吧?真不要紧?”她试探性地问了问我。 嘿,这孩子还真是个够义气的小家伙,我不禁暗暗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仗义,我所喜欢也。 “放心,她拿你周sir没办法……你先去班里吧!” 看着那孩子向教室走去,我也一溜烟地进了办公室。 “小周,去哪了?你指导老师到处找你呢。”一进屋就遇见了刚要出来的安老师。 “哦,学校那边有点事儿,我刚才回去处理了一下。嗯……对了,安老师,我有事儿跟您商量。”说完,把安老师拉到了走廊里——办公室人多嘴杂我算是领教过了。 “安老师,我遇见张卓了。” “是吗?她现在在哪呢?”安老师马上就来了劲儿。 “安老师,是这样的,这孩子身上有很多伤。据我了解,她一直忍受她父亲的家庭暴力,我和她在路上聊了一会儿。您也知道,这种家庭状况的小孩很容易产生逆反心里,我不是很有经验,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开导,只是劝劝她尽量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您看,这个事儿……” 安老师陷入了沉思,刚才眼中的愤怒已经被一丝不忍所代替。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老师都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受到伤害而坐视不理吧。 “安老师,孩子伤得挺重的,胳膊上都是淤青。您看……就先别批评她了,这事缓缓再说……” 我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变得诚恳一点儿,毕竟我是个后辈,只能建议而已。 “嗯,行。”安老师回答得倒是挺干脆,“这事儿多亏你调查了一下,不然我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行,小周,做得挺好!” 安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我心里暗想安老师这人也可以嘛,除了批评人的时候……过了点儿,其他时候还真是个慈祥的小老太太…… “哦还有,安老师,能不能别让张卓知道我把这事情告诉您了,我怕这孩子心事太重……”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老师打断了:“我知道,这个你放心。” 这下我算是松了口气。 “小周你做得不错,你会是个好老师的。”安老师笑着对我说。 这是我实习以来听到的最让我开心的一句话。 跟安老师谈话完毕,马上去找小丁领会会议精神。果然不出所料,小丁一见到我便分外眼红,狠k了我一顿——敢情是指导老师找不到我,一把火都烧到了小丁身上,先是说笔记写得不认真,然后又说什么态度不端正,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搞得小丁那叫一个郁闷。 看着坐在那接近崩溃的小丁,我笑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哎,看来要好好请她吃一顿,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小心灵。 坐在小丁的办公室里看所谓的“会议笔记”,小丁抱着一叠作业本,在那煞有介事地批改。 “哎,最近怎么样?”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没话找话。 “就那样呗,上课,做题,作业,考试。哎,哪像你们外语,丰富多彩的。” 讽刺,绝对是讽刺。丰富多彩个毛!再丰富我就要挂彩了倒是真的。 “喂,周,话说,我们班有个女娃特别像你。” “像我?不会吧。” “真的,个子没有你高,框框眼睛,上课的时候我差点把她当成男生了,穿着衬衫。” “靠,这样人多了,你去步行街逛上一圈包你见到一票。”我拿着小丁的笔记,无奈地看着——这家伙字写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全都张牙舞爪的。 “哎,也怪了,你说现在这假小子咋这么多?”小丁在那自言自语道。 “超女影响的吧,现在这都算流行了,哪像咱上学那会儿——一个学校里有一个这样的都算稀奇。” “嗯,也是,现在这批孩子,整天电脑电视的,啥不懂啊?”小丁在那感叹道“咱们都是老家伙喽。” “那是,搁在旧社会你家娃这会儿能打酱油了。” “你滚。”小丁一扫伪装出的淑女形象,这下算是原形毕露了。 “哎?丁老师,您可是园丁哈,注意形象。”我看着小丁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说道。 那家伙瞪了我一眼,继续坐下批作业。 “周,你有男朋友没?”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你猜呢?”长这么大,问我这种问题的人屈指可数。 “那……你有女朋友没?” 晕,看来世道果真是不一样了,这厮脑子转得快的,难道说les已经深入人心了?真是天下大同了?不会啊……我依稀记得现在还是挺保守的一年代啊,为啥我身边的人都这么open呢? “你猜呢?”经验告诉我,这种问题不能太坦诚了,搞不好会后患无穷。 “能不能不猜啊?” “没意思……猜是我人生一大爱好哇。行了,你这笔记我也不抄了,全都是官话,条条框框的记个大概就成。”说着把小丁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记住了?” “百分之八十吧。” “哎呦呦,你说,周大才你这脑袋要是给我多好。”小丁垂涎地看着我的脑袋,让我觉得非常诡异。 “给你?得了吧,你那一身裙子,上面顶一我的光头……呀,啧啧,您自己展开想象的翅膀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见小丁在屋子里嚷着:“周铭,你这死人……” 晚自习讲了讲语法,然后就发卷子练习。在教室里晃来晃去觉得自己有点儿不负责任,这晚自习算是补课,要额外再让学生交钱。哎,你说这发卷子给大家做,在哪不是做啊?回家多好,非要在学校里花着钱做。而我呢……放着大好的时间和年华在这浪费。 不是学生的错,也不是老师的错,钱是学校收的,卷子是学校印的,课时也是学校安排的。 补课,究竟是补了谁?又是在给谁补…… 记得谨以前上晚自习的时候很少会这样让学生自己做些什么,都是一直在讲,似乎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学生一样。 做了老师便越来越佩服谨,暂不说专业知识够硬,就是这态度,就值得我学习。 哎呀呀,不能想谨,这还上晚自习呢,万一被学生看到我一脸陶醉的小样儿…… 淡定,一定要淡定…… 张卓在那里认真地做着卷子,头也不抬一下。我没有过去看,记得上学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做题的时候老师在旁边站着,让人超级郁闷,当然了,要是谨站在我身边那就另当别论。 老师虽然没有当多久,但是这环境和气氛却让我觉得无比熟悉。曾几何时,我也是个坐在教室里听课做卷子准备考试的学生;而现在,我走上了讲台,开始给别人上课留作业批改卷子——人生如戏,职业就好像是角色,演绎着自己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谢幕,只是演着给别人看或者是给自己欣赏。 正想着,走过来一个女学生,怯怯的小样。 “周老师,这个句子的语法我没搞清楚。”声音小得可怜,好像我是大灰狼一样…… 我看了一眼,努力让自己慢声细语地说:“这个句子啊,来,我给你分析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弄出的这声音有点恶,不对,不是恶,是巨恶…… “那,你来找一下主句。”真是服了,我心想学个从句不是这么费劲吧? 那女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卷子,继续沉默。 “没看懂吗?来,不急,我们再从头来看哈。”又讲了一遍。 “这里看懂了吗?” 没有话,也不见她动,我开始怀疑我在和一个聋哑人交流。 “现在找一下主句……”我郁闷了,我都有直接告诉她答案然后打发她回去的冲动了,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急性子,努力耐心地讲。 一个破从句讲了10多分钟,直到下课了,那女生才一脸释然表示懂了。 这学生出了一头的汗,我也觉得自己汗得不行了。 “谢谢老师。”她还是怯怯的,不过有了笑容。 瞬间,我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 “从句这个东西不要急,找到句子主干,就迎刃而解了,做做专项练习,熟练了就好了。”我笑着说。 “嗯,谢谢周老师。”这女娃儿还鞠了个躬,让我很是不习惯。 不知道张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身边:“周sir,你还真挺强的,这都能讲通,这位大姐——我们班有名的英语白痴,老大难,盐水不进,金刚不坏。” “一边去。”我赶紧制止住张卓,生怕被那孩子听见,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再毁了…… 张卓站在我身边一脸的坏笑,旁边刚好有人走过,好奇地问张卓笑什么。 “关你屁事,一边去。”张卓学着我的口气,瞪着眼睛对身边的人说道。 晕,这孩子学得倒是快…… 12、第12章 第十二章、专业无奈变全能 第二天找安老师了解了下情况,得知前一天晚自习问我题的那位被张卓称为“老大难”的女生,是个非常勤奋的学生——每次上课都听得认真,笔记做得完整,只可惜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成绩就是上不去,学过的东西总也记不住。 我是非常恐惧这样的学生的,死读书,读死书的家伙。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们班级里就有一个,上课比谁都认真,作业比谁都仔细,可惜成绩总是垫底的。老师批评不得,家长埋怨不得,自己整天上火操心,那学习学得好像受刑一样。 这样的人活得太累了,事事认真却事事不得意,这样的生活似乎有点太残忍了…… 我很想帮她,但是,我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于是乎,我决定赶紧找救兵,一上完自己的课,火速跑到阳台去打电话问“军师”。 “怎么啦?”一接到我的电话就知道我有事儿了,哎,这可真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测…… “遇到……一麻烦……” “呦,周大才也有麻烦?不容易……嘿嘿,我还以为你无敌呢!”哎,讽刺,绝对的讽刺,我还林无敌呢。 算了,被我“准媳妇”讽刺,我愿意。 “有一学生,学习认真,态度端正,可惜啊……” “死读书成绩低?”咳,不愧是省级优秀教师,果然厉害,我这还没描述完呢人家那面就直接出结论了。 “嗯,非常准确。”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语气里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情感——那就是崇拜。 “如果是这样的难题倒可以理解,你周大才上学的时候从来不和安分守己的学生打交道,你不了解他们很正常。” 哎,看,还是人家语文专业的占优势,说话都是头头是道的,偷偷地就把你的思维领到她挖的坑里然后让你自己给自己填土把自己埋了。 “哎呀,我错了成不?您老就别挖苦了呗……”我无奈。 “这样的学生一般学习效率都很低,没有方法,你教方法,从一科延伸到所有学科。” “亲爱的,你说的简单啊,英语方法倒是不成问题,所有学科,你当我全能啊?”无奈了,我又不是教育专家…… “我一直当你全能啊!去吧,我相信你能解决,简单点说就是‘因材施教’,剩下的自己去想吧,呵,小东西。”说完谨就笑着挂了,哎……这不跟没说一样儿嘛?还得我自己去伤脑筋。 我坐在那里想了好久也没理出什么头绪,翻开教材看了看,这孩子既然是“语法大难”,就从语法开始好了。 拿出张纸,开始写……该死的语法,我上学的时候就讨厌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居然要去整理它。 下午的时候去了趟班里,刚好安老师在班里看自习,一进教室反而会觉得有些不自然。 写功课的学生一看到我都抬起头笑了,不住地说:“周老师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安老师看着我,也不住地笑着,那目光分明在说着“小周,人气挺旺啊!” 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那女生的名字,于是只好走到她身边,敲了敲她的桌子。 那家伙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数学题,看样子是“抠”了很久还没出结果,草稿纸一大堆,卷子大部分空白。 “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笑着说。 那女生顿时一脸惊悚,周围的学生也不住地张望着。 “没事儿,给你讲讲英语,不用紧张。”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多情”啊?人家都是学生主动找老师问问题,我这可好,自己送上门了。 那女生“哦”了一声,拿着英语书跟着我出来了。 坐在办公室里,她就站在我的桌子旁边,书放在我的桌子上,手背在身后,看得出她很紧张。 “我觉得你的语法相对薄弱了一点儿,我上次说让大家背课文,你有没有背啊?”我笑着问。 “背……背了,可是背完就忘!”那学生小声地说着,周围的老师不住地回头看,时而还交头接耳几句,这女生就更紧张了。哎,要说这些人也真无聊,我教育我自己的学生,关他们p事啊?哪凉快哪呆着去呗。 “忘了也正常,记忆这东西又不是永恒的。重复记忆懂吗?” 那学生又没了反应,我就服了这种说话的时候没反应的家伙。 “我的意思是,忘记了就再背,不断地巩固,时间长了习惯了,背得就快了记得也准了!”我觉得自己说得够通俗了,如果这样还不能理解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哦!”我谢天谢地啊,看样子她终于明白了。 “至于语法,你先看看这个。”我把自己写好的条条框框递给她。 “主干就是这些,这些理论的东西不要背,能理解就成。现在给你几道题,不用做出来答案,你只要把题对应到这些条条框框里,告诉我,这个题考的是哪个语法项目就可以,好吗?”我的语速很慢,说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如果有不解的表情,就停下来慢慢讲。 “嗯!” “好,题目在后面,你坐到这边来慢慢看。”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讲语法给她,最后终于把我写的东西算是全都了解了。不禁长舒一口气,大功告成的感觉真好。 “你学习真挺用功的,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记笔记上,这是个好习惯,但是,不要因为记笔记耽误听老师讲的东西,课堂上讲的,一定要在课堂上弄懂,别想着回家看笔记,你尝试着上课多听,多用脑袋记,至于笔记,既然记了,回去要看,不要记完就扔到一边,这样,慢慢来,我相信你,就凭你学习的劲头,绝对错不了!” 我笑着说,这学生当初的拘谨少了很多,好像有点感动,不住的点头。 “行,回去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她看着我,闪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自走了…… 刚走没多久,安老师回来了。 “怎么样,小周,吴雨这孩子让你为难了吧?” “还好。”我笑了笑,觉得有点汗,交流了两次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直到现在才知道。 “这孩子,哎,没辙。” 我发现安老师很喜欢给学生判“死刑”,对张卓是这样,现在对吴雨又是这样。我不相信谁是“没辙”的,凡事都会有解决的方法,只要方法对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正在和安老师谈着吴雨的事情的时候,张卓进来了。 这孩子人气还真是高,一进来就把办公室老师的目光都吸引了。 “安老师……我……我有个题不懂,过来问问徐老师。”看得出来,这个办公室让她觉得很不自然。 “嗯!”安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徐老师是数学老师——张卓学数学,这可是好事。 “徐老师不在啊,张卓,你这样就对了嘛,要好好学,就凭你这脑袋……”安老师又开始了絮叨式教学,哎,想必凭什么脑袋也会觉得头大吧。 看得出来张卓不耐烦了,眼睛扫来扫去。 “那我问问周老师好了。”说完,张卓拿着卷子走了过来。 昏,不是吧,我可是理科白痴,不带这么为难人的。 “周老师,你帮我看看这个题。”张卓说完把书往我桌子上一放,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哎,我都四年没碰过数学了,这不是为难我…… 拿起看了看,发现我是真的不会。斜着眼睛看着张卓,这丫的,分明是看我出丑嘛。 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哎呀,赶紧搬救兵。 “张卓,这个……数学我不是很在行,要不,你等下,我找个人给你讲哈。” 赶紧给小丁打电话,把这厮急招了下来。 不愧是数学系的高材生,不一会就迎刃而解了。 “谢谢丁老师!”看着一脸笑容看起来异常可爱的张卓,很难把她和我见过的那个问题少年相提并论。 “不客气,你们周老师发话了,我敢不好好讲吗?”小丁一边说着,一边瞪我,安老师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不住地笑。 “哎呀呀,丁老师辛苦,赶紧坐。” “那行,您二位慢慢客气,我先回去了。”张卓笑着走了,这孩子,打趣起俩老师了。 “周,你这学生脑袋挺聪明的。”看着张卓走了出去,小丁说着。 “嗯,是。”突然觉得很自豪,原来,自己的学生被夸奖了当老师的是这么开心。 “基础差了点,不过还不错,想补很快。” “嗯,谢了。”我拍了拍小丁,估计是手劲儿太大,把这厮拍疼了,她瞪了我一眼,走了。 我则如释重负,坐在椅子上发信息给谨。 “英语搞定,女娃娃已开窍。 数学待定,周才才非全能。” 喝了几口茶,谨的信息回复过来了。 “横批:教学相长。” 我晕,这咋还给我弄了一横批?典型的,又利用专业欺负人。 给吴雨的单独辅导引起了三班的问题高峰,不久,自习课就变成了接待学生问题的时间了,各种问题都出来,徐老师不在的时候会遇到学生问数学,时而又是政治啦,语文啦,历史啦……我成了各科的候补老师,小丁的情况也不见得比我好,张卓一定是回到班里大肆宣传小丁的教导有方,结果好多三班的学生有问题的时候都跑去问小丁,又引得四班学生也去问,小丁一方面解答着学生的问题,一边又担心着三四班的数学老师心里不爽,最后,只得拉着我不住地抱怨。 好像我们两个实习生成了学校最忙的老师,一边要和其他老师学习教学经验,一方面又得积极和学生打成一片,或者在这学校里,我们两个是最不像老师的人吧。 就在我们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有一个很不像老师的老师也开始忙碌,那就是王姐。 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在家里开心地看着小说的时候接到了王姐的短信,只一句话:“她快回来了。” 这五个字简单,估计在王姐的心里已经是纠结得不行了吧,哎,估计我又要陪聊了。 我这日子怎么就这么忙乱呢?无语问苍天…… 13、第13章 第十三章、我所说的你所想 为了我的睡眠和第二天的早自习着想,当晚我并没有回王姐的信息,心想反正上班了就能见到她了,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更何况我是个挺懒的人,原本就不喜欢发信息的,有时候实在着急了就打个电话,再说,手机的收件箱总是满的,谨的那些信息我总是舍不得删掉……哎,好吧,我承认吧我是个非常重色轻友的人…… 第二天中午,王姐打来电话,约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聊天。真是觉得怪怪的,你说两个t去哪聊不好非要去什么咖啡厅,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咱这算怎么回事呀?哎…吾滴清白啊…… 讲了一上午的课,到了中午便觉得两腿发酸饥肠辘辘,该死的午餐牛排一点味道都没有,咬在嘴里会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吃劣质的牛肉干,还是防腐剂巨多的那种…… "铭子,她要回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王姐显得有些心急火燎的。 "等会儿……,大姐,你俩之间发生了啥事儿我都不清楚呢,我咋知道你该怎么办啊?你总得给我介绍一下故事背景吧。"王姐的感情史上次只给我讲了个大概,而且我听得糊里糊涂,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我俩是大一的时候好的,毕业了分开之后不久就分手的,她说她喜欢了一个男人。” "嗯,这个我知道了,然后呢?"我一边费力地切着牛排一边问道。 "毕业了之后她去了s市嘛,本来说好的等有假期了我去看她,结果她过去没多久,就打电话给我,说是她妈妈要她找男朋友。她呢从小是她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对她妈妈的话是言听计从,她不敢和她妈妈说我们的事情,怕她妈妈伤心。她说她终究是要结婚的,不想和我再这样没结果的牵绊下去。反正迟早都是要分,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王姐说得动情,我却觉得没什么感觉,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总是没有切身的体会。更何况这样的故事我听了太多,也看了太多。人总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因为旁观者没有去爱,又怎么能体会到当局者的"迷"呢?生活里本来就是有很多悲剧,这些悲剧的主人公们,除了自己勇敢地走出来以外,别人真的帮不上什么。 "然后呢?我想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吧?” "我去了她待的那个城市,也见到了那个男人。我不知道她是故意秀恩爱给我看的还是她真的很幸福,总之,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要我死心呗。” "那你死心了?"我看着王姐,她的眉头紧锁着。 "开始的时候,我不信。我和她在一起四年,我不相信这四年的感情竟敌不过她和那男人在一起的几十天,直到后来,我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用了半盒的避孕套……那时候,我就疯了!” "噗……"我心想大姐我这吃东西呢,你那个什么套的能不能含蓄点?我想吐…… "你能接受得了你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吗?"王姐这话问得有点突然,我不免愣了愣。 "我不知道啊,我没遇到过这状况。"我吐了吐舌头。 "一个在你身边睡了四年的人,你对她身体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你能想象她躺在别人怀里时的那份心情吗?"我晕,王姐这是怎么了?咋开始质问我了?我干嘛去想象啊?真晕…… 我无语了,只是看着她。我想说我这么多年一直"柏拉图"着呢,她那些床来床去的纠结我大概体会不到。但是我没说,因为说了也是白说,除了博她一惊诧之外,对我们的谈话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我当时还是心存侥幸的,我笑着说:''你们还用这东西啊''!她当时回答我,怎么不用呢?我这刚上班不久,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怀孕的。” 昏!别说是王姐,就是我这个听众都觉得够虐了。 "她说完之后,我就笑了,一直笑,笑得最后自己都没了力气。我说我不在这住了,我去住宾馆,我觉得您这脏。然后我就走了……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就回来了。” 王姐把手中的啤酒喝完,叫服务生再上一瓶,我制止了她。我不知道她下午还有没有课,我只知道,出了这个门进了学校,我们是为人师表的,所有的感情都要压住,在校园里,形象可是头等大事。 "哎!"王姐无奈的看了看我,"那,给我根烟总可以吧。” 我笑了,说道:"王姐,我上班的时候身上不带烟。” "不带烟?不是吧……你没瘾?” "不是没瘾,而是我觉得人总不能让瘾给控制了。再说我不想当着我学生的面抽烟,这样还怎么去教育学生不要抽?” 为人师表,一言一行都很重要,虽然我不是最的最好的,但是我会努力去做好。 "哎,那好吧。"王姐看着我,无奈地喝着我倒给她的果汁。 "继续说你的事儿啊,然后呢?"一时间我们都忘记了话题进行到了哪里,赶紧往回想。 "昨天中午,她发信息给我,她说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她想辞职,她想回来,她问我她能不能去接她,能不能让她住在我的家里,能不能回到从前。” 晕,这回我是彻底的晕了。大姐,这还带这么玩的,这是闹什么呢?拍连续剧啊…… "你说,这事该怎么办?"王姐抬头问我。 怎么办?这回我也不知道了。这种事情我没有经历过,我感觉非常的迷茫。哎……光听着就觉得够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铭子,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她?"王姐还在步步逼问着我,感觉得出来她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这种事情,哎……还真是够曲折,也够虐。 "你还是想和她在一起是吗?” 王姐沉默了,想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还是很爱她是吗?” 说到了"爱"字上,王姐抬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继而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分手之后确实很痛苦,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慢慢淡了。本来已经波澜不惊,她这一个石头扔了下去,我这心里……"王姐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决定的了?明明自己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王姐,你心里其实早就有主意了,只是你想让那些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对吧?你丫忒不厚道!"我笑了,手里的果汁已经喝完,轻轻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按照你自己的决定去做的,既然想重新开始就去做吧,不过……不是我说丧气话哈,你多少得有点心理准备。” 王姐看了看我,也笑了。 "小铭子,你太了解我了!"她无奈地笑了笑。"我懂你说的心理准备是指什么,我也就是对未来的事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才会犹豫不决。” "王姐,现在你觉得自己爱她,爱的可以包容一切什么都不介意,只要她回到你身边就好,这可能是因为你得不到她。可是如果你们重新在一起之后,你还能做到你所希望的那样吗?你就真的能把过去全都忘了一点都不再想?过去这些事儿恐怕早就在你心里打了结,一旦你们发生矛盾……哎……以后的事儿就谁也没法预料了,看你怎么处理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牙签,一不小心……扎到了手了,澹嫣邸 "我知道,我也在想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之后,我能不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她曾经的离开和背叛。” 简单的说,问题只出在三个字上,那就是--安全感。所有的问题,所有的信任危机,都是来源于安全感的缺失。 "铭子,你说人一辈子真的可能只爱一个人吗?"王姐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别人……不过我大概可以吧"我笑着说。 "也不一定吧,有时候感觉来了也不是你自己能决定得了的。"王姐面露怀疑地看着我。 "那倒是。"我笑了,"我会对很多人产生好感的,或者每个人身上都有我欣赏的一面。这么说吧,也许我会喜欢很多人,但是我爱的人只能有一个……爱这种事是一种能力,可能我这辈子的修为也就只能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吧。” "哎……你小子行。我就是下午有课,不然我一定和你好好的喝一杯。"王姐看着我笑道。 "切,好说啊,等休息了我陪你去好好喝一杯,不过您这饭能吃完不?咱俩一会别迟到了。"我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哦,那我快吃哈。"说完,王姐飞快地吃了起来。 说是聊天,其实也没聊出什么结果,只是我帮王姐把她心里的决定"挖"了出来。人都是这样,真正做下某些决定的都是自己,只是有些时候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而已。 高中的时候老妈曾对我说,小孩子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时候我不信,我自信我的爱情是可以一生都不变的。上了大学,经历了这四年,看了太多分分合合的爱情,才知道原来爱情也并不是如想象中那么完美的,也会有太多的谎言和背叛。每每在替别人扼腕叹息的时候,我就更珍惜我的爱情。 "铭子,你下午有课没?"王姐一边吃着一边问我。 "没,不过我得回去啊,下午估计有学生来问问题。你呢?几节啊?” "三班一节,五班一节。” "晕,还真不少。哎你可别心情不好拿我班学生撒气哈,你要是敢乱来我可饶不了你。"我笑着说。 "呦……没看出来,这周老师还护犊子啊?” 我笑了。护犊子?这话说的真是一点文采都没有,但是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我就是被谨"护"大的,现在,轮到我去"护"别人了。 这就叫传承吧。 14、第14章 第十四章、平淡生活起风波 王姐的事很快就告了一段落,大概情节就是她把自己的那位接了回来,然后两个人住在了一起了。时而会听到王姐悄悄对我提起,说是自己现在对她好像没有曾经的感觉了…… 人是会变的,以前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了,掏心掏肺的爱;而后来,不爱了,也是真的不爱了,发自内心的不爱。 实习过半,指导老师已经要我们准备总结和整理计划了,偶尔和小丁说起这些时,我们都变得沉默不语。实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们都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些,喜欢了某些感觉。 分开,离去,这些都是我一向不大喜欢的字眼。这些字眼,总是让我感到无限的伤感和无力。 天气渐渐的凉了,但是一到中午却还是热得要命。我和小丁两个人吃完午饭,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遇见了王姐,看起来她的状态还不错,见到我们还谈笑风生的。 “小丁,你先回去,我和周铭商量点事。” 小丁诡异地看了看我和王姐,大概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她没有多说些什么,摆了摆手自己先回去了。 “咋了?又有事啦?”我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王姐。 “我最近心里特别扭……”王姐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看得出来这是真纠结啊,这脸都块纠成一块了。 “王姐,我昨天上网的时候看到一段话,写的很好。”我笑着说。 “啊?”王姐的话被我就这样打断了,听到我扯出了这样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王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原话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是爱?什么是恨?爱和恨可以象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爱和恨也可能只需要一缕阳光就可以消融。珍惜拥有的人是幸福的,因为我们总是并不确切知道我们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太多的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去珍惜。历尽沧桑,你要学会忽略过去。因为——tomorrowanother day。”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把我累得不行。 王姐这回是一脸的错愕了。 “呦喂,我的亲姐啊,你说的是啥啊?”王姐费解地看着我。 昏!我无语了,敢情我白说了,人家压根没明白。 “周铭,你到底是学外语的还是学文学的啊?别给我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王姐,我只是想说你要是想跟她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别整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笑着说,“我服了你了,这么浅显的话也得想半天。” 王姐用鄙视的目光扫了扫我,“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废话多的!哎,我也知道,我这不心里觉得别扭嘛。” “别扭掏出来扭扭!”我瞪着王姐,真是的……这厮竟然敢认为我说的是废话。 “晕,你去死吧。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寻思寻思。”王姐在那里自言自语。 “事儿都是你想出来的,行,那你想吧。”我笑着上了楼。 办公室里充满了慵懒的气息,前辈们都趴在桌子上午睡着。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是电量不足了,我赶忙把它从衣兜里掏出来找充电器充电。 有条未读信息,是同学发来的,无非就是问问最近怎么样之类的话,我没有回。反正我不回短信都是出了名的,早就臭名远扬了。 每次拿起手机都会想发信息给谨,七年了,还是这样。看着手机上的壁纸——谨笑得那么开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看到这笑脸,我就会觉得分外知足。 “干嘛呢?”这成了我的习惯性用语,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开头,其实我想说我想你了,但是这样又觉得太煽情,欲扬先抑好了,这个写作手法可是谨教的。 “没话找话乃聊天的大忌!” 晕,谨回复的信息让我汗得不行,哎,又被戳穿了我的诡计。 “我的目的是开始我们的对话……”发现自己现在发信息也变得怪怪的,开始喜欢和谨短信打哑谜,虽然每次都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手抖……天啊,我就是想聊聊天,干吗把徐志摩都请上来啊?每次都用专业欺负人。赶紧搜刮肚肠的想所有和徐志摩有关的东西。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回,哎,平时就很少读徐志摩的诗,这下完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正想着怎么回呢,手机又震了。 “答题时间到。嘿嘿,小东西,没辙了吧。” 看着这信息真是又想哭又想笑,哎,人家都说一物降一物,我周铭到了谨的手里真是永无翻身的机会啊。 我服,我真服。 “我想你了。”哎,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说了,计谋失败,还是直来直去好了。 果然,我一直来直去,谨的语言也变得直接了。 “怎么有闲心跟我这抒发感慨了?敢情是忙里偷闲?”看来,谨的心情还不错。 “那是,效率高,闲时自然多。”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西安地方邪门,小心一会你就忙起来。” 晕,竟然这样说我…… “呦呦呦,人民教师宣扬封建迷信,我要举报去。” 发送键刚按完,进来了个三班的学生,我一眼便扫到了她手中的英语书,汗,被谨说中了。 赶紧补了条信息: “接客了,未完待续。” 手机扔到放在桌上,开始给学生讲题。不一会儿手机就震了起来,我没去管它继续讲着,我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分心的。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偷偷地瞥上几眼。 好不容易把学生答复满意了,她一转身,我就赶紧拿起手机看。 “下回分解,狗尾续貂,无趣。” 汗死,就这样把我的“未完待续”给回绝了,狠,真狠! 想象得到谨一定在那边得意的笑,哎,算了,斗不过,趴桌子睡觉好了…… 下午的时候教员室里竟然特别安静,平时都是安老师开启话题的,今天不知道安老师去哪里忙了——据说是开会,不过没人多问,反正学校里会多,算是已经习惯了。这下办公室里的前辈们没有了共同话题,自然都是各忙各的,倒是很难得的清净。 偏偏小丁跑来和我商量实习笔记的事,条条框框,归纳总结,无非就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把优点归于学校及各位老师领导的栽培,把不足留给自己。 真不知道是在给谁总结呢。讨厌这些没有意义的工作,但是没办法,这是必须履行的形式主义。 “哎呀呀,真是烦死了。”我把手里的笔一扔,瞪着写了一半的笔记。 小丁坐在我旁边掩面窃笑。 “咋了?笑啥呢?”斜着眼睛看着小丁。 “周铭,我发现你挺可爱的。” 晕,这话说的真是有点突然,鬼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想出了这么“高明”的一句话。 “少跟我这扯哈,烦着呢。破笔记!”继续瞪。 “我觉得你这个表情真的好可爱,好像一个刚上大一的清纯女大学生。” “……小丁子,你要骂人就直接骂,不带这样的……” 正跟小丁在办公室里胡扯着,跑进来了个学生,扫了一眼,看着眼熟,应该是四班的,赶紧正襟危坐。 形象……形象啊。 小丁又在一旁颜面窃笑。这家伙今天准是中彩票了,这么喜欢笑。 看那学生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慌张,一进来就直奔安老师的座位,发现是空的,扫视了一圈,跑到我桌前。 “周老师,你知道安老师去哪了吗?” 说话有些气喘,应该是跑上来的。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看,徐老师这会也不在,估计是学校又有些重要的指示吧,把办公室的这两位大组长都叫走了。 “有事吗?”看那学生的神情,肯定是有事了。 “周老师,三班的常岚被铅球砸到脚了,好像挺严重的,体育老师说要三班派几个人送她去医院,让我来找安老师过去!” 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一旁的小丁也是惊的不轻,对于这些突发事件,我们还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人在哪呢?我过去看看。”我拉着那学生就往外奔。 “周铭!周铭!”小丁也跟着我一起奔了出来…… “喂,周铭。”刚走到门口,被赶上一步的小丁拉住了,“是不是先跟学校汇报一下?” “一会再说,先去看看学生。” 得知学生出事,我也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忘记了我只是个实习老师,应对突发状况的时候是应该先和指导老师汇报的。 小丁也没有多说话,看得出来她也很担心,跟着我跑到了操场上。 扔在地上的铅球,围观的学生,我们跑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常岚坐在地上不住地哭着,几个三班的学生在一旁安慰,张卓看见我来了,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看着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姐。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去器材室拿标枪去了,回来就这样了,哎,这不是要开运动会了嘛,各班都开始准备了,你看我这一眼没照顾到……” 不等王姐的话说完,我就跑到了常岚的身边。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这孩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白色的帆布鞋,微微渗出的血,铅球滚落在一旁……这么重的东西砸到了脚上还有好?真是崩溃了。 “送校医院吧!”小丁在我身边说。 “校医院?你当这是大学呢?高中的校医院能治什么啊?”我发誓我可不是故意要吼小丁的。 “常岚,你别哭,忍一下咱们这就去医院,别哭啊,老师在这呢,不怕。”我极力地压住自己心里的忐忑,安慰着受伤的学生,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当了一辈子的老师一样,心里那份对学生的感情都迸发了出来。 15、第15章 第十五章、关于爱情的距离 张卓一直都站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我不做声。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我看了看王姐,她面色凝重,眉宇间写满了焦急。 我站起身,搓了搓手,说道: “王姐,我先送她去医院,你留下来把其余的学生安顿好,你这又是铅球又是标枪的,离了老师不成。”王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小丁你把这事儿跟实习老师说一下,顺便问一下安老师去了哪里,尽快把这个事儿告诉她。” 我俯身把常岚扶了起来,这孩子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她看着我,我觉得她的目光中有一种鼓舞着我的东西,那便是信任。这也让我觉察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张卓也赶紧跑了过来,把常岚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 常岚那受伤的脚高高抬起着,看得出来,她确实是伤得不轻,挪动一下都非常吃力。张卓扶着她,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一个不稳,两人几乎摔倒。 三个老师同时上前一步,面面相觑。看得出彼此眼中的担忧,彼此性格不同,表现的方式或许迥异,但情感并无差别。 我俯身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慢慢蹲下把她背起。 这是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背人,没想到,这个人是我的学生。其实在我的梦里,我一直想背起的……是谨。 咳……行了,都这个时候就先别想这些了。若是谨在,定然会着急得不得了吧。 不过如果谨在,她一定会高兴,一定会说:“铭儿,你很棒的。” 嘿嘿,我自恋吧。 “别哭了,我送你去医院!”我微微转过头对常岚说道。 孩子似乎有些意外,一时间忘记了哭。常岚抱住我的脖子,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张卓,去给我叫辆车。” 张卓应声跑了出去,我背着常岚上了停在校门口的出租车,直奔cj医院。 还好只是一个脚指头砸伤,医生做了处理又嘱咐了一堆的注意事项。 常岚的爸妈很快就赶到了学校,张卓在里面陪着常岚,我和家长在门口谈了一下。 关于整个受伤事件我并不是很清楚,家长也只是着急怕孩子出什么大的状况,一时间也没有问太多。 在医院呆了一两个小时,学校再没有来其他人。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办公室里小丁和王姐都在等着我回去。 “怎么样了?”王姐一脸的担心。 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沉默了许久,环顾四周,我发现除了我们三个,办公室的人都走了。 “见到安老师了吗?”我问小丁。 “见到了。”小丁的语气有些不屑,“安老师说了,她有急事,让体育老师去。” “什么?”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事?”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还急? “人家安老师是这么说的。”看得出,小丁也有些不满。 我怒了。以前总觉得安老师虽然嘴上碎碎念啊念的,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个特别有爱心的人,现在看来……真是让人有点失望了。 我和小丁一起看着王姐。学校会怎么处理谁都不得而知不过这件事王姐是跑不了干系了,她的麻烦应该会不少吧。我心里有点没谱,看了看小丁,企盼着小丁能说出点宽慰王姐的话。不过这家伙貌似比我更没谱,皱着眉头站在那不知道想着什么。 “孩子没大事儿我就放心了,至于别的明天再说吧,看看学校怎么处理。”王姐的话说得淡淡的,“行,那,咱们也走吧。” 不等我和小丁说话,王姐就径自走了,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特别无力。 用火冒三丈来形容我的心情真是一点儿都不过分。我坐在教员室里不说话,小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沉默不语。 实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好一所学校,好一位有师德的班主任。没事的时候那办公室里叫一个热闹,张牙舞爪的。这回有事儿了,一个个都成缩头乌龟了。 “砰。”我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一旁的小丁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有毛病啊你。”小丁过来想拉过我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长吐一口气,“走吧,就咱俩待这儿也没用。” “嗯,我上楼收拾一下东西,你也别生气了,明儿听信儿吧。” 我点了点头,小丁看了看我,上楼去了。 我回到家里闷闷不乐,满脑袋里都是孩子受伤的样子和小丁提起安老师时的那副神情。我也曾是个学生,校园、老师……虽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童话般的印象,至少也留给了我一丝温情,而现在……我感觉到的只有失望,彻头彻尾。 我忽然很想哭,就连自己也搞不懂是为什么。砸的不是我,追究的也不是我,整件事儿说起来跟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我却心乱如麻,内心惶惶惴惴。 我拿起电话想打给谨,却又犹豫不决。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放下了。打开电脑,愤怒的字眼一行一行的排列在空间里。 写完了,似乎心情平复了很多。我站起身,却觉得没有心情做其它事。于是干脆躺在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脸。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忽然觉得有点饿。光顾得生气,连晚饭也忘记吃了,哎,二十几岁的人,怎么做事情还是像个小孩子。 正在想是不是要下楼去吃点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 “铭儿,你没事吧?”谨的语气很是焦急。 “现在没事了。”我慢慢地说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我看你的□□空间了,你呀,遇到事情冷静一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管多大的事情都别动怒啊。” 听着谨温柔的语气,我笑了。 “笑什么你?”谨问道。 “你的话说得怎么让我想起了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了?整个儿一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哈哈哈哈”我笑了。 谨也在电话的那头也笑个不停。 “看来你已经自己调息好了,不错嘛,最近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啊。”谨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这个可爱的女人总是会担心和记挂我。 “我想回去了,每天都想。”我心里觉得淡淡的疼,这分离太久太绵长;这思念太重,想家了,想谨了,想回去了。 “快了啊,小东西,走的时候你还傻乎乎的;现在都长成大人了。”这话中有太多的感叹,四年,分隔两地,但是我们的心从未分开过。 “今天的事让我觉得有点寒心,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真让人觉得失望,安老师她……我还一直当她是个好鸟……”我缓缓地说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如果此时谨在我怀里,听着我低声的倾诉,絮絮的抱怨,那该有多好…… “傻样儿。”谨在电话里笑得恬静。“继续说啊……?” “嘿嘿没什么啦,只是今天的事儿都挺突然的,可能我老了吧,脑筋不灵活有时候会转不过来。”我自嘲道,预料快被谨讽刺了。 “我挺高兴的。”谨在电话那边说。 “啊?不是吧,我老了你高兴啊?” “我很高兴啊,你还是像小时那样正义,还是那么有爱心。” “噗……正义?我有正义过吗?我怎么记着我小时候那是典型的混事魔王。我记得以前吴老师还在背地里说我就是一女土匪,切……他以为在我背后说我会不知道呢,坏人。”我笑着说道。 “嘿嘿,你是败絮其外金絮其中,行了吧?”谨这话说得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我还真不知道这名句能这么用。 “败絮其外?我又不是柚子怎么还败絮了啊?”我躺在床上狂笑不止。 “呦,想象力还挺丰富嘛,怎么样啊?背女学生的感觉好吗?”谨这话说得有点突然,一时间把我说得晕乎乎的。谁能想到她从“金玉”的事儿直接就跳到别的事情上了。 “什么呀?我那不是着急吗?哎呦你是不知道啊,那小肥丫头死沉死沉的。要不是着急我才不背呢!”我倒挺担心谨会吃醋的……不过,小小的吃一下醋还是不错的,至少……嘿嘿,我掩面窃笑。 “周老师的肩膀真宽阔啊,就像那深沉的大山,有担当……” “亲爱的谨,您这话是形容父亲的吧?”我无奈了,怎么什么词都往上用啊? 电话那边的谨笑个不停。哎,我估计她一定又是一脸的得意。每次捉弄完我都那么开心。从我16岁一直到23岁,就没变过,濉 “其实我想背的是你嘛!”我在内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下午那会儿心里想的事情。 “我才不要砸脚呢。”我窘……这话题岔的,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我无奈了我。”哎,真是快被气死了,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自以为有情调的话,就这么被噎回去了。 “嘿嘿,你心情好多了吧。”谨淡淡地说。 “嗯,被你欺负得半死不活了。”我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格外欢乐着。 “小东西,明天不管面对什么一定要保持微笑,一定要心态平和,一定要有风度,千万不要与任何人发生争执,可以据理力争,但是一定有度,好吗?” 这一连串的话就这么连贯地说了出来,安慰之后的嘱咐……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何其幸福? “我会的,trybest!” “my heart belongsyou!”平常的语气,每一个词,都敲进了我的心里。 我承认,我感动了,甚至会有流泪的冲动。谨是个含蓄的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是很不容易的。 “i know。distance makes the hearts grow fonder.”我把手贴在胸口,感觉得我的心在跳。生命,因为有谨才鲜活。 “早点休息,不管面对什么。即使失望也要精力充沛嘛。” 沉醉了,又一次沉醉在谨的话语中。我一直期待着爱,当我觉察的时候,才发现它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包围着我,保护着我,填满了我的生活。 “好,放心吧,晚安。” 听着谨挂断电话,我好久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看着黑了的屏幕发呆。 我是真的想回去了。 16、第16章 第十六章、强忍怒委屈求全 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起来,我的嗓子竟然发炎了,还不住地咳嗽。赶紧翻出来几片清火的药,想我平时一向身体健壮,估计问题不大。不过老师这个职业是喉咙杀手,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得什么职业病在身上,所以还是大意不得。 到了学校,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安老师安稳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水,还和身边的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那清闲的样子让我心里有些郁闷,真是个好老师啊!学生出事她不闻不问,现在还有真么好的兴致,心理素质真是好…… 平时的时候我都会主动和安老师等一干人打招呼,现在却懒懒的不想理。正好嗓子发炎了说话有些费力,干脆就一边捏着喉咙一边低着头走了进去。 “哎,小周老师。”呵,看见了吧,人有时候就是贱,你不找她她就上门来找你了。 “嗯?咳咳……”这回可不是伪装的,是真咳嗽。至于安老师是把这当成伪装还是真实,我就不得而知了。 “感冒了?你得多注意啊!”安老师笑着说,看她此时的样子还是觉得她很和蔼,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她昨天的举动。 “嗯,没事,上火了。”我笑着说。 “昨天常岚是你送去医院的吧?”果然,前面都是客套,现在切入正题了。 “嗯,是的。”我一转笑脸,开始严肃。 “你有没有和家长交代事故的原因?”安老师斜着眼睛看着我。 “没有,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我看着安老师,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哦,那就好。”安老师一改严肃,笑了,“常岚的事你就不要再多嘴了,调查到你你就说是体育老师让你帮忙送去医院的。常岚是没有听体育老师的话擅自行动造成意外的。” 弦外之音,和学校没关系?好一段推脱之词。 我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冷笑了一下,拿着杯子出去了。本来是想接点水先把药吃了,现在看着安老师说话时的那副样子,我真想我一杯开水泼到她脸上去。 站在走廊里想了想,办公室气闷,干脆去小丁那里待上一会儿吧。 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就看见指导老师正在和小丁谈着什么。一见到我,指导老师马上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过去一下。 “老师。”我站在指导老师跟前,看着她沉着脸,转头再看小丁,她也和老师一样面色凝重,哎……看样子等待我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感冒了?”指导老师看了看我。 “没事,上火了,怎么了老师?”我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正和小丁说你呢,你就来了,昨天怎么回事?”指导老师看着我,还是一脸的严肃。 “我班的学生受伤了啊,我送她去医院。”我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就像陈述一件本不大又是自己分内之责的事情一样。 “你们班的学生?在你的课上吗?”指导老师的语气加重了些,我觉察出老师口气中对我此次行为以及态度的不满。 “不是。”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四平八稳,不让老师觉察出我的不满。 “不是你的课,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话一出口,本来低着头接受“审查”的我和小丁都抬起了头。相视,我们感受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委屈。凑热闹?我们成了凑热闹的了?这算是什么热闹? 指导老师似乎也觉察出了自己的话有些欠妥,她沉默着看了看我们。我和小丁都不言语,事到如今,没什么话好说了。反正说什么错什么,这叫沟通障碍,明摆着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嘛。 “我不是说你们做的不对,只是遇到这种事情,你们是不是应该过来问问我的意见?你们不是这个学校的正式教工,有些事情你们本来就不应该插手。” 嚯!我叹为观止了,这可真叫一个冠冕堂皇了。我也知道我不是个正式的老师,就一实习生嘛,进学校的第一天我就把自己降低成孙子了。闲事,谁也不想管,我就是想知道,出事的时候除了我们这俩孙子,那些所谓的老教师正式教工们,她们都在哪呢? 我没有顶嘴,也没有抗议。小时候,别说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就是身边的朋友受了委屈我也是不依不饶;而现在,争辩成了最无聊的事儿,没有意义,没有道理,没有责任,没有正义,有的,只是彻头彻尾的失望。我忽然质疑起自己在师范大学所学的一切,我很想摸摸我的教师资格证,再摸摸我自己的良心,问问它还在不在。 “事发的时候体育老师在哪?”指导老师看着我问。 我没有回答,我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随便吧,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现在再谈这些我会觉得恶心。 “王老师没去,她在安顿操场上其他的学生,以免混乱再发生意外。”小丁低着头说。 “对呀,你看!该去的都不去,你们俩跟着搀和什么?如果人家家长要追究,你说你们俩算干嘛的?”指导老师又恢复话题刚开始时的腔调。 小丁沉默了,不一会儿,我听到了小丁的啜泣。这也许是种无声的抗议,或者说是懦弱的发泄。我没有转头看她,我觉得自己比她更无能。我沉默,只是用最卑微的方式在抵抗,悄悄地咬紧了牙,握紧了拳头,就让我把想说的话咬住,把自己的不满捏碎吧。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谨的话,我不断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由着性子来。 “周铭,挂号费和处理费是不是你掏的?”指导老师又把枪口对准了我。 “是。”我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我怕一开口就什么话都蹦了出来,想收都收不回去。 “这个费用,学校很难给你报销,你说说你……” “老师!”我打断了实习老师的话,“您别说了,这事情怪我,跟小丁没半点关系,学生是我们班的,是我非要送去医院的,小丁没参与。要是说之前没报告,那也是我错了。您别说了,费用……呵呵,我掏了就掏了。既然学校不会为了学生的安全买单,那就算我和学生一起倒霉了呗!反正……”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小丁悄悄地拉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反正什么?”指导老师并不放过我。 “反正我是老师,我活该倒霉啊,我是教育的傀儡,是学校的刽子手,我活该遭报应。”说完这番话,我乐了。 小丁顿时抬起了头,一霎那,我们都沉默了。我笑着看着指导老师的脸由红变白,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失望,从头到脚的失望。在我的心里教师是最崇高的职业,三尺讲台,承载了我太多的爱和希望。没有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没有这份职业的牵连就没有我和谨的相爱,这份职业把我和谨牢牢的拴在了一起,让我充满了感恩。而现在,我好像从鸟语花香的绝情谷直接坠入了断肠崖,道德沦丧,师德沦丧,人心沦丧,我万劫不复…… “周铭,你!”指导老师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咳咳……”我咳嗽了,嗓子疼了,脑袋也懵了,血气上涌——我死死地捏着拳头,维持着我残存的理智和耐心,让这些残存下来的东西,驱使着我低头认输。 “算了,这事儿不提了,以后不管谁问起,你们都说是体育老师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是按照学校的安排去做的。这事跟你们俩没有干系,谁也不许再多嘴。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算不上重大教育事故,学校也担不了多大的责任。你们俩,从今天起给我安安分分的,尤其是周铭你,这实习的日子不到十天就结束了,你们让我少操点心。实习完了,顺顺当当地回学校,拿学分,毕业,这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儿。”指导老师还在不断地数落着我们。 “行了,你俩走吧。周铭你注意休息,吃点儿药!”指导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恢复了关切的样子。我倒真佩服她,一会儿凶神恶煞的,一会儿又温文尔雅。这会儿,又变成了关怀备至。其实我知道,她多少也出于好意。我是她的学生嘛,她或多或少也是在为我操心,但是这份“好心”,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我站在原地不动,小丁和我一样,我们都不出声。我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指导老师慢慢走远。 “大才!”小丁看了看我。 我不出声,觉得全身无力,好像跑了几千米一样,握紧的手松开了,甩了甩,有点酸…… “大才?没事吧!”小丁推了推我。我正想事情想得出神,一下推了我一个趔趄,小丁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拉。 我退了一步,站稳了。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是啊,人,有时候只有退一步,才能站得更稳。 “安老师跟你说……?”小丁的话还没说完,我摆了摆手,打算了。 “别跟我提那□□的。” “啊?周铭你说的啥?”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还是个老师。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即使自尊已经被剥的殆尽,这张脸还是得要。 我是老师?呵呵,好吧……老师就老师吧。悲哀,真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我想起一句话。”抬头看了看小丁,“知道是什么吗?” 小丁一脸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小丁愣了,半晌,无奈地看着我。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笑了,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小丁,“帮我接杯水吧,接完就先放在你桌上,一会儿我去拿。现在……我得去打个电话。” 我掏出手机,转身便要走…… “周铭?”小丁叫我 “嗯?”回头看着她。 “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笑了,抿了抿嘴,“你猜呢?” 说完,我笑着走了。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也许小丁不会懂,我心里想了什么也许小丁不会明白;但是我知道,有人会懂,有人会明白。 现在我才知道,她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老师。 17、第17章 第十七章、自当淡泊而宁静 我一口气跑到操场上,打电话给谨。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不过谨那边嘈杂而繁乱,听起来她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吧。 “等一下,我去阳台。”听得出谨是在快步得走。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一会儿再打。”哎,我发现自己真是笨得可以了,每次遇到状况了都要谨出马,我自己都快嫌弃自己了。 “没关系,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电话那边安静了很多。 “生气了?”谨的第一句话直接而干脆,触动了我的心。 “谨,我觉得特别特别失望。”我站在操场上,踢着脚底下的沙粒和小石子。 “被你指导老师训了吧?”谨笑着说,那语调里既带着关切,又有些调侃的意味。 “嗯哪呗!”本来我是一肚子的火,怎么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呢?真是的,世界真奇妙。 “顶嘴了没?” “嗯……一点点。”我笑着说。 “嗯,好,真乖!”谨在那边笑得格外得意。 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哄小孩子一样?哎……可我偏偏就吃这套。 “谨……我……”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吐出两个字来,“我懂!” “我觉得自己特像小丑,就是舞台上那种红鼻子的耍着自己让人家开心的。”我笑得有点无奈,这种感觉被耍的感觉就好像兴致冲冲地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被泼了一身的冷水一样……或者比喻的不大恰当吧,不过怒气中烧 ,我也想不出更高明些的来。 “我实习的时候跟你一样啊,脾气倔,也不愿意不认输。”谨笑着说,“当时跟我一组的那个同学是某市某部门某处长的儿子…” 我笑了,“您这话说的也忒顺了,这么多某,我晕死啊!” 谨也在电话的那边笑了“你听关键词嘛,这个不重要,你先闭嘴听我说。” “嗯!”我老实了,谨继续说。 “我的成绩比他好,工作比他认真,口碑也不错,但是当评选优秀实习生的时候,选的是他不是我,大概就是因为他是某处长的儿子吧。” “嗯。”听了这话,我有点郁闷。 “小东西,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可是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从小你就事事追求完美,这样的你会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你遇到的麻烦和迷惑也会比别人多得多!” “嗯,我知道!” “不过,你太幸运了。”谨笑着说。 “幸运?我?” “是啊,家庭富裕,亲人宠爱,朋友众多,身体健康,性格开朗,上学又是一帆风顺,你不幸运吗?” “啊……是哦。”听谨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我挺幸运的。 “你上学的时候,所有的老师都袒护你,朋友也都帮助你,这就帮你阻挡了不少的风波和压力,所以在你的印象里,学校是个充满了爱和友善的地方。可是现在你上班了,你就会面对一个和你想象中并不完全一样的校园。你得努力去包容和教育学生,得正确对待同事的竞争,不能太优秀,不能太张扬,有的时候对待恶语中伤你都不能替自己辩护,以后要面对的东西会慢慢把你所有的棱角都磨平的。” 谨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公平的。你想想你上高一的时候,我给你说,年轻人要有毅力,有勇气,要争强好胜。但是现在,我……”谨突然不说了。 “你?你怎么呀?我这听着呢。” “我可以要求你吗?”谨的话说得很慎重,让我有点不太习惯。 “可以,当然可以,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好吧?”我笑了笑,这个傻瓜,竟然说出这么傻的话。 “我要求你,淡泊宁静。” “淡泊……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诸葛亮的《诫子书》,传世名言,做人的警句。 “嗯,对。”谨笑了,“小东西你真的是很聪明,但是你又太聪明了,什么都看得清楚活得太明白了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太费神了,其实我不想你那么累,懂我的意思吗?”谨的话如潺潺流水,缓缓流入我的心田。 “你是说独善其身,是吧?” “自己但求无愧于心吧,慢慢来,我相信,你走哪都能当第一名的,前提是你用心去做的话。”谨笑了。 说了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安慰我,让我忘记那些不满,释怀那些忿恨,放下那份不安。 “谨。”我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这个字,早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的心里,每一次喊出,都是心的呼唤。 “嗯?” 我笑了笑,嗓子忽然很痒,我捂住嘴,强忍住不咳嗽,不想电话那边的女人为我担心。如果她知道我不舒服,她一定会难过。 我顿了顿,说道:“我是某市某军某长的孙女!”说完我自己就笑了。 谨在电话另一边大笑不止,“都说是你了还在那儿某?笨蛋你,还学我,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 “啧啧……这肚子里词多的,知道你专业够硬,听我说成不?” “嗯嗯,好好……继续。”谨忍着笑听我说,我想象得到她强忍住笑的样子。 “我从小就很多人都溺爱我,家里我脾气最大,不管对错,我嗓门最高,即使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从来都梗着脖子不承认的。” 说着,我蹲了下来,拣了一颗小石子,拿在手里,一边看着一边说: “后来,我上学,学习不好,我爷因为学习的事打过我也骂过我,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就是个不会认错的人,但是现在,我总是在很多方面觉得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谨沉默,大概是被我的话说得一愣吧。 “杜谨,到了今时今日,我才知道,我曾经给你造成过多少的困扰,让你有多少压力,受到多少非议。” “铭……”谨想打断我的话。 “你听我说完,我现在不说,可能过了这一刻我就说不出口了。杜谨,你刚才说,在学校不能太优秀,不能太张扬,不能辩护别人的恶语中伤,你是在教我,是你在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教我,可是你的这些经历,始作俑者却是我。” 我扔掉了手中的石子,站了起来,吐了口气。这时候,突然想抽支烟,这一刻深深的自责和悔意把我吞噬了。 “高中的时候,我只知道我自己爱的深,我吃不好,睡不好,看不到你我恍恍惚惚的觉得什么都不对;而我带给你的,是笑不能笑,哭不能哭,没有理解,没有辩解。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安慰我,顶住所有的压力和非议陪在我的身边……” 眼角湿润,我意识到这是学校,赶紧慌忙擦拭。想到在一个地方站得太久会引人注意,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向墙角走去。 “杜谨,现在我觉得你不说爱我……是对的,我配不上你!”我笑了,笑得有一丝清苦。 电话的那边是什么样的,我看不到,也许泪流,也许深叹。许久,谨用淡淡的口吻回复了我: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个自信的小孩,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有120分把握,怎么了?现在觉得没把握了?” “不是。”我想了想,“过去你承受过的,我想都经历一次,不这样,我永远不懂怎么站在你的立场去为你想。”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当老师,为什么选择一个在所有人看来完全不适合我的职业。 “别拿自己跟别人比,也别拿你和我比,铭儿,你是不可复制的,在我心里,你骄傲,桀骜,我喜欢看到你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不想让你承受太多的磨难。” “所以你愿意像小时候那样护着我?我会觉得我永远都长不大。” “不,你长大了。不过,就算你长不大又能怎么样?你小时候就会让我觉得很安心,我总能想起你站在墙角边说话的小模样,幼稚,但是你说话时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让人信服和踏实。” 谨的话让我惊喜异常,感动了,我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却总是被她感动得不得了。 “哎,大早上的……你看咱俩……”我故意把话说得别别扭扭的。 “还不是你,大早上就闹鬼。”谨听出来我没事了,又开始一如既往的“欺负”我。 “切,哎?你说……你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挺喜欢我啊?”我得意地笑着。 “我高中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谨故意大声地斥责我, 噗!这人……明明知道我说的是我高中的时候,这语文老师真会挑字眼。 “切,不承认算了,还假生气……赶明儿回去给你买扇子!” “买扇子?那不行,怎么着也得搭个烽火台啊!” “嗯?烽火台?” “是啊,撕扇子一换千金笑肯定是不行了,最起码还得烽火戏诸侯!” “您的意思……您是晴雯我是宝玉?或者……我是幽王你是爱妃啊。”我笑了,谨啊谨,你咋给我挖坑自己跳呢。 “呀,都8点多了,我得给各班通知事儿去,不说了不说了。” “切,借口!吃亏了就跑,坏人!”我大声笑着,总算让我在口舌上占到了点便宜,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笑倒一群猴。”谨还在那边说着我。 “猴笑猴。”我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 “小猴子,你赶紧上课去吧,你都浪费我一早上时间了。”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一声温柔的笑。 好一个早晨,先是被批评的狗血淋头,然后又被感动的七荤八素,最后一声温柔,心荡神摇…… 幸亏我心理素质好,不然这会儿准三疯了。 挂了电话,在地上蹲着想了一会儿,站起身,向教学楼走去。 行了,有什么招式,尽管来吧,咱这回不怕了。 18、第18章 第十八章、王姐的爱情之痒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安老师已经出去了,教员室里安静而祥和。 我从包里掏出笔记和教材,坐在那里看。谨抚平了我焦躁不安的心,现在,又恢复一派淡泊和宁静。 我不禁又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漫想,想起了谨课堂上的样子。我总觉得自己不管读了多少书,总是没有谨身上的那种儒雅的气质。现在才明白,是我没有她那能纳百川的胸襟。看来“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亘古名言也有失偏颇了。 正一个人在那里美滋滋地想着的时候,小丁黑着脸来了。 “小铭子,你这一个电话打得人影不见,杯子还要不要了?”说完,她从背后拿出了我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呦,忘了。”我笑着挠了挠头,“劳烦你大驾了,您受累……”赶紧站了起来。 “一边去,您还有忘事的时候呀,真是少见。”看着我一脸的笑意,小丁也笑了起来,“看你心情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呵呵,你忙吧,我上去。”刚走了两步,小丁又回头说:“对了,我早上来的时候遇见王姐了,王姐让你中午去找她,她有事和你说。” “有事和我说?什么事啊?”我看着小丁问。 “切,我怎么知道啊?她又没告诉我,你自己问去。”说完,小丁白了我一眼,走了。 哎,光顾着花痴,竟然把杯子忘了。药也忘了,现在才觉得嗓子疼。想想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就是吃完了也不见得立即见效,也就不差这一顿了。 儒雅……我又陷入了沉思。哎,这个境界我算是达不到了,画虎不成反类犬,要是最终落得个附庸风雅岂不更糟? 上午两节课,上完第二节的时候有点后悔——早晨不应该只记得生气,忘记了去药店买点含片之类的东西,现在才觉得嗓子又干又疼。以前也经常上火咽喉肿痛,只是那时候当学生,嗓子不舒服可以不讲话,甚至可以逃课在家休息着。而此刻,我是逃都逃不掉了。 我放下书,喝了点儿水,然后拿了手机就去体育组找王姐。体育课一般都在下午,所以王姐上午的时候基本都在体育组喝茶看报或者和其他几个体育老师闲聊,为此我还常笑话她,说她过得是打更老爷爷的日子。 今天倒一反常态,一进屋就看到王姐在桌子上趴着。听闻有脚步声她便抬起了头,见是我,她笑了笑,示意我坐下。 眼里的血丝,黑黑的眼眶,不用说,这家伙准是熬夜熬惨了。 “找我?”嗓子这时候偏偏疼了起来,声音变得沙哑。哎,看来我是和体育组命中犯克啊…… “没休息好?”王姐冲我笑了笑,看起来并不轻松。 “还成。可能上火了吧。” “吃饭了没?”王姐随口一问。 “啊?”我看了看表,还不到11点。“你说早饭还是午饭啊?这几点啊?你昏了头了吧。” 王姐一愣,没一会儿,摇了摇头又笑了。 “第四节没课?” “没啊。有课我还能在这坐着?”我真觉得王姐是发烧了,这不,脑袋都烧糊涂了,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 “走,出去坐坐。”王姐说完就站起来。 “现在?现在是上班时间吧。”我斜着眼睛,看着王姐。 “上锤子上,又没课,走,在这地方待得我气闷。” “那你请我吃饭好了。”我笑着看王姐。 “没问题,你说吃什么吧?” “肯德基吧。” “切,小孩子的玩意儿,行,走吧!” 虽说是没到吃饭的点,不过我对于食物的需求向来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哎,如果我的睡眠跟我的食量一样就好了,省得我每晚都得对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挨批了没?”王姐笑着看我,吗,目光中有一丝歉意。 “没事,习惯了。实习生地位卑贱,当孙子的人拿挨批不当回事。”我笑着说。 “铭子,你心态还真好,比我刚上班的那会强多了。” 我心里暗暗得意,那是啊,我有无敌的心理咨询师,别说你了,谁都没有我这待遇…… “呵呵,我刚才那会儿也挺气闷的,打了个电话倾诉了一下,好多了。”我喝着手里的柚子茶,这东西有点儿甜,弄得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给你老婆?”王姐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嗯。对,除了她,别人也搞不定我啊。”我想我应该是一脸骄傲吧。 “小样,看你幸福的。”王姐在一旁感叹,感叹完又长叹一口气,“昨天我和她吵架了。” “啊?她?……哦。”明白了,哎,越来越觉得我是家有贤妻啊,咳咳,低调,人家这郁闷呢,我可不能这个时候得意。 “不会是因为学校的事吧?”我看着王姐问。 王姐想了一会儿,“不全是,导火索吧。” “导火索?萨拉热窝啊,这话说的。你咋跟我学?搞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笑。 “萨拉热窝?”王姐好奇地看着我。 “噗,你不知道?初中就学过吧……第一次世界大战导火索,你丫是师大毕业的么?买的毕业证吧?” “哎……你这扯的什么啊?”王姐无奈了。 “没事,你继续。”哎,我心想这如果是我家谨谨就肯定能明白,人和人果然是不能相比的。 “哎,我服了你了,这都能扯到一块去?”王姐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一回去,她准备好了晚餐等我,吃饭的时候我心情不好,她一直在说话,我没理,结果就吵了起来了。”王姐一边看着手中的薯条,一边说。 “完了?”我抬起头看了看。 “嗯,就这么简单。”王姐冲着我无奈地笑了笑。 “呵呵”,还真是简单,这情节,有够老套。“学校这边一团乱,家里又吵架,也够你受的了。”我对王姐深表同情。 “呵呵。”王姐还在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沉重,“铭子,说真的,我发现我对她越来越没有感觉了,也越来越没有耐心,我觉得她变了,她现在好像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你了解她吗?”我反问道。 “以前是的,现在……我不知道了,不确定。” “呵呵,大概是生活太平淡了吧,难免的,过一阵就好了,别想太多。”我感觉得到王姐的感情出现了危机和问题,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样去宽慰她。我不喜欢评价一个人的感情,更不赞同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感情的事,终究是要自己处理的,谁也帮不了谁。 “哎……也许吧,顺其自然,你呢?最近怎么样?”王姐看着我,笑道。 “我?老样子,依旧是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我自顾自地说着。 “得得?”王姐受不了了“我知道你肚子里词多,别跟我这诗兴大发。” 我笑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曹雪芹说的,这叫引用。” 王姐瞪着我,一脸无奈。 “铭子,你说你那性子怎么就那么淡啊,一个人还过得有滋有味的,也不从来不见你发牢骚,反倒是我,没事儿总找你抱怨。” “切。”我笑了,把手里的柚子茶喝完。 “你怎么知道我不发牢骚,我不过是牢骚都对一个人发了,别看我现在人模狗样的,平日里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把手里的空纸杯捏成一团,扔在桌子上。 “哎?铭子,我特好奇,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怎么就能喜欢了那么久啊?她现在还上学吗?”王姐看着我问道。 “她?上班。” “上班?做什么的啊?”继续八卦。 “当老师呢。”我笑着说。 “老师?你同学?也在实习吧?”哎,王姐这脑袋长的,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她比我大。” “哦,呵呵,你还挺厉害啊,不错,你们俩还都是老师,这叫……”王姐开始搜刮肚肠地想词。 “嘿嘿,志同道合,志趣相投,情投意合,门当户对……。” “行行……周铭你不带这样的。”王姐轻轻地打了我一拳,“你丫就不是个学英语的,你咋不学中文去?” “她是学中文的,我就适合去学英语,师夷长技以制夷嘛,”我笑着说,“你要我说英文也成啊,have a mon goal,in the same camp……” “行了。”王姐疯了,“你再说英语我就吐了,我当年考个四级费了牛劲儿,都留下后遗症了,听见英语我就头大。” “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你自己问的,怪我呀。”我笑着在那扮鬼脸。 “哎,你想她吗?” “废话。”这问题问得真没水准。 “哦,也是。看你挺潇洒的,我觉得你很享受你现在的生活的啊,看不出来,你还相思?” 相思,相思已是不等闲。 “能朝夕相处的时候,我的眼睛就盯着她看;后来,不能朝夕相处了,我就想办法围着她转;现在,呵呵……” 王姐一脸惊奇地看着我,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样继续说下去。每次提起她,我都会陷入难抑的想念中,成了我的习惯,却依旧沉重。 “现在,一个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有什么办法?一天天过呗,好过歹过都一样,干嘛不好好过?”我笑着说。 “晕,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最近烦躁,看见她,听她多说几句话就烦。她嘴里念叨的总是什么化妆品啊,衣服啊,包啊之类的,我俩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按理说,我们俩也应该是门当户对啊,一个体育老师,一个瑜伽教练,可怎么就觉得别扭?”王姐一边说着,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触的人不一样吧,环境不同,难免的,你有没有试过接触一下她喜欢的东西,试着走到她的生活里。” “我才不要,为什么她不走到我的生活里?”王姐看着我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人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一定先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考虑,口口声声说爱,就是这样爱的吗? 19、第19章 第十九章、天将金嗓子喉宝 ……哎,算了,两个人的感情,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铭子,我很好奇哎。”王姐看着我说。 “好奇?好奇什么?” 王姐看了看四周,那表情,好像正在与我进行一桩非法交易一样,非常诡异。 “我想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照片没?” 我笑了,“有,不过不能给你看,她是个迷一样的人。我怕你被她迷住,还是我雪藏好了。” “晕,至于不?”王姐鄙视地看着我。 “至于,当然至于。”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里的圣代。 “你弄得我特好奇。”王姐笑着说,“她到底什么样啊?你别给我说‘你猜啊’,你敢用这话搪塞我我灭了你。” 呦,还闹出人身威胁了。 “她……”我抬起头看了看王姐,搅了搅手中的巧克力圣代,哎,谨总说我吃圣代的样子非常之不雅,主要是那东西搅完的颜色非常…… 巨恶。 “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严肃,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的人,谈吐风雅,仪态大方,又彬彬有礼,文气。” “行行行…您轻点用词。”王姐抗议她的不满。 我瞪了王姐一眼,继续说: “在我心里,她是个完美的人,当然,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上班的时候,她总是穿套装,偶尔会穿一件蓝色的外套,感觉很清新。平时,就打扮的很随意,牛仔裤,t恤,头发微束。戴一副黑色金属框的眼睛,看起来……哎呀,形容不出来了,太完美了。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我开始自我陶醉了。 “我受不了你了。”王姐又开始抗议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骚情的人。” “哎,不说了,再说我这下午又心猿意马了。嘿嘿,反正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在我眼里,我可真是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王姐喝着手中的可乐,想了想,又开始问。哎……简直了,我什么时候成了知心大姐了,再问我可要收费了…… “铭子,你都追了七年了不累吗?” 我摇了摇头。这个话题进行得似乎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我想了想,找了个其它话题茬过去了。 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是不应该参与太多的。 我和王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个中午,原本嗓子就不大舒服,这下疼得更厉害了。暗暗祈祷下午来问题的人能少一点儿,能让我休息休息。 我在回学校的路上买了盒草珊瑚含片。哎……这人呐,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都是我买给谨吃的,现在竟然自己也开始吃这东西。 我刚走进教员室就被安老师叫住了,说是常岚的事件学校有了结论——果然学校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王姐做了替罪羔羊,背了个小小的处分。这就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我在心里冷笑,但在表面上却没做任何的表示。处理结果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该失望的已经失望,该醒悟的也慢慢都想通了。 听了一下处理结果,我便径自走到座位上,拿起教材慢慢地看着。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小时候还笑这境界太过于古板和迂腐,现在才觉得,单纯的读书是那么难得,可遇而不可求。 我正想着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桌子的一角。 是一盒金嗓子喉宝。 拿起来看了一下,放在我的桌子上,应该是给我的没错,可会是谁放在这的呢?王姐?不会,王姐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小丁?有可能;再或者……是我的学生? 学生?这目标也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不管是谁,总是出于一番好心,做人当懂得感恩嘛。至少,知道了身边还有人在默默地关心着我。这让冷漠的办公室里还多了一点人情味儿。 可惜我从来不吃金嗓子喉宝,那味道实在是太霸道了,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拿起来,放在了抽屉里,继续不动声色地看书,安老师又开始了家长里短的聊天,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时而附和上几句。真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闲呢?就不能自己安安静静地找点事做?怎么说一个个的也都是“知识分子”,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读书人的气质?活像一帮家长里短的长舌妇。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教员室里默默地坐着。偶尔会来几个学生问问题,只有面对学生的时候,会觉得轻松和开心。我开始留恋那些儿时的单纯和美好,开始怀念高中时候的友情和相伴。难怪说有一首歌唱道:“人越成长就越觉得孤单”。这一切应该归咎于谁呢?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自作孽,互不信任,互相推诿,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难耐的孤单吧。 幸好还有谨。 三班的晚自习上我讲了些语法,还有一些常见的题型和要注意的事项,讲着讲着突然想起我的实习也没有多久了。指导老师说还有不到十天,实际上算来,除去总结和节假日可能也就是个五天左右。看着这些已经熟悉的脸庞,似乎有些不舍。 我很想为这些学生做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头绪。作为一个老师,我是应该在学习上帮助一下他们,可是这学习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如果我能,我很想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他们。只可惜,来不及了,我做不到。 相遇即是缘分,我和这些孩子是有缘的。我想当我离开的时候,我一定会难过,我会想念她们。 他们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人总是对很多的第一次难以忘怀,比如……初恋。 一个晚自习时间过得飞快,放学的时候,我还站在讲台上不愿离去。也许这是我在三班的最后一个晚自习了,下周的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了。 看着屋子里的人稀稀落落地走得差不多了,我缓缓地走下了讲台,发现自己最近变得伤感了。哑然失笑,现在的我,真的越来越不像从前,人真的是会变的,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周老师?”依稀后面有人叫我。 一转头,走在后面的是一瘸一拐的常岚。 她慢慢地走到我跟前,笑了笑。 “周老师,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我那天吓坏了,都没说声谢谢。” 她低着头笑了,看着她的样子,脑子开始飞速的旋转着,突然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本来送她乃至背她去医院都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应该做的,但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挂的,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然后自己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想到的是——amy。 应该不会吧……八成是我自作多情杞人忧天,毕竟她还只是个高中生,情商应该还没发展到amy的那个程度。不过也难说,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先当年我这么大的时候正处在苦恋期呢。 算了,经验告诉我还是小心为妙。 怎么说我也是个追老师的主儿,可别自己再被学生追了…… 哎,不会不会,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我宁愿我是自作多情了。不过那孩子的眼神,真是觉得暧昧得不行,好像我偷看了她洗澡她要以身相许了一样。 呸呸,什么比喻啊,这哪跟哪啊? “老师,你感冒了吧,注意休息啊。”常岚见我不说话,抬起头说着,似笑非笑。 哎,看这口气,好像我是个学生,她是老师一样,不是一般的势大。 “呵呵,谢谢你,再见。” 对于我不擅长的事情,一般的处理方法就是逃之夭夭,虽然不怎么光彩,但是很实用。 我赶紧奔回到教员室里飞快地收拾东西,看着抽屉里的金嗓子喉宝又开始狐疑,该不会…… “周sir。”张卓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张口吓了我一跳,猛一抬头,这家伙正笑着看我呢。我赶紧把抽屉关上,奇怪,为什么有一种被人捉赃了的感觉? “你要死啊,吓我一跳。”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哎,真是笨啊,这不自己在这儿证明自己心虚呢…… “那个……你吃了没?”张卓笑着说,一脸的不怀好意。 “什么?”我看了眼张卓。 她努力努嘴,示意我的抽屉。 “你买的?”哎,如果要是张卓买的,我还真是松了口气。 “嗯,我下午给你送来的。”张卓笑着说。 顿感轻松,“呦,那我得谢谢您啊。”我笑着说,“哎呀,真是感动啊。”哎,没想到还真的是我多心了。其实早就应该猜到是张卓了,哎,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多疑起来呢?还自作多情的怕学生对我……,真是心怀鬼胎了。 “你吃了没呀?”张卓笑着说。 “没,不太习惯那东西的味道,呵呵,你小子还真挺有心的呀。”我拍了拍张卓的背,说道。 “嘿嘿,那是。”怎么我会觉得这家伙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呢?难道又是我多心了? “周sir,那不是我买的。”张卓慢条斯理地说着。 “啊?” “别人买的,她腿脚不方便,让我放到你桌子上。” “啊?”这一惊不小。 腿脚不方便,晕,还真是……看着纯粹是一脸坏笑的张卓,我真是郁闷透顶了。 “你是说……” “常岚买的,她中午特意出去买的,回来自己还不好意思送,让我送来给你。” 我真是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郁闷了…… “还有,常岚刚才想要你的电话号码,她自己不好意思要,让我帮忙,你看……我给她不?” 晕,我顿觉崩溃。 20、第20章 张卓还在且笑着,这家伙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哎,现在的孩子,真是不cj。 算了,我还说人家呢!我那个时候还不是一样? “你想给就给,不想就不给!”我看着张卓,无奈的说。 “哦,那好!”张卓笑了笑,“周sir,走吧,顺路!” “嗯!” 说着一起和张卓走了出去。 洗完澡,坐在电脑前开始纠结,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我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是自从出了amy事件后,我一直都对这种事情小心谨慎,有的时候甚至是过于谨慎,有一点点苗头就扼杀在摇篮里。 想起那个时候用amy试探谨,结果弄得水漫金山,虽然是确定了谨爱我的事实,但也把自己心疼的要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留眼泪,那种感觉真的太难过了。 算了,懒得去想了,反正在这学校也工作不了多久了,很快就离开。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单独接触就好。哎,真是麻烦,最讨厌解决这种事情。轻不得重不得,远不得近不得…… 哎,报应啊报应,这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要不老人们怎么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这下好了,谨的纠结、为难我都要切身的体会了。 不过,还是安慰自己,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多情却被无情恼也说不定。 算算时间,实习完应该就没什么大事情了,课都结的差不多,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十月份,谨还在上班,回家了也是我一个人。如果要是签工作的话现在还有点为时过早,算了,还是在这边待着好了,四年都过了,也不急这一时三刻的。 随便浏览着网页,看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和娱乐八卦,平时对这些东西我是很难提起兴趣的,不过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干脆娱乐一下自己好了。 三班的□□群狂闪着,我没有闭群的习惯,就任其闪着。看了会视频,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无聊了,干脆拿出谨送给我的《飞鸟集》看,时间太久了,书页都有点陈旧。拿到手的时候怕弄脏,我还特别包了书皮在外面,而现在,书皮早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每晚睡觉的时候,我都把这本《飞鸟集》放在枕边,这样,我才会觉得安心和踏实。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谨的世界里,才有我的蓝天。 正拿着书随意的翻着,口渴,跑到厨房的冰箱里拿可乐,盖子刚打开,电话就响了,实在是渴的不行,抓紧时间喝了一口,赶紧去接电话。 “干吗呢?”是谨,这句“干吗呢”是谨电话的习惯用语,我已经将她翻译成了“我想你”! 我是个多情的人啊,真是多情的不行。 “我?咳咳……”一阵剧咳……哎呀,真不该贪图那口可乐。 “怎么了?感冒了?” “刚喝可乐呛到了,不对,也不是呛到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牙!”我捂着腮说。哎,我的牙呦,这一大口可乐可把我冰惨了…… “大晚上的喝可乐,光说你失眠?活该!”谨在电话里责备我。 “嗯,对,活该!”我的原则是领导教育马上认错。 “以后晚上不许喝了!”谨继续说教。 “嗯,不喝了!”看我的认罪态度多好,如果大家都像我一样,拘留所墙上的那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到底,死路一条”就可以擦掉了。 “呵呵,答应倒是挺痛快,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谨在电话里笑了,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温柔。 “你说呢?答应你的事,我会做不到吗?”这话说的信誓旦旦的,哎,我还真的是一个很会表决心的人。 “早晨的事,没有后续了?”谨在电话里询问,原来,一天过去了,她还在为我担心着。 “嗯,放心!我没多嘴,只是诡辩了一句,你看我现在说话的态度,像是白天跟人发生过争吵吗?”我笑着问道,哎,每次接到谨的电话时,不管是多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就都放下了。 “现在听起来还不错,声音有点哑,感冒了?” “有点上火!” “上火了?什么事操心啊?”谨笑着打趣我,明明知道我这个人是很少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心的。 “没什么,年轻人嘛,火气大,这不……”晕,我这说的叫什么话啊。这大晚上的说这些干嘛啊?“哦,我是说啊,年轻人嘛,意气风发的,总是风风火火……”哎,这个弯转的有点强硬,不过还是转过来了。 谨肯定是了解我的欲盖弥彰,不过聪明如谨,自然是不会深究的。和谨谈话永远是那么愉悦,一时间话语有失也不用担心谨会揪住不放,轻松,可以畅所欲言。当然,失口的可能性也就变的非常大。 “看来,小铭铭这关算是又过去了,你这实习啊,比过五关斩六将都精彩!”谨还在打趣我。 “切,五关六将算什么啊?我这还有美人计的苗头呢!” “哦?美人计?”谨倒是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她语气的转变让我觉得非常的得意,嘿嘿,小女人,越来越在乎我了吧. “就我背的那学生,苗头有点不对,今天委托另一个学生送了盒金嗓子喉宝给我,哎,一般这种献殷勤的事都有隐情!” “说不定是你想太多了嘛,也许人家学生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好老师呢?”谨在电话里笑着。 “嘿嘿,我倒希望是这么单纯,不过,做最坏的打算嘛!” “最坏?不见得啊,你周大才子这人缘好不是一天两天了,招蜂引蝶的事也没少出,说明你老少皆宜,居家必备!” 我晕,这都什么词啊!谨啊谨,你不利用专业小小的欺负我一下就绝对不舒服是吧!汗,不过,欺负就欺负了,谁叫我就喜欢给你欺负呢? 哎,服了我自己,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 “哎,这是报应啊,看见那金嗓子喉宝我就想起来我小的时候办的那无厘头的事了,明目张胆的,呵呵!”想起了小时候守在谨的门外,早晨偷偷的给谨放早点,倒热水,想起了高一的时候谨生病我差点没把药店搬过去的糗事。 “呵呵,哪有啊,你小时候多可爱啊,傻乎乎的,呆头呆脑,想事情都不会转弯!”万般宠爱,我听的出来。 或者,在这世界上,只有谨会说我是“傻乎乎”的,一向因为说话“打太极”的我,还从来没被人说过“呆头呆脑” 当年爱上的谨的那个傻小孩,现在长大了,可依旧爱的傻。 哎,我又开始顺着谨的思路贬低自己了,好大的一个坑,怎么就自己往里跳呢? “你不要用对付amy的方式对待你的学生!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谨的声音变的严肃了。 “嗯,我会的,你放心!”缓缓地说,我只想让谨安心一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我当然放心你,只是,我担心你的方式,现在不像是在大学里了,你面对的都是小孩子,千万要注意方式!”谨还在殷殷嘱咐,看来,我高中的坏脾气已经给这个小女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生怕我把人家拉出来打一顿吧。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有榜样!”我坏笑着。 “榜样?”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谨呀谨,总是那么聪明,不过也有疏忽被我钻空子的时候。 “是啊,某人以前对某小孩可是耐心又细致啊,可以借鉴,但是不能照搬!因为我不会像某人那样喜欢某小孩,某小孩只喜欢某人,不能在喜欢别的某小孩喽!” 这一番话,说的我自己都头晕。 谨不说话了,估计也晕着呢。沉默了许久,谨叹了口气。 “哎,你这表达能力也太差了,别说我是我教的啊,丢人!” 汗!本来还挺得意的,这下子颜面尽失了。 “你不担心吗?”我突然问谨。 “担心?担心什么?”谨很好奇,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不担心……我会和她暧昧,若即若离?” “你?你有那本事吗?胸大无脑。我才不杞人忧天呢!”谨满口的嘲笑。 “我……我哪胸大?”我抗议了,这个词用的实在是太不恰当了。 “哦,我忘了,你没胸!”谨补充完,自己笑的快背过气去。 “……”额滴神啊,我招谁惹谁了啊? 谨估计在电话的那边笑的花枝乱颤了吧,想的我春心荡漾……人家都说是少女怀春,我这再不努力就快成大龄女青年了。哎,心里滴血啊,我滴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傻瓜,早点睡吧!” 呆了,这一句“傻瓜”说的我百转愁肠,握着听筒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这声音温柔的快把我融化掉一般,好像一条小河,缓缓地流入心田。我滴心,开着一朵一朵的小花,可漂亮了…… “喂?”谨大概是半天没听到回复,怀疑我的脑子秀逗了吧! “嗯,我知道了!”轻轻的回答着,人家都是“傻瓜的天才”,我可好,做了“天才的傻瓜”电话那边的小女人,真让我爱惨了,我发誓,这辈子我就“毁”她手了! 21、第21章 虽然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操作,不过也算是有了大概的思路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像amy那样决绝,毕竟只是个孩子。 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这样最好。 不过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第二天一早,还真是怕见到什么就来什么,一进教员室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金嗓子喉宝,下面还压了张字条。 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是没有老师在注意我,赶紧把金嗓子喉宝放在了抽屉里,坐在椅子上打开字条看。 “老师,你要注意身体哦,关心您的健康,喜欢看到您笑。 yours,岚!” 彻底昏厥。 现在的学生也太夸张了吧,什么呀就yours,这也太不知死活了。幸好我来的还算早,幸好这教员室还没有其他三八的老师会看一看,幸好…… 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真是服了现在的学生,想当年我那么得瑟也没到了这个地步吧…… 镇定,一定要镇定! 把手中的纸条揉做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去上早自习。 明显感觉常岚在课堂上会盯着我看,哎,原来一个学生特别注意老师那个做老师的是会觉察的,当年,谨一定会觉察到我的不一样。现在才懂“姜还是老的辣”,学生的小心思是永远都难以和老师抗衡的。 逃避,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只有逃避,在课堂上尽量去回避她的目光。 竟是在慌乱中度过了最后一段实习的日子。金嗓子喉宝,字条,最后在我的逃避里宣告分离。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尽管有不舍和依恋,该挥手说再见的时候也该走的毅然决然。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有人落泪了,而我也被这些懂得感情的孩子们感动了,我没有流泪,是心变硬了,还是变的坚强了,我无从得知。 坐在教员室里收拾着东西,看着熟悉的教材发呆,小丁下楼来找我,手里拿着学生送给她的礼物,眼睛哭的红红的。 想到就这样要离开了,心里还真的觉得空落落的。 “周!走吗?”声音还是哽咽的,看来小丁这次是哭惨了。 “走吧!”站起来跟教员室的每一个老师都话别了一下,看到安老师的时候,心里还真觉得不是滋味,安老师对我一直都很照顾,算是个慈爱的长者,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已经没有办法接受她了。 给安老师深深的鞠了个躬,算是感激她对我的照顾,没有说太多的话,本来在教员室里我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安老师嘱咐了我几句,就算是挥手再见了。 一出教员室的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几个学生,张卓,常岚,还有几个平时经常跑来问问题的小家伙,张卓面色凝重,但是却一滴眼泪也没有,这个孩子的个性很像我,骨子里总有那么点硬挺。 几个学生围住了我,最怕见到这种抱头痛哭的场景。我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家伙,面对这些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赶紧给小丁使了个眼色,小丁会意,上前帮我解围。 劝了好久,总算是把大家劝的差不多,看着常岚,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做的有点差劲。毕竟我是她的老师,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让孩子自己去想,但是究竟怎么样劝导她,心里还实在是没有数。 “我走了,都别哭了,我还要西安待上大半年呢,你们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好吗?”我笑着对这些学生说,其实鼻子也酸酸的,只是没有眼泪。 和学生们交换了一下号码,依依惜别中离开。 刚走到校门口,收到了常岚的短信: “周老师,我不会忘了你的!” 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总觉得心里倍受谴责。 “星期天,汉唐书城,我去买书,有时间一起吧!” 按下发送键,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我必须要解释些什么,少年的迷茫,可能会误了她一辈子。我是她的老师,我必须要引导她走出来。 哎,真是造孽啊,就我这种追老师的学生出身,还要去劝导我的学生不要追老师…… 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果然,星期天的时候在书城的门口遇见了常岚,看起来走路还不是很方便。 “到了很久了?”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我不是个喜欢迟到的人,一般情况下约了人都会早到一会。 “没有,刚到!”常岚看着我笑了笑。 “是嘛!走吧!”我笑着说。 实习结束了,课又几乎没有,大部分人都开始忙于找工作,考研或者是考公务员,我一下子变成了闲人。工作暂时不着急,考研和公务员跟我没关系,干脆关上门在家里读书好了! 买了几本希区柯克的书,回家慢慢研读,常岚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拿起书看看,她也拿起一本,时而看看我。 “挑好了吗?”不知道她要买什么书,每种读物都有自己的所属系列,不同的系列是在书店不同的区域,真不知道她跟在我后面要买什么。 “周老师,去楼下看看cd吧!”常岚建议到。 “好啊!”没意见,反正音乐我也喜欢。 不过书店的cd实在是不敢恭维,看着那些合辑就觉得脑袋疼,不是网络歌曲就是烂大街的什么“花”啊之类的。汗死。 挑了半天,挑出了一张刘若英的专辑,扫了一眼,发现是我早就买过的,看来,奶茶,嗯嗯,我喜欢。品位不错! 结过帐,到书城一层的“百富烤霸”坐坐,我一向是不放过任何的吃东西的机会,自然是买了一堆的东西在那里吃。 那孩子斯斯文文的喝着可乐,和我难看的吃相直接形成了对比。 常岚看了看我,偶尔笑一下。切,有什么好笑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了一会发现我和她真的是没有共同语言,也难怪,比她大了七八岁,能有共同语言才见鬼。 “咱班**和**是一对!”狡黠的看着我,哎,现在这孩子,就对这些问题感兴趣。幸好我和她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幸好我没和这样的人一个班,不然何谈隐私啊! “是嘛!”我的口气表明了我的兴趣不大。 “周老师……”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要打探我的隐私。心里暗暗有所准备。“你有中意的对象吗?” 这话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比我预料的要好答。我还真怕她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就没辙了,既不能骗她,也不能实话实说,一直在想怎么打太极茬话题,现在看来全省下了。 “有啊,我都准备和她结婚了!”我笑着说。 “啊?”大吃一惊的神色,难掩淡淡的失望。好像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揣进了口袋里,嗯,好兆头。 “你爱他吗?”小心的问着我。 “当然爱了,我这辈子就爱她一个人,不然我干吗跟她结婚?哎,除了她,我谁都看不上!”我故意一脸幸福。 如果这孩子以为我口中的“她”是个男生的话,我真是感觉到纠结了,哪个男的会找个平头女?哎,淡定…… “哦,那挺好的!”相当是失望的表情,看来我不是自作多情,预料的不错,处理的也算是及时了。 “你毕业之后在西安工作吗?”这孩子有当警察的潜质,这是拿我当犯人审啊。 如果她不是我的学生,我一定扔给她一句“你猜呢”让她一个人纠结去。 “不啊,我回家,我和她一起,哎,分开了这么久,心里真难过啊!”我发现我气人的功夫真是了得。 “哦!”这回这孩子懒得说话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小心的问着。 “不要!”语气相当强硬,切,不吃就不吃,我还欠你的不成?周铭我是从来吃软不吃硬的主,跟我这耍大爷。 “那没事我先走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家吧!”我笑着说,那孩子头也不抬。 “好好学习,别成天八卦别人,上了大学,什么样的好男生都有,现在别急哦!”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大学里的好男生……,没研究过,我上高中那会就只研究一个女生,到现在还没出成果呢,哪有闲工夫研究别人啊。 说完,我转身走了。 走到门外,回头望了一眼,那孩子正把手里的纸捏成一团,使劲的摔在了桌子上。 yeah。成功。 一直就担心常岚的问题是我实习期间的败笔,现在看来算是抹去了污点了!赶紧发信息给谨,告诉她事情解决,谨没有回复我。看看时间,琢磨着这小女人应该在家啊?算了,应该是在洗衣服或者是看书没听见吧……不然就是在洗澡,洗澡?我又开始天马行空了,哎,越来越不纯洁! 夹着书飞快的走着,难得的好心情,买了个冰激淋一路吃着,小风吹着,真是惬意啊! 正走着,谨的电话打过来了。 “刚才没听到,解决了?” “嗯!”吃了口冰激淋。 “没把孩子伤透吧!”谨小心的询问着。 “没,小小的伤害了一下!” “呵呵,现在干吗呢?”谨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回家,路上呢!你刚刚干嘛呢?没听到!”看我胆子大的,都敢问这么详细了。 “没干嘛,洗了个澡!” 呃……赶紧摸摸有没有流鼻血……小女人啊,不带这么玩的,这也太准了…… 22、第22章 回到了学校,一切都与从前一样。不一样的可能就是心境,这次是与我的学生分开,下一次,就是我的同学和导师了。 清闲了几日接到了张卓的电话,说是班里要搞一次户外活动,去丰裕口,她负责约我一起。一项不喜欢集体活动的我参加了,内心深处还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些孩子。 张卓还是会不定期的和我联络,每次都是打着问问题的幌子,以学习为借口扯些完全不着边际的事情。常岚自书城一次之后再不理会我,户外活动的时候对我也是视而不见,哎,真是的,至于吗?还真是个孩子。 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周末去健身馆,意料之中的遇见了王姐,却意料之外的遇到了她的另一半。 一如王姐所愿,和她过了几招之后,她提议出去坐坐。王姐的另一半说要去酒吧喝两杯,我斜着眼睛看了看她,说我不胜酒力,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去了上次的那家奶茶店,我依旧是一杯铁观音,王姐这次是和她的另一半一样,要了浓浓的太妃坚果咖啡。 那咖啡的味道浓郁,闻起来就知道糖奶丰富,淡淡的坚果,谨喜欢咖啡,每次出去小坐,我们都是一茶一咖啡低语一下午,好怀念。 对面的两人时而窃窃私语,完全不像王姐描述的那样貌合神离,笑自己八卦,就算是又能如何,那是别人的生活,与我无关。 小屋里放着舒缓的情歌,看着身边一对一对的情侣,心中会觉得有一丝落寞。和王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另一位则是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女孩的第一印象就会很差,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她就一定要拿过我的手机看,然后对王姐窃窃私语说是她心仪这款手机已久。看到我的手表一定要我摘下来给她瞧瞧,说是卡西欧的牌子一直是她的最爱,可惜我戴的是男款看起来有些笨重。几句话说完,我就再不想理会她了,见过这样的人,每一次我都是敬而远之,这一次却要同桌闲聊,真是郁闷至极。 “抱歉,这位大姐,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笑着打断了她的名牌论。 似乎对我的“大姐”称呼有些不满,不过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比我大嘛。 “我叫如玉,你叫我小玉姐就好了!” 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就这还小玉姐,你拿你自己当小玉儿啊,那多尔衮不用打江山了,这一脸的克夫相…… “嘿嘿,看我媳妇这名字还不错吧,人家可是‘御姐’呢!”王姐说了个并不高明的笑话。 “是啊是啊,不错,好一个‘欲姐’,看出来了!”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二人都没听出来我的话外之音,哎,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开始越来越思念和某人的聊天,思念那种默契,那种用眼神牵手的浪漫。 屋子里的音乐换成了tank的《专属天使》,一直都很喜欢的歌,某电视剧的片尾曲,那电视剧拍的是无厘头且搞笑,但是这片尾曲确实深情款款。静静的听着,每一句歌词都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 “周,明天是星期天了,怎么出去逛街怎么样?我媳妇想买衣服,她总说我眼光不行,我看你平时挺有研究的,要不,一起吧!”王姐看我不说话,开始主动找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有研究啊?”有点郁闷她破坏了我继续听歌的想法。 “我那天下班不是在报刊亭看到你了嘛,看到你买《潮流志》和《milk》。” “呦?是嘛?你也喜欢?不过那两个杂志大多数都是男装啊!”玉姐也开始开口了,哎,玉姐,怎么就这么别扭。看到她我就别扭,听她说话我就别扭,我这是怎么了?平时我是个挺随意的人啊,怎么这次心理这么扭曲呢? “呵呵,算了,明天我有事!” 正说着,谨的短信发过来了,说是她今天好忙,现在刚到家,觉得有点饿在熬粥,突然好想念西安的肉夹馍。 突然心好疼,看了看表,已经是9点多了,可怜的小女人,这么晚了会饿,一定是没有吃晚饭,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都怪我,如果我在,我一定不允许她这样操劳。 沉默了,回了短信,心情变得阴霾。 “怎么了?周?”王姐小心的问我,“没事吧,你这眉头皱的能夹住纸了!” 我笑了笑,眉头开了,心却紧了。 “你明天真有事啊?给姐帮帮忙呗。我请你吃饭!咱逛东大街,然后去回民街吃贾三汤包,怎么样?”王姐还在说刚才的事。 “我真有事!”我笑着说,心里真的很不舒服,这样还要强颜欢笑的很是反感,老子又不是卖笑的。 “有什么事啊?”玉姐开始插话了,哎,听见她说话我就反感,什么事?什么事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啊?喝你的咖啡得了。 “我明天回家!” 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心里在想的事情就这样的说了出来。我是个疯狂的人,一点有了什么想法就会马上去做,而现在,刚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是的,我要回家,收到短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会做这个决定。想念,不仅仅是想念,好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好想和她挽着手一起沿河散步,好想带着她和孩子一起湖上泛舟,好想和她一起坐在地上品茗读诗,讲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听她精辟独到的见解。 想念让我瞬间疯狂,说出了想法后却变得安静了很多。 “回家?你不是还有课吗?再说,还要弄毕业论文吧!”王姐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没事,课不多,我回去待上一周就回来!”我笑着说。 “家里有事?”玉姐斜着眼睛看着我,她的眼神还有那假睫毛让我觉得非常不爽,把杯子往身前挪了挪,大姐,你可别把你那假睫毛掉到我杯子里,我会吐死的。 家里有事?干嘛没事诅咒我家里?讨厌,你家里才没事总有事呢! “没!”懒得多说一个字。 “想女朋友了吧?”王姐点了支烟,递给我,我摇了摇头,没接。 “嗯!想了!”看着手中的杯子出神。 “呵呵,你这家伙啊,我真是180分的服气了!”王姐拍了拍我,笑了,我也和她一起笑了,王姐是个很粗枝大叶的人,但是交往久了,就会觉得与这样的人交朋友很开心。因为她活的简单。 “你老婆没和你在一起啊!”玉姐又开口了。 哎,真烦!不等她说完,我拿起手机站起身来,“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便走了出去。 站在树底下,点了一支烟。 “喂?xx航旅吗?明天直飞xx,嗯,对,最早的一班,嗯,最早的没有直飞?那就转,反正要最早的!好!” 订完,又打了个电话给同学,告诉她我回家一周,老师要是问起就说我找工作去了,有事帮我处理一下,如果处理不了就缓一缓等着我回来解决。 这个决定做的有些突然,同学好奇的不停的在电话里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汗死,我家怎么就那么不太平啊?这是干吗嘛…… 回到奶茶店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亲密的聊着,揽腰抵首的,看着的真是百感交集。 回家,现在只想回家。 “王姐,没事咱撤吧,我明儿的飞机!”我笑着说。 “哦,几点的啊?” “早上!”还得提前去机场去拿票,哎,真是仓促,不过我是满心欢喜,哎,看来今晚又睡不着了。 “行,那咱走吧!”王姐把手中的咖啡喝了几口,拉着她媳妇(实在是不愿意叫名字),一起走了出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月朗星稀,心情格外的好,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一口气跑回到家,跑的太快,有些气喘,汗水顺着脸流了下来。 一进门就跑到电视边用座机打给谨。 “喂?”这次是我先开口了,有些焦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急个什么劲。 “怎么了?喘成这样!”淡淡的口气,温柔的小人儿,明天,我就要把你抱在怀里。 “没事,就是走路走着走着就想跑了,就跑了回来!”我觉得自己笑的有点过分了,有点白痴。 “哦,我还以为是你公寓的电梯坏了,你走楼梯累到了!”谨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哈哈,是啊,电梯坏了,我走楼梯,遇见了面具色魔,然后飞快的跑回家,现在求救,哎,幸好匪徒没有掐我的电话线,不然我惨了!”我又开始了鬼扯。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谨无奈的说着。 “是啊,最近看了好多tvb的!” “最近很闲了吧!你要注意生活要规律,别一闲下来就胡吃海睡的!” “我哪有?拜托是你吧,又不按时吃饭,还好意思说我!”我对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随便了,陌生人乍耳一听那绝对就认为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 “你!哎,唯女子和小铭难养也!”谨无奈的说。 汗,这叫什么话。 “想吃肉夹馍了?”我还记得谨的信息。 “嗯,有点,晚上下班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一辆车子,上面写的陕西肉夹馍,突然就好像吃,我小时候,在上学的路上有一家x记肉夹馍,好小的店,每次经过都闻见香味,上次回去我还去找呢,不过经过几年,那店已经变成了连锁,装修也好多了,不过味道没有变!” “那店我家附近也有分店,现在变成了24小时营业的了,很出名,膜脆肉香,再来上一碗丸子汤……!”我笑着说。 “哎呀,你这个家伙,别再引诱我了!”谨的声音懒懒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话一出口,我们两个都呆住了,引诱,哎,这大晚上的……怎么想的,用了这么个词…… 23、第23章 终究是一夜没睡,天不亮,就跑到附近的‘x记肉夹馍’,特意嘱咐店员把肉和馍分开来放,防止腊汁把馍浸软了味道会很差。 几乎没带什么东西,想了想要回家看看,这样只给媳妇带东西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晃了好久一直等到超市开门,风风火火的买了一大堆东西,老爸的烟,爷爷的补品……哎,这下东西多了,崩溃。 一出超市赶紧打车去机场,着急忙慌,心急火燎,真不知道现在怎么变得心态这么不好,以前的镇定和从容哪去了? 飞机飞起的时候,摸着自己慌乱的心跳终于想通了——从前我就没有镇定和从容,难怪现在会找不到。 转机。 坐在a市的候机大厅里等,打了个电话给谨,小女人正在家里擦地,哎,难道是感应到了我要回去现在开始收拾?我又多情了,哈哈! “你干吗呢?好像有点吵呢!”谨在电话里问。 “哦,我在外面呢,溜达溜达,你也知道,我就喜欢溜来溜去的!”我忍住笑说道。 “嗯,今天是星期天,外面人会很多吧!我还是喜欢在家待着!” “好呢,你就在家待着呗!”笑,傻瓜,幸好你在家待着,一会我就回去喽。“我今早吃肉夹馍了!” “你……你这臭小子没完了是吧,哼,小人得志的语气!”听着这话,觉得心里暖暖的,谨的声音,它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我不是小人,我是小铭!”哈哈哈,机场里好多人都看我,大家肯定想哪来了这么个疯子,长途漫游的在这儿开心。 一出候机大厅,觉得有点凉,a市离家近了很多,天气要比西安冷,那家里岂不是要更冷?我还是薄薄的t恤,哎,失策了,光记得带了一堆吃的东西,就没记得给自己带一件外套,真是被猪附身了。 幸好是回家,家里又不会没有衣服,哎,我这一天天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啥?天马行空不说,还反复无常矛盾重重,简直就是个疯子……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飞行! 最终到了熟悉的机场,熟悉的气息,又踏上了养育我的黑土地了,又听到了久违的乡音。 坐在出租车上,那倒霉的司机竟然把我当成了外地人,一个劲问我一些不着边的话,什么……你觉得我们这怎么样啊?你觉得气候能适应吗……窘!我在这活了20年我能不适应?不适应早挂了。 开始是哼哈的答应,懒得理会,后来真觉得要崩溃了。 “哎呀妈呀,我发现您这问题老鼻子(太多)了!”逼我不说普通话。 从倒车镜里看到瞠目结舌的司机,哑然失笑。 “我宰(在)外地得瑟几年,咋地啦?干哈(嘛)啊?把我当外地银(人)儿啦?”好,你不说了,我说。 司机还在傻着呢,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都没傻呢!他竟然傻了,心里素质真不好。 “大哥你把窗户关上呗,有点冷,我手叭叭(非常)凉!” “哦!”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开始怀疑这司机迟钝,这走高速呢,您这要迟钝我不是很危险的说。 沉默了,终于安静了,哎,不震震他不行!我发现真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根揪揪。”(东北话,欠修理的意思) 自然是先回家,薄薄的小t恤,小风儿一吹就透了,哎…… 找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就穿上了,家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哎,废话,这是我房子,我不在,要是有变化那不是见鬼了嘛! 走进书房,大概老爸也是懒得来,书桌上一层灰,电脑用罩布罩着,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打开了窗户通通风,看着桌上的两个照片发愣,一个是奶奶,一个是谨,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框也落满了灰,轻轻的用手擦掉,放在原位。 洗了把脸,把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找了个布袋子把买给谨的馍放了进去,折腾了几下也就到了中午。 穿上鞋子就往外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保安队长,一脸的惊诧,哎,至于吗?不会怀疑我被学校开出了吧!这个小区住的大妈多,谁知道明天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就像当年大家都猜测我报考学校的事,最后硬说是学校给了我什么好处。疯!这些人都什么脑子嘛。 懒得去解释什么了,我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对于这些,我的解决办法是,爱怎么说怎么说,不嫌累就说去!我活我的,想影响我,没门儿! 一出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推着自行车卖花的阿姨,当即就买了枝白玫瑰,赶紧打车去找谨家。 幸好这次是个精神正常的司机,话不多,一路上都在听着交通台的广播,我也就乐得清净。 敲门,心里暗暗祈祷谨可千万别出门,听到了微弱的拖鞋地板交响曲,一个忐忑的心算是放下了,可惜一个激动的心开始剧烈跳开。 哎,我咋长的这么多心,愁死…… 一开门,傻了。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在谨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 “咋了?不让进门啊,冷!”我笑着说,爱惨了这个小女人,两个人就这么在门口站着,多傻的画面啊! 谨一言不发,赶紧拿拖鞋给我。没有一句“你回来了?”;没有一句“为什么?”我想说的,她都能猜得到,因为她一直住在我心里。也没有拥抱和微笑,这就是谨,永远含蓄和淡雅,泰然自若,可惜,她的目光已经流露出了惶恐和意外。 棉布睡衣,头发披在肩上,站在她身边,我闻的到她身上的馨香,或者是正在忙,没有戴眼镜,文气稍弱,感性增强。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切都没有变,还是老样子,拉过谨的手,让她坐在我身侧。 把手中的花放在她手上。 “给你的,出门的时候看到的!” 谨接过,看着手中的花,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瞬间,我有种被电击的感觉!哎,爱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会迷醉! “白玫瑰,花语是纯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笑了,这话,我只说了一半,完整的花语是“我们的爱是纯洁的!” “你还会记错!”恢复了状态,我有一种预感,我这次闪电式回家震撼完毕是肯定要遭到报复的,原因肯定是没有提前通知。 提前通知?那不是我的做事方式,我比较擅长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谨看着我,直视且目不转睛。 “玫瑰是你的诞生花啊,不过应该是紫玫瑰,没遇到,就用白玫瑰顶事喽!至于为什么是一枝,自己猜吧,嘿嘿!”又恢复了一脸坏笑。 “你能耐了啊!”谨一脸不满的看着我,但这不满里有带那么一丝的欣喜。“突然袭击!” “还好还好!嘿嘿!”继续没心没肺的笑,“看看你的应变能力,就当教委突击检查了!” 一只黑手掐到了我的脖颈,哎,每次都是这个地方,崩溃。 只轻轻的捏了一下,那手便向上,抚在了我的头上。 “头发长了!”笑了。 “嗯,跟以前比是长了点!” 突然很冲动想就这样吻上去,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推开我。或许是我的目光出卖了我,谨放下手,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在家干嘛呢?”我这明显是在没话找话,哎,一见到谨顿觉脑子一片空白,说的都是白痴一般的话。 “做饭啊,吃饭了吗?”谨指了指厨房,然后问我。 “幸好你还没吃!” “嗯?”惊奇的看着我。 “别做了!我去做,你等着我就成!”我拿起带来的东西,走到厨房。 把肉热了一下,夹到了馍里。然后翻了翻,锅里只有小米粥,看来是昨晚没吃完的,哎,这个女人啊,永远都不知道怎么样好好照顾自己。 冰箱里有几个西红柿,空空如也,总是这样,放着冰箱当摆设,真是服了。 找了两个鸡蛋,弄了个西红柿鸡蛋汤,哎,早知道,我应该在楼下买点菜上来,真是猪头! “吃饭喽!”把东西端到餐桌上,叫谨来吃。 又是一愣,这次要比刚才的一愣来的猛烈,眼睛里开始有一丝闪烁的东西。 “哎,不吃可凉了哦!”我笑着走过去,拉着谨的手,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东西,心里满足异常,竟然忘记了自己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爱情真是伟大的力量。 优雅的姿势,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魅力,小时候痴迷的那个神态,总觉得这个女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专属天使,是的,就是这个词。 “x记的?”谨笑了。 “嗯!如假包换!” “换?还能换啊!”嘲笑的看着我。 “当然能,不然,我现在去换你信吗?” “胡闹你!”笑了。 谨是个情感不外露的女人,我知道她内心的感动,尽管表现的不经意,没有更多的话语,但在这沉默里,就包含了太多的爱恋。 “哎呀呀,我这不是怕有些人总说我是小人嘛,哎,没办法啊,正好想回来看看,就顺路喽,给西安的肉夹馍打打广告!”又开始胡扯了,两个人,总不能都沉默,总要有个话多点的。 “还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算是系脱不了小人儿的罪名了!”谨笑着打趣我。 “笑倒一群猴!”经典对白之一。 “嘿嘿,小猴子,你还不快吃?” 24、第24章 吃过了饭,和谨坐在沙发上聊天,讲实习时候的事给她。尽管每天都有电话,尽管实际上的实习一直是在谨遥控指导的,还是愿意把这些将给她听,我不是个话多的人,到了谨身边,却变得唠哩唠叨的。 “小猴子,喝点水!”谨把茶几上的杯子递给了我。 淡淡的甜味,是蜂蜜,拿着杯子,我笑了。 “想起上学的时候蜂蜜水洒了一身的事了?”谨也笑了。 果然是心有灵犀,连一点都不用就通了。 “你那会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猴子,上窜下跳的,不过,很聪明!”谨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现在长大了?”反问道。 “嗯,跟那个时候相比,是长大了。”谨仔细的端详着我,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大猩猩呗!”扮了个鬼脸。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谨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切,干吗说我是猴子嘛!”对这个称呼,我很是不满。 “挺可爱的,很像你,本来你就喜欢小猴子嘛!” 我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猴子啊?”拿起汤碗开始盛汤给谨。好奇! “你的好多衣服上面都有小猴子,还有帽子,嗯……”谨把我打量了一下,“不是这件” 说完,谨往前凑了凑,拉开了我的外套,指着我的t恤说: “看,这不是猴子吗?” 我晕,亲爱的,你太可爱了,“拜托,这可是不是小猴子,这叫‘bape shall never kill bape’—— 猿猴永不自相残杀!” “看,还不是猴子!” 晕,这下我还说不清楚了。 “你说,这个标志是什么?”谨的手摸在我的衣服上面的标志上,指着图案说:“这个……” 一脸的天真,此时的谨,好像一个充满了问题的小孩子。 “bape!”我笑着说。 谨的摸了摸这标志,仔细的看着。 偏偏这标志放的实在不是个地方,大概是没带眼镜的关系,谨又往前凑了凑,好奇的看着我的衣服,大概是那猴子画的太抽象了,一时间分辨不请。 那发香,那鼻息,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 心疯狂的跳着,好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白皙的皮肤,似笑非笑,认真的表情…… 伸出手,揽住谨的腰,在谨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反应,可不是一般的快。 瞬间脸红了到了耳根,哎,害羞的小女人,又不是第一次…… “我去刷碗!”她悄悄的把手挪到身后,拿开我放在她腰际的手,竟然想逃。 刚站起来,就被我拉住了,稍稍用力,又坐到了沙发上。 转身,蹲在了地上,面对着谨,看了好久,谨的脸越来越红,直到后来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以前每次对视,最后都是我的目光落荒而逃,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爱死了这样的变化。 把胳膊支在谨的腿上,托着下巴,越是盯着谨看谨就越是不看我,两个人目光捉迷藏,实在好笑。 “闹够了没?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无赖呢?”谨笑了,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头。 我悄悄的凑到谨的耳边,小心的呼吸着,感觉得到谨的紧张,不禁笑了。 “我想说……”把脸贴在谨的脸上,呦,好烫,这下害羞的不轻啊。“我想说……你坐着吧,我去洗!” 一副奸相的站起身,谨瞪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到厨房去刷碗,哎,这小女人平时实在是太忙了,厨房的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的,顺便查点了一下缺什么东西,想着走之前把这些琐碎的东西给她补全,省的她自己懒得去买。 一个人的生活应该很寂寞吧,看着寥寥的厨房用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等我回来,我一定要拉着谨去买炊具,这个家,是应该有点家样了。 慢慢的洗着碗筷,水浇在手上,有点凉,要记得买一副胶皮手套回来,过一阵天更冷了,只可惜,我不在。 打开了厨房的窗子,窗子下面是来时的必经之路,总是站在哪里仰望。好多次看着谨上楼,看着房间的灯亮了再缓缓离去,站在上面,想找到我站在楼下的什么地方,却找不到了。 正想起,一双手环过我的腰,熟悉的气息蔓延在我的周遭,抵在我的背上。 “想什么呢?”后面熟悉的声音响起。 “找东西!”我笑着说,温暖从后背直抵心脏。 “找一个傻乎乎小孩?”谨的笑声回响在耳畔,我感觉得到她的心跳。 “你怎么知道?” “你猜呢?”哎,我的经典已经被她挪用了,真是崩溃。 “我猜,你肯定猜到了我猜不到!”我故意开始绕弯子。 “你知道的!”谨轻轻的说。 “你知道我知道?”继续绕,想着一会把谨绕晕了就会说出来。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哎,不愧是专业能手。 我宣布,我晕了! “你就知道我肯定知道?”我不放弃。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哎呀我的妈呀,我服了!您是语言大师成吗? “我服了!”我笑着说,“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自产自销了!” “我总在这里找!”谨淡淡的说着,低缓的口气,娓娓道来。 “还能找到吗?”侧着头,把脸贴在谨的头上。 “为什么要找到呢?” 模棱两可的答案一向是我的专长,不得不佩服谨驾驭语言的能力了。也难怪,我会的,都是她教的,总想着胜于蓝,却始终胜不了那永恒的经典。 用水冲了冲手,擦干,转过身去,抱住了谨。 回来到现在,终于把她抱在了怀里。竟然是在厨房,哎,人算不如天算。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相拥,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轻轻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和满足。 “什么时候打了耳洞?”谨轻轻的问着我。 “实习之前,暑假回去就打了!”谨摸了摸我的左耳,从我怀中探起,又看了看右耳,那表情,像极了小孩子看见了玩具。 “只打了一个?” “嗯!” “戴的是什么啊?”谨好奇的研究着。 “琥珀!”笑着看她,想把她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 “有什么特别意义吗?”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凡事不只看表面。 “琥珀嘛,永恒,忠诚,除此之外……”我看着谨,“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两个琥珀是完全一样的,唯一吧!” 谨没有看我,而是直盯着我的耳朵,认真的表情,仔细的研究着,“嗯,挺好看的!”又笑了,突然发现,谨有一双会笑的眼睛,柔情似水的女子,懂得爱的天使。 低下头,抵在谨的肩上,紧紧的抱住。 “杜谨!” “嗯?” “我好想你!” 空气中弥漫了无限的温情,背后的窗子开着,风吹在身上。我们的爱情已不再是惊涛骇浪,而是一条小河,婉转流淌,泉水叮咚,敲打心房。 细致的吻在谨的耳边,直至脸颊,额头……最后落在唇上。 柔软的唇,柔软的回应,骤然上升的温度,急促的呼吸,微微依靠在我的怀里。 一双手缓缓的环住了我的脖子,轻轻探入,温热的舌尖,纠缠…… 直到感觉呼吸困难,才慢慢分开,脸上很烫,瞥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也是满面红晕,神色羞。 哎,我真是天底下头号的色狼了。 轻轻的笑了,谨看着我,先是瞪了我一眼,随后也笑了。 “你笑什么?”还是忍不住问我。 “你猜呢?” “不会是好事!”瞪着我,瞪,再瞪,再瞪继续吻哈。 “我在想,周杰伦真是厉害啊!” “周杰伦?” “是啊!”强忍住笑,笑声的唱道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相视一笑,谨轻轻的掐了掐我的脸,靠在我的肩上。 站了很久,我们都开始疑惑为什么要在厨房站这么久,哎,都忘了在什么地方了,真是要命! “你的眼镜硌到我了!”谨笑着说。 “啊?”晕,忘记摘眼镜了。“嘿嘿,下次我摘了!” 看着谨,顿时调皮起来。 “哦,原来你不戴眼镜是这个原因啊,哼哼哈嗨!”我故意扮得意状。 “什么啊!”谨打了我一下,“都赖你,我还说下午去配眼镜呢,都被你耽误了!”又回复了往日的指点江山的气势。 “眼镜怎么了?” “压坏了,眼镜腿断了!” “那,我陪你去配一副,现在去?走的动吗?”我坏笑着问。 “为什么走不动啊?”竟然没明白。 “呃……不为什么!”继续坏笑。 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瞪了我一眼,“我去换衣服,等我一会!” “好!” 趁谨换衣服的时候跑到洗漱间去洗了洗脸,只觉得脸上烧的火热,一照镜子,发现我并没与像谨一样脸红到耳根。哎……看来人长得黑还是有点好处的,还真得谢谢澳洲的太阳。 清洗了一下眼镜,戴好,扶正,一个人对着镜子笑着,眼镜啊眼镜,平时都是靠你帮忙的,没想到,你还有碍事的时候…… 25、第25章 衣服换的很快,果然人靠衣装,换掉了家居服的谨马上就变成了另外一副神态,连双目都是炯炯有神的。 和谨一起走出屋子,路上,轻轻挽着我的胳膊,心里甜蜜的紧。不禁也有暗暗的担心,毕竟这个城市认识我们的人太多了…… 商业街,熟悉的地方。话说这个城市还有我不熟的吗?搞笑! 挑了好久,我看的镜框都被谨否定了,全框的,半框的,全体否定。猜不透这小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要买个什么样的呢? 看着我无奈的样子,谨笑了。 “你就不能换个其它的颜色?”笑着看我。 这么多年了,谨戴的眼镜都是银色框的,我以为…… 换,领导说换就换。 最后还是谨自己挑了副黑色金属框的镜架。 “黑的?”看着谨在那试眼镜,便在旁边不住的插话。 “怎么样?”戴着空空的镜架问我。 “好着呢!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不过,挺好的!” “你不是一项都喜欢黑色框架嘛,可惜,我真的是不适合板材的,还是金属框吧!”谨笑着看着镜子。 我喜欢,原来是因为我喜欢。 很快就试好了,验光,对视力表,磨片,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配好。新眼镜的感觉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同。 “怎么样?” “好看!”我笑着说。 “不会说点别的?” “其实咱们俩适合配隐形的!”我笑着看着谨。 “隐形的?”和小女人还是没反应过来。 “是啊,省的硌着!” 脸微红,瞪了我一眼,闪人了。 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坏笑。 弄好眼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和谨一起吃了顿饭就送她回家,心里十分舍不得,但回来一次,我终究还是要去见见家里人。还是老样子,送她到楼下,这次没有看到灯亮,而是她站在阳台上挥手。一直走了好远,转过头去,还看得见阳台的身影。 打了个车先去了步行街,挑出了谨选的镜架,让医师按照我眼镜的度数又配了一副,时间有点迟,眼镜店快下班了,只好约第二天取。 赶紧回家把东西拿好,直接奔到了爷爷家。 爷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保姆在房间里收拾着,见到我来了,爷爷顿感惊奇,拉着我坐在沙发上问长问短。爷爷老了很多,看到爷爷,就会想起奶奶。 保姆赶紧打电话给老爸,说是爷爷要老爸赶紧过来,哎,回来也没提起通知老爸,估计老爸一见到我又要骂开了,真是崩溃。 正和爷爷聊着,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没想到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因为房间里有奶奶的照片,我怕一看到会触景生情哭出来影响爷爷的心情,于是压根就没有进房间,竟不知道还有人。 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很久不见了。她好像长大了很多,话说,我连她今年有多大都不知道。 “姐,你回来了!”妹妹倒是大方的和我打招呼。 “嗯!回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相对而立。虽说不是同母,但也算是至亲,可惜从小隔阂,又从未生活在一起,她的母亲一直对我心存芥蒂,觉得老人偏袒我这个长孙女对她的女儿有些冷落,于是把气都撒在我头上。小时候自然是恨之入骨,现在,什么都淡了,什么恨啊,怨啊,早就没有力气去持续。算了,谁是谁非,又何必那么清楚。 好像没给妹妹买礼物。事实上,在我的印象里也一直都没有这个妹妹,现在遇到了,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爷爷倒是不管,直接就拉着我聊天,先是问实习,吃喝拉撒问了个遍。没问我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然后就喊保姆要保姆把水果洗好端上来。 看着爷爷精神大震的样子,心里很感动。从小都和奶奶最亲,爷爷是军人,对我一直要求严格,早茶,早读都是爷爷给我养成的习惯,潜移默化的教导,幸好我明白的还不晚,不像奶奶…… “爷,等我毕业了,我搬回来,偶尔住在这好吗?”我笑着问爷爷,自幼在爷爷身边长大,爷爷家始终留了一个卧室给我。 “好好!”爷爷笑的开心,“你回来,咱们爷俩没事下下棋,喝喝茶,你陪爷爷散散步!”然后又悄悄的指了指保姆,“她走路太快,不愿意和她散步!” 我笑了,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还真像小孩子。 正和爷爷聊着,老爸回来,果然一见我就是眼睛一瞪。 “你个臭小子,闹哪一出啊?”老爸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坐下。 “这不想你们了嘛,正好实习完了没事,回家看看!”我在那嬉皮笑脸的胡扯。 “想我们?想你小媳妇了吧!”哎,我这老爸啊,我是真服他了。 妹妹站在老爸的身后,不住的笑着,哎,这孩子还在呢,老爸就张口闭口媳妇长媳妇短的,真崩溃。 “爸,你真没良心,我还给你带了两条烟呢,切!”这几年,和爸爸的关系好了很多,老爸也开始把我当成一个成年人一样对待,哎,不得不说是老妈的长途电话劝谏有方啊。 嘘,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妹妹的妈妈知道,否则那妇人……哎,头疼…… “来,铭儿,吃水果!”看到保姆把洗好的水果端了上来,爷爷赶紧让我自己拿。 “爷,别跟我客气成不?假不假?”笑着坐在爷爷身边,以前总是对爷爷敬而远之,现在坐在他身边,觉得有家的温馨。 “吃吧,还有好多呢,小谨每次来都买好多水果,我一个老头子都出不完!” “啊?”我刚拿起一个苹果,被爷爷的话一惊。 “小谨?”不会吧。 “是啊,小谨总来看我,这个姑娘,真不错!”爷爷感叹着。 老爸注视着我们的一问一答,沉默了一会,笑了。 “你不知道吧!”老爸发话了。不愧是当警察的老爸,洞察力足够敏锐。 “嗯!”拿着苹果有点手足无措,我和谨还真是像,我一声不响的没事总去看她的爸爸妈妈,而她,却也默默的照顾着我的亲人。 “这姑娘可好,哎呀,真好!懂的还多,说话还中听!”爷爷开始滔滔不绝了。 我看了老爸一眼,老爸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来,谨和我家的关系也搞的不错嘛,哎,这个小女人可真了不起。 我只是担心站在老爸身边妹妹,那孩子还小,万一胡说开来,哎,算了,说就说去吧,让老爸教育去,不操那份闲心。 “工作的事办了没?”爷爷忽然问起。 “还没,等老爸信儿呢!”我斜着眼睛看看老爸。 “咋?周大少爷找工作还要求我?”老爸分明在嘲讽我。 “想去哪啊?”爷爷在一边询问着。 “xx中学!”我笑着看老爸,切,竟然这么久了都没跟爷爷说,明明就告诉你了,哎,真沉得住气。 “xx中学?那不是你母校吗?”爷爷好奇的看着我。 “是啊!”咬了一口苹果,哎,好甜,谨真会买。 “哦,那也挺好,熟悉嘛!”爷爷自言自语道。 “可不是,打架骂人逃课自杀,还拐了个老师?能不熟悉吗?你问问那学校里谁不熟悉她!”老爸,你不和我作对就难受吧。 “也是啊,你这名声……”爷爷看着我。 “我名声咋了?□□掳掠我一件都没干,坑蒙拐骗也没我事,吃喝嫖赌我更是不会,我年年考第一,我名声咋了?”我笑着看着爷爷。 “也是,你说的也对!”哎,我发现爷爷这立场……我怎么找不到呢? “自己去面试呗!”老爸在一边继续给我挖坑。 “成啊,没问题!您把人给我找好,钱我花,礼我送,你给我接头就成!” “呦,你还用找人啊?”哎,老爸啊,我服了你了。 “爸!”我严肃的看着老爸,“这年头,不花钱,不找人,有能办成的事吗?您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了,你比我清楚吧!” “你是什么时候清楚的呀?”看得出老爸不是不管,只是想给我找点小麻烦。 “实习的时候,我才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办事!”实习教给了我很多,迈向社会的第一课吧。 “这事儿倒是不难,可是,你和杜谨在一个学校,会不会有问题?”老爸看着我,面色有些担忧,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爸,我的意思是,你只要给我指一条路,告诉我去找谁就行了,剩下的事,我自己解决!” “行,反正我可是提醒你了,你小子自己多长点心眼!”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接过,慢慢的抽着。 “哎,你们爷俩!”爷爷不吸烟,一看我和爸爸就郁闷的躲开老远。 “你这当老师了还抽烟啊?”爷爷在一旁说道。 “等我毕业了,我就戒了!”戒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了,该戒的时候,自然是要戒的。 “呦,不容易啊!”老爸又开始了阴阳怪气。 “等我回来,家里有孩子呀,而且,我不想让某人吸二手烟!” “你和她住一起?”老爸皱着眉毛看我。 “待定!毕竟现在还不是您儿媳妇嘛,不过,等我回来,差不多!” “那孩子……”哎,老爸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这话说的口气有点大,不过,很是我周铭的风格。 “行,你什么事用我管的时候再找我就成!走啊?”老爸说着站起身来。 “干啥啊?”傻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让我走? “下楼买点吃的,上来,咱俩喝几两?” “成!”这个事没问题。 爷爷坐在那无奈了,爷爷从不饮酒,可惜一子一孙…… “哎……你们这爷俩……!” 26、第26章 第26章、酒醉之爱人恍惚 几两白酒下肚,醉了。 老爸喝了几口,因为还要开车,不敢喝的太多。 开着车窗,闭着眼睛。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回哪啊?”老爸闷闷的问了一句。 “家!”不回家还能回哪? “不去杜谨那?”老爸八卦的问着。 “明天人家还上班呢,我去又没地方住,真是的!”怪老爸多事。 “哎,你们俩,也该出结果了吧!”老爸话里有话的试探着。 “结果你还看不出来?呵呵,等着吧!” 到了,开门,没站稳,晃了几步。 “用我送你上楼不?”老爸朝着我大喊。 “我成,你走吧!”晃晃悠悠的上楼了。 找钥匙,一掏口袋,嗯?多了一把?难道是我喝醉了?仔细的看了看,除了我的一串钥匙之外还有一把独立的,崩溃,还是先回家再说好了。 打开门,坐在客厅里数钥匙玩,看来看去怎么都是多了一把,不会吧,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 总觉得不对劲,想了一会,似乎理出了头绪。 打电话给谨。 “我口袋里多了把钥匙!”和谨学的,直接切入主题。 “想到是我了?”谨轻声的问。 “嗯,我也没抱过别人啊!”笑,这话说的,够水准,估计电话的那边又脸红了。 “你喝酒了?”谨小心的问道。 “嗯,和爸爸,聊了一些工作的事!” “喝多了?头晕吗?” “还行!飘忽忽的……” “喝了多少啊?”明显是一副嘲笑我酒量不好的口气。 “没八两,也有半斤吧!” “白酒?”惊诧了,难不成以为我喝啤酒还喝晕了? “嗯!” “你要死啊,喝那么多酒干嘛?喝醉了舒服是不是?……懒得理你!”说完,挂了。 糊涂的紧,要问的事没问出来倒是把谨惹生气了,自己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谨生气了?还真没见过谨发脾气的样子,有点恐慌。 头晕,看着桌上的钥匙,再拨过去,已经关机了。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哎……这小女人怎么今天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有些惶恐,要不要去看看……?是应该去看看……心里犹豫着。 站了起来,晃了两步觉得天旋地转的,老爸弄的这是什么酒啊?后劲这么大? 晃到了洗漱间,用冷水冲了冲脑袋,似乎好了一些,开始反胃,扶着马桶大吐特吐。 很怀疑老爸买的是假酒,弄的我这症状跟酒精中毒一样。 吐了一会觉得舒服了。身上见了汗,衣服脏了,换掉扔在了洗衣机里,洗了洗脸,漱了漱口,还是觉得不爽,干脆刷了遍牙,总算把呕吐的味道除去了。意识清醒了一些,想起来我好像把谨惹生气了。 手机关机,那就打座机好了。等了很久,也没人接,难道是生气把电话线都拔掉了?不会吧…… 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心里有些着急了,赶紧抓了件衣服,拿了钥匙就往外跑。 刚走到楼梯口,就和刚上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实在是莽撞的可以了,这楼里面住的好多都是老年人,万一撞坏了我可惹不起。 “喝醉了还到处跑?”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一抬头,傻在了那里,谨严肃而愤怒的看着我。 “这么晚了,又去哪啊?”严厉的说着。 “啊?我……你……,你怎么来了?”这一惊不小,哎,难怪她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敢情是到我这来了。 “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有些感动,还有些紧张…… “你什么?上楼再说吧!”谨的语气淡淡的,走在我的前面,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喝了点酒而已嘛,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回到家里,打开灯,客厅里扔的一片狼藉,谨皱了皱眉,我赶紧嬉皮笑脸的上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坐吧!”我指了指沙发,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坐在沙发上依旧不言不语,谨的心思一向还是比较好猜的,这一次,却觉得这脾气来的有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我“下载”了。 坐在谨的身边,看了看她。谨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茶几。 “怎么了?生……生气了?”小心的往跟前凑了凑。 谨不说话,这下我是无计可施了,平时总觉得自己脑袋转的够快,这一下,却觉得是黔驴技穷。穷,那是相当的穷。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平时我们都是沉默的人,但是两人相处的时候,从未觉得沉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事情,现在这样的局面,还真是不多见。 “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了?”我歪着头,轻轻的问着,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一直都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家伙,一般身边的朋友生气了,都是简单的说上几句就ok了,再不会多言语,因为不会有这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这种因担忧而心痛的感受。 那个我爱的女人就坐在我身边沉默着,依稀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却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想不透,猜不到。如果她想这样安静的坐着,那我就陪着她好了。 她看着地板,我看着她,一动不动,我们变成了两具雕塑。 良久,终于等到了她开口。 “你吐了?”转过头看着我。 “嗯?”我低头左左右右的看了看,衣服上没有吐过的痕迹啊?怎么看出来的? “你换衣服了!”看出了我的想法和疑惑,揭示了我心里谜底。 “哦,呵呵!”我笑了笑,“今天和老爸,不小心就喝多了,对不起!”我侧起头看着谨。 谨不言语,轻轻的动了动,慢慢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我想揽住谨的腰,却一动也不敢动,谨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别,有种方寸大乱的感觉。 缓缓的抬起左手,摸索到身后,我就傻傻的坐在那里,感觉着谨在动,摸到了我的右手,轻轻的抓住。 感觉到了十指紧扣,心也变得激动了起来,谨不是个主动的人,而这次回来,却给我了太多的惊喜和意外。 谨抬起头看我,刚好与我的目光相对,这一刻,柔情似水,本来就醉意尚存,这下我变得沉醉不复醒了。 目光中似乎有一丝的期待,我变得冲动异常,拥着我爱的女人,深深的吻住。 一滴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本来紧闭的双目睁开,看着怀里的谨,有一丝不解。 谨看着我额头,竟看的有些失神,我想不出她在思考着什么。 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感觉到温热的手指触到了发梢,轻轻的摸索。 “怎么了?”有些好奇。 “你的疤,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疤?”我摸了一下,哦,是有个疤,好多年了,都已经记不清了,也早就忽略掉了。 我不是一个把忧伤记得清楚的人,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就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去吧。 “我每次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那窗子上的玻璃,都会想起你头上的这道疤!”谨自顾自的说着。 “是嘛!我那个时候多厉害,小小的年纪就练铁头功!” “是啊,别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啊!”终于恢复到了我熟悉的谨,今天真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现在算是梦醒了吧。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问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没大脑。 “你想不通吧?” “嗯,有点,不过,对不起,是我不好!”哎,真不该喝醉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干嘛要喝醉呢? “其实不怪你!”谨淡淡的说,“是我有点失态了!” 失态?谨竟然用了这样的一个词,隐约的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谨往我的怀里靠了靠,我伸出手,揽住谨的肩,把她抱住。 “铭儿!”谨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字。 “嗯?怎么了?” “我不想你有被重复的感觉!”谨说了句让我觉得很玄的话,会意但并不透析。 “不会的!”伸出左手,抚了抚凌乱的刘海,“我周铭是何许人也?谁能重复得了我?谁又配被我重复啊?”我笑了。 “今天听到你喝醉了,有点恍惚,一时间……有些恐惧!” 心疼了,都是我的错。 “我以后不喝了!”如果谨怕我喝醉,我会发誓终生不沾酒。 “不是不是!”谨解释着,“你和他不一样,不该怪你……” 他……,他?哦!我懂了!是他! 谨沉默了,一定是我的醉态让她想起了某些过往,哎,都怪我,还是我的错,搞不清楚状况,做不好自己该做的。 “别想了,好吗?”轻轻的吻了一下谨的额头。人说,亲吻额头是代表原谅,谨,我反客为主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很少见到欲言又止的谨,似乎有些为难。 “我了解,不想说就不说,不愿意想就不要去想了,我不会变的,不管是喝了酒还是没有喝酒,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将来,我都不会变的让你觉得陌生!好吗?别怕!”把谨揽在怀里,这一刻,她就依偎在我的怀里。 抽泣,为什么我总会让心爱的人流眼泪呢?发现自己真是废物…… 27、第27章 第27章——夜深沉两情依依 我知道谨是想起了他,那个让谨伤心过的男人。从来没有过多的询问那些过往,总是想着,不管曾经的伤害有多深,我都能用我的爱帮她医治,没想到,我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爱在伤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愈合? 沉默了,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 “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年……”,谨开口了,慢慢的说着,我静静的聆听,不去打断。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他很少回来,家里只有我和扬扬,每一次他回来,都是酒醉大闹……” 谨不再说了,寥寥几句,已经让我有了一种恨之入骨的感觉,切肤之痛。 “对不起!” 怀中的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脸颊上还挂着泪滴。心好像毛线球一样缠成了一团。紧紧的抱住她,我只希望这力道能告诉她,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不会离开。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叹了口气,“我一定会回来!”毕业,突然好想毕业,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慢,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守着谨,不离开。 相拥在客厅里,沉默着。 谨,别哭,他犯的错我来弥补…… 抱的紧,感觉得到彼此的心跳。这就是我爱的女人,娴静如水,温婉,隐忍……,也会有难过,就这样抱着她,淡看沧桑,任天边云卷云舒。 渐渐平静了,听得见均匀的呼吸。想找些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 “我第一次喝酒,好像是四岁!”我笑着说。 “四岁?”谨抬着头,看着我,心情平复了,人也恢复了些平日的样子。 “或者更早吧,我的记忆里,是四岁!”问题不在酒上,谨的心结要慢慢的打开,既然由酒开始,就由此来延伸吧。 “那么小?”谨笑了笑,终于笑了,久违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嗯,那时候,我爷爷还没有退休,在部队里,一群叔叔拉练完坐在露营的地方喝酒,我也在,就喝了一大杯,当时就觉得飘忽忽的。” 谨笑了,摸了摸我的头。 “我拿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我看着谨,说道。 看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赶紧跑到书房,抱了几本相册回来。 把相册放在腿上,依旧抱着谨,慢慢的翻看,讲一些当时的情景,小时候的很多照片都傻傻的,时而被谨笑。心里有点小满足,只要她开心,怎么都好。 “你的衣服好像都差不多。” “是啊,我小时候都是小迷彩和海军衫!”笑着说。 “这是什么地方啊?”谨指着照片的背景问道。 “哦,是我爷爷以前带的部队,在郊区,快进山了,我小时候,总被爷爷带过去,剩下的时间就是在部队家属院,看,我是从小痞子兵,出身绿林。”我笑着看着谨。 “是嘛,真看不出来,你现在的气质会让人觉得你是出身在书香世家!” “怎么可能嘛,人家都说,医生,警察,教师是家族职业,我妈家世代行医,我外公,我几个舅舅,都是医生,而我爸家,大部分都在部队,警察,可惜,到了我这就基因突变了!”哎,人生无常,不得不感叹,小时候我也想过长大后的职业,军人曾经是我的梦想,权威医师也曾经是我的目标,而最终,我却在朝着教师的方向努力着。 “你有好多玩具枪?” “嗯!不光是枪,还有大刀和长矛呢,现在都在楼下的车库里,我上了初中之后就用纸箱子封好了,你要是想看,我改天拿出来给你看,好多呢,满满一个大箱子!” “你是个喜欢收集的人!”谨淡淡的说。 “不是收集,是积累,我不喜欢丢掉任何我喜欢过的东西!” 谨的脸上还有依稀泪痕,轻轻的用手擦了擦,心中未免动情。 接着翻看,一张一张,从小到大的照片我都保存的很好,按成长时间排列,每张照片的后面都记了时间和地点,即使记忆里的东西模糊了,还有记载可以提醒。 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她累了,闹腾了一个晚上,或者会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吧。 “困了吗?”轻轻的问着。 “嗯,有点!” “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吧!”看了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虽然谨今年不负责教学,没有那么多课上,可是明天是星期一,她下午会给教职工进行周会。 谨也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我。 “你去洗洗脸,我去卧室把被子弄一下,很久没回来了,被子都装好了放在衣柜里,我去弄弄!” 牵着谨的手到洗漱间,调好水温,可惜我从来都不用洗面奶之类的东西,一直都是香皂,随人n多人建议过我不要用这东西,一直都不改。 谨拿起香皂看了看,笑了。 “你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原来是这个的味道!”指着手中的香皂给我看。 “嗯,我从小就用香皂洗脸洗头,因为头发短嘛,每次洗头说白了就是洗头皮,后来猜换成了洗发水,不过嫌麻烦,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就顺便把头发洗了!” “一直都用这一个牌子的?” “嗯,我喜欢安利那种洗过之后淡淡的味道!”我笑了。“你先洗脸吧,我去收拾收拾!” 把客厅里的相册收拾了一下,送回到书房,偶然看到了依然放在桌上的钥匙,拿起来,想了想,放在了口袋里。 套好被罩,铺好床单,谨进来了。 “你睡吧!”我笑着指了指弄好的床。“穿我睡衣成吗?t恤可能大了点!” 谨点了点头,想了一会,“你住哪?” “我书房还有一张行军床,我睡书房!”笑了笑。“你换衣服吧,我去冲冲脸!”说完走出房间。 冷水浇在头上,本来有些混沌和困意一扫而光,我应不应该留在卧室里和她一起睡…… 我有些犹豫,爱一个人太深,有时候是会有些生理冲动的,想抱着她入眠,但又恐怕自己会忍不住做些什么。有时候自己是过于小心谨慎了,但又必须这样去做,心上的伤口是需要慢慢的愈合,爱情也需要慢慢的呵护。 回到房间的时候,谨已将躺下了,看着我走进来,笑了笑。关了大灯,把床头的灯光调到最暗。 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睡吧,很晚了!” “嗯,你也去睡吧!” “我不急,等你睡着了我再过去!” “不行,你现在就去睡,你坐着我睡不着!”谨抗议了。 “看不着你睡着我睡不着!”我绕啊绕,把你绕晕了你就睡了。 谨不理会我了,静静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安静的看着。 安静的夜,昏暗的灯光,看着她睡着的脸,哭过的眼睛有些肿,这小女人在夜里曾经多少次肿着眼睛睡去? 想起了吴克群的一首歌,《爱太痛》,唱的是失恋的感觉,却也是牵恋的感觉,爱情有时会痛,心疼的连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凌乱的刘海,我很想抚一下,却不敢动,怕惊醒一丝浅睡的谨。 我说,等她睡着我再去睡,可惜,我没做到。 直到始终的指针指向了5点,我才缓缓的站起身,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又冲了一遍脸,有一丝的困意。 烧水,冲了一杯茶,坐在客厅里慢慢的喝着。 打电话给老爸,响了很久,老爸怒气冲冲的接了。 “干吗?要死啊,几点啊这?你闹鬼的毛病!”估计是被我吵到了。 “你在哪?”懒得和老爸争辩。 “家里!” “车给我用用!” “干啥?”老爸估计这会是闭着眼睛跟我在吼。 “别问,在哪呢?” “楼下停车场,白天你过来一趟拿钥匙吧!”老爸也懒得问,太了解我了,知道问了我也不会说。 “不行,我现在要用,我现在打车过去拿钥匙!” “你闹啥呢?”老爸气大了。 “我到了楼下给你电话,你给我扔下来,我不进你家门!”那女人在,我不想见她,况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那个家门了,对我而言,那里是陌生的。 没等老爸答应就挂了电话,我知道,老爸一定会答应的。 穿了件厚一点的外套,东北的这个季节,早晚都会冷的要命,中午又会稍稍热起,在这生活了将近20年,我太了解这里了。 轻轻的走出门,留了张纸条在客厅的茶几上,怕谨会突然起来找不到我。 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去买早点,等我回来!” 拿到车钥匙,被老爸在电话里骂了一顿,要我还车的时候必须把油加满,否则以后用车免谈。 一上车不禁郁闷,臭老爸,难怪叫我加油呢,自己都不加,这么点儿油! 开到加油站去加了油,开始在大街上搜索。 还不到5点,花店都没有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正在接货的,赶紧奔了过去,一阵右打轮,把车子停在路旁。 “老板,买花!” “好嘞,你看,刚送到的!” 挑了半天,挑了几多。 “老板,用满天星点缀,包好!” …… 28、第28章 第28章、作计划故地重游 拿了花,开车又去了肯德基,买了些早餐,有找服务生要了些冰块,装在空可乐杯里,赶紧往回赶。在楼下又买了牙刷。 回到家的时候谨还没起来,纸条还在客厅,原封未动。把买好的早餐放在茶几上,冰块放进冰箱,牙刷放到架子上。脱掉外套坐在客厅里喝茶看新闻。 刚看了一会想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没做,赶紧放下杯子跑到书房里。 行军床,打开,简单的铺了一下,把被子扬开,散乱,枕头歪歪扭扭的摆好。 又去洗了洗脸,困了,这会真的觉得有些困了。 新闻有些无聊,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些友好访问之类的。一项对政治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找找有没有百家讲坛之类的可以看。 屋子里响起了谨的手机,看了看表,6点,谨的起床时间,大概是闹钟吧。 拿了花走到房间里,睡眼惺忪的谨正在戴眼镜,猛然想起我配的同款眼镜似乎是要今天上午取的,哎,也不知道自己一天天的胡乱忙活什么,都快忘记了。 “起来了?”笑着坐在谨的身边。 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谨点头笑了笑。 “给,买给你的!”把花递给谨。 “这么早跑出去买?” “没,买早点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我笑着说。 “哦,这是什么花啊?”谨好奇的问着我,丝毫没怀疑我是否是专程买的事情。 “栀子花,听说过吗?何炅有一首歌,就叫这个名字!” “听过,不过,我还真没注意过!”谨笑了。 “还有满天星,我想,这个你总该认识吧!”趁机嘲笑了一番,谨不知道的事,还真少见。 “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啊?”看谨的表情,她一定知道,肯定是在考我。 “这个有好多版本的,有的说是爱的表白,有的说是暗恋,还有的说是清纯,思恋,反正是美好的,哈哈,反正在美国用红玫瑰配衬满天星表示“情有独钟”。用康乃馨配衬满天星表示慈爱。用剑兰配衬满天星表示宏图大展。用勿忘我配衬满天星表示友谊永存……”我开始大谈开了,偶然在网站上看到的花语,这下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得了得了……我还以为你是学插花专业的呢!”谨笑我。“那栀子花呢?花语是什么?不许是‘你猜呢?’,否则当即打死!”这小女人竟然威胁我。 “花语是守候一生!”我笑着说。专程跑去买这种花,就是为了告诉谨这四个字。 谨沉默了,或者是感动了吧,感情不外露的她昨晚露了太多,在我的眼中,很多时候,她已经掩盖不住了。 “起来啦!哈哈,看我起的多早!”心虚,我就没睡好不? 起身去客厅弄早餐,换好衣服的谨站在我身后看了看我,没有言语,洗脸去了。 “喂!”我站在谨背后。 “干吗?”回头看了看我,脸上还沾了水滴,哎,大早上的就让我心神荡漾的。 “用湿毛巾包上几块,冰一下眼睛,一分钟就行啦,不然会冻住的!”我笑着把冰块递给谨。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吃着汉堡,哎,早餐的田园堡真是难吃。 谨走过,坐在我身边。一派和谐的景象,我相信,以后我的生活一定会是这样的。 “垃圾食品,将就吃点吧,家里太久没人住,厨房都是灰,白天我收拾收拾!”哎,真是要命,本来是想在家做个早餐,发现难度非常大,要挑战无米之炊。 “没睡醒吧”!看着谨还是一脸昏昏的样子,也正常,两点睡到六点,一般人都受不了吧。 “还行!你不是每天都睡四个小时嘛,够用了!”哎,跟我比,我那是失眠好不好。 “今天上午也没事,在学校能睡就睡一会!”我笑着说,在学校睡觉可是很有感觉的,想当年我在那学校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过来的。 “嗯,也就只有星期一和星期五比较忙!”谨笑着说,看来这家伙最近也没少睡。 “星期二能不去吗?”突然有了个想法。 “不去?你有事吗?” “嗯!有事!” “应该没问题,什么事啊?”谨的回答让我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竟然能是这样让人欣喜的答案。 “没什么,家里的事,帮个忙!”我笑着说。 “你不说清楚我可不帮!”谨抗议开来。 “我爷,陪陪我爷,我爷挺喜欢你的,咱们陪他出去走走!”只好搬出来爷爷了。 “哦,那行!”哎,果然,还是爷爷的面子大。 吃过早饭,开车送谨去上班,没敢把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生怕引出什么非议,停在学校不远处,是一条我从前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路口的小超市,路边的小街摊,恍然隔世。 把车子停在路边,谨看了看我,开门准备下车。 “杜谨!”我叫住了她。 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给谨看。 “你放到我口袋里的吧!”笑着说。 谨没有回答我,只是笑了,笑的很开心,好像一个小孩子。这次回来,谨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会把快乐和担心都表现在脸上。 “下次再想突然袭击的时候,如果我不在家,进屋里等我!”说完,打开车门,径自走了。 看着谨的背影慢慢远处,直到拐弯不见。发动车子回家。 坐在客厅里,看着手中的钥匙发呆,隐约有些困意,房间里的被子叠好了,床也收拾的整洁,和衣趴在床上,把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依稀熟悉的发香,一阵阵心醉神迷。把叠好的被子抱在怀里。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的人,却总是做着痴情的傻事。不知道谨到了办公室会不会趴在桌上睡一觉。瞌睡的感觉排山倒海的袭来,慢慢的闭上眼睛。 朦胧,清晰渐渐远去,手里握着谨留给我的钥匙……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睡的沉,醒来觉得有些许头痛,大概是趴着睡太不舒服了吧。起来冲了冲脸,坐在客厅里打电话给老爸。 老爸大概是在单位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心情很不好,大概又遇到了什么案子吧,哎,倒霉的老爸。 “干吗?”哎,心中一把火算是烧到了我身上。 “爸,我想进山?”小时候,每次跟着爷爷去部队都会说“进山”去。 “进山?干吗去?”哎,老爸算是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我会进山去打柴? “想去爷爷以前上班的那个地方。还有熟人吗?” “我给你问问吧!回来不好好的在家待着,跑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去?”老爸很是不解。 “哎呀,要你管,你帮我联系呗!” “兔崽子,事儿精!”老爸开始抱怨了。 “帮帮忙嘛,我去溜达溜达,城里太闷了,而且,我想开车带爷爷过去看看,爷爷应该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哎,果然是爷爷面子大,老爸沉默不语了。 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把谨给我的钥匙穿在了我的钥匙扣里。在手里攥了太久,钥匙变的温热。 不一会老爸就联系好了人,打电话给我交代了一下。特意祝福我路不好走,开车要慢点。 想了想,下楼,取车子去了爷爷家。 正赶上爷爷吃饭,坐在那陪着爷爷喝粥。记得爷爷最喜欢吃排骨,现在年纪大了,牙口不行了,又整天被三高困扰不能多吃肉,顿顿不离粥。 “爷,我明天进山,一起吧!”笑着对爷爷说。 “进山?” “嗯,很久没去看看了吧?” “嗯,有几年了!”爷爷若有所思的样子,能够理解一个当了一辈子兵的人对部队的感情。 “怎么样,我开车,咱们去看看,我也好久没去过了。”想想上次去还是奶奶在的时候,奶奶想吃山上的婆婆丁(野菜),我和老爸跑到那儿,和几个叔叔挖了一堆回来。 “去那?”爷爷想了想,“算了,年纪大了,不想动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用动嘛,咱们开车去,你就在车上坐着就成嘛!” “算了算了,你要是想去,就跑去玩玩,上山上打打兔子,呵呵,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兔子了。!”爷爷笑了笑,笑中似乎有些落寞。 “打什么兔子啊,这年头野兔都灭绝了吧?我就想去那逛逛,去那小河里趟趟水,去看看以前玩过的地方!”那个地方,留下了太多童年的回忆。 “嗯,主意挺好的,你一个人去吗?” “当然不是了,我和杜谨一起!本来想叫上您一起呢,您又不给面子,哎……”爷爷不肯去,多少有点觉得遗憾。 “嘿嘿,你们俩去玩,我一个老头子跟着干嘛啊?去吧,带着相机,拍点照片回来,就当我和你们一起去了!”爷爷笑着说。 “这还带‘就当’的呀,拍电视剧啊!”哎,发现爷爷现在说话也够煽情的了。 最终还是没说动爷爷,哎,算了,老人懒得折腾,不去就不去吧…… 29、第29章 第29章——触及那一缕平淡 在爷爷家坐了一会,和爷爷聊了会天。因为还要做些准备,所以很快便走了。 回到家里翻了好久,翻出了要找的衣服,简单的包了包,扔到车里。想了想又跑了趟超市,把湿巾纸巾的买了一大堆,又拎了些杂七杂八的零食。自我感觉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看了看表,哎,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开着车子慢慢往家溜达,顺手按了按音乐,邓丽君,汗,果然是老爸的风格。小城故事多,哎,可不是,就是挺多的。人生啊,那可都是故事。 依稀快到了谨下班的时间,把车子开到了学校附近。拿起电话,希望谨没有早退之类的,不然我可是白白的跑了一趟。 等了好久,谨才接了电话,语速极快,只是说在处理事情,估计会走的晚一点。 “没事,不急,下班了打电话给我!”我笑着说。 谨“嗯”了一声就匆匆的挂了电话,电话的那边很是嘈杂,学校就是个人多是非多的地方,不教学了,事儿也不少。 把车子停在路旁,坐在车里抽烟,不一会,路上的学生多了起来,巨大的书包,有的手里还拿了些零食边走边吃,应该是高一高二的放学了。高三会比较惨,这个时候还在里面准备上附加的晚自习吧。幸好谨不教高三,否则真是够受了。 放学的高峰很快就慢慢褪去,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抽完了第三根烟,依旧没有收到谨的信息抑或电话。灭掉了燃烧了烟头,启动车子,朝学校开去。 校园里很安静,把车子停在学校门口,下了车,门口的保安扫了我几眼,没有理会,也没有阻拦。 熟悉的校园,没有任何的改变,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吧! 在操场上走了走,以前在这上学的时候,常跟朋友在这个地方打闹,而现在,我那些一起长大的朋友们,都天各一方了。 我是个害怕分离的人,还好有谨,我知道,她会陪着我。 走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凉,哎,这个季节就是这样,一到晚上就冷的要命,一阵小风吹过,缩了缩脖子,回到车里。 老爸的cd无聊的要命,都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初了董文华就是□□,选了最后,还是决定就听邓丽君的吧,甜甜的歌,还很符合我此时的心情。 一个小时,一个班小时,两个小时…… 肚子开始咕咕作响,饿了,中午吃的粥果然是不顶事,天渐渐的暗了,路灯也亮了起来,朝学校的教学楼望了一眼,三层一下都是黑的,三层以上,灯火辉煌。 不知道谨在哪个办公室,也没有上去的打算,现在出现在这里,应该会被很多人询问起缘由,毕竟这个时候我是应该在西安读书的,就这样突然回来了,肯定是要解释一番。 我不喜欢解释,尤其是和那些没有必要的人解释,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等着呗,守株待兔,反正学校只有这一个大门,我还不信我就等不到了。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欣喜若狂,哎,肯定是谨的信息,估计是下来了吧。 拿起手机看看一眼,有点大失所望,是王姐。 “铭子,乐不思蜀了吧,什么时候回来啊?” 崩溃,这人有毛病吧,我才回来一天多一点好不好。 “下个星期一回去!”信息总是要回的,虽然有点不情愿。 “我媳妇说,回来要给她带礼物!” 一看着短信顿时雷的不想再说话了,王姐媳妇要礼物干吗找我要啊?我和她又不熟?这人有病吧! “成,我们家附近的农村盛产土豆,我给你扛一麻袋回去!”吃死你丫的! 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姐的媳妇自打我第一眼看去就没有好感,偏偏还要和她打交道,那个女人,每一次见到都有一种吃了苍蝇屎的感觉。 见过俗的,没见过那么俗的;见过市侩的,没见过那么极品的。据张卓八卦说是王姐下班以后在健身馆兼职,一个月的工资不够媳妇逛一天街。极品中的极品啊,这败家的媳妇不把王姐折腾个一穷二白看样子是誓不罢休。 周瑜打黄盖,折腾你自己老公去,找我要礼物干嘛?讨厌! 正抱怨着,手机又响了,懒得去看,装没听见好了。 响个不停,郁闷,难道是电话打过来了?不知道老子是长途加漫游啊? 拿起手机一看,是谨。 赶紧挂掉,然后拨了回去。 “下班了?”倒车镜里的我喜笑颜开,难怪有人说我重色轻友,我也发现是有点偏心的过火了。 “嗯,你在哪呢?给你发了信息你都没有回!” “我在学校门口!” “啊?”听口气谨这一惊不小。“哦,我和李老师在一起呢!” 会意谨的意思,“你和她一起走到车站,然后借故离开吧,我在车站对面等你!”我笑着说,哎,我接我女人下班怎么变成了特务接头了? 不一会,看到了谨的身影,旁边的李老师挽着谨的手臂,看的我是嫉妒的要命,幸好我不是外星人,否则头上面的两根电线这会就火星四射了。 谨朝我的车子看了一眼,依旧泰然自若的走着,哎,这小女人的心里素质真好,如果换做是我,谨坐在车里,估计我就飞奔而来了。 从倒车镜里看着她们慢慢走远,启动了车子,开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旁,继续等待。 老爸的车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电视里的警匪片,那些便衣坐在车里密切的监制着案犯嫌疑人。 想想觉得好笑,如果谨知道了我把她想象成了这样tvb的一个角色,会不会似簇非蹙的用眼神杀死我? 正自己在那里yy的酣畅淋漓的时候,车门开了,谨坐在副驾驶上。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估计谨猜到了我想的不是什么好事,阿达曾经说过,我有的时候会笑的很□□。 赶紧看了看倒车镜,嗯,幸好幸好,一般贱而已。 “把小李老师甩掉了?”我笑着看谨,尽量笑的含蓄一点。 “嗯,我说我去交个话费!” “呦,这李老师也真好打发,换作是我,我一定陪着你交去!”哎,换作是我,别说是话费了,刀山火海我都陪啊。 “我开始也担心她会跟着我呢,所以快快的说完就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呢我都走远了,也就没办法喽!”一副小聪明得逞的样子,这个时候的谨,好可爱。 “哈哈,反应还真慢,其实吧,就是她跟着你也没事,你还可以有一个别的借口!” 心生一计! “嗯?”谨好奇的看着我。 “你就说你大姨妈来了,买卫生巾去,看她好意思不?”捂嘴窃笑。 一直黑手掐在了我腰际,哎呀,真会找地方,就那肉最软。 “疼…疼……”倒吸了口冷气,这温柔的女人发起狠来真有样子。 谨把手刚拿开,我就赶紧揉,“就这软,你咋不掐我胳膊!”我抗议到。 “你胳膊上都是脂肪块,掐不动!”谨盯着我的胳膊看。 “噗……”有一种吐血的冲动,“我那是二头肌好不?什么脂肪快啊,你看我瘦的跟个柴火棍一样,还能有脂肪块?” “二头肌?”谨若有所思的研究着我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然后哑然失笑。 “我没有二头肌!”谨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哈哈,咋可能没有嘛,人都有的,只是我这是肌肉,你那不是!不明显!”我笑道,这小女人,也有傻傻的犯糊涂的时候。 “那我这是什么啊?”还在那捏着自己的胳膊。 “你那是鸡骨架!”哇哈哈! 正得意的笑着,又被下了黑手,马上扮委屈状,“不带动手滴,我滴小嫩肉儿啊!杜主任,形象形象啊…… 在车里闹好久,刚安静下来,肚子一阵抗议! “饿了没?”看着谨问道。 “还好!”谨笑着说。 “我都快饿死了,中午在我爷那光喝粥了!”我笑着抗议道。 “你没吃晚饭?”谨好奇的看着我,“一直在学校门口等着?” 看着谨一脸过意不去的样子,真想马上抱在怀里,“没,到处逛了逛!”我笑着说,确实是逛了逛,学校操场嘛。 “那赶紧回家吧!”谨一脸的急切。 “老大,您家里有什么啊?别逗我了!走吧,出去吃点!”我笑着说。 启动了车子,朝**街开去,华灯初上,黑夜,路灯,车灯,绘出了一幅最平常的城市夜景。 清蒸鲫鱼,凉拌芹菜,谨无奈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只要吃个饭就得三个盘子两个碗啊,找一家餐馆吃碗面条就好了嘛!”谨抗议道。 “什么啊?大晚上的吃面?不怕消化不良?”看来这小女人平时对饮食是一点都不认真对待! “您这就好消化?”谨笑着指这鲫鱼说。 正说着,服务生又端来了一小盘玉米窝头和两碗紫米粥。 谨彻底的无奈了。 “玉米是粗粮,对胃好嘛,而且晚上吃粥也利于消化!我晚上都睡的很晚,鲫鱼和芹菜都是健脑的!”我笑着解释道。 “你还健脑?就数你脑子最快!”谨瞪着我,“小小年纪就还挺会养生的……” “那是,身体的事可含糊不得,我不养生,难道回家生养去?” 正在那得意的笑着,桌下的一只黑手就掐在了我的腿上。 面不改色大吃二喝,然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小女人。 “有蚊子!”我故作镇静的说。 甩了甩手,瞪着我。 “腿真硬!”嗔怒! 哈哈,现在才发现,平时健身,并以自行车代步是个明智的选择! 30、第30章 第30章——意乱情迷的后果 吃过了晚饭,开着车回家,安静异常,我们都微微的笑着不说话,好像都在享受着这一分钟的静谧。 时而转过头看看谨,笑着再转回来目视前方,和谨在一起,连开车都变成了一件愉悦的事情。 “明天跟我进山!”我笑着说。 “进山?现在法律禁止偷伐树木!”汗,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明白,不过故意的成分居多。 “是我小时候总去的那个部队!”赶紧解释道。 谨的笑声证明了我确实是被耍了,她肯定是明白我所说的“进山”的意思。真是无奈了,每次都是心甘情愿的被她耍的团团转。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替自己感觉悲哀,反而会高兴,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我去了! “我下午的时候去爷爷家了,本来是想叫爷爷一起去的,但是爷爷不肯,爷爷说,要我俩把相机带上,拍些照片回来给他看!”重复着爷爷说过的话,心里有点遗憾,那里对我来说,充满了童年的回忆,而对爷爷来说,意义更加重大吧! 我的话说的淡淡的,谨不住的转过头来看看我,静静的听着我说。 “怎么样,有时间吗?看你今天的样子好像挺忙的,要是没时间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我笑着看了看谨。 “没关系,我明天陪着你,学校的事都安排好了!”谨笑着说。 欣喜若狂,刚才还因为爷爷不能同去而觉得失落,现在就又觉得开心了,哎,我真是色欲熏心啊,一点都不孝顺。 心情的骤然变好让我有点坐立不安的,偏偏又在开车,手摸摸方向盘,又抓抓头,不住的动着,打开了音乐,依旧是邓丽君的歌,偏偏是一首《甜蜜蜜》唱的我心里痒痒的。 “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吗?”谨歪着头看着我。 “呵呵,还成,这是我爸的cd,没的选,不过这首歌挺好听的,前一阵不是有一个电视剧嘛,也叫这个名字,片头曲就是这首歌,拍的还挺好的!”我笑着说。 “你喜欢那部片子?”谨对我的兴趣产生了质疑。 “还行吧!是阿姨给我推荐的,她看的来劲,总和我谈起,我想,本来年龄差距就大,共同话题就不多,是应该找点儿,于是就看了,这样就能和阿姨聊了!”想起当年阿姨看《甜蜜蜜》的劲头就觉得很是搞笑,阿姨拉着我说我长的很像主人公雷雷,不知道邓超知道了会不会崩溃,反正我是有溃不成军了! 谨又沉默了,本来在非工作时间的谨话就不多,和我在一起,已经算是一反常态了。实习之后也算是知道了当老师的辛苦,有时候也真的是累的不想多说一句,这样安静的相处,也让我觉得异常的贴心和踏实。 风吹在脸上,很是惬意,转过头,风吹乱了谨的头发,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因为提到了阿姨,她有些想家了呢?一时间有些猜不透。 “好好的开你的车,别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转!”没有回头看我,却扔给我这样一句话。 赶紧集中精神开车,这女人太神了,这后脑勺上有眼睛吗?难怪以前上课时候她写板书会知道底下谁在讲话,厉害! 车子开在沿江公路上,其实本来有近路可以到家,是我特意绕了个弯走了远路。还好我不是开出租车的,否则肯定会被骂死。 夜晚的风有点凉,谨动了动,缩了缩肩膀。 “冷吗?要不把窗子关上?”我说着便抬手想按。 “还好,我想吹风!” 手刚碰到了按键,又拿了下来,笑了笑。 右打轮,把车子停在路边。 解开安全带,听见了动静的谨扭过头来看我,似乎想知道我又要干什么。打开车门,到后备箱里拿出白天收拾好的衣服,翻出一件迷彩外套。 “给!”一上车,我笑着递给谨。 看着我手里的衣服,谨笑了,似乎笑这衣服有些奇怪,毕竟这年头穿迷彩的人不多。 “干吗?从哪弄了这么件衣服啊?” “我家那么多当兵的,怎么可能没有啊!你先穿上吧,傻了点,将就一下!”我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去解开了谨的安全带,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谨就坐在那里任我给她穿好外套,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衣服穿在谨的身上松松垮垮的,看着谨,颜面窃笑。 “干吗?我像民工?”谨把自己大量了一番,也禁不住笑了。 “不像,像咱们学子食府卖凉皮的!”一手捂着嘴,一手搭上了谨的肩,笑得近乎于气毙! 谨无奈的看着我,终于忍不住了,一只手捏在我的耳朵上。 轻轻一拉,我顿时惨叫,谨也笑了,哎,这人怎么喜欢把快乐建立在我痛苦之上呢? 随手整整了衣领,谨看着自己的迷彩上衣未免有些崩溃,袖子很长,甩了甩,像唱戏的。 头发披在肩上,一绺探到了外套里,我看见了,探身过去,帮她把头发顺了顺,从衣服里轻轻拉出来。 姿势未免有些暧昧,有点冲动。昏黄的路灯下,偶尔会有车子从身旁呼啸而过。这世间太过于匆匆,唯有我们独享了这一分钟的静谧。 摸了摸谨的脸,有些凉,大概是江边的风太凉了吧,慢慢的探过去,把脸贴在了谨的脸上。 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伏在谨的耳边,一丝发香,闭上眼睛,轻轻的嗅了嗅。 谨的手慢慢抚上了我的背,虽然隔了两件衣服,依旧感觉得到那一丝温热。 有些恶作剧的吻了一下谨的耳根,感觉得到怀里的她一阵轻颤。悄悄的转了一下头,灯光下,微红的脸,气息变得急促。 摘掉了眼镜,额头相抵,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上,灯光洒在车里,增添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轻轻的吻住,探入,渐渐变得不由自主,急切,微喘。 好像有一根神经操纵着我,有些慌乱和迷失。伸出双臂抱着谨,贴得更近。 嘴唇沿着脸颊而下,一路吻到了脖颈,馨香蔓延,欲望无边。 瘫软在我的怀里,听得见她的喘息,一时间忘情的狂乱,让我感觉到一股无名之火燃烧了我的五脏。 热,非常的热,风吹在脸上,却觉得自己已经葬身火海。 轻轻的拉了拉谨的衣服,吻到了谨的锁骨,刚吻了几下,感觉到背上的手似乎在拉我的衣服,试图把我拉开。 心里有一丝犹豫,不知是何原因小腹一紧,自己倒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慢慢转移开,抱住了谨。耳畔,小女人沉重的喘息。 脸颊相贴,谨的眼镜硌到了我的脸,我笑了,把额头抵在谨的肩上。 谨也笑了,哎,又是眼镜!只记得摘自己的了,怎么就忘了她的?真是崩溃。 抱了许久,从驾驶倾斜30度到副驾驶是个难度系数很高的姿势,有些酸痛的感觉,动了动,然后坐直。 身上见了汗,脸上也变得潮潮的,想拿纸巾擦一下又觉得矫情,干脆用袖子抹了抹,把眼镜戴上。 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在车里坐了一会,觉得有些难为情,哎,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巨大的色狼,汗颜啊,还以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现在可不敢夸下海口了。 有人害羞的比我还厉害,眼睛看着窗外,却忘记了自己正对着倒车镜,一脸的意乱情迷。 嘿嘿的笑了两声,被某人听见,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 低头不语,这个时候,还是卖卖乖吧,不然下次想得便宜就没那么容易了。 下次?哎,我还真是得陇望蜀啊,竟然开始想下次了。 吹了会风,看到谨拉开了外套的拉链,看来热的不光是我一个人啊,又窃笑了一会。这次谨没有转头,还是脸朝着窗外,不言不语! 身上的汗渐渐消了,启动车子,送她回家。 一路无语,谨的不开口,我倒是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又怕什么暧昧的话会溜出来,哎,真是对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车子开到了楼下,熄火,下车!谨依旧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会不会是我做的过分了些?惴惴不安起来。 谨不理会我,径自上楼了,走在谨的后面,有些担忧,哎,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开了门,随手打开客厅的灯,我站在门口,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就傻傻的在那里站着。 “行了,你回家吧!”连头都没有回,冷冷的说。 完了,这是真生气了,我滴天!连门都不让进了,真把我当成狼了! “我…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明天早晨再说!”说完就进屋了。 站在门口有些恍惚,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啊?不像是谨的一贯作风,奇怪! 不敢进去,也不想走,看着房间的灯灭了,看样子,是真不想理我了。 轻轻的关上门,跺了跺脚,楼道里的灯亮了,看着关闭的大门发呆,还是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走了两步,转过头再看看,脑子里一片混乱,哎,算了,先走吧! 31、第31章 第31章——小惩大诫的经历 坐在车里抽烟,一根又一根,不知道抽了多久,烟盒里的烟抽完了,把盒子捏成一团。 整座楼都被黑暗笼罩着,从车窗伸出头去向上仰望,只有偶尔一两户还亮着灯光。 启动了了车子绕行到楼后,卧室的那一侧。窗帘拉着,从窗帘的缝隙里,似乎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不像是日光灯的亮度,应该是台灯吧。 看着窗子发呆,谨还没睡?看了看表,已经快午夜了。 从车子上下来,靠着车门站立。看着那 意思光亮发呆。谨的骤然冷漠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想不到缘由。前后的态度相差了太多,一时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想打电话,却又担心她不会接或者是拿起电话却不说话,反而会更加尴尬。一定是我刚才太冲动,吓到了她吧。 手机攥在手里,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把手机揣在了口袋里。仰望夜空,黑的深沉,稀稀落落的星星,未免有些寂寥。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他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偶让想起了徐志摩的诗——星空之下,诗人忆的是童年,是祖母的怀抱。而我,又在怀念什么? 是我的童年吗?还是那些年少情况,或者都不是,只是简简单单的爱,即使那爱里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谨总是沉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上次喝醉是这样,这次又是如此。是我对谨了解的太少,还是我做事情太莽撞?有些想不通……我只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果真的是生气了,那么此时去问,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要给她时间去想,相信这时间不会太久。 人与人相处总是要不断的磨合,即使是相爱也并不代表不会发生状况。我想,关于磨合的事情,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交流。 上了车子,把车又开到了门口,找了个位子停下。谨留给我的钥匙安安静静的躺在上衣的口袋里,前一分钟还是情意绵绵的我们,后一分钟就这样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会想揣测。 爱情,就是虐人和自虐!而偏偏两个人却乐此不疲。就这样纠结并快乐着,难怪人们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 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钥匙,一狠心一跺脚就奔楼上跑去。一口气跑到了门口,又觉得这样自己开门而入似乎是有点不太合时宜。毕竟谨把钥匙给我不是让我这样偷偷潜入的。哎,想那么多干嘛?直接进去抱住不就得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心里又开始犹豫了。愤怒的想拍死自己,这么优柔寡断,真是没前途!哎,换作是别人家想进去还不简单,就是没钥匙我也能想办法踹开,偏偏现在是纵你有天大的本事,力拔山兮气盖世也无计可施。 钥匙插在门上,人在门口晃来晃去。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方案出现,哎,一定是最近健脑的食品吃的太少了,脑袋都不够用了。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三国演义,能想到的计谋加方案全都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来。 翻了翻口袋,才想起来烟抽完了,只剩下一个打火机还孤零零的躺在里面。拿在手里摆弄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谨睡下了没有。反正我睡不着了,昨夜一夜未眠,今晚再熬上一个通宵,明天估计我就得道成仙了。最后还是掏出了手机,忍不住拨了电话,果然,手机关机。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不开心就关机的习惯,真是让人崩溃!拨了座机,站在门外的我甚至听得见座机的铃声,只一扇门,就把一向自信头脑发达的我给难住了!这人生啊,真是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无计可施了,一屁股坐在楼梯上,看着门发呆。钥匙还插在门上,听得见屋子里的电话响,还有就是手机里的等待音。打了很久,直到我觉得无望的时候,电话意外的通了。 “手机关机了?”心情一下激动了起来,拼命按奈住。 “嗯,关机充电呢!”语气淡淡的,不像是睡眠中被打断的语态,估计还没睡吧。有点心疼,这小女人啊,你虐我成吗?别一个人闷闷的自虐! “还没睡吧?”多次一问,哎,问了也就问了吧。 “没,你在哪呢?怎么还有回音?”晕,这耳朵还怪好使的。 “我?在我该在的地方!” “这么晚了不回家,在外面闲逛什么啊?赶紧回家睡觉吧!”语气还是淡淡的,听的我心里绞成了一团。 “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不管是什么事,你高兴也好,难过也好,你能说出来吗?”说的很急,心里有点生气了。我不怪谨,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她,我只是恨我自己不够聪明和敏锐。 “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还是避而不答,多年养成的隐忍,对我来说真是个巨大的障碍。 “你一个人在家里,不睡觉,看着天花板发呆,你觉得,我就是回家了,我能睡的着吗?杜谨,我陪着你,你不想睡,不想说话,你想一个人安静!那好,我等着你,我不去找你,我让你安静!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到你身边!” 不等谨回复,我就把电话挂了,心里好像毛线球一样缠绕在了一起。 靠在墙上,感觉有点冷,这楼盖了很久了吧,墙看起来有些旧,一股凉气从后背渗透到体内,有点累,还有点困。想看看表几点了,连胳膊都懒得抬起。算了,几点都无所谓,我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我相信,我一定能等到她。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所有的冷漠和无望都熬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战胜的呢?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谨的手机打来的。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和号码,笑了笑。 “怎么了?” “你在哪?” “想好了?” “你在哪?” “想跟我说点什么了?” “你在哪?” 我笑了。晕,哪有这样的人嘛,不带这么说话的!一个是坚持的问,一个是旁敲侧击的问,都够阴险的。 谨也笑了,大概是觉得我们对话有些太没营养了。听见她的笑,松了口气。真是被这个小女人吃定了,七情六欲都围着她转。 “你在哪呢?”哎,真是坚持不懈。 “你家门口!”话音刚落,电话又挂断了,哎,这小女人是不是挂我电话挂上瘾了?嗯……,好像刚才是我挂的……,报应,绝对是报应。 正拿着电话无奈呢,门开了,探出一直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直视,终于看到了我,眼睛一亮,继而怒形于色。 “你怎么坐地上了!起来!”说罢就穿着拖鞋奔了出来,硬把我拖起。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站起来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腿有点麻。跺了跺脚,立定。 “你就一直在这坐着?”谨瞪着我。 “没啊!”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跺了跺脚。“我还在你窗户底下晃了一会!” 说完“没”的时候,谨还沉闷了一下,一听到我在她窗户地下晃的事,顿时怒了! “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胡闹什么?”我晕,我胡闹什么了啊? 笑着看着这个脾气意外变得很大的小女人,一直都是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飓风了,哎,说你喜欢我你还不承认,看这脾气撒的。 “我不放心你!”我笑着说。 果然见效,从小培养就是有优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谨看着我,一动不动,半晌,低下了头。 “怎么不进去啊?不是给你钥匙了吗?”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怒气全消,顿时汗颜,额滴神啊,这变得也太快了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杜老师吗?她在课堂上要是这样估计当年我们全班估计都被疯人院录取了吧! “钥匙?”突然回想起来了。 “怎么了?没带?”谨好奇的看着我。 “没!”我笑了笑,指了指门,“门上插着呢!” 只见那钥匙还安安稳的插在钥匙孔里,绳子编成的钥匙链还晃来晃去! “你脑袋有恙啊!”谨嘟囔着,把转身把钥匙拔了出来。 恙?恙者,小病也!汗! “进来!司命之所属!”说完径自走了进去。 跟在谨的身后,一脸的无奈,司命之所属的那是讳疾忌医的蔡桓公,干嘛诅咒我啊?我命由我不由天! 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是2点多了。哎,好一个良宵就这么过去了大半,真是无奈何也。 一个杯子“啪”的放在了我的面前,“喝水!”冷冰冰的脸,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钥匙扔在了桌子上。 “我不渴!”斜着眼睛看着谨。 “你喝不喝!”威胁我。 无奈了,拿起杯子,把水喝净!杯子复放在桌子上。 “谁让你都喝了?”刚把杯子放下,冷冷的声音又起。 澹叶己攘艘泊砹恕 抬起头看着谨,双手插袋的看着我,衣服没有换,看来回家到现在也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净在那里胡思乱想了。 “咱讲点道理成吗?”我无奈的说。 “你的意思是我不讲道理?”反问。 “没,我不讲道理!”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是反讽,以退为进!” 汗,我无奈的看着谨,“我没那么高深的学问。” “继续,还是反讽!” 头上三道黑线,哎,跟一个语文老师争论,真是自寻死路啊! 32、第32章 第32章——是我们想了太多 谨笑了,是我的样子过于好笑还是她原本就没有气恼?想不通,也不明白!如果她没有生气,那她真的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演员。可我知道,她不是。 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浅浅的看着我。 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步上前,把她抱在怀里。一丝挣扎,抱的更紧!我把头低下,埋在她的发际。不说话,只是抱着。只有这样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才觉得安稳,觉得踏实! 抱了一会,怀里的谨动了动,发现我抱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挣脱开的可能,叹了口气,也就不再挣扎了。 “你怎么了?”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说,把脸贴在她的衣服上,闻得到那熟悉的气味。“别跟我说什么事都没有!你的灯一直亮着?什么事情困扰了你?能告诉我吗?” 沉默了半晌,谨轻轻的推了推我,直起身,看着她若有所思,莞尔一笑,指着沙发示意我坐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无奈,只好二人同立。 “我没有生气,只是一时间,不太习惯!”谨低着头,慢吞吞的说着,样子可爱极了。 “那你就不理我?搞的好像我杀人越货了一样!”想了想,这话似乎说的不大妥当,一着急,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 “你知道什么是公共场所吗?”谨抬着头,一脸不满的看着我。 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哎,我服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楼下徘徊了几个小时,在楼梯里又苦苦思索了一时三刻,终是没想到原因是这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什么是哭笑不得,现在算是明白了! “我懂了!”终究我还是笑了,“下次不这样了,好吗?”低着头,看了看谨,微红的脸,分外诱人……咳咳,我只是想什么呢?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无理取闹的?”谨突然问我。 “没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真的?”一脸怀疑的神色,这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哎,某种情愫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真的!”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闪烁着,“是我做事情太欠考虑了,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公共场所,这里又是我从小长大的城市,是你待了很久的地方,熟人很多,即使没有熟人,我也应该把影响和一些突发状况考虑到,是我的错!” 听着我的话,谨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 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有点累,还有一点头晕。我是个觉少的人,但是不表示我就可以不睡觉!那就是超人了。 “或者是我老了吧!”若有似无的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谨盯着茶几看,我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她的眼睛。 沉默,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又突然间醒悟了。突然揽住谨的腰,狠狠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瞬间离开。 谨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我。皱着眉头…… “反应这么快,还说自己老了?你才是反讽吧!”我笑着说。 瞪,目不转睛的瞪,哼,再瞪我还亲你! 把头扭了过去,不说话。生气了?猜不透!不过只要在我身边,我自信不管是什么状况我都能搞定。没有了一墙之隔,顿时变得信心满满! “杜谨!你刚才生气,不是因为公共场所!”看着谨,我缓缓说道。 谨的身体一颤,看来,我说的没错,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说话总是不说完,剩下一半让我猜,而往往要去猜的,都是事情的核心和关键! 轻轻的揽住谨的肩,“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压根就没生气,对不对?”看了看谨,没有任何反应。“你是失落了,或者,还有点伤心!年华似水,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我相信,你年轻的时候会和我一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你想起很多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会有很多感叹吧!” 谨没有看我,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 “杜老师,我记得以前有人教育过我,辩论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小动作,因为那是不自信的表现,说明自己的论点被对方辩友看穿了!” 这话果然管用,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谨教我的,真是活学活用啊!坐直了身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来这小女人对自己的教育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看来,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谨笑着说。 “别转移话题,不知道我是从小练太极出身的吗?说罢,是不是被我说中心事啦?”我捏了捏谨的肩膀,好软!哎,不像我……自己睡觉都能把自己硌死!这小女人,抱着她睡觉一定很舒服……咳咳,淡定……! “你那么聪明,还用我说吗?”谨的话充分证明了我猜对了,哎,从小就联系揣测她的心思,这么多年了,不说是炉火纯青也是八九不离十吧! “你失落也好,无奈也好,我都不反对。我也不劝你,因为你自己早晚都能想得开,只是,下次能不能稍稍的给点提示!您看我这……哎……人在江湖飘也不容易,整天云里雾里的……”我看着谨,笑着插科打诨,知道事情的原因就可以了,我不想再深究的谈下去。关于我们的年龄,肯定是或多或少的会出现一些问题,我能做的,就只是在出现的时候去解决而不能去预测。我的身上,还有太多的年少莽撞,而她,应该已经是成熟稳重了,如果没有遇见我,或者已经是心如止水。既然我这颗小石子已经打乱了人家心湖的平静,那就必须做好应对波浪的准备! 一波三折,对于我心中那相守一生的日子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我好像变得有点不可理喻了!”谨淡淡的说着。 “没有啊!你只是有的时候想的太多了!而我呢?口无遮拦,办事又没大脑,你把什么都装在心里让我猜,好难啊!”我在一旁撒娇开了,不过,这倒是实话,有时真的觉得很难! “你还没大脑?聪明的像猴子一样!”昏,我发现谨就喜欢拿猴子说事,“刚才没让你进来,我……” “你是怕被我看穿心事!”哎,既然你不想说出口,那就我来说好了! 谨无奈的看了看我,说明我又猜对了,yeah!再加一分……狂喜,看来智商没降低。 “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预备怎么办?”谨抚着的背,说道! “那就一直坐着呗,难道你还不出门了?”我对守株待兔一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然方法很笨,但是某些时候很管用。 “你笨啊,下次能不能别干这种蠢事?”谨轻轻的在我的背上打了一下。 “切,你怎么不说你下次别出现这种蠢想法?”顶嘴!未知的后果,有点忐忑。 谨轻轻的捏住了我的耳朵,稍稍一用力,我就顺势的躺在了她的腿上!“哎呀呀,掉了!”扮痛苦状…… 看着我在耍赖,也无计可施。今晚的这一出闹的实在是无厘头。看着她哂笑的样子,就知道她也在想这闹了大半夜的前因后果,一定也和我一样,知道主题,却抓不住主线索吧! “别想了,人来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看着谨说,躺在她的腿上,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哎,虽然说过程是艰辛的,不过最后能落得个枕美人大腿,结果也算是美好的! 轻轻的摸着我的额头,让我有了一丝的困意,微微的侧了侧头,蹭了几下,找到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困了吧!”谨摸着我的头说到,不经意间摸到了我的耳根,很痒,不禁缩了下脖子,有种莫名其妙的悸动,晕,可千万别勾引我啊,我现在可是姜太公附近的小雨,弄不好就自己把自己挂钩上了! “哎,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谨轻轻的感叹这。 “一天相骂十八头,夜夜睡在一横头。嘿嘿!女人心,海底针啊!”我闭着眼睛,一脸坏笑。 “你说什么?”很明显她听清楚了我在说什么,再重复一边肯定是要遭受黑手了,我又不傻。 “我在想徐志摩说的话。”搜刮肚肠赶紧想,什么话这会能安抚住让她不伸黑手呢?“我爱你朴素,不爱你奢华。你的眉目间有一种特异的光彩,我看了心里就觉着不可名状的欢喜。朴素是真的高贵。你穿戴齐整的时候当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寻常的,人人都认得的,素服时的你,有我独到的领略。”哎,这是人家徐志摩说给陆小曼的,引用,权当引用好了!觉得自己好奸诈,编不出来情话就说人家的。 “文痞!”谨不满的撇出来这么两个字! “我哪痞了?被你玩的团团转的,所谓玩物丧志,玩人丧德……”,我这种自寻黑手式的一是口舌之快,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哎呀,疼……”睁开了眼睛,发现小女人怒目而视! “废话多的!赶紧睡吧!折腾了这么久!进屋睡觉!”怒气冲冲的语言,却感觉不到愤怒的味道。 “呦,好怕怕哦!哎,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喃喃自语。 瞬间的平静,莫名其妙的脸对着我。 “我是水泥做的!强大吧!”哈哈笑了两声,起身,不等那小女人反应过来,径自去洗漱,哎,又能在这赖上一宿了,得意…… 33、第33章 第33章——同携手曲径通幽 一夜无话。本来还担心我睡着之后会做个什么意外的梦不由自主一番,结果头一沾到枕头,马上睡的人事不知了! 同塌而眠,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寂静的夜,直到天明! 早晨起来,迷迷糊糊的发现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枕头还在,顿时警醒。赶紧转头一看,果然……哎,一向睡觉都很浅,没想到半夜抢了人家的枕头我都不知道,难道……开始了无尽的yy,……难道这枕头只是个替代品?那我抱的是……? 猛然坐起,把坐在椅子上安静看书的谨吓了一跳。从窗帘的缝隙透视出去,早已经天亮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一觉跟平时相比算得上是很久了。枕头还抱在怀里,没带眼镜,看不清谨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又不敢确定。 翻身摸索床头,不见眼镜。摸着脑袋想了想,没错啊,应该是放在床头了啊?低头再搜索了一番,汗颜,竟然在地上。 “醒了?”谨笑着走了过来,坐在床边。 “嗯!”戴上眼镜!一起来就能看到谨的感觉真好!把脸埋在枕头里,上面有谨的味道。“我……是不是抢了你的枕头啦?”有点忐忑的问,哎,真是颜面扫地啊! “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抱点什么啊?”谨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个简单的小动作让我大大的受用,好像,我们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一丝浅笑的谨,儒雅又不失温柔。这小女人吃定了我,让我深陷不能自拔。 “呃……没吧,偶……偶尔!”典型的心虚,一向都是在睡意正浓的时候睡着,睡着之后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的床上一直都放着一个小老虎的公仔,偶尔醒来会发现是抱着睡去的!呃……有几次是骑着睡的,不过那天我没梦见景阳冈武松打虎…… “你这家伙,放着好好的被子不盖,非要团成一团的抱在怀里!”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坏坏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一丝新奇。以前看到的都是她温文尔雅的一面,现在才发现,这女人真的有好多面的说! “是嘛?呵呵,我还真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睡着了是什么样子的!”揉了揉眼睛,不小心被眼镜硌到了鼻子,哎,为什么最近这眼镜总是和我过不去呢? “你还说梦话!”谨忍着笑说! “啊?”这一惊不小!天啊,我不会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吧,虽然在谨的面前我是不该有什么秘密的,但是有些悄悄话是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表达……“我说什么了?”哎,后背惊出了汗,看来现在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差,这么点小时都能把我吓成这样。 “你说‘轻轻的我走了,沙扬娜拉’!” “啊?”我相信我的嘴巴一定是张成了o型,不是吧,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周才才啊!”谨语重心长却又暗藏窃笑的说,“你这知识啊,都学杂啦……不过……”谨顿了顿,强忍住笑继续说:“接的还挺顺的!” 昏!这事都怪徐志摩,上次跟谨对徐志摩的诗对不上,回家去好好的“修炼”了好久,完了,这下还走火入魔了! 顿时羞愧难当,这下不仅仅是班门弄斧的事儿了,还是夜半睡梦中“弄”的。瞥了谨一眼,若有似无的笑,也正在斜着眼睛看我。看到我吃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花枝乱颤,文气尽失。 无奈,切,有那么好笑嘛!细想想一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喃喃出这么一段梦话,接的还听顺的,意境还都是那么回事,是挺好笑的!想了想自己也笑出了声。 谨搂过我的脑袋,轻轻的抚摸着。“小猴子啊,你这颗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一抬头,刚好和谨四目相对!满满的宠爱,看的我心一热。 “这个不知道,没上秤称过! 一句打趣的话没有收到效果,谨叹了口气,把头抵在我的头上。“你小时候睡觉特别老实,一觉睡去,早晨多吵也不会醒,现在,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头,动来动去,还说梦话,你这睡眠不行啊!失眠多梦,找时间去看看医生吧!” 说话的时候,感觉得到谨的声音在颤抖,这个女人是真的爱上我了,有点沾沾自喜,何止自喜,简直是喜出望外! 谨看见我得意洋洋的样子,立即收起温存疼爱,一副鄙夷唾弃的面孔看着我。 真快,这女人翻脸,甚于翻书。 “我疾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和也!”我摇摇头说,这是谨昨天说我的话,被我活学活用了。 谨被我逗笑了,尽管我觉得我的笑话并不怎么高明,大概是表情比较逗吧……难得的是谨的好心情,看则她喜形于色的样子,让我很是开心。 摸了摸我的头发,谨又笑着说:“睡醒了吗?要是没睡醒就再睡一会,你要是迷迷糊糊的开车,我可不敢坐!”那声音婉转入耳,有那么一时三刻,我也开始恍惚了起来,她是我的妻…… “不睡了,我又不是猪,那能一直睡!”我在那里一边弄着衣服一边嘟囔。 “你当然不是猪了,你只是间歇性被猪附身!”说完,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走了。 汗,我还间歇性的,这病和羊癫疯是不是一个原理的啊?一个科的吧…… 起床收拾停当,简单的吃了些早餐,本来是想回家换身衣服,后来转念一想反正去山里也是一身的灰尘,不如算了! 坐在车上研究了一下路线,看着我在那里划来划去谨不禁有些担心,生怕我找不到路再把车开到山沟里去。看着谨小心谨慎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开到沟里好啊,那就不是公共场所了……”话还没说完,头上直接就挨了一下,不知带谨手里什么时候拿了个卷好的纸筒,像变戏法一样就变了出来。“哇,你还带凶器!”我指着谨说。 “什么凶器啊?这是超市这一期的宣传单……”谨把手中的纸筒展开拿给我看,果然,上面写着“到**购物,放心实惠”之类的话!“你到底能不能找到路啊?”一脸担忧状,“几岁时候的记忆可不可靠啊?你可别把车看进去迷了路,深山野林的……” 昏,真被这小女人弄崩溃了,哪有深山野林那么夸张,现在偷猎偷伐那么严重,多少深山也都荒了吧……一向都是我比较能天马行空的胡猜,没想到有比我还厉害的!赶紧制止了这小女人的继续猜想,再这么构思一会估计就出现偶遇狼群然后与狼共舞的景象了…… “我的记忆力,你还没信心吗?”斜着眼睛看着谨,从车子的后座上拿了包话梅给她,“给,你把后座上的东西都吃完了,咱们就到了!”笑了笑,启动车子,把地图放到一边,倒了倒,开走了。 车里放了我准备的cd,老爸喜欢的歌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在家里想了很久这一路上适合听些什么样的音乐,虽说不上是长途至少也有3个多小时,轻音乐未免昏昏欲睡,奥斯卡又有些深沉,具体到那一盘专辑似乎都有写美中不足,想了很久,干脆弄了几张为数不多的合辑,懒得去想了,遇到那首是那首好了。既然没有明确的计划,那就活个随意…… 一首曾经很流行的曲目,光良的《第一次》,有些初恋的不知所措夹杂在里面,纯纯而唯美,那些内心的忐忑和不安都表达了出来。斜着眼睛看了看谨,她也在专注的听着,若有所思…… 轻轻的把手附在了谨的手上,感觉得到她轻微的一颤,转头看了看我,余光注意到她的注视,继续伪装专注的开车。被自己爱的人注视,又怎么会无所察觉呢? 市区里的车不多,大概是工作日的关系,没有了平日的拥堵,一路行驶,人越来越少,车子越来越少,更多的树木出现在道路两旁。没有了高楼林立,没有了市区的喧闹,渐渐静谧和祥和。 从高速上开下,没有走大路,而是拐向了一条窄窄的小道,路有些颠簸。故意把车子开的慢慢的,生怕谨会不适。这么多年了,这条路还是这样,小时候每次走过这里都要从爷爷的吉普车上下来大吐特吐上一番。自从学了开车,好像倒不晕车了。 指着远处的一山对谨说:“看那……”顺着我的方向望去,谨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们就要去那山的山脚,路有点颠,你要是不舒服告诉我,我们停在旁边休息休息!”我笑着说。 “嗯!”话还是少的可怜,一路上,如果我不先开口她就不说话,但是我知道,她这一路上都在想着我,偶尔相视一笑,这是一次童年的踏访,也是一次我们浪漫的约会。 缓缓地开着,车子里放着周董的《发如雪》,繁华如三千东流水,而吾只取这一瓢;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34、第34章 第34章——看落叶而感秋语 一番宛转和周折,终于最后到达了这片久违的开阔地带。打电话给爷爷的老部下。以前抱着我到处玩的小叔叔已经步入中年,看见我,严肃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意。 “成叔叔!”下车赶紧打招呼。 “小铭铭!嗨!又结实了!怎么还跟个假小子一样!”成叔叔摸了摸我的头,看了看随后下来的谨。 “成叔叔,这是我干妈的女儿,我姐!”赶紧介绍。谨听了我的介绍,悄悄的瞪了我一样,切,心里非常不服气,瞪我干嘛?本来嘛,谨的老妈是我的干妈,我又没说错! 这两人握了握手,谨无奈也只好说一声“叔叔好!”逗的我在一旁不住的窃笑。成叔叔看着我,一脸的不解,估计是想不通为什么我突然就笑得这么猥琐吧! 谨瞪了我一样,然后又看了看成叔叔,两个人估计这会都各怀鬼胎,一个是知道我在笑什么但是不能说,另一个是想知道我笑什么又不好问,只好都盯着我看。 “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都快大学毕业了,你看看你这姐姐多稳重!”成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拿我就当自家孩子一样,看不惯就训上两句,但是一直都很疼我。说完又转过脸去笑着对谨说:“你也毕业了吧!看你好像比铭铭大点儿,读研呢?” 哎,真佩服了成叔叔的猜测能力,这样都可以!谨一时语塞,一向老实稳重,整天师德师德的挂在嘴边,现在算是无计可施了,赶紧看了看我!……哎让这样的女人跟着我说瞎话我会遭雷劈的!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叔!我姐研究生快毕业了!” “哦!看,看这气质就知道是高材生!你看看你!白念了个大学,往这一站还是跟个老兵油子一样!”成叔叔夸了夸谨也不忘数落上我几句!谨听了成叔叔的话脸微微一红,明显是不好意思了,或者还有点心虚。我心里自然是得意非凡,嘿嘿,我女人年轻吧,看起来和我很配的说…… 谨看着我一脸得意的小样似乎就猜到了我在得意些什么,碍于成叔叔在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时而瞪上我两眼,成叔叔还在一边不断的夸着谨有气质,弄的谨非常不好意思。 “砰!”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背上,把我吓了一跳,这手劲,力道不是一般的大,谨看着我的身后,有点懵!一转头,顿时笑逐颜开,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迟伯伯!”是司务长,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只是肚子见长了,“迟伯伯啊,你也太狠了,你这可是掂大勺的手啊!”放开迟伯伯,我就把手伸到后背上,一边揉着一边抗议。 “小兔崽子,你还认识我啊!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怎么了?不叫猪头肉伯伯了?”迟伯伯笑着摸着我的头。 就站在这一叔一伯身边叙旧,谨插不上话,偶尔遇到问话也只是轻轻答上几句!部队的闲聊是用喊的,军人气概和婉约儒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进了营地,感觉是那么熟悉,以前都是军用帐篷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排三层的小楼,那些熟悉的叔叔们退伍的退伍,调离的调离,一张张新面孔,一时间倒有些不自在。 又见了几个认识的叔叔伯伯们,聊了好一会才放我走! 拉着谨的手在院子里转,指着那些变化给她听。墙角那里,健身器材的地方,小时候只有几个单杠,爷爷在那里教我引体向上,我上不去,爷爷就托着我;还有那边的墙角,以前有一个猪棚,养了好多猪,我往里面放炮仗,吓得那些猪四处逃窜;那铁门,下面有一个窄窄的缝隙,小时候整个营地就只有我一个人能从那里钻出去;还有门口的树,有一次闯祸了怕爷爷揍,吓的跑到了树上,爬的太高不敢下来,就在那上面等着树底下有人经过的时候求助,结果后来睡着了,爷爷带着一群人找了我好久…… 谨耐心的听着我讲,不住的笑着。看来把谨带到这里来是对的,这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而谨,是我现实中的最美!这是一种理想与现实结合,童年与成长相伴的感觉!很美妙,很幸福! “看来你小时候很淘气啊!”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哎,发现最近好像总是被人摸头,虽然说是都是自己比较亲近的人,但是总有一种被别人当成小孩子的感觉! “是啊,小时候我爷特头疼!要不然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啊,小时候我只要一在家属院待着准闹事,不是把谁家玻璃砸了就是把谁家的小孩打坏了,我奶整天的拉着我东家西家的道歉!”我笑着说,小的时候没少让家里操心,爷爷一度担心我长大了会长成“混世魔王”。 “道歉?你还会道歉?”谨算是知道我脖子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高中的时候没少干那些倔强的事! “我不道歉,就在那直着脖子站着,我奶给人家道歉。后来我再打架的时候就威胁人家,说要是敢让大人知道了下次打得更惨!” “啪!”一巴掌落在我的头上,谨的惯用招式,高中的时候这样的招没少中!现在还觉得有些久违……好像最近都是掐功练的炉火纯青!“你没想到你还是个小霸王!”谨笑了,又拉了拉我的耳朵! 我瞪了瞪谨,心里暗暗好笑。哎,再横的小霸王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听你的话吗?哪里还有一点脾气嘛…… 在院子里走了走,到底是郊区,气温要比市区低得多。虽然已经是接近中午,还是觉得凉气逼人。看着谨裹了裹衣服,上前去,帮她扣上扣子。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扣好了了最后一颗,抬起头,双手抚上了谨的脸,被风吹的有些凉,温热的手掌和微凉的脸颊,如果爱可以传递,能否就这样的递送出去?我笑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总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只有我能感觉得到那平静下的澎湃,用情至深,爱意之切,如果我依旧是个小孩,那我则独享了这份宠溺;如果我已长大,那这就是让我穷尽一生而不舍的爱情!对视了半晌,一阵微风吹过,一片叶子盘旋下落,最后驻在我们的身旁,同时转头,看着地上的那一抹残叶。 谨看了看我,笑了笑。我会意,弯腰拾起,递给她!谨接过,莞尔一笑,我知道,她知道我知道…… 看着谨手里的那片叶子,想起了似水年华里的一段对白,一叶而之秋,已经开始了秋风惨淡秋草黄的季节,以前总是害怕这个时候,萧条的让人觉得寂寥,而现在,有谨在,一切都变得美好。想把她抱在怀里,环视四周,发现还有不少人,算了,以免再因为公共场所……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谨看着说中的叶子,淡淡的说! “你想让我知道吗?”可以预料到的语言方式。 “你觉得呢?”谨转头看着我,调皮的一笑。 “纷飞的落叶,一如游子之心,难把他乡做故乡,注定孤独如浮云……”我笑着说。 谨笑了,点了点头。“《落叶颂》,高二文一班周才才!”原来,这篇几年前的作文我们都记的那么清晰!“我最喜欢你那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谨微笑着说。 “那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引用的,原文在《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我笑着说,那是一句很经典的话,会引起人无限的遐思——当华美的树叶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你读了那本书?”谨好奇的望着我。 “写作文的时候还没有读过,不过上了大学之后有读。”我笑着说。大学,对我来说,也只是悲伤转成期待,将孤独化为回忆,在迷茫中求索,而现在,一身疲惫饱经风霜雨雪之后得见一律清晨的阳光…… “铭儿,你相信叶子是会听声下落的吗?”谨看着我,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期待。 “我不知道,我只喜欢叶子那份从容淡漠的不悔!”从谨的手里接过,拿在手里看着,那已不再是熟悉中的绿色,它变得枯黄,“秋天都是这样的,落叶满地,这些叶子,它们的生命化成最后的碎片,而最后的舞蹈,竟也洒脱不羁,就好像它们能听懂《致爱丽丝》的旋律一样,优雅而从容。”我笑了,是不是写了太多的日子,自己竟变得这般酸腐。 谨看着我,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我永远都是她最得意的学生,而我所希望的,是做最懂她的爱人。缓缓的抬起手,摸在我的脸上,那手有些微凉,我也抬起手,附在了那手上。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过往的一切曲曲折折,终究化作尘土,灰飞烟灭!我懂怎么样死如秋叶,可是,你能教我,怎么样生如夏花吗?”我看着谨,轻轻的问。 相视的目光,微湿的眼眶,眼角一滴泪流下,淡淡的泪痕,滴落在我的心房。 她哭了…… 35、第35章 第35章、爆童年小铭无语 轻轻拭去泪痕, 微笑,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着笑脸上竟然还会挂着泪珠。 “我说的,你懂了?”谨低诉。 “你说呢?你觉得我懂了吗?”恢复了平日对别人说——“你猜呢?”时候那一抹坏笑, 阿达说过,每次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都想把我按到地上用拖鞋抽上一顿。 谨沉默, 微笑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正准备继续说下去, 手机响了, 是成叔叔! 虽然对这突然的打断很是不满,还是沉住了气接电话,很简单的事情, 换做平时我一定欢呼雀跃的事情——去食堂吃饭!哎, 好不容易渐入佳境竟然被这电话打断了,真是郁闷……算了!我暗暗的安慰着自己——好事多磨! 看着我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谨在一旁不禁捂着嘴偷偷笑, 我发现这小女人就喜欢看我受挫吃瘪的样子! 不由分说,拉了谨的手就向食堂走去,“喂,你知道食堂在哪吗?不是说这里变化挺大吗?”谨跟在我身后,不住的问着。 “这个还用说, 吃饭的时间,你就找哪里在唱歌,哪里就是食堂!”我笑着说, 饭前唱歌或者是部队的一大特色吧,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就连唱的歌也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循声走去,不久就问到了饭香,得意的看了看谨,看,我说的没错吧。 成叔叔在门口站着,一看到我来了,赶忙走上前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小门让我们进去。进去了才知道,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灶。 虽说有点不厚道,但是实在诱人。看到桌上的红烧排骨我眼睛就直了,谨看到我没出息的样子,很是无可奈何。 “来,铭铭,坐啊!”迟伯伯也走了进来,抱着一大坛子的酒,哎,我现在好像是得了恐酒症,一看见酒就哆嗦……“坐吧,小老虎,知道你能吃肉!来,三荤一素!” 看见迟伯伯拿出了几个碗不禁有点头疼,小时候没少见这些人喝酒,都是一碗一碗的。酒是这个营地的特色,自酿高粱白,那后劲不是一般的大!至今我都记得酒后那飘飘忽忽的感觉! “迟伯伯,我不喝成吗?女孩喝酒不好!”想了这么个白痴理由,我估计我这个理由是肯定站不住脚的! 果然,还没等迟伯伯开口,一旁的成叔叔就吼开了,“你就喝这个长大的!什么男孩女孩的?你看你有个丫头的样吗?” 我汗,这话不能这么说啊,我怎么就没丫头样了?看我……,算了,还是不说了,越说越站不住脚。 无奈,满满一碗白酒就放在了我跟前,看了看谨,谨不说话,只是努力努嘴,笑了笑。天地良心啊,我可不是酒鬼……我说我是被逼的可以吗? 看见迟伯伯在给谨倒酒,我慌了,谨可是一点量都没有,两杯啤酒都不成,别说是这种劣质烈性酒了。 “迟伯伯,我姐不喝酒的!”赶紧上前阻拦。 “少喝一点,没事!”迟伯伯一边说着一边倒,说是少喝一点也没见少到哪去。 “行了行了!”看着那碗里的液体越来越多我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脚。 “咳!你这孩子怎么长大了变得事儿这么多,一点都不像咱们***(数字)出来的人!”成叔叔在一旁附和!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大老远的自己跑来被人灌不说,还处处被数落。 谨看着我一脸不爽的小样又笑了,径自坐下,看着桌上的食物发呆。 也难怪,一向都是素食者,看着这些梁山风格的食物不呆才怪。 成叔叔递了两把军用刀过来,谨一见那刀,顿时吓了一跳,不住的看我,看着她一脸惊奇又略带恐惧的样子,我不禁也想笑了,哎,原来把快乐建立在别人茫然的基础上是这么好玩!少见的谨……难得难得…… 从大号的盘子里拿起一块排骨,示意给谨看,这里吃的排骨不是外面市场上买回来的小排,用手用牙都是没效的,得用刀子切!桌上明晃晃的刀子一起扬起的时候很是吓人,也难怪谨会有些害怕了…… 别说谨不敢用,就是我也不敢让她用!把骨头上的肉剔下来,切成小块,放到碟子里,又在上面淋了迟伯伯的独家沾料,放到谨的旁边。 “尝尝,这可是咱们迟伯伯的独家配方,外面吃不到的!” 谨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我们三个都盯着谨看,注意谨的表情,看到谨笑了,迟伯伯显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不愧是专业的大厨…… “好吃吗?”我歪着头问,从身边拿起餐巾纸递给她,“油要是弄到了手上先别洗,洗不掉的,用之擦,吃完饭再洗!” 谨笑着接过,点了点头。 “呦……。”成叔叔一脸贱相的推了推迟伯伯,“你发现没,这丫头现在懂事了!你看,多有礼貌,这小时候,见吃的都没命……” “喂!”赶紧制止,真是要命,在我女人面前爆我料! “怎么?不承认啊!”迟伯伯来劲了,晕,这下惨了。 迟伯伯头一转,对正在看着他的谨说开了:“这丫头从小就跟狼似的,菜里要是没荤腥一口不动!部队几个首长的孩子里,就数她会吃!” 谨看了看我,我赶紧低头装无辜。 “有一次没肉了,给首长做的鸡蛋,这丫头吃了没两口就闹情绪,首长一生气,说不管她,不吃就饿着!后来,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弄出两条小鱼来,点了把火就烤,差点没把后厨给点了!”迟伯伯有声有色的讲着,成叔和谨一边笑着一边吃东西,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我们当时就纳闷啊,这鱼哪来的啊?部队养猪,养鸡,还养了两只兔子,没养鱼啊……后来小成说,这山脚下有条小河,里面有鱼,他带着铭铭去抓过,兴许这丫头是在那抓的……可是这抓鱼也得有家伙不是,光凭双手怎么抓啊?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有那本事啊?我们就想啊想,最后还是三连长发现了这蹊跷……”迟伯伯喝了一大口酒,瞪着眼睛看我。 “怎么回事啊?”谨笑着问,看来这女人听故事还听的来劲了! “三连长那有好多子弹壳,铭铭给要来了,这山脚下住了不少人家,都有孩子,这丫头用子弹壳悬赏,动用了一大批孩子帮她抓……” 三个人笑成了一团,切,有什么好笑的啊!这说明我从小就很有变通能力而且有领导才华! “这事把老首长气坏了,上去就给她两脚,她那时候也小,两脚就踢的不轻,趴地上好久都不起来。小成过去把她拉起来,她就瘫在小成怀里了,站都站不住,我们当时都吓坏了,就怕这孩子是不是被踢坏了,老首长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也挺着急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啊,虽然淘气,她也聪明不是……”说到聪明,谨转头又看了看我,挤了挤眼睛,很是调皮。 “后来小成就把她背到屋里了,这丫头倒在床上一动都不动!我们可真吓坏了,都说不行就送医院吧!别真伤到哪了孩子还小这一辈子就完了,来了大夫看了看,说就是肿了没伤骨头,我们也都纳闷了这是怎么了啊……这丫头也沉得住气,一动不动的躺着,一直到晚上,她爷爷也担心坏了,坐在床边上看着啊,我给她送饭去,她闻见炖肉的味了,‘蹭’就坐起来了,跳下床就过来抢碗,敢情就是装死呢!把老首长气的,也不敢再踢了,一甩手就走了……” 我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切,有那么好笑吗?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特别是谨,笑的脸都红了。 “哎,不说了,看,一晃都大了!”迟伯伯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我的头。 “哎呀!”我突然大吼一声,把迟伯伯吓了一跳,“你摸我一脑袋猪油!”我抗议开了!这人怎么这样啊!一手的油…… 又笑开了,哎,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全都笑我啊…… “来,首先呢,欢迎铭铭回来,再就是,欢迎铭铭的姐姐来咱们这做客,咱们‘走’一个!”成叔拿着碗开始敬酒。最怕的戏码终于开始了…… 拿着碗,谨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刚要送到嘴边,被我一横手,挡住了。 “叔,我姐不能喝酒!” “什么不能喝啊?来,我先干!”迟伯伯说着,一小碗的酒就喝进去了。 我真暴汗啊,这是玩命呢吧…… 敬酒不喝有点说不过去,谨拿起碗来,皱了皱眉头,一闭眼,小半碗白酒就喝下去了。把碗放在桌子上,有些会不过神来,咳嗽了两下,似乎好了很多。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了看谨,瞪了瞪成叔! 成叔装作没看见,一口也把自己的酒喝完,然后看着我。 “铭铭?怎么了?上了个大学不仗义了……”迟伯伯开始给我加罪名。 “我……”我看了看谨,默许的神色,拿起碗,一饮而尽! 辣……赶紧抓起桌子上能吃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好!这才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老虎呢!”迟伯伯又转过脸,对谨说:“这孩子从小就能吃,小时候长的壮,我们都说,首长家的孙女长的像长白山上的小熊!你看,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迟伯伯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逗得谨不住的笑。 “要不,铭铭,你要是没事了就在这住上一个月,我保证把你这三等残废喂成棒小伙子!”迟伯伯隔着桌子对我喊。 “你还能把我喂变性了?”我反问了一句。 沉默…… 随即,一桌人狂笑…… 36、第36章 第36章——曾过往琵卓河畔 咳嗽了几下, 好多了, 这酒真不是一般的辣,看来迟伯伯捣鼓酒的技术又增进了! “咳,还行!来, 再满上!”不由分说的又倒了一碗,偷偷看了眼谨, 她只是笑着,偶尔吃点东西, 看着成叔要上前给谨倒酒, 赶紧制止。 “成叔,我姐真不能喝,你要喝, 我陪你, 别让我姐喝了!”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幸好没有人追究。 “你陪我?呦, 行啊!有点英雄气概!”成叔叔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解放军叔叔的手,真有力量,拍的我小骨头疼的…… “快大学毕业了吧!”迟伯伯问。 “嗯!再有几个月吧!”我笑着说,拿起一个馒头塞到嘴里。 “小时候不是说要当女兵吗?还说要当特警!怎么?想在还有这个想法没?”迟伯伯总是把我小时候的事记得很清楚,连一时兴起说出的话都记住了, 还真是厉害。 “当什么女兵啊,你看我这眼镜!厚成瓶底了,人家也不要我啊!”我笑着自嘲。 “工作的事有什么想法吗?”成叔叔一边盯着手里的骨头找地方下口, 一边找准了空档和我说话!不愧是侦察兵出身,这时机找的真准! “我?当老师!” “呦!”两人一起感叹出声,互相看了看,大笑不止。“你当老师?那谁敢把孩子送到学校啊?不教成小土匪啦!” 谨听了也吃吃的笑了,只留我一个人暴汗,哎,我有那么夸张嘛!不至于吧…… “来,为了咱们的将来的小老师,干一个!”成叔又借机喝酒!喝酒喝吧,还总要找一个借口。“那个谁?迟哥,你给铭铭的小姐姐满上啊!” 看着迟伯伯抱着酒坛就要倒,我赶紧上前不由分说的把酒坛夺下。然后走了回来。 “来,成叔,我姐的酒今天我代喝了,你也别敬酒了,咱不玩这套!你要喝就举杯,我陪你,话都在酒里,就别整事儿了!” 成叔笑的前仰后合,哎……看来今天别把小命搭进去就是幸运的了! ***************************************************************** 谨: 一顿午饭吃了好久,我的酒都被铭挡下。离桌的时候,那小家伙似乎有些站不稳,飘忽不定。上前拉住她的手,半拉半扶的走出了饭厅!我知道她酒量不错,可毕竟饮的还是太多了。 徐徐前行,铭说,要出去走走。她指着院门外的一条小径,红红的脸,微微闭合的唇,精致的脸庞,眉宇间的那份单纯又渗透着一丝丝忧郁。眉头紧锁着,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她那浓密的双眉之间清晰的印着一个“川”字。是什么困扰了这个曾经桀骜而莽撞的孩子,让她纠结辗转;多少安静的光阴流失在不易察觉的生命的罅隙里,那些内心起伏的情绪都化为深夜里的一声长叹,留下的,是成长的蜕变,日渐的内敛和这微微变化了的容颜…… 缓慢的脚步夹杂了重重的喘息,行了不远,她便开始气喘,时而揉揉太阳穴,时而又轻轻的摇摇头。铭说过,这里的酒后劲大——虽然我只喝了半碗,也觉些雾里看花的朦胧,更何况这个刚刚为了我豪饮的她。 扶她在路边坐在,徐徐坐在她身侧,她转过头,看了看我,往另一侧挪了挪。转而一笑——“你讨厌酒!” 我说过的话,她都会记得! 是的,我讨厌酒,刺鼻的味道,浮尘的缥缈,落叶的静寂,渗透着空中那一抹无尽的黑暗化作我昨日的惆怅。酒带给了我太多的失望——让我讨厌,甚至憎恶。 可是,我不讨厌眼前的这个为我挡酒的她。 低眉,双手抱在头上,她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刚刚被老师批评过的孩子。是酒扰乱了她的思绪,还是不快乐的经历又占据了她的记忆,这些我都无从察觉。悄悄的靠近,用指腹轻轻的帮她揉着头,希望能稍解她此时的不适。 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有一次在不经意间打乱了我心里的平静,自从她回来后,好像我的心就变得敏感,而体内好像贮满了岩浆,随时会迸发和宣泄。 她的动作是那么轻缓和温柔,十指紧扣,把我的手背贴在她的胸前,感觉得到她有力的心跳。 “杜谨!”她轻轻的唤了我的名字。 “嗯?” “对不起!” 她一定是因为醉酒的事而心生歉意,此时此刻,这样的一个她让我好心疼。 “我没有怪你!”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人们都说,发丝硬的人性格倔强。看着她根根直立的头发,发现这市井之言有时也有几分道理。她的头发好多,轻轻抚过,掩盖不住我的手指,热度从她的头皮蔓延到我的指尖,不断扩散。 “我……”她的话有些含糊不清,意识渐渐被酒精占领,“我不是…个酒后无德的人,……酒品如人品……你别伤心……。” 酒醉仍念念不忘,时时担忧。铭儿,你可知道,你此时的这些话,入心的体贴和细致的关怀才让我真正的心痛和难过! “我……我想带你来……这儿,我是在……这儿长大的,这里有我的背影,虽然模糊了,有嬉戏玩耍的背影,有灯下读书……的背影,有……林中散步的……寂寞的背影,还有……还有一个虔诚的护卫……护卫自己纯真灵魂的背影。” 话说的断断续续,额头间已有细密的汗珠,但条例依旧清晰。这是个聪慧的孩子,时而感叹她驾驭语言的能力,即使在酒醉的时候,依然能说出诗一般的话语。 默默的聆听着,萧瑟的风拂过她的脸,能吹醒她业已涣散的精神和往昔的那份觉醒吗? 已经搞不清自己是想让她醉去还是醒来,如果醒来她依旧对自己的心绪缄默,那就让她这样醉着一吐为快。 嘤嘤喃喃,依稀说出的只有两个字——“落叶”,刚才的一番讨论或者她久久不能忘怀。对于她来说,忘记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感叹造物的神奇,竟给了她这般好的记忆。好像前世都存在她的脑海里。一直觉得,爱情是是今生违背的了前世的诺言。直到遇到了她,我才知道一个坚定的人是什么样子。 尽管有时,她任性的像个孩子。 呓语,断断续续,“不再……是看见落叶就……感伤落泪的……翩翩少年,一颗小……石块再也激……不起海的……浪漫。” 又是《似水年华》,即使是呓语,也对这个故事念念不忘。一生的等待触动了她心里的柔弱,好像《圣经》般引俱。我没有告诉她,早在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读过了《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 ——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传说,所有掉进这条河的东西,不管是落叶、虫尸或鸟羽,都化成了石头,累积成河床。假如我能将我的心撕成碎片,投入湍急的流水之中。那么,我的痛苦和渴望就能了结,而我,终能将一切遗忘…… 现在,我却发现,我不能遗忘,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眼前总会浮现一个少年的脸,清晰,若即若离,渐变成熟,似笑亦锁眉。 “我……我长大了!”她靠在了我的肩头,随着压力的不断增加,相信她已渐渐睡去。常年的睡眠不足让她早早的挂上了黑眼圈,轻轻的摘掉她的眼镜,竟发现和我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去配了一副。永远都在小事情上如此细致。 睡吧,别在梦中呓语,沉沉的睡去,放下那些困扰,如果可以,我愿和你一同沉迷…… *************************************************************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谨的身上了,朦朦胧胧的感觉,这才发现没戴眼镜。 澹髡龃笞叛劬醋盼遥辖裘嗣牛液妹挥辛骺谒蝗徽飧辈蚁笠乙院笤趺疵娑越髀铮 “给!”谨把眼镜递给我,随手戴上! 几小碗酒竟然把我灌醉了,醉倒不说,还靠在谨的身上睡着了——估计人家史湘云醉卧也不过如此吧! “睡醒了?”谨轻声的问我。 “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谨不喜欢醉酒,很怕她会生气!低着头瞥了一眼,好像还好,顿时送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说话就睡着了,看你太累,也没叫你。这里风还挺大的,没着凉吧!”谨关切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没有!”哎,哪有那么脆弱,别说是这点儿小风,就是冰天雪地咱也躺过。 靠在谨的身上,软软的,用脑袋蹭了蹭,很舒服!想到靠了那么久,谨应该会很累吧,赶紧起身,坐直。 谨缓缓站起,甩了甩胳膊,站在那微笑。 一觉睡起,发现谨突然好温柔,本来还在担心醉酒会让她不开心,没想到非但……,哎,看来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你不起来活动一下?坐了那么久,不累啊!”谨笑着俯下身,捏了捏我的鼻子。 “啊?”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到4点了! 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反正一直迷迷糊糊,一站起身,还觉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走走吧!”谨提议道…… 37、第37章 第37章——狗尾草般的爱恋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 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张爱玲 曲径而非通幽, 拉着谨的手走在窄窄的小路上。与那些浪漫而唯美的画面相比,这条路实在是有点陋, 没有青石板,没有鹅卵石, 只有细细的尘土和大小不一的石块。 不紧不慢的走着, 醉酒后的不适已经慢慢褪去,只觉得头脑清明,偶尔和谨说笑。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河边, 记得小时候, 这河还很湍急,而现在, 却浑浊, 水浅了,看得到□□的石头,小河,已经降级成了小溪。 打消了嬉戏的念头,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过了草长莺飞的时令, 地上的野草,也只留下的枯黄的茎叶,等待着烧不尽的野火, 或是随风折断,飘零…。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啊!”我笑着说道,“有点萧瑟!” 我的左手附上了谨的右手,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转过头,依旧直视……谨笑的模样不禁让我心跳加速,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嫣然一笑百花迟也不过如此。 前后左右的搜寻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定,探身,折断,递给谨! 是已经枯黄了的狗尾巴草。 谨接过,拿在手里看着,狗尾巴的寓意是暗恋,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看了一会一个人默默地笑着。 “狗尾巴草的花语,穿越了千年的冰和雪 那些, 暗恋,不被人了解的艰难的爱 代表着——友谊长存 为你编制的狗尾草指环 根据手指的大小弯个圈打成结,带到手指上 ,代表着私定终身。 我爱你的。 如同那株卑微的狗尾巴草。” 谨低吟着这首我从未听过的诗句,专注地听着,看着她出神的样子,慢慢的动了动,与她贴的更近。 “这是谁写的啊?好像我从来都没听过!”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一直都自信自己是个博览群书的人,而每一次于谨交谈,却都觉得自己浅陋的要命!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在哪个杂志上见到的!”谨摸了摸我的头,“铭儿,你头发长了!” 只简简单单的一句,却暖我的的心都快化开。“别再剪了,你也不小了,把头发留起来……谨慢声细语的说着。 对于她的要求,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拒绝! “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卑微!”我淡淡的说着,看着谨的表情变的有一丝惊异,微微一笑。 “卑微?应该不会吧!像你这样的人,还能有过这样的感觉?”谨一脸的不可置否。 “不是有‘过’这种感觉,而是……卑微这个词一直是我用来形容我自己的。 卑微却不卑贱,努力的做自己的事情。”我笑了笑,转头看着谨,“其实,大家都是这样吧!谁都会觉得自己很卑微!人本来就渺小,再说,卑微也不是什么坏事,泰戈尔还说呢——当我们是大为谦卑的时候,便是我们最接近伟大的时候!” “我怎么觉得你又回到了高中写作文的时候,总是想把自己性格里的某些特点上升到人类的共性上!”谨笑着用手中的狗尾巴草拂了一下我的脸颊,顿时痒痒的,心也痒的缩成了一团。 看着谨拿在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禁笑了,“小时候我还会用这个编戒指,和一群小孩,我们一起编,编完了,互相送着玩。只可惜,现在不会了,而那些一起长大的人都各奔东西了,现在想见一面都好难!” “狗尾巴草的戒指?”谨笑着看着我,“是男孩送你还是女孩送你啊?”看谨的表情,坏坏的,好像不管我说什么都会有个很大的坑等着我跳。 “都有吧!我小时候是孩子王,人缘很不错的……孝敬我的人比较多……那时候的戒指嘛,都与爱无关!”嘿嘿,我可不是看到了坑就跳的人,能绕过去当然绕过去喽。 “与爱无关?”谨重复了一句我说的话,“那什么是与爱有关的呢?”看着她斜着眼睛的样子,真想抱在怀里…… “与爱有关的东西很多啊?像《傲慢与偏见》,我就觉得很经典,还有《简爱》呀,《飘》啊,这些都是与爱有关的嘛……你这是考我名著阅读呢吧,不带这么玩的!”我一边掰着手指细数,一边诡笑。 “得了得了……”谨无奈的摇着手,“你这不是考名著阅读,而是上作文课写作文呢……还给我旁征博引上了……” 嘿嘿,一脸坏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谨教的,列举说明有气势…… 转身背对着她,在她一脸惊诧的时候躺在了她的腿上。这暧昧的姿势有着极大的诱惑,她低头看着我,目光如水,温婉流淌…… ※※※※※※※※※※※※※※※※※※※※※※※※※※※※※※※※※※※※ 看着这孩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会有撕扯般的疼痛。会针对“戒指”字眼询问,是不是预示着尘封已久的某种情愫被唤起。看着她的笑一如孩子般纯净,就像我刚见到她时的那个夏季。只是少了几分桀骜,多了些小心翼翼。 惊诧她读书之多,四年的分离,在青色的天空下,黑色的旷野里,她一边抚卷,一边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骨子里的那份狂傲被岁月的摩擦掩饰的不易察觉,深色的眸子诉说着成长的艰辛。 她的手附在我的手上,手心见汗。低头凝视,看到了手背上清晰而细娓的疤痕。那腕上的佛珠颜色褪尽,曾经听她轻描淡写的讲述了这珠子断散被她一颗颗找到串成思念的事情。当初送给她时是想让她能够独善其身,修心养性,而聪敏的铭却赋予了它另外的含义。电话里,她曾经问我有没有听过一首《求佛》,我没有想到,在那听起来并不唯美的歌曲背后,隐藏了那样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孤独的小白狼和深山的女孩相伴,女孩离去,小白狼苦求七年,终于求得了一张契约,变成人的愿望需要用三生三世的生命来换取,况且变成人之后,它只能拥有一天一夜的生命。历经苦苦的找寻,而最终见到了它心爱的女子,变成了狼人摸样的小白狼拥着女孩坐在月光下,感受着这份爱情的来之不易。时间在即,尘缘已尽。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小白狼躺在女孩的怀里,对女孩说:“我就要踏过这条奈何桥了,喝了那碗撕心裂肺的梦婆汤之后,恐怕,我们三世也不会相见了,让我最后一次吻一下你的脸好吗?”女孩泪流满脸……人模样的小白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轻轻的,一个吻别,人模样的小白狼变回了原形!女孩悲痛欲绝的坐在佛主的面前,小白狼给了女孩刻骨铭心的爱,也给了女孩刻骨锥心的痛,女孩问佛主:“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温热的手掌就暖在我的心间,我感受得到她的低语和爱恋。她学会了把自己的情感包裹在一个故事里让我自己来挖掘,用我教给她的方式揣测我的情感。聪明的铭儿,揣测着我的心绪又留了疑惑给我。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红着眼睛大吼大叫,温文尔雅的样子让我有些时空错隔的迷乱,四年,她没有在我的身边,可是她的声音我听得到,她的气息就在我周围环绕。 简·爱,说出这个书名的时候看了看她的脸,没有异样的神情,玩世不恭的掩饰着内心的情感。她不知道我也曾有过如是的爱情,像殉道一般,专一到打算为其作永远的牺牲。只是历经了风霜,才觉察那不过是童话中的迷宫。每一次当她站在我面前,炙热的目光灼烧着我的心的瞬间,我都会变的惶恐而不安,甚至想逃。她说,她曾觉得卑微,这话触动了我的心房。因为我也曾是个卑微的人。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姿色平平,微不足道,只配过一种平的生活,象野花野草那样无人欣赏,无人攀摘,自生自灭。偶然的邂逅,偶尝爱情的滋味,以为自己得到了灵魂的救赎和升华,爱的彻底,而最终幻灭。孤独的生活着,不再去想着涉足爱情,却被这个孩子打乱了我的心绪。曾暗暗决定,用时间的洗礼来考验她的意志,却没想到,真正的考验了自己。这分离的四年,相互之间试探,相互审视着对方,其实我们早已在心灵上合为一体。 坐在她身旁,我甚至有了和罗彻斯特一样的感觉——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左边肋骨下的哪一个地方,似乎有一根弦和你那小身体同样地方的一根类似的弦打成了结,打得紧紧的,解都解不开。要是那波涛汹涌的海峡和两百英里左右的陆地把我们远远的隔开,那时候,我内心就会流血…… 每一次对话,都让我觉得,她已不再是孩子,我是该换一种方式去面对她,明亮的眼睛,雄辩的舌头,火做的灵魂和既柔和又稳定,既驯服又坚定的能屈而不能断的性格,我知道,这一次,我被俘虏的彻底! 38、第38章 第38章——聪明谨巧饰破绽 就这样躺在谨的腿上, 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从我的角度,看到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弯弯。 谨低下头, 看了看我,宠爱的笑着, 半晌,又凝视着远方。 追寻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在看这山里的落日。斜阳夕照, 没有惊天动地的美丽,却凭增了一份淡谧祥和。 “这里挺美的!”谨看着远处山,夕阳的余晖洒在谨的脸上, 恬静的神态让我有些迷醉, 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意味,直觉自己已临天上人间!我眼中的谨, 一直都是静静的, 她是山里静谧地开着的一株兰草,凝着几滴清亮透彻的露水,散着淡淡的香味。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我嬉笑着说。“你喜欢,晚上就住这里, 一会我回去找成叔叔要帐篷和睡袋!” “可以住在这里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谨有些担心。 “危险?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我坏坏的笑着, 谨开始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听我这么说,很快就笑了出来,看我鬼扯的功夫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这么危险啊!” “怕了?” “怕?没事,有你在这呢,你可以有一夫当关,二夫莫开的气势!”谨煞有介事的说着。 “二夫?这话咋这么别扭啊……”一听见二夫就想起烈女的某些情节,哎,祖国的文字当真是博大精深啊! 嬉笑,直到太阳落山,夕阳无限好,有佳人在,不禁钟情落日山水,向往一处世外桃源,过上一番神仙伴侣的生活。 回到营地的时候,成叔叔已经等的有些抓狂,说是我的手机一直都不在服务区,找不到我。 晚餐的时候成叔叔告诉我已经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再一听说我要到山脚去扎帐,成叔叔不禁笑了。 “你这小兔崽子,给你安排住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一来肯定不安分,果然啊!” “哪有啊?我一向都很低调,很安分的好不好?”我一边喝着汤,一边辩解!哎,迟伯伯的排骨野菜汤果然够味,比城里的大饭店做的都好吃。味重料足,真是极品…… “噗……”成叔叔充分的发泄了自己的不满,“你安分?你闯祸了之后一般都挺安分的!幸好现在不是大练兵搞野外训练的时候,要不然,我可不敢让你出去扎帐!”成叔叔鄙夷的看着我。 “为什么啊?”一直沉默的谨突然来了兴趣,抬头看着成叔叔,似乎预料到了这里有什么典故和隐情。 瞪了一眼成叔叔,哎,就知道他又要出卖我了。这人真不厚道的说……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以前的缺德事干的太多啦……”成叔叔一边对着谨说,一边不住的瞥我。“我们以前大练兵的时候,你想想,大练兵啊……多累啊!那绕着山头跑上几圈,好不容易到晚上了,躺在床上都不想动弹。你说刚睡着,集合哨就响了。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真跑出去了吓一跳,这也没有夜行军的意思啊!首长也纳闷了,仔细的一盘问,结果气了半死,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把首长的哨子给摸来了,站在帐篷后面吹着起劲呢……哎呀,我们那个气啊,又气又好笑……要说你这个妹妹啊,那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瞪了成叔叔一眼,很是不满!这人真是的,搞不清楚状况还胡说八道,什么妹妹啊!糊弄你的话也当真,还妹妹?这可是我未来的小媳妇! 化悲愤为食欲,一生气拿着手里的刀就挑了一块巨大的骨头,扎住,挑起,刚用手一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祖宗喂……烫死你……”迟伯伯一脸惊慌。 把骨头放到面前的盘子里,再看看手,已经红了! “没事吧你!”谨赶紧一把抓住我的手,看了看,然后一脸怒色的看着我:“你说你!你就不能把你这马马虎虎毛毛躁躁的毛病改改!”一脸的严肃,看得出,她有点着急了。 “没事!不热……”我笑着说,把手从谨的手里拉了出来。 “那是热油!你没看见这底下加热呢吗?赶紧让我瞧瞧!”迟伯伯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仔细的看着。 “这得用淡盐水擦擦!”迟伯伯一脸的关切,“抹点香油吧!”他看着我说。 “没事啊,就烫了那么一小下,至于吗?您给我多炖点肉补补就成了!”我笑着又把手拉了回来,看了看,已经起了泡,有点火烧火燎的疼。 “老迟啊,你也别操心了,这小猴崽子皮实着呢,扛造!”成叔叔在一边喊着。 “就是就是!”我转过头,看了看谨。她瞪着我,一脸的怒气,看得出,她又因为我的毛躁生气了。以前的时候她就告诉我做事情要细谨,可是我却总也改不了!她把头扭了过去,不看我,这一下弄的我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成叔和迟伯伯,一时间又不能说什么。 “这小子啊……”成叔还在滔滔不绝,给他使了个颜色,他没看到,崩溃。“这小猴崽子小时候啊,整天跟那些新兵蛋子一块闹,你说,这新兵一下手都没轻没重的,她那会儿才四五岁,一不小心就把胳膊拧脱臼了……”成叔说的津津乐道的,我不禁斜着眼睛看谨,她看起来听的饶有兴致,微皱的眉头显示了她心里并不舒服,示意成叔别再说下去了,可惜他没懂,倒是谨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瞪了瞪眼睛,示意我老老实实的等着挨训吧…… “脱臼了,她也不哭,也不闹,就自己跑到驻队医院去找大夫给她扭回来,然后照样玩。就我们当时那个副团长的儿子,比她还大两岁呢,也不知道怎么招她了,被这猴崽子拎着砖头满院子跑,最后到底给一砖头拍脑袋上了……这丫头性子太野了,一晃都这么大了!哎哟……现在可好多喽,我可就想看着,什么样的人敢娶她……” “成叔,你行了哈!”话说到这份上,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嫁人?我可是追这小女人追了七年了,还yy我嫁人?什么脑子啊? 拼命地往嘴里填着饭一发泄我的不满,哎,本来是想带着谨来到这里故地重游的,没想到听了这么多无厘头的东西,不知道谨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从小就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了。心里有点暗暗的担心,不敢转头去看,生怕此时的谨目光如炬。 “慢点吃!”谨夹了些青菜放到了我的碗里“别总吃肉,吃点青菜!” “哦!”我答应了一声,笑了笑,看了看谨。似乎她的脸上没有愠怒的痕迹,似乎放心了些,把她夹的青菜塞到嘴里。 “呦呦呦,啧啧啧,真不容易!”成叔又开始表演了。我现在觉得他就不是什么陆军学院的毕业的,丫的是不是文工团的啊?说话怎么跟唱戏一样,唱着唱着就把我给唱进坑里了! “好喽,看看,这不也长大了嘛!也听话了,也懂事了!哎,这一年一年过的多快,几个小混球们就跟那高粱地里的高粱似的,你一不注意,刷刷刷……都长起来了!”成叔还在那里感叹着。 晕,这就什么破比喻啊,你要是把我比喻成祖国的栋梁我没意见,怎么就给比作高粱了?我昏…… 手上还是火辣辣的疼,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已经烫出了几个泡,手心也红的。悄悄的看了看身边的谨,她也正盯着我的手看,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心疼了! 成叔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谨,不禁问了一句:“小铭啊,手没事吧?” “没事!起泡了!”我扬了扬,赶紧把手拿到桌子下面! “你注意点,上点药!”迟伯伯隔着桌子看了看,也赶紧补上一句。 “哎呀没事啊!就俩小泡,至于吗?回头我用针一挑……” “啪”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脖颈子上,不疼,但是声音巨响。我倒是早就习惯了,只是把我这一叔一伯吓了一跳。 看了看身边愤怒的谨,我赶紧低下了头,用余光扫来扫叔伯,两人也是一脸惊诧的神色。 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尴尬,看着我长大的叔伯自然了解我的脾气,在这部队里,除了我爷爷,还没有人敢这么动手,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哎,他们哪里知道,这么多年,我早就被修理得规规矩矩了! “你还胡闹,爷爷让我好好的看着你,你这真烫坏了我怎么跟爷爷交代啊?真会给我找麻烦!” 谨故意大声的说道。哎,高,实在是高!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起任何的疑心了……高明,我现在真是想给谨来个顶礼膜拜了。 看了看谨,一脸的坏笑,谨也知道我在笑什么,扬了扬嘴角。 “哎,小铭啊,你看你姐对你多好!多关心你!”迟伯伯在一边感叹着。 “那是啊!我姐最好了,我就听我姐的话!看我多乖啊!”我一边装着可爱,一边揽过谨的手臂,依偎在她身边…… “呕……”可怜的叔伯都陷入了装呕的状态。 谨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无奈的摇了摇头…… 39、第39章 第39章——朦胧夜下朦胧曲 成叔帮我搞定了睡袋帐篷一类的东西, 放到了我的车上。 “猴崽子?用不用叫几个跟着?你会捣鼓这些东西吗?” “当然, 也不看看我什么地方长大的!”我笑着,把后备箱关好。 “加厚帐篷,羽绒睡袋, 防潮垫,营地灯, 头灯……包管你小子睡的暖暖活活的!”成叔叔笑着说,“哦, 给, 还有这个!”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个军用水壶。 打开盖子一闻,刺鼻的酒味, “不用了, 成叔,我不喝酒!” “万一冷了呢?带着!喝口酒暖和暖和!你小子啊, 放着好好的大队楼不住, 非要到户外,干吗?生存训练啊!” 正说着,谨过来了。看到成叔叔,谨笑了笑,点了点头。 “行嘞!叔, 我先走了,明儿回来!”我笑着上了车,启动, 呼啸而去。 在河边不住的徘徊着,找地方搭帐篷,谨看着我,一脸的好奇。 “你在干嘛?” 我看了看她,跑了过去。 “我在找可以搭帐篷的地方啊!” “搭帐篷?这里不可以吗?”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开阔地带。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行军露营,这帐篷啊不能随便搭!以前,一个连长叔叔告诉我,宿营要近水、背风、远崖、近村、背阴、防雷!” 谨认真的听我说着,不住的笑一笑。 “笑什么啊?”我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揽住她。 “笑你还挺有样的!”她敲了敲我的额头。 “那是,怎么说也是部队长大的,我可是老兵!”自豪的说着。 ※※※※※※※※※※※※※※※※※※※※※※※※※※※※※※※※※※※※※ 看着她娴熟的支好帐篷,把一切都弄的井井有条。不仅赞叹,眼前的这个孩子,竟是如此细谨而有条理的人。 草地上的石头被她一颗一颗的挑出来,然后铺上防潮垫。此时的她,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现在我终于明白,她骨子里的坚强和不驯是从何而来了。 我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在一旁观望。她决计不肯让我帮忙,定要一个人收拾停当。我没有宿营的经历,这样的感觉,有些新奇。眼前这个忙忙碌碌又喜形于色的人,给了我太多意外和惊喜。 坐在帐篷边,无边的黑夜笼罩着群山和大地。这夜是寂静的,或许还有一丝萧条。天空如泼墨一般。黑色是包容色,海纳百川,而这夜纳了万物。 她轻轻的走到我身边,转身望去,看到了她的笑脸。她总是这样宠溺的笑着,好像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小孩。换上了一身迷彩装的她,越发的英姿飒爽。或者她原本是想突然出现让我惊喜,没想到被我发觉,像一个被识破的诡计的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过来,坐在我的身侧。 “想什么呢?”她轻轻的问着。这小家伙是个外刚内柔的人,至少对我,她总是慢声细语。 “没想什么啊!” 摸了摸她的脸,大概是一阵忙碌过后,她的脸有些潮热,额头上偶现了细细的汗痕。 “哈哈!”她笑着,“我的胸膛并不大,决计装不下整个或是甚至部分的宇宙。我的心河也不够深,常常有露底的忧愁。” 看着她一脸调侃的样子,我笑了。徐志摩的名作总是被她拿来乱用,却又用的恰切。她能体会得到我偶至的烦忧和踌躇,若有似无的提点,在疑惑萌生的时候静然拭去。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敏锐的洞察我的思绪。有时我甚至觉得,她对我的了解似乎超过了我自己。 一阵风吹过,些许凉意。无数的秋日,茕茕孑立,我没有告诉过身边的这个孩子我对她的想念。当我的思绪从她身畔离开时,我只能轻轻悄悄地走,不能带走一棵树,一片叶,一丝草;但我可以用心去采撷这个秋天,寄托我最深切的秋情。 任她把我抱在怀里,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可惜这儿没有湖,只有这小河沟,不然,就能看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了!”她在我耳畔缓缓的诉说着,那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紧紧扣着我的心弦。 “你还知道什么诗歌啊,散文啊,可以通通用上!”我笑着说,她是一个浪漫的人,总是知道在合适的时间说出一些浪漫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炙热。她没有了豪言壮语,没有了信誓旦旦,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的朦胧,或者是久读童话诗人的著作,这些情怀已经渗透到她的心里。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而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她又开始了自己天马行空的遐想,淡淡的倾诉,“谨!”她轻声的唤着我的名字,无限柔情,“什么时候,我们能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我真想我们的生活,像那两只玩水的小虫般活得坦然自在!” 她的话又打动了我,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学的这样诗情画意。换做平时,我一定会说她矫揉造作,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沉醉在她非刻意营造出的梦幻里,随她一同天马行空。 感觉她动了动,起身。她迅速的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此时的她只身着了一件白色的t恤。白色是这孩子深爱的颜色,我曾问她是何缘由,她的答案未免有些模棱两可。惯用的语气,太极般迂回——“白色,它无形的伴着我最真实的风彩,藏着我心底的爱。”直至今时今日,我依旧记得她这个答案。虽不能说遇人无数,但是这样狡猾而诗意的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周铭是不可复制的,很早我就已经觉察,这个孩子,将是我此生的至宝。 年轻的气息将我层层包裹,让我的心中未免有些迷乱。她没有宽阔的肩膀,却坚实有力;她没有孔武的双臂,却紧抱我近乎窒息。心中有一团火焰,慢慢升腾而四散,如同火树银花般四射,光耀而美丽。 气氛有些暧昧,她的脸抵在我的额上,感觉得到她渐渐升腾的体温。在这深秋的夜里,仅着薄衫的她为何如此。她好像是一座火山,有着源源不断的热量。而她用自己的某种意志在斟酌和压抑着,生怕炽热的熔岩迸发。 抬头看了看她,她觉察,脸上浮现一丝羞愧的神色。 “谨,我想起了一段很经典的剧目!” 她又在转移话题,这孩子太极实在是练的有些过火。虽然已经知道她的心思,我依旧随着她的思路循去,我想知道,她这个聪明的小脑袋里藏了多少的东西。 “想起什么了?” “罗密欧与茱丽叶!” 我想象不出此时的情景和这出剧目有什么关系,这孩子的思维又时太过于跳跃,一时间有些琢磨摸不透。 “快快跑过去吧,踏着火云的骏马,把太阳拖回到它的安息的所在;但愿驾车的法厄同鞭策你们飞驰到西方,让阴沉的暮夜赶快降临。展开你密密的帷幕吧,成全恋爱的黑夜!”可以学拟的声调,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再看看她身着t恤又诗兴大发的样子,实在是好笑。 她看到我笑了,眼中划过惊喜的神色,表演欲望变得更强,也真难为这孩子,读了那么多的书;更难为老天,给了她这样一个好记性,“来吧,黑夜!来吧,罗密欧!来吧,你黑夜中的白昼!因为你将要睡在黑夜的翼上,比乌鸦背上的新雪还要皎白。来吧,柔和的黑夜!来吧,可爱的黑颜的夜,把我的罗密欧给我!”——她越发来了兴致,竟然站了起来,学着演员的步伐和姿势——“等他死了以后,你再把他带去,分散成无数的星星,把天空装饰得如此美丽,使全世界都恋爱着黑夜,不再崇拜眩目的太阳。啊!” 实在掩不住笑,终于我笑了出来。她的样子,说话时的语气,夸大的神色,实在是像极了舞台上的丑角。这孩子太逗了,这样被她一闹,经典的一幕对白就变得滑稽而荒唐。延续传承了多年的悲剧竟被她变成了喜剧。 “我这‘啊’喊的像不像乌鸦?”她跳着围绕在我的身侧,阳光般的笑脸,闪烁着灵动的大眼睛。眼神炙热,目光虔诚,宛如降临的精灵一般。 “你听过这一段吗?——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死神虽然吸干了你甜蜜的气息,却没有力量摧毁你的美丽,你没有被征服……” 她的手掩住了我的诉说,面色有些凝重,“谨,咱们不说这个,这是最后一幕,我不喜欢,这是经典的悲剧,但是这不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一定不是悲剧的!” 她骄傲的宣誓着,坦然而诚恳。 嘴角微翘,每到这个时候,每每出现这样的神情,都预示着,这孩子要调皮了。 “你害了我!”她突然话锋一转,凝视着我。 “嗯?” “你害了我,爱,这是叫我如何过?但我不能说你负,更不能猜你变;我心头只是一片柔。你是我的!我依旧,将你紧紧的抱搂;除非是天翻,但我不能想象那一天!” 轻轻的低语,上前。她吻上了我的唇,小心的探入…… 40、第40章 第40章——军帐月下久沉吟 吻也许在某些时候不需要太多理由和话语的, 吻就是一种表达, 就是一种表白。吻能消除人与人之的隔阂,能使两个相爱的人更相爱,能使两个灵魂得到更高的升华。 轻轻的探入, 口齿间有点甜蜜,有点矜持, 有点期待,有点羞涩, 欲拒还迎, 似嗔似怒,至纯至美,回味悠长。感觉得到怀中的谨轻轻的颤抖着, 好像风中的树叶。 一股无明的火燃烧着我的理智, 从她的唇一路吻下,划过精致的锁骨。轻轻拉开她的外套, 解开薄薄的衬衫, 迷醉的鼻息包围着我,白皙的皮肤,细致的肩膀,一路吻去,都笼上了淡淡的红色, 如氤氲一般…… 我的手变得不再安份,从后面探入到谨的衣中,滑皙的皮肤是那么柔软。 她抱着我的头, 沉重的呼吸声在我的耳际回荡着,让我有些疯狂,好像不能控制一样。顺势而下。 她拉住了我……“不要!”细碎的声音从她的口边溢出。 好像突然被人敲了闷棍的感觉,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心里有些茫然,还有点淡淡的失落。 怀中的谨已经是面色潮红,她看着我,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我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继续下去还是停在这里…… 谨的一句“不要”仿佛惊醒了我一般,轻轻帮她把衣服拉好。我的外套已经滑落在地上,拾起披在她的肩上。她的脸变得火热,我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上,摸着她如丝般的长发。轻轻的安抚着她。也许是我一时有些鲁莽和狂躁,让她有些恐惧?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也许,她还是难以接受我……不管是那种想法,都让我觉得心疼。 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拼命的抑制住了。我知道,她不会比我好过,或者内心的矛盾和挣扎要比我深,比我久。把谨紧紧的抱在怀里。是我想的太多,还是……她在闪躲…… ※※※※※※※※※※※※※※※※※※※※※※※※※※※※※※※※※※※※※ 渐起的吻,有如番红花成熟时产生的气味,果树的蓓蕾在冬发散的芬芳,夏日竞放的百花,美女手的琥珀……深深细琢而小心翼翼,冲淡我的意识,有如置身云端。 感觉得出她的力道在加重,热情的似火的年轻人,喷薄出她的朝气和欲望,炙热熨烫着我的,让我随着她的疯狂而逐渐失去理智。 朦胧的缱绻,感觉得到她火热的唇舌在游走,燃起了我心底的某种情愫,这种深陷让我有一丝的恐惧。惶然间升起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某些情景,醉酒的人,崩溃在边缘的情爱,近乎于凌辱的占有…… 骤然间,我陷入了恐慌之中。尽管我知道,把这个深爱我的孩子和我内心的恐惧联系在一起,对她是多么不公平。 她没有继续下去,而且深深的把我抱在怀里。抚摸着她已经汗湿的后背,风吹过,她不禁一丝颤栗。沉重的呼吸和无规则的心跳,我知道,我的退缩让她伤心了,尽管如是,她依旧怀抱着我,好像抱着一件稀世的宝贝。 ※※※※※※※※※※※※※※※※※※※※※※※※※※※※※※※※※※※※※ 双臂用力托起,我抱起了谨,缓缓的走着,把她抱进帐篷。她的脸藏在我的怀里,低头看了看,紧闭的双目,微皱的眉头。 轻轻的把她放在铺好的垫子上,把睡袋打开,帮她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摘下,让她躺平,然后伏在她身侧。 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微微肿胀的唇瓣,看着心里有一丝不忍,终究我还是不够沉稳,但是那一时三刻,要想沉稳下来还真是难啊! “铭儿,我……” 我用指尖堵住了她的话,“好了,睡吧,什么都别说了!我在这,我会守着你,保护着你!” 谨的眼泪毫无预警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探身向前,吻干了她的眼泪,轻轻的啄着她的双唇。她就像一个水晶天使,美的那么纯粹,又好怕她会碎…… 躺在她身侧,她上前,伏在我的身上,枕着我的肩膀,我把手抚在谨的背上,感觉到她渐渐缓和的气息…… 透着帐篷顶部的纱窗,看不到月亮,却感受得到月光的洗礼。安静的夜拉开了序幕…… 谨的手缠绕我在我的腰间,青丝拂过我的脸,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抓挠着我的心一样。 刚才的悸动还没有完全褪去,感觉得到谨的鼻息,让我慢慢平复的心又紧张了起来。使劲的攥了攥拳头,试图去抵抗某些异样的冲动,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在上下流窜着,好像要把我逼疯一般纵横,最后汇聚到小腹,周身变的火热,汗顺着脸流了下来。 我拼命的抑制着自己,不想让急促的呼吸影响谨的浅睡,右手在谨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轻轻抬起左手,放在嘴边咬住。终究我还是个会被情欲左右的人,我曾以为,我足够理智。 谨动了动,吓的我心里“咯噔”一样,我可不想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躺着了,我会疯,我不知道,我疯了之后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轻轻的动了动,抬起谨的头,把我的胳膊和肩膀从她的身下和头下抽出来,缓慢的移动着,生怕她会惊醒。 “怎么了?”谨轻轻的问,终究,她还是醒了。 “啊?我……”发现喉咙竟说不出话来,沙哑而灼热,“我出去喝点水,这垫子太热了!” 两下蹬上鞋子,飞快的跑了出去。 跑到了车旁,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一口气喝了半瓶,冰凉的水流入,感觉燥热的心肺有了一丝清凉。 双腿变的无力,跪在车旁,看着眼前黑色的轮胎发愣。只是热,很热……身上的t恤已经潮湿,风吹来,有些清凉。 低下头,摘下眼睛,我把剩下的半瓶水浇在头上。 猛然站起身,竟有些摇晃,眼前一黑,赶紧扶住了车子。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然后落入衣服里,长喘了几口气,似乎舒服了很多。 ※※※※※※※※※※※※※※※※※※※※※※※※※※※※※※※※※※※※※ 坐在帐篷里,看着跪在车旁的她,心里不禁感慨万千。我当然感受得到她体内的翻腾,这样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直至喉咙沙哑。这个孩子让我觉得踏实和感动。 看着她缓缓的走过来,我轻轻的躺下,这样的窥探是不是有些过分。一如我知道她的难耐,依旧装做无辜。心里有些微疼,想想她等待的岁月,漫长的孤独,可她从来都不对我说出口。她真的不像一个孩子,而是想一个心智成熟的长者,包容着我。 轻轻躺在我身边,我的手触及到她的衣服,湿漉漉的冰冷。这样一个深秋里,半瓶冷水浇下,她会不会生病? “铭!你衣服湿了。” “嗯,出汗了,这里面太热了!成叔叔还真是怕我冻着啊!” “把湿衣服脱了!” 她沉默了,似乎有些为难,看到她的睫毛在动,一眨一眨的样子,调皮可爱。也难怪,她也只穿了这一件t恤,再脱掉,可能就只剩下内衣了吧。 看她不动,只好上前,帮她脱掉了t恤。 只剩下一件紧身的背心,她握着拳头,胳膊上凸现出结实的肌肉。 轻轻的抱住她,感觉到她一丝抗拒,把脸靠在她的肩膀上,慢慢躺下…… “铭儿!” “嗯?” “我睡不着!” “那……那我给你唱歌!” 迟疑了片刻,她开始轻轻的唱着,这孩子的声音很低,轻柔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融入了秋语中…… “哦~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 呼吸难过心不停的颤抖, 哦~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 轻轻放下不知该往哪儿走,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死守, 哦~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窝, 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哦~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 二十四小时没有分开过,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长地久……” 这孩子的身上,有一股芳草的气息,清新渐觉眼前绮丽,一种奇妙的梦幻,好像置身雨巷,她独自撑着雨伞,高挑,她有丁香一样的颜色,她有丁香一样的芬芳…… 她的怀抱是那么温暖,皮肤温热,轮廓有些分明。觉得安全而幸福,渐渐睡去,好像真的和她能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 肩膀的重量预示着谨的沉睡,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月色,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安稳的躺在我的怀中。 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心中却百感交集,今晚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让我一时失去了应变。感觉得到她的柔情和爱恋,只是我们之间,还有那一层薄纱,让她的心底始终有一丝抗拒。不禁心疼起怀中的这个女人。 光良的《第一次》,似乎唱出了我心里的感受,我和她之间,有太多第一次的怀念,第一次握她的手,第一次品尝她的温柔,第一次失眠一宿,第一次亲她的脸,第一次为爱不知疲倦,第一次想要永远,第一次爱的那么深,第一次爱的那么狠…… 我只知道,我会静静的守候,不会退缩。 寂静的夜…… 看来,今夜,我又无眠了…… 41、第41章 第41章——莫名其妙的变数 早早的就起来, 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背心, 顿时羞的不行,赶紧找衣服穿上。 没多久谨也醒来了,躺在那里看着我笑。 “不带偷看我换衣服滴!”我回头抗议到。 “我哪有偷看!” “……”也是, 我这在人家眼皮底下换衣服,人家看也无可厚非……哎, 看把看吧,我这个水泥t伤自尊啦…… 回到大院里去吃了早点, 然后拉着谨在附近拍照, 没办法,总得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不是…… 下午收拾停当,开车回家!车里放着《简单爱》, 太阳很足, 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一种简单的幸福感。 谨坐在旁边吃话梅, 时而拿一颗放到我嘴里, 酸酸甜甜,味道很好。 “谨!”我轻轻的唤道。 “嗯?” “我想扬扬了,周五,我们把扬扬接过来好不好!” “好!” 她很快就答应了我,我发现她现在对总是百依百顺的, 当然,我得瑟和使坏的时候除外。 把谨送到楼下,看着她上楼去。实在是不想就这样离开她的身边, 不过没办法,我们都还有事情要做! 到爷爷家去,把部队里面叔叔们送的东西搬过去,然后把照片给他看。 …… …… 毕竟还没有放假,只是临时“逃”了回来,短短的几天,在家里陪爷爷下棋,接谨下班,带着扬扬去游乐场玩,这个星期过的充实而愉快。 星期天晚上的航班,半夜的时候,我回到了西安。 回到了住处,收拾停当,坐在沙发上竟然有些失落。煮茶来喝,很快屋子里就弥漫了久违的茶香。 西安的天气要比家里那边暖和得多,但是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却觉得有点孤单和冷瑟! 回到家的一个星期实在是欢乐充斥的太满,而现在,却已经不再习惯了一个人。 离寒假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耐着性子让自己安定下来。把自己的生活排的满满的,有时候算是需要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减少一分思念。 老妈发过来一堆的资料让我翻译,以前对于老妈的这个东西我总是爱理不理的,现在却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去弄。每天除了上课,剩余的时间就扔给了外语和文学。 开始每天晚上在谨睡前打电话给她,每天讲一段小故事,不长,也就十分钟左右,谨听的倒是饶有兴致,每次讲故事的时候我都倚靠在床头,轻轻的闭上眼睛,好像她就依偎在我的怀里一样。 回来后一直也没和王姐打招呼,后来却在健身馆遇到了。王姐在健身馆兼职做教练,想不遇到也很难。 一上楼,正遇见健身馆的总监在训斥王姐,大概的意思好像是接到了会员的投诉,说是王姐工作不认真之类的。 一轮器械做下来,身上已经见了汗,脸上的汗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给!”王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递了条白色的毛巾给我。 “这,没事,不用!”我不喜欢用别人的毛巾,尤其是用来擦汗的。 看了看王姐,黑着脸,明显是被训斥完心情极度不好的样子。 “今天有事没?没事等我到11点下班,喝两杯!”王姐凑到我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成!”我笑着点了点头。 王姐一副知音难觅的样子朝我一个拱手礼,继续忙去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很是疲惫,大概是这些日子过的很艰辛吧。 “妈的,我真是受够了!”王姐坐在吧台上,几口酒下肚,就咒骂开了。 “你没事吧!”喜力,久违的味道。酒吧的光线很暗,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的抽着烟。这是夜晚的一个世界,很放纵和妖娆,但是,我不喜欢。 “她嫌我穷,整天要买这个,要买那个,没完没了的闹啊,没一天消停的时候!” 我笑了,这几年,这样的事听说了不少,这样的人,也见到了几个。 “你带钱没?”王姐突然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 “你要是带钱了再买一打好不?我身上现在每天就不超过20块钱!”王姐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我笑着叫来了服务生,“再来一打……”想了想,看看王姐,“喝什么?” “随便吧!纯生,纯生便宜!”王姐不好意思的笑着。 “哎,便宜干吗啊?那就还来喜力吧!再来一打喜力!” 王姐的酒喝的有点凶,大有一种借酒消愁的意味。酒吧里的放着一些我很少去听的音乐,都是些伤感离怀的曲子——“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汗!!还“擦干一切陪你睡”——呕…!!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一瓶还没喝完,不喜欢啤酒的味道,也没有借酒消愁的必要,更没有嗜酒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喝醉的时候歪靠在谨的怀里时那种感觉,淡淡的馨香,舒缓的语气,静谧的郊外,与此时此刻的声色犬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和谨在一起,好像处处都是桃花源,虽然我们食着人间烟火,却仿佛心无旁骛不惹尘埃,只觉得幸福而不知今夕是何年。而现在,好像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域一般。 无奈的笑了笑,离怀别苦总是被我放大,直惹的自己伤怀。 “我真受够了!为什么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上学的时候,她生活费没有我多,总是叫我别给她花钱,叫我省着点,说是以后毕业了我们要一起奋斗一起创造生活,可是现在呢?”王姐喃喃的说着,一拳砸在吧台上,引的吧员不住观望。 “她在瑜伽馆上班,整天打交道的都是有钱人,拿自己跟人家比,怎么比啊!是她家有那个能力还是我家有那个能力?我的工资,补助,连兼职挣的钱都给她了,还不够,她还要怎么样!你看看我那个家,有什么啊?她吃好的,穿好的,给她钱,她出去玩,出去逛,没钱了,就回来闹,我真是上辈子欠她的了……” 看着王姐的样子,我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老大,你是死人啊,就这样任人宰割?还不是你自己惯的! “行了行了,王姐,来,喝酒!”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瓶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看看酒提里,这家伙还真没少喝,我这一瓶刚喝完,她少说喝了也有半打了。 “姐,你少喝点哦,你明儿还上班呢!别到时候起不来!”我淡淡的说着。 “铭子啊,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该跟她分手啊?她变了,她怎么就变的那么快啊!现在感情这东西,都他妈不靠谱,前一天还山盟海誓,后一天就反目成仇了!不值钱,什么感情都不值钱!” 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身边有很多圈里的朋友,很多t都是在醉酒之后流下眼泪,或者是因为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吧。我不了解别人的生活,相信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有自己的无奈和压力。作为朋友,我能做的就是在她们哭的时候陪在身侧,在她们醉倒之后把她们背走。 一打酒喝完,又叫一打,最后,王姐醉倒在吧台上,口中喃喃的只有两个字“变了”! 数了数,两打零两瓶,一共26瓶,我喝了4瓶,这家伙还真厉害,一个人喝了22瓶,酒量好是其次,这肚子不胀吗? 扶着她走了两步,晃来晃去,干脆把她背了起来,哎,我咋这么倒霉,就是一出力的命! 不知道王姐的家在哪里,干脆打了个车去我家了,幸好这楼有电梯,不然把她背上去简直是要我小命! 把王姐放倒在沙发上,她还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这家伙还真是醉了,听不清她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 打电话给王姐的老婆,虽然存了她的号码,但是还从来没有联系过。没办法,总要想办法知道她住哪里吧。 “喂?”分外妖娆的声音,“是小铭吧?”这厮还存了我的号码……还小铭,我跟你熟吗? “玉姐!我是周铭!王姐醉了,在我家!”我冷冷的说着,哎,如果不是没办法,真是不想和她打交道。 “哦,醉啦!那我现在过去吧!” 一听这话,顿时头上三道黑线,过来?我家这门是城门吗?你说来就来? 正在想怎么拒绝她,王姐在沙发上喊了起来。 “让小玉过来,我……我要见小玉,小……”又变得含糊不清。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是听到了王姐的话,这样,想拒绝都难了,哎,真是自作虐不可活!我干吗把她背我家来啊?在酒吧门口打电话不就好了?郁闷死!真是猪头! “我家在xx公寓xx楼xx号!你打车来吧!”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站在沙发旁看着王姐红红的脸,喃喃的醉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爱情有时候变数真的很大,明明是自己熟识的人,明明是再清楚不过的情感,却在瞬间变成了陌生,这样的感觉,会有些迷失和心疼吧! 突然想起了谨,王姐的醉态,谨那天的犹豫和拒绝,虽然是完全没有关联的两件事……这个世界上,又太多我不清楚,不了解的东西。唯一大家都一样的事情就是——我们都在被感情的事儿困扰着。 正当我站在一旁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 是玉姐…… 42、第42章 第42章——才子也有无语时 打开门, 顿时倒吸一口气。神啊, 虽说这天不冷,这穿的也有点过分了吧…… 裙子短的要命,大半个腿露在外面。再看看脸, 本来挺黑的人偏偏化了个浓妆,记得谨在高一的作文技巧课上曾经说过——作文切忌堆砌辞藻, 就像丑女切忌浓妆,有如“驴粪蛋上下白霜, 表面看着光”。 颜面窃笑, 哎呀我滴天,真传神…… 王姐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门响,看见自己老婆站在了面前, 赶紧挺了挺身, 坐了起来。 “你来了!”话说的还算温柔,王姐也真是不容易, 换作是我……哎, 还是别换了,不堪想象…… 玉姐倒是不怎么理会王姐,打量了一下我的客厅,又把我上下大量了一番,然后笑着走到了我的身边。 这笑, 像极了《水浒传》里面给西门庆和潘金莲拉皮条的王干娘。 “哎呀,小周周,你看, 真是麻烦你了!” 吓!……小周周?大姐,你脑蛋白摘除了吧…… “呵呵呵呵,不麻烦!”我冷冷的说着。 “你们喝了多少啊?你没事吧!”玉姐又上前一步,我顺势退后一步。 自己老公喝醉的躺在那里,居然去关心无关的旁人,玉姐啊玉姐,你也真是个人才。 “呵呵呵呵,没多少!” “花不少钱吧?” 天雷,这女人太有才了,这时候也问钱的事儿。 “没多少!呵呵呵呵!”我觉得我快成复读机了,就会呵呵。 “呃,玉姐,您看,我是送你们回家啊?还是怎么着?”我斜着眼睛看着她,哎,这是个佛爷啊,赶紧送走我早点轻松。 “哦,她困了就先睡,我不急,在这坐坐,你不急吧?”一边说完一边坐在我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汗,我明早起来就去买沙发罩回来我就换掉。 “哦,王姐明儿不是还得上班吗?要不我送你们回去,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没事,让她睡一会她酒就醒了,咱俩聊聊天,嗯……我要是困了,你这不也有床嘛,将就一宿也行!” 顿时三道黑线,拜托,是你将就还是我将就啊。 “那可不行!我媳妇不让我留宿别的女人!”我笑着说道。 “呦,你这话说的,你媳妇那么小心眼啊?谁还没几个朋友?”玉姐斜着眼说道。 我心里这个气呀,你姥姥才小心眼呢! 一屁股坐在茶几上,看着昏睡的王姐,暗自祈祷她快点起来。 “小周啊,这房子你自己住啊!”玉姐又开始了…… “嗯!” “这公寓房价高吧!”果然,三句不离钱,王姐的评价还算是挺准的。 “还行!” “肯定高,你这屋子里东西真全啊,我就一直想买个洗衣机,就是有点贵,哎呀,你看你这还有浴霸呢……” “呵呵呵呵!”我心里这个后悔啊,我咋就忘了把厕所门关上。 “你还有酒柜啊!”她指了指电视机旁的架子。 “没,就那么两瓶,朋友送的!”我心里有点发毛,有点引狼入室的感觉。 “哎呀,可真好,还都是洋酒,你挺有品位的呀!” 品个头?我现在觉得你挺“味儿”的,你能不能赶紧走老子好喷点空气清新剂啊! “小周你喜欢熊吗?” “啊?”这人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你看你那那么多小东西,真可爱,暴力熊哦,哎呀还有变形金刚……” “呃……都是地摊买的,5快钱好几个!”我这个汗呀,大姐,你能不能赶紧给我滚远点啊。 “哎,你真客气,我听我老公说,你家条件特别好,现在看,还真是啊,你看,这家里有钱的孩子品位就是高,玩的都有品位……” 我沉默了,我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有点渴,你这有水吗?”终于渴了,我真怕她闪到舌头。 “自来水!” “冰箱里有解渴的东西吗?”这人脸皮太厚了,混砖的还是预制板的啊?! “没有,就几块我昨天买的臭豆腐,没吃饭,在里面保鲜呢!”我恶心死你! “哦,这样啊!”玉姐终于发现我的态度有点太冷淡了,推了推王姐,“你醒醒!喝成啥了?” 态度同与我说话的时候大相径庭,我真怀疑是不是一个嘴里说出来的。 王姐被她一推,醒了。揉了柔眼睛,有些懵。 我转身去厕所弄了条湿毛巾给她擦擦脸,再看她的样子似乎好多了。我现在开始从心底同情我这位学姐加40天同事。 “姐,没事了吧!” “嗯!”王姐擦了擦脸,坐好。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醒了?喝!你就喝!大半夜的折腾我玩是不?”玉姐气势汹汹。我脚痒,我咋就那么想踹她然后把拖鞋塞到她嘴里去。 “姐,我送你们!”说完,我拿起桌上的钥匙就站了起来。看了看王姐,又转身进屋,拿了件外套。 “你刚睡醒,穿上这个,别着凉了!” 王姐接过我的衣服,感激的笑了笑,看了看玉姐,又有些遗憾的歪了歪嘴。 “哎呀,哥伦比亚的呀!”这女人又开始了。 “周……”王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姐,你穿着,这都快后半夜了,外边冷!”我板着脸说道。不去看玉姐,这样的人,再看就真吐出来了。 “让你穿你就穿着,周啊,回去我洗洗,完了找时间我给你送来!” 我冷笑了一下,打开门,一副“走好”的神态。王姐赶紧把衣服穿上,走了出去,玉姐紧随,我把门关好。 帮她们找了辆出租车,把王姐扶上车子。大概是酒还没完全醒,走路还有些摇晃。 “周啊,你身上有零钱没?我没带零钱!”坐在副驾驶的玉姐发话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张100递给司机,“大哥,送到地方!后面坐的是我姐,有点不舒服,稳着点!” 看了看王姐,她闭着眼睛靠坐在那。 转身上楼。 房间里还有玉姐身上那劣质香水的味道,让我有一种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感觉。把沙发垫连同座套一起撤掉,装到袋子里。然后把窗子全都打开。 噩梦一样的人物啊,近乎于恐怖…… 几天没去健身馆,一是怕王姐再跟我抱怨,二是也有点怕在那里遇见玉姐。老妈给我的任务越来越多,整天就是抱着一些专业的资料在那里翻译。有时累的有些头痛,干脆买了臂力器和拉力器在家里自己锻炼。 周末的时候和几个同学打一上午的乒乓球,回到家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穿着大t恤大短裤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很是惬意。 新买的白色沙发罩,绒绒的垫子,靠在上面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电视,正想着要打电话给谨和谨说说悄悄话的时候,门铃响了。 一开门,肠子都悔青了。我这猪脑袋,怎么就不从猫眼里看看,装家里没人多好! “小周周,我给你送衣服来了!”玉姐拿了个巨大的袋子,没等我说请进,就径自进来了。 “哦!”我无奈了,“谢谢你哈,你看,还这么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卧室的门开着。她扫了一眼我的卧室,径自走了进去。 我最近是不是踩狗屎了,这也太背了。 “呦,苹果的机子,真好!我就一直想买个苹果的机子呢!”她指着我的电脑说。 “呃,姐啊,我这要出门呢!你看……”懒得废话,直接下逐客令! “哦!”她从卧室走了出来,把手里的袋子打开,拿了盒纽崔莱出来。 “这是送你的!我看你那架子上有这个盒子,正好,我最近在做这个直销呢,来,拿着!” “不……不,我不咋吃这个,那都是我妈买的,你看,我这身体也不用这个,你给王姐拿回去吧!” “没事,你留着吧!她配吃?一个教体育的,你不一样,你用脑子,你这娃又金贵!” 靠,什么叫“我这娃金贵”?我怀娃了? “那,那谢谢玉姐!”无奈了,这东西我是不敢吃,非流鼻血了不可。 “你要出去啊!干吗去啊?” “我……我去书店看看!”晕,刚回来没多久,又得被迫出去,真是崩溃! “哦,那一起吧!”人家说的轻松随意…… “呃……”我没话了,彻底无语。 “你看,我把你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了,你是不是得请我吃个饭啥的啊!” 靠,我让你洗的?你洗完我还得扔! “哦!那行,我换换衣服!” 跑到房间里,赶紧换了身衣服。把门锁好,发了个信息给王姐。哎,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招惹了这么个瘟神。 换好衣服出来,“玉姐,咱们先吃饭去吧!我有点饿了!”我心想的是赶紧早点吃完让她早点滚蛋。 “好呀!” “想吃什么!” 玉姐站在那里,思前想后了半天。“吃海鲜吧!” “哦,好!”吃海鲜?吃锤子你!老子我海鲜过敏。这厮真黑,张口就是海鲜。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玉姐心。 海鲜……最好这海鲜不新鲜,拉死你! 我暗暗诅咒道。 43、第43章 第43章——秋风秋雨愁煞人 海鲜我是一口的不能吃, 要了份甜点, 慢慢的喝着红酒。 再看对面的玉姐,刀叉放在一侧,双手拿个螃蟹, 张大嘴啃着。幸而不是活螃蟹啊……我突然为这螃蟹感到悲哀。 “小铭啊,你老婆呢?” “家呢啊!” “她为啥不跟你一块来这边发展啊!”一边啃着螃蟹还一边调出舌头来说话, 真是难为她了。 “她没必要过来吧!”我笑着说。说心里话,我没听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为什么两个人就一定要在同一个地方呢?那世界上岂不是没有异地恋了…… “那你这四年, 就一直一个人?”玉姐好奇的问着, 那神情,好像看见一个怪物。 “没啊,我又不是一个人活死人墓里待着, 我还有同学啊, 朋友啊!”我笑着说。哎,这家伙也就是王姐的老婆, 如果换做是别人, 真不想搭理她。 “你就一点都没有饥,渴的时候?” 噗……一口红酒喷在了地上,豪放啊,真是豪放啊,这话说的。 摇了摇头, 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把我难住了。 “你以后要是有需要的时候, 可以来找我!”玉姐把蟹钳掰了下来,煞有介事的啃着。 “啊?”我真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呵呵,我不缺钱花,也没啥别的需要!”赶紧低下头吃东西。我希望是我想多了,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我是说,你需要女人的时候!”她向前探了探身子,慢声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啊!”我依旧是笑着说,但是心里已经有些动怒了。 “我的意思是,你有钱,我漂亮,你有老婆,我有老公,咱们可以各求所需!” 怒火中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啪!”我把手中的红酒杯摔到桌子上,红酒溅到了玉姐身上,碎片四飞。 “我告诉你,我周铭是个人,不是畜生!”我终于吼了出来。“服务生,买单!” 周围的客人脸上写满了迷茫,我瞪着玉姐,这厮心态还真是好,还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杯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对站在身边的服务生说。 “这位大姐!”我看着玉姐,一字一顿的说,“我不需要特别服务,我先告辞了,就不送您回养鸡场了,您自便!” 说完,我走了…… 在楼下打电话给王姐,怒气中烧,这女人,让我忍无可忍。 “喂,姐,我小周!” “怎么了?”王姐的声音很小,看样子又在什么地方兼职。突然替我这个朋友觉得不值。自作孽不可活,我终究帮不了她什么。 “姐,你好自为之,对自己好一点!” “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和小玉吃饭吗?”之前有短信告诉王姐我和玉姐去吃饭,本来是想叫上王姐一起,可惜她没时间。 “呵呵,吃饭,嗯,吃饭了,以后我不想见她。姐,你是我朋友,我周铭对朋友怎么样,你心里一定有数。她是你老婆,她什么样,你清楚。如果你有用得着我周铭的地方,不管是用钱,还是找我这个人,都没问题。但是你这个老婆,你千万别为了她迷失了自己!言尽于此,多余话不说!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挂了电话! 内心有点挣扎,挺美好的一个周末,就被这个无聊的人给影响了,真是有点得不偿失。 看到了kfc的牌子,就走了过去。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算了……先去好好的吃一顿,然后去逛逛书店好了。 ※※※※※※※※※※※※※※※※※※※※※※※※※※※※※※※※※※※ 虽然是周末,高三依旧上课。 作文辅导,照例是由我来带。在高考语文卷上,作文所占的分数比例很大,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想要在短时间提高,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量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举例博引,看着下面昏昏欲睡的学生,心里也有一丝不忍。高三的学生太累了! 偶尔举例,讲到了秋瑾,问问学生哪个知道秋瑾临就义前说的话语。班里人尽沉默,霎那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桀骜的容颜—— 那是个蝉鸣的夏天,我任教高一。 如斯般沉默的课堂,午后的人尽疲倦,唯有第四排的那个孩子眼中有神。她不看书,单单看着我。每有会意,就点一下头。 那时,同样是这个问题。看那孩子的神情,就知道这对她而言很简单。 “孩子谁养啊?”这戏谑般的答案竟从她口中说出,安静的教室顿时哄堂大笑。 “你说什么?”有些愠怒,这孩子实在是顽皮的紧。 “我说……”她慢慢的站起身……“你猜呢?” 微微翘起的嘴角,嘲笑的神情,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目光中透着聪明劲。 “周铭!”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示意她不要太放肆。如果她再这样戏谑下去,我要考虑把她逐出课堂了。 “老师你问的是最后一句话还是就义诗啊,如果你问的是前者,那就是秋风秋雨愁煞人;如果你问的是后者,那就是篱前黄菊未开花,寂寞清樽冷怀抱。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您问的不明确,您让我怎么回答嘛!”她一字一顿,清晰而准确!最后还反将了我一军。 本来一肚子的恼火,现在竟全消了。这孩子的文学素养要比同龄人高很多,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以前总觉她恃才傲物,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妄为。总是想着用什么方式压压她的气焰,却也总被她反客为主。 站在讲台上,思绪却已经凝固住,觉察失神,不禁暗笑,什么时候,我也开始受到了她的影响,什么时候,我也开始了无时无刻的思念。 看着沉闷的课堂,这样的经历,在我的任教生涯中,只有一次。而这样的孩子,在我的生命中,只有一个! 晚上的时候接到了铭儿的电话,不变的时间,唯一变化的是,她的语气有些失落。 娓娓道来了她的经历,言语间透露着一丝无奈和满腹的气愤。诉说完,她停顿了许久,我知道,她在等待我的态度。 “你……不生气吧!”小心谨慎的语气,试探又有些忐忑;让人觉得贴心,又有些好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不该交坏朋友,不该和这样的人吃饭。我没想到她会说那样的话,你别生气,我再也不理那样的女人了!”她的声音有些着急,本来还想打趣她一下,现在只好作罢。想起了上午的事情,记忆里那个桀骜的孩子已经慢慢的成长了,她变的更细心,更贴心。这样的孩子,被人喜欢是正常的事情。而她,每一次遇到别人表示爱意的时候就如临大敌般,要么不知所措,要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又何尝不知道,她是因为怕我多想,怕我觉得她不够坚定。 “我知道,傻瓜,你处理的很好!”语出安慰,处在迷乱和茫然中的她,是需要一些肯定的。 “我……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今天打电话给王姐的时候,我真的想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我当王姐是朋友!可是,我就是说不出口,我明知道她在感情上被背叛,被欺骗,但是我却无动于衷,眼看着这些甚至于是纵容!我觉得自己很没义气!”她的语气有些急促,我知道,她已经开始陷入了自责中。铭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在面对一些黑暗的时候,总是处理的不够圆满,总是对她产生太大的震撼。 “你没有动手打人,说明你成熟了;你没有在一开始就出口表示不满,说明你很有义气;你没有把事情告诉小王,说明你不论人非;而你把提醒的话带到,用你自己的话说,你仁至义尽了。那为什么还要自责呢?” 电话的那边陷入了沉默,她应该是在思考我说的话吧。不过这沉默似乎太久,难道我的话说重了? “嘿嘿!”电话那边狡黠的一声笑,这孩子没事了,只是,心情一好起来就要开始调皮了。 果然不出所料,习惯的周氏调皮语气开始了。 “哎呀呀,杜老师就是厉害啊,说这么几句话,也是论点论据结论一应俱全啊!不过杜老师说过——举例子胜于讲道理,事实胜于雄辩,老师给举个例子吧!” 我说过?我怎么不记得? “我什么时候说过?”反问一句,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设了局来蒙混。 “你在高一语文课上,讲《劝学》的时候,说‘写议论文,最好的论据就是事实,比如学习与思考,除了泛泛的讲自己的观点以外,要摆事实作为依托,你举的例子是孔子名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还有德国19世纪化学家维勒,他由于自己的草率,没有认真思考,失去了一种科学发现的良机……” 电话那边的孩子侃侃而谈,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自己教的学生在7年以后仍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清楚,是一件自豪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的自豪感微乎其微,却感动的想落泪。 “看,我记性好吧!”电话那边的调侃还在继续,而我却沉浸在这一分的感动中。 铭儿,你真是个活宝! 44、第44章 因为玉姐的关系也不愿再跟王姐多联系, 每日就是在家里翻译写资料或者是跑去学校忙忙。 徒弟的学校与我只隔了一条马路, 却是很久都遇不到。偶尔会收到徒弟的短信,无非是一些“天气变冷注意加衣服”之类的问候话语。外国语学院的男生应该比较吃香,更何况我徒弟的资质还不错。 翻译了一个通宵的资料, 老妈打电话来要我上网银查查收入。不看不知道,一看竟发现收入不菲, 都说这知识就是力量,说的还真是一点都不错。刚洗漱完毕准备迎着朝阳蒙头大睡的时候, 接到了徒弟的电话。 “师父, 我在你家楼下!” “啊?”这一惊不小,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先斩后奏了。“你来干啥?我还没穿衣服呢!”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对着电话嚷嚷。 “师父!我想找你聊天, 我, 我和欣欣吵架了!” 汗,欣欣是徒弟在大二的时候交的女友,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闹, 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我这个徒弟,也算是个聪明有加的,偏偏一到欣欣的事儿上就笨的要死。 “我穿衣服,你等会上来!” “嗯,师父, 我等你电话,你晃我一下我就上去!” 胡乱的把衣服套了套,让他上来。 多日不见, 这家伙好像有壮实了好多,不过好像是没有休息好,精神欠佳。头发乱蓬蓬的,坐在沙发上哭丧着脸和我抱怨他与欣欣之间的误会和纠葛。哎,每次的原因都差不多,这小子也不吸取点教训,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没记性还是说他执着。 事情一点都不曲折,只是费解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相处会变得那么难。徒弟口中的欣欣性格多变容易暴躁,估计欣欣口中的徒弟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本来说是谈心,最后竟成了控诉。真是对徒弟无奈了。 正谈的好好的,门铃响了,一时间有些懒,就叫徒弟去开门。 一看进来的人,顿时后悔莫及。真是阴魂不散啊。 “呦,小周你这有客人啊!挺帅啊!”玉姐惯用的老鸨式口气。 “有事吗?”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态度阴冷。徒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玉姐,搞不清楚状况。 “哦,你王姐最近遇到点事,让我找你借点钱!” “让王姐自己打电话给我说!”看都懒得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着,站在那里抽了起来。 “我给你打过电话了,总是无法接通啊!”玉姐嘟嘟囔囔的想进屋,被我上前一步拦住。 “我把你号拉黑名单了!有事让王姐找我!” “你什么意思?”玉姐态度骤然变化。徒弟不住的使眼色给我,看来这家伙一时半会是搞不清楚状况了,其实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都有点懵。 “我的意思就是,我家不欢迎你,我周铭不待见你,你现在给我滚!”我想我的意思以及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徒弟听了我这话明显一震,这家伙第一次见我就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想他对我发怒时候的样子应该还比较熟悉吧。 玉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徒弟,一阵冷笑。 “周铭啊周铭!我知道,我打扰了你好事是不?”玉姐似笑非笑,满脸的嘲弄。 “你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女人话里有话。 “我什么意思?你大清早的家里留个男的,你说我什么意思!你看你们俩这样,衣衫不整的,一晚上翻云覆雨来着吧……” “你他妈的……”徒弟顿时急红了眼,上前一步就要打人。被我急急拦下。 “玉姐,别他妈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我周铭不是给你脸,只要你还是王姐的老婆,我看在王姐的面上不会动你!如果你要是和王姐分手了,你来找我!我保证把你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我也怒了,这女人的嘴巴不是一般的刁毒,不是一般的脏。我真怀疑她早晨是不是拿的马桶刷刷的牙。 “呦呦,哎呀,我还听说你喜欢一个比你大的女人喜欢了七年,狗屁!你周铭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少跟我那装。你不是t吗?这男的怎么回事啊?呸!我都嫌你恶心……” 玉姐话没说完,徒弟一个疾步上前,我没拦住。 “砰!”徒弟一脚,玉姐从开着的门“飞”出去了。 “你他妈的嘴给放干净了,再说我师父我丫废了你!”徒弟站在门口喊道。看着他青筋暴起的脖子,就知道这小子也气的要命。 “滚!”徒弟站在门口喊,我心里不禁一惊!这个公寓里住了很多同校的学生,希望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你……行……,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老子他妈从来不打老娘们,这回还破戒了我。你有种找上一群和你一样的老娘们强奸了我啊?算你本事!” 晕,徒弟啊徒弟,你真经典!这话都能说出来。 “我记住你了!”门外的那女人还在喊着。我心里暴汗,暗自祈祷:大家都去上课了……;这楼里没人认识我…… “滚滚滚!你爸裤子掉了把你露出来了,不要脸的!”徒弟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把门关上。 听了这最后一句,我算是彻底无语了。见过骂人狠的,没见过这样的。 徒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瞬间就天崩地裂了。对我也是相当的打击和震撼。 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给徒弟,徒弟接过,笑了笑。 “师父,你变了!”徒弟淡淡的说。 “我?哪变了?”我搬了张椅子坐在徒弟对面。经历了刚才的一场大闹,再加上玉姐说的那些话,现在我和徒弟两个人共处一室倒觉得有些尴尬。 “你不是跆拳道黑带一段吗?你踹她一脚就够她受的了。你咋变得这么窝囊?人家都堵着你门口指鼻子骂你了!”徒弟怒气中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几隐隐晃动。 “呵呵,打她有什么用啊?再说,我自然有我顾虑的事情!”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点郁闷。被徒弟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窝囊。 徒弟看了看我,冷笑了一下!这小子平时见到我都是恭恭敬敬的,这样一反常态让我有点不适应。 “师父,你一点都不像传说的那个周铭!” “传说?”我哑然失笑,“你师父没那么出名吧!还传说?” “嗯!”徒弟点点头,“杜老师说,周铭是她遇到的最有灵性的孩子,爱恨分明,有义气有胆量,敢作敢当,所以即使周铭有的时候做错了,她也不忍心批评。她怕她一批评,周铭会把这些抛弃!” 徒弟的话让我心里一惊!谨在人后对我的评价我已是早有耳闻,这样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呵呵,老师不会是上课时候说的吧!你逗我玩呢!杜老师最喜欢打压我,咱学校谁不知道?”我淡淡的笑着。 “老师给我说的,因为……我做了一些事情,杜老师批评了我。她说她对我有点失望。我……我就说以前周铭也这么干过吧,她怎么不对你失望!” 徒弟的话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我周铭考上大学走了,留给谨的竟是这样的后患无穷。 “师父,你现在让我看不到敢作敢当!看不出敢爱敢恨!”徒弟看着我,有点失望的说。 “小子!”我笑了笑,“你知道你师父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徒弟摇了摇头。 点了支烟,慢慢吸着。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认识的那个周铭,狂,傲,学习好,成绩好,老师宠,家长惯!你觉得,那就是你师父的全部吗?那你就错了!” 看着茶几,愣了愣神。“我从小生活在暴力家庭,记事没多久父母就离异了,原因就是家庭暴力。军区长大,后来一个人生活。从小学开始,我就不学习,打架,留级,甚至被开除学籍留校察看。初中的时候开始玩游戏,泡迪厅,打电动。中考,我成绩才300,我以为我不会上高中,后来还是被家里走后门送到了高中!” 徒弟沉默着听我说,我知道,我叙述的这个周铭,不再是他崇拜的那个师父,而是个失足的少年。 “上高一的时候,我以为我读不完高中,没想到,我遇见了一个人。她改变了我,我开始学习,开始好好读书。数理化我没有基础,就找家教,请人,自己拼命的补。语文英语就捧着书背。你也许觉得你最累的是高三,但是我最累的,是高一。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补,一点一点的学出来的!” 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好像经历了前世今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以前,我打架,打赢了,胜利了,什么是胜利啊,那不是为了休战,而是宣泄平生恨意的手段。后来,有一种感觉让我把所有的恨都放下了,我不想打架。如果能和平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在没有触及到我底线的时候,我忍!学跆拳道不是为了打架,或者开始学的时候还有些格斗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跆拳道练的是心性,是坚忍。至于格斗,我只希望在我想保护某个人的时候,它能发挥出来就好!” 一根烟吸完,话虽不长,说的我有点累!家庭问题一直都是我的忌讳,也许,这是我成长中遇到太多内心磨难的根源。而现在,我能轻松的把它说出来,就表示,那些过往,我早已释怀。 徒弟陷入了沉默中。玉姐的一闹再加上我形象的颠覆,相信,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这一切。 “师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沉默了半晌,徒弟突然发问。 我点了点头。 “那女人说,你喜欢一个比你大的女人喜欢了七年,说的是不是杜老师!” 猛然抬头,我想到了徒弟很聪明,想到了他会猜到,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地问出来。 这下轮到我犯难了。 “师父,其实我能感觉出来,在大学校园里,我见过很多和你一样的人。我以前猜过,但是没有深想。而且我觉得这与我无关,你喜欢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都跟咱们的友情没关系。只是……”徒弟欲言又止。 看着他犯难的样子,猜不到他想说些什么。 “只是,我也喜欢杜老师!”徒弟缓缓地说出口。 45、第45章 第45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茶杯刚送到嘴边, 徒弟的话音一落, 顿了一下。缓缓的喝着。 放下杯子,笑了笑。徒弟盯着我看,神情似乎有一丝不解。 “说完了?”我笑着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嗯, 呃……!”徒弟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他那小样,觉得好笑。 “好, 你说完了我说!”坐直了身子,看着徒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还是忍不住想笑。“小子, 你是我徒弟,你那半斤八两,我能不知道吗?” 徒弟看了看我, 非常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怎么认识你的?在办公室里和杜谨大吼大叫, 被我训了一顿,跑了。对吗?”我斜着眼睛看了看徒弟, 他想了想, 点了点头。 “你说,就你这小胆儿,连我都不敢对付,你还敢跟我争吗?老猫教老虎,它总得给自己留上一个绝招是不?” 徒弟笑了, 把手中的可乐喝完,轻轻的拧上盖子。 “先不说你现在有了欣欣,就是你现在单身, 我也不怕!我实在的,赵明诚,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杜谨,这样,全世界的人都会爱护她,保护她,关心她。就算这全世界的人都与我为敌,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就是我,跟别人也没关系!” 和徒弟相视一笑,有些话点到为止,自然不用说的太明白。 “哎呀,师父啊,你酸不酸啊?我说喜欢,又没说我爱的死去活来的。那学生对老师有好感那不是很正常吗?谁还不有个懵懂期啊?我还以为你能如临大敌一样,没想到还估计错误了!嘿嘿!” 徒弟“嘿嘿”的笑着,他一个人在那傻笑,我就严肃的看着他。笑了一会,大概这小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沉默了下来。 “小诚,你其实不用这样故作轻松,真的。我知道那种懵懂的好感,很美。但是……你放弃是对的,理智过后,也许是痛苦的,但过了许多年后,当你在回忆它时,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么伟大。当然,我说你放弃是对的,是因为如果你不放弃,你就注定是悲剧!所以你宁可你现在失落,也不愿意你痛苦!你师父可以教你学习,帮你办事,但是这件事上,你休想我让一步!” 一拳砸在茶几上,“砰”的一声,吓了徒弟一跳。 “而且!”我抬起头,看了看尚有一丝惊悚的徒弟,“就你小子,和欣欣的这点小破事都处理不好,你的心智,配杜谨,你不觉得浅了点?” 这一会说教一会谈心再加上少许的暴力动作,彻底把徒弟整懵了。一时间这孩子好像云里雾里,七上八下的。 “当然!”我又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有些微痛的拳头,“你如果还心存幻想的,我是一点都不介意,有情敌是好事嘛,可以让我随时保持清醒,不懈怠。不过,如果你还有一丝和我争杜谨的想法,我希望你让自己变得强一点,你师父我不怕有对手,但是我怕对手弱,俗话不是说嘛——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别别别,师父,行,咱打住,你继续给我教欣欣的事该怎么处理……”徒弟一边摇着手,一边站起身,“哎呀妈呀,可渴死我了,我再拿一瓶可乐去……” 哎,看来,徒弟朦胧的爱意就这样被我扼杀了。 ※※※※※※※※※※※※※※※※※※※※※※※※※※※※※※※※※※※※※ 听铭儿叙述完小诚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为人之师,如果细心体会,不会不到学生的感情变化。只是每一个老师有太多的学生,有时真的很难去细微关注。 赵明诚很多方面都很像周铭。开始时引起我注意的,仅是他的名字。感笑于他竟和李清照的丈夫重名。不知道是父母可以所为还是有趣的巧合。铭儿再第一次得知他名字的时候就捧腹大笑。与我的想法如出一辙,只是她表现得更洒脱。 只是一日走在廊里,听见后面有人喊——“小明”,霎时回头,发现赵明诚站在离我不远处,才得知他所重的不仅仅是一个名人,更巧合了我心中惦念的一个名字。“小铭”,轻喃细语,低沉竟有一丝失落。本来想走去教研室,竟在窗前驻足,独倚眺望,看不见桃花,亦无春风。重重叠叠,一起一伏间的失落。 语文课上,他与旁人怯怯私语。走到他身边,尽管身边的学生已经在提示他收敛,他却依旧。这像极了其他老师口中的周铭,我行我素,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教员室里,一次又一次的劝说都无济于事。赵明诚依旧是班级纪律的头号杀手,屡教不改,让我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他的教育方式存在着问题。 终究,他不是周铭,周铭不会不听我的话,不会与我争执。他不是周才才,没有办法在上课时间睡觉的同时还拿到大考小考第一的名次。 又一次巧合,让他竟然在放肆嚣张的时候遇见了周铭——一个比他更放肆,脾气更古怪的家伙。 办公室里的第一次交锋,赵明诚落荒而去。次日的一张检讨书,赫然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落款——赵明诚。 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的竟不无道理。 直至后来,二人做了师徒,心中才甚觉宽慰。我相信周铭会尽心去帮助她的徒弟,也相信赵明诚不会辜负自己师父的帮助。 现在想起,才发觉赵明诚在而后的日子里,确实听话了很多。他会主动的来找我问题,然后聊一些其他的事情。也会时而对我表示关心。他说,是他师父让他帮忙照顾我。一时间,我竟只对那个远方的孩子充满了惦念和挂怀,而忽视了这施帮助者本身所可能产生的情愫。 握着电话沉默,笑声入耳。 “谨,你真厉害!为什么你的学生都那么喜欢你,一般的老师都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的,就你,好像大家都喜欢你!” 言语中的自豪感流露了出来。她没有说自己是怎样与赵明诚交锋,但是我知道,赵明诚的结局,一定比江封好。因为面对赵明诚的周铭,已经不是江封时代那个顽劣又有些暴力的孩子,她的心智已经成熟到足以积极地去应付周遭的变化。 于情于理,我都应担心赵明诚。一如从前,我该去多关心一下江封。但是,不管今时还是往日,心中的天平都始终向一边倾斜,就是周铭。自始至终,我袒护更多,关心更多的,就只有周铭,担心她会受到困扰,怕她心痛流泪…… 每每到这些时候,视线模糊,依稀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的把一份早点放在我的桌边;考试时答卷最快伏卷睡去,被我一巴掌拍醒霎那惊悚之后扬起的笑脸;病床上苍白的脸,纱布裹紧的手腕和那睁开双眼的瞬间;稚嫩的容颜渐渐褪去,从前一如湖水见底的双目变得深邃,岁月磨平了棱角,将她洗礼得更加干练。在我心里,她的优秀无人能及,她的地位,无人可比。 即使,我从来都不提。就像,她从来不曾问起。 “如果赵明诚哪一天表白了,怎么办?” “他不会!” “为什么?” 电话那边的她笑了,有些成竹在胸胜利在握的意味。 “他有感觉的时候没有表白,说明他是个胆怯的人。今天我向他挑战他不敢迎战,说明他是个自卑的人。他在喜欢过你之后并没有坚持和守候,而是选择了欣欣,说明他是个容易变心并且满于现状的人。他不怕表白之后跟你相处尴尬,怕和盘托出之后跟我变成冤家仇人,他今天把他曾经的感觉告诉我,是想借我之口让你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隐忍多时的一吐为快,也大有事过境迁大家相处无事的意味。他小子的想法是,过去了就过去,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已经海阔天空了,这一步已经退了,还有什么道理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呢?” 这一番话说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以致话说完很久,我还在思考这话中的道理。 “杜老师!” 电话里的笑声又扬起了,这称呼大有些调侃的意味。 “干什么?” “嘿嘿,我悟性是不是挺高的!” 言语中充满了得意。以前就是个自负的小家伙,气得我总是想在课堂上打击她的气焰。教学数年,带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她是唯一一个被我动手“教训”过的。也只有她,有本事把我气到“抓狂”的地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嘿嘿!” 又傻笑开了,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次我闹别扭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劝我的,用这种语气,这种议论文三要俱全的语言,还有这样的逻辑方式,嘿嘿,完了吧,被我学会了吧!” ※※※※※※※※※※※※※※※※※※※※※※※※※※※※※※※※※※※※※ 电话另一边的谨无奈了。对我自己的这一息话是相当的满意,哎,我不去参加辩论大赛真是可惜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谨在电话那边低声的说。 “还好还好!” “掐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咬牙切齿的声音。 “啊?”我陷入了天雷中,顿时外焦里嫩。“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抗议道。 “我动手了吗?”这小声音,充满了无辜。 “呃……”我无语了,“你这是恐吓!”幸好学了点法律常识,偶尔还能用一用。 “呦,周老师,什么是恐吓啊?” 晕,这摆明了是为难我,赶紧飞快的跑到房间里“百度”。 “传送或散布具恐吓性、暴力性或猥亵性之资料,或谩骂 、侮辱他人等不当言论可能触犯刑法的恐吓罪。”照本宣科,网络的知识是强大的。 “我谩骂侮辱你了?”谨反问我。 “没!” “那我猥亵你了?” 天雷阵阵,顿时三道黑线从我头上直冲下来。“没!” “那你造谣,你侵犯我名誉权,说吧,官了还是私了?” 我晕,明明是我有理啊?什么时候原告变被告了? “官了的话,怎么处理?”小心翼翼的问。 “写份一万字检讨给我发过来。”汗,这个有点狠。 “私了呢?” “还是掐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 哎,难怪《醒世姻缘》里有这样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窃盗劫来强盗打。这玉姐惹了我,徒弟教训了玉姐,我打击了徒弟,最后我还是被谨治的服服帖帖…… 46、第46章 第46章——痛彻心底的疏忽 玉姐自从被徒弟一脚踢“飞”以后, 一直不敢再来了。王姐也没有再和我联系过, 原来枕边风真的很可怕,王姐一定是听了玉姐的什么挑唆。不想解释,不联系就算了, 只要她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那就好。 这是我大学的最后一年了, 第一次参加了院里组织的元旦联欢。除了新生动员大会,这是我第二次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 我想, 最后一次应该就是毕业典礼了吧。 期末考,老师的题出的异常简单,或者是在想反正都最后一年了, 让大家轻松点, 一般的课程都是交上篇论文就算结课。没什么压力,轻轻松松的等着放假。一反平时考完试就上飞机的常态, 这次多逗留了几日。探望了爸爸的战友, 看望的谨的家人,拜访了几位以前教过我的教授,老爸说我会办事了,什么是“会办事”啊?人情练达即文章吧。 在家里擦我的车模和玩具,一个人摆弄的不亦乐乎。虽说还有半年才毕业, 我已经在考虑要把我的玩具和车模拿回去一些,省的到时候东西多挤压坏了。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买到的东西,可不能弄坏了。 正一件一件的擦着, 家里的电话响了,刚要去接,停了。 谁这么无聊。电话的来电显坏了,本来我是想换一个,后来有想反正住不了多久了,换一个反倒麻烦。哎,遇见这种打骚扰的才知道来电显的重要。 手机又开始叫,把手里的车模放下,一看,是家里那边的区号。 估计不是老爸用座机就是哪个姑姑又上班的时候无聊了,寻个电话找我聊天,真崩溃,我成了人家解闷的了! “喂!”没好气的喊道。 电话里没有应答。 “说话?!谁啊?!”不爽,这谁啊?这不玩人呢吗?我强烈的怀疑刚才的座机也是这个人打的。 “能说话不?”我有点怒了,在不说话老子可挂了。 “铭铭!”电话里的声音很小,但足以分辨。 “你是……扬扬?” “嗯!”孩子的声音怯生生的,估计是被我刚才的一吼吓到了,哎,后悔了,我吼人家干嘛啊? “怎么了?”听着孩子的语气觉得怪怪的,扬扬不是个胆小的孩子,就算我接电话的态度不好,也不至于把他吓成这样。 “铭铭,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啊?”我就觉得这孩子有什么难言之隐。虽说学校开的教育心理学我没怎么去上,但是小孩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尤其是一个自己关心的孩子。 “没什么,你回来接我!”孩子的声音很低,感觉他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我。 “扬扬,你有什么时候可以告诉铭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妈妈呢?” “妈妈还没放假,铭铭,你回来!”孩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什么都不用说,一定是受了委屈了。 “好好,你别急,铭铭现在就去买票,尽快回去,好吗?你等着,铭铭一回去就去接你!” “嗯!”孩子小声的允诺,电话的另一边变得安静。 “扬扬,你现在在哪呢?” “在家里,阿姨和小弟弟出去买东西了!” 也许,就只有这个时候,扬扬才有机会打电话给我。 “你爸爸呢?” “爸爸不在家,爸爸去外地了!” 心里不禁一惊,老爸不在家,孩子和异母相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突然想起了白雪公主,纵使没有毒苹果,情况也不见得乐观到哪去。 “那好好的呆着,铭铭尽快回去!” 我所能承诺的,就只有这么多。 见到扬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即使买了当天的票,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了。本来想早晨的时候到学校门口去等扬扬,可惜睡过了了头,只好等到了中午。 在扬扬的班级门口,看到扬扬抱着一个保温饭盒正在吃着午饭。 敲了敲门,班里的小孩子都抬头看了过来,扬扬马上就站了起来,我笑了笑,走了过去。 泛黄的米饭,一看就是劣质电饭锅里的隔夜产物,黄瓜炒鸡蛋。大概是在饭盒里放了太久,黄瓜软软的瘫在鸡蛋上,看起来一点食欲也没有。 摸了摸孩子的头,扬扬的同学好奇的打量着我,窃窃私语。 “铭铭,你回来了!”孩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看我的心微微发疼。 “中午休息多久?” “一个半小时!”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四十。 “下午一点上课?” “嗯!”扬扬点了点头。 看了看扬扬的饭盒,心里暗自不爽。早已经把扬扬的后妈骂了好几遍,最毒后妈心。这孩子还在长身体,这心太歹毒了。 “别吃了,倒了,铭铭带你吃饭去!”把扬扬的饭盒盖子盖上,帮他装到包里,拉着他的手走出了教室。 找了辆出租车,帮他打开门,坐到后面。 “师傅,走,xx大街,必胜客!” 坐在对面看着扬扬兴高采烈的吃pisa,不住的提醒他慢点吃,小心噎到。 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吃着后妈的剩饭和破黄瓜,小家伙也长大了。如果不是扬扬的电话,也许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孩子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现在想清楚了为什么孩子不愿意回到爸爸家,为什么每一次被我和谨接出来的时候都那么兴奋。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谨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但是却疏忽了扬扬。 “慢慢吃,别总喝可乐!” 扬扬一向喜欢吃必胜客的pisa,整盘的咖喱面一口未动。看来这老妈和儿子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咖喱面可是必胜客里谨的最爱。 “扬扬,什么时候放假啊?” “下个星期!”扬扬一边吃着pisa上的虾仁,一边说。 “快考试了吧?” “嗯,后天!” “好好考,考完铭铭带你去玩!” 扬扬低头不语,只是吃着手中的pisa。 “怎么了?”我总觉得这孩子有心事。这样的家庭,没有心事才见鬼。 “是不是要等到我放假你才接我?”扬扬抬头看着我,目光里的兴奋渐渐被失落代替。 “怎么了?不想在爸爸那里住了?”我摸了摸孩子的头,帮他把嘴边的酱汁擦掉。 “爸爸不在家,阿姨她,她欺负我!”扬扬低着头,低声的说着。 “欺负你?”我怒了,一时间我想骂人,孩子坐在那,不能当孩子面有所表示。我使劲的攥着手里的刀叉。 “你爸他经常不在家吗?” “嗯,爸爸每个月都有不在家的时候,有时候是一周,有时候是两周!” “行了,你好好吃,吃饱了,我送你去上课,晚上放学,我来接你!”我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 扬扬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终究是个小孩子,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铭铭,如果你忙,我自己去妈妈家也行!” 这孩子比我认识的其他同龄孩子要懂事的多。话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拎着砖头满世界打架呢,不然就是像猴子一样爬树上房的。 “你能找到妈妈家?离你学校好远的,坐公交?” “走着去呗,我每天都走路回家!” 我心中又一震。走路回家?这离他家少说也有三四站的路,走回去?少说也得一个小时。 “没人接你?就是你爸不在,也得给你办公交卡吧!”这妈是后妈,但爸可是亲爸,没道理这样苛刻的对待自己的儿子吧。况且,这男人不是家里条件还不错吗?不是有了钱才变化吗?还差几个车钱? “阿姨说,公交上有拐卖小孩的,自行车不安全,马路上车多!”扬扬嘟嘟囔囔的说着。 靠,这理由还真充分,拐卖小孩?车下就没有拐卖小孩的?马路上车多,多她姥姥,走路回去不用过马路?难道走路回去路上的车就蒸发了? 真恨不得现在冲到扬扬家去把那女的往死里k一顿。 “呵呵,扬扬,快吃,都凉了!” 看着扬扬吃着东西,心里有一种别人用刀子割的感觉。他的表情,他的神态都那么像谨,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他吃东西的小样。 谨,在你忙着关怀和帮助别人的孩子的时候,你可知道,自己的儿子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你们学校没有食堂吗?”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有啊!”扬扬抬头看着我。 “为什么不在食堂吃啊?食堂伙食不好吗?”我想,再不好也比那剩饭剩菜强吧! “阿姨说学校的饭菜没有营养!”靠,不仅是个歹毒的女人,而且是个歹毒又借口充分的女人。 “你阿姨每天给你带的饭都是这样的?” “不是,阿姨一般都是早晨的时候把晚饭吃剩的东西热一下,一半让我早晨吃,一半带给我中午吃!” 阿姨,扬扬还口口声声的叫着她“阿姨”,这算是个什么阿姨。剩饭剩菜一热再热对身体百害而无一例。我希望她只是想图省事,而不是想虐待继子。 “行了!吃吧!” 我不想再问下去了。或者,是我在逃避着良心的不安和谴责。让扬扬过这样的生活,是我对不起谨。 一顿饭吃完,扬扬急着回学校,说是下午老师要提问,还要回去准备课后习题。难得还是个知道好好学习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学习也没耽误。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看着扬扬的校服,袖口脏的看不到白色,拎起来想自己看个究竟。 目光一瞥,心中一惊。 扬扬的手上,赫然一道青痕。 47、第47章 第47章——拔刀相助莫若父 仔细的看了看扬扬的手, 没有做声, 摸了摸孩子的头,告诉他好好听课。 扬扬一下车,我坐在车里, 一动不动。司机师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计价器。 “还去哪啊?”司机开口问道。 “高法!”想了半晌, 吐出来两个字。 平时老爸要我来高法接人,我都不情愿, 这里的气氛我不喜欢, 但是此时,我却希望到这里来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方式。 门卫没有拦我,凭着记忆找, 终于找到了尚有一丝印象的办公室。 轻轻的敲了下门, 一声严肃的:“请进”! 推开门,屋里的周副笑开了花。 “小姑姑!”我笑着走了进去。 “呦, 铭儿, 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没跟我说?姑接你啊!”小姑马上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沙发上。 “姑,我有事!” “看出来了,没事你也不会到这来, 说吧,惹谁了?”小姑冷眼看着我。 “哪有!”哎,都怪我小时候打架成性, 这姑妈一看见我就怀疑我又把谁“故意伤害”了惹出来麻烦兜不住。 “呵呵,大孩子喽,怎么了?” “姑,我想问问家庭暴力验伤的事!” “嗯?怎么了?你爸打你了?”小姑赶紧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没,我爸打我我还用验伤?那就直接火化了!”不知道这姑姑是怎么想的,话说老爸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我动手过了! “一个孩子,被继母打了!” “验伤,一般的大医院都可以,不过最好是报警!你不是学法律了吗?这个还问我?”姑妈笑着打趣我,“哎,说真的呢,你工作了找了没啊?要不然考公务员吧,我们这招人呢……” “得得……”一听小姑说这个,我一个头两个大,“您门口那俩狮子,我看着害怕,我怕它咬我……” 姑妈笑成一团,拍着我的后背一脸无奈。 “姑,还有个事,你给我讲讲抚养权变更的事儿!” 一说到专业的问题,小姑严肃起来了,先是条条框框的说了一便,接着又开始讲一些案例。举例子论述法看来姑妈也练的炉火纯青。 听了个大概,扯了扯别的话题,喝了姑妈几杯水,又抽了几根烟,姑妈看着我,说我这样子活脱脱一瘟神。 晕,这人连瘟神都见过,她能不倒霉吗?这不是自己咒自己…… “铭儿,你告诉姑,你这是替谁打听呢?”小姑突然一扫笑脸,表情变得严肃。 “呵呵,你不会猜不到吧?我姑在法院待了大半辈子了,眼光一向犀利,现在这么问,摆明了是明知故问,我就没必要回答了呗!” 姑妈看着我,一脸的无奈。小姑姑是看着我长大的,一向都很疼我,至于我和谨的事情,家里人自然是清楚明白。 “你觉得有必要吗?”小姑姑问道。 “会有点代价吧,不过,必须要做!姑,你说,我该怎么办?”望着小姑,我知道,她应该猜出了我想做什么,我希望她能给我点指导。 “与子女共同生活的一方不尽抚养义务或有虐待子女行为,或其与子女共同生活对子女身心健康确有不利影响的,应予支持变更抚养关系。这对你有利,毕竟判决子女抚养权的归属,是以有利于保护子女的利益为原则。但是,你和杜谨的关系,对变更可能不利。不过,无论是协议离婚还是判决离婚后,要求变更子女抚养关系的,并非一定要向法院起诉,双方当事人达成了变更子女抚养关系的协议,只要没有违法事项和对子女成长不利的问题,应予准许。能私下协议最好私下解决,一旦起诉,可能变得复杂。你好好考虑吧!”小姑姑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 我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一旦扬扬的父亲知道了我和谨的关系,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势必会公布于众,先不说我,单是谨,还有我的家人,就要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 “对方是从事什么的?”小姑突然抬头问我。 “具体不祥,商!”我看着小姑说。 “呵呵,傻小子,牙还没长齐就想咬人?你先去找你爸爸,让他帮你搞清楚你的对手。然后再去找你大姑姑!” “大姑姑?”我汗了,怎么变成全家总动员了? “对,去国税找你大姑姑,她知道怎么对付商人!” 小姑姑的暗示我自然明了,事情的解决办法不是唯一的。虽然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想选一条最近的,还真是难上加难。 看了看表,快到四点了,谈了一个下午,得到的一个确定的结果就是,这事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办成的。很有可能闹到最后会闹进去几家人,难怪小姑姑问我是否至于。 想起了孩子手上的青痕,这答案又变得不可置否,我不能让谨的孩子胆颤心惊的生活,她是谨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至亲。 “姑,我先走了,找时间我来看你!” “行,你找时间再来给我找麻烦!”小姑姑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对了,姑,姑父最近在家吗?”走到门口了突然转身一问。 “不在啊,怎么了?他去部队了,估计要年前才能回来,找你姑父有事?” “不是!你单位是不是给你配车了?” “是啊!你到底想问什么啊?”小姑对我的拉东扯西很是无语。 “那你家车是不是没人开了?借我开几天!”我笑着说。 小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你直接说就行了呗,这拐弯抹角的!晚上我下班你来取吧,大院里停着呢!” “嗯,谢谢姑!”得意,得了便宜赶紧卖乖…… 从回来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和谨联系,开始时是担心扬扬出了什么事情,谨又在学校里忙,大概是安排学校的期末考吧,每年的两次期末考都是谨最忙的时候,不想再让家里的事影响她。但当真正确定了扬扬的事情之后,我就必须要想想怎么把这些事情提起,想想得到谨看到扬扬身上有伤时的表情和心痛,不能不说,又不忍说出口。 站在扬扬的学校门口思前想后了一番,还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害怕手机响起,害怕听见谨的声音,害怕见到谨心痛。 正在想着,校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不住的四处张望。不久,他看到了我,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放学啦?”接过孩子手里的保温饭盒,突然觉得,有一种被依赖和信任的感觉。 “铭铭,我们去哪啊?”孩子好奇的望着我。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然后,去我家!”我蹲下来,帮孩子把歪到了一边的红领巾弄正,理了理领子。扬扬的头发长了,有些参差不齐,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妈妈不在身边,这孩子内心的委屈又能找谁倾诉。 “妈妈呢?”扬扬问我。 “等咱们办完事,铭铭再带你找妈妈,怎么样?是不是怕铭铭把你拐卖了啊?”我笑着问扬扬。 “嘿嘿,谁卖谁啊!” 晕,这孩子口气还真不小。 找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刑警队。 一进办公室,一帮人看着我目瞪口呆,都是些看着我长大的叔叔阿姨,不过看着我领了个孩子进来,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铭铭!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史叔叔,昨天刚回来,我爸呢?” “楼上办公室!这谁家孩子啊?” 我看了看扬扬,刚好扬扬也在抬头看我。 “嘿嘿,你猜呢?”我的口头禅,相信稍微了解我一点的人都知道。 老爸正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的训人,看样子有是遇到什么案子了。乍一见我,老爸的反应竟然和外面的叔叔阿姨有些相似。 “继续查!”老爸对身边的叔叔吼了一声,把扬扬吓了一跳。 倒霉的叔叔悻悻的走了。 “坐!”老爸大手一挥,扔给我一包烟。瞪了老爸一眼,把烟扔到了桌子上。孩子在呢,难道让孩子吸二手烟? “又怎么了?你这遭瘟的孩子,不打架了,改贩卖人口了?”冷冷的瞪着我。扬扬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恐惧。话说老爸不笑的时候确实是挺吓人的,毕竟审讯了这么多年的犯人,都快成职业表情了。 “爸,这还有孩子呢,你板个脸干嘛啊?门神啊!”我不满的抗议道。 老爸看了看扬扬,又看了看我,笑了。 “杜谨儿子?” “嗯!好眼力,不愧是1.5的!”我赶紧在一旁拍马屁。 “长得挺像,带我这来干吗啊?不会是认爷爷吧!” 我晕,这老爸也太没正形了,这孩子在这呢就胡说八道,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和人民警察的形象。 “素质,素质啊!人民公仆啊!”我在一旁连咳嗽带说风凉话表示抗议。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回家了也不给你老子说,整天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老爸抱着大号的茶杯开喝起来。 “爸,给做个家庭暴力验伤!”我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 “啥?”杯子停在半空,老爸歪着头看我。 “这孩子,家庭暴力验伤!”我又重复了一句。 老爸放下杯子,定睛看了看扬扬,突然站起身,走了过来。 我一直都知道,老爸是个面狠心软的人,作为一名警察,他有自己的良知和职业道德,只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一切都变得斑驳。 “来,过来,让爷爷看看!”老爸蹲在扬扬跟前,看着扬扬的脸。 “去!别怕他,他是纸老虎!”我悄悄的在扬扬耳边说着。 扬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爸,这孩子跟他妈妈一样聪明,看样子是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也看出来了老爸并不像训人的时候那么可怕。只是……叫“爷爷”怪了点。 “爸,我只看到他手了,身上的伤,我没发看,你看,是不是做点什么准备?” “准备?你小子准备动手了?”老爸突然冷眼看着我。 “哼!”我冷笑了一声,“早晚的事,我需要一份家庭暴力验伤报告!” “哎!”老爸叹了口气,站起身。“你小子,刚把你工作的事办个八九不离十,你又给我弄事儿,行!你等着,我打电话安排!”老爸无奈的转身到桌旁打电话。 电话刚说了几句,老爸突然转头问。 “孙子,你叫什么名字?” “韩扬!”我替扬扬回答了,扬扬还在为那一声“孙子”纳闷着。哎,我这老爸也算是个人物了,这认亲认得还真快。 放下电话,老爸一屁股坐在写字台上,冷眼看着我。 “你小子屁没放完,你还有什么事,最好一次给我说完,省得我费二遍事儿!” 我笑了,不愧是我老爸,知女莫若父。 刚准备说,门敲响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叔叔进来,老爸指了指扬扬,示意…… “扬扬,去跟警察叔叔做个体检,把身上伤处理一下!”我摸了摸扬扬的头。 看得出,孩子从一进门就有些恐惧。不过小孩子对警察还是很有好感,想了想就顺从的走了。 关上了门,我慢慢走到老爸身边,把胳膊搭在老爸的肩膀上。 “爸!我想了解一个人!” “我知道是谁!”老爸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呵呵,我猜得到你知道!”看到老爸的鬓角有了几根白发,心里有些伤感。 “韩学轩!”老爸冷冷的说…… 48、第48章 第48章——老周小周齐上阵 “韩学轩?爸……”这老爸也太神了, 什么时候就把人家的底细都摸出来了? “干什么啊?咋还磕巴了?”老爸笑着, 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 “爸!你啥时候查的呀?”我简直对老爸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呃……这茉莉花茶不好!以前你那茶在哪买的呀……” “爸,晚上我买一斤给你送过去!”我汗, 这老爷子是暗示我上礼啊。“要不您看,您岁数也大了, 顺便给你整点脑白金?” “滚!”老爸吼了一声,“兔崽子, 你还求我办事不?” “求, 我爸最好啦!”我赶紧贱兮兮的凑了过去。 “兔崽子!”老爸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我上辈子就是欠你的!” 这话和奶奶说的如出一辙,很少见老爸这样讲话,逗的我笑了半天。 “韩学轩, 他爸妈也算是高干, 不过退休了。他是xx年大学毕业,说起来人家还是你学长呢!在西安的一个小单位干了一年, 然后回到咱们市。靠着父母的权势再加上自己有点儿头脑, 挣了点钱。商人嘛,不愿意闹事,各方面的关系处理的还都比较圆满,没出过大的篓子。你上初一的时候,他和杜谨离婚。半年以后, 生了第二个儿子。差不多就这些吧!” 老爸陷入了思考中,我也沉默了。除了了解一些韩学轩的背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爸, 你为什么会调查他?”我反问道。 “为了你啊!”老爸淡淡的说着。 “不对吧!我老爸可没闲心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您是不是调查别人的时候顺便了啊?” 老爸看了看我,冷笑了一声。 “说下去!”老爸一字一顿的说。 “您什么时候调查的?”我反问道。 “你高二的时候。” “您主要调查的是杜谨吧?”我有点怒了。虽然说是过去的事情,但是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这样调查谨,还是忍不住会生气。 “我不该调查吗?我是你爸!”老爸冷冷的说。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啊,你这么背地里调查算怎么回事啊?杜谨她是你犯人吗?”我站在那里吼道。 “那韩学轩是我的犯人吗?你为什么要我帮你调查?” 老爸的反应还真是快,一句话把我逼问的哑口无言。 “我,他,他虐待孩子,你当警察的不管?”哎,拉东打西吧。 “哦,那你的意思韩扬的事我处理错了,应该公事公办立案侦查是不是?” “……”我彻底无语了。干嘛跟老爸讨论人家的专业问题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老爸看到我吃瘪的样子,瞪着我,笑了笑。“小样,还敢跟我叫板,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吗?还反了你了,跟你老子吼开了!” 低着头看了看老爸,就知道自己被耍了,老爸这摆明是吓唬我。 “我调查杜谨怎么了?你高二的时候闹成那样,我能不查查?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算老账不成?” 老爸把我逼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呆呆的站着。 “给!”老爸递了支烟给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帮老爸也点着烟,两人并肩站着。 “臭小子,气死我!”老爸吐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从小就胡闹,你说你初三以前让我省心过一天吗?成天打架闹事就没消停过。这你上了高一,一下变乖了,我这正感谢祖宗积德呢,你高二又给我来了个自杀,你说我能不查查是咋回事吗?你小子就知道伸个脖子吼你爱你老师,我能不查查你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吗?再说了,我查了也没影响杜谨啊。这人要是行得正走得正,她怕查吗?我告诉你,就你那前科累累的,你可配不上杜谨。人家杜谨比你强多了,那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 “我不是正经人家的!”我笑嘻嘻的说着。 “呀?你这意思是我老不正经呗?”老爸笑着反问我。 “我没说,我可没提您,您自己往脸上贴金别赖我!” “你……”老爸一步走过来,一招擒拿,我直接倒地。 “警察动手打人?”我躺在地上吼。 “打你个兔崽子,没大没小的!”老爸笑着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 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瞪着老爸。哎,说也说不过,还被突然袭击了一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韩扬的事,你别着急动手。还有,这事你得和杜谨商量着办,毕竟人家是监护人,你狗屁不是。需要打通关系的时候,你找我,或者找你姑都行!你给老子想想,你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帮韩扬。能私了就私了,真要是对簿公堂了对两家都没好处!”老爸淡淡的说着。 老爸的话和姑姑的意见不谋而合,看来,还是要坐下来和韩学轩好好的谈谈。 “韩学轩是个商人,经商的人一般不愿意和政界的打交道。他们需要政界的时候,肯定是用钱打点,不需要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从这一点来说,你给他话里施加点压力。毕竟他是韩扬的亲爸,动手的不是他,他很可能不知情。你先把韩扬的处境和他好好谈谈,别冲动。当然,你要觉得他是个怕事的人,冲动一下也无妨,别弄出大动静,连哄带吓,把这家伙拿下!” “嘿嘿!”我在一旁笑着。 “笑屁?”老爸斜着眼睛看着我。 “没啥,觉得我老爸真是个谋略家呀!” 老爸拍了拍我的肩,笑了。“你小子,咱家啊,应该给你配个智囊团,你看你这从小到大闹腾的!” “爸,你看扬扬那孩子,我能不管吗?就算是个旁人的孩子,被继母虐待,我也看不下去,更何况是杜谨的儿子。爸,我宁可挨揍的是我,我也不愿意扬扬受到一点伤害!我看到他手上的伤的时候,我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老爸沉默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想到中午见到扬扬的情景,觉得心里猛的抽了一下。 “铭铭啊!”老爸一下子站住了,背对着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什么?”不知道老爸的思维又跳跃到哪里去了。 “周铭,你姓什么?”老爸转过身来,问了我一个怪异的问题。 “周!”真不知道这问题有什么意义。 “对。扬扬姓什么?”老爸走了过来。 “爸,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韩扬终究是韩学轩的儿子,他能不能接受你和杜谨的关系这虽然是后话,但是,一旦不接受,你可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啊!” 晕……老爸想的还真多。 “你想过要个自己的孩子没?”老爸笑着站在我的身边。 “吓,爸你不是吧!我俩?咋要?”怀疑老爸被鬼附身了,说出了这么诡异的话。 “你问问你妈,说不定有什么招呢!”老爸笑的很是得意。 “不要!”我冷冷的说。 “为啥?”老爸好奇的看着我。 “爸,你不知道一个女的从怀孕到分娩有多少痛苦。更何况,杜谨如果再怀,那就是高龄产妇,你觉得我可能再让她生孩子吗?行,你要是说要孩子,那好,我生!” 这回吓了一跳的是老爸。 “啥?我没听错吧!”老爸一脸的怀疑。 “对,如果杜谨想要,那我代孕,反正,我不让杜谨遭那份罪。再说我就没打算要孩子,我也算是看着扬扬长大的,我就拿他当我孩子了,我为什么还要要孩子呢?老爸你脑子进水了吧!” “砰!”老爸顺势踹了我一脚。哎,还说人家孩子是家庭暴力受害者呢,我这不也是?幸亏我长的硬实。 “我脑子进水了才生了你这个兔崽子,整个儿就一个索债的!”老爸笑着骂我。 正说着,扬扬回来了。 “行了,说这么多,你……”老爸指了指扬扬。 扬扬从沙发上拿起书包,背在身上,站在那里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爸。 “来!”我向扬扬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蹲在扬扬身边,指着老爸说: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警察爷爷!” “警察爷爷?”扬扬对这个称呼很是好奇。 忍住笑看着扬扬。我没回头看老爸,但是我猜得到老爸肯定眉毛都立起来了。 “对呀,你别看他长得还行,他可老了,你得叫爷爷!”我笑着摸了摸扬扬的头。 “哦!”扬扬答应的倒快。 “行啦,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老子还有事呢!”老爸在一旁不耐烦了,不过老爸也确实是忙,最近案子多,报纸上就写了一大堆,压力可想而知。 “对了,铭子,你找时间去趟xx中学,人给你找好了,话给你递过去了,你过去直接找你们副校长就成了!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找点麻烦去面试一下,看看凭本事自己成不!”老爸笑着说。 “成不成最后结果还不都是一样?你这是想让我吃瘪,杀杀我锐气,切,用心歹毒!”奚落了一下老爸,拉着扬扬往外走。 “警察爷爷再见!”临走,扬扬也不忘招呼一声。 估计老爸这会郁闷惨了…… 49、第49章 第49章——命中注定的相聚 带洋洋去小姑家取了车子, 又找了家烤肉店海吃了一顿, 吃完顺路带着扬扬剪了个头发,这才送扬扬回到了谨的家里。 让扬扬用座机打电话给继母,说是她妈妈把他接过来住几天, 电话里那继母倒是乐意,人家也乐得清净。 谨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进屋,看到扬扬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顿时吃了一惊。 “妈妈!”小家伙赶紧就跑了出来。“铭铭回来了!” 我正拿着吹风机在吹着扬扬的校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谨看着我问道。 “昨天, 喂,杜谨同志,你家就不能换个全自动的洗衣机啊, 这连甩干的功能都没有, 还得我手动!”话说这衣服实在是有些厚,吹的我胳膊酸疼,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送去干洗。 谨看了看头发尚且湿湿的扬扬, 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校服,一下就明白了。 “你……你接的扬扬?”谨问道。 “嗯,我想他了!”我笑着说。扬扬在一旁,听着我们的对话,没有多说些什么。从他的眼神里, 似乎读到了一丝依赖。也许在母亲身边,才是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吧。 摸了摸吹了半天的校服,有些潮湿, 但晾上一宿明早肯定会干了。扬扬和谨坐在沙发边聊着什么,看扬扬有说有笑的样子,估计还没有把继母对他动手的事儿说出来。 想对谨说,但是又怕谨伤心难过。孩子在这,难过了还得忍着不能流露出来。这样太难了,想想算了,还是等验伤报告出来再说好了! “扬扬!”我朝着客厅喊了一声。 两人听见我的声音,一起走了出来。 把吹风机的电源拔掉,放在一边,走过去,摸了摸扬扬的头,蹲了下来。“扬扬,铭铭走了,明早来接你。你平时几点起来啊?” “5点!” “啊?那么早?”我上学那会还真没听说谁5点起来的。“你几点上课?” “7:20!” 我明白了,从扬扬爸爸家走到学校至少要一个小时,难怪孩子…… “你明早六点半起来,我送你上学。好不好?” 孩子点了点头,我又站起身,看了看谨。一晃又是几个月没见了,扬扬的事让我忧心忡忡,但思念也没有减退。 “我先走了,车子还在下面。明天下午我得去咱学校一趟,安排一下工作的事儿。” “订下来了?”谨看着我问。 “还没,差不离!”我笑着说。 刚转身要走,想起来还有事没说。 “扬扬的饭盒刷好了,在厨房里。明天别给他带饭,我中午接他出去吃!” 看了看这对让我心心念念的母子,狠了狠心,走出门。 回到家里,把跟法律有关的书都抱了出来,坐在地上一本一本的翻。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抱来了笔记本上网搜索。理论查了个大概,要实践的话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趴在地上看书,家里开着地热,暖暖的,最后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后悔不已。先不说这地上的灰有多厚,就是这地板也把我硌得浑身关节疼。 到谨家时小家伙早正在吃早点,干净的校服穿在身上,笑容又挂在了脸上。 “铭铭,过来吃饭!”小家伙嘴里塞的满满的,含含糊糊的朝我喊。 清晨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影子。牛奶鸡蛋肉饼,其乐融融的早餐,这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家庭幸福。 谨的早餐剩了半个肉饼,孩子的牛奶了剩下了半杯,最后俩人都扔到我这命令我“吃干抹净”,然后俩人一起笑话我是“大胃王”! 从孩子手里接过书包,打开门,扬扬蹦蹦跳跳的就先跑下楼了。蹲在门口系鞋带,谨走了过来。站起身,相对而立。谨帮我把绒帽正了正,笑着说: “慢点开车,路滑!” 谨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温热而柔软,轻轻抓住,在手背上轻吻一下,笑了。 “走喽,不然一会扬扬迟到了!”我笑着说。 转身下楼,觉得温馨而祥和。 送走了扬扬,跑到老爸的单位去取验伤报告,老爸拿着报告单说,虽没有大伤,但算得上是家暴。 开始的时候还心中存下一丝幻想,希望扬扬的伤不是来自于家庭而是不小心碰撞造成的。看着报告单,愤怒的想马上冲到韩家把那女人暴打一顿。 拿着报告单的手不住的发抖,实在看不下去了,顺手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抽烟。 老爸懒得管我,看了看,也就径自去忙自己的事。 正盘算着怎么解决的时候,电话响了。屋子里很安静,骤响的电话把我和老爸都吓了一跳。 “兔崽子,你不行整小点声?你耳朵不好使啊!” 瞪了一眼老爸,掏出手机一看,正是谨。 “怎么了?”按理说这个时间谨应该在学校忙,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你下午来学校要找哪个部门啊?” “啊?部门?副校长!”原来是上班的事,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吓了我一跳。 “下午初中部开会,估计校领导都去初中部那边了,你改天再来吧!”谨在电话里笑着说。 “哈哈,那好,有情报员就是方便哈!”我发现自己最近是频繁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谨,你忙吗?” “还好,怎么了?” “没什么,注意休息,中午多吃点……”正说着,发现老爸正瞪大了眼睛望着我。见我看他,指了指我扔在沙发上的验伤报告。 “谨,晚上下班我去接你,到我家来,我爸有事儿和咱商量!”掩面窃笑,看着老爸无可奈何的吹胡子瞪眼。 “嗯,行,那我先挂了,还有事要做!”谨笑着说,声音甜甜的。 刚把电话挂掉,老爸就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小胳膊,把我拎了起来。 “兔崽子,你把我搅和进去干吗?” “我不知道咋给她说,还是你说吧!”我笑着说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怎么开口?”老爸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样子很好笑。 “就给你儿媳妇说你孙子被人欺负了呗,看,你这当爷爷的多有面子,人家都欺负到门口了!”我捂着嘴笑道。 “不过,爸!”我想想,又接着说,“我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但是,我必须要做!” 老爸看了看我,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兔崽子,我知道!” ※※※※※※※※※※※※※※※※※※※※※※※※※※※※※※※※※※※※※ 一路上,铭儿都欲言又止。到了家里,顿觉气氛严肃。 总觉得铭儿这次回来事出突兀,却又不知究竟所为何事。直觉和扬扬有关。 昨夜坐在扬扬床边,儿子拉着我的手,问我铭铭为什么不住在这里。不由得好奇,问他为何如此发问?孩子只说,有铭铭在,他觉得开心。 扪心静思,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也曾闪过过上前留住她的念头。只见她眉头紧锁,就知道她又有个烦心事。就像她自己说的,她的心河不够宽广,会有露底的忧愁。总是笑意浮在脸上,也感觉得出她并不快乐。 我猜想是因为工作的事,我知道她做得到,只是过程也许会有些曲折。 一纸报告单,一切猜测都有了结果。铭儿的仓促归来,扬扬的意外回家,还有路上的欲言又止以及进门时近乎于凝固的谈话气氛。看着报告单上的文字,我的眼泪止不住得下落,一种莫名的痛涌上心头,有担心,有害怕,更多的是心疼。 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与我的儿子常年聚少离多。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手上青色的印记,怪自己太疏忽,怎么就没有认真的去观察一下。总是以忙为借口,如果不是铭铭发现,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还要忍受这样的苦楚到什么时候。 ※※※※※※※※※※※※※※※※※※※※※※※※※※※※※※※※※※※※※ 看着谨抱着扬扬哭,我的眼睛也觉得湿湿的。转头看了看老爸,老爸朝我点了点头。 走到谨的身边,摸了摸扬扬的头,蹲下来笑着说: “扬扬,警察爷爷带你去吃肯德基,去吧,我跟你妈妈聊聊!” 谨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爸。 老爸没料到看孩子的事最后落到了自己身上,先是瞪了我两眼,然后朝谨点了点头,脸色一变,竟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走吧,我这都有孙子了,提前步入老年!”老爸站到扬扬身边,“小伙子,走哇,跟爷爷吃肯德基去!” 谨笑了,我也笑了。老爸这一出亲孙戏上的真是时候。 “笑屁笑,回来你给我报销啊,我可拿发票找你!”老爸瞪着我说。 “爸,有孩子呢,注意用词!” “啪!”老爸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兔崽子,教训起你老子了!” 说完,领着扬扬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谨。老爸这一巴掌也够我受的了,站在那不断的揉着,还是觉得疼痛不已。 谨就站在那里,出神的看着关紧的大门。上前一步,把手搭在谨的肩上。 “走吧,咱们出去走走!”我轻声的说。 50、第50章 第50章——晓之以理动以情 ……两个人坐在车里, 一路上都不讲话。谨是因为扬扬的事心情极差, 而我则是无从开口。 把车开到了江边,下车,沿着江畔走。 “我是喝这江里的水长大的!”我笑着对谨说。 “江里?江里的水好脏啊!”谨看了看我, 笑了。 “这上游有个自来水场,我小时候, 爸总带我去玩。你看这水脏,其实咱喝的都是这过滤出来的!”我看着谨, 想了想, 继续说道。“是很脏,只看自来水,你是没有办法知道它的前身原来竟是这样的。所有表面的光鲜都隐藏了黑暗的背后!” 谨看着我, 默不作声。 “当触及到那些真实的时候, 会震惊吧?”我轻声的问道。 谨抬起头,看着我, 刚刚流过泪的眼睛, 又有一丝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抬起手,摸了摸谨的脸。已经入冬了,天气实在是冷的可以。雪不多,可是风却很大。谨的脸凉凉的。 “别哭哦,这么冷的天, 要哭,咱回家哭好不好?!”我挂了下谨的鼻子,这个小女人, 怎么我总是能见到她梨花带雨的时候。 把围巾解了下来,系在谨的脖子上。话说我还真的不是很会系围巾,每次都是胡乱的围一围就出门了。系了半天,还是弄的乱七八糟。 “我自己来吧!”谨笑着自己理了理。马上就好多了。哎,果真是差距。弄好了,谨又看看我,帮我把领子立了起来。 “天真冷啊!”我笑着说道。 “冷你还跑到江边来?”谨笑着说。 “我觉得,你会想来!”望着江面,轻轻的说“你不是喜欢风吧,现在心情不好,肯定想出来透透气,吹吹风。虽然这风冷了点,希望它能把你吹得清醒点!” 江边,两人并肩而立。谨沉默着,我也不开口。她心里一定是异常的纠结,而我,必须要给她点时间让她想想怎么做。 天色很晚了,江边的路灯也开始亮了起来。对岸灯火通明,倒影在江面,很宁静。这个时候,下班的人都回家了吧,是该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完饭了。不知道别人的家里,会不会遇到这么多挫折和磨难。也许会有,不是说,幸福的家庭有同样的幸福,而不幸的家是各有各的不幸。 “扬扬小时候特别可爱,胖乎乎的,不像现在,瘦瘦的。“谨自顾自的说着,语气中参杂了淡淡的哀伤。 “没关系,以后,我保证把他养胖。到时候,你肯定又觉得他太胖了,愁着帮他减肥!”我笑了笑,向旁边挪了几步,把谨搂在怀里。 她没有把我推开,也没有怪我这是公共场所不能放肆。而是轻轻的靠住,拉住我的手。 “他出生的时候,医院院子里正是飘满柳絮的时候。我想给他起名字叫韩叙,起“絮”的谐音。但是他爷爷不肯,一定要改成“扬”,说是韩家的人,要飞扬!”说完,谨抬头看了看我。 “没关系,如果你喜欢,将来可以改回来!”我把脸贴在谨的额头上,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呵着气。这天真是冷啊,估计能有个零下三十七八度。 “我曾经想过,为了扬扬,不和韩学轩离婚。但是最后,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那时候我没有工作,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亲戚。即使争,也争不到扬扬的抚养权。更何况,扬扬那时候还小,不能让他跟我一起奔波。我以为韩学轩他不爱我,但他会爱这个儿子。我真没想到……” 谨的声音哽咽了。我没有说话,紧紧的咬着牙。那些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任何人。但是如果它会影响到现在,我绝不放过。 转过身,把谨抱在怀里。她是那么理智而聪慧的女人,而现在,却觉得她是那么孤独无依。以前埋怨自己生不逢时,没有与她在最合适的时间相遇。而现在,我更加埋怨,没有来得及参与她的过去,让她一个人默默的忍受了这么多。 “没关系,我们把扬扬要回来!” 谨的手环住我的腰,头埋在我的怀里。听不见她的哭声,却感觉得到她的肩在颤抖。 我低下头,伏在谨的耳边,轻声的说: “杜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扬扬!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江畔,夜幕,两个人紧紧相拥。 在家休息了几天,老爸因为案子一直忙的不行。扬扬期末考试完也就放假了。谨还是一如既往的早出晚归,幸而也是快放假了。 家里的地热温度太高,在屋子里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还是觉得热。后来干脆把窗子打开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找地热的开关,半天也没找到,想想算了,还是等老爸回来再弄好了,反正每年这东西都是老爸搞定。 转了转觉得无聊。穿了件大衣,取了车子,跑到了学校去。 人不多。大概也是考试进行时。看了看教学楼,一眼就望见了四年前谨办公室的窗子。笑了笑,时间过得真快。 转身向后走,走进了教务楼。以前很少到这里来。上学时候如果哪个学生被叫到教务楼,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挨批就是挨斗。 办公室一大堆,部门繁杂。找了半天,看到了校长室却找不到副校长室。哎,真是有够麻烦。 在走廊里晃了晃,一个夹着档案袋的胖子从我身边晃过,看了我几眼,走了。 不一会,又转了回来。 “同志,你找谁啊?” 汗,这就“同志”上了,还真是不习惯。 “哦,您好,我应聘!”看着这家伙我还以为是哪个学生家长呢。按理说我在这学校里读了六年书,这校领导我都见过啊。这谁啊?也不能胖脱相了……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哦!”那人把我上下大量了一下。“跟我来!” 这气势,马上就变了。刚才还挺有礼貌的,现在就变成这样了!都说大学生就业难,果然,一来就是下马威啊! 那胖子挺个肚子走在我前面,这海拔,才到我肩膀。就“指点”起我来了。 到了一个办公室里。两张空桌子,沙发茶几。那胖子一屁股坐在桌前,我就在一旁站立着。 “简历拿来我看看!”那胖子拿起水杯,慢条斯理的喝着。 “没有!”我淡淡的说着。 “没简历?没简历你应……嗝……应聘啥?” 我没说话,这胖子这嗝打的,山路十八弯的,打得我快吐了。 “什么职位啊?”人家又拿杯子开始喝了。 “英语老师!”我冷冷地说。 “学位!” “学士!”心情极度不爽。感觉好像我老爸在审犯人的语气。 “应聘初中部?” “高中!”郁闷。这死胖子太恶心了。哎,我也真是倒霉,学校怎么请了这么个人啊?太影响学校形象了,怎么说也是个省重点中学不是? “高中不行。高中我们只招研究生毕业的!”大手一挥,“你这学历不行!” 郁闷,甚至有点动怒了。暗暗嘲笑自己,长这么大,从高中到大学,还真没有谁这么跟我讲话。 往后退了几步,想出去。转念一想,不行,不服气。 “老师,我是双学位!”我淡淡的说着。“英语专业八级。澳大利亚一年交换生,优秀实习生,计算机三级。你要证的话,奖学金证,志愿者证,献血证,教师资格证,三好学生,等级考试,包括驾照我现在就能给你都拿来。” 那胖子愣了愣,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论经验,我没有。但是讲能力,听说读写译,您想考怎么考都行!” “你挺强啊?那么强干吗屈尊到这高中来教书啊?”那胖子一口的嘲讽。估计是把我当成了自卖自夸的人。 “老师!我是不是在吹牛,我有身份证,学生证,我有档案,你可以查!你可以一个电话打到我的学校,打到我学院去问。而且,实不相瞒,我保研了,但我没上!我就是要来这个学校当老师。我报师范大学就是想回来当老师!” 胖子又沉默了,被我的一番话说的摸不着头脑。 “我是咱们学校05届毕业生。在这,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你想知道我的底细,不难,你去高中部随便找个教过05届的老师,她都能给您说个一清二楚。我想,您一定是刚调来不久,至少,您在这学校工作绝对不超过四年,不然,您不会不知道我!” 笑了笑。看着一脸错愕的胖子老师,有些无奈。 “我叫周铭!” “周铭?”那胖子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头。看样子还真是新来的。哎,我也真是倒霉,怎么一来就遇见了这么个生瓜蛋子。 “你高考多少分?”那胖子想了想,问我。 “650!” “你考哪了?”那胖子追问道。 “xx师范大学!” “哦,我好像听说有这么个事。高分低就,就你啊!”那胖子又把我打量了一下,笑了笑。 “老师,我的成绩不重要。我要回来,是因为别的!”我想了想,接着说,“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好,老师们对我都好。可是,我脾气太烂了,给老师们都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自己考了师范,当了老师,我才知道,我以前给老师们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我简直佩服自己了,什么老师们啊,就一个好不好?还们?“老师,我现在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任性了,想起以前的事,我悔不当初。我现在算是弥补我以前的过错。如果没有老师们的培养和教育,我周铭没有今天。人是有良心的,我想回来切切实实的做点什么,您不给我这个机会吗?” 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有点口干舌燥。 胖子老师彻底傻了。愣了半晌,笑了笑。挠了挠头,看得出来,他被我说晕了。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也没办法不相信什么。 “这个……你看,咱得按程序走不是?要不,你交一份简历?或者?我跟领导请示请示?”胖子老师开始询问起我来。 “老师,你给副校长打给电话吧,我的简历他都清楚。”我淡淡的说着。转身看到饮水机,走过去自己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满,坐到沙发上喝了起来。 胖子老师看了我一会,拿起电话来。 “喂?哎,柳校长,哎对,是我。这有个应聘的,叫……周……对!周铭,说是……哦……哦……那好,就在这坐着呢,嗯,好!” 胖子老师站了起来,笑着说:“副校长说他马上过来!你看,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汗,这脸又变了,这胖子老师变脸的功夫还真厉害。 不一会,副校长推门而入。 51、第51章 第51章——爱情如沙等似漏 “呦, 周才才回来啦!”副校长走了进来, 拍着我的背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嗯,长大了,看着成熟多了。” “呵呵, 我正聊呢,您就来了!这孩子不错啊!”胖子老师接话的功夫是一流的, 墙头草的功夫更是厉害。 “校长,我过来应聘!”我笑着说道, “我没带简历, 您看……” “哎,要简历干吗啊?高中部谁不知道周才才?走,到我办公室去!”副校长拉着我往外走。 临出门, 听见副校长小声对胖子老师说——“省厅周xx的侄女!” 哎, 这亲戚关系有时候真的胜读十年书了。 无奈,笑了笑, 朝副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坐!”副校长笑容满面的让我坐下。“怎么了?想回来上班?” “嗯!” “说说你的想法吧!”副校长笑得很是和蔼, 但是经历了刚刚胖子老师的那场变脸戏,我还真有点害怕这副校长也是两张面孔。 把对胖子老师说的话原封未动的又说了了一遍,稍稍夸大了些我对学校栽培的感激之情。副校长也没那么笨,自然不会相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有人会放弃保研的机会跑回来教书。分析了一下就业的形势和利弊,讲了些我需要回到本市就业的理由, 还有就是夸赞了些学校的声誉,算是我周全的想法了。 “所以,我觉得还是回到母校来比较合适, 毕竟自己熟悉,而且,我们学校也足够优秀!”我缓缓的说着。副校长时而露出的赞许的神色,说明我这番话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 整合副校长谈着,门敲响了。 “请进!”副校长喊了一声,示意我停下,稍待片刻。 来人一进门,我顿时傻眼。 “副……”话刚开口,一见到我,她也傻眼了。 “呦,杜主任啊,来来来,来的正好,周铭!这可是你当年最得意的学生。”副校长赶紧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呦,这不是杜老师嘛,好久不见啦!”我笑着走到谨的面前,“杜老师升主任了?真厉害,我就说嘛,咱杜老师教得那么好!哎,真好……”我发现自己在演技上绝对是实力派的。 谨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笑了笑,责备地扫了我一眼。 “呵呵,你看,你这上了大学了也不回来看看老师?”谨笑道。我正背对着副校长,听谨这么一说,使了个眼色给谨然后窃笑。谨看了看我,不理会。 副校长嘿嘿一笑,走了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周铭回来应聘。这下好了,咱学校的优秀学生回来给学校做贡献,这是好事啊!杜主任你多照顾照顾她。正好,周铭以前就听你话。你们要多沟通沟通!” “是是是,我一定和杜老师多沟通,好好学习!”这一次我是真心的对副校长表示感谢了,不住的点头哈腰。 “那行!你先回吧!手续不急!”副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呃,杜主任,有事?”副校长问谨。 “那我先走了,校长还有主任你们忙!”我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校长室。 站在校长室门口狂笑不止。“沟通!”哎呀我可爱的副校长啊,你这话真说道我心坎里去了,我正愁这“沟通”的机会少呢! 一边下楼,一边想着刚才在校长室撞见谨的情景。越想就越觉得好笑,干脆不想走了,就呆呆的站在楼梯的拐角处。 这女人实在是太可爱了,本来以为她在学校做事情都是有板有眼,认真起来一丝不苟。没想到竟然就和我在校长室唱起了双簧。这装多年邂逅装得还真是像。 一个人站在那嘿嘿的笑着,看来未来上班的生活会异常有趣! “笑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响起。谨站在楼梯口,正一脸愠怒的望着我。 “嘿嘿!”我站在那里,不住的笑着。看着谨慢慢地走下来。 “看你这副笑脸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谨看了看我,白了我一眼。哎,这小女人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勾魂摄魄的眼神了……真是“士别三个时辰就得刮目相看”啊! “杜老师,您刚才那番话,高啊,实在是高,我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啊,您登峰造极啊!哦,不对,是杜主任,咳咳!以后还麻烦主任多多照顾啊!”我双手抱拳,继续窃笑。 谨环视了一下四周,一把捏住我的耳朵。“来了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弄得我措手不及的,走,去我办公室!” “唉唉……干吗啊?我可是清纯女大学生,你不能一见人家就把人家拐到办公室里啊,这……这可不行!”我一边抓着捏住我耳朵的手,一边抗议道。 谨笑了笑,松开了手,看着我。“行,你不去啊,那你就别去!”说完,含情脉脉地扫了我一眼。 “谁说我不去啊!去,你别拐我,我自己去!”我笑着说道。整了整衣服,做了个“请”的姿势。谨笑了,转身走在我的前面。 办公室不大,却异常的干净。窗台上摆放着一盆含羞草,桌上堆放了很多卷夹,看得出,这桌子的主人说不上是日理万机也是事务繁杂了。 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刚一坐下,“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怎么啦?见鬼了?”谨正在饮水机边接水,看我突然见了鬼似的站了起来很是好奇。 “你这坐是平时犯事的学生坐的吧,嘿嘿,我可不坐,不吉利!”我笑着,转身走到桌前,一屁股做到了谨的位子上。“哎呀呀,主任的位子就是舒服啊,软椅。不知道我这刚进门的新老师是个什么样的待遇呢?”我双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状。 “小样!你以为学生都跟你一样,没事就到主任室挨训啊!”谨笑着走了过来,把杯子放到我跟前。“喝点水!” “嗯!”我拿起水杯,刚喝了两口,笑了。“是不是校领导都喜欢给人家水喝啊,我这进了校门喝了三杯水了。第一杯是渴的,自己跑去喝。第二次是副校长给倒的,这到了主任室,又喝第三杯!哎,看出来教务楼待遇好了,这教学楼统共也没那么多饮水机啊!” “好好喝,哪来那么多废话!”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什么啊,这么甜?蜂蜜?”又喝了两口,不禁抬头问。 “嗯!” 抱着杯子,谨笑了,我也笑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一边指着杯子,一边摇头。 “你记得不?”我笑着说。 “你把我撞了,蜂蜜水洒了一身!”谨笑着接道。 “嗯,你还给我纸让我擦,哈哈哈,结果,结果我那衬衫……” “衬衫上都是纸屑,劣质纸巾!” 我和谨一起笑着,想起了以前的事就觉得很搞笑。那时的我总是傻乎乎的,横冲直撞。 “你那时候多小,矮矮的,穿着格衬衫,牛仔裤。全班就你一个人不好好穿校服,有时候间操向操场一望,那个姿势最不标准又没穿校服的,肯定就是你小周铭!”谨笑着说道。 “哈哈,我那时候才高一嘛,那么小,才十……十六岁,对!刚上高中嘛,傻了吧唧的,整天就自己胡思乱想了……” 谨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周铭啊,作业收齐了没啊?” 我估计装出愤怒状,“呃,老师,还差几本,你放心,我中午之前绝对搞定,这帮家伙敢不交作业?哼!新鲜?不交试试?” 我和谨都笑了。往事历历在目,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原本以为没有多少交集的两个人,却有了太多共同的回忆。 慢慢的,相望彼此,我们变得沉默。路有些长,时间有些久,一切好像发生在昨天,细细想来,却是已经过去了很久。 “你真的回来了!”谨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我说过的,我一定回来!杜老师——杜学姐——杜主任——杜谨!我做到了!” 故意把这四个称呼拖长。一步一步走得曲折,却是一步一步在接近。 “合同签了吗?” “还没!”哎,哪有那么快。 “咱学校通常是签五年!”谨若有所思。 “我是不是会带高一?”我看着谨问。 “是啊,肯定是高一。不会让你带班,只是授课!”谨笑着说,“别看你上学的时候考第一,做了老师,还得从低做起!” “没问题啊,实习的时候,连孙子都做了!你呢?处理教务,还是不带班吧!”说起来有些失落,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和谨一起带一个班。和她共同去做好一件事情。 “学校安排吧。不过,如果我主动去申请带班,学校应该会同意吧!”谨笑着说道。 “是嘛?”有一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的感觉。“哈哈,那好!” 刚觉得高兴,想想似乎哪些地方不妥,“谨,副校长让我和你多沟通,等我上班了,有问题我会问你,但是,我们两个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谈。像现在这种独处的情况,最好没有!” “怎么?”谨看着我,目光温柔。 “没什么。避嫌吧,毕竟,我上学的时候闹出过太大的动静,这学校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每一个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现在还必须得给大家一个新的印象,那就是我——不再是从前的周铭。我长大了,我处理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人前,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同事!必要的时候,你对我狠一点!” 谨看着我,一言不发。看了很久,转过头,看着窗台上的含羞草,叹了口气。 循着谨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在含羞草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工艺品——一个小孩子送给自己的老师,希望其等待自己长大的沙漏…… 52、第52章 第52章——突如其来的拜访 新年的脚步慢慢的近了, 谨放假了, 扬扬也放假了。 一连几日,开着车子从城东到城西,城里到城外玩了个遍。去滑雪, 上山打鸟,凿冰抓鱼, 坐着爬犁从山坡滑下。去部队吃年猪,跑到帐篷里烧烤。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扬扬开始越来越粘我, 每次送他回去都拉着我不让我走, 最后只好把他哄睡着我再悄悄离开。每天早晨都被扬扬的电话吵醒说是他妈妈做好了早饭要我过去吃。我们好像是一家人,又好像隔着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坐在客厅里陪着扬扬弄模型。我拿着工具在旁边看着, 扬扬在那拼, 不一会已经拼出了大半。孩子异常兴奋,充满了成就感。 “铭铭, 你看, 这个板放到哪?”扬扬拿着图纸跑过来问我,站在我面前,两手打开图纸给我看。 正仔细的研究着,电话响了。 示意扬扬等一下,把手里的剪刀和刻刀放在桌子上, 顺手接起了电话。 “您好!” “杜谨吗?我是轩!” 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不禁再问:“您好,您是哪位?” 电话里的人似乎猜听出了并不是谨的声音, 停了片刻。 “谁啊?说话!”有点不耐烦,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最讨厌男人婆婆妈妈的,有事说事,没事挂电话啊? “你是哪位?我找杜谨!”这句我听得非常清楚,也猜出了前一句没有听清楚的内容,更清楚了此时此刻我在和谁讲电话。谨从厨房走了进来,看见我在接电话,愣了愣。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讲话。 “杜谨不在!我是她朋友!您留个名吧,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一声!”我冷冷的说。扬扬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我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友好。我对扬扬笑了笑,指了指他的模型。孩子一笑,继续研究。 “哦,好,我叫韩学轩。请杜谨回来回个电话给我!”电话里的男人说话还算是彬彬有礼。从语言方式上来看,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惜这男人是个瞎子,看不见自己孩子受委屈的事实。 “再见!”我没有多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是……” “韩学轩!”我缓缓的说道。 扬扬的脸色大变,他放在手中的图纸,站起身来,看看我,又看了看谨。 “他找你!刚才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想好了再给他回电话!”我站到了谨的身边,给扬扬了个“过来”的手势。我知道,此时此刻,这对母子需要我。 谨摸了摸扬扬的头,看了看我。 “我想,他应该是叫扬扬回家!” 扬扬突然转过身,看着我,然后一把抱住我,一动不动。 顿时心扭成了一团。谨看着扬扬,然后把脸扭了过去,看着窗外。我知道,此时谨的心里一定难受异常。 缓缓蹲下身,看着孩子严肃的样子,笑了笑。“扬扬乖,听话,你在这好好的拼,我和你妈妈去房间里商量一下,怎么把你留下,好吗?” 扬扬想了想,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了茶几旁看着模型发呆。孩子没有说话,我们都看得出,孩子此时心事重重。 “来,咱俩商量一下!”我拉着谨的手,走进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谨在床边坐着,若有所思。顺手搬了把椅子,坐在谨的对面。 “说说吧,谨,扬扬,不能让。这一步,怎么走?” 谨看着我,一脸的茫然。自从老爸告诉了谨扬扬遭受家庭虐待的事以后,谨时常会失神,我知道是这件事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让她有些难以接受。此时,她一定是心乱如麻手足无措了。既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能硬来,也不能放弃。 “想听听我意见吗?” 看着谨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 “你给他回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你和韩扬过去。你要他,还有他的现任老婆在家等着。就说,关于韩扬的身体状况,要和他商量!” 谨没有说话,还在看着我。 “我陪你一起过去!相信我吗?” 站起身,坐到了谨的身边。“不让扬扬走,今年,我们谁都不走,我留在这陪你们两个一起过年!” 见依旧沉默,良久,缓缓转过身,抱住了我。 “杜谨,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们!我周铭一定说到做到!” 把谨抱在怀里,感觉得到她的心跳。我希望,我能给这个我最爱的女人一份安定的生活和简单的幸福。 吃过晚饭,扬扬才知道我们要去韩家的事情。看孩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理解。好像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安抚他,而现在,还是要送他回去。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即使怀疑,他依旧不言语。只是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他妈妈,默默地坐在那儿。 “扬扬!”走到孩子身边,把大衣递给他。“模型拼好了吗?”我轻声的问道。 孩子抬头看了看我,接过我手中的大衣,慢慢的摇了摇头。 “晚上回来,铭铭帮你拼!” 孩子听了,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我。 “真的,晚上回来我帮你拼,我小时候拼了好多这种东西,相信我!” 扬扬看了看我,笑了。 “真的?晚上回来接着拼?”还是心存疑虑。哎,这个傻小子。 “嗯,真的!谁说话不算话谁小狗!”关于小狗的问题是我小时候最不屑的问题。以前有朋友跟我用狗打赌的时候我都笑话人家幼稚。没想到现在居然自己也利用起这可爱的小动物了。 谨站在一旁,看着我和扬扬说话。看着扬扬笑了起来,看着我们拉钩,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 坐在车里,一路上都没有人讲话。我是在想怎么和韩学轩交涉,谨估计在担心韩学轩发难,至于扬扬,即使拉钩,也不能让他完全的安心,或者还在忐忑吧。 车子开到楼下,我没有熄火,而是静静的坐在车上。 “到了!”目视前方,缓缓的说着。 “嗯!”谨的声音很轻,感觉她似乎有一些无力。 “我说什么你别管,你只要记得,你要留住儿子就行了!至于说什么,做什么,那是我的事!” 谨不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拔掉钥匙,我拍了拍谨的腿。“等我一下,去后面拿点东西!” 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我的笔记本包,背在身上。扬扬看着我,或者是有些好奇我干吗背着笔记本。 打开车门,让扬扬下车。本来我有想过不带着扬扬来,后来考虑到这扬扬是事件的核心,虽然是个孩子,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这是他的命运,也是我们的命运。 敲了敲门,材质很好,名牌防盗门。这韩学轩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家伙吧,可惜,舍美玉求顽石啊。 一个女人开了门。这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一身脂粉气,穿着厚厚的棉睡衣。有些好奇,这韩学轩家没有供暖吗?反正在我家如果穿这种衣服是会被热死的。 “您好,我找韩先生!”我默默的说着。 衣服是我下午的时候特意回家换的,一身的阿玛尼。韩学轩是商人,自然认识名牌。而她这个现妻,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到是个势利眼。 “哦!”那女人笑了笑,看到我身后站的谨和扬扬,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进来吧!”说完,递了双拖鞋,放在门口。 见她并没有递拖鞋给谨,我有些不悦。“不好意思,我从来不穿别人家的拖鞋。我母亲教育我,要注意个人卫生,抱歉!”说完,我拉着尚未来得及换鞋的谨和扬扬,径自走进客厅。 韩学轩,我们两人的第二次谋面。也许他已经不记得几年前在医院里我和他的一面之缘,我的变化太大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依旧把我当成一个孩子。 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心机不少。带着眼睛,一副儒商的样子。好像现在经商的人都想要一份儒雅,可惜,总是有些人画虎不成反类犬,刻意的儒雅反而会有些轻佻。 “你是……”韩学轩把上下大量了一下,站起身来,想握手。 “不好意思,母亲教导过我,不要和陌生人握手。不卫生!尤其是经常抓钱的手!” 韩学轩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缩了缩手,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谨和扬扬,更觉得摸不着头脑。 被我晒在门口的女人此时也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一双贼眼扫来扫去。 “今天冒昧打扰,是有事请韩先生帮忙!”我站在那,缓缓的说着。“我身后的人,韩先生不陌生吧!杜主任是我未来上司,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而且……”我回头看了看谨,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而且,杜主任对我有救命之恩!” 韩学轩看看我,又看了看谨,目光有些茫然。 “今天来,有几件事想和韩先生商量一下,我这个人忙,空闲时间不多。趁着今晚有时间就一起说了,韩先生你坐,这得慢慢说!” 韩学轩笑了笑,扶了扶眼镜。坐下了。 他坐着,我站着。表面上看来,好像是他比我级别高。实际上,在气势上,他已经低了。居高临下,韩学轩只能仰望! 54、第54章 谨把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抱着肩膀在车门旁边站着。 走到谨的身边,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冷峻,面无表情。 “怎么了?”站在谨的身边轻声问道。我是看着谨开着车子拐弯之后才动手的, 就是考虑到不能让她和扬扬见到太过于血腥和暴力的画面。也许,谨看到了, 或者是猜到了。谨是在生我的气吗?一时之间,我有点没办法确定。 谨沉默了一会, 抬起头看了看我。目光对视, 不知道是因为天黑的关系还是因为我有点心虚,竟看不出来谨的想法。 “哎!”谨叹了口气,径自绕过。打开车门, 坐在了副驾驶上。 扬扬坐在后面看着我们,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所措。 不管怎么样, 先回去再说。 一回到家, 谨就径自走进了房间,关上了卧室的门。卧室外,只留下我和扬扬面面相觑。 “铭铭!”愣了半晌,扬扬拉了拉我的一角。“我们还拼吗?”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模型。 “拼,为什么不拼呢?不是说好了吗?回来铭铭陪着你拼的!”我摸了摸扬扬的头, 坐在沙发上。 简单的示意图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不住地朝着卧室方向看——门依旧紧闭着。 不到一刻钟,脑子里一进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多想法, 有点担心了。 “扬扬,我刚才让你和妈妈先走,你妈妈是不是就直接开车到门口了?”我拉过扬扬开始盘问。 “是啊!”扬扬拿着拼块,还在那里研究着。 “有没有停下来看看我?” “没有!”扬扬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那就应该没看到我动手打韩学轩,这气生的,到底生的是什么气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刚才有点怕呢!”扬扬嘟嘟囔囔的说着,“我一看到爸爸拉妈妈我就害怕!”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听到扬扬这样说,心里不禁一颤。对于孩子,没有比家庭暴力留下的阴影更深,即使他慢慢长大,变强,依旧改变不了内心的那份深深的恐惧。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莫过于家,最亲近的人莫过于自己的父母,而家庭暴力却将这亲情变得无处安放,让人对生命产生怀疑,让那些安全感慢慢丧失殆尽。 我只希望,对扬扬来说,现在弥补还不晚。 那些我未参与的过去,我并不想过多的去涉及。却没有想到,那些沉重的记忆,一直影响着我所关爱的这两个人。 “扬扬,爸爸对你好吗?”我把扬扬拉到身旁,轻声的问着。 “爸爸……”扬扬看了看我,想了想,说道“爸爸不经常在家,家里只有我,小弟弟还有阿姨。爸爸在家的时候,阿姨对还挺好。但是爸爸不在的时候,她就变得很凶!”扬扬盯着茶几,缓缓的说着。 这种继母的戏码从古至今都有,经久不衰,情节也都大致相同。作为一个学文学出身的韩学轩,会想不到这些吗?他是想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有去想。 “铭铭!”扬扬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困惑,渗透着一种与他的年龄极其不符的难过。“其实我知道,阿姨总在背后告我的状,爸爸总是骂我,说我不乖。爸爸骂我的时候,阿姨还帮忙劝。我觉得,阿姨好可怕!” 孩子的目光是敏锐的,也许他不会说,但是并不表示他看不到。 与同龄的孩子相比,在很多方面扬扬算得上是成熟的。可是这样的成长代价,是否大了些? “扬扬,我们不回去了好吗?”我摸着扬扬的头,低声地问着。 “不回去?”扬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但很快就被疑虑所代替。 “对,你留在妈妈家!”我笑了,看着扬扬说。 扬扬看着我,想了想,“可是,我不是应该在爸爸家吗?” “是啊,那时候你还小嘛,现在你大了!你记住铭铭的话,你有选择的权利,想在爸爸家,还是在妈妈家,由你自己决定!你决定好了,我在帮你想办法!” 扬扬沉默了。这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长时间的夹缝生存让他的话变得少,而是更多的观察和思考。 “要留下吗?”我把手搭在扬扬的肩膀上,轻声低问。 扬扬想了一会,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扬扬是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他的态度,对我将来要做的事情是至关重要的。如果真的要对簿公堂,扬扬的态度,就变得举足轻重。 “铭铭!”扬扬喊了我一声,看着他,笑了笑。“你去看看妈妈吧!我觉得妈妈好像不开心!” 心里有些酸,又有些高兴。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对谨来说,也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吧。 又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想一想,站起身。 轻轻一扭,门开了,原来,并没有锁。 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轻轻按下门边的开关,灯亮了,谨就在桌前坐着。 头发散披,双手相叠的趴在写字台上。仅仅一个侧身,我感觉得到她内心的困顿和疲倦。谨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总会一个人沉浸在思念里。每每想起谨,总能想起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她。接触得越多,了解的越深越感觉得到,这个女人的隐忍和坚强。当然,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和不易。 悄悄的走了过去,站在谨的身后,把手搭在谨的肩上。 “累了?躺床上睡吧!”伏在谨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谨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站在谨的身后,我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喜欢猜旁人的心思,却深深知道,这最难的,莫过于猜测。 房间里有点凉。看着谨穿着薄薄的棉布睡衣,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毛衫脱下,盖在她的背上。 抚过谨的头发,轻轻的理了一下。刚想拿开,谨突然坐起身,抓住了我的手。 “对不起!”谨没有回头,只是喃喃的说着。 “干吗这么说啊!”刚想把手抽出来然后从后面绕到谨的旁边。谨的手轻轻用力,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好像一个溺水的孩子,突然间抓到了一根稻草。 我确定,我不仅是稻草,我是救生衣。 动弹不得,只好就这样呆傻的站着。 “你怎么了?”抬着了另一只手,弯下腰,环在谨的肩上,“能告诉我吗?” 我的脸贴在谨的脸上,感觉得到她的呼吸。镜框相碰,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心事重重。 “铭儿,我发现,我怕他!” 怕?又是这个字。刚刚在客厅里,扬扬说他怕爸爸,而现在,谨也说出了这个字。韩学轩,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自己的前妻,自己的儿子留下这么深的恐惧? “他刚才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很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想躲得他远远的。我觉得,他就像我的噩梦一样,挥之不去。”谨的语气有些慌张,这样的语气,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 从我认识谨开始,就一直觉得她是无所不能的。事业上的强人,从一个普通代课老师做到现在的省优秀教师,年级主任。她一个人生活,没有任何的亲人给她以关怀和照顾。与儿子母子分离,忍受着思念和自责的困扰。对待学生,她永远是那么有耐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待同事也是处理得当游刃有余。晚上十点晚自习,她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回家。家长刁难,她也是一个人振振有辞说服一切。而现在,当她在我的怀里说出“害怕”两个字的时候,我知道,她是把内心中最脆弱的东西都展现在我的面前。她也需要照顾,需要关心,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让她依靠,给她安全感。 韩学轩。如果刚才我还因为自己的鲁莽和任性有一些后悔的话,那么现在,我丝毫没有后悔的感觉,恰恰相反,我却觉得自己不够狠。他给谨的内心所造成的伤害,就是用他的命去偿还,也不足为过。 “怕什么呢?我不是在你身边吗?还怕他会伤害你?你放心,有我在!”我双臂微微用力,抱住了谨。亲吻了一下谨的脸颊,把头抵在谨的头上。 她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从小到大,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我能让谨依赖,而现在,我做到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疼? “我不是怕他会动手。只是看到他说话的神情,我觉得心里恐惧。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人心善变。原本温和的谈话会突然脸色大变,原本我觉得会保护我的人会突然变成暴力相向。每一次我见到他,我都会人性充满了恐惧。不敢相信任何人,分辨不出真伪!” “不怕,乖!不怕!”我抱着谨,低声的说着。好像在安慰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女孩,小心翼翼,轻言慢语。 “对不起,刚才对你那么冷漠。好像,我总是把对他的恐惧延伸到你的身上!”谨苦笑了一下,侧了侧脸,与我的脸颊贴的更紧。 “没关系,我很乐意啊,他犯的错,我来弥补!”我笑了笑,“只要你给我机会,就好!就算你不给我机会,我也会自己找机会!我可是个无孔不入的家伙!” 谨顿了顿,也笑了。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 “你走过来拉开他的时候,我真怕你们会打起来。铭儿,你现在真的比以前冷静了好多!” “是吗?”我心虚的轻咳了一下,“其实,杜谨,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怕你生气,但是,我必须要说。因为……我周铭不想在任何事情上对你有所隐瞒!” 谨没有作声,安静地听着。 “其实,我把韩学轩打了!” 55、第55章 明显感觉到谨的身子一震, 停顿了一会, 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你别生气!”我心中一急。从高中起,谨就特别反对我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可是见到韩学轩说话的那样子,我就是控制不住不出手。 谨动了动, 从我的怀里挣了出来,站起身。我也慢慢直起腰, 与她对视。 “你没受伤把?”谨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韩学轩,他上大学的时候体育挺厉害的!” 看着谨关切的表情,我笑了。“是嘛?没看出来。估计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趴下了, 我那一招, 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谨看着我,慢慢的, 嘴角的一丝笑意慢慢褪去, 有些失神。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我看在眼里,尽管我不能完全的揣测出她的心思,但我知道她此时心情的复杂和心中的忧虑。 抬起手,拂了拂她鬓角的发丝,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杜谨!”顺势讲她抱住, “我知道你最不喜欢靠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对不起,我错了!”谨的手抚摸着我的背, 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于你的过去,我以前不过问,以后也不会。其实我已经隐约的察觉,在你心里始终对爱情有恐惧。这是我在以前的几年里一直忽视的问题。从我16岁开始,我就整天缠着你,想走到你的心里,走进你的世界。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慢慢的直起身,看着谨的脸,继续说道。 “你把自己的心裹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从前的事,让你对爱情产生了逃避。当我触及和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直至今时今日,你都没有办法对我开口讲“爱”。我要把你带到我的世界里,不止你,还有扬扬,让你们远离从前的阴影。” 谨看着我,默不作声。慢慢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如果没有没有我爷,我爸,我姑……没有周家的人脉,势力,也许我什么都做不成。小时候我总跟人家打架,不管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我都不怕。敢作敢当,看起来好像是好事,其实,我也只是个颐指气使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混蛋。从小我就觉得家里人对我不好,但是每一次出事,最后都是家里人在帮我。就像现在,我的工作,我遇到的事情,也都是家里人一步一步的协助着我。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样的一个周铭,值不值得你去爱?如果你不爱我,这不怪你,只怪,我不够优秀。小时候我配不上你,其实现在,在你面前,我依旧自惭形秽。我自认为唯一能配得上你的,就是我能用我的整个生命去保护你!我愿意把我的一生,都放在你手里!” 谨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向前抱住了我。 “铭儿,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吗,让我静一静!” “好,我不说了!”我也抱住了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子里安静异常。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沉默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鼻息。 客厅里有一丝声响,让我突然想起扬扬还在。 谨动了动,转头看了看表。 “你回去吧,很晚了!”谨淡淡的说着。 说完,她挣脱出我的怀抱,独自走到窗前。 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毛衫已经掉在了地上,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飘忽不定突然坠落,有一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弯下腰,从地上把衣服渐起,拿在手里。往门口走了几步,站在那里不动。 想了想,打开门,走了出去。 扬扬还在客厅里坐着,一见到我纲要询问些什么,赶紧打了个手势叫他不要做声。 走到扬扬身边,小声告诉他让他洗洗澡早点睡。 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径自去洗漱了。 把茶几上凌乱的模型收拾停当,看见扬扬走进自己的房间。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在沙发上抱头坐下。 谨让我回家。那她呢?她会在我走后一个人落泪,一个人回忆起那些她凭了命想要忘记的伤害把。回到了家我能作什么?一个人在地板上坐到天亮?还是抽烟抽到五脏六腑都疼痛? 我不能走! 想到这,我把手中的衣服用力摔在沙发上,几步走到房间里。 谨还在床边站着,听见门响,转过头来看。 几步上前,一把将谨抱住。谨稍稍抗拒,我抱得更紧,不撒手。 “我不走!”我把脸埋在谨的发际,“我不让你一个人难过,也不让我一个难过,我不走。” 感觉得到一滴湿润滴落到我的脖颈,沿着脖颈滑下,落入衣服中。凉凉的…… “我不是韩学轩,绝对不是!如果这七年都不能证明这一点,我愿意用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七年去等待。直到你信任我,爱上我!” 谨的眼泪流的更多,微微颤抖,她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服,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不料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知道我知道!”谨哽咽地说着。 “杜谨,你没有退路了。韩学轩欺负你,你可以忍,可以逃避。但是今时今日,韩学轩做的,是漠视你的儿子。我相信你爱你的儿子比爱你自己要深,你得把扬扬要回来了。”我知道此时此刻,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扬扬。在韩学轩面前,我没有提出抚养权的事情,只是想让谨,让扬扬,我,还有我的家人们都安安静静地过上一个团圆年。 “而且,今天我打了韩学轩,也是封了你的退路。让扬扬回去,他只会面对更多的冷漠和虐待,我没有给你留退路,但是,我会陪着你往前走!” “杜谨!”轻柔的抚着谨的发丝,“别害怕,我一定陪着你,如果以前的时间不能证明,那就用以后的时间吧!” 安静的夜里,我们紧紧相拥。没有山盟海誓,甚至我听不到一个爱的字眼。但是我清楚,怀中的这个女人,已经把心托付给了我。 不管怎么样,对于扬扬来说,短时间内是没有任何的麻烦了。谨放了寒假,整天都陪着扬扬,至于我,也在爷爷家和谨家来回的跑。要过年了,爷爷家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位姑妈一个接一个,大包小裹的送年货,再加上以前爷爷的老部下时时来探望,一时间爷爷也开始忙碌起来,而接人接货的活,自然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相对而言,谨家就变得有些冷清。新年的气氛越来越足,但是谨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我也不免在心里盘算了起来,这个年,究竟要怎么过。 坐在爷爷家的客厅里吃水果。爷爷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一个苹果落肚,顺手拿起一串葡萄,还没吃完,爷爷就把一个剥好了皮的香蕉放在我手上。 “好样啊,你奶活着的时候,就愿意看你吃东西,说你是咱家的小老虎,吃起东西来让人看着痛快!”爷爷笑着说。 “晕!爷,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不是嫌我吃的多吧?呦,那我可不敢吃了,敢情您一会该心疼了!”我在一旁打趣道。 “滚蛋,你都吃了我才高兴呢!看那阳台一箱子一箱子的水果,把我老头子撑死也吃不完。你啊,趁早都给我消灭掉,省着到时候烂了一屋子臭水果味!” 昏,敢情还是拿我当垃圾桶。 一口吃了半个香蕉,差点噎死。赶紧拿了水杯狂饮。 “慢点!出息?从小吃东西就狼吞虎咽的,不知道的以为你饿大的!”爷爷赶紧抚着我的背,笑着说。 “爷,你对真好!”我笑着说。 “能不好吗?”爷爷叹了口气,“这十几年,你,你奶奶,还有我,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你奶奶走了,就剩下咱们爷俩了。儿女双全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我一个老头子天天在家干靠!”爷爷的话说的有些落寞,提起奶奶的时候越来越多,其实不止爷爷,每一次回到这,我都会思念奶奶。 “对不起,爷,我这次回来总往外跑,也没好好陪陪你!”我低着头,心里有些自责。 “没事!”爷爷拍了拍我的脑袋,“杜谨那遇到点麻烦吧?” “啊?”爷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怔。 “我听你爸说了点,怎么了?不好办?” “没!慢慢来吧。这年头,没有啥好办的事,也没有啥办不了的事。说白了,都是时间问题。”我笑着说道。 “找你姑姑了没有?”爷爷又问道。看来,爷爷对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哎,老将就是老将,大有廉颇风范啊。 “找过小姑姑了,爷!还有个事……我……”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爷爷的脸色,“我把那男的打了!” “啊?”爷爷瞪了瞪眼,皱了皱眉头。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我去他家跟他说要把孩子留在咱家过年,后来下楼的时候,他说话特嚣张,还动手动脚的,我一生气……”我又歪起头来看着爷爷。 “打哪了?”爷爷瞪着我问。 “裤裆!”说完,我自己憋不住乐了。 “你!”爷爷看着我,伸手捏了一把我的小腿,“兔崽子,这腿跟铁柱子似的,你这一脚还不把人家踢坏了?胡闹!哎,这不死也得疼个半死啊!幸亏是有儿子了,不然你这可是缺老德了!”爷爷在一旁感叹道。 虽然是在责备我,可我就是憋不住想笑。 “这事我倒是没听说。看样子,这韩学轩挨了打也没声张。你个兔崽子。”爷爷“啪”的给我一巴掌。 “爷,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当时气大了嘛,你说,一个大男人,别人打他儿子他不管,反而对自己前妻动手动脚,我制止他,他还跟我趾高气昂的。这样人就是孙子,你让着他,他就上脸。你看,我把他打了,他不是屁都没放?”我抱着爷爷的胳膊不住的摇着。 “滚滚滚!晃的我直迷糊!”爷爷把我的手甩到一边,一脸的嫌弃。 “爷,你看,我咋跟我姑说嘛!这都要过年了,年后再说吧!咱家过年时候好不容易都聚在一起,多难得啊!” “嗯,这话还有理!你呀!”爷爷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笑了。 “爷,三十我不在家了啊!”看到爷爷神色舒缓,我又开始说道。 “我知道!想到了!初一呢?”爷爷瞪着我。今年的初一是要所有人都回来拜年的,爷爷之前已经挨家通知过。 “爷,您看,就她们娘俩在家,大过年的……”我又开始吱吱唔唔的说上了。 “带回来!”爷爷威严地吐出来这三个字! 56、第56章 “啊?带回来?”爷爷的话彻底把我雷了。 “带吧, 早晚的事。你大过年的带回来, 谁也不会说什么。再说,有我呢,就是不给你面子, 也得给我面子!”爷爷若有所思的说着。 “爷,你太好!”我抱着爷爷的胳膊摇开了。 “滚滚滚, 散架子了!!!”爷爷吼道。 年三十,一早就跑到了谨家里, 打浆糊, 贴对联,忙的不亦乐乎。扬扬跟在我后面跑来跑去,成了小跟班。 开车去超市买零食, 这三十之夜看电视, 零食怎么少得了。谨百般劝阻不成,最后也值得随我闹。 扬扬坐在副驾驶上, 吃着手里的巧克力, 看着车窗外的鞭炮摊,又看了看我,没有言语。 “想要鞭炮了?”哎,发现小孩子的心思还是很容易猜的,在某些时候很容易看出来。 扬扬不做声, 继续吃着。 往前开了一点,掉头,开到了鞭炮摊附近。 “要什么样的, 自己挑!”我指着鞭炮摊,说道。 扬扬站在那,挑了半天,都是些小鞭小炮。最后拿起一个二踢脚,指了指。 “铭铭你敢放这个吗?”扬扬笑着问我。 “你别我,你敢吗?小子?”我双手插兜的问道。 “敢啊!”扬扬一脸的得意。 “敢就买!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别把大牙崩掉了到时候你哭鼻子!” 鞭炮摊的老板乐了,扬扬也笑个不停。 买了一堆的炮仗,放到后备箱。开门上车的时候,扬扬已经在副驾驶坐定。 “扬扬!”刚要启动车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扬扬手里拿着刚才鞭炮摊老板送的一个纸糊小玩具,看着我。 “以后,你想要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都直接给我说。不要为难,也不要不好意思。铭铭能答应你的,能做到的,觉得可以的,都会尽量满足的。不能答应的,我也会说明白为什么!这样说你能懂吗?”我摸了摸孩子的头。“记住,别不好意思。跟铭铭,不用客气!” 扬扬看了我一会,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咱俩买的炮仗,拿一小部分上楼,剩下的放车里。晚上的时候,我带你下来取,省得你妈妈看见咱俩买那么多又该批评人了!” “嗯!”扬扬嘿嘿的笑着。继续玩手里的小玩意。 看着这孩子,我还真担心自己会把他宠坏了。如果我可以,我想把他想要的一切都给他。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要亲口将出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他能否接受,都是未知。不管如何,我依旧会疼爱他,不会少一分。原来爱一个人,会把自己的爱延续得更宽,更广。 启动车子,飞奔回家。 三十的晚上,和谨坐在沙发前,茶几上摆满了肉馅和面。我说去买现成的饺子皮谨不答应,一定要自己擀。拿到了擀面杖才发现这种活光靠力气是没用的,费了好大劲,擀出来的饺子皮还是大大小小薄厚不一,惹的另外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 “哎呀,这周才才也有出丑的时候啊!”谨在一旁一边笑,一边嘲讽我。 “谁生下来就会这活啊,是你教的不好,还说我!”我在一旁抗议道。 谨又手把手的教了我半天,算是掌握了动作要领,虽然速度慢了点,不过质量在慢慢提高了。 电视里正放着春节晚会。每年都说春晚没意思,但是到了大年三十不看电视却又无事可做。看春晚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现在明白了,重要的不在于春晚,而是一起看春晚的人。 一到戏曲档扬扬就无聊的在屋子里窜来窜去,一会看看我擀饺子皮,一会又跑到他妈妈那说是帮忙结果反而添乱。最后弄了自己一脸的面粉不说,还弄了我一脸。 这小子站在我身边拿着个面团作怪,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按到了沙发上。 “哇!铭铭你力气好大!”扬扬躺在沙发上鬼叫。 “看你还不老实!”我在一旁吓唬他,然后搔他的痒。扬扬在沙发上笑做一团。 “你们俩啊,这东西可是要吃的,你们俩还闹!”谨在一旁一边笑着,一边维护秩序。 我刚坐回到原位,扬扬又站了起来。被谨瞪了一眼,赶紧坐在。 “这小子真淘!”谨看着我说。 “嘿嘿,淘小子好,淘小子聪明!孩子嘛,要是不淘气那是智力有缺陷,他要是不淘你才应该愁呢!这上窜下跳的,多好!”我在一旁说着。 刚说完,一个面团“啪”的拍在我的脸上,顿时半边脸都是面粉。扬扬在一旁诡笑着。 “妈!你看铭铭像不像电视里刚才那个唱戏的!” “嘿嘿!”谨看着我,点着头,“淘小子好!”一脸的嘲讽。 哎,我这真是好心没好报,成了自作孽不可活了。“好,看,想象力多丰富!” 正说着,扬扬又吼了一声,直接奔着电视跳了过去:“哇!宝宝!” “宝宝?”我和谨面面相觑,一脸诧异。 之前就在报纸上看到预告,说是春晚的“英伦组合”,《本草纲目》对于喜欢杰伦音乐的我来说,自然不陌生。在旁边托马斯和头旋的侯高俊杰,也是屡见不鲜了。 “什么宝宝?”谨在一旁好奇的问我。 “那个小孩,周杰伦的演唱会经常出现的,据说是年纪最小的b-boy,昵称叫宝宝!”我笑着说道。 “妈!你看人家,我也要去学!”扬扬跑到谨的身边说道。 “你?”谨捏了捏扬扬的鼻子,“你一转,脑袋就没了!” “啊?哪去了?”扬扬好奇的问。我在一旁直接笑抽。 “缩进去了!”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 “缩?”扬扬好奇的想着,“不是戴帽子吗?帽子也缩进去吗?” 想了半晌,扬扬突然跑过来寻衅。 “铭铭!你骂人,你说我是小乌龟……” 我坐在地上,笑的肚子疼。 饺子包好了,谨在厨房煮。我带着扬扬在楼下放炮仗。这鞭炮买的时候没觉得多,放起来才发现还真不少。 扬扬拿着香,跑来跑去,不住的叫着。我站在一旁,拿着装满了鞭炮的袋子,看着他。 抬起头,谨正在阳台上看着我们。夜很黑,却被万家灯火映衬的有些朦胧。她在高处,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笑。我感觉得到,她心里洋溢着的幸福。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情此景,或者就是如此吧。 鞭炮声入耳,都说过年放鞭炮能消灾避邪,但愿果真如此,2009年,让我们都能平安幸福。 回到家里,热腾腾的饺子已经摆上了。扬扬脱下大衣就跑到客厅里。谨挂好扬扬的衣服,又接过我的大衣。把手捂在我的耳朵上。 “冷不冷?”谨笑着说。 我用脸蹭了蹭她的手,“你试试!” 电视里正在放着小品,扬扬在一旁笑的开心。 是听着熟悉的乡音就知道是谁,把东北话推广到全国,本山大叔功不可没。 这小品够俗,也够搞笑。三个人坐着看完,准备吃饺子。 “扬扬!”谨去厨房调沾料,我把扬扬叫了过来。 “嗯?”扬扬跑了过来,刚好谨也进来了。 “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拜个年!”我笑着摸了摸扬扬的头。 “啊?”扬扬的表情有些僵,又看了看谨,似乎有些不大情愿。 “去吧!他是你爸爸,不管他怎么对你,你把自己该做的,要做到!好吗?”我歪着的头,看着扬扬。 “嗯!”扬扬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给!拿我的手机打!”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告诉你爸爸,你在周铭家,让他放心,再说一句新年快乐,就行了!” 扬扬接过我手里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去。 抬起头,于谨的目光相对,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不一会,扬扬打完了。放下电话,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把手机接了过来,递给了谨。 “给,到你了!” 谨一愣,随即笑了。 “我干吗用你电话?我去卧室用座机打!”谨笑着向卧室走去“你们俩快吃,一会凉了!” 扬扬看了看我,不知道她妈妈在笑什么。看到谨不用我的电话,扬扬大概觉得我吃瘪了,报以同情的表情。 “走,咱先吃!” “好嘞!” 扬扬夹起一个饺子,沾了沾酱油,张嘴一咬。刚吃两口,“啪”的吐了出来。然后赶紧猛喝果汁。 “怎么了?”应该不是饺子馅有问题吧。这陷调的时候我可是尝了咸淡的。我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不错啊,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烫着了? 扬扬看着我把饺子咽下,笑了笑,指了指我跟前的碗。 我会意,又夹起一个,沾了沾酱油。饺子一入口,还没咬就吐了出来。 “咋样?”扬扬捂着嘴问我。 “你妈给咱俩下毒!”我赶紧找可乐,几口下去冲淡嘴里的怪味。 正说着,谨出来了。正好听见了我们在抱怨。 “怎么了啊?” 我无奈了,递了双筷子给谨,“您就沾一下这调料尝尝,您老这弄的是啥啊?” 谨拿起一只筷子,沾了沾,尝了一口。 皱眉,然后一脸亏欠地笑。 “我看错了,好像是料酒!” 天雷!这颜色差很多吧。还会…… “不错,好着呢!”我无奈的笑着。 扬扬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合,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妈……你整跑偏了……” 57、第57章 鞭炮声渐渐沉匿,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铭儿去哄扬扬睡觉了, 一连几日的朝夕相伴,扬扬对铭儿的依赖日益增加。每日清晨儿子都会围绕在我身边,问铭铭何时会来?事实上, 我和儿子,早已把这个小孩当成了家庭的一份子。 茶几上摆放着一罐啤酒, 已经打开。拿起晃动,还有残留。 放在唇边, 倾斜, 味道浓重的液体流入口中,有些苦。步履深林晚,开樽独酌迟。这饮酒本是铭儿的喜好, 却因为我的相阻而日渐舍弃。今日若不是我决计让她饮酒, 她断然不会提出。 走出房间的她有一丝迟疑,目光落在酒上, 微笑, 谦逊而温和。有人对我说过,她是个狂傲的孩子,可是在我身边,她总是坚强又带着一丝沉稳。又是一年除夕夜,一年, 又这样匆匆而过。 不知何时,她已经坐在我的身边,目光中满是惦念。这一切只缘由一个字——那就是爱, 这个她在16岁的时候就开口讲出的字,却是在用漫长的七年来诠释。 一个爱字难倒了多少人,一个爱字让多少人痴,一个爱字让多少人伤心了,难过了,堕落了,迷失了,或喜或悲,结果终由自己受。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无奈,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痛苦。那我们呢?是幸福,还是另一场命运的劫数? 她从我的手中接过几乎空尽的啤酒,只一句,夜深了! 当她欣喜的告诉我大年初一要带着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收到的回复仅仅是我的一句“不可”。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惶恐和无助。并非我不懂爱,只是觉得身份的尴尬让我难以自处。在那样的场合里,她定然会全权维护,去费尽心思地挡去所有的询问和疑虑。然而,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她深爱的却又得不到一句回复的女人。对他而言,扬扬只是一个她所爱之人与其前夫的儿子。这样的疑虑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怕她伤心和难过,她看扬扬的眼神,让我感动,我感受到了她心地对这个孩子的疼爱。她是个值得人去爱的女孩。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不够好。 张口想解释的时候,她用手堵住了我思量了很久才想出的话语。只是用她惯有的笑意和温柔的语气,表示了她的理解和赞同。依旧是不问任何原因,不追究任何过往,爱这个字,被她演绎的单纯而唯美。海纳百川,而这个孩子,用她的隐忍和胸襟包容了自己的委屈和外界的压力。她只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了我,而将所有的为难和忧虑埋在了心底。 想喝酒了?何须独酌?不管何时,我陪你! 这样的承诺是否是山盟海誓的约定?恰似我用不悔,刻永世爱你的碑!听过独酌吗?目光中的一丝狡黠是她聪慧的反映。歌词很美,我念给你听—— “冬风无语轻拨晚钟,是谁,泪眼朦胧,昨日残杯仍映著你的笑容,如今剩一片寒冻。 你说,红尘里还有我,为何却放了手?苦酒入喉,屋内一人独酌。孤灯后,影绰人消瘦。莫问莫回首,一醉千愁。 落雪残红为何依旧?潮起又潮落几番成空,寂寞如影幽幽,不能由我。抱琴独奏,无人共。潮起又潮落,江山如昨。只剩,一叶孤舟。莫问莫回首,衣襟凉透。谁说痛过,才会懂。潮起又潮落,几番成空。寂寞如影幽幽,不能由我。 浮生若梦,也许在多年以后。月下再相逢,饮杯酒。一切,又会重头。” 除夕之夜,这样的词句未免有些寂寥,却句句映衬了我的心境。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我是个悲观的人,将尘封开启,需要时间也需要勇气。 ※※※※※※※※※※※※※※※※※※※※※※※※※※※※※※※※※※※※※ 大年初一。 爷爷见我一个人进门,面露惊奇,但也没说什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满屋都是人,看来爷爷的号令是没有人敢不从啊。 挨个打个遍招呼,爷爷把我拉倒卧室里。 “杜谨呢?怎么没带回来?”爷爷严肃地问我。 “爷,我觉得不太合适。而且,我们的关系,在这样的场合里,会很尴尬的!我吃了饭就走!” 爷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 “爷,对不起啊!辜负了您的好意!明年吧,明年过年我一定把她带个回来!爷,如果我要带她回来,我就确定咱家的任何一个人不能给她难堪。慢慢来好吗?” “我在呢!谁能说什么?”爷爷笑着问我。 “爷,不说不代表不会想,只要会想,早晚有一天回说出来。让咱家的每个人都接受很难,但是,再难也得做!” “行!你看着办吧!”爷爷摸了摸我的头,走了出去。 一顿午饭照例是兴师动众,从小就不喜欢家庭聚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祝词实在是有够无聊。每一次轮到我,我都是二话不说三杯白酒下肚,仗着祖父祖母的宠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次又到了我,老爸笑了笑,轻咳了一下,把一杯五粮液转到我手里。 拿着杯子,我笑着站了起来。 “今儿是大年初一,往年这时候,我都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话都在酒里!今年换换,我也唠叨几句好了!” 喝酒的,聊天的都停住了,吃饭夹菜的也都把筷子悬在半空中,平日里一向是对谁都不恭不敬,现在突然话多了,家里人都觉得有些新奇。 “好!都别吃了,听听我周家大孙女说啥!”爷爷一向不饮酒,但可能是由于屋里人太多,有些热,爷爷反而有些像醉酒一样的红光满面。 “今年是我在家里过的第23个年!”我看着爷爷,笑了笑,“如果不是爷爷奶奶,我就不能长大成人,如果不是在做的姑姑们教导,也没有我的今天。从小我就是出了名的不懂事,家里我最横,外面我最浑。从小到大,也给大家都添了不少麻烦。我知道,长辈们是因为宠我才娇惯我,而我,却把你们的容忍当成了纵容。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多年。”我笑了笑,拿起酒杯,“这第一杯酒,我敬咱家的各位长辈,谢谢你们的宽容和理解!” 酒入口不禁暗暗瞪了老爸一眼,就这味道,少说也有50度。 放下杯子,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桌上的人依旧看着我,几个姑姑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第二杯酒,我想说,我长大了!从小我就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想要的东西,不管千难万难,我都想方设法得到。而现在,对于我的未来,我也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有人会理解,有人不会理解,别人我不管,在座的,每一个姓周的,我在乎你们的看法。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我的身体里流着周家的血,我在乎你们对我的态度。也许将来,我做的事在你们看来是错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周铭还会有事情麻烦你们,现在,我为了将来自己要麻烦你们的事情,先敬一杯!爷,爸,几位姑妈,希望你们理解!”说完,又干了一杯。敬酒就是这点不好,一个劲的喝,想吃点东西压压都不成。 “第三杯,四个字,新年快乐!” 这第三杯酒是强行灌下去的,喝完赶紧猛吃了几口米饭。 桌上沉默了,大家看看我,又看看爷爷。老爸在一边自己拿着酒杯把玩着,一句话不说。 “行!好!”爷爷发话了,大家都开始盯着爷爷看,“周铭可是咱家的长房长孙,虽说是个丫头,我可是从小就把她当孙子看。这孩子任性归任性,小错不断,但是这孩子品行如何,仁义不仁义,你们都长眼睛看了,不用我说!” 爷爷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我也愣了。爷爷一向不喝酒,这次…… “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是你们的妈一把拉扯大的!”我用眼睛瞥了一下老爸,老爸有些面上无光,低下了头。“你们妈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少日子了!”爷爷叹了口气。 “爸,您看这大过年的!”大姑妈在一旁劝开了。 “呵,这人老了,还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就是要说,我就大小子,这一个儿子,他呢,俩闺女,咱周家的后,就这俩!小的太小,大的,就是周铭。你们都务必用心,把这个孩子照顾好,刚才喝了周铭敬酒的,事到临头了,可别推诿!”爷爷看着几位姑妈,语重心长的说。几位姑妈笑了笑,点了点头! 眼睛湿润了。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爷爷是在用自己的威严帮我说服着我的家人。就在我给他出了这样的一个难题之后,他依旧没有任何的责怪,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宠爱和包容着我。 爷爷的一杯酒,在座的所有人都站起来把手中的酒喝完。新年的祝词没有再继续下去,爷爷的话,让几位姑姑都有些伤感。老爸更是百感交集,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 慢慢地,有人开始退席。爷爷被姑妈扶到客厅休息,几位哥哥这才开始大声讲话,气氛好了一些。 几两白酒喝的我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姑姑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铭啊,过来,姑给你说几句话!” “哦!”我赶紧站起来,晃了晃,跟二姑姑一起走进房间里。 58、第58章 二姑姑把我拉到了房间里时, 小姑姑已经在里面坐着等候了。 “铭子, 我听你小姑姑说,韩学轩是杜谨的前夫?”二姑姑把我按在床边,小声地问。 “嗯!”我一边揉着太阳穴, 一边点了点头。 “你真要跟韩学轩宣战是吧!”二姑姑拉着我问。 “不想!最好是他能迫于压力跟杜谨协议。不然,有对簿公堂的可能!”我闭着眼睛, 不断地挤压着太阳穴。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搀和这事了是嘛?”二姑姑摸了摸我的额头, 可能是酒后脸红的缘故让二姑姑有些担心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拨开二姑姑的手。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小姑姑站了起来,双手插袋, 走到我跟前。 二姑姑看了看我, 把手插到口袋里,与小姑姑并肩而立, 叹了口气。 “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二姑姑的话是说给谁的。抬起头看了看, 发现二姑姑在看小姑姑,算了,还是沉默着听好了。 “我和她说了!你再协助一下,尽量达成了变更子女抚养关系的协议。我这边准备着,你那边在给点压力。铭啊!”小姑姑摸了摸我的头。“出面谈还是要杜谨, 我们,包括你在内都尽量不要露脸,这件事, 你和杜谨两个人好好商量着办吧!” “嗯!”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是有点头晕,觉得昏昏沉沉的。 走出房间,和几个姑姑又聊了几句,实在是不舒服。躺在沙发上觉得恶心想吐。不是第一次喝酒,却觉得异常的难受。浑身无力,出虚汗,坐起身,缓了缓神,慢慢站起来。 爷爷觉察到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头,过来看了看。我便开口说要回家休息。爷爷本想阻拦,又考虑到这家里实在是人多嘴杂,想休息也不成。只嘱咐了一句别开车,打的回去。 回到家里觉得有些不对头,打开门,坐在门口,头晕耳鸣,似乎连站起身的力气也没有。靠在墙上,感觉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使劲的向后撞了一下,竟然感觉不到疼痛。紧接着就是胃痛,好像一根锯条在胃里猛抽,汗顺着脸流了下来。 手机响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接听,歪着头把手机夹住。 “铭儿,你在哪?”谨在电话里焦急地问着。 “家!”意识有点模糊,甩了甩头,觉得心跳加速,有点上不来气。 “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喝酒了。68度的五粮液,好像喝多了,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没事吧?怎么不跟我说?” “68度?”我吓了一跳,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我越发的觉得头晕,“我说嘛,怎么后劲这么大,我在家呢,刚回来,有点怪怪的,估计是空腹喝酒吧,没事!”我用右手捂着胸口,呼吸有点不畅,哎,老爸也真狠,这么大度数的酒也敢给我喝。 “空腹喝酒?你这孩子!”谨有点生气了,语速加快,语气也变得尖利,“我现在过去!” “别!我喝酒了!你不喜欢我喝醉的!你别来,我醒了我去找你!”还没说完,电话挂断了。直了直脖子,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试图站起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闭上眼还觉得天旋地转。没多久,听见了敲门声,幸而我是一直都坐在门口,只伸了伸手,就把门打开了。 “铭儿!”谨一看见我坐在门口,顿时吓了一跳。“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去医院!”谨赶忙蹲下身扶我起来。 “没事,可能有点酒精中毒,心脏不舒服!”我压着胸口说道,不敢多说话,好像随时能吐出来一样。 “去医院吧,要不,打120?”谨神色慌张的看着我,紧锁眉头。 “冰箱里有果汁,纸盒的,帮我拿两盒!”我指了指冰箱。 谨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走到厨房,拿了果汁赶紧回来。急急拧开,递给了我。 一口气喝了半盒,压住了想吐的冲动。依旧坐在地上,冰凉的果汁下肚,胃急剧收缩,疼痛感加强,但呼吸仿佛顺畅了很多。 “我给你弄点茶?”谨小心的问着我。 “不行,我妈说过,茶碱能加快心率,与酒精作用相加,会加重心脏的负担。没事,就是太急了,缓缓就好!”我坐在地上,低着头。 谨看了看我,慢慢将我扶起,走了几步,让我平躺在沙发上。帮我把衬衫的前几颗口子解开,然后把手捂在我的胸口上。 “对不起!”看着谨一脸焦急的样子,觉得心里很自责。我又让这个女人着急了。“我又喝酒了,我知道你讨厌酒!” 谨慢慢探身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没关系,我不讨厌你!” 伸出手,搂住谨。慢慢的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就是此时猝然死去,我也是幸福的。 “你爸说,你小半瓶酒把一桌子人都敬得没话说。为难了吧!”谨摸着我的头发,轻声地问着。 “谨啊!”我单手讲谨搂住,“其实今天我真想带你回去,今天是周家的人聚集的最全的一天,我想让大家都看看你。但是我也担心,会有一些不太合适的话,我真想带你回家。你在这儿,除了扬扬,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想让我的亲人都变成你的亲人,大过年的,让你也有点亲人团聚的喜悦!” 话音刚落,听见了门口手机的声响。谨走了过去,拿起掉在门口的手机,看了看。 “你妈妈!”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了。 笑了笑,接了过来。 “铭啊,年过的怎么样啊?”老妈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着。 “头晕,喝酒了!”我淡淡的说着,“妈,我还想问你,喝醉了难受怎么办啊?” “喝了多少?”老妈在电话里严肃的问。 “3两吧!”我捂着头,谨看到了,悄悄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让我枕在她的腿上,轻轻地帮我揉着太阳穴。 “多少度?”老妈还在仔细地询问着。 “68,五粮液!”哎,我发誓我再也不喝五粮液了,简直把我坑苦了。 “你丫有病吧!整点绿豆汤!你个小崽子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吗?你要是死了我看杜谨怎么办?你就是舍得你妈我你还舍得杜谨?小白眼狼……”老妈把她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谨在我的旁边,电话里的声音也能听个大概,傻傻的笑着。 “喝酒之前吃东西了没?”老妈缓了缓,又问道。 “没!”说完我就后悔了。 “没?你还敢不吃东西就喝?我告诉你,空腹饮酒那可是慢性自杀,容易得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肠胃炎,高血压,动脉硬化,肝肿大,肝硬化,肾结石,尿毒症……” “得得得,妈,你这是跟我这背书呢吧!”无奈了,老妈也不用这个时候跟我显示她强大的专业知识吧。 “你别不当回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恶心呕吐,腹痛腹胀,食欲不振,消化呆滞啊?或者是头晕耳鸣、精神萎靡,倦怠乏力,肌肉颤抖,心跳气短,肝区胀痛,尿黄尿少……” “妈!”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再说这些我挂电话了,我这头晕呢,你胡搅和什么啊?” “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哭,让杜谨一个人哭去!”老妈恶狠狠的说着。“得瑟去吧,也就杜谨哄着你,要是我啊,两巴掌把你打晕了自己睡去!哼,多余给你打个电话,自己找气生!挂了!”说完,老妈把电话挂了。 本来是想询问些解酒的办法,现在被老妈骂的更晕了。放下电话,无奈地笑了笑。 “又挨骂了吧!”谨轻轻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嗯!”我闭上眼睛,往谨的怀里凑了凑。“没事,挨骂就挨骂,醉酒就醉酒,反正,事儿好办了!”我笑了。 “事?”谨反问了一声。 “嗯。我把话都提到位了,谨,等过了年,我陪你去找他,我们去谈谈扬扬的事!”我闭着眼睛,闻得到谨身上熟悉的香味,再加上微微地头晕,倒觉得醉得有些享受。 “扬扬……你预备怎么办?”谨依旧揉着我的太阳穴,语气有些迟缓。 “无非是两个办法,一个是我狗仗人势以硬碰硬,再就是咱们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我们谈,姑姑施压,另外,小小威胁。你白脸,我黑脸,你动之以情,我晓之以理,如果不行,咱就公堂上见。另外,我还有些阴谋诡计,到时候我再见机行事!”我闭着眼睛,话说的含含糊糊,不知道谨听清楚了没有。 “你这是醉了说胡话还是醒着啊!”谨笑着,拍了拍我的额头。 “有点醉,但是意识清醒。躺在你怀里,我真想就这么一直醉下去。放心吧,我一定把扬扬给你要回来。我喜欢扬扬,第一次见到扬扬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特别像你,特别是他笑的时候,跟你简直是一模一样。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扬扬,不让人欺负她,让他快快乐乐的。”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抱住谨的胳膊。“小时候我就特别想在妈妈身边,尽管奶奶对我好,但是我最伤心的时候,还是想妈妈。扬扬也是一样吧,他一定好想你,你也一定会特别心疼他,我一定把他给你要回来。”喃喃的说着,有点累,说到最后的时候简直就是哼出来的。 “铭儿,困了回房间睡吧!”谨摸着我的头,低声说道。 “不困,我想跟你说话!”抓住谨的手,轻轻的握着。 “你手机的铃声是什么啊?”谨拿着我的手机问道。 “《暗号》!想听?我给你唱……” 我笑了笑,含含糊糊的唱了起来。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离开身边拥有你我的世界才能完美。” 59、第59章 大年初五, 谨接到了韩学轩的电话, 说是有些事要当面谈谈。这男人也真够恶心,地点订在他的家里,分明是没安好心摆下了场鸿门宴。自然是不能让谨答应, 最后交涉再三,订在了上岛咖啡。 我和谨到达的时候韩学轩已经拿着小杯在那里细品了, 看到我来了,他有些意外。估计是我的两脚让这家伙耿耿于怀, 一见到我自然是没好气。 “杜谨, 干嘛还带人来?”韩学轩没有站起身,斜着眼睛质问。不再像上次一样文质彬彬,而是充满了痞子气。 “韩学长, 鉴于你有家庭暴力的前科, 我想,这是必要的!不过公共场合, 我想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你不会做自毁前程的事吧!再说,有我在,我的腿功可是从小在部队练的,您最好放尊重了!”我笑了笑,让谨坐下。 韩学轩不满的看了看我, 嘴角一丝讽刺的笑意。“服务员,再来一杯极品蓝山!” “不好意思,韩学长, 不用您破费。上岛的极品蓝山是让那些没大脑的人花钱喝虚荣的!”说完,我向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麻烦您,给这位女士一杯巴西咖啡,加二分哥伦比亚豆。另外,一壶铁观音,放在那边的桌子上!” 没理会韩学轩,只看了看谨。看得出她眼底尚存的一丝忐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谨点了点头。 别说谨忐忑,让谨独自面对韩学轩,我内心也尚存一丝忐忑。几日以来方方面面也了解了不少,这韩学轩真的不是个正人君子,和他打交道,尤其又是正面交锋,是该小心谨慎些。 掏出手机,坐在那里玩游戏,时而看看谨那桌。两人的话不多,大部分时间是谨在听,韩学轩在说。看得出韩学轩又拿出了自己咄咄逼人的气势,而谨若有似无的笑也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愠怒。 如果不是因为扬扬,我想谨是不会坐在这里和韩学轩谈话的。这样的一个场景,似乎有些残忍,两个相爱的人一旦不爱了,就变得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难怪谨会恐惧。不管换做了谁,经历了这样一场真实渐变成的谎言和伤害,都会对爱绝望吧。 韩学轩,坐在远处审视着这个人。金属框的眼镜,鄂尔多斯羊毛衫,西裤,皮鞋。一切都现实了这应该是个有修养和身份的人。文学学士,在这个大学生多如牛毛的时代,学士已经不算什么。但毕竟是个专业搞文学的人,自然是对国学涉足颇深。举止间,看得出他也想作出一副儒商的模样。只可惜,他骨子里缺了那么点最基本的人性和诚实。无名指间是一枚指环,有些耀眼。不知道谨看到这枚指环会不会感慨良多。韩学轩,我又有点羡慕这个男人,毕竟他得到了谨的第一次爱情,谨的爱,是我愿意倾尽一生去得到的。有些不甘,为何我要比他晚生那么几年。想想觉得自己好笑,其实,若不是韩学轩,我和谨也许更是两条平行线。这世间的事,是是非非,曲折离散,又有几人知道。 正想着,突然看见韩学轩站了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摔在地上。看得出是个大力的行为,无辜的烟灰缸被摔的粉碎。几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谨依旧面不改色,她的表情告诉我,对于对面的这个男人,她已经失望的彻底。 开始的时候还拿着茶壶和小杯一个人慢慢地喝着。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坐不住了。 拿起茶壶慢慢的走了过去,谨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待我走近了,转过脸,看着窗外。 “韩学长,干吗发这么大的脾气啊?”我笑了笑,把茶壶放在桌上。韩学轩大概是怕我不计后果的在这动手打他,下意识的咳嗽了几下。 “杜主任,韩学长怎么了?有点吓人啊!我可胆小,这把我吓坏了怎么办啊?”我拍了拍谨的肩,示意她往里坐一点。 坐在谨的旁边,靠在靠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谨的腿。 “韩学长喜欢喝茶吗?”我把茶壶拿起来,举了举。 “很少喝!”韩学轩调整了一下状态,一脸温和。 “哦,这样啊,我还想改天约韩学长品茶呢!这上岛不行,茶不够好!我知道步行街那有一家茶庄,环境不错,茶好,丝竹悦耳,要说韩学长今天心情不好,这咖啡厅的环境,也有影响!” “是嘛?周学妹对茶有研究?”韩学轩笑着看看我。 “研究谈不上。不过那家茶庄真的挺好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哦,紫轩茶庄!看这名字,多雅!”歪着脑袋看了看韩学轩的反应,这紫轩茶庄的老板,正是这人。 “哦,是嘛!”韩学轩点了点头,目光没有刚才那般柔和了,夹杂了一些不友好的东西子在里面。 “是啊,那天我还听说这茶庄被税务局的查了,说是□□还是啥的有问题,好像是要罚款吧!记不清,我这人啊,喝喝茶,聊聊天,会会朋友,走马斗狗的还行,你要说正经的国事家事天下事,我周铭是狗屁不是!” 坐在我身边一直沉默的谨突然笑了,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呦,你看,杜主任都笑话我了!跟你们正经学文学的人相比啊,我周铭也就是个附庸风雅。也是,从小就在部队里,看的都是脑袋上拍砖,韩学长看过吗?部队大练兵,那么大的一个砖拍脑袋上那会是什么滋味啊,哎!人民子弟兵不容易啊!”我拿起茶壶,没用杯子,仰起脸,把茶倒进嘴里。 “周学妹,你说话能直接点吗?”韩学轩被我的拐弯抹角弄的有些生气。看到他生气了,我反而有些高兴。谈判的时候,一旦一方动气,必定方寸大乱,言多必失。 “呦,你看,韩学长不高兴了!其实韩扬这事,是杜主任不对!”我转过头看了看谨,板着脸说,“这儿子当初是协议好的,你不要!现在又想要,本来就不对嘛!” 谨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又想了想,会意,瞪了我一眼。 转过头看着韩学轩,这家伙现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嘛,这韩扬是死是活应该交给警察处理啊,你说杜主任是个老师,又不是警察,这样私底下交涉本来就不对嘛!所以我说,反正韩扬的验伤报告已经在手里了,就直接报案算了,是起诉啊还是怎么警察怎么调查啊,这都不是咱们的事,何苦多此一举呢?你说是吧,韩学长!” 韩学轩被我这迂回战术说怒了,死死的握着手里的杯子。 “再说,韩学长也不差这一个儿子,人家不是俩儿子吗?人家不怕!” “啪!”韩学轩把杯子在桌上使劲的顿了一下,瞪着我。 “呦,我说错了?哎,你看我,从小我爸就说我这张嘴讨人嫌,你看,又把韩学长惹生气了。要不这样,韩学长,我这有个茶壶,你拿着!”我把手里的茶壶放在韩学轩面前,然后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我脑袋也在这,您别光摔盘子砸碗的,那是泼妇干的事,您要是男人,您砸我,来,往脑袋上砸,砸出响来,砸出血了,我周铭给您叫好!” “铭儿!”谨有些怕了,拉了我一下。看谨的反应,这韩学轩也是有打架前科的主。今天这一下,他要是敢砸,他死定了。他要是不砸,他也没气场了。 “来吧,韩学长,别客气!我小时候练过拍砖,不过很多年没碰了,您试试我这头还硬不硬?” “你!”韩学轩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我。 “砸吧,你他妈砸啊!”我突然吼了一声,把韩学轩和谨都吓了一跳。 坐直身子,我笑了。 “韩学长啊,你他妈还真是个男人。你老婆虐待你儿子,你不管。店里有事,你不出头。我周铭那一脚,你也不来报仇。现在给你机会了,脑袋伸过去你也不砸。你真男人,你就会夜黑风高的时候吓唬你前妻,在公共场所摔东西吓唬人。你是男人吗?你就是个会缩头的王八!” 韩学轩的吹胡子瞪眼我没理会,转头看了看谨,刚才的一下把谨吓得不轻。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让谨坐着,应该让她先走。可是,她不在,有很多事会更说不清楚。 “韩学长,我想问问你,你心是肉长的吗?”把茶壶掂在手里,韩学轩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他不敢砸我,但他知道,我敢砸他。 “我身边坐的,是你前妻。你年轻过吧,恋爱过吧,恋爱的时候美好吧!师大的校园多美啊,绿茵球场,四周一层一层的看台。那小路,湖,湖心亭,我想,我去过的地方,你也都去过吧!人一生最美的就是在最好的年龄能遇到一个自己最爱的人。大学里,没有生活压力,没有尔虞我诈,诗词歌赋,山盟海誓。韩学长看起来仪表堂堂,这段年华一定没虚度。” 说完,我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段话是在让韩学轩良心不安,还是我在自虐! 60、第60章 说的这些, 也是我曾经一直在想的。走在师大的这些地方, 我甚至都想象得出他和谨在这里漫步的场景。在球场踢球的时候,我会下意识的朝观众席上看,多希望时光交错, 谨会坐在那里等我。但我知道,即使时光交错, 她等的人,也不是我!我把她们的过去说的多浪漫, 我的心里就有多酸楚, 多痛苦! 可惜这不是一个哀悼自己生不逢时的时候,况且我知道,此时此刻, 坐在我身边的谨, 她爱的是我。我在做的事,是挽回她的儿子。至于韩学轩, 过了这一段, 他再也不会涉足或者影响我们的生活! 缓了缓神,继续说道—— “韩学长啊,不知道你回忆过这样的事情没有——有一天,你爱的女人告诉你,她怀了你的孩子, 那个时候你心里一定很激动吧。你一定会想,你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好好的培养这个孩子,用自己一生去爱护这个你爱的女人。站在产房外面, 听见那个孩子第一次哭的时候,你落泪了吗?你除了感觉到这是你生命的延续之外,你感觉没感觉到你肩膀多了一份责任?那个孩子第一次扑到你怀里叫“爸爸”的时候,你感动吗?你会不会觉得你的家庭很幸福?可惜这爱情和亲情,也许时间长了,你忽视了,甚至淡忘了。但是当你想起来的时候,或者是我此刻提起来的时候,你心里不疼吗?” 我以为我足够坚强,但是没想到,眼泪流下来了。 韩学轩看了看谨,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慢慢的低下了头。看来这动之以情晓还算是见效了,虽然把自己也虐得不轻。说起这番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好像有一把锯条在来回的挫着,一下一下啊,甚至疼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男人重事业,没错!但是你看到自己儿子受伤的时候,你就那么无动于衷?韩学长,咱不说过去的事,直说现在你面临的情况。其实,杜主任把韩扬接过来,也是为你好,手续无所谓,慢慢办都行。您也理解一下她,这么多年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至于您父母那,您还有个儿子,我想您肯定有办法说服他们。再说就算是韩扬的抚养权归给了杜谨,你依旧是韩扬的父亲,他依旧是韩家的子孙,这点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你还是韩扬的合法监护人。何况,您现在的家庭也不是就那么和谐吧!在你现妻眼里,韩扬他就是个眼中钉,您的两个儿子,娇惯不得偏袒不得。对大儿子好了,您妻子和您小儿子不满,那您就只能对小儿子好,您大儿子呢?这样长期的心里失衡,他将来长大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对你这个当父亲有怨言啊?韩扬那孩子多懂事啊?大年三十的时候也不忘记给老爸打个电话拜拜年,我这个大人跟他比我都汗颜,真的!就是韩扬不在你身边,我觉得他将来也会孝敬您!杜谨她又是个老师,她的学识和人品您都清楚,她教育出来多少孩子?现在把钉子给您妻子拔走了,这对你们的生活也有好处,而且对孩子的成长也有利,不是吗?……还有就是——”我顿了顿——“这件事情,我周铭管定了,周家也管定了!杜主任是我爷爷的干孙女,那么韩扬也就是我爷爷的重孙,我作为周家孙子辈的老大,我能不管吗?我周铭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成!您看,咱们两家虽说没有交往,但是交集不少,谁都别跟谁过不去吧!” 韩学轩沉默不语,谨也默默的看着手里的杯子,一时间,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了。我拿起那个差点被当成作案工具的茶壶,把里面的茶喝净!这谈判实在是太累了,我嗓子都快冒烟了。开始的时候还能讲些逻辑,到最后简直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韩学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他心里现在也是波涛汹涌吧,相信他要面对的事情也不少,本来是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现在,迫于形势和压力,我想他不得不考虑放弃了! “好吧!”半晌,韩学轩终于吐出来这样两个字,“韩扬就先住你那吧,我家里这边,我也要协调!” 长松了一口气。本来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全都松懈了下来。坐在那里,还是直着腰,但是突然觉得自己好累,没有力气。 “那就谢谢您!”我使了使劲,站了起来,“您慢慢喝,我们还有事!老爷子今天点名了要我把他干孙女带回去陪他下棋,就不多说了!改天,我请您喝茶!” 说完,我和杜谨一起走出了上岛。 “去哪?”我轻声的问着。 坐在车里缓了缓神,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刚才和韩学轩的一番对话费劲心思,现在觉得很累。 “你刚才就不怕他真动手砸你?”谨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他要是把我砸了,更好,省事了!妥协或者故意伤害他自已选。他要是真的把我打了,周家的人会跟他拼命,事情反而好办喽!”我一边笑着一边把里面衬衫的扣子解开,外面太冷,车里又太暖,可千万别在这多事之秋感冒了。“而且,韩学轩也不傻,他也知道,打了我,别的不说,这口牢饭他吃定了。就算他求关系找门路,他肯定得花钱吧!自己的买卖还出着事,资金不灵,一来二去,他就得关门。店关了,经济来源断了,就他那个老婆,还能跟他过?打我?把我打了,他最后就是妻离子散,搞不好还会家破人亡!” 想想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是说重了,不想吓到谨,赶紧转移话题! “咱去……”一个哪字还没说出口,手机狂响。一看,是个本地号码,陌生号。 “喂?” “师父!”暴汗,竟然是小城。 哎,这真是添乱。 “师父,我见鬼了!”小城在电话里急切地说着。 “你这个小子啊,平时怎么不见你找我啊?有事了想起你师父我了!回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师父,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外面,我有事呢!”一想到他要来找我,我顿时汗的不行,这小子找我准没好事,费上一番的唇舌不说,还得听他说上一堆的废话。 “哦!那好吧!” 说完,电话挂了! 谨依旧看着窗外不言语。掉头刚准备出停车场,谨的电话响了。 竟然又是徒弟。 这小子太坏了,找我不成竟然找谨,明知道谨平日里最好说话,哎,我也真是倒霉,就这么轻易的被这小子抓到了我的软肋。 “怎么着?”看谨挂了电话,我没好气的问。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不过听谨的意思好像是答应了徒弟要见面。 “走,步行街重庆火锅!小城马上到!”谨淡淡的说着。 得嘞!这回不去也得去了。火锅……我这饭局还真叫一个多! 谨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顾自的涮着羊肉。我坐在谨身边,吃热了,袖子挽了起来,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和小城聊着天。 ——“师父!我们班的一女孩今天在网上跟我表白了!” 我喝了一口啤酒,吐出两个字:“继续!” ——“她说她爱我,当我面,她却说不出口,我怎么办啊?”哎,小城找我就没有好事,每次都是这些破事,无聊死。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把筷子放下,坐直。 “诚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先回答了,我再告诉你怎么办!” “嗯!”小城点了点头。 ——“你爱谁?”我严肃的问着他。 ——“欣欣!” ——“你确定?” ——“确定!”小城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我拿起筷子,继续吃。 ——“师父,我该怎么回答她啊?” ——“什么怎么回答?”夹了一个鱼丸,好烫。 ——“她说她爱我!” ——“你说你不爱她!” ——“她问我有没有爱上她的可能?” ——“你说没有!” ——“她说她愿意等我!” ——“你说与你无关让她随意后果自负!”把剩下的半个丸子塞到嘴里,哎,好吃! 徒弟不说话了,瞪着眼睛看着我。转过头,看看谨的杯子空了,拿起果汁瓶帮她添满。 “师父,这么说会不会太狠了?”徒弟小声地问。 “狠?你现在不狠,将来她会更痛苦,而且,你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三角关系铁定把你搞的焦头烂额,给你说,扼杀在萌芽状态最好!” “可是……”徒弟还是犹豫不决。 “行了!”我把筷子放下,这家伙实在是太麻烦了,干脆说清楚。“小子,你要是问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觉得,爱一个人你就爱得坦坦荡荡,不爱一个人,就说的清清楚楚!就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谨扭过头来看着我。我顿时一愣。 “我小料没了!”谨笑了笑。 我笑了,自打从上岛出来,谨还没有对我笑过,一直都板着脸。 “好好!”我一转头,“服务员,来份小料!” “呃……”徒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谨,“师父,我发现你一跟杜老师说话的时候笑的特恶心!” “砰!”我在桌子底下给了徒弟一脚。 “你要吃,就给我老实吃,不吃,滚!” 谨坐在旁边,笑个不停。 61、第61章 江畔。 铭儿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 她喜欢这个地方。小时候被家里骂或者是遇到心情不好, 她总会来这里站站,看看浮云,看看流水, 看看火车经过隆隆作响的江桥,会觉得心情开阔很多。 她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里, 当我觉得心头的抑郁难以宣泄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想着我驻足的地方, 可能会留下她的足迹。曾经看著熟悉的江面, 呼吸著属于这个城市的味道,穿过形形□□的人群,一个人站在这既熟悉有陌生的地方, 不知是该左, 还是右。曾经看着远处,暖色调的灯光格外有温馨的感觉, 突的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情, 不是伤感仅仅是怀念。从对一份生活的怀念渐渐演变成对一个孩子的思念。思念有多少重量我不知道,那是需要坚强、理智才能够承载。不想在喧闹的街头,错身而过的人群中寻找相似的身影,然后失神片刻。却总是站在这里无法自制的呢喃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又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名字。 铭儿站在我的身后,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大衣。衣领处,是运动香水留下的一缕清新。环抱腰际的双臂, 衣衫单薄,仅一件白色的毛衫。身旁飘过,淡淡的酒气。 “冷吗?”耳边传来轻声地低问。温热的手将我的手附住,紧紧地握着。 傻瓜,其实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当你用温暖环绕着我的时候,那背后的寒冷,你是不是在一个人承担。 轻柔的语调,安静的怀抱。此时的她不再演绎下午的咄咄逼人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不再延续晚上谈天说地嬉笑怒骂,而是用心的感受和倾听。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孩子是一个坠落入人间的精灵,带着她的聪慧和机敏,陪伴在我的身边,给我生活的信心和爱的勇气。 “对不起!” 我的沉默总会让她说出这三个字,一如我们相识的那天,她开口的第一句也如是。倔强而桀骜的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勇于且急于认错,尽管连我都不知道她错在哪里。 “铭儿!” 我轻轻地唤了一声,转过身,在她一脸惊诧的时候将身上的大衣取下,披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大衣,在风中,衣带飞舞,让我想起了电视剧中的侠客。 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衣服很厚,凉凉的感觉不到她的温度。她适时的将我抱住,让我感觉得到她此时的关怀和陪伴。 “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闭上眼睛,我感觉得到她有力的心跳。 “考师大,你后悔过吗?” “没有!”她的回答没有丝毫地犹豫。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她总是那么果断。即使所有人都认为她错了,她依旧坚持和不悔,总是那么信心满满。 “但是今天,我后悔了!”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得到她身子一震。 “暂不提你的前途和未来,我只是后悔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绿茵球场,四周一层一层的看台。那小路,湖,湖心亭,’这些地方,让你一个人去走,对不起!” 下午的那一番话深深刺痛了我,那一切仿佛都是这个孩子的幻想,却又是确确实实真正发生过。她的话勾起了韩学轩对往日的回忆,从他的眼中,我看得到一丝旧日的温情。只是这一切都无法再将我打动,自始至终,彻头彻尾,我心疼的,只有那个坐在我身边用神采飞扬掩盖黯然神伤的孩子。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在校园中孤独寻觅的影子。在这大学的光阴里,她随探寻的,不仅仅是我往昔的生活,更察觉出了我的第一次爱情。大学校园里,黄昏中,路灯下,她茕茕孑立,构忆着当初我所经历的浪漫,这样的经历,是包含了多少的辛酸与绝望。而她对我却只字未提,甚至连一句询问和揣测的话语都不曾有过。她小心翼翼,生怕我收到一丝的伤害和打击。而她自己,就像她对小诚说的那样,坦坦荡荡,清清楚楚。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对我唯一的隐瞒,就是那最初的暗恋。这一句“对不起”是生发自我的内心。到了今时今日,我突然因为自己没能把第一次爱情给她而自责,这样的心情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我整个心头。 “不不不!” 她着急了,声音变得急促,一时间,这个伶牙俐齿的孩子变得语迟,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看她忙乱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十分可爱。她用双手捧住我的脸,吐气如兰。 “杜谨,你千万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会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安慰你!于情于理,我应该恨韩学轩,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没有韩学轩,也就没有我们。那番话在说的时候,我也在后悔,我应该单独的和他去说,不应该在你的面前提起。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其实,每一次和韩学轩打交道,我都在心里期冀着,是最后一次!” 眼前的这个孩子,白色的大衣,白色的裤子,在漫天飞雪的冬季,是很少有人这样穿着,她钟爱白色,而在我面前,她永远都坦荡的像一张白纸。 “至于那校园里,没有我们的曾今,只有现在。你走过的路上,没有我留下的脚印。我只能尝试着去想你的足迹,把自己的脚印加在那旁边。我也知道你曾深深的爱过他,在我不曾看见的过去里有你们刻骨铭心的爱情。那些我都无法见证,更不想随着你的记忆去追踪那些不属于我的回忆,所以,你并不需要相我坦诚些什么,我也不愿意让你再去回想。我在不在意你的那些曾经,我只能说“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那么现在,我绝不放弃!” 我把脸埋在她的怀里,是因为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流泪的眼睛。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她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你不是也总说吗?”一时间我竟然笑了,笑自己变得和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 望着远处的群山和江面,她的嘴角也浮起一丝的笑意。 “以前,我读过篇文章,里面有一段话,我把它记下来了,是说——爱一个人,要了解。也要理解。要道歉,也要道谢。要认错,也要改错。要体贴,也要体谅。是接受,而不是忍受。是宽容,而不是纵容。是支持,而不是支配。 是慰问,而不是质问。是倾诉,而不是控诉。是难忘,而不是遗忘。是彼此交流,而不是凡事交代。是为了对方默默祈求,而不是向对方诸多要求。可以浪漫,但不要浪费。不要随便牵手,更不要随便放手。听起来,好像是一篇快餐文,其实要想做到,真的不容易,放心,我会努力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展开双臂,声音在黑夜中回响。这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却因为细腻平凡而显得伟岸。 “杜谨!” 她突然变得一脸严肃,她看着我,一动不动,好像我会瞬间消失一样。她的手抓着我的肩,有些吃痛的感觉。 “有人说,爱情是彼岸的花朵,盛开在遥不可及的别处,我可以看到它,甚至几乎可以触摸,却永远无法得到。爱这个东西也许是虚无的,我不知道是我走进了虚无的生活,还是虚无走进了我的生活,或许是彼此的渗透。曾经我也想过,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就这样自然的走下去,简简单单的,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只要一直这样快乐着幸福着。我不会要求你对我说些什么,我只想让你看清楚我,站在你面前的,是周铭,不是曾经的某个人,也不是什么概念或者幻想。我就是我,不要把你对别人的看法或者是你所挖掘出的人性的弱点加诸我身,别让那些所谓的阴霾笼罩着我们,好吗?” 一脸的真诚。抚摸着这张我熟悉的面孔,这一切都是不加掩饰不加遮盖的透明,此时的她优雅,宁静,圣洁,淡泊……这一刻,我竟觉察到,我可以放下一切,坦坦荡荡,说爱情。 “对不起……”一时间我有些不能自持,眼泪夺眶而出。 她轻轻靠上了我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她紧闭的眼睛微颤的睫毛是这么美……眼角似乎还有一滴晶莹。轻轻地,我闭上了眼睛,有些不自禁的伸出舌尖探着她的唇瓣,感觉到来自她口腔的温度,以及她柔软的舌头,传来让我战栗的感觉,像是无法停止,不停所求着这甜蜜滋味。 感觉到她周身的温度在升高,年轻的热情能将这一切冰雪融化…… 她深深地抱住了我,双臂是那么有力。 “什么都不用说了”,她喃喃细语,“你知道,我都知道!” 我笑了,轻轻闭上眼睛。 傻孩子,你怎么会知道,这对不起后面的三个字是——“我爱你”! 62、第62章 大年初六, 谨上班了。大年初十, 我返校。 一反常态的是,这次不论我怎么拒绝,谨都坚持送我去机场。老爸得知了竟然是异常高兴, 一定要搀和一脚,亲自开车送我们。扬扬也不甘不落下, 本来一场“离别的机场”就变成了“家族送亲”了。 一边把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一边不住的对身边的老爸挤眉弄眼。 “干啥?中风了?”老爸偏偏不理会我, 在一旁冷嘲热讽。看着老爸斜斜眼看了看谨, 然后又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顿时没了话,哎, 这年头啊, 做事情得小心,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手抓到把柄, 否则就任人摆布喽。 刚准备上车, 老爸又来话了。 “扬扬,来,坐爷爷副驾驶上!”已经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我顿时愣在了那里,回头看看,老爸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扬扬, 随即便翻了我一眼。知道是老爸在故意给我制造机会,我赶紧心怀感激地笑了笑。 谨是第一次听见老爸在那自称爷爷,也是吃了一惊, 随即便笑了。只有扬扬这小家伙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我,又看看谨,好像有些为难。 “来呀!”老爸走过来,摸了摸扬扬的脑袋,弯下腰,“小子,爷爷这车可是警车,前面坐警察,后面啊,坐的都是囚犯,咱坐前面,让她们俩坐后面去!” 扬扬一听,乐了。赶紧点了点头,面带得意的看着我和谨。 “嘿嘿,好好,犯人就犯人!”我笑嘻嘻的走到老爸身边,没想到老爸哄小孩子还真有一套。 “你滚远着点,看你那一脸贱笑,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就发现老爸见不得我高兴,只要我面露喜色肯定就打击报复。哎,算了,看在老爸极力为我们创造环境的份上,贱笑就贱笑吧! 车子开起来,老爸在前面一边开着车,一边教扬扬哪边油门那边刹车。开始的时候扬扬还有点拘谨,出了市区,上了机场高速的时候,扬扬就已经和老爸混熟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我悄悄的抓住谨的手,握在手里。谨看着我笑了笑,把脸扭向窗外。 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mp3,坐的离她更近一些,将一个耳机递给她,然后把mp3打开。 第一首是一首老歌,《花样年华》。 从小到大,只有这一部片子在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完全没有看明白。一直耿耿于怀,终于在后来,慢慢看懂这其中的一些含义。这是一个有关人生的命题、一段互为交织的爱情,一种紧张、神秘、□□的调子,一场若乐参半的梦。洋溢着东方的美绮丽而又让人无法抗拒。那些紧张、神秘、□□,在这里尽可能地拉伸,却又戛然而止,给人无限的思考。 “突然眼神交错,目光炙热闪烁,狂乱越难掌握……” 一转头,刚好和谨的目光相对,顿时两人都笑了。 “看过吗?”我小声问道。 “嗯!”谨看着我点了点头。 “里面有一段对话,特别经典,就是周慕云问好朋友阿炳:‘我问你,从前有一些人,如果心里有了秘密,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这一段给我印象特别深!” 谨笑着从包里拿了一瓶水,递给我。 “喝点水。西安很干,你在那边,要多喝水,别整天的喝可乐!” 我笑着接过,拿起自己平时最讨厌的纯净水喝了半瓶。 拧上盖子,依旧看着她。 “他们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上一个洞,把秘密全说进去,再用泥巴把洞封上,那秘密就会永远留在那棵树里,没有人会知道。”谨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对吗?” “嗯!”我点了点头,靠在椅子背上。高速很平坦,没有往日坐车时颠簸的感觉。路飞速的向后倒退,家离我越来越远,而我的心,越来越飘离。 “咳!”一直在前面跟扬扬聊天的老爸突然声音大了起来,明显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我和谨眼神一对,同时看着老爸。 “扬扬啊!”老爸语中似乎有一丝笑意,假装严肃地说,“你记住啊,咱们男子汉啊,说话要直来直去,别整的太文艺!” 我和谨面面相觑,一脸无奈。 扬扬“哦”了一声,车了陷入了沉默。我和谨都在等老爸的后文,老爸却不说了。 “警察爷爷!”扬扬突然抬头一笑。 “嗯?”老爸目视前方,只答应了一声。 “什么是‘文艺’?” “这……”老爸无语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种概念性的东西我不好说,容易误导你,你等着问问语文老师吧!” 我和谨实在是憋不住了,在后面大笑起来。老爸自己设坑结果把自己陷进去出不来了,只好一脸郁闷地开着车。 机场里人很多,不愧是刚过完年。老爸没有让扬扬下车,让他留在车里陪着自己。只让谨送我进去。 办好了登机牌和行礼托运,站在那久久不愿意离开。不断有人从身边经过,只站在那里看着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快去安检吧!”谨笑着帮我整了整衣服,“下飞机了记得把厚衣服换掉,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我还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手里还拿着谨在车上是递给我的水,不想喝,又舍不得扔掉。 “我有东西给你!” 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了。两人竟然同时说出了这番话,好像电视剧里的某些镜头。不同的是,电视剧是导演安排的,而我们,或许能安排我们的只有老天。 我从口袋里把mp3拿了出来,递给谨。 “这里面有一个文件夹,是我录的110首歌,其实,应该是录111首,还有一首没放在里面。我唱歌有点跑,不多,一点点吧。你听听看!”说完,把mp3放在谨的手里。“歌词都在文件夹里,要是哪一首我吐字不清了你就看看歌词。” “最后一首呢?”谨看了看我。 “等该给的时候再给你!别急!”我笑着握住谨的手。 谨把mp3拿在手里,看了看,放到了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递给我。 是一根项环,以前在商场见到过。当时还有人介绍说这说是钛项环。深蓝色,很符合我的品位。 “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有没有效果,也可能心里作用大于实际的功效。不管怎么样,你一个人,注意休息。别总通宵的看书或者上网。”谨摸着我的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觉得心中暖暖。 “我知道劝你也没有用,你这家伙啊,就是给你拴上链子你也不一定听话!” 我笑了,这话说的,明显是暗喻嘛,拴上链子?啥东西栓链子啊? “扬扬他……”我刚想说好好照顾扬扬,话就被谨打断了。 “我知道!”谨笑着说。这笑意却随着话音慢慢的消去,她只是看着我,一动不动。 机场里,喧闹,嘈杂,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可我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定格。我想像剧中人那样上前抱住与她拥吻,但是我不能。毕竟,这只是生活,没有唯美,也没有那些可以塑造的浪漫,只有离别的伤感。 轻轻的走上前去,拥抱,把脸贴在谨的脸颊。轻轻的说一句“等我”! 她点了点头,此时,自责弥漫在整个心头。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最不负责人的混蛋,一句“等我”,我说了多少次,多少年,每一次,谨都是这样淡淡的点点头。我是被惯坏了,也是被宠坏了。 勉强自己笑了笑,其实早就有些想哭。从来都不要别人送我,就是不想尝试这份离别的伤感,没想到,这第一次,就是面对谨。 转身走向安检口,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谨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我,目光相对,她微微闭眼,示意我安心。 项环拿在手里,突然想起了很琼瑶的一句话:“我的心,已经被你拴住!” 一回到西安,马上就把手机里面的本地卡换上,刚一开机,无数的短信又来了。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任其震个不停,径自跑去洗澡换衣服。 等我湿着头发披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的时候,不禁有些纳罕。 好多都是同班同学的短信,除了一些拜年和祝福的话之外,还有一些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话语,例如:“周铭,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永远是朋友!” 看的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姐的信息很简单,“请速和我联系!”整整十条,都是这样的话。 看到王姐就想起了玉姐,觉得很崩溃。想想还是算了,联系了准又没什么好事,干脆乐得清净。 打了个电话给班长,想看看她回来了没。我学生证还在她那里,顺便让她帮我注册好了。电话里,她的口气有些怪异。 “周铭!你没事吧!”她明显在揣测着我的心情。 “我能有什么事呢?”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这些人搞什么鬼。 “打你电话一直关机。给你发的邮件看了吗?” “我从大年三十到现在就没上网啊!”看样子确实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铭,咱俩这么铁,我就不瞒你,直说了!你是同性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63、第63章 一时间我还真的有一点措手不及, 拿着电话怔在了那里。 “喂喂?周铭!”班长在电话里小声的询问着, “你,没事吧!” “没事,继续, 我在听!”调整了一下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 就是过年的那几天,有人在xn网里给咱们班的同学都发了站内信, 说……说你跟不同的女人……女人鬼混, 是同性恋……”班长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估计是后面出现了什么不雅的词句,让她觉得有些为难。 “行了, 我知道了!”既然班长觉得为难, 就没必要再追问了。 “铭子,你, 你真的……?”班长还在试探性的问我。 “老班, 今天我也不跟你打太极了,你以前就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没正面回答你。现在我告诉你,不错,我是!至于我对朋友怎么样, 对同学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事, 你自己长眼睛了就自己看吧。是相信一封不知所谓的站内信,还是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你自己决定吧!” 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真没想到我周铭也有被人黑的一天。哎,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难怪好几个同学说些什么“我们依旧是朋友”的话,更有甚者就直接说“我不歧视你”之类的言语。搞的我好像是弱势群体一样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真是的,我同性恋怎么了?犯法了还是我碍着谁了?搞笑,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还歧视我?我是学习不如你们还是各方面的综合能力不如你们?我是残疾还是智障?神经病,歧视个鬼啊!你不歧视我我还歧视你们呢!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一半天的闷气,不是因为被人黑了,而是真有那些无聊的人把别人事当自己事乱搅和。反过来想想也觉得理解,毕竟这个世界上异性恋是多数同性恋是少数,就当这些人孤陋寡闻少见多怪好了! 至于幕后的那个黑手,想都不用去想,知道我喜欢比我年纪大的女人这一事实的只有我的高中好友,amy,还有就是王玉组合,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有长个心眼,以不变应万变了。 想了想,觉得心情大震,自己跑去收拾东西去了。要说我这个人有时候挺没心没肺的,不过这样还是挺好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开学之后异常的平静,偶尔会收到一些异样的目光,不过没当回事。几个好朋友倒是问了问,也都据实以答,大家的反应倒是比较一致:“你小子,早就看出来你是了!不过一般人相信你是看不上滴!” 大部分同学都是忙着论文和工作了,毕竟是大学的最后半年,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谁还管谁那些没所谓的事,我也就乐得个情景自在。工作的事已经算是搞定了大半,毕业论文也比较容易,闲暇时间变得多了起来,整天悠哉悠哉的在家里读书上网。 换了一家健身俱乐部,不想再遇见王玉组合。心里多少有点疙瘩,这事,十有八九跟这俩人有关系。 平淡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王姐找上门来了。之前倒是打了几次电话给我,我因为“恐玉”没敢接。这次还长了个心眼,趴在猫眼上看了好半天,确定她是一个人来的才敢开门。 “你小子消失了是吧!”王姐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何止消失啊,我现在过的可是神仙日子,凡间俗世别找我!”我笑着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递给王姐。 “哎,找了你好几次要找不到,就是想找你聊聊天,我这心里郁闷得很!”王姐接过可乐,喝了一口,继续抱怨着。 “咋了?感情问题别跟我说啊,你们家那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我心里承受能力差!”我笑着搬了把椅子,坐在王姐对面。也开了一罐可乐,喝了一口。 “什么我家那位,我跟她提分手了!”王姐斜着眼睛看着我。 “哦?”一听这话,我精神大作,现在我才发现其实自己确实挺八卦的。 “我朋友都被她骗了个遍。过年的时候同学聚会,好多人都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这才知道她跟人家说我出事了,被人打坏了,借了好多钱!”王姐一脸苦恼,也是,遇见这样的人也是难免啊。 “你朋友都没长脑袋,不知道核实一下?”好像在上大一的时候辅导员就教导我们要擦亮自己的眼睛。敢情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王姐连这一招都没学会呢! “哎,她找的,自然都是那些不会找我核实的人呗!”王姐叹了口气,喝着手中的可乐。 “呵呵,分了就分了,自谋多福呗,自己住不是也挺好的!”我笑了笑。王姐这命运也是够坎坷了,可是又能怪谁呢?自谋多福吧。 “分?那么容易分就好了!一说分就哭,这还在我家住着不走呢!闹腾的呀!哎!” 之前徒弟动手打玉姐的事,不知道玉姐是怎么添油加醋和王姐反映的,不过看王姐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估计也是被从中作梗。心中有点责备王姐对我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此时此刻,我想我没有更多的推心置腹的话给她。过去的事不想深究,至于以后,我想我是不会再找这么个大麻烦给自己了。至于玉姐这号人物,我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聊了一会,王姐也觉得尴尬。好像我们彼此间都变得客气。王姐也没有再说和玉姐有关的事情,只是和我约好周末的时候一起去道馆玩玩,晚上喝点啤酒。 这样的要求,我自然是允诺。想我在西安的日子也不多了,这个王姐,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还真的是不清楚。 星期六,道馆。 一个假期都没有锻炼,回来倒有些不适应。教练拿着脚靶帮我纠正了好久,我才敢上去和王姐比划比划。人家专业出身的就是不一样,几次把我踢翻在地。哎,这种中规中矩的格斗也真不适合我,想我从来都是出黑脚踢软肋外加拍砖的,下九流的功夫登不了大雅之堂。 道服还没换,跟王姐坐在大厅里聊天。正在讨论最近又上什么新片讨论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冤家来了。 一身瑜伽服,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玉姐的身材确实挺不错的,难怪她那么自信她自己漂亮,我觉得不看脸的话确实是挺漂亮。 “呦,你们俩好清闲啊!”我算是服了这号人了——上一次站在我家走廊里泼妇骂街,这回又好像嫂子见到了小舅子般的亲切。 “呵呵!”我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了两声,起身准备走。 刚转身,玉姐的话音响起了,“周少爷啊,最近名声出的挺大的吧!” 话音刚落,我站在了原地。现在我真的糊涂了,这玉姐究竟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蠢蛋。如果她是个聪明人,这话一出口去暴露了自己做的那点猫腻。如果是蠢蛋,她又何德何能让王姐对她容忍和退让到这个地步。 “小玉,别闹了行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王姐站出来了。她上前两步,拍了拍我肩膀。“铭子,咱走!” 我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呦,王瑶你挺行啊!这么袒护你朋友!”玉姐的冷嘲热讽又开始了。王姐转过头,似乎是想说她几句,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玉姐见我们俩都不说话,更得意了起来,上前几步,感觉得出,她和我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怎么样啊,周少爷,你们家那个老女人还好吧。没领到班里让你的同学见见?” “小玉!”王姐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了,吼得我耳朵嗡嗡作响。“你够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滚,你马上给我滚!”看来,我还没怒王姐倒是先怒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们俩成天混在一起,没一个好东西!”玉姐又开始了她的叉腰撒泼。就是不回头看,我也想象得出她的语气和神态。肢体动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不想跟你在这喊,你现在给我滚!我王瑶瞎了狗眼,行吗?”王姐的声音在颤抖。突然我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搞笑,这算什么啊?洒狗血的剧情?真的好像在拍电视剧一样。 我就一直背对着玉姐站立,王姐和玉姐在大厅里吵个不停。看出来这王姐是积怨太深这回开始痛快的发泄了,而玉姐也习惯了破口大骂,这两个人就公然的上演了一场情感纠葛之后的反目成仇。 我想转过身来,说上一句:“我是来打酱油的!” 或者是我的漠视惹恼了玉姐,也或者是我的反应让她觉得我胆怯。和王姐吵了一会,她的话锋又转到了我身上。 “姓王的,你就和周铭混,人家有钱,你有个屁!那周铭也不是个好东西,什么专一啊,就是看上她的那个老女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 一听这话,我怒了,顿时扔了“酱油瓶子”。 “你再说一遍!”我目视前方,觉得胸口气愤难平,王姐不说话,上前看了看我。 “说看上你的老女人……” “啪!”我突然一个转身侧踢,正好踢在玉姐的左脸颊上。顿时倒地,嘴边流出了血。 觉得手在抖,心也在抖。 “我妈说,”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打人不打脸,但是对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谈不上了。你骂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算计我我也无所谓,但是你给我记住,不要攻击我喜欢的人,不然下一次,我保证比这次踢得狠!” 说完,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错愕的王姐,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悲,还有点可怜。 “姐,对不起!你要是想打我,我站这让你打,你随便打,我不还手!” 王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玉姐。看得出,她眼中还有一丝的心痛,不过更多的,是失望。 最终,王姐没有说话,转身而去。 64、第64章 自铭儿走后, 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唯一不同的,是有了扬扬在身边。 电话里,铭儿不止一次的询问扬扬的状况。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她好像比我用心更多。扬扬更是在每天晚上电话响起的时候,一脸喜悦地跑去接, 然后开心地叫着“铭铭”! 几多欢喜几多愁,不知几年之后, 当扬扬了解这份不能被世俗接受的情感之时, 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或是心理波动。 天渐渐暖了,冰雪消融。突然盼望夏天的至临,期待着当暑假开始的时候, 那个长大了的孩子会背着行囊如期而归。 日子在等待中度过, 不会因为期盼而快一些。时而会看着窗外发呆,好像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眼帘, 然后飞奔而来, 眼前浮现的,是一张俊俏的脸。 一通电话打破了午后的平静,也消除了我的一丝睡意。拿起手机,竟发现是个不速的来电,“韩学轩”三个字让我有一些迟疑。自从铭儿走后, 他还没有联络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旁生出什么枝节……心中有一丝不安,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知道这一次又有什么样的戏码要上演。 他轻描淡写,只说孩子的老师来电,孩子在学校受伤,现在在医院里。 有些惊诧于他的冷静,也许一个男人在处理突发事件方面要比女子从容得多。可是,他的态度让我对他的失望近乎于谷底。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何故于如此冷漠。 没有反诘,也没有质问,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想法都荡然无存。匆忙赶到医院,看着孩子手臂上厚厚的绷带有些无措。 突然觉得惶恐,竟久久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进行。儿子的老师说,最好再进一步复查一下,而在这个对我来说依旧有些陌生的城市,甚至连哪一家医院的骨科权威我都不得而知。 恍惚中,孩子拉了拉我的衣角,额前的汗水打湿了头发。 进一步复查,权威专家,这些零星的字眼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旋。想起了hh医院,想到了西安!这一刻,突然想去西安了,犹豫再三,恰逢离五一假期不远。帮儿子请了假,我也该趁此机会,带儿子去西安看看。 打铭儿的电话,手机停机,座机也一直没人有接听。回想起这几天以来她好像都很忙碌,前些日子还说自己大四清闲,也许是又遇到什么事情要处理吧。希望我们去不会给她造成什么负担和压力才好。 直到晚上,才与铭儿联络上,得知扬扬受伤,她的语气里充满着焦急,要马上联系医院,甚至吵着要回来。听着她担忧的语气,突然觉得不安定的心一下子有了依靠。韩学轩的冷漠,这个城市的陌生,对亲人的思念,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欣慰和感恩。 我说,我们要去西安。 她的语气充满了惊奇,连忙说要回来接我们。 电话里,她笑了。而我竟然也因为她的喜悦而心情大好。她主宰了我的喜怒哀乐,让我开始确定,我心中的情爱所系。 买好了机票,难以自抑的激动。儿子听说要去西安见铭铭,自是欢喜异常。 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直至东方发白,还是全无睡意。 西安,每每想到,心中有些惴惴,忐忑。 一出机场便见到了她,又是一身白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双手插袋,白色的鸭舌帽,衣领处别着黑色的墨镜。 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彬彬有礼。在孩子面前,她总能把握好尺度,不会表现得太过于亲密,也不会觉得被疏忽。 铭儿一路上都在与扬扬斗嘴,扬扬变得兴奋异常,话也多了起来。从动漫聊到游戏,很多东西都是我闻所未闻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与儿子之间也存在着所谓“代沟”的隔阂。 直至车子开进市区,才觉察路线似乎有些怪异。铭儿这才告诉我说——我母亲生病在住院。 得知这个消息,惊诧,随之而来的便是焦急。很久没有回来,不知道父母身体是否安好,有些自责,为人子女,不能恪守孝道。 坐在车子里沉默不语。 直到见到母亲,一颗心仿佛才尘埃落定。坐在母亲床边,即使心中有千言,也说不出一句。 铭儿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母亲见到扬扬有些激动,自然免不了嘘寒问暖,闲话家常。孩子有些认生了,看到铭儿在一旁给扬扬使眼色,不禁觉得好笑。 不一会,铭儿提出要先行离开。环顾发现,身边尽是家人和亲戚,这样的氛围或者让她有些不大习惯。母亲自然千般挽留,看得出,她已经把铭儿当成了自家的孩子,言语和气,目光慈爱。 送她到门口,帮她理好衣衫。想嘱咐些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却觉得有些多余。她已经不再是玩世不恭的孩子,而是长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大人。她微笑,她皱眉,她在浮华的万物中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生活,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独善其身。 “如果,我长大的代价是你的嘱咐少了,那我宁可小了的好,这样,你没事还能朝我瞪瞪眼,总比……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 她站在医院的门口,笑着说。每次都是话说一半就变成了引用。依旧是顾城的诗,好像她对顾城已经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枕边书,好像圣经般的研读。好像是童话城堡中走出的人物,曾经,她的眼神是那么幽怨又那么平淡,那么深情又那么淡漠,那么焦急又那么彷徨。爱情的热焰没能燃烧她内心的羞涩,她不敢让目光泄露她内心的焦灼心思。而现在,我能看到的,是毅力和执着。 病房里。母亲握着我的手,细细长叹。 这时候我才知道,在我远离家乡的日子里,她是怎样去关怀和照顾我的家人。母亲的眼中满是温情,提起铭儿,言语之间满满的宠溺。母亲说,有这样的学生是我的福气。我想开口说出在我的心里她此时早已不是学生那么简单,但是我没有开口,有些情愫,要被世俗和伦理接受,还是很难。 母亲说刚住院的那些时日,她衣不解带的照料。好转以后,她又每日送饭帮忙,奔波在学校,家和医院之间。闲暇时候,她还会陪着我的父亲喝茶下棋。父亲坐在一旁,没有多说什么。只在起身想出去走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少有的年轻人”。 父母的赞许让我的心里既满足又凭添了忐忑,只能说服着自己不去想今后的事情。对于这些谈话,扬扬已经是一脸的不耐烦。他时而望着窗外,有些焦急又勉强自己安分地坐在那里。看样子,今天过后,是要安排他住在铭儿那了,也好像只有让他和铭儿在一起,我才能放心。 一连几日,都在医院照顾母亲,也只有这样能稍解心中的歉疚之感。哥哥几次见到我都欲言又止。总觉得他似乎要同我说些什么,只是碍于人前没有机会。哥哥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心如明镜。 环城公园。 哥哥终于在犹豫中慢慢道来,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小谨,周铭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了,我她的关系,从最开始单纯的师生,到现在的——师生,校友,同行,同事,甚至,恋人。 就像我的第一次爱情一样,哥哥还是第一个洞悉的人。他坐在那里,缓缓地抽着烟。他说,他和铭儿一起饮酒,她醉了。回家的路上,坐在车后座上的她轻声喊着我的名字。从那一刻起,哥哥就知道了她对我的感情。哥哥为难过,犹豫过,甚至一段时间他对铭儿的态度变得冷漠。最终,这个倔强的女孩用自己的行动说服了哥哥,让哥哥由最初的排斥慢慢地改变成为欣赏。 叹息中的无奈,我能体会。思考和缄默的七年,我的无奈早已参悟透析,只是偶尔还缺少一些勇气。 人生际遇,谁才是那个对的人,谁才是合适的人,我们都无法先知。在边走边等的过程中或许就会错过那个最合适的人。如果这个最合适的人是铭儿,那么,我确定不会错过,因为即使错过,她依旧会站在原地等我。 哥哥要我问问自己的心,究竟该如何进退。我想,我已经没有了退的理由,因为在心里,我早已决定。 我笑着说——哥,帮我订两张去杭州的机票吧。我想和她一起去乌镇看看。 突然开始想念她,她微笑的侧影,她有神的眼睛,她掌心凌乱的脉络,她坚实的可以将我环绕的手臂。 想起了《窗外》中的那首小诗—— 我值何人关怀? 我值何人怜爱? 愿化轻烟一缕, 来去无牵无碍! 当细雨湿透了青苔, 当夜雾笼罩着楼台, 请把你的窗儿开, 那飘泊的幽灵啊,四处徘徊! 那游荡的魂魄啊,渴望进来! 当雨丝湿透了青苔, 当夜雾笼罩了楼台, 请把你的窗儿开, 没有人再限制我的脚步, 我必归来,与你同在! 我必归来,与你同在! 想走到她的面前说——我爱上了你,就像小毛虫变成了蝴蝶,是你的爱让我在人间起舞。 66、第66章 《暗号》的歌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无可奈何地跑去接电话。 我现在徒弟最大的爱好就是把我从一份闲适和安逸中吵醒, 当然也不可避免的被我大骂了一顿。 后背痒痒的,谨的指尖顺着我背部的纹身游走,再也无心思和徒弟讲电话, 有点焦虑,也有点激动, 偏偏徒弟在电话里唠叨个不停,最后只好被逼得恼羞成怒。 把手机扔到一旁, 一把抓住了作怪的手。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一时间该从何说起。 一夜癫狂,现在想起来倒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过去, 刚好和谨的目光相对。我的心思她自然明了, 佯装不知地左顾右盼。 想想昨晚的一切,不自觉地笑了, 我怎么就觉得这送毛巾事件是个坑……不过……就算是我也认了, 总的来说效果是不错的…… 翻身抱住身边正在出神的谨,本是想找些话题聊聊,却发现我们都在顾左右而言他,看她微闭的双目,散在额前的刘海, 竟然有些悸动。脸有些发烫,谨用差异的目光看着我,浅笑, 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竟有了些醉酒的感觉…… 有些事,发生过一次,就一定会发生第二次,甚至…… 现在才发现,我真是天底下的头号色狼。 一直到晚上才起床,收拾停当,去谨的哥哥家吃了晚饭,手牵手散步。华灯,车流,不是周末,路上的人不是很多。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走过南门,经过环城公园,看过护城河。站在城墙下,看着上面的灯和古老的墙壁发呆……谈写作,谈理想…… 谨说,已经订好了去杭州的机票,她想去乌镇看看。 乌镇对我而言是一个充满了梦幻和记忆的地方。我曾经想过和谨一起,十指紧扣,走过那镇上的七座桥,看浮云和流水,享受静谧的生活和简单的爱。 这趟旅行对我而言似乎有些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第二天匆匆赶到咸阳机场,坐上了飞机才觉得最近的事情发展实在是太快,一时间让我有些应接不暇。谨坐在我旁边,翻阅着杂志。 “难受吗?”不知何时,谨趴在我的耳边,小声问道。 “还好!”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耳朵,“我每次坐飞机都耳朵痛,郁闷死了!” 听我这样说,谨的眼中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被我捕捉到,心中不免窃喜。 “没关系啦,哈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你也知道……嘿嘿……”话没说完,谨就迅速地抓住了我的耳朵,轻轻捏了一下。 “哎呦!疼!”我皱着眉头,佯装痛苦。 “小样!让你得瑟!”谨笑了笑,把手松开,坐正身子看杂志,依旧不理会我。 正在想用什么办法引起这小女人注意呢,空姐推着车子走了过来,开始给乘客分发饮料。 “先生,您喝点什么?”听见空姐说话,轻声细语的。长途飞行原本无聊,能听见这样的声音也算是一种享受吧。可惜身边这小女人不理我,哎…… “先生!”空姐有唤了一声。我心想这谁啊?非要人家叫两声,耳朵有问题吧。 谨转过头来看着我,让我喜出望外,看来不用想办法啦,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见谨微笑着看了看我身后,然后一脸坏笑地朝我说:“先生,人家问你呢!” “……啊?”我想我长大嘴巴的样子一定特别像傻子。 转过头,空姐正满脸微笑地看着我,“先生,您喝点什么!” 暴汗……老天啊,为什么每次都跟我开这种玩笑。 谨在一旁捂着嘴窃笑,明显感觉到整个身体在颤抖。吃瘪的感觉很是不爽,看了看无辜但是间接伤害了我脆弱心灵的空姐,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红牛没?”我压着嗓子说。 空姐一愣,随即笑着说:“抱歉,先生,没有!” “红星二锅头!”我拿起报纸,低声又说了一句。 空姐沉默了,谨在一旁彻底笑开了花。斜着眼睛看了看,好家伙,脸都笑红了,至于嘛……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就喜欢开玩笑!”谨一边强忍住笑一边解释道。 “妹妹……”空姐轻声地重复了一声,只见周围的乘客都向我这边看来,前面坐着的大叔更是夸张,安全带都解开了,径自站起身来转头看。这敢情是在公园看猴呢…… “咋了?没见过光头的女的啊?”我有些不满,低声地说,“我少林庵刚还俗滴,行不?我都多少年没开荤腥了,还不给我整点酒,我也不能老吃素啊……” 还没说完就被谨捂住了嘴巴,她当然知道我口中的所谓“开荤腥”和“吃素”的深意,瞪了我一样警告我别再放肆。 空姐无语,周围人笑成一团。我就纳闷了,你们懂什么啊?还笑!这年头乘客的笑点怎么就那么低。 可怜的空姐受挫不浅,最后还是谨帮她解围,帮我要了杯可乐。空姐刚推车走远,谨就笑着凑到我身边,帮我放下小桌板,然后趴在我耳边低声说: “敢问何处是少林庵……” …… …… ※※※※※※※※※※※※※※※※※※※※※※※※※※※※※※※※※※※※※ 到了杭州,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赶去乌镇。 我知道这里是个美丽的地方,是因为几年前在一个孩子的作文里,得知了一个美丽的故事。 走过青石板铺成的狭窄的小街,碧水蜿蜒,小桥流影,橹声唉乃中看水阁画卷般在眼前徐徐展开。只是有人太多,没有想象中的安静,未免喧嚣。 这里是真正的百步一桥,坐在船上,每每从桥底穿过,铭儿都能叫出那桥的名字,仁寿桥、永安桥、逢源双桥,那些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地方,只有亲临才能体会它的极致。 船徐徐而过,身边的她沉默不语,也许是回忆起了什么情景。看她出神的样子,突然有些分不清,是我们走进了梦里,还是梦里的一切成为了真实。 临水民宿,铭儿蹲在门口,看着地上的石板发呆。 “想什么呢?” 我走过去,轻声问道。 转头一笑,站起身。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失落,还有些怅惘。 “这里太伪了!你看这路,石板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不是我记忆里的乌镇。”她转过身,看着我,指着远处的小巷。 “乌镇的水,就像唐诗,让人觉得延绵不绝,韵味十足。乌镇的路,就像宋词,长巷短巷,错落有致,起伏的韵脚,参差的心情。而现在,太过于完美了。乌镇的美不是完美,而是原始美,我爱的不是完美,是纯粹!” 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已是傍晚十分,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微风拂面,江南的风也带着江南特有的缠绵的味道,悠悠长长,婉转温柔,暖热却让人心醉…… 走到河边的酒家,铭儿定要在河边饮酒赏雨。我们都是北方人,这样的经历寥寥无几。几杯三百酒下肚,她笑了,眼神中有一丝微醉。 “其实,我们应该在夏季来!” 见转头凝望,循着她的目光, “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我坐在河边,看那桥。那时候乌镇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看了好久,都没有人经过……后来,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见你穿着一身纱裙,弯弯的眉,水灵的眸,小巧的鼻,嫣红的唇,细嫩的皮肤,纤细柔媚的身子,撑一把油伞站在桥上……那座桥不知道邂逅了多少人,在我的梦里,我们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对……” 缠绵的话语,缠绵的气息。我们沉默了,望着流水,陷入了沉思。 晚上归来,坐在窗前喝茶,淡淡的龙井,苦后的余香。 那个跟乌镇有关的故事有些伤感,在这细雨蒙蒙中,似乎提醒着心中的片片回忆。 “在茫茫人海中,我能找到你吗?还是找到,我生命中的奇迹?” 她看着窗外,轻轻诉说。我知道这是某些片段,引起了她的某种情感。 “那一夜,大雨如注,我在雨中逃离,不是逃离开我的家乡,而是逃离开我的记忆;那一夜,海棠花飘摇在风雨中,爱我的人在我近旁走过;那一夜,大雨如注,我在雨中摧毁,不是摧毁这岁月的堆积,而是摧毁我的记忆;那一夜,石塔依旧矗立在风雨中,我的爱人,在远方遗忘。” 说完,她转过头,看着我,眼中写满了柔情,还有淡淡的愁绪。 “我遗忘了吗?” 笑着问她,她却不答,只是又转过头,看着窗外。 “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时看过的夕阳,我记得,你还记得吗?我们分别时许下的诺言,我记得,你还记得吗?我们相拥时触碰的心灵,我记得,你忘了。黄昏了,我现在在我们一起看过黄昏的地方,如果现在你在这里,你会爱上黄昏的,一边怕着一边爱。” 她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她的少年时代,我的青春岁月。我从未和她聊过自己的心路历程,情感变迁,此时此刻,突然好想倾诉。“一边怕着一边爱”彷徨而又谨慎,害怕又舍不得放弃。我和你一样,此情此景,此爱此生。 茫茫人海中,我们相遇,也相遇了生命的奇迹。 67、第67章 这一夜, 谨说了很多的话。从高中到现在, 懵懂,暧昧,疯狂, 原来自始至终,她从未离开过我, 而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枕水人家,相拥而眠, 听着窗外的雨声, 橹声,水声,风声, 抱住怀中沉睡的女人。突然觉得生命变得鲜活而绚丽, 我的人生,从谨的一句“我爱你”开始, 褪去浮华, 沉淀爱情。 清晨我们起的很早,雨没有停,淅淅沥沥。十指紧扣,牵手徐行。我们没有打伞,雨水打在头上, 顺着脸颊流下来,谨看见了,用衣袖帮我擦去。相机扔在房间里, 画板也原封未动。我们在寻找,在感悟,不需要任何凭借,我们都能将这个日子以及这个日子里发生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小镇并不大,没用多久便逛完了,商量了一下,我们便转车去西塘。 西塘位于嘉兴市嘉善县。据说也是一番“人家在水中,水上架小桥,桥上行人走,小舟行桥下,桥头立商铺,水中有倒影。”旅游手册上所写——西塘又名胥塘。相传是伍子胥在辅助吴王的时候,就曾开凿了许多水路,西塘这一段的河就是,被称为“胥塘河”。而“胥塘”之成为西塘,有人说是因为老百姓在交流中念变了音,也有人说是因为伍子胥后来被夫差所逼自杀,是罪人,其名是不能流传的,所以只能用谐音。但不管怎样,西塘,已经成为了一个独具风情、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古镇。 刚到了景区门外,就遇见了一群三轮车夫的搭讪,说是可以减免门票,并且在他们处购买门票可以送进景区。对于这种人,在其他的一些景区也不少见,只是没见过这么职业和人数如此众多的。 没有听这群人的唠叨,商议让他把我们送到景区门口,我们自己买票进入。 买了票,那个三轮车夫依旧跟在后面,顿时引起了我的反感。回头询问他还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言语。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这种无赖,看见就想踹,只是碍于谨在身边,懒得动手。一来是我们是外乡人,强龙不压地头蛇。二来是我不想引起任何冲突吓到谨。 找了几家临河住宿,最后订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店。临水人家,房间里自然有些潮湿。我是北方长大的孩子,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和湿度。刚坐落不久,那三轮车夫竟然走了进来,说是我们的车钱给的不够。说着说着,竟然一屁股坐在我们的房间里不肯走,定要我们再给上他几十块钱。 夹杂着本地的口音,很多话我并不能听得明白。不用他多语我自然知道这就是电视和报纸上经常出现的小伎俩。谨抱着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我站在她身边,听着三轮车夫在那里絮絮叨叨地一个人说个不停。 开始的时候,这三轮车夫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说自己是如何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看见我和谨相视一笑,他自己也觉得这伎俩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于是话锋一转,开始面露凶色,扬言我们不给他钱就休想离开西塘。 笑,突然觉得好好的一场旅游遇见这种败类实在是有点败坏兴致。刚上前一步就被谨拦住了,她自己倒是向前一步,开始和三轮车夫理论。 我站在谨的身边,尽量身体前倾挡住了谨。谨的话说的犀利,三轮车夫恼羞成怒,上前想拉谨。我一见这种情形,顿时火冒三丈,一脚下劈把三轮车夫踢到在地。那车夫顿时没了气势,爬起来留了几句狠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是我第一在谨的身边对人动手。谨看着我,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怒气拉住我的耳朵。 “行啊你,还会动手了!他流氓你就跟他耍浑?”谨扭住我的耳朵,一边笑着一边“教训”我。 “没,这不,我看他要拉你嘛,那人就一‘剑南春’(贱男),你看我给他一脚他不就跑了?”我抓着谨捏住我耳朵的手,笑着说。 “我们是外乡人,万一人家找来一群本地人寻仇怎么办?你这家伙做事情就是不考虑后果!” “哎呀!你看他那猥琐的样子,他还敢寻仇,你放心,就是来上他十个二十个的都不成问题,两脚踢河里去!”我拍了拍胸脯,发现耳朵有点疼,那手的力道加重了。 “我把你踢河里去!”谨凑在我耳边,晃了晃手,然后松开。先是板着脸看着我,不一会又笑了。 把东西放好,我们便出去逛。西塘没有乌镇开发的“惨”,似乎还保留了一些原貌。我拎着一瓶花雕酒沿途吃小吃,谨陪在我身边,话很少,每次把吃的东西递给她她都摇摇头拒绝,只是在我吃完的时候细心地帮我擦掉嘴边的油腻。 荷叶粉蒸肉,小馄饨,熏青豆,扎肉,一口粽,芡实糕,橘红糕,臭豆腐,吃了一路,走过桥,看见一家酒店。 我看了看表,捏了捏手中谨的手,笑着说:“谨啊,我们去吃饭吧!” 谨用一种见到鬼的眼神看着我,“你还能吃下去啊?” “我吃的都是零食嘛,到了吃饭时间了,咱得吃饭啊!”说完,拉着谨的手去了酒店。 四菜一汤,谨不喝花雕酒,自己选了瓶西塘啤酒。一边埋怨我的菜点的太多,一边笑话我吃了一路竟然还能吃下饭去。 菜上齐,坐在窗边的桌子旁,突然发现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红色的灯笼映衬在黑夜中,格外温馨和静谧。 喝了几口啤酒,谨的脸泛起了红色。吃着手中的米饭,不经意抬头竟然愣住了。谨穿着米色的外套,靠着窗子坐着。偶尔看看窗外的雨和夜,流水与游船。窗外,别致的石拱桥,疏忽就想起了“小桥、流水、人家”这样一幅生动而生意盎然的画卷。是的,如此的景致,如此的小镇,虽历经千年,但在岁月的洗礼中,显得更加的古朴和深厚。谨的神情像极了画中的人,温婉含蓄,时而嫣然一笑…… “喂!”谨叫了我一声,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吃着米饭。 谨无奈地看着我,估计她也郁闷了。我在她的眼里,似乎永远都停留在我的16岁,当年在课堂上的神情或者与现在的呆傻如出一辙吧。 斜风细雨,本来想乘船夜游,谨觉得不安全只好作罢。我笑着说我会游泳,就算是船翻了也没什么,正好给了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谨捏了捏我的鼻子,说我满脑袋都是不健康思想和电影里的奇幻镜头。 我就纳闷了,坠河算是奇幻吗?要是坠河一下子穿越了那才叫做奇幻呢。 烟雨长廊,古朴,宁静,散漫,沉思。 昏黄的灯光下,有风在轻吟私语,一切都那么柔和亲切,店铺也都渐渐关门,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游客,在夜的宁静里,尽情地舒展着放飞的心灵。十指紧扣的手,放在我的唇边,轻轻一点。看着沿河风景的谨突然转头,看着我,目光温柔。 慢慢地走进这宁静的夜色里,让古镇的温婉与湿润荡涤着尘世的浮躁。让心灵,慢慢地、慢慢地沉浸,沉浸于缓缓流逝的河水之中。我们没有沉淀千年的爱,无需等待千年以后。在最好的时间相遇,在恰当的时间相爱,牵手一生。 以前的时候,一个朋友曾经问我——繁华最寂寞,倾城也枉然。一个人的一生,到底能真心地去爱几回?那时我笑而不答。在我23年的岁月里,身边走过的人无数,而我独钟情的,只有一个。 看着这样一幅自然的水墨山水画,一种诗意柔情,一份寻找灵魂深处最宁静的归依感,自心底深处缓缓涌出。握了握手中的柔软,徐徐前行。 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洗澡出来,谨穿着睡袍站在窗边。 轻轻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抱住,一记吻印在她的肩上。 正准备一路吻上的时候,谨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我。 “铭儿,为什么在这里,我会觉得不真实!”谨若有所思。 “因为我们只是过客,这里不属于我们,在你心里你知道,我们终究是要离开这。再说,我们都是北方人,看惯了大宅大院,到了这里,会觉得到了画里吧!”我笑着说。 “你喜欢南方还是北方?”谨突然笑着问我。 “北方吧。南方太温婉了,感觉到了这里说话都要语速减慢,声音降低。南方——北方,代表着不同的风情,不同的色彩,不同的文化,不同的韵味……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只是习惯和不习惯。”我一边说着,一边抚弄着谨的发丝。 “西北的风,东北的雪,很符合你的性格。我觉得你会喜欢北方。看到你就会感受到,你是个北方的孩子!”谨摸了摸我的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是啊是啊,北方的孩子,你看这四周都静悄悄的。又没带书,不能了。咱还是别辜负这良宵……” 68、第68章 在西塘住了两天, 谨说的三轮车夫寻衅事件一直也没有发生。临走的时候倒是在客运站遇见了那个车夫, 见到我们就远远躲开了。看来这世界上欺软怕硬的还是大有人在。 到杭州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幸亏提前订好了酒店。位置很好,西湖旁边, 推开窗子就看得见西湖。不是周末,游人也不是很多。本来说是放下行李去吃西湖醉鱼和龙井虾仁, 结果放下了行李两个人都觉得累,懒得奔波。最后干脆就在附近的千味拉面草草填饱肚子。 沿着西湖慢慢走, 看到游船。在乌镇和西塘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谨对游船的偏好, 到了西湖,自然少不了泛舟了。 总觉得这几天小日子过得似神仙。湖面的小风吹的人懒洋洋的,半坐半躺, 微闭着双目, 惬意的不得了。手里拿着一瓶茶,歪在船上喝, 不知道是船家老大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船一阵摇晃,差点呛到不说,还洒了一脖子。 “起来啦!看你的懒样子!”坐在我对面的谨笑着拍了拍我的腿。递了张纸巾给我——“看你平时身体好得不得了,怎么啦?” “哎……”我回头看了眼船家,看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划着船, 看样子并没注意我们的谈话。于是一边擦着脖子上的饮料,一边扮委屈状:“我容易嘛我?我这白天要赶路,晚上……晚上……咳咳!”我咳嗽了两声, 瞄了一眼,谨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半边。 “讨厌你!”谨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捏了一下我的腿。牛仔裤太厚,再加上常年踢球和练跆拳道,小腿肌肉还比较多,竟然没捏动。谨气急败坏,“啪”的一声,竟然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腿上。 我是没什么感觉了,倒是对面的女人,先是一脸严肃,紧接着笑了,不住的甩着手。 “什么人啊你!变形金刚啊!”谨一边甩着手一边说道。 “哈哈哈!”顿时笑抽,哎,看来加强体育锻炼确实是能提高抗击打能力的。 坐在船上,船家偶尔讲解一些西湖的传说和景致给我们听。只可惜我心猿意马,只顾得用眼睛瞟谨,船家的话倒是没怎么注意。 “谨啊,这西湖好像故事真不少呢!”我一边看着正在思考的谨,一边说道。 “是啊!”谨笑了笑,看了看眼看就快到了的三潭影月。“你都知道什么啊?” “切,考我!”我笑了笑,指着断桥说道:“看那,白娘子和许关人相会的地方!” 谨循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看着断桥笑了笑。 “其实吧,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没那么简单!”谨看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仔细地听我说。“我觉得吧,这法海肯定是对许仙有意思,然后就故意拆散白娘子。还有那小青,你说她开始的时候不是一男的嘛,后来就变成一女的了!我觉得她就是喜欢白娘子,心想我做男人既然争不过许仙,那干脆就做女人争好了!” 谨开始的时候还一脸认真地听着,后来听我话里尽是胡说,一脸无奈。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谨伸出手,撩了撩湖水。看得我心神荡漾。 “什么啊?我说的这是历史!哎,不过要说那部电视剧吧,确实听经典的!哎,中国第一部拉片啊,你说那编剧怎么想的,整了俩女的来演,太王道了……” “呃……”谨听不下去了,“下一话题……” 我低着头窃笑了一阵,想了想。 “那边好像还有一长桥,书上不是说梁山伯和祝英台十八里相送嘛。就那地儿!”我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又定位了一下,最后向另一边指去。 “呦,不错啊,知道的不少!”谨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是,怎么说也是周才才嘛,多少知道点!哎,这也是对苦命鸳鸯。”我叹了口气。 谨看着我,又看了看远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慢慢淡去。 “哎,那祝英台表白的时候得多郁闷啊,人家肯定贼不好意思,鼓足勇气了,小样儿,娇滴滴地说:‘梁兄啊,其实我发现,我喜欢你了!’然后梁山伯肯定说‘英台,我也喜欢你!’,这时候祝英台就故作为难的说,‘可惜我们都是男滴!’,顿时,梁山伯眼中带花,‘英台,米事,谁说俩男滴不可以’!” 谨刚好在喝水,听我这样一说,一口水直接喷了我一脸,大笑不止。 “你看看你,”我一边擦着脸,一边笑着,“没讲完呢就笑成这了!” 谨捂着肚子,依旧笑个不停。 “祝英台一听,傻了,心想原来这梁兄好这一口啊,但是不行啊,咱是女的啊,于是吧,就不好意思地说:‘梁兄,其实我是女滴!’梁山伯一听,顿时血气上涌,一脸的悲痛‘不好意思,我就喜欢男滴!’哎,所以说,梁祝是个悲剧。” 等我故作一本正经讲述完的时候,谨已经彻底笑瘫了。 “哎呀……”谨用两手捏了捏自己笑僵的脸,一边打趣我,“哎呀你个周才才啊,你这脑袋里都是什么思想啊!” “所谓天下为公,是为大同啊!所谓大同,就是大家都是同……”没等我说完,谨伸出脚来,在我的脚上猛踩了一下。 “哎呦!”没想到这女人会用这一招,轻微吃痛。 “什么周才才,你豺狼吧你!”谨瞪着我说。 “某些时候是,大部分的时候,我还是很喜洋洋的!”我笑着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严肃地看着谨,“亲爱滴,你不是要看三潭影月吗?我郑重地提示您,过了!” “啊?”谨环视了一下,发现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船已经绕岛一周,三潭影月已经在身后。 “就赖你!”谨不依了,抬起脚一顿猛踩。 回到酒店,赶紧把鞋子脱下来好好看看脚。幸而我穿的是滑板鞋,这要是穿了双凉鞋出来,这脚今儿废了。 谨还在为没近距离的看到三潭影月惆怅着,干脆坐在一旁慢慢喝着水,不理会我。 “哎呀,怎么啦?”我换上拖鞋,一脸讨好地走过去。 “都赖你!”谨瞪了我一眼。 “行行,赖我。你看,人家那叫三潭映月,现在又没有月,要看咱晚上去看呗。你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咱去大吃一顿,然后夜游西湖,怎么样?”我笑着走到谨的身边,把她从椅子上拉起,然后转身坐在椅子上,再让她坐在我的腿上。 “夜游西湖?可以吗?”谨拿起桌子上的旅行手册翻了起来,“好像没说有这项服务啊!” “有什么啊。想游就游呗,难不成还能架个围栏把你隔在外面?西湖这么大,我想,晚上景致也应该不错吧!”我看了看谨手里的旅行手册,若有所思。 “不知道晚上还有没有自行车啊或者是观光车之类的,这西湖附近的服务项目好像挺多的哦,杭州的旅游发展的真好!”谨一边翻着,一边说。 “哪有我好啊?你需要什么项目,我帮你服务呗!”我坏坏地笑着。 “你?唱歌跳舞你会什么啊?”谨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绕着不说。 “跳舞不会,改武术吧,长拳太极拳军体拳都成,唱歌还行吧,我不是给你录过嘛!再说干吗要唱歌跳舞啊?助兴?”我说完,掩面窃笑。谨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微微皱眉。 “你这满脑袋都是什么思想啊!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你周才才除了思想之外,一切都很健康!” 这话顿时说得我无语。想了想,我又笑了——“哎,那是啊,我健康不健康也就只有你知道了!” 一句话说完,谨彻底被我说得无语了。瞪了我一眼,然后歪着头想对策。 “铭儿啊!”谨把旅行手册放在旁边,揽上我的脖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机场把mp3给我的时候说你录了111首歌,但是mp3里只有110首!” “对啊!”我一向是以思维跳跃性大而著称的,没想到谨今天的思维比我跳得还快。“想知道那最后一首了?”我好奇地问着。 “那倒不是!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谨歪着头,微笑着看我。 “我说……”我陷入了思考,要说我每天都说那么多话,现在冷不丁的问起来了,还真的要好好想想。“我说‘这里边有一个文件夹……’” “不对不对!”谨打断了我的话,“不是这句,后面的,我问你‘最后一首呢?’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 这对我还真是记忆力大考验了,想了半天,总算想了出来,“哦,我想起来了,我说‘等该给的时候再给你’!” “对啦!”谨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现在是不是该给我的时候了?” “啊?不行,那歌我要等……”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谨的手慢慢的滑进我的衣服,轻轻摸着我的背,再想想谨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顿时,脸上有些发烫,完了,这下玩大了。 70、第70章 站在床前想了很久, 看着白色的床单发呆。走过去比量了一下, 印记手掌般大小。 想了想,站起身,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直放在侧兜里的瑞士军刀, 找到小小的剪刀。 谨看我面露凶色的朝着床单走去,顿时明白了我的意图, 颜面窃笑。 “你这可比偷床单还严重吧!人家该怀疑这屋子里住了老鼠,半夜还把床单嗑了个窟窿!” 回头看了谨一眼, 笑了笑, 手起剪刀落,白色的床单变成了镂空的。 “喂,你这样结果也没什么分别吧, 还是要赔!我还以为周才才同学有什么高见呢!”谨在一旁不住地打趣我。 “这样比那样好看!省的人家歪想嘛!”我一边折着军刀, 一边说。 “有什么歪想的?就,就突然来那个了嘛!”谨看着我, 好奇地问。 “啥啊?人家又不傻, 那颜色不一样!大姨妈的颜色比较深……呃,咱不讨论这个行不?”哎,这一起床,饿着肚子讨论这种学术问题,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哎呀呀!”我拿着剪下来的一片, 无奈地摇着头,“可真恶心,跟个用过的‘海棉小天使’一样!”用两个指头捏着, 想找个地方放起来。 “别乱扔,来,给我!”谨笑着从我手里接过,小心放好,“这可是把柄啊,我得好好保管!” 晕,岂止是把柄,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脸和我的小命。 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着,趴到床上拿着烟头把刚才剪过的边缘烧了烧。折腾了半天,直到整齐的剪口变得不规则,边缘有些泛黑。 “呃,这样不是更恶心?”谨也趴到了床上,一边看着我弄,一边说着。 “哎,反正是赔个床单,说是烧坏的总比留下那个要好看点吧!”看起来弄得差不多了,把手里的烟熄灭,依旧趴在床上研究。 “可是,就算是不小心烧坏的,也不太可能只烧了床单吧。你见谁家着火只烧了一层床单,下面的被褥什么事都没有的?”谨笑着打趣我。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把房子点了呗?”我歪着头,看着谨。 谨瞪了我一眼,不说话。依旧仔细地观察着我的杰作。 “哎呀,行了行了,不管它了,不行就装傻呗。反正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大不了说我变态□□,玩什么蜡烛之类的呗,住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有人陪着我丢脸。哎……”话还没说完,谨又捏上了我的耳朵,这一次明显是力道加重了。 “你个坏蛋,你还知道□□……” 一边讨饶,一边不住地想。这小女人真是的,自己不单纯还怪我。如果她不知道□□的意思,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坏蛋? 不过……我也觉得某些时候我确实挺坏的。想到这,不住窃笑。 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在大厅服务台说了一声,说是在屋里吸烟把床单烧了,照价赔偿。并且要求人家换一个床单给我。 折腾了半天,本来就有点饥肠辘辘的我这回简直是饿得前胸脯贴着后脊梁骨了。在餐厅里海吃了一顿。谨喜欢龙井虾仁,说是味道淡淡的口感很不错。一向海鲜过敏的我,看着那虾仁就哆嗦,谨夹起一个问我要不要吃,我说我如果吃了一个估计整个人就变得跟刚出锅的大虾一样红了。 “不会啊?你昨晚也没吃虾仁,比大虾还红呢!”谨一边吃着,一边淡淡地说。 “噗……”一口汤喷了出来,这小女人学坏了,简直了,什么事都能联想到……,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那些当过谨学生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眼中那个一丝不苟睿智又儒雅的老师说了这么一句话,会不会有一种被天雷霹了的感觉。 “谨啊,我想起一句话!”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转过头看着谨。 “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吧!”谨一边吃着自诩的美味,一边斜着眼睛看我。 “我突然觉得啊,网上有一句话是对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话刚说完,赶紧察言观色,看看动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谁是流氓?”谨把右手的筷子导到了左手上,让我突然有了危机感。 “我呀!”我抬着头,就差没拍着胸脯说了。 谨看了看我,笑了,这下算是满意了,继续吃着。“算是有自知之明!” 看着谨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越来越觉得,我这个媳妇真是可爱。不住地把菜夹到她的碗里,光看着她吃自己就觉得很开心。 “干嘛不吃啊!不像你啊,平时都是见了吃的没命的!”谨发现了我一直在盯着她看,有些不自然。 “不跟你抢,怕挨打!”我笑着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谨想了想,往我身边凑了凑,小声地说:“我也觉得自己最近变了很多,好像就见不得你得意,一看你那小样就想拍你!怎么办啊?”谨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神情。 “没事啊,拍呗!孔子都说得用砖呢!” “孔子说?”一提到专业问题,谨就来了兴趣。 “是啊!”我把杯子放下,故作严肃,“子曾经曰过:打架乃用砖呼……狠狠的呼……不宜乱呼……照着脑袋瓜子呼……呼不着再呼……呼死为止!!” 刚开始说的时候,谨还一脸严肃地听着,到后来就变得狂笑不止。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头,温柔地说: “呼什么呼,快吃吧,一会都凉了!” 吃过饭,谨才想起来昨晚没去夜游西湖,不住地抱怨说是我胡闹结果耽误了大好机会。我心里这个冤啊,好像昨天扇风点过最后“游”到床上的不是我吧…… 算了算了,这小女人说是我就是我吧,好像有人说过——老婆永远是对的! 下午特意跑去灵隐寺。来之前就有朋友告诉我一定要去那里,说是许愿很灵。坐在车上我就和谨一直在探讨许愿的问题。好像许过愿,如果灵验的话是要来还愿的。哎,像我们这种隔了大江大水的人,万一这愿望成真了,岂不是又要兴师动众地再来一次…… 谨笑着说我心不诚,满脑袋邪恶思想,就算是来了个小天使要搭救,也无可救药。 一说道天使,我顿时笑个不停,不禁问道: “谨呀,你觉得咱俩谁像天使?” “当然是我呗!”谨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说道。 “哦,我也觉得是!”说完,我颜面窃笑。 谨看了看我,又想了想。似乎觉得我的话好像是没说完。 “说,你又冒出什么诡异的想法了?”谨把手伸到我的腰间,眼看就要掐。 “没,我就是想起一句话——人既不是天使,也不是禽兽。人人都想像天使,不幸的是个个似禽兽。现在觉得挺有道理的!” 话刚说完,腰间一痛。 灵隐寺,又名云林禅寺,创建于东晋咸和三年,距今已有1600年历史,是座千年古刹,江南名寺。我却觉得这不像是寺庙,倒像是个植物园。绿树成荫的小路,姿态万千的佛像,每一尊佛都雕刻的细致,栩栩如生。走过一线天,最后到了大雄宝殿。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倒是不少,其实,在绝大多数中国人心灵深处,都存有一心向善、虔诚信佛的情结,这是中国几千年文化积淀的产物,根深蒂固地植于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 拜佛,进香,我默默地许下了一个愿望,就是能让我和谨一生相伴。 不过,我这个愿望即使实现了,我也作古了,要还愿只好等来生了。 来生如何,我没有办法预料。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十世的姻缘之类的说法。与其求上天能够在来世让我们相遇,来生再续今生缘,倒不如珍惜相守的每一天。同来生相比,我反而有些相信前世。我相信人世间的感情,无论谁和谁的相遇,都不是一种巧合,那是因为前世跪求千年的结果。所以,遇到你生命中的那个人,那份情,请珍惜,错过一个千年也许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千年。 在佛前拜了三拜,拉起谨的手,不经意间看到了腕上的佛珠,当年收下这礼物的时候,我决计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用这只呆着佛珠的手,牵起我最爱的人。 古色古香的建筑,静寂的院落,沉浸于寂静空明的天地之中,领悟镜花水月的空灵之美。相爱的人在这里同呼吸,安静相伴。 走在小路上,谨突然问我: “铭儿,给你出个对联,你对一下——灵隐寺中寺隐灵。” 无奈了,我这谈恋爱怎么还跟考状元一样啊。 “拜托,这是有名的对联好不好,‘斗鸡山下山鸡斗’嘛,干嘛还要我对!”我不住地嘟囔着。 “哎呀!你就不会自己想一个?”谨停住了脚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想了想,自己开始狂笑。 “红顶鹤吃鹤顶红!” 谨无奈了,站在原地不走,使劲瞪了我一眼,“你要死啊!这什么嘛!” 笑得近乎于癫狂,捂着肚子说道——“不是我要死,是那鹤它必死,这不是正好嘛,死了就直直接在这超度了,都不用走冤枉路!” 谨故意歪着头,对我不予理会。估计一开口又要说些我不尊重学问的话,赶紧搜刮肚肠地想。 “落叶松下松叶落!行吗?”我试探着问了问。谨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牵起手来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佳对。趴在谨的耳边,小声说道: “铭爱谨时谨爱铭!” 71、第71章 本来计划是在杭州过完五一再回去, 大概是旅行较累, 有考虑到五一期间的票不容易预定,最后把归期订在了4月末。 谨说,她很久没有坐火车了, 于是我跑到了杭州火车站,买了两张回西安的软卧。 剩下的一天里, 陪着谨在杭州的大小商场不停地游逛。我是个讨厌逛街的人,平时有朋友找我逛街都是能推掉就推掉, 实在推不掉了, 也通常都是坐在商场附近的咖啡厅里一边看杂志一边等。最讨厌一家接着一家地巡游专卖店。 不过跟谨逛街倒是没有这么多的麻烦,走在商场里,好像都没有我们中意的东西。杭州丝绸历来有名, 但是对于这些我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偶尔路过童装, 我一定要拉着谨进去看看,挑了半天, 选了套丝质的儿童睡衣。这次旅游没有带扬扬同来, 总是应该带些礼物回去。小孩子对于礼物的期盼,我想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经历。 逛了一整天,买的东西寥寥无几。总觉得这个城市有的东西,其他的城市也有。城市之间的差异在慢慢缩小,物品的流通变得无比发达。所能买的, 除了一些小纪念品之外,还确实是没发现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上大学以来倒是总有些坐火车的经历,多数都是硬座。本来我的睡眠就不多, 总觉得躺在卧铺上瞪着眼睛睡不着有点浪费。第一次坐火车回东北,将近40个小时的车程竟然一觉都没有睡,三批同学轮流着陪我聊天打牌,最后下车的时候还是斗志昂扬的。 至于坐软卧的经历就更是稀少了。上了车,竟然发现我和谨不在一个包厢,顿时气急败坏。 真不知道售票的是怎么想的,我一个人买两张票,竟然不给我安排到一起,真是太过分了。 站在包厢里生闷气。不过也怪我,买票的时候交代一声不就没这种麻烦了嘛。哎,总是图省事,这下反而费事了。 不一会,同包厢的人到了。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独行的女孩。想了想,上前和那女孩搭讪。 聊了几句,得知那女孩是要趁着五一去西安探亲,随口便问起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开口促成她和谨换位子的事儿。 我故意装出一脸的愁容,“哎,你问我呀!我可没你那么清闲。我是去看病滴!” 那女孩把我上下大量了一番,估计是觉得我看起来还蛮健康的,实在不是病秧子的模样,不免好奇。 “那你姐呢?” “我姐在隔壁的包厢里!我还愁呢,这我姐不在我身边,我都不习惯。我从小就和我姐上下铺,都是我姐照顾我滴!这我姐不在,万一半夜没人叫我起夜,我尿床了可怎么办啊?” “啊?”那女孩不禁一惊。看来这“尿床”的“危言”是够骇人听闻的。 “你……。”那女孩欲言又止。 “啊?哎……”我强忍住笑,叹了口气。“我不跟你说了嘛,我看病来的!不过,你住我下铺,这晚上睡觉你可得留神点,万一……”我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 “呃……”那女孩有点无奈了,又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哎,不愧是有修养的当代大学生啊,遇到这种事情还能保持理智和修养,真是不容易。 “呃……你姐的位子在哪啊?要不我和她换换?”女孩话音一落,我心中一喜,极力控制,不能面露喜色。 “哎,那多不好,多麻烦啊,算了吧,我尽量克制!”我摘下眼镜,双手捂着脸。看起来是充满了担忧和难过,事实上是我已经憋不住笑了。 “不,不麻烦,换换吧!”那女孩站了起来,掏着口袋找车票。 “哎,那我过去问问我姐,就在隔壁!”我站起身,立在女孩身边。“真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 走出包厢,顿时捂嘴狂笑。 没多久,车开了,谨也从隔壁换到了我的下铺。对于我是怎么说服那女孩用一个下铺换了谨的上铺的,谨很是费解,听我把事情前后说了一边,也笑了半天。 笑够了,谨开始兴师问罪。先是说我做人不厚道,然后发展为奸诈,最后定义为流氓。 哎,我不就是买票的时候疏忽了一下嘛。我怎么就流氓了我…… 估计躺在隔壁上铺的女孩此时此刻正感叹自己时运不济,自认倒霉呢吧! 和谨坐在下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着天。从诗经聊着聊着就到了汉赋,转到了汉代的礼仪制度,正聊得兴起,旁边一直注意我们说话的夫妇开口了。 “你们是西安人吧?”那男的问。 “啊?算是吧!”我笑了,心想我东北口音挺重的呀?难道还夹杂着西安口音? “哎,古都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我和谨顿时无语,面面相觑。心想这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是要去西安旅游的,哎,这西安是有名的古都啊!听说好几代都在那定都!” “13朝!”我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谨看见了,也要吃。把苹果递给她,她故意装作一脸嫌弃。我笑了笑,双手一用力,把苹果从中间掰成两半,把没咬到的一半递给她。 谨先是一愣,紧接着又笑了,向我翘了翘大拇指。 “汉代都城就在那吧!”那位一上车就没怎么开口的妻子问道。 “嗯!”谨笑着点了点头。 “哎,我就喜欢汉代的电视剧,感觉那个时候中国真是挺强大的,刘邦也真挺厉害的!”那女人说道。 “是啊,毕竟是汉高祖嘛!”谨笑着应答,说完,她看了看我,发现我一脸不屑的大啃苹果。 “怎么?不满啊?”谨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我手里。 “我不喜欢刘邦!”我嘟嘟囔囔的说道。 “我知道啊!你高中的时候就针对这个跟我辩论过。你喜欢项羽嘛!现在还觉得项羽是英雄?” 这是一个很老的典故了。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课,谨要班里分两组进行讨论,中心就是——刘邦和项羽哪个是英雄?我所在的一组是赞扬刘邦的,可惜我个人对刘邦没什么好感。整整一节课,我都没怎么发言。最后,谨发现了,于是要我站起来说自己的看法。我就公然地背叛了我所在的小组,分五点把刘邦大贬了一番。以致我们小组的最后惨败。 “是啊,我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成百上千,但是霸王,古往今来就这一个,难道他不算英雄吗?” “没说他不是英雄,但是你也不能一味的赞扬项羽贬斥刘邦吧。作为今人,看古人的时候要看不同的侧面。英雄有很多种,像项羽那样的,是英雄。但是毕竟刘邦最后建立了统一的王朝,他是进步的!”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后统一是历史发展的潮流,是必然,他刘邦就是一个偶然!”擦了擦嘴,把纸巾扔到了纸篓了,坐直说道。 “这么说你不是个搞个人英雄主义和个人崇拜的人啊。但是为什么对项羽搞个人崇拜呢?”谨反问道。 “我不是崇拜,只是一种赞扬。项羽身上的那种大悲大爱,不是一般人能超越得了的。”坐在对面的夫妇愣了,有点想不通我和谨怎么就争执起来了。 “项羽广施杀戮,失民心者失天下,坑埋降卒,不是过失吗?”谨笑着反问我。 “有战争就有杀戮。长平之战,秦国白起坑杀了赵国40万人,官渡之战,曹操也灭了袁绍的8万人。再说,项羽哪有失民心啊?他起义的时候,带的八千子弟兵,如果他没有那么高的权威,也没有那么多人跟随他啊!”我笑着说道。 “歪理!”谨笑着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喜欢他,估计就是因为你跟他一样,心高气傲,刚愎自用!” 我摸了摸戳痛的额头,自然不甘示弱,“刚愎自用也得有能力啊,凡是刚愎自用的人,都是某一方面特别突出的人,要是一个平凡的家伙,这个词他还用不上呢!” 谨沉默地看着我,若有所思。喝了口水,我不禁长叹。 “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他力能扛鼎,叱咤一声,千人皆废,睁目倒须,敌人手不敢发,目不敢视,还谈什么对手?儿女情长却英雄气未减,最后却闹得个一爱姬一马相伴乌江自刎,觉得挺悲哀的!” 谨摸了摸我头,我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相视一笑。 “可能人人都只是知道他是英雄,却不知道英雄也有寂寞的时候。不知道高处不胜寒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谨叹惋地说道。 本来心情有些压抑,听谨这样一说,我反而笑了。“呦,你这算是同意我的观点啦!” “啪!”谨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佯装不理,径自去包里翻杂志。 愣神了好久的夫妇面面相觑,干笑了几声。 “呀,你看你们知识真丰富啊!古都就是好啊!”对面的男人感叹道。 我狂晕。这位老先生就盯上古都没完了,这刘邦和项羽的事儿,跟古都有一毛钱关系? “兵马俑在西安吧?”那人问道。 “呃……临潼,不远!”正说着,谨又坐了回来,手里多了本杂志,随意地翻看着。 “不过好像没什么看的,都是陶人嘛,而且,长的不都一样?”那妻子拍了拍丈夫,看着我说道。 “哇!”我一惊,“呃……怎么说呢。欣赏角度的问题。兵马俑那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啊,而且,陶俑是千人千面,每个陶俑的神态是不一样的,你就站在陶俑跟前,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能透过他那陶制的面具,看见他背后的鲜活的灵魂!” “还有一段他自己的属于他那个时代的人生!”谨接过我的话,说完。转过头,我们相视一笑。 “哎呀,你们是学什么的呀?”那男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古都的问题了,我真是欣慰啊!! “中文!”谨笑着说。 “我语言文学!”本来想说外语,听见谨说中文,多少也得扯上点关系,反正外语就是外国言文学专业嘛。 “我还以为你们是学历史的呢!”那男人感叹道。 “文史不分家!”我和谨异口同声答道。 …… 72、第72章 五一, 西安人多到爆, 走到哪都会融入到无尽的人潮中。阿姨已经出院,在家里悉心调养。谨自然是要回到家里陪伴,两人在一个城市, 却难以共处一室,真是够折磨人了。 我们回来的第二天, 礼哥待着妻儿和扬扬也回来了,难得的团聚时光。 把在杭州买的纪念品发放完毕, 阿姨笑着问我和谨买了什么。我俩相视一笑, 都摇了摇头。 “哎,这小铭可真懂事!”阿姨笑着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在她的身边。 “小铭, 过来, 到你的咖喱肌鸡肉南瓜煲了!”礼哥在厨房大喊。 “好嘞!”我笑着站起身。阿姨这次生病算是把我的厨艺彻底练出来了。虽然是以差点引起厨房火灾为代价…… 没用多久,和礼哥礼嫂备了一桌饭菜。扬扬对我的糖醋排骨赞不绝口, 吵着说以后等我回去工作了要住到我家里天天吃。 阿姨听闻, 不住问我: “小铭啊!工作找好了?” “嗯!”我抬起头,看着阿姨,“订下来了,回我高中!” “哎,这样也好!毕竟那边有亲人, 都有个照应啊,不像小谨……”阿姨看了看谨,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没事啊, 您放心,我爷爷都要杜老师当干孙女了,我爸还有我姑都把她当成自己家人呢!”看着谨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紧把阿姨的话接了过来。 “是吗?哎呀,小谨你这学生多好!”阿姨感叹道。 谨看了看我,笑了笑。 “哎呀,你看人家小铭,学习工作都不耽误,事情都处理的明明白白的。谁要是能娶了她……” “噗……”我和礼哥同时喷饭。礼哥捂着嘴,狂笑不止。 “笑什么啊?”阿姨不满地看了礼哥一眼,然后又和蔼地看着我,表情变化得太快,一时间我还有点不大适应。 “铭啊,有男朋友没啊?” 澹〕ふ饷创蠡故堑谝淮伪晃收庵治侍狻h啡肥凳档牡谝淮伟 “没!”我赶紧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你也年龄,可以开始找个啦!”阿姨还在热心地劝着我。 “哦!”继续低头,哎,这话茬怎么还不过去。要赶紧想个办法转移话题才行。 “有中意的要和家里商量啊,你要是不好跟家里说,跟我说说也行。毕竟是过来人,让你少走弯路!”阿姨还在热心地劝着我。 “妈,你放心,小铭走的不是您的那条路!”礼哥在一旁接了一句。然后满怀深意地看了看谨,又笑着看了看我。 晕!这礼哥太能添乱了。 “什么?什么路?”阿姨一头雾水。 “没,哥的意思是说,您的那辈人多数都是家里做主,我们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我赶紧把话接了过来,生怕礼哥在节外生枝。 “哦!”阿姨点了点头,笑了。 “妈,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人家现在小孩的择偶标准你没听过吗?”礼哥放下筷子,掰着手指说道,“人家讲究一张文凭、二国语言、三房一厅、四季名牌、五官端正、六六大方、七千月薪、八面玲珑、九烟不沾、十分老实。” 礼哥话音刚落,礼嫂的话就接上了:“哎,我真是走眼了!” 顿时,桌上笑成一片。焦点一下子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礼哥身上。 心里顿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赶紧跟着礼哥的话题走,生怕阿姨再提起什么“男朋友”。 男朋友?天啊,雷死我吧!真是我二十四年目睹之怪现状。 吃过饭,礼哥开车送我回家。 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有点压抑。礼哥不开口,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你……”说出了一个字,礼哥又停住了,欲言又止。 “怎么了哥?”看了看礼哥,把车窗打开,点了支烟慢慢抽着。 “还抽呢?”礼哥瞥了我一眼,说道。 “回去之前一定戒了!”我笑了笑。晚上的风有点凉,刚上车的时候身上见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冷战。 “看样子你把该安排该计划的事情都弄的差不多了!”礼哥笑了,大概是烟味呛到,咳嗽了两声。 “算是吧,我家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工作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这次旅游……” “玩的挺好!”大概是我心虚吧。不知道礼哥在问什么,故意装蒜。 礼哥看了看我,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住一起?”礼哥停顿了一会,继续问道。 “我有房子,她也有房子,好像不成问题吧!到时候再说,我听她的!”扔掉手里的烟头,把车窗关起来。还真是有点冷。 “哎……”礼哥叹了口气,“我们家这边,慢慢来吧!” 听到礼哥这样说,再想想晚饭时的情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谨的家庭能否接受我们这依旧是个未知。阿姨和伯伯对我越是信任,我心里的自责越是加深。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了,他们会不会伤心…… 慢慢来,也就只有慢慢来了…… 回到家里,坐在桌前思考刚刚和礼哥讨论的话题。无意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相机。从杭州回来之后,一直也没有看看。一路上我都不怎么拿,倒是谨,总喜欢拿出来拍拍风景。 打开相机,一张一张的看着,越看心里越是觉得感动。每一张相片里,都找得到我的背影。难怪一路上谨总是趁我不备地走在我的后面。 对于爱情,我总是高调地颂赞,而她,却是默默地爱恋。 也许,在未知的未来里,我们会遇到很多的麻烦。会有来自身边的理解和误解。我们的力量来自于彼此,相扶相伴。 打开笔记本,看着自己写下的故事发呆。往事好像都浮上了心头。一桩一件,都历历在目。从与她相识一直走到今天,还有四个月就是整整七年。而真正的生活,现在才开始。 正想着,家里的电话响了。想得出神,被电话的铃声吓了一跳。 “喂?”低声地问了一下,发现电话的电池没电了,来电显都看不到。 “你个臭小子,好几天都找不到你,跑哪野去了?”电话里,老妈怒吼着“是不是又泡吧醉死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 我就服了老妈这种不搞清楚状况乱开枪的人。 老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对我的“劣迹”的构想。“喂,说话啊?”老妈说够了,才意识到我一直都没吭气。 “说什么啊?你给我机会辩护了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说吧,干什么去了?” “去杭州了!” “和谁?” “杜谨!”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老妈顿时无语。现在发现这名字真的是太有力度了,一下子就把老妈镇住了。看来谨在老妈心中的地位远远比我强啊。 “你们俩去的呀!”老妈态度瞬间缓和,“怎么样?玩的好不?” 我真觉得我妈可以去当演员了……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嗯,挺好,没你跟着搅和能不好吗?” “你们俩……怎么样了?”老妈好奇地问着。 “好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回是你名副其实的儿媳妇了,准备回国喝媳妇敬茶吧!” 我心里自然是欢喜异常,故意说得淡淡的。谁叫她不搞清楚状况就怪我,真是要命! “呀!!”老妈突然一声,震得我的耳朵嗡嗡响,“哎呀,这就好了!”老妈在电话一边笑的够呛。“你还别说,就冲这,我还真得回去一趟!”老妈的话里都透着笑腔。 “妈,正要跟你说呢,我毕业了就直接回家了!” 老妈还沉浸在喜悦里,半天不做声。我开始怀疑电话是不是掉线了。 “回吧回吧!我回去给你俩买房子!赶紧地吧!你们俩可累死我了,这么老些年可算是出结果了!这下我可省心喽。你以后再折腾可不关我的事儿喽!”老妈不说则已,一说就不停,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买房子?我有房子,买什么房子啊?搞笑!”我简直觉得我这老妈太人才了。没听说那个女儿给老妈带回来个媳妇老妈还这么得意的……看来我从小思维方式怪异是遗传自老妈啊! “不行!你这是大事!说啥我都得表示表示!我可就一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了,哎,可把你这个赔钱货甩卖出去了,再多搭点儿我都乐意!更何况这么好的一买家呢!” 昏!我有点费解了,这是我亲妈说的话吗? “杜谨家怎么说?” 老妈突然间又严肃了,又把我弄了个措手不及。真是受够了,我觉得我就是一疯子,老妈比我还疯! “她家除了她哥别人还不知道!没想呢!我们以后再慢慢商量着办吧!” “哎,慢慢来,要是不行,我飞过去和她家人谈……”老妈又来劲了。 “得得得,你歇着吧。还‘飞’过来,您老当自己是巫婆呢?骑着扫把就来了?” “滚!”老妈常年在国外,国语已经说得不是很标准。唯有这个字的发音标准异常,掷地有声。 我笑了,电话那边的老妈也笑了。每次打电话两个人都像打了一架一般,把自己和对方都累的够呛。 “妈!”我想了想,说道,“我想和你说个事!” “说!” “我想和杜谨结婚!” 73、第73章 跟老妈在电话里讨论了半天关于移民和结婚的话题。最后被老妈冠以异想天开的罪名。不是不可以, 而是时候未到。 我自然知道此时的时机并不成熟, 老妈也知道我说出来无非是想寻求她的帮助。 我知道老妈不会口头答应我,但是会实际地去帮助我。老妈也知道我口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也会这样去努力这样做。 旅行期间, 我对谨说过“我们结婚”之类的话,谨只是笑了笑, 没有多语。她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也知道这不是我的梦幻而是切切实实的努力方向。只是我们的路还很长, 我们的迷茫, 也会比普通人多得多。 想想在过上一天谨就要带着扬扬回去了,这一次的心情,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分离都要糟糕。真的想毕业了, 真的想回家了, 因为家里不再是我一个人,我也有媳妇了! 走的前一天, 谨说要回学校看看。校门处正在修地铁, 挖得乱七八糟。拉着谨的手走在师大路上,谨笑着说,这里一点都没有变。 再一次重游师大,又是另外的一番心情。拉着谨的手,一路都十指紧扣。在路旁, 谨买个一个棒棒糖给我。我们都笑了,想起了我高中的时候,总是没事把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久违了的甜蜜, 更胜于曾经。 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最后在图书馆前面的树荫处坐下。趴在石桌上和谨聊天,好像我们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更多的时候我们却沉默,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呼吸。 正聊散文聊得兴起,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要不是谨在,故意我回头就骂开了,多大了,还玩这种一惊一乍的把戏。 回头,却发现是amy,哎,我就算是发现了,这amy和谨是真有缘。来几次遇见几次! “rhent,好久不见!”amy上前和我打招呼。 “是啊,您老人家是忙人,我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遇见那是见鬼了!”我笑着说道。 amy身边站了一个女孩,个子很高,头发不长,看起来学生模样,让人觉得很是干净和清爽。 “你朋友?”我指了那女孩,向amy询问道。 “嗯!”amy牵了那女孩的手,十指紧扣。 我就说天下大同,果然吧!真是人生无处不拉拉! “你好!我是周铭!”我向那女孩点了一下头。 “xx!”她也礼貌性的回复了我。话不多,声音还比较柔,性格温文尔雅的样子。 “咱学校的?”我笑着看了看amy。 “嗯,文学院的!”amy颇有些得意。文学院是我们学校最好的学院,录取分数比较高。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谨,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嫡出学妹!” 谨会意,却不理会我。 这时候,amy趴到了那女孩的耳边,向谨努力努嘴,然后轻声说道:“那个是她gf!” “是嘛!”那女孩看了看amy,又看了看我。 “不是!”我说道。 amy一愣,那个女孩也愣了一下。我转过身,走到谨的身边,拉住谨的手,笑了。 “她是我老婆!” 我们三个唱的一出戏让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谨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有点害羞,又极力的保持着人前儒雅睿智的形象。只是狠狠地捏了捏我的手。 “呃……”amy和那女孩相视一笑,又看了看我和谨。大家都笑了。也许,这算得上是小团圆吧。 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没有必要互为灯泡。amy和她的gf站了一会,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走了。坐回到石椅上,对谨笑了笑,她却不理会我。 “刚才说到哪了?”我探过头去,小声问道。 谨拿着一片树叶,在仔细地翻看。听见我的问话却不做声。 “怎么了?”我挠了挠头。不会是因为刚才我说她是我媳妇让她有点别扭了吧? 谨依旧不理会我,一时间,我竟没了主意。思前想后,最后只好无奈地看着她。 沉默了半晌,谨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的不知所措,笑了。 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哎,总是把我搞得晕头转向的。 “我一看见你的那个同学就想起来了你那年寒假捉弄我的事儿!”谨故意板起脸,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那年寒假……晕,想起来了!那年寒假用amy测试谨对待我的感情,结果惹得谨哭了一场。想想,我不禁笑了。原来谨也会打翻醋坛子。 “那不能怪我啊!”我故意无赖地摊摊手,“谁叫你木板一块,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没反应,不冷不热的!我总得想点特效的方法吧……”说完我不禁笑了,想起当时的测试和效果,有些沾沾自喜,还有点洋洋得意。 正一个人在坐在那美滋滋地笑着,谨伸过手。知道她又要拉我的耳朵,没躲开,只是直直地坐着。是祸躲不过,更何况我知道是福不是祸。 就在谨的手与我的耳朵接触的一霎那,我以做好了被“虐”的准备。结果,没有我预想的疼痛,而是意外的温柔。 她摸了摸我的脸,笑了。 “挺好的,也让我清楚了我自己的心意!” 看了看谨,如果不是在学校里,我一定把她抱在怀里。 “你自己的心意,自己不清楚吗?”我笑着问谨。 “人很多时候是不够了解自己的!”谨看着我,反问道,“不是吗?你觉得,你足够了解自己吗?” “很多事上是的!我觉得足够了解我自己的想法。只是当我处于矛盾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有一种自己不认识自己的感觉!” “你还有矛盾的时候呀!”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以为你做什么事的时候都那么果断呢!” “是人就会有矛盾的时候吧,你明显是歧视我,间接地说我不是人!”我努了努嘴,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 “哎,真实没想到啊,如今还真有人自己没事找骂的!自己歪曲着去找不自在!” 汗,这话说的,好像又全是我的错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千万不要和善于辩论的人发生争执,不是自取灭亡就是自取其辱啊?! 谨看着的样子,笑了笑。转过身,看着背后的图书馆和图书馆旁边那棵大概有了60多年历史的老松树,若有所思。 恬静似水,不管多么喧嚣,只要跟她在一起,那颗不安分的心就变得安分异常。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让我在悬崖独行的时候把我拉回到世外桃源,让我知道,一切的浮华和喧嚣都注定了会有烟消云散,唯有平平淡淡才能长存。 “有时候,我觉得,我对另一个人的了解好像超过了对我自己!”谨淡淡地说着,转过头。 “是吗?那我真替那个人感到幸运!”我当然知道谨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既然她都非要用“那个人”来代替,那我就跟随好了。 “我会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挺可笑的!” “不一定啊,说不定那个人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因为那个人是按照她自己以为的你的想法去做的!尽管有点主观,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客观道理吧!” 我想,如果身边有人经过,一定会把我们两个当成谈功课的读书狂。人家的恋爱都是花前月下,我们的简直就成了文史切磋。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得好好想想!”谨笑着点了点头。 “还想?算了吧!”我可不想放着大好的时光两个人在这里思考主观和客观的问题。“走,附近有一家点,卡布奇诺特别棒,请你喝咖啡!” 站起身,谨没有拉住我伸过的手,笑了笑,又不屑地看了看我,从我身边走过。 哎……就算是文史切磋有一点点胜利的可能,最后的结局也注定了我的惨败。谁叫我已经让人家吃定了?难怪爱一个深的时候会说自己爱惨了,真的是挺“惨”了。 晚上带着扬扬去吃pizza。真的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对pizza有特别的好感。记得我第一次吃pizza的时候就直接在必胜客里说人家的pizza一股葱花饼的味道,引得周围人都投来鄙视的目光。想想明天谨就要带着扬扬回去了,心里很是舍不得。 扬扬手里拿着我买给他的变形金刚玩个不停,他的年纪,正是喜欢动画的年纪。聊了一会,竟然发现扬扬很是喜欢游戏,而我对于网络游戏向来都是看到新款就玩玩,用不上半个月就觉得太过于重复和无聊扔到一边。 聊了很久,谨安静地听着不做声。等到扬扬说谨不让他在谨的电脑里装游戏的时候,谨发话了。 “看看你的英语都学成了什么样子啊?还玩?” 听着谨的论调,我笑了。有点羡慕扬扬,我小的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问问我的学习或者是生活,更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哪一科学成了什么样子。 “这样吧,小子,你不是要参加奥赛了吗?你要是拿到名次,我送你一台电脑!” “真的?”扬扬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真的!”话音刚落,那句我熟悉的话又被谨说了出来:“你又惯着他!” 我笑了,三口人似乎越来越和谐,我们终究成了一家人。“哎呀,一台电脑也没多钱,现在电脑都挺便宜的!”说完,我又趴在了扬扬耳边,悄悄地说:“配置足够你玩游戏,怎么样?” “好!”扬扬欢呼雀跃。顾不得自己的老妈坐在对面早就黑了脸。 “你要是期末考试所有科目都在95分以上,我带你去迪士尼!”不等扬扬高兴完,我又扔了一个炸弹出来。 谨彻底黑脸了。 “周铭!!!”谨低低地吼了一声。 “迪士尼在国外吧!”扬扬转过头问我。 “呦,看,咱家小孩知道的不少嘛!”我看了看谨,笑了,“香港就有,能不能去,就看你自己喽!”我摸了摸扬扬的脑袋。 “小子,你记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想办法去争取!现在的争取方式是我设定的,等你再大一点,就是你给我设定了!” 话说的有点深,扬扬不怎么明白,只是两个重磅炸弹让他很感兴趣,食欲也顿时大增。 谨无奈地看着我,估计有了独处的时候又要开始讨论教育学以及教育心理学了…… 74、第74章 第二天, 送谨和扬扬去机场。 一路上安静地开着车。谨坐在副驾驶上, 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出了市区,一直坐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扬扬吵着无聊。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让他玩里面的游戏。谨回头看了看扬扬, 笑了。 “天越来越热了,你紫外线过敏, 又不喜欢打伞,别到处乱跑!” “嗯!”我答应了一声, 没有说什么。 “饮食和作息时间尽量规律点, 别整天可乐不离手!” “好!”我笑了笑。 “老妈你好唠叨啊!”扬扬突然在后面冒了一句,气得谨七窍生烟,我则捂着嘴狂笑。 “扬扬你回去也该上学了!你这假可休得有点长, 这么多天也没见你看看书!”谨把炮口对准了扬扬。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嘟囔了一句, 扬扬听见,赶紧顺着我的话就说“就是啊, 再说是你给我请的假, 说要来西安看病的……” 谨无奈了,哼哼了几声,冒出了一句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我想这话扬扬是肯定不明白其中涵义的,谨也一定知道扬扬不明白, 很明显,是说给我的。 “非也非也,尊老爱幼乃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你无德!”谨气鼓鼓地说着。 这句扬扬大概是听懂了, 坐在后面笑个不停。我自然早就练成了不管谨说什么我都开心的功夫,至于谨,也在我们两个的笑声中不自觉乐了。 时间算的刚刚好,到了机场的时候已经开始安检了。看着谨一个人带着扬扬心里有点不放心,更何况扬扬胳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吊在脖子上。 “扬扬!”我蹲下,摸了摸扬扬的头,“回去要是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我想了想,站起身,把手机套了出来,拔下手机卡,然后又从钱包里拿出来放假时在家里用的卡,插上,递给扬扬。 “这个送给你,充电器和备用电池还有数据线什么的,我下午给你快递回去!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不管什么事,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你妈工作忙,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扬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谨,没有接。 “拿着呀小子,怎么啦?嫌弃啊,我这机子可是n95,虽说不是最好的,但是功能可不少,听歌啊,看视频啊,玩游戏都成!”我笑着拉起扬扬的手,把手机递到他的手上。“好好学习,少让你妈操心!” 扬扬点了点头,笑了。 说话的时候,谨就一直看着我。看到我把手机给了扬扬,她想上来拦一下。见我使了个眼色,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你把手机给他了,我怎么找你啊?”谨板着脸,淡淡地说。 “我家里还有一个,以前用的,有时间再买呗!”我笑了笑,走到谨的身边。 “你也是,少让扬扬操点心!” 想抱抱她,亲亲她的脸颊。碍于扬扬在,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有什么举动。 只能看着她笑,看着她有些淡淡的伤感,看着她带着扬扬走进候机大厅,转弯,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不求度年如日,我只希望我的毕业时间早一点到临。 回到家里,翻了好久找到了以前换下的手机,小小的翻盖机拿在手里很是不习惯,盘算着去买个手机,想想我对扬扬的承诺,算了,还是赶紧赚钱好了。 半个多月没怎么工作,笔译的资料堆成了一大摞。以前都是用兼职来打发时间,现在才开始作为赚钱的手段。坐在桌前,看着一行行的英文发呆,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 手机的音乐不再是熟悉的《暗号》,当它响起的时候我竟然有一丝的恍惚。没有来电的时熟悉的照片,觉得不适应。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力量,当熟识的一切突然消失的时候,会觉得恍然隔世。 短短几天,习惯了相伴的幸福。 接起了电话,是教授说要商量一些关于论文的问题,约好了时间和地点,论文开始了,毕业临近了,大学四年的生活快要结束了。没有一丝留恋和伤感,在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于这里,我始终是个过客,我知道我要的人在哪里,知道怎样去获得我想要的生活。 提起笔,继续翻译着…… 忙忙碌碌的过了一周,再过上几周就是谨的生日。六月一日,真是个奇妙的日子,儿童节,似乎不管长到多大,这个生日总能把她和孩子联系到一起。 开始着手准备送给谨的礼物。画画,写字,除了学校的一些事情和翻译工作之外,闲暇的时间就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西安的大小街道。天气果然渐渐热了,西安仿佛没有春天,没有渐变和过渡。炎热来得突然而且异常。烈日晒在胳膊上,有些隐隐作痛。 拿着单反拍摄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回想那些屈指可数的西安相伴的日子。镜头里的只是片段,留在心里的,才是完整的回忆。 彩色铅笔勾画出的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现实。我想用简单的线条勾画出那些过去的思念和彷徨,也想画出我对未来的构想。 我想送一份浪漫的礼物给谨,可是思前想后,竟觉得自己有些庸俗不堪甚至是黔驴技穷。晚上拿着资料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一边喝茶。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去思考,结果竟是思绪漫天飞舞。点着了一根烟只抽了一口,放在指尖呆呆地看,直到那烟燃尽,看着掉了一地的烟灰发愣。 最想送给她的礼物是一件婚纱,可惜现在,我做不到。 正想着,电话响了。极不情愿地坐起身,拖着鞋子跑去接电话。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老妈,简单的几句,只是说舅舅帮我看好了房子,老妈六月前会回国,带着我们一起去看,如果没有异议,就买下来。 这事情实在是有点突然,六月,学校那边一堆的报告加上论文,还是团里的一些事情,公司的资料要交,剩下的时间实在是不多。老妈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只要她说准了,谁也改不了。算了,老妈说买就买吧。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坏事,确切的说,是好事。 老妈的电话刚挂掉。老爸的电话又来了,赶紧看看日历,好像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怎么好像变得和家庭团聚日一样,崩溃。 老爸说,工作的事要着手办理了,要弄档案之类的东西,要我回去一趟。还有就是,老妈已经通知了她要买房子给我,他说作为老爸,他也得表示表示。 突然觉得自己的父母还真是奇怪,哪有比着花钱的? 如此看来,六月份确实是要回去一趟了。谨的生日,我是应该回去的。老妈回国,我是该回去看看的,老爸那的事以及工作,我也得回去处理。于情于理,把回去的时间订在六一都是再好不过。 不过,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导员的一通电话让我彻底抓狂。六月一号重要事件,要求全班所有人上午十点必须到xx教室。 好像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冒出来了,而且都是琐碎和冲突的。好好的一个生日,好好的计划,要慢慢地修改了。 准备还在做着。渐渐发现,生活就是事情跟着事情,日子叠着日子的。总是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静中,总会有些波澜。 端午节的前一天早晨,要不是老妈的电话提醒几乎已经忘记了要过节的事情。老妈说她已经回来了,住在舅舅家里,房子她看过了,觉得很不错。各方面的价钱也合适。问她房子有多大,老妈先是笑了笑,只说是四室。 一听,头大了,好大。这回天天不用干别的,光收拾就累惨了。 老妈让我回去看看,顺便陪她一起过端午,看了看日历,27号,算了算,好像时间还是挺赶的。虽然不想拒绝老妈,但是看着堆积的资料和学校发的一堆表格也很无奈。只是说,六月份我一定抽时间回去。 一上午都在跑,穿梭在学校的行政楼和教学楼之间。有的时候是找到了部门找不到部门办事的人,好不容易等到了办事的人又把我指到了另一个部门,跑了几个来回,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怒了,干脆不管了。反正最后学校不能不让我毕业,老师着急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 回到家里,换下了已经汗湿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喝可乐。 接到了短信,正纳闷这号码怎么这么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我在家的时候用的号码,现在给了扬扬。 一个电话打过去,扬扬大概吃午饭,开始的几句话说得含糊不清。听得出他言语里的喜悦和高兴。 他说,他拿到名次了,第二名。 果然是个争气的小子。数学竞赛,那可是我这个“李白”从小到大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好!等我回去就去给你配电脑!” 扬扬笑了一会,突然问我: “铭铭,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里,依稀听见了谨的声音,似乎在说:“扬扬,别闹,铭铭最近忙!” “怎么了?想我了?”我笑着说,其实,我更想他和谨。 “明天是端午节,你不会吗?我和妈妈都想你了!” 一句话,笑容僵在了脸上,有点高兴,又有点心酸,感动,还有点难过。 “嗯,我知道,乖!” 安慰了一下扬扬,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左思右想,看了看桌上扔了一堆草稿,突然心一狠,做了个决定。 既然计划没有变化快,就让变化来得更猛烈些吧。 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xx航旅吗?今天下午,a市,最近的一趟航班……” 76、第76章 第二天一上午都陪着扬扬在电脑城配电脑, 中午去找了老爸, 老爸老妈和谨至少在一件事情上的态度是一样的,就是都非常不满我的“突然袭击”。老爸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也习惯了每一次我突然回来就大骂我一顿了。 下午又匆匆往回赶, 晚上,学校的某级会议算是赶上了, 只可惜心情欠佳外加风尘仆仆,这会倒是没怎么听。 一想到谨的生日我却不能回去就懊恼得要命, 虽说礼物准备了很久, 但只要想到自己不能回去,在这样一个有意义的时刻没能陪在她的身边,就会觉得心里愧疚万分。 一共准备了三份礼物, 前两份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搞定, 唯独第三件礼物,迟迟也做不好。总是做着做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我想把谨抱在怀里, 在她的耳边说一句:“亲爱的, 生日快乐,我爱你!”仅此,竟成了最奢侈的愿望。 虔诚双手合十,希望我的祝福,谨感觉得到。 ※※※※※※※※※※※※※※※※※※※※※※※※※※※※※※※※※※※※※ 夜深了, 依旧睡不着。手机卧在手里,一如既往地等待着。 每年的6月1日凌晨零点零分,手机都会准时响起, 不管她身在何地,我的耳边都会响起她清脆的声音。 “媳妇,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最近太过于劳累,也许是她又吸了好多的烟。语气中充满了喜悦,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样的她总是会让我很心疼…… 简单道别晚安,我知道,即使劝她早点休息,她也不会安心去睡。只希望分离的日子不要太久,让她早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回到我的生活中。 早晨来到学校,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知道我生日的人不多,而能够记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擦了擦桌子,伏案做年级成绩汇总。清晨的阳光斜照在桌子上,窗台上的沙漏留下了倾斜的倒影。不禁伸手过去,将那沙漏翻转,看着细沙缓缓流下,就像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看似平淡,不经意地流年。 不知道此时的她在做些什么,或者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了吧。不知道她那里的天气是什么样的,她是不是也会站在窗边,喝喝茶,听听音乐,认真而踏实地生活。 前天的突然归来让我着实吃惊,直到现在,还会觉得恍惚,如幻觉一般。扬扬每天早晨都会问我铭铭什么时候回来?铭铭能不能搬来和我们一起住?铭铭能不能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铭铭,铭铭,张口闭口都是铭铭。扬扬开朗了很多,笑容总是挂在脸上。 每一次听到他问起铭铭,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抽紧。我何尝不希望她能早点回来,她能搬来和我们一起,她能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我发现自己开始离不开她,越来越深的思念和依恋……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看了看墙上的钟,还不到9点,这个时候是很少有人找我的。 打开门,顿时心中惊诧万分。一大束玫瑰花,来者是鲜花公司送花上门的服务人员。他笑着把花递到我的手上,沉甸甸的。没有说是谁送的,自然,我猜得到。 花中夹着一张生日卡片,没有落款,只有彩印的六个字——一心,一意,一生…… ※※※※※※※※※※※※※※※※※※※※※※※※※※※※※※※※※※※※※ 中午的时候接到了谨的电话,已经是整整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一夜。谨在电话里说,中午收到了ems,这份礼物,她很喜欢。 用了很久的时间,一笔一笔勾勒出的我心中的那个世界。彩色蜡笔不够绚烂,彩色铅笔不够鲜艳,而水彩似乎又不够真实。在每一幅画的一侧都写上几句话,寄托我的情思。从一个托腮张望的少年,到最后一幅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间的曲曲折折我没有写入,只留下了那些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 谨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想让她哭,拼命地用着我能想到的方式逗她笑。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六一儿童节。我想给她一份最单纯和快乐的美好,让她也有被宠爱的感觉。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屏幕上还没有做好的第三份礼物。觉得心里酸酸的。此时此刻,我真想把她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度过她的生日。饱受了四年的思念,却在即将结束这场距离爱情之前被思念折磨得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难怪古语有言——为伊消得人憔悴…… 挂掉谨的电话,继续弄着第三份礼物。半个月的时间,拍下的照片有几百张,想在这里找出有代表的还真有点困难。骑着单车跑遍了我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将那些印记按时间排序,再配上音乐,算是今天的最后一份礼物。 揉了揉眼睛,长时间的面对电脑,感觉看起东西来雾蒙蒙得一片。有些混沌,还有点头晕。 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海报发呆。那是我和谨在天涯海角的合影,我把它做成了海报,贴在了我的卧室里。每天清晨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这连天碧海,巨石还有我和谨的并肩而立。那时我的似乎有些拘谨,谨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嘴角浮起笑意。四年前的记忆了,四年,对于人生来说并不算得上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那日复一日的思念,辗转,让日子好像无限拉长了一般变得久远。看着那画面上穿着沙滩短裤的我,好像一切都是上辈子的事情,而我,就在这似长非长,似短非短的日子里,成长和等待。 伸了伸懒腰,甩了甩头,继续…… ※※※※※※※※※※※※※※※※※※※※※※※※※※※※※※※※※※※※※ 晚上,回到家里,收拾停当之后将电脑打开。 邮箱里有很多的邮件,大多是生日的祝福。昔日的好友,从前的学生,共事的老师们。 电子贺卡和花花绿绿的信纸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偶然看到一封来自rhentzhou的邮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小家伙今天已经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意外。早晨的一束花引起了办公楼的轰动,羡慕的目光,接踵而至的询问,整个上午都在同事的问题中周旋。中午的ems,简单的线条描绘出的种种,将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知道她能写得出一首漂亮的钢笔字,却不知道她还能用另外一种非文字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细腻而柔和的线条,就像她一样,总是抓住生活的细节,在一点一滴中把浪漫发挥得淋漓尽致。懂得感情的人是幸福的,而能将诸般感情表达出来的人,是智慧的。她用自己的智慧,让我感受到了幸福。日子安静而沉稳,却时时会出现惊喜。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还能够把自己的想法都融入到生活。 轻轻点开,铭儿的邮件正文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开始怀疑是不是想在晚上的时候闹出一场恶作剧给我,却在后面看到了一个下载链接。 下载完毕,打开,我有一次惊诧了。 缓缓的钢琴曲,弹出的确是流行一时的《专属天使》,一张张图片,一段段回忆;从机场到钟楼;从南门到体育场;从省图书馆到师大路;从市区到长安。有回民街的熙攘,有夕阳下的鼓楼,有开元的喷泉,有热闹的东大街,有兴庆宫的旋转木马,有长安路上并不明亮的路灯。不知道她跑了多少路,选了多少个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和同一地点的不同时间。 麦当劳的一张图片,有些模糊。里面的我正拿着手机讲话。看穿着应该是四年前送她上大学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拍摄出来的,四年,这些东西她都保存着,不仅仅是四年,甚至更久,更远。 没想到,中午忍住的泪水在晚上的时候最终肆虐,好像多年积压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开始想念那个为了探寻曾经的我而远去他乡的孩子,从那个双手托腮,呆呆看着黑板的小孩,到现在即将站到讲台上的文质彬彬的英语老师。她是把我的生活当成她的梦,而把我的现实作为了自己的理想。突然,我也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是她?哪个是我。 习惯你,就把我当作你,我们就在一起呼吸,安静而整齐。 这是她在大二的时候写给我的一封email中的一句,我记得很清楚。曾经笑着让她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她却坏坏地说,这仅仅是一句歌词。爱一个人深了,是不分彼此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如同镜花水月,天下无双。 音乐停止了,画面渐渐变得模糊。就在我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出现了一段视频。 她笑着,很开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她双手合十,静处。 她睁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 “谨,我爱你!” 77、第77章 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等待着一个多月以后的毕业和回家。 开始有计划地收拾东西。把自己的书和喜欢的模型打包装箱。一件一件地从书架上拿下来, 擦干净,装在小盒子里,再把小盒子一个一个地放进纸箱…… 过了六一, 开始了戒烟计划。除了论文和相关手续的办理要去学校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第一天的时候倒还好, 只是觉得口干舌燥。喝了很多的水。第二天开始便有些难过了,没精神, 做事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一直咳嗽和盗汗。 谨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坐立不安。谨说高考结束了, 她要带着高三教员组去外出旅游。接电话的时候, 不住地哈欠,总是觉得困, 但是一躺下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谨听出了我和平日的声音有些差异, 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没有说我在戒烟的事情,只是说最近没有休息好,让她不要惦记,好好玩玩。 突然想到谨这样走了那不是家里只有扬扬一个人,赶紧询问扬扬要怎么办。谨笑了笑, 说是我老妈早就帮谨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老妈刚好这个月在,帮我们买房子和装修。听了之后不禁觉得好笑, 老妈一向说是风就是雨,说买还真买。看来这婆媳关系相当融洽。 一连挺了好几天,从自己发疯般想抽烟,到见不得别人抽烟。本来睡眠就不多,又开始睡眠中断。买了一大堆的零食放在家里,每次想抽烟的时候就疯狂地用实物填充。 周末的时候实在在家里待不住了,跑到了健身馆去。做了会器械竟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时间有些担心,难道我真的年纪轻轻身体就差到了这种地步? 不信邪,换上了道服去跆拳道训练厅。我想知道我的腿还是否有力,反应还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快。 果然是注意力涣散,一连被教练踢了两脚。教练很是诧异,说我几日不见竟然动作都变得不标准。让我拿起脚靶看他的动作。 拿起脚靶,头上见了汗。教练喊了的口令没有认真听,上前一脚,刚好还没把靶子拿稳,向后推了一步,一侧身,教练一脚踢在了我的手上。 手指一阵剧痛,真是漏船偏遇雨打头。本来就被戒烟折磨得头昏脑胀,看着慢慢肿起的手,稍稍一动就觉得剧痛。 也难怪,教练一脚连木板都踢得断,我的手指又不是不锈钢造的…… 这样一疼反而冲淡了想抽烟的冲动。赶紧换了衣服跑到医院去。 到了医院的时候,手指头肚发紫肿大,指甲往下的第一关节疼痛,连医生让我做一下轻微弯曲都做不到。 片子出来,意料之中的骨折了。 这下是真的有些垂头丧气了。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才觉得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又开始翻着口袋找烟,才想起自己已经戒了。 想起戒烟就觉得手疼,手上疼痛感越是强就越想抽烟。 懊恼地一头倒在沙发上,真是觉得自己犯了太岁。 谨应该已经到了西双版纳了吧,没去过那里,只知道很美,很神奇。 打开电脑,小手指骨折,打起字来只能翘起兰花指。看起来无比怪异。百度了一下,发现那里真的很美,不同于北方的的另一种风情——“有时会看到美丽的孔雀、白鹇、犀鸟在林中飞翔;有时会看到大象在公路上漫步;有时会看到羚羊、野鹿、野兔在奔跑……”那是我难以单凭想象去勾勒出的画面。忙碌了一年,谨是该好好的放松和休息。 躺在床上,拿着本《旅游地图册》翻看,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梦见里,谨穿着一身傣族的服装,站在竹楼上,她微笑着,挥动着手臂…… 刚睡了不一会,被手机短信的声音吵醒。本来想发火,一看到是谨的信息,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谨说,她今天买了一盒很漂亮的红豆。 看着信息,我笑了。我当然知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条信息,因为手指的疼痛回得很慢。哈欠连天,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很是狼狈。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一条信息只几个字——老婆,我想你! 不一会,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来电,只有6位号码,有些好奇,接听起来,竟然是某讯息台的声音,刚想挂掉,手停在了半空。 是一首通过手机点过来的歌曲,熟悉的旋律,略微有些伤感的歌词——《独家记忆》。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得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是你……” 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却是第一次在用这种方式听到。电话结束之后,站起身,打开电脑,翻出了这首歌,单曲循环地播放着。 低沉的声音,略带伤感的歌词。正是因为有了我们的相遇,才有了这份独家记忆。红豆承载不下的相思,歌曲表达不尽的爱…… 趴在桌上,有些昏昏沉沉,微痛的手指,浅浅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教授那里解决论文的问题。办公室,打印部往返跑了很多次。同学们订好了吃散伙饭的时间,又快到了分离的时候了。以前总觉得大学的时光太长,就连做梦都想早点回家。而现在,当真正就快面临分离的时候,又似乎有些伤感。尽管这四年里在,真正在学校里度过的时光并不多,但有些情愫却是挥之不去。 中午回到了宿舍里。桌上放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字。拿起来看了看,询问舍友这是怎么回事。老大说,送信的人不认识,也没有留下名字,只是说,是给我的。 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小到大,特别是上了大学以后,倒是接二连三的收到情书。那些信件我都没有拆封,完好无损的放在箱子里。或者,等我老去的时候,这些都是星星点点的回忆。重要的是,这些信件打算回去都交给谨。在爱情上,我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我的世界很小,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 但是这封空白信封装载的信件,我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忍不住拆开来看,是一片塑封好的枫叶。 “dear周!”看着这个称呼不禁让我汗颜。字体还算娟秀,信不长,只有一张信纸。—— “你不会知道我是谁。在茫茫人海里,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图书馆,你安静地坐在那里,翻看着手里有些发黄的书页。那一刻,我有些恍惚,好像你就是我梦里找寻的人。开始迷恋上的图书馆,那一段时间,每一天,都会在同一个阅览室的同一个座位见到你。你总是穿着白色黑格衬衫,手里拿着一瓶可乐。你是我见过的最喜欢喝可乐的人。 想认识你,想知道你的一切。那一次去得比你早,在你常坐的位子上放了一瓶可乐。你来了,看到了,那一刻,我的心一直在跳。我以为你会环顾四周,这样你就会与我的目光相对。你没有,你只是把可乐向旁边移动了一下,依旧坐在那里,依旧喝着自己手中的可乐,依旧安静而沉稳地看着书。 我看着你,一直看着。我想,如果你会与我的目光相对,我就会走到你的面前,与你相识。终究,你没有!而我,也没有了勇气。 院里元旦联欢的时候,听见了你一边弹吉他一边唱着《枫》。你的声音,让我有点意外。冷峻的外表下,竟然是单纯的童音。你唱的那么认真,好像对你而言,台下并没有人。也许有吧,只是不是我们,而是一个人。 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在爱着一个人。 周,茫茫人海,你我只是过客。送你一片枫叶,算是我对这份邂逅的馈赠,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你走进过的我的视线。 即将毕业了,今生可能不会再有邂逅的机会。希望你幸福!” 看完了这封信,不禁有点意外。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与其他的追求者相比,这个人很特别。有些唯美,还有些文艺。拿着信坐在宿舍里,沉思了许久。 我没有想过自己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走进别人的视线。或者,我是个很不负责人的,自己追求别人的时候,不顾一切,想让自己爱的那个人能给我些许情感的反馈。而对待那些对我有好感的人,总是在人家一表白就拒之门外退避三舍甚至是出言伤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自己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陷入感情纠葛。 更重要的是,我有谨,我不能让谨心里有一丝不悦。如果说amy的测试最重要的结果是我知道了谨对我的感情,让谨知道了她自己对我的感情。那么,它还有一个警示,就是告诉我,在我的生活中,绝对不能在感情上出现任何的暧昧分子,让谨觉得威胁和伤心。 这封信,就让它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慢慢被我遗忘吧。信背后的那张面孔我不想知道,如果这份回忆对她来说,是美好的,那么,我很高兴。如果是这份回忆是残缺的,那么只能说,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独家的记忆,还有,独家的—— 爱情! 78、第78章 把看完的信折好, 放到包里。宿舍空荡荡的, 除了卧具,一套睡衣,一套洗漱用品和几本书, 再没其他的东西。上了四年的大学,住在宿舍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见我回来了, 原本只穿了吊带的舍友套上了大t恤,反而有些不伦不类。不禁觉得好笑, 我长得就那么像色狼吗? 我是les的事情班里已经人尽皆知, 虽然没有人打听,但是很多时候看得出大家眼神中的避讳。别人接受与否对我而言其实无所谓。离学校订的毕业离校日还有一个月,但只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了, 剩下的所谓散伙饭, 践行酒,就都是可有可无的了。 收拾东西, 一旦毕业证到手, 扛着行李就回家!我的媳妇和孩子都在家里等着我,我可没时间在这耗着。 想到这变觉得欣喜。简单的把桌上的书收拾打包,匆匆走了。 在学校里又转了转,去食堂吃了点午餐。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食堂一扫平日的拥挤, 冷清异常。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透过窗子看看外面。社团活动,海报, 公告板,看起来一群大一模样的学生围在一起说着什么。大学生活就这样慢慢逝去了,如同流水般,一去不复返。 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想想无事可做,拿着几本书又不方便进图书馆去坐坐,干脆回家算了。 一开门,顿时吃了一惊。我没有照镜子,但是我想想得到自己张大嘴的模样。 “回来了?”谨笑着走了过来。 “你……你……”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我滴神,昨晚不是还在西双版纳吗?还说买了一盒红豆,就连我做梦都梦见了她站在傣族人住的竹楼里。摸了摸头,好像是没发烧啊?走到窗边看看外面,虽然是下午,依旧艳阳高照的,有太阳,不至于大白天的闹鬼吧? 她穿着我的睡衣,宽宽大大的套在身上。头发还有些湿,松松的披着,浸湿了衣领。手里拿着一张cd,看样子,回来有一会了。 “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总是搞突然袭击让家里人措手不及,现在倒好,我也被“袭击”了,一颗重磅炸弹,把我雷得外焦里嫩。 “我不是在版纳吗?”见我说不出话来,谨笑着说道。把cd放到了我的手里,“我要听这个,你的cd机没有电池了,没有电源,你去放给我听!” cd握在手里,我依旧还处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聚结了一大堆的问题,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愣了许久,谨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笑了。转身,径自走进房间里,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站在那儿。 把手中的书放下,看了看手中的cd,是我时常拿来听的口琴曲。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慢慢走到房间里,从抽屉拿出cd电源,插上音响,把cd放了进去。 不一会,房间里响起了悠扬的口琴声。谨站在桌旁,面前摆着的笔记本,她却抬着头,呆呆看着我,与我目光对视,莞尔一笑。 “你……你怎么来了?”终于问出了我想问的话。这一惊大了点,让我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啊!想来就来了呗!”谨学着我平时的口吻,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上前抱住我,把胳膊环在我的腰上。 “想你了,就来了!”谨缓缓地说着。 把谨搂在怀里,我笑了。如果说刚才只有惊而无喜,那么现在,我已经喜得无以复加了。 “你不是要带队吗?这样中途跑了来,不会有问题吗?”轻轻吻了吻谨的脸,低声问道。 “都是大人了,有导游带着,会有什么问题啊!”谨淡淡一笑,看着我,“一到了那里,就开始想你……” 谨有些欲言又止。她一直都不是个喜欢把情感拿出来讲的人,而对我,她真的已经做得太多了。 “什么时候到的?”低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眼角,黑黑的眼眶,不知道她又有多久没有休息好了,还这样奔波,这个小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早晨的飞机,上午就到了!”谨笑了笑,抓住我放在她腰间的手。 “嘶……”正好抓在我的断指处,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谨看着我骤变的表情,拿起我的手,看到了白色的纱布缠绕和固定的手指。 “怎么弄的?”谨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脸上写满了担心和焦急。 “在道馆的时候教练踢的!”我笑了笑,“没事,都接好了!” “道馆?真的吗?还是你跟谁打架了?”谨一脸怀疑地望了望我。 “我会骗你吗?”我笑着问道,看见谨脸上疑虑的神色慢慢褪去。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皱着眉,看着我的手。小心地用手摸着。除了纱布包裹的断指处,还有手背上的红肿,我想把手背到后面,以免谨看了会伤心难过,结果被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抬起头瞪了我一眼,满眼的责备。 “你好像没告诉我!”她冷冷地说。 “你又不是医生,告诉你有什么用啊,反正过一阵就好了!”我笑了笑,不管她的微微抗拒,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地说——“你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看着她一眨一眨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中满满的尽是幸福。轻轻吻住她的唇,感受着她的爱和热情地回应。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背,时而轻轻抓着我的衬衫,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谨的家里并不知道她回来的消息,谨也并不打算和家里说。我笑着刮了一下谨的鼻子,说她学坏了。以前的谨,断然不会作出这种突然的事情,她是被我带坏了……有点暗暗得意,搂住她不住地坏笑。 “与其一个人在旅途中无聊,还不如来接你回家!” “接我回家?”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啊,你不是马上就毕业了吗?你是我送来的,也要我接走!”谨笑着摸了摸我的脸。 “回家?嗯,好!”我在谨的额头上吻了吻,笑了。 “嗯?”谨突然转过头来,在我的身上嗅了嗅,然后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你身上怎么一点烟味都没有了?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 “戒了!” “戒了?为什么啊?你不是吸了好多年吗?那么容易就戒了?”谨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6年,只要想戒,就容易!”我把手搭在谨的肩上,“我是不会让我老婆和孩子吸二手烟的,再说,省的你以我一身烟味为借口不让我抱你!” 谨笑了,靠在我的怀里。许久不语,低头看了看她,一脸恬静。轻轻闭上了眼睛,我们就在舒缓的口琴乐中安静相伴。 没想到,这大学最后的日子,没有饱受分离的伤感,却是一份意外的喜悦。 细雨蒙蒙,谨打着伞坐在看台上,看着我在球场奔跑。那些一个人的日子里,这种镜头常常出现在我的幻想中。而现在,却变成了可以触碰的真实。 我们一起夹着书,溜到大二的公选课上听课。这是我们第一次一同样的身份坐在课堂上,时而看看老师,时而相视一笑,偷偷写纸条塞到她的手里,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年代一般。 骑着单车带着她,她总是悄悄地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摸着我的背,将我环抱住,感觉得到她的依赖,时而故意摇晃车把吓吓她,让她把我抱得更紧,却时常被识破,腰上被她捏上一把。 日子浪漫的不可救药,每天早晨睁开眼,都能看到她睡在我的臂弯。坐在客厅煮茶,她会摆好了茶杯安静地看着我。没有更多的话语,仅仅相视一笑,心意相通。 取毕业证的那天,谨一直在楼下等着我。当我拿着毕业证和学位证走下来,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摸了摸我的头。 “恭喜你毕业!” “谢谢!我可以成亲了吧?” “你……”谨无语了,本来好好的一句祝贺词到了我这竟然被接了这样一句,她瞪了我一眼,扭身便走。我站在那笑了好久,才快步追了上去。 虽然还有半个月才到学校规定的“离校日”,但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留在这里了。办完退宿要把钥匙交到楼管那里,谨就一定要去我的宿舍看看。 一进屋,三个舍友都在。谨想挣脱我紧扣的手,却被我死死抓住。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不需要再避讳什么了,更何况,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踏进宿舍了。 “都在那,我媳妇儿要来看看我宿舍,你们忙你们的,不打扰你们哈!”我笑着对她们三个人说着。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谨,对谨笑了笑。 谨的手使劲地夹了一下的手指头,紧接着又瞪了我一眼。 “rhent,你退宿了?”老大站起身问。 “嗯,已经退了,一会下楼就把钥匙交给楼管了!”我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听见我的话,其余的两个人也站了起来。看着我,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离别的伤感。 “要收拾一下吗?”谨指着我的床铺问道。 “不用,就扔那吧,不要了!”我笑着说。 “为什么啊?你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就扔在那让别人收拾?”谨看着我,一脸的嘲讽和不屑。 “哎呀,你是有所不知!”我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三个舍友听到,都捂着嘴笑了。 “怎么了?”谨看了看诡笑的三个人,又看了看一脸嫌弃相的我,询问道。 79、第79章 “怎么了?”谨低着头, 看着我, 一脸询问。 看了看掩面窃笑的三个舍友,叹了口气,把我的椅子拉到旁边, 让谨坐下。 “我先说明,这事跟我没关系。” “嗯!”谨似乎是猜到了是哪一类的事情, 微微笑了笑。 “我们年级有个女娃,她不知道眼睛是进了沙子还是怎么了, 就离了眼了, 她看上我了。”说罢,抬头看了看我的八卦舍友们,使劲瞪了两眼, 她们都装着各自忙碌, 其实都在竖着耳朵听笑话。 “她跟我说了,我就直接拒绝了。谁知道那个神经病, 我不在的时候她就跑来睡我的床, 抱着我的枕头盖着我的被子,你说那被子我还能要吗?” 说完,谨笑了。 “呦,啧啧,我家才才真是厉害啊, 走到哪都招蜂引蝶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事情刚陈述完,这风凉话就来了。 “我哪有?”不是我招的, 我躲都躲不起,哪敢招?我……”刚要解释些什么,突然觉得情形有些不对头,看着谨宠爱的眼神,我就觉得我又被耍了。 “你……”我指着谨,一脸无奈,“你没生气,你逗我!” 谨终于笑了出来,“傻样!”她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就在舍友诧异的目光中一起大笑。 宿舍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在了那里,至于谁要收藏还是谁要扔掉那就与我无关了。家里的东西已经被我和谨收拾的差不多。跟宿舍相比,我对这个仅有50平的小空间却充满了感情。在这三年,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图书馆度过,而这里,则占据了剩余的时间,如果说起我对大学的记忆,恐怕就只有这么两处了。 谨在家里收拾,我则搬来搬去,联系快递公司,大部分的东西都托运回去。乱七八糟的文件被谨整理的井井有条,告诉我那些需要好好保存,那些需要学校盖章,要去哪个部门办理那些手续。 我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收拾停当,退掉了房子,买了机票打道回府。 回到了家才知道,老妈把房子已经买好了,装修的都已经差不多,大件的家具也已经齐备。我把原来住处的东西,尤其是书房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新房子里。 新房子很大,四室两厅。简直要比爷爷家还大。不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三个人哪里需要这么大的房子。两间卧室很快就收拾了出来,剩下两间,作为了一大一小两个书房。 扬扬的书房设计颇费了我的一番心思。想了好多的方案都觉得不合适。后来干脆跑到网上,找了一大群朋友征集方案,简约不简单只是口号,想做到还真是麻烦。 商量了好久,最后订出了一套方案拿给谨。谨对于设计图很是满意。 对于新家最满意的应该就是扬扬了,不住地上窜下跳。我问谨,如果有一天,扬扬问起我们的关系,我该怎么回答?谨只是笑了笑,她说我什么都不要说,让扬扬来问她。 媳妇总是把问题考虑的周全,我想,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应该也思考了很久吧! 收拾房子,买车子,刚回来的几天过得忙忙碌碌。好不容易算是把家里的事弄明白了,拿着乱七八糟的表格和毕业证去学校。 高中的就职手续倒是比大学的毕业手续要好办得多,副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好好休息休息,10天之后,初三升高一的衔接预科班开始假期补课,我也开始正式上班。 我想过作为一个新老师这个暑假对我来说应该没有多少休息日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扬扬的期末考试成绩很好,按照我们的约定,是要带他去香港迪士尼的。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媳妇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求职不顺利。我苦着脸说学校只给我10天的休息,然后就开始上班。 “嘿嘿!”媳妇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那是应该的,谁叫你是新来的!” 汗死,我是新……新……新……新……新来的…… “可是,我们都答应了扬扬假期带他去香港的!”我嘟着嘴,不高兴地说着。 “没事啊,学校补课又不是一直补到开学,八月份会有假期的!”谨上前一步,挽住我的胳膊。 “本来都计划好的事儿了,学校也真是的,不是说现在不让假期补课了吗?学校也不好好的落实政策,还顶风作案,哼!”我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行了行了!周老师,你就老老实实地准备上课吧!”谨笑着捏了捏我气鼓鼓的脸。 坐在沙发上,从茶几拿起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塞。谨笑了笑,从我手里拿过咬了一口的苹果,又拿起桌上的刀子,细心地帮我削着皮。 “还不开心?哎,你都是要当老师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低头不语,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不说话,只是想让谨多哄我几句。 正说着,扬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出来就问我,“铭铭,咱们的通行证办好了吗?” 顿时无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两天有时间的时候一直跑着办港澳通行证,证是办好了,时间又没有了,这叫我怎么跟孩子开口说嘛! 赶紧向谨发出求救的目光,谨会意,扬起嘴角。 “扬扬啊,冰箱里有买给你的冰激淋,你去看看!” “啊?哦!”扬扬开心了,乐颠颠地跑去厨房。 昏,这样都可以!我算是服了,这个媳妇转移人家视线的功夫要比我强得多。 本来稍稍好转的心情被扬扬的一句话问得骤然跌落谷底。媳妇看着我吃瘪的样子觉得好笑,一时间竟然笑的花枝乱颤的。 “小心刀子!”看着她一边拿着刀子一边笑,那刀刃就在苹果边晃来晃去,晃得我一阵眼晕。 “我来吧!”从来手里接过刀子,把没削完的地方削尽,然后把苹果递给了谨。 “给,吃吧!”我笑了笑。 谨差异地看了我半天,然后转过头。“我不吃!” 擦了擦刀子,轻轻合上放到茶几上面。“为什么不吃啊?”我好奇地问着。 谨用活见鬼的表情看了看我,又摸了摸我的头。“你没气糊涂吧?” “啊?”我没气糊涂,但是被问糊涂了。 “我怎么记着是哪个猴子要吃苹果啊!”谨强忍着笑说道。 “呃……” 昏倒,确实是我要吃的,现在眼巴巴的拿给人家……还真是糊涂了…… 车子送去贴膜,下午的时候,带着谨和扬扬一起去取。开上了自己的车子,看着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安静地坐在车里,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从小我就没有家的概念。小学初中的寄宿生活,高中便是一个人过,大学更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远走异乡。家这个词对我来说是那么模糊。我曾经问奶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那我,算不算是多余的。奶奶只是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头,一边垂泪一边说:“孩子,这就是你的家!” 但我没办法把奶奶家当成我自己的家。爷爷偶尔被我气急的时候会说:“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这句话自然是愤怒之言,不能当真,却更加深刻了我的想法。我曾以为长大后我会流浪,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一席容身之地,走到哪里便是哪里,本来人只是在这世上客居,也就无所谓长久。 而现在,终于有了久违的温馨的感觉。再大的风雨都不会害怕,因为我知道,不管在多么黑的夜里,总会有一个人在等待着我回来,有一盏灯为我点亮。 轻轻握住谨的手,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得数不出话。扬扬坐在后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把谨的手抓住。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用拇指轻轻扫过我的手背,又轻轻按了一下。 “扬扬,想吃什么啊?咱们今晚在外面吃!”我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对坐在后面的扬扬说。 “吃什么都行吗?我订吗?”扬扬站了起来,抱着我的座椅探过头。 “嗯,听你的,说吧!”我笑了笑,看了看谨。 “吃海鲜!” 濉曳耍媸且幻耍闶前盐揖盗恕 “扬扬喜欢吃海鲜啊!”我转过头看了谨一眼。 “妈妈也喜欢吃!”还没等谨回答,扬扬就接道。 “不行,铭铭她海鲜过敏!”谨回头对扬扬说了一声,“吃别的吧!” 我笑了,径自调转车头,往回开。 “去哪啊?”谨看我改了方向,不禁问道。 “海鲜自助啊!走,今儿晚就海鲜了!都说了嘛,咱们孩子说了算!扬扬想吃海鲜就海鲜!”我回头看了扬扬一眼,笑着继续开。 “你不是过敏吗?”谨转过头来问我。 “我又没说我吃啊,海鲜自助总不会只有海鲜吧。肯定有什么牛排啊,果汁啊,还有通心粉之类的,你们俩吃呗!”我一边笑着,一边开着车子。 扬扬的笑声洋溢在车子里,我和谨安静地听着,沉默着,相信在我们心里,都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幸福。 80、第80章 回到家里, 扬扬在房间安静地算着奥赛题, 我和谨坐在客厅里下围棋。 “小心点,我可快攻进去了!”我笑着落下一子,然后得意地倒了杯茶, 慢慢地喝着。 谨看了看棋盘,眉头紧锁。不一会, 眼睛放光,忽然落下一子, 然后得意洋洋地笑着。 “啊?”我傻了, 本来都围住的竟然被一子突破,哎,看来果然不能一味进攻, 战略上来说还是要攻守兼备啊, 不然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切!看我再把你围住!”我拿起棋子,努力地寻着破敌之策。 “慢慢想, 嘿嘿!”这回换成了谨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了。 正想着, 谨的手机响了。 “去,把我手机拿来!”谨笑着说道。 “所谓颐指气使,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我把手里的茶喝尽,站起身,跑到书房去拿手机。 扫了一眼屏幕, 没怎么在意。想想有些不对头,再看一眼,是一位很久不联络的老兄——韩学轩。 把手机拿给谨, 谨看了一眼,面色凝重。 “喂?”谨的态度有些冷。 说了几句,谨走到了阳台。我不知道她们聊些什么,但是看着谨打电话的身影,似乎有些不悦。 过了一会,谨挂了电话,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刚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手机又响了。 有一种预感来电肯定和韩学轩有关系,拿到手机一看,果然,正是韩学轩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没有走出书房,直接接听了。 “喂?” “周家大小姐啊!”韩学轩的声音有些得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事吗?” “没什么事,问问我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韩学轩的声音装得很无辜。 “他想你了自然回去看你。”我冷冷地说。 “哦,抚养权变更协议的事,我看就算了吧!怎么样?”韩学轩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直接说!”我有些怒了,本来跟这种人打交道就很麻烦,他还偏偏说话拐弯抹角的。 “法庭上见的话,同性恋好像不占优势吧!”韩学轩笑得很奸诈,如果他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一拳就挥上去。 吃了一惊。这件事,我相信韩学轩早晚是要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我能够调查他的身家背景,他也就能调查我。 “你什么意思?”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韩学轩的意思,无非就是以此为把柄,算是威胁。这样问只是想在此番谈话里寻一些思考的时间和余地,想想怎么应对他接下来的答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觉得挺意外的。周铭,我早就觉得你和杜谨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韩扬以前总提起铭铭哥哥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了。你……”韩学轩的语气里开始有些耀武扬威了,我想,他是觉得自己有了十足的把握我会屈服。 “等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打断了韩雪轩的话。 “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对簿公堂,我和杜谨的关系也就大白于天下,对吗?”我笑着说,“没关系,你想说就尽管说吧,你放心,对簿公堂之前,你能不能这样平平安安地待在家里还是后话。我想,如果韩扬的爸爸在监狱里,那么,这个抚养权变更就容易得多了吧。韩学长,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韩学长能想到的事,我也能。您韩学长干过的事,我也清楚。那些是法律不允许的,相信你也清楚!”我笑了,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韩学轩一时间没话了,能说出的也只是一些威胁之语,听得出来,他心虚了。 “韩学长,其实,我们最近没有找你是不想闹得太僵,本来我们觉得只要韩扬现在能在我们身边快乐地成长,相关手续都不重要。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开始威胁我了,那好,我告诉你,这件事上,我绝不让步,手续必须办好,而且,如果你打算跟我彻底撕破脸的话,你把话挑明,我周铭不怕你。我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那就斗吧,我们两个人,我们两家,势如水火的斗,最终无非就是两家你死我活嘛。你把我的事公开,大不了我和家里断绝关系,作为周家的不肖子孙远走他乡,舆论上只会说我如何,不会牵扯到我的家人。我们可以出国,可以移民,天大地大,用不了多久,大家传够了,淡忘了。你呢?你好好算算你的事加起来要吃多少年的牢饭,出来,你的家庭以你蒙羞,你的客户和伙伴不信任你,你的儿子因为你的事在名誉上受到牵连,你还能干什么?如果闹开了,我变成了坏人,那么你就变成了废人!” 一口气说完,韩学轩在电话那边沉默了。 “学长,我还有事。送你一句话吧,同性恋不犯法,但是,你做的那些,犯法不犯法你自己知道。我要不要尽到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揭发举报,取决于你!还有就是,我们尽快协议!否则,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挂了电话。 走到客厅里,谨依旧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别怕,有我呢!”我摸了摸她的手背,小声说着。 谨转过头看了看我,侧身将我抱住。依旧不言语。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怕,有我在,我回来了,我会处理的,我保证!” 谨趴在我的肩上,嘤嘤地哭了…… 她都双肩微微颤抖着,抽动着我的心。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觉得内心一阵酸楚。每一次想到过往的一切,都无比心疼这个女人。终于一切算是尘埃落定,好不容易我们能够团聚,能够真正的在一起,有了我们共同的家庭,安静祥和。但为什么又要出现那么多的是是非非,难道老天对我们的考研还不够,我们七年的等待还不够长久吗? 抚摸着她的背,怀里的她是那么单薄,我感觉得到她的无力。我想告诉她,我是为她而生的,就算我不够强,我依旧要用自己的努力为她遮风挡雨。 放在茶几上的谨的手机又响了,我没有拿起来看,甚至没有动一动的意思。谨从我的怀里挣了挣,拿起电话。 “喂,妈!”鼻音很重,如果是我,一定听得出她刚刚哭过。 “是!我们是恋人!”谨看了看我,轻声说道。 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一定是韩学轩把我们的事情告知了谨的家里,这个卑鄙小人。我现在真想马上到他家里去把他暴打一顿再把他家里砸个稀巴烂。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爱了就是爱了!”谨的话音很柔,却仿佛雷霆万钧,将我震慑得说不出话。 似乎是阿姨气愤地挂断了,谨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呆呆地看着电话,微微皱着眉,仿佛心中有千千结一般。 她把手机放在身边,看着我。慢慢靠在我的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铭儿!”她把胳膊环在我的腰上,“我觉得好累!”她淡淡地说。 “我知道!”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也许,都是天意吧。早晚的事儿,现在都发生了也好,一起就都解决了。省的以后越拖越久,越久就越麻烦!” 讲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谨,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哪都不去,一步都不离开!” 正说着,扬扬拿着书从小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见我们面色凝重,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扬扬?”我笑着说道。 “没什么。有个问题,想问妈妈!要不……先算了吧!”扬扬偷偷看了谨一眼,似乎看到了谨脸上的泪痕。“铭铭,妈妈怎么了?”扬扬轻声问道。 “你过来!”我向扬扬招了招手,让他坐在我身边,“扬扬,你爸爸打来电话,说要让你回去。我想,你大了,你应该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爸爸和妈妈,究竟要住在谁家,你自己选,当然,即使你跟着你爸爸,这个家的两个房间还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回来。如果你跟了妈妈,什么时候想回爸爸那了,也随时都可以,如果真到了你选择的时候,你做好决定,想好了,就不能再改了。你是个男孩,说话是要一言九鼎的,不管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说完,我看了看谨,她正盯着扬扬看。 “我要住这,我要和妈妈还有铭铭在一起。我不要回去!”扬扬看着我们说道。 轻轻地摸了摸扬扬的头,我叹了口气,“好,那就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把你带走!” 这是我给扬扬的承诺,也是我给谨的承诺! 两个人都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我真的觉得自己长大了,我的肩膀可以扛起一座山。 “我现在订机票。明天早晨,我们三个去西安!”我缓缓地说道。 81、第81章 第二天中午, 三个人到了西安。 一路的飞行除了扬扬兴致高涨以外, 我和谨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形,有些忐忑不安。 一路上,谨都死死抓住我的手, 眼睛看着窗外,看得出她满腹心事。 一下飞机, 找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市区。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给礼哥,礼哥说杜伯伯和阿姨都气得要命, 先不要直接回去。要我们找一个住处, 然后见面商议。 让礼哥在西安宾馆等我们,礼哥的话让谨的不安更加深了,但看起来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她的内心一定惶恐异常, 只是在我们身边,她还在保持这自己平日里的沉稳。却不知, 我已经能够看穿她的心思, 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担心和心痛。 开了间标间,把东西放好。刚想洗洗脸,门敲响了,是礼哥。 坐在屋子里, 我们都不说话。扬扬看看我,又看了看谨,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毕竟是小孩子, 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自然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和麻烦。 “嫂子!”我抬起头,看着礼嫂,“扬扬还没吃饭,你带他去吃点东西吧,前面有一家必胜客!” 礼嫂会意,带着扬扬走了。扬扬一出门,有很多话说起来就方便多了。 “礼哥,情况怎么样,你就直接说吧!”我看了看谨,听了我的话,谨也抬起头,看着礼哥。目光复杂,看得出她的为难。 “说说吧,打算怎么办?你们是怎么想的?”礼哥缓缓地说着。 “哥,是不是韩学轩?”我问道。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龟儿子,他如果打电话给我,还有个周旋的余地。没想到直接把电话打到爸妈那了。那个人,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厚颜无耻啊。爸妈被他气得不得了,不然,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哎……遇到这种小人,你们不幸,我们也不幸!”礼哥皱着眉,看得出,有些义愤填膺。 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沉默了。礼哥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点了支烟,默默抽着。 “哥,我在西安这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心里自然清楚。我对杜谨是什么样的感情,你也都明白。当年我家里知道的时候,也都是大发雷霆,我也曾想过,为了杜谨,我可以不要亲人,不要父母。这几年,我家里慢慢也接受了。但是,我不想让她跟我一样,亲情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特别像你们这样,在父母的爱护中长大的,我能体会得到你们对这样的一份感情的珍惜。所以,我绝对不会让杜谨走上两难的境地。如果两位老人有什么怨气,就让我去面对吧!” 说话的时候,谨一直看着我。礼哥则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 “给!”礼哥递了支烟给我。 “我戒了!”用手挡了一下,摇了摇头。 “戒了?你小子烟瘾那么大,说戒就戒?”礼哥把烟放进烟盒里,斜着眼睛看我。 “说戒就戒,我周铭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我决定的事,就是再难,我也做得到!” “好!”礼哥点了点头。“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能解决的!”礼哥盯着我,转而摇了摇头。 “就说你们两个的这件事,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就是现在吧,我只能说,如果还有转还的余地,我都不希望我自己的妹妹走这条路。我知道你们没错,我也能理解你们的感情,但是,毕竟在这个社会,不提倡,甚至说是排斥的。你们要面对的压力很多,最终会不会有好结果,谁都不知道……但是没办法,你们是当事人,你们两个能坚持到现在,让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们的父母,毕竟是那个年代的人,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你让他们马上就理解,就接受那是不可能的。对于你的人品,我们都清楚,这几年,我们也都把你当成自己家人,我爸妈也一直都说杜谨能认识你是她的福气……但是……”礼哥有些欲言又止。 “周铭!毕竟现在对我们的家庭而言,你是外人,对吗?”礼哥看着我问。 “是!”我点了点头。现在想想,确实是外人。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你是当事人,但是,现在,你留在这,我带着妹妹和扬扬回家。你放心,我父母不会动手打人,我觉得,他们会和妹妹谈一谈,有你在,很多话不方便说。”礼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谨,把手中的烟灭掉,等待着我们的答复。 “谨?”我转过头看着谨,礼哥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的担心也是没法掩饰的。我想和她一起共同去面对责难,哪怕真叫我在两位老人跟前磕头道歉我都做得出来。我不想让自己的深爱的女人独自去面对,我有些惶恐,甚至感觉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从未临近的深渊。自己出柜的时候,我可以耍浑,可以闹,甚至可以用生命威胁,但是现在,我面对的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情况,也不是我所熟知的我的家庭。礼哥说得对,在这件事上,我是个外人。 “我哥说的对,我想,也许我爸妈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你吧。你去了,可能我们都进不去门,即使进去了,我爸妈也不会跟你说一句话。我和哥先回去看看,然后,我再回来找你,你在这等我的电话,好吗?”谨摸了摸我的头,她笑了笑,却笑得那么累。她极力想安慰我,却不知道,她越是勉强自己的故作轻松,我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哥?”我又看了看礼哥,“我能做些什么?”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地压制着不让它流出来。这个时候,最应该坚定的人就是我,不管心里有多忐忑,都不能表示出一点的委屈和无助。 “你就安心在这等着。如果需要你,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听话,没有消息别冒冒失失地跑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哥了,我会帮你的。再说,你在西安的这几年,我对你的印象也一直都不错。就算是不帮你,我也会帮我妹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能让她有家不能回,又亲人不能认。我这个妹妹啊,从小我就护着她,你也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哪怕是错了,我也会护着!”礼哥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是早晚要出的,就是韩学轩不打电话过来,你们早晚也得让这个家知道。你不是要带我妹妹出国吗?你把我父母的女儿带走了,总要有个交代。别觉得是大祸临头了,说不定,是个好事!” 礼哥的话自然是有几分道理,我也明白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问题。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和谨的事情被她父母知道,我该怎么做?在杜家的时候,我也不止一次地自责,总觉得自己对杜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目的不纯,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她们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别有居心的小人对待。刚刚得知的时候,尽管表现得镇定,其实我已经方寸大乱。仿佛手里拿着一个万般缠绕的毛线球,理不清,剪不断。 “小谨,我们回去吧!”礼哥的手搭在我的肩上,看了看谨,说道。 听见这话,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谨,目光对视,仿佛有千言万语,竟不能开口。 “哥,你在外面等我一会!”谨看着礼哥,淡淡地说道。 礼哥会意,想了想,慢慢走出房间,把门关好。 谨上前一步,抱住了我。我的眼泪这才流了下来,滴在了谨的头发上。赶紧佯装扶眼镜,把泪痕擦掉。 “铭儿,你是不是害怕了?”谨把耳朵贴在我的心口处,低声地问。 “不是怕,我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那未知的事情又与你有关的时候,会有些担心!” 谨站起身,双手贴在我的脸上。看着我。 “记不记得睡前你说的话?”谨笑了笑,问道。 “记得,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我缓缓地说着,“可是,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每一次,好像每一次我们面对问题的时候,都是你一个人承担,我总是站的远远的。以前我能说,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所以我忽视了。可是现在呢?我们在一起了,我在你身边,可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自恃伟大,其实可笑!” 谨看着我,感觉得到她目光中的心疼。她突然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拉低,然后吻住了我。 她的吻有些狂热,主动地探寻,她的胳膊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她的眼泪流在我的脸上,有些烫,灼烧着我的心。 “你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既然你说了,就不用我再说!”谨依旧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道,“等我回来!我等了你那么久,现在,轮到你等我!” 说完,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走了出去。 82、第82章 门关了, 我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谨的话里,还能闻得到她的馨香, 甚至脸颊上,还留着她的温度。 好像突然间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大脑里一片空白,我能做的, 就只有这样呆滞的等待, 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时间一分一秒, 好像每一分钟对我而言, 都是莫大的煎熬。 不知道站了多久,听见手机响了, 有些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来, 发现不是谨的来电。 失望蔓延了整个心头,机械地接听,是老妈的。 “喂,铭铭,你们在哪啊?为什么我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啊?”老妈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或者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吧。 “西安!”我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力气被一下子抽空一般,颓然地坐在地上, 手紧紧地握住电话。 “西安?”老妈的声音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怎么去西安了?有什么事吗?” “韩学轩把我们的事告诉谨的父母了!” “韩学轩?龟儿子,这个败类!现在怎么样了?”老妈有些焦急,各种骂人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不知道,谨和哥哥回家了,我在这等消息。妈,我有点担心!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躺在地上,脑袋接触到了冰冷的地板,一股寒意流窜到四肢百骸。 “你别慌,我想,杜谨肯定有分寸,你就安安静静地等着!”老妈开始安慰我,一扫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变得谨慎起来。 “妈,我爱她!”我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又重复“我……爱她……我爱她……” “我知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妈淡淡地说。 “妈,我要和她结婚!”突然这个念头变得特别强烈,尽管我知道,此时此刻,我说这样的事情有多么离谱,我应该保持着理智,去思考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自说自话,天马行空。 “我知道,我明白,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安安静静地等着。听妈妈的话!”老妈用舒缓的语气安慰着我,就像当初我割脉自杀醒来时的那样。 挂了老妈的电话,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插上网线,想写些什么。却发现,再多的想法都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脑袋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自谨走后,一直到夜幕低垂。我没有等到谨的电话,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想过要打电话过去,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思前想后还是作罢了,谨没有找我,自然有她的理由和她的无可奈何。她当然知道我会担心,忧虑甚至于惶恐。或者,此时此刻,她已经心不由己了。 心里莫名其妙地抽痛,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心头来回锯着,一下一下,疼得清晰。有一种心疼的难以呼吸的感觉。也许此时,杜伯伯和阿姨在用尖利的话语训斥着她,将她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而我,却只能这样傻傻地待着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帮不了。 懊恼,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我清醒了很多。手机放在桌子上,我就趴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我在等着屏幕亮起,等着铃声响起。以前把谨的来电铃声设成了《青花瓷》——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终于,在晚上10点的时候,手机响了。 熟悉的铃声,我的心在颤抖,手在颤抖,我努力试图让我的声音不颤,却做不到。 “谨?怎么样了?你在哪?”拿起电话,心快从嗓子跳了出来。 “我很好!”谨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一直在哭吧。我想象得到她脸上的泪痕,红肿的双眼……那是经历了怎样的乞求和无奈,我想把她抱在怀里,想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开。 “你……”我想说,老婆,你没事吧?但我说不出口,她怎么可能很好?怎么可能没事?短暂的通话时间,容不得我说太多的废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心安,却更加揪紧…… “哥在书房跟爸爸谈,我和妈妈在卧室!”没等我问,谨就说了出来。“你别担心了,好好照顾自己!” 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不放心的依旧是我。电话里,我听见了阿姨一声沉重的叹息。不知道礼哥能不能说服杜伯伯,预料得到的,是这其中的艰难。 “老公……我爱你!” 这一声有些突然,我没有想到她会在阿姨身边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二人独处时,她说出的爱少之又少,但是却在这样的时候说出了这番话。眼泪无声地流着,我咬着自己紧握的拳头,拼命抑制着不哭出声。电话那边,只有轻轻地啜泣。 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如果此时我飞奔过去,甚至用不了一刻钟。可是,我却只能够远远看着,不能保护她,甚至连一句帮忙的话都说不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自信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信心满满。而现在,却开始对自己彻头彻尾地失望…… “我等你!老婆!”除了这一句,我还能说什么? “嗯!”一声允诺,谨挂了电话。 慢慢从床上滑落到地上,蜷缩在床边,抱着膝盖,依旧呆呆地看着手机,我要等她回来,一直等,就像她等我回去一样。 一夜,不吃不喝不动。 一直坐在房间里,我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凡事包容,凡事忍耐,凡事盼望,凡事期待…… 这一刻,除了去思考未知的后果,更强烈的一个念头就是——我要和她结婚。今生今世,不管是什么力量,都没有办法把我们分开,除非是死亡。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不管面对什么,绝不放弃。 这样想着,仿佛自己就有了力量。站起身,腿蜷了一夜,麻木了,走了两步竟然没什么感觉,直到走到浴室门口才觉察了一丝疼痛。 冷水喷薄而下,浇湿了我的衣服,一个冷战,一阵哆嗦,仿佛身上的毛孔都直立了起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仰起头,让冷水直接拍打在脸上,让我多了一些理智和清醒。 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身上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有些发烫。在屋子里使劲地跳了跳,努力让自己变得精神一点。 谨回来,不能让她见到我的颓废,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我要给她力量。 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到老爸那里。简单地说了一下我们的处境和情况,重要的是,告诉老爸,韩学轩这个人,我不会放过他。不管用什么方式或者手段,我一定要让他得到教训。 谨的家事我帮不上忙,那么,就把我能做到的事情做好吧…… 打开电脑,开始联系学法的阿达,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对付韩学轩的策略,鱼死网破是没有意义的,我要的是,网的毫发无损和鱼的生不如死。 一夜没睡,再加上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看电脑久了,竟然有些头晕。站起身,想倒杯水来喝,晃晃的有些站不稳。 门敲响了,门外是酒店的服务人员,问要不要更换床单被罩。看了看连动都没动一下的床被,隔着门拒绝了。 过了一会,敲门声又起,有些无奈了,难道这服务不需要还不行?懒得多说话,却没完没了的意外状况,有些烦躁和恼火。走过去,打开门,刚想说些什么,愣住了…… 红红的眼睛,面色有些憔悴,不是谨,更是谁? 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什么话都不说。不管是不是在走廊,不管会不会有人经过。谨不作声,只是默默地任我抱着,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这一天一夜,竟漫长得像过了好多年。 慢慢地,谨从我的怀中挣出 ,摸了摸我的脸,把我拉进屋中。 一份外卖放在桌子上,她的神情有些疲惫,依旧微微笑着。 “你一定没吃东西,你个大胃王,饿坏了吧……” 沙哑的声音,有些勉强的笑容。我上前一步,与她额头相抵。 “谨啊,你终于回来了!”环住她,紧紧抱住。不管她怎么说,不管什么情况,我绝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走,一个人去面对。我会疯,会心疼,再有一次,我一定会发狂了…… 谨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声音柔柔的。 “妈妈那已经差不多了,爸爸那……慢慢来吧!” 说完,她叹了口气。 “累吗?”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散乱的刘海,黑黑的眼眶。她一定会说自己不累,又怎么可能。 “铭儿,我好困啊,我想抱着你睡觉!”她上前,抱住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身上。“妈妈让我在家睡一会,可是我睡不着,现在抱住你,才觉得困!” “好!”我搂住她,向床的那边移动了一下,然后掀起铺在床上的被子,帮她脱掉鞋子,摆好枕头。 “睡一会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83、第83章 头沾到枕头上才觉得浑身酸痛得厉害, 很快, 谨躺在我的肩头安安稳稳地睡着了。看着她安静地进去梦想,我却全然没了睡意。 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应该是哭了很久吧。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阿姨。上下打量了一番, 好像没有受伤的痕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很像吻一下她的脸颊, 却怕把她弄醒。 闭上眼睛,闻着熟悉的发香, 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困。觉得自己真得算是得道成仙了。虽然不困,却有些头晕目眩,轻轻地甩了甩头, 谨动了动, 引得我心中一惊,生怕把她弄醒, 赶紧就僵在了那里, 一动也不敢动。她没有睁眼,只是往我跟前凑了凑,离我更近一些,她的手环在我的腰上,把头靠在我的怀里。 睡吧, 就这样看着她,感受着她的鼻息,对我而言, 就是莫大的安慰和幸福。 想着想着……朦朦胧胧中,我也渐渐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睡着了,却睡得很浅。谨微微一动,我便醒来。她睁大着眼睛望着我。目光对视,她笑了笑。 “醒了?”不约而同,我们都笑了。我把头埋在她的耳边,亲了亲她的脸颊。 “累坏了吧!”谨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是不是没吃又没睡?”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依旧窝在谨的脖颈处,蹭着她的脸,“你不在,我不放心!” 突然想起了睡前的情况,心里一惊,赶紧抬起头,看着谨。 “还没说……怎么样了?”我看着谨,忐忑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像哥哥说的,要给父母点时间。妈妈那里差不多说通了,只是爸爸那,还有点困难!” 说完,谨把手贴在我的脸上,笑了笑。 “小家伙,我妈妈对你印象太好了,虽说有点意外,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尖刻的话,至于我爸爸……”谨有些欲言又止。 “杜伯伯当了一辈子老师,门生便天下,他做事一丝不苟,一身正气。有点……有点难!”我接着谨的话说。“我能见见他吗?”我小心地问道。 “爸爸说他不想见到你!”谨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理解杜伯伯的想法和感受,如果换做是我,也会不想见到那个给我带来麻烦和困扰的人吧!“爸爸也不想见到我!”谨的表情有些伤感,叹了口气,“哎……算了,还是慢慢来吧!有妈妈和哥哥两个人帮忙,相信爸爸最后也会慢慢接受的!”谨淡淡地说着,把头靠在我的身上。 “那……我们……”原本以为谨回来之后,我就有机会去见见杜伯伯和阿姨,没想到,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能做些什么。 “我们?回家!以后有机会再来吧!现在,我想爸爸是不想听任何跟我们有关的事情了,给他点时间和思考的余地!”谨看着我,微微一笑,“我们,一会去哥哥那接扬扬,然后,回家!” “回家?”我看着谨,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心疼。她的心里现在一定是很纠结很烦闷吧,而在我面前,她依旧保持着她惯有的微笑。即使心如浪翻,依旧平静如水地安慰着我。今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回家!”一个强烈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媳妇,我现在去订票,然后去接扬扬,我们去香港!”我的想法有些突然,有些大胆,此时此刻,还有些疯狂。 “去香港?”谨果然有些吃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对!”我理了理她散乱的刘海,“我们去香港,带扬扬去迪士尼,我们去海洋公园,我们还可以坐船出海,可以去金紫荆广场看升旗,去浅水湾,去宝莲禅寺……我们三个好好地玩上几天,让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都见鬼去!”我笑着说道。 “可是,去香港?”谨被我说的有些憧憬,眼中的落寞渐渐被意外的惊奇感所代替。 “港澳通行证在背包里,衣服带的也够了,再说,香港是购物天堂,到那里去买衣服也行嘛!”我还有7-8天才上班,上班的前一天赶回去,也来得及。” “这……这……”谨被我说得有些动摇,但又心中有些疑虑。 “我妈妈有几个同学现在在香港,我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到了香港,会有阿姨带着我们,怎么样?”我低声询问道。 谨看着我,这一次是目瞪口呆了。 “行了,咱家我说了算,就这么订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订明天的机票!” 话一出口,我面带得意地看着谨,谨则是一脸无奈。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谨淡淡地笑着。 “我是你老公嘛,我决定了就执行!”我笑着刮了一下谨的鼻子,这个动作是谨以前时常做的,现在被我偷学来了。 “老婆啊,你换换衣服,洗洗澡,一会呢,我去接扬扬,顺便叫上礼哥,咱们好好吃顿饭,明天我们就走!” 说完,我坐起身。准备掏手机订机票。 至于家事,就留在香港归来。已经暗下决心——这件事,我一定要解决得圆满。谨已经把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做到了,剩下的事,就由我来解决。 转过头,谨正呆呆地望着我。深情的目光,温婉如水,今生今世,我周铭定当倾我所有,绝不负这一网情深。 晚上,约了礼哥吃火锅。 礼哥也是红肿着眼睛,看到我,一脸的无奈。 “铭子啊,我们家这老爷子,可把我累坏了!我可是替你说了一车的好话,老爷子一直骂我知情不报,我可是都认了!”礼哥拍着我的肩膀,苦笑了几声。 “哥!”我拿起手中的酒,“谢谢你,话不多说,以后你有用着我的地方,我绝不含糊!”说完,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喂!你少喝点酒,你这两天可没吃东西,是不是肠胃又不要了?”对面和礼嫂坐在一起的谨隔着桌子向我喊道。 “嘿嘿,好!”酒有点辣,赶紧夹起一个鱼丸塞到嘴里,也顾不得刚煮熟还有些烫嘴。拿起礼哥点的酒一看,好家伙,这度数跟我老爸平时喝的有一拼了。 礼哥在一旁暗自笑着,似乎对自己妹妹的“力度”很有兴趣。拍了拍我的肩膀,凑到我跟前,“喂,你还是那个飚车打架的铭子吗?什么时候改名叫气管炎了?” 我瞪了礼哥一眼,抬起头,发现谨正盯着我看,赶紧讨好地笑了笑。 “哥,我可不喝了,就一杯,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说完,我把杯子撤到一边,重新换了一个杯子,倒了杯可乐。 “喂!铭子,你这可不像话啊,你说咱俩坐一起不就是为了喝个酒吗?你这不喝了?这么大一瓶,我一个人喝?”礼哥斜着眼睛看着我,面露不悦。 “哥,你这度数太高啦!”我在一旁打趣道。 “扯蛋,你小子酒量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上学的时候,咱们俩喝上个半斤八两的都没事……摆明了你是装蒜!”礼哥笑了笑,开始打趣我了,“是不我妹妹管得严啊?” 我看了眼扬扬,看他正专心致志地吃着碗里的肉片,赶紧凑到礼哥耳边,小声说道:“哥,你可别当着孩子胡说!” “哈哈哈哈!”礼哥笑了,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人不住地看。 “我这不是考虑到你妹妹和你外甥在呢嘛!你说,万一我喝醉了,他俩可拿我没辙!”我笑着看了看谨。谨正在和礼嫂聊着什么,瞪了我一眼,不理会。 “你们,明天就走?”礼哥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嗯!” “我听扬扬说,去香港?” “嗯!”我点了点头。把椅子拉得离礼哥更近一些,小声说道: “这件事现在就算是僵住了,杜谨她心事重,你也知道。我带着她们去香港玩玩,让她也散散心,然后……” 我看了看谨,她好像在跟礼嫂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我低下头,在礼哥耳边小声地说: “然后我把她们送回去,我再过来!” “你过来?”礼哥突然发问,吓了我一跳。生怕谨会听到,赶紧示意他小声点。 “对,我过来,我已经想好了,我有我的办法!就算不行,我到了月末也就放假了,我再来,就算是石头,我也能捂化!” 礼哥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呆了许久,笑了。 “哥,你相信我,我周铭不到黄河心不死,哪怕杜伯伯一直都不理我,也没关系,我会把他当成我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就算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会想方设法做到!” “行!”礼哥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来吧,咱喝一个!”我拿起手中的可乐,大声说道。 “你真不仗义!”礼哥不满地吼着。 谨和礼嫂都笑了,我看了看礼哥,他会意,点了点头…… 84、第84章 香港, 比以往我到过的任何一个城市都要繁华。 接我们的石阿姨是老妈的大学同学, 广州人,大学毕业以后没几年就在来到了这里。车上,她一直跟我不停地讲着她和老妈一起上大学时候的陈年旧事。她说她很多年不见老妈了, 想约老妈去趟北京,去她们曾经读书的地方转转。 下车到了预定好的酒店, 趁石阿姨不在身边,我悄悄伏在谨的耳畔, 小声说道: “额滴神啊, 这阿姨太能说了,听不懂不说,搞得好像我妈跟她有什么余情未了一样……你说……我妈该不会以前也有这方面的倾向吧, 要不她咋能那么容易就接受咱俩了……” 话还没说完, 额头上挨了谨一下。“胡说八道!”谨白了我一眼,“我妈妈答应得也挺快的, 你的意思……” 呃……我可没那么多的意思……天地良心! 在九龙的一家酒店住下, 阿姨之前帮我们订好了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正式拉开了我们香港旅游的序幕。 买了迪士尼乐园的两日票,扬扬终于算是得偿所愿,来到了自己一直心仪的地方。在迪斯尼plazza inn花园餐厅吃过早点,验票进园。一路玩起, 幻想世界,明日世界,下午三点开始的迪斯尼花车巡游, 再到后来的探险世界,梦幻的烟花表演在迪士尼公园里的酒店住了一晚,一起参加主题活动,玩到兴起,扬扬竟然抱着我的脖子,喊着说:“铭铭,我觉得你好像以前的爸爸!”说完,扬扬又跑到别处去玩了…… 扬扬的话让我心里一惊,赶紧扭过头去看谨。谨微微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谨说,扬扬小时候,他爸爸对他很好,经常带着他玩,只是又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对扬扬就变得冷漠了。 说到这,谨的声音有些伤感。我拉了拉她的手,指着不远处一脸兴奋的扬扬,“你看,他多高兴!”低下头,看着谨的眼睛,我小声说道:“老婆,一家三口出来玩,不许想不开心的事儿,不然……嘿嘿……” 我一脸坏笑,指着主题公园里的“飞跃太空船”,“再胡思乱想就去玩那个!” “那个?哼!去就去!”谨白了我一眼,竟然发拉起我朝着巴斯光年走去。 不出所料,最终谨是直着进去斜着出来了…… ……整整两天,我和谨都觉得扬扬快到了癫狂状态。而我们两个大人,也玩得够可以了! 回到酒店,发现相机的内存卡竟然已经是满满的了,赶紧把照片导到电脑上。泰山树屋的一张照得最好,幻想世界的主题公园里,扬扬搂着自己喜欢的迪士尼人物笑得一脸灿烂。还有谨从“飞跃太空山”上下来时晕得七荤八素的样子。三个人抱着零食窝在桌前,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时而与谨目光对视,会心一笑。 怎么都没想到扬扬这个大小子会喜欢迪士尼的一款公仔,从乐园到现在拿在手里不肯放下。 香港的迪士尼算不上什么特色,去迪士尼,完全是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相信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迪士尼就如同他们的一个梦幻王国,充满着神奇。而我和谨,也有一番别样的感觉很浪漫。园里的一切都精巧细致,算是一种极致的娱乐精神。两天的行程很是美妙。 对于香港,我更喜欢海洋公园。香港海洋公园拥有全东南亚最大的海洋水族馆及主题游乐园,凭山临海,旖旎多姿。海洋馆、鲨鱼馆、浪涛馆、海洋剧场,千奇百怪的鱼让人目不暇接,可爱的海豚让人遐想着海中的奥妙。沿着扶手电梯来到半山腰的机动游戏区,扬扬拉着我要去玩“急速之旅”,谨看了看介绍,说什么都不肯一起去。本来是扬扬吵着要玩,结果买好了票又吵着不敢去,毕竟从60米高空急速落下是对心理的极大挑战。我无奈地看着谨,笑着说其实这游戏只有40秒,挺快的。谨无奈地摇着头,瞪着我说让我准备抬着她回去。 果然够刺激,原本是慢慢升起,到达一定高度时候突然一下迅速向上抬升,不经意间又急速下降。一时间,身体失去了感觉,心悬着好像就要送喉咙中蹦出来一样,没有了座椅,没有了靠背,紧紧抓着安全带也无济于事。难怪有个别名叫“跳楼机”,这效果真的跟跳楼差不多了。 谨在我旁边尖叫着,一向儒雅矜持的杜老师现在算是仪态尽失了,就在双脚着地的时候,还久久不敢站起来。 “怎么了?”我蹲在谨的面前,坏笑着。 “你……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顿时笑抽!想起小的时候,若是把谁家的小姑娘欺负了,人家指着我的鼻子,一扭头,一跺脚——我再也不和你玩了!没先到将近20年后,竟然情景再现了…… 扬扬那个小祸头子看见我们下来了,又毫发无伤,嚷着又要去玩过山车。谨横了他一眼,生怕他再来一招买了票临阵退缩,说什么也不答应。正在那怒气冲冲地瞪着扬扬的时候,发现我已经把票买了回来,这一次,谨说什么也不跟我一起了,找了个地方坐在,嚷着自己腿抖。 接下来的海盗船,飞天秋千,不管提起什么,谨都面无表情。终于被我嘲笑烦了,扔出来一句:“我宣布,我刚刚跳楼挂了!” 扬扬顿时捧腹大笑,弄得我一头雾水,最后孩子捂着肚子说,“老妈也会说‘挂了’,怎么跳完楼,好像变了一个人……” 接下来的一天是去湾仔。谨不愧是个做老师的,一路上都给扬扬讲解个不停。到了紫荆花广场和香港回归纪念碑,谨要给扬扬讲讲关于香港回归的事件。在轩尼诗路上坐坐叮当车,到凌霄阁看了看杜莎夫人蜡像……行程紧凑,简直是马不停蹄的一直在奔走。 最后一天去旺角,三个人去逛街。走着走着,偶然间看到了一家金店。 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走到谨的身边,我笑着说自己肚子疼,要赶紧找个厕所去。 谨先是一脸关切地望着我,然后又和扬扬捧腹大笑,说我一定是贪嘴吃了太多的冷饮现在闹了五脏庙。我笑着指了指商场对面的咖啡厅,说我去那里,正好有点累,休息一下,让她们逛完过去找我。 谨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告诉我要小心一点,别到处乱跑。 看着谨渐渐走远,悄悄走到金店里,人都说——钻石恒久远,我们的爱情,应该有一份见证。 下午回到酒店,把买的大包小裹的东西放下。扬扬抱着刚刚买给他的psp不肯撒手,好像一放手就会被我们抢走一样。 休息了一会,我和谨打算出去转转,扬扬说什么都不走了,赖在床上嚷着腿疼,不管怎么劝都不肯起来。 谨坐在床边,一脸无奈地看了看扬扬,向我发出求救信号。 我倚着门站着,笑个不停。走了这么多天,别说是扬扬,我都觉得快体力不支了。这几天扬扬都是兴致冲冲地跑老跑去,他走的路,要比我和谨还多。不累才见鬼了!我想,如果今天不是为了买这个psp,扬扬在不会甘心被谨拉着逛了大半天的街。 “扬扬!”我笑着坐在床边,捏了捏扬扬的脸,“怎么了?我们家的大小伙子累趴下了?” “唔!”扬扬故意弄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很是搞笑。谨在扬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儿子是懒蛋。 “哎呀,妈呀!你也太厉害了,拉着我走了那么多路。”扬扬抬头抱怨着,“你说你咋一点都不累?”扬扬好奇地问着。 “你老妈是老师嘛,整天都站着,那腿功是一流的!”我笑着说道,谨随手拿起枕头朝我扔过来,我接住,把枕头压在扬扬身上。 “小子,真不和我们一块去了?我们可去山上了,香港夜景,你不看了?”我摸着扬扬的头,笑着说道。 “山上?我滴妈,我可不去了!”扬扬一听要去山顶,本来就腿软的他彻底不站起来了。 “你不去……也成……那你一个人在酒店里多无聊啊!”我继续劝着扬扬跟我们同行,毕竟晚上要看的夜景也是香港著名的旅游项目之一。 “不去,我在屋里玩游戏机!”扬扬挥了挥手中的psp。 “那行!”我拍了拍扬扬的背,又看了看谨。“我和你妈妈去,你呢,不许出去!饿了就叫服务给你送吃的,想吃什么都行!玩psp玩够了就玩电脑,反正我知道,你小子一玩游戏能玩一天!哎……”抬起头来看看谨,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我想了想,继续说着:“哎,你也不行啊……大小伙子,体力这么差!”我在一旁打趣道。 “哼!你在咖啡厅了坐了那么久,你是不知道啊,我妈太能走了……你看她腿不长,走路可快,那小短腿……哎呦!”扬扬捂着脑袋叫了起来。 小样,我就知道他会遭黑手,腿不长的话也敢说?胆子忒大了……反正我是不敢! 正想着,我脑袋上也挨了一下。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正瞪着我。 “笑什么笑!不许笑!”谨吼道。 本来只是窃笑,听了这话,我和扬扬不禁变成了捧腹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85、第85章 登斯亭而北顾九龙豪气接中原 窥万物以东瞻万马奔腾来大海 ——太平山上的狮子亭有这样的一副对联。 太平山又称维多利亚山。 站在山顶, 香港各处尽收眼底。向北眺望, 美丽的维多利亚港的风光一览无余。一路走上来,牵手徐行,在这熙攘繁华的城市里, 也难得有这样一番静谧。 山顶公园有些空旷,远处的中环, 高楼林立,壮观无比。 在山顶广场上眺望日落, 俯瞰整个香港及维多利亚港。西面的小路绿树成荫, 握着谨的手,感受着相伴的甜蜜。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平静而祥和。尽管有太多的麻烦和不如意, 但终究我们能牵起彼此的手, 这是我的勇气和力量个根源,只要有谨在, 我相信我所有的愿望最终都会实现。即使不实现, 我也没有什么遗憾,只会觉得满足。 白天的时候已经来过这里,看过杜莎夫人蜡像馆,这一次,是专程到这里来看日落, 看夜幕下的香港。 每次看日落,都会想起《似水年华》中,奶茶安静的说, 最害怕的是落日即将逝去的那一刹那,心也变的忧郁起来,蜷缩不前,仿佛一切都已经走到了尽头。生命是场无语的游戏,我们扮演的角色都是个孤独的个体,没有情感和权利的延伸。我们只是静静的成长,然后再静静的遗忘。或许在时光的终点,是我们都无法触及的一段伤,没有谁来拯救,没有谁来排遣。孤单,美丽如花的词语,就这样因为生命的限制,变得些许的迷离,我们停留在原地,想象着曾经的自己和岁月,想象着自己的孤单和沉默,想象着不期的邂逅,想象着微笑的幸福和享受,不过我们终究是孤单而来,落幕而去的,狂欢背后的荒凉是我们所无法逃离的,我们尽管可以创造出平和如水的心境,但是孤单始终未曾废离。 而在这平静如水的日子里,在众多的孤单和寂寞中,我终于等到了最美丽的华章,和最浪漫的牵手。无数次的在想象中邂逅,甚至徘徊和忧虑,每次都告诉自己,就算失望,也不放弃。我是对的,因为我坚信我爱的她在等待着我的长大。即使过程彼此都有些孤单,但终究,我们都拯救了对方的落寞,安静相伴! 坐在咖啡厅里等待着,我和谨对坐在桌前,轻声说着话。偶尔相视一笑……咖啡的浓郁伴着心中一丝甘怡,温馨蔓延了整个心头。 从日暮低垂到黑夜笼罩,维多利亚港无数灯火倒映水中,过往和停泊的船舶上的灯光明亮,彩光闪烁的海湾,川流不息的街道,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香港,难怪美名其曰——东方之珠。 牵着谨的手,站在山上。 “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看着谨,我淡淡地说。 “嗯,宏大却安静!” 身边偶尔有人走过,三三两两,用各种语言和口音交流着。全国各地乃是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慕名而来。世界这么大,能在这相对并不广阔的山顶擦肩而过,也是一种缘分吧。 我相信缘分,并且,珍惜…… “谨,你许过愿吗?”我拉起谨的手,轻轻问道。 “许过!”谨想了一会,笑着说。 “有成真的吗?”我往跟前凑了凑,好奇地问。 “有!”谨点了点头。“你呢?”她反问道。 “以前生日的时候,许过,小的时候每年的愿望都不同,长大了之后,慢慢就相同了!至于成真,需要时间,或者,等我真正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才能知道我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谨摸了摸我的脸,“傻样!”她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要不要再许个愿?虽然没流星,但是,天上还是有星星的!”我笑着仰起头看,谨看了看我,也跟我一起抬头仰视。 “这样,我来许个愿吧!”低下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从本上撕了张纸下来。 “干吗呢?”谨笑着问我。 “许愿啊!”说完,把笔冒拔掉,“许愿这种事不能偷看,你转过去!”我蹲在地上,背对着谨,转过头对她说。 谨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面朝着维多利亚港。 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对折,叠成了一只纸鹤。慢慢站起身,把本和笔放进背包里,悄悄走到谨的身后。 探身,将胳膊环在谨的腰上,抱住了她。 “许好了?”谨微微转头,脸颊与我的脸贴在一起。 “嗯!”我点了点头。抬起右手…… “折起来了?”谨笑着把纸鹤拿在手里看了看,“真的不让我知道?”谨小声地询问着。 “我的愿望……”我停顿了一下,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买好的戒指,套在纸鹤的脖子上,然后右手缓缓举起。 灯光下,月光中,一枚戒指微微闪亮。 “这就是我的愿望!”我伏在谨的耳边,轻轻说道。 这一刻,谨呆住了,看着我托起的纸鹤,看着纸鹤上的戒指,一动不动。 “在古希腊的传说中,情侣都将戒指套在对方的手指上,因为他们相信那里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所以戒指的意思是用心承诺……” 转身走到谨的面前,灯光下,谨的目光闪动着一丝惊喜,还有,轻轻滑落的泪珠…… “杜谨!”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我不信上帝,但是现在,我感谢上帝,以他的爱,将我们的心、我们的生命联系在一起。”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手中的纸鹤上。把戒指从纸鹤上拿起,缓缓聚到谨的眼前…… “今生今世,我将永远爱著你、尊敬你、珍惜你。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忧伤或喜乐,我都对你忠实,不离不弃,直到天长地久。” 谨的泪流了下来,她看着我,好像要把我记到心里。 “从今以后,所有困难一起承担,所有快乐共同分享,相濡以沫、忠贞不二、不离不弃,直至此生!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是包容,凡是忍耐,凡是盼望,凡是期待,爱是永不止息。” 一口气说完,我单膝跪地, “杜谨,请你嫁给我!” 安静,霎时间,天地都安静了,只有风,只有我,只有我爱的这个女人。她的呼吸牵动着我的心跳…… 她没有将我扶起,而是蹲在地上,将我紧紧抱住。眼泪流到了我的脖子里,湿湿的,暖暖的。我知道,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因为她的幸福,我是快乐的! “好吗?”我轻轻扭头,在她耳边轻声询问。片刻的迟疑,她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慢慢将她扶起,将手中的戒指戴着她的无名指上。 “你的呢?”谨轻声问道。 解开上衣的第一颗口子,另一枚戒指露了出来。挂在谨送给我的项环上,谨笑了,我也笑了。 “这对戒指是perfect love中的,你的那一枚是从我的这一枚上切割出来的,意思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它的名字,叫挚爱!” 说完,我牵起谨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不管过了多久,哪怕我们青丝都变了白发,我依旧会记得我今晚在这维多利亚山上说出的话,我,周铭,这一生都会像现在这样爱着你,只爱你一个!等我们移民办好了,我们结婚!” 上前将谨揽在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去爱琴海边,把我们的愿望放进许愿瓶里抛出去。去普罗旺斯,看那古堡海岸还有大片的薰衣草,去维也纳,在悠扬的旋律里相伴,我要和你结婚,就像我们的戒指上包含着1和3一样,我和你,一生,再不分开!” 月光下,轻轻吻上谨的唇。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对旁人而言,我们只是一对陌生的游客。而在我心里,这个时刻,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 谨靠在我的肩上,把手搂在我的腰际,她的神情有些微醉,风吹过,发丝飘乱。 “记得我还欠你一首歌吗?”我笑着问道。 “第一百一十首!”谨笑着说。 “对,想知道吗?”我歪着头问道。 “嗯!”谨点了点头。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了录好的歌曲,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和我略带青涩的声音。 “无论春天有多么远 我亦心粲然 能握住你的久违的双手也无憾 情愿一生追随只为梦能圆 莫说岁月长长 岁月长更缠绵 如果拥有一瞬间 宁愿放弃我孤单 幸福慢慢体会 真情融化真情感 人生总要走好 你莫叹人生苦与烦 无论爱情有多么远 我亦心坦然 能把握你的情感节奏也无怨 情愿一生潇洒只为你改变 莫说青春匆匆 青春匆匆醉红颜 如果拥有一瞬间 宁愿放弃我从前 爱要慢慢体验 不必为谁空流连 人生总要走好 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 86、第86章 香港旅游过后, 我们一起回到了家, 回到了我们生活的城市里。 第二天,起得很早。衬衫已经被谨熨好,挂在衣架上。她轻轻帮我把衣角拉平, 理了理我见长而依旧直立的头发。 “不能再任性了!”谨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 笑了。 “慢点开车!” 她上前,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目送着我走出门去。 作为年级主任的谨是不需要在假期时参与补课的, 而作为“新人”的我,除了要补课以外,还要在没课的时候守在办公室里值班。 这里还是变了, 从新粉刷的教学楼, 远比从前要先进的教学设备。走上讲台,有些恍惚, 把手中的英文课本放下, 竟然想起了第一天在课堂上与谨相视的情景。今天我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我在母校的执教生涯…… 学校的教师夏装是白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中裙。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吐血的冲动。天啊, 穿上这个我还用去上课吗?估计自己就疯了吧…… 跟大主任探讨了好久,最后终于说服了主任,同意我在不改变基本颜色的基础上修改款式。如果不穿裙装, 就只能穿长裤。 大主任诡异地笑着,“周铭啊,最近可都是30多度!” 哎,算了,就算是40度,我也绝不穿那该死的工装,热死是小,疯死是大啊…… 领了一套中码的制服回去给谨,总不能让学校白白地在我的工资里扣除一套衣服钱吧……看着我拿回来的衣服和一副愁眉不展的面孔,谨掩面笑着,她早就知道我今天去要领工装,竟然连个招呼都不给我提前打一声…… “哎,你看你还是我上级呢!一点便利之门都不给我开!”我抱怨道。 “我现在又不是你上级!要开学之后才算,我现在啊,是安逸地度过我的假期!”谨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故意把“安逸”两个字说的重重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嘟囔着。 “什么?”谨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瞪着我。 “我说,今的肉炖得实在是有味儿!”我赶紧掩饰道…… 这顿黑手算是侥幸逃掉,可俗话说得好,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我跟大主任商量了一下,现在除了预科之外,高三也在补课。这高三的晚自习值班老师,由你来兼任!”饭吃得好好的,谨突然扔了一个重磅的炸弹。 “什么?”我疯!! “没什么啊?能者多劳,再说了,你不是年轻嘛!”谨笑着看着我,抗议的话到了嘴边,被我硬压了回去。 “那我岂不是每天晚上要10点才能下班?”我不满地嘟囔着。 “嗯,对!”谨一边吃着饭,一边点了点头。“有意见?” “没!”有也不敢说啊?算了,年轻就年轻吧。哼,谁说过的年轻真好? 哎,找了个领导当老婆,认栽了。 吃过饭,去了一趟姑姑家。回来了,有一个人自然也就要解决了,那就是——韩学轩。 用姑姑的话说,每个公司的账目都不可能每一笔都非常干净,如果真的要查,也不是不可以的。更何况,韩学轩的公司和茶楼,存在了很多的问题。 这场较量有些风险,不知道该不该把我的亲姑妈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一旦韩学轩把我们的事情公布于众,姑妈自然也会脸上无光。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小人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姑妈,姑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小铭啊!”姑妈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你多大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姑妈想说些什么。 “23!” 姑妈坐起身,看着我,“你知道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大!”说着,姑妈用手比量了一下,“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放寒假。你小时候特别娇贵,睡着了也得人抱着。你爷爷的三个警卫员轮流着哄你,一放下你就哭。” 姑妈看着我,一脸的慈爱。 “后来啊,你也慢慢长大了,你十几岁的时候可真不让人省心,每次我接到你爸爸的电话都胆战心惊的,不知道你又出了什么事。不是打架了,就是进医院了。没有一天的消停!”姑姑摸了摸我的头,提起往事,我不禁笑了。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就那么过去了,回首前尘,感慨良多。 “今天听你说这些,我还挺欣慰的,大了,考虑的多了,你也终于开始为咱们整个家族考虑了。看着你长大了,你这几个姑姑也就都放心了!”姑妈笑着靠在座椅上。 “姑……”我刚想说些什么,姑妈摇了摇手,制止了我。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韩学轩,我知道这个人——他处事圆滑,相当老道。这件事上,他不会撕破脸的,你等我好消息!”姑妈严肃地说着,让我不得不相信。 只是心里还有些怀疑,在我看来,把这件事处理的圆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不知道姑妈是在故作轻松以安慰我,还是对她而言,真的不是难事。 “姑,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轻轻问道。 “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吧!”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我去给你拿水果……” 姑妈出手自然是非同凡响。过了两天,晚上十点半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谨就告诉我说韩学轩来了电话,同意协议抚养权变更。 说话的时候,谨笑着,这件事终于算得上是圆满谢幕了。最终,我还是依靠了家里帮我解决掉这个难题。高兴之余,心里多少有些良心不安。小时候,觉得家里没有给我提供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充满恨意,好像每一个对我好在我看来都是应该的。而现在,我却觉得满心的亏欠,亏欠了家里的每一个人。我知道,她们不会跟我计较,而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难过…… 打了个电话给姑姑,她依旧没有告诉我这中间的曲折和是非,只说,只要我好好地生活,我能幸福,就好! 幸福!是啊,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怎么样?累吗?”谨坐到我的身边,泡了一杯胖大海放在茶几上。 “还好!”我笑了笑,横躺下来,头枕在了谨的腿上。“安安静静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晚上,中间去巡视了两次,抓到一个吃东西的,几个玩手机的,还有几个睡觉的!”我闭着眼睛,小声地“汇报”着。 “怎么处理的?”谨把手按在我的太阳穴上,慢慢地揉着。 “处理?没处理,这晚自习上到10点,学生中间肯定会饿,吃东西,可以理解。这么晚了,家里肯定担心,发发短信也可以谅解。就算没在发短信,学习学累了,玩玩手机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嘛。至于睡觉,那就更不用管了,你想啊,这都这么晚了,孩子困,硬挺着也学不进去,还不如睡觉呢!不过这孩子也真够呆的,你说你困了回家去睡呗,学校又不舒服……” 话没说完,额头上挨了谨一下,睁开眼,谨果然黑着脸。 “你这是玩忽职守知道吗?让你值班,你就这么值的?什么话也没说?”谨瞪着我说道。 “说了啊!”我一脸无辜,“走到高三2班门口的时候,遇见她们班主任在后门爬窗户观望。我就走到她们班里,给她们学生说:‘你们都小心点,你们班主任在后面呢’!” ……日照香炉生紫烟,我的媳妇是七窍冒烟了…… 后记 课补了没多久便放假了,依旧享受着我的假期和我的生活。 补课期间请了一次假,去了西安。历经了百般游说,当然不乏洒狗血般的流泪和长跪不起,总算说服了杜伯伯和阿姨到东北来看看。我相信,事实胜于雄辩,让他们亲眼看到女儿和外孙的生活,胜于我的任何承诺。 杜伯伯依旧没有什么言语,没有肯定,也没有排斥。我相信,我会用自己的行动,换得他对我的接受。 抚养权变更协议已经达成,扬扬可以安心地住下,我们三个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离不弃。 11岁的扬扬还不懂得诸多的道理,我也没有办法把我和谨的事说给他听,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不管他能否接受,我依旧会宠爱着他,照顾着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每天早晨从早市回来,都会买一枝花放在谨的床头。爱情如花语,随着时间洗礼沉淀,长长久久。 打开电脑,看到了大主任发来的新学期教师安排,我的名字排在谨的下面,高一四班班主任——杜谨,英语老师——周铭!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从一个疯狂学生,到疯狂老师。从暗恋到相守…… 一个人孤身在外的时候,总喜欢听燕姿的《爱情证书》,而我的爱情,在历经艰辛之后,总算是见到了彩虹。 疯狂的人,少不了疯狂的事儿,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讲,我这个疯狂老师的疯狂人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