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臣》 第一章 致使 异界,上古时期,人神共存,群雄割据,因蚩尤欺君罔上,领九黎族击溃炎帝,炎帝难以御敌,溃不成军,却并未被赶尽杀绝。 炎帝联合黄帝共伐蚩尤,涿鹿之战,蚩尤浴血奋战,炎黄两帝皆不能敌,只得求天神助其破之,那一战,横尸遍野,满目疮痍,后黄帝将蚩尤生擒斩首,将其余党驱逐出境。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炎黄二帝已不复存在,诸神亦不知所踪,因惧怕蚩尤余党趁虚而入,当代帝王嬴政令人建立长城,以保华夏内地国泰民安。 上古时期诸位统领虽早已与世长辞,而其兵刃却流传世间,上古兵刃皆有灵性,据说,将上古之物占为己有者,虽可延年益寿,甚至青春永驻,但作为代价,将永世效劳于此物。 久而久之,上古之物定会侵蚀其主心智,进而上古之物便会完全控制拥有者,物善则主善,物恶则主邪。 也亦有进阶之法,其物与主绑定后,主亦可使用其物,而如欲让上古之物进阶从而提高自身实力,唯有夺人性命,摄取其魂魄,别无他法。 上古之物亦分三六九等,强弱取决摄取魂魄数量,简而言之,刀下亡魂愈多,上古之物与其主实力也就愈强,大致分为七阶,从最初的十人敌,至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十万人敌,百万人敌,以及千万人敌。 据说,上古之物修为只需突破十人敌,其主体质便可异于常人,以此类推,如修为突破千人敌,即可以一当千,千万人敌便可覆海移山。 异界六九零年,武曌鸩杀先帝,谋朝篡位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周,定都洛阳,称神都,后以铲除奸臣为名,相继处死先帝麾下文臣武将,一时间,朝廷众臣惶恐不安,对其谈之色变。 且说皇宫之中,昔日忠武将许魏如今已是遍体鳞伤,衣衫褴褛,被五花大绑跪拜殿前,武曌见之,嗤之以鼻曰“许武将军,别来无恙?” 许魏强颜欢笑道“托皇上厚恩,微臣命不久矣,今押微臣至此,恐怕,微臣是回不去了吧?” 武曌不再多言,声色俱厉道“许将军,汝蓄意谋反,汝可知罪?汝若认罪,念在汝曾经战功赫赫,朕只命人斩汝,其九族尚可免罪。” 许魏闻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笑曰“吾等世代辅佐先帝!尽忠职守,绝无二心,汝一外姓女子安敢说吾蓄意谋反乎!?” 武曌闻言,怒发冲冠,令人推出凌迟处死,许魏闻之,不惧反笑曰“哈哈哈哈!武贼!吾今生只恨不能啖汝血肉!日后定有人取汝首级!” 据传,许魏被凌迟处死,却面无丝毫惧色,痛骂武曌至其身死,与此同时,长城西门秘开,许魏之弟许维领百余骑护许魏之子许权至长城边,许权依依不舍道“叔父......你真不跟我走?” 许维强颜欢笑道“汝先走,吾随后便将你父母救出,我保证能将他们二人毫发无损至到你面前。” 话音未落,忽闻身后人喧马嘶,一彪人马声势浩大而来,带头一人喊道“逆贼许维,还不束手就擒?” 许维见追兵至,忙令许权逃亡,自挺枪纵马迎战,而许权见敌声势浩大,只得往长城之外逃命,一路马不停蹄。 众所周知,长城之外寸草不生,乃是一片沙漠,沙漠仿佛无边无际,而脚下沙土竟是纯墨色,许权漫无目的缓行向南,期间滴水未进已有半天,而这墨色沙漠中又无绿洲,尘土飞扬足以遮天蔽日。 入夜,沙漠之中万籁俱寂,只剩寒风呼啸而过,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许权不知自己已到何处,又将去往何处,这沙漠至始至终,似无边无尽。 许权席地而坐,刚欲生火,忽闻低吼,低吼甚是可怖,如同来自泥泞炼狱中的索命恶鬼,许权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座而起,顺手便将一枪掣起,那五尺长枪,乃是其父赠予,据说也为上古之物,可其表平平无奇,与一般长枪无异。 许权归根结底出身武学世家,即便不学无术,也会耍个一招两式,奈何如今伸手不见五指,敌在暗我在明。 低吼近在咫尺,许权如履薄冰般向前踏出数步,那生物亦好似于暗中与之周旋,忽然,只闻又一阵低吼,那生物窜起,直扑许权。 来者浑身恶臭,令人作呕,躯体湿滑,虽为人形,但却体无完肤,全身浮肿,许权刚欲御敌,便被其一掌伤其面门,不省人事。 半梦半醒间,许权好似被人安置于马车之中,全身剧痛难忍,道路泥泞颠簸,周围依旧万籁俱寂。 许权头疼欲裂,缓缓睁目,只见自己赤身裸体,全身遍体鳞伤,周围只一盏烛灯,忽闪忽明,他惊座而起,忽闻一阵男声“呦,你可算醒了。” 许权顺声望去,只见一男人,男人蓬头垢面,座于一旁秉烛观书,许权问道“这是何处?” 男人慢条斯理答道“白沙城呐......我行商偶然路过黑沙区,见你受袭昏迷,顺便积点阴德把你救回来了咯。” 许权闻言,欲起身道谢,无奈全身尽是入骨之伤,只得卧榻说道“多谢老板救命之恩。” 男人道“我看你身穿锦衣华服,好像不是本地人吧?是从西边来的?” 许权如实答曰“我从岭南至此,受人追杀逃出长城。” 男人闻言,瞠目结舌,问道“长城?你从长城里头来的?!那!额......那就难怪了......” 见男人强装一副镇定自若之态,许权问道“那这白沙城又是何处?” 男人亦如实答道“黑沙区之外,位于穷乡僻壤之内,简而言之即是贫民窟,哦,我这么说吧,是在长城之外五百里。” 许权大惊失色曰“长,长城之外?长城之外竟有人迹?” 男人忍俊不禁道“切,孤陋寡闻,汝等蜗居于长城之内,对整块大陆之理解不过冰山一角,自然不知长城之外有人居住了。” 男人将火烛吹熄,慢条斯理收拾桌上古书,一面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已喂你吃下灵竹,明日伤势便可大致痊愈如初,到时我带你出去走走。” 许权见男人辞行,忙问曰“还未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男人如实答曰“免贵姓吴,名有,吴有。” 第二章 苏醒 翌日,破晓将至,许权只觉全身涌出暖流,醒时全身伤势已愈,这灵竹许权虽不知是何物,但其药效毋庸置疑。 楼下已有喧闹声传来,许权起身开窗,只见窗外尽是沙土房,楼房高不过三层,楼底即是街道,街道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行人皆是衣履阑珊,蓬头垢面。 吴有见许权醒,将一套朴实无华的粗布衣扔给他,言道“别穿你原来的衣服了,身穿锦衣华服在这里恐怕活不了多久。” 许权虽心中生疑,却不欲多言,只将衣物套上,掣起长枪,紧随其后出门。 白沙城,似贫民窟,位于白沙区与黑沙区之间,物资匮乏,民不聊生,昼短夜长,常有丧徒日夜袭扰。 而吴有于白沙城内也可称远近闻名,他私人经营驿馆,每日门庭若市,许权随吴有下楼,楼下一如既往宾客如云,吴有领许权外出,期间,许权再次道谢“如不是汝舍身救我,恐怕吾命休矣。” 吴有阴阳怪气道“吾当日见汝遭丧徒袭击,还一息尚存,将汝救回,可......吾一向不做亏本生意。” 许权闻言,一言未发,只是紧跟其后,直至走出驿馆,才问道“敢问丧徒是?” 吴有漫不经心答道“皆是在黑沙区迷途,后被黑沙侵蚀心智者,丧徒昼伏夜出,其肉身虽腐,却力大如牛,身轻如燕,专食迷途者或路过商客。” 白沙城内,人群虽摩肩擦踵,可好似路过者皆对许权退避三舍,他们并不惧其人,而是惧其掌中那柄五尺长枪,在长城之内,上古之物就如稀世珍宝,而在长城之外,上古之物随处可见,众人自然不会识许权手中那柄长枪。 据外域古兵谱所著,黄帝麾下武臣力牧,善用长枪,此枪名为烁影,后力牧乘鹤西去,此枪便归于其子嗣后代之手,一路辗转反侧,最终落入许权之父许魏之手,再由许魏将此神物传给许权。 许权虽自幼练枪,可国泰民安并无用武之处,故而此枪迄今为止还滴血未沾,灵性休眠。 吴有将许权引入一处餐馆,餐馆之中鱼龙混杂,却唯有四人最为引人瞩目,这四人虽身着轻甲,分别为一男二女,其中一男身高七尺,虎躯猿臂,圆目虎须,而那女却国色天香,林下风致。 吴有将囊中一物置于桌前,言简意赅曰“万事俱备。” 男人瞥见许权,心生不悦,问道“汝是何人?” 吴有若无其事答曰“哦!额......吾前天从黑沙区救来那人,正是此人。” 男人怒目圆睁,好似心生不满,吴有见此只得请许权出门稍等片刻,许权在此无亲无故,只认得吴有一人,而这吴有面善,好似并无恶意,也只得听之任之。 一刻钟后,吴有走出,见许权对此一头雾水,解释曰“那二人皆为吾友,吾请二人来帮我前去黑沙区取一物来,后天出发,到时你跟去便是。” 许权不解道“为何我要一同前往?” 吴有笑曰“因为汝还欠我些钱。” 许权闻言,自知已是进退维谷,只得装傻道“我......我怎么就欠你钱了?欠多少?” 吴有忍俊不禁曰“那就看汝这条命值多少钱了。” 许权知吴有对他有救命之恩,奈何自己如今身无分文,而自己又初来乍到,不宜结怨,只得问曰“汝要吾帮汝做何事?” 吴有瞥了瞥那杆长枪,正颜厉色曰“吾见汝好似会些武艺,因此才舍命将汝救出,吾恐吾友二人势单力薄,生怕途中生变,才欲让汝前去......汝只用跟随二人至黑沙暗林,往林中寻得墨血草,再将其带回便是,到时你我二人债务一笔勾销,如何?” 许权深思熟虑片刻,答曰“好,一言为定。” 且说吴有将许权带回旅馆院中,院中有一草靶,那草靶已是千疮百孔,吴有请许权耍两招欲探其武艺,许权闻之,只得耍一招半式,收手,吴有视之,大失所望道“花拳绣腿,尚可对付丧徒,但遇高手,三合必败矣。” 许权闻之,答曰“请先生赐教。” 吴有见其并非心高气傲之人,心中暗喜,顺手掣刀而上,突如其来挥去,许权忙提枪欲接,接下此刃许权疾退三步,只觉虎口发麻,双腿乏力,吴有见他狼狈不堪,却心中暗惊,如是凡夫俗子绝不可能在他手下挺过一合。 “反应不错。”吴有言讫,再次疾步上前,挥刃砍去。 果不其然,交手二合,许权便体力不支瘫倒在地,吴有轻笑,将长刀归于原处,欲要扬长而去,而许权惊道“汝究竟是何人?” 吴有漫不经心,笑道“泛泛之辈而已。” 许权虽不可置信,但事实在前,不得不服,他曰“先生武艺超群,望先生教我。” 吴有闻之,停下脚步,回首,许权这才察觉到,面前这一其貌不扬的男人,全身表皮呈铜色,且其双眸之中带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意,这股杀意似是与生俱来一般,难以掩盖,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矣。 “你真想学?”吴有问曰。 许权当机立断下拜,答曰“望先生教我。” 吴有见此急上前搀起,曰“诶!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既然你欲学,我教你一招两式,倒也不是不可。” 许权踉跄起身,再次拾起长枪,而吴有亦再将长刀握起,挥去二人从午时练至日落,期间许权从未与其交手过数百次,皆未过三回合便败下阵来。 如今许权全身已是大汗淋漓,血液混着汗水仿佛源源不断般滴满整个院落,但其全身好似筋骨寸断般疼痛难忍,许权却一次次爬起,再与其交战,此般毅力,与其父许魏旗鼓相当,无愧为许家子嗣。 最终,许权接下一刃,只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吐血而厥,此时此刻吴有也亦是瞠目结舌,他欲上前搀起许权,而那许权却又醒来,竭尽所能依枪而立,全身颤栗,面无血色,挣扎起身,喊道“无碍!再来!” 吴有于心不忍曰“汝这又是何苦呢?练功习武且不可急于求成,吾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许权此时此刻已是神志恍惚,喊道“吾父近亲皆被武贼所害,吾叔父抵死保我逃出!吾才得以苟且偷生,如今吾母生死未卜,吾今恨不得直杀入长安,将那武曌碎尸万段!那有时间从长计议?!再来,我挺得住......再来!”言未讫,许权便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吴有闻之,心中百感交集,逐令下人将许权抬入二楼安歇,再提起擦拭身体,喂食灵竹助其痊愈。 许权因与吴有交手,难免遍体鳞伤,其鲜血浸透衣襟滴落于长枪之上,而那枪身竟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红光,那上古之物的灵性,已因其主的血液暗中苏醒。 第三章 黑沙暗林 且说长城之内,神都之中,武曌安座,其殿中之人无一不俯首称臣,不过一年,原本先帝麾下的文臣武将皆被处死,取而代之的乃是武曌心腹,不过武曌倒也治国有方,华夏大地各处国泰民安,观其似有举贤任能之才。 武曌问曰“那许家子嗣现在何处?” 一臣答曰“许魏膝下之育一子,姓许名权,在其叔父逆臣许维掩护下逃亡外域,带走上古之物烁影。” 武曌闻言,紧蹙眉,答曰“真乃朕之心腹大患,即刻令人前往外域调查,如发现许权踪迹,顺藤摸瓜生擒回来见吾。” 一武臣闻言,答曰“皇上不必为此劳神,那长城之外寸草不生,他现今绝已命丧黄泉。” 武曌闻言,回应道“此乃国贼子嗣,还手握烁影,怎能叫朕卧榻安眠?即刻令人前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永绝后患。” 再说白山城之内,许权虽是遍体鳞伤,可伤口正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这全数得归根于那杆烁影,只见烁影枪身散发出一道虚无缥缈的异光,源源不断输入许权体内,许权只是休息一夜,便已痊愈,但战痕虽可痊愈,战疤却永世无法隐藏。 吴有睡梦之中只闻一阵异响,疑是贼匪入室,便起身巡视,只见院中许权握槊在手不断搠向草靶,草靶不堪重负,四分五裂,吴有诧异曰“呦......现在都能起身了?” 许权闻言,作揖行礼道“多亏先生良药,在下已无大碍。” 吴有忍俊不禁曰“是汝手中烁影功劳,与吾无关。” 许权闻言,堕云雾中,问道“烁,烁影是何物?” 吴有闻之,笑曰“汝不知汝手中那枪名为烁影?哈......真暴殄天物矣。” 吴有席地而坐,浅谈烁影由来,许权暗惊,他虽知此物乃上古之物,可却不知是上古时期力牧手中兵器,许权闻此物灵力超凡,急问修炼之道,而吴有则训其不可急于求成,需步步为营。 当吴有掣起长刀,再次挥向许权,许权却只觉那一霎那并非自身双臂控枪,而是那长枪控制了其双臂,枪头突如其来向吴有咽喉处搠去,吴有措手不及忙收刀疾退才勉强躲过此枪,惊讶之余,吴有说道“不错,进步显著。” 并非许权天赋异禀,而是烁影自身所为,正如前文所述,枪善则主善,枪恶则主邪,这烁影曾为力牧兵器,力牧用其禽杀蚩尤,后落入杀神白起之手,枪下亡魂不计其数,当其落入许权手中时,已是名副其实的上古邪物。 只可惜许权体质实属平平无奇,而烁影灵性初醒,还滴血未沾,久旱未逢甘露,其实力未发挥至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因此,许权即便有烁影相助,也只得勉强与吴有交战三合。 吴有将一块卤羊腿递至许权面前,许权将羊腿握于掌中便食,大快朵颐后,便继续埋头苦练,吴有一面照顾旅馆生意,一面暗中观察,暗叹曰“此真乃古之勾践也。” 时光如梭,一天已过,许权只觉全身精疲力竭,酸疼难忍,期间见许权在院中习武,食客无一人敢入,许权沾榻即眠,而那杆被安置于床头的烁影,也再次源源不断向其输送灵力。 翌日,破晓未至,吴有便将许权唤醒,将其带往城外,此城不大,只需步行几里便已到尽头,城外已有二人等候多时,那二人即是那天旅馆中的男女,女人叼着稻草一副优哉游哉之态,而男人却依旧凶神恶煞。 吴有将许权送上马背,再三嘱咐三人需如履薄冰行事,而男人至始至终对许权带有敌意,而女人却截然相反,她是个名副其实的人来疯,只惜如今要事在身,不然光是走出这十里路,她便会将许权祖上十八代通通问清楚。 黑沙区中有一片黑沙暗林,黑沙暗林中杀机四伏,而其中有一颗百万年的参天大树,大树之中每逢此季,便会结出果实,名为墨血果,此果虽其貌不扬,不过可治百病,因此每年会有富家争先恐后雇人前来争夺,而这对男女也亦是如此。 再说那男人姓何名乐,身着重甲,手握长斧,此斧名为破颅,原是炎帝麾下武臣持有兵器,属上古邪物之一,男人已用此斧斩百人,修为已至百人敌,而那女人,手无寸铁,只腰间挂有一箫,原属刑天麾下乐师持有,因非兵器,故此女人尚无修为,姓秦名苒。 且说二人深知事不宜迟,一路快马加鞭至白沙区边境,白沙区边境人烟罕至,因附近常有丧徒出没,泛泛之辈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踏入黑沙区半步,而那黑沙区内尸骸遍地,一眼望去毛骨悚然。 秦苒从囊中掏出地图,道“黑沙暗林还需往西十里。” 何乐闻言,一言不发,快马加鞭而去,二人紧随其后,往西走出十里,便有一片墨色森林入眼,这黑沙暗林中,不论树干枝叶,皆为墨色,而其中树丛植被茂密,足以遮天蔽日,行走其中如无灯火照明,则寸步难行。 何乐秦苒二人未雨绸缪,各带火把数支,秦苒将其余火把递予许权保管,一面轻言细语道“黑沙暗林内路线错综复杂,不宜乘马而行,一会汝将马匹拴在林子入口,再沿途做标记,以防迷路。” 许权然之,二人看似驾轻就熟,不似初来乍到,自己人生地不熟不宜结怨,只得对其唯命是从,拴好马匹便疾步跟上二人。 黑沙暗林乃是丧徒栖身之所,正如前文所述,丧徒昼伏夜出,昼时便伏于此林内安歇,而此林内除去树木沙石外竟无寸草,林中阒寂无声,连毒蛇恶鼠都对此林亦避而远之,难以置信像墨血果这般远近闻名的灵药竟生长在如此可怖之地。 何乐开路,许权断后,三人借助微凉火光如履薄冰行走于林中,生怕发出丝毫动静惊醒暗处丧徒,奈何事与愿违,即便是丧徒,也会出现失眠症状,一衣履阑珊全身脓肿的丧徒步履蹒跚行走于林中,而其不远处,竟有一具体无完肤的尸骨。 何乐见此,竟转过身来,正颜厉色曰“此等小事不劳吾亲自出马,汝,去解决此事。” 许权闻之,见那丧徒其貌令人不寒而栗,即便心中生怨,依旧提枪而上,秦苒见此,不悦道“哥!你干嘛让他去?万一......” 何乐闻言,声色俱厉道“吾只想试试他实力,如若此人实力在丧徒之下,他也只会拖累吾等,不如就地让他自生自灭的好。” 第四章 久旱逢甘露 且说长安之内,武曌近日坐立不安,因前方探马来报,已在长城之外二十里处见得一匹死马,那黑毛骏马死相惨不忍睹,五脏六腑皆被掏空,而其不远方可见一具尸首,尸首面目全非,应是许权尸首。 武曌略感不安,似是杞人忧天,但在其心腹眼中,武曌之忧并非绝无道理,一武臣见之,上前言曰“皇上,臣愿领三百骑再去长城之外一探。” 武曌然之。 再说何乐命许权上前迎敌,许权形单影只持枪而去,那丧徒闻其血肉香味,忽转首来,对其低吼似恙犬,那丧徒因肉身已腐,脸也自然不会好看到那里去,面上尽是脓包,黄脓源源不断涌出,虽为人样,但绝已非人。 丧徒突如其来扑来,许权身形左偏,丧徒扑空,许权当机立断提枪搠其后脑,双方交战只一合,丧徒已命丧黄泉,奈何丧徒本为死物,七魂六魄皆魂飞魄散,即便屠尽,亦无助于修为。 何乐见此,视如敝屣曰“哼,还有两下子,走吧。” 秦苒略带歉意向许权莞尔一笑,这二人虽为情同手足,其行事风格堪称有天壤之别,许权无奈,只得紧随其后。 实则那墨血果不难寻,那参天大树尤为显眼,何乐顺路结果几只丧徒,大树便已近在咫尺,这么算下来,这般差事性价比也算不低了。 许权见那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足有近乎三十尺高,不出所料,爬树这等苦差自然属许权,何乐将其包袱卸下,令其爬上古树,话说,凡是持有上古之物者,修为至百人敌即可修炼轻功,奈何何乐对轻功无感,而秦苒亦无修为,只得令许权前去。 附近林中忽生响动,竟从其中钻出五人,这五人为四男一女,皆手握上古之物,其中尽有一人身着竹甲,身长四尺三寸,乃一东瀛武士,带头乃一名虎背熊腰,身着银甲者,手持一短斧名为纪恶,为上古时期夸父麾下武臣喜来兵刃。 男人见何乐一行只三人,其中许权秦苒皆无修为,而何乐也只一百人敌,修为与之旗鼓相当,自是优哉游哉道“呦,没想到汝等这群土鸡瓦犬还真有实力来到此处?” 何乐见来者不善,一个眼色令许权上前,许维虽知其意,但其也非莽夫,自然不从,来者见之,笑曰“算了,尔等即来,也算同行,留下金银女人,留汝二人狗命。” 何乐闻之,虽势单力孤,亦笑道“这句话吾原封不动还给你。” 男人怒不可遏,但还未等其发话,那东瀛武士竟径直袭来,刀刃所向竟是秦苒,秦苒手无缚鸡之力,见闪躲不及,只得举手欲挡,一时间,鲜血四溅。 只是,那鲜血并非出于秦苒体内,而是那武士之血,只见许权疾步而上,一枪搠其咽喉,血流如注,武士措手不及,刚欲还击奈何自己已卧于血泊之中。 武士攻势如雷,一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人首级而闻名,奈何今日却被许权刺死,实则这并非许权所为,是那烁影长枪驱使,控其全身,使许权疾步上前搠之。 男人见麾下一员已折,怒发冲冠,那女人依旧无动于衷,而男人却连同剩余二人一拥而上,欲取许权首级。 再说那武士死后,手中兵刃竟传悲鸣,六股虚无缥缈之冥烟竟脱出武士兵刃,如烟消散,唯有武士自身三魂七魄,融入烁影长枪枪身,那烁影如饥似渴将之食尽,久旱逢甘露,其灵性自然龙腾虎跃,进而控其全身,此时此刻许权意识已被烁影所控,已为枪奴。 再说男人麾下二人,一人掣刃,一人持戟,修为皆为十人敌之下,初来乍到,刃下亡魂不过一二条,而许权手中烁影,本是便为力牧手中兵刃,其实力自然略胜一筹,再者方才其已吸入三魂七魄,实力自然与其高下立判。 再说那领头男人,自身有修为突破百人敌,自然向与之平分秋色的何乐袭去,而许权碰巧挡在秦苒面前,二人袭来,许权即便手握烁影,也难免手足无措,奈何其身已被烁影所控,烁影灵性暴戾无常,怎会顾及许权肉驱? 许权便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已搠死二人,但自身却有三处露骨之伤,其中一处与要害相差毫厘,烁影虽意犹未尽,奈何许权体质远不如前任主子白起,只得作罢,灵性休眠,许权便因体力不支倒下。 秦苒忙上前搀起,许权瞠目结舌看向周围,见其身边有三具尸体,皆被搠其咽喉而死,自知方才自己是被烁影控制所为,自己目前已是血流如注,秦苒将纱布掏出包扎。 再说何乐那边,他与男人不分伯仲,互战十五合,双方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双斧相迎难分胜负,见此,那按兵不动的女人却突然出手,撤出袖箭直向何乐袭去,何乐始料未及。 千钧一发之际,许权挣开秦苒,掷枪袭去,只见那烁影如离弦之箭般飞去,竟击晕那女人,女人倒地,男人亦是大惊失色,见麾下众人已死,自己已是形单影只,心生惧意,一个分神,便被何乐斩首,倒地已是身首异处。 只见男人手中短斧突出五十股冥烟,融入何乐手中巨斧,何乐只觉一阵心旷神怡,转过身来,却见许权已身负重伤。 这许权归根结底也是因保秦苒而伤,何乐自觉有愧于他,径直走去抬起许权,而秦苒竟掏出箫来吹箫......诶,好像有那里不对。 那昏迷女人闻箫声,竟挣扎爬起,呆若木鸡只视前方,那箫乃是上古乐师伶伦所造,其吹起乐章可控人心智,只惜秦苒学艺不精,只得控制意识模糊者或生命垂危者,女人受箫所控,竟爬上树去,摘下墨血果,递置秦苒掌中,再将尸首旁兵刃盾甲一并拾起,步履阑珊紧随众人身后, 秦苒摘下墨血果,何乐轻舒猿臂扛起许权便向林外走去。 第五章 林中隐士 许权虽身负重伤,幸有烁影相助并无大碍,四人将墨血果带回,吴有大喜过望请何乐秦苒留宿一晚,令下人将那女人五花大绑于后院,带许权入屋养伤。 许权意识尚存,见那医者从囊中掏出一果,名为灵竹,其外形与山竹无异,其果肉却晶莹剔透,许权食下果肉,一股暖流从下至上,充盈全身,只见其伤口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后只留下疤痕。 安歇片刻,许权便可站立,步履维艰至镜前,见自身已有数到触目惊心之残疤,脸庞也因久未打理而蓬头垢面,因此请人送水以供清理身体。 稍等片刻,吴有便从库中掏出一袋,袋中足有数十枚金圆,何乐见之,嗤之以鼻道“吾等舍命换来此果,你就给这些银子?” 吴有闻言,嬉皮笑脸道“生意今不比夕,故而囊中羞涩。” 何乐虽心存不悦,奈何吴有与其父情逾骨肉,只得将金圆收下,对于泛泛之辈,十枚金圆已是巨款,而何乐秦苒二人却非等闲之辈,其何乐乃苍云城连云桩之主,亦是职业刽子手,而那秦苒则是苍云城中富家千金,因二人投机,一同行事已久。 而那何乐从未对秦苒有过非分之想,他既不贪图女色,亦无龙阳之好。 秦苒见许权下楼,跟着便端茶递水,如无许权舍命相救,她恐恐怕已命丧黄泉,而许权则不以为然,因当时他只是受烁影所控,其并无舍身救她之意,何乐见之,言道“你身手不错,不如跟吾等回苍云城?” 许权闻之,刚欲发言,吴有便抢先言道“他初来乍到,恐怕不宜前去。” 许权闻之不言,何乐亦不再言,只是秦苒闻之继续道“诶,何惧之有?大不了到时他住入我家,我罩着他。” 许权谢绝,随吴有入厨房,吴有一面备菜,一面问其此行为何负伤,许权如实答之,吴有闻之不语,许权心中存疑,问曰“那烁影乃上古邪物,如我再让其控制,恐怕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吴有闻之,哑然失笑道“哈......外域本就兴杀人越货,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活在外域,还是铁石心肠些好。” 许权默然,吴有再三嘱咐其勿要接近何乐,说此人过于飞扬跋扈,迟早惹祸上身,许权深知其理。 外域烽火连天,人民民不聊生,而伙食自然不尽人意,米中带沙,肉难下咽,但三人已是饥肠辘辘,一阵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许权忽闻那被绑于后院的女人还未进食,将其米肉带去。 女人见饭菜至,不顾其形象一顿狼吞虎咽,说那女人面容姣好,身段婀娜多姿,虽今披头散发,妩媚不减,言道“小哥...我看你面善,不像恶人,不如你替我松绑...我给你点小甜头,如何?”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到时你若反咬一口,吾之奈何?” 女人忙道“我一届文弱女子,怎会如此?” 许权闻之,笑而不语,回房睡下,其秦苒却突如其来敲开房门,见其衣冠楚楚不像是欲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许权竟心存失落,秦苒将一金圆塞入其手,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你若去苍云城,报上我名便可,嗯?” 许权再三谢过,因精疲力尽,沾榻便眠,睡至日山三竿时,起身头疼欲裂,下楼已知何乐秦苒已走,秦苒走时留下一牌,牌上只书一字,秦。 接下一段时日,便无需多言,许权一如既往跟随吴有习武,吴有武艺超群,但却只授其皮毛,二人朝夕相处依旧,已有默契。 而那女人,姓郑名妍,吴有缚其三日便将其解绑,她见自身已是无家可归,又学无所成,便暂居于此打杂已报不杀之恩,却说郑妍手中亦有一柄上古之物,乃是一柄三尺青锋,只惜其名曰凡羽,顾名思义,乃是上古时期一位名不见经传者所持,其实力自然与烁影相差甚远,郑妍当初急于与此剑绑定,如今才追悔莫及,再者她因体质孱弱至今未杀一人,那凡羽如今已锈迹斑斑,与一般兵器无异。 而那郑妍并非穷兵黩武之辈,善于琴棋书画,茶余饭后竟常与许权平座弈棋,高谈阔论,倒也算投机,奈何其妩媚多姿,许权又为童子之身,多少有些忌讳。 许权在此已居一月,再者这小城之中本就只有数百户,一来二去自然与隔壁邻舍混熟,许权本是富家子弟,自幼身边便尽是些文人墨客,要么就是些纨绔子弟,而如今身边却皆为捉襟见肘之庶民,虽有不适,奈何其已身临此境,只得适应。 再说历经一月磨炼,许权每日废寝忘食武已有小成,已可勉强扛过吴有五合,吴有见其,暗叹此人天赋异禀,踌躇不定已久,才决意深入教其武艺。 一日,吴有早早关店,令谢妍守店,自领许权出城,许权不解曰“先生,你带我去向何方?” 吴有闻之,答曰“少言。” 吴有领其向东策马行至三十里,忽见前方有一绿洲,绿洲绿树成荫,其中竟有一泉,此泉清澈见底,其中竟有鱼虾,许权不知其意,故而闻之“先生为何带我至此?” 吴有闻言,答曰“汝在吾处修行已有小成,故而领汝见一人,此人隐居林中已久。” 许权闻之,紧随其后前去,林中杂草丛生,竟有些山猫豺狗,树木遮天蔽日,出现在此大漠之中,霎是赏心悦目,其林中亦有行人,乃是路过商客入林饮水安歇,许权随吴有赶至湖边,湖边有一木屋。 许权见吴有敲门至三声,屋门缓开,一鹤发童颜老者探头言曰“诶呀!里莫急嘛。”逐将二人请入屋中。 老者见许权,佯惊曰“老吴,这是何人?吾观此人仪表不凡,骨骼惊奇乃,却印堂发黑,近日内恐有血光之灾啊。” 吴有闻之,百般无奈道“他是自己人,不是我骗来的凯子。” 老者闻之,大失所望曰“切,你真无趣。” 第六章 运灵相助 说那老者姓李名莫言,却鹤发童颜似少年,从二人谈话中许权得知,这吴有如今也已年过古稀,因手中有柄上古之物,故而青春永驻。 吴有示意许权将烁影递给李莫言,李莫言详观半饷,曰“不错,的确为力牧所持兵器,只可惜此枪迄今为止枪内只吸食三魂七魄三组组,与一般兵器相比,只称得上是略胜一筹。” 吴有闻之,漫不经心曰“那,我不如将这人交付给你?” 李莫言沉思片刻,问曰“此人武艺如何?” 吴有闻之,笑曰“与市井之臣相较,自然略胜一筹,但与吾相较,恐怕就有些......” 李莫言虽有些优柔寡断,但还是决意留下许权,许权拜其为师,后才发觉,此人体质孱弱,武艺更是不尽人意,家中亦无钱财,长相中规中矩,虽乍看之下他无一可取,但他具备一点,心境。 习武之人亦讲究修身养性,在外域更是如此,如若不修心境,便定会被上古之物完全掌控其体,届时自身便无异于行尸走肉。 李莫言将许权领至绿洲山谷之内,谷中有一瀑布,泉中清澈见底鱼虾甚多,而吴有示意许权在此暂住一月,便辞行而去。 李莫言将一鱼竿赠予许权,请其在此垂钓,便扬长而去,许权心知肚明,深知其意,逐开始甩杆垂钓。 奈何许权刚欲静心,心中便百感交集,想起昔日之中父亲待其不薄,日夜将其带在身边护其左右,生怕他出事,而如今父亲连同三族皆遭遇害惨死,母亲生死未卜而自己却坐于此地垂钓,难免心浮气躁。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之时,许权燥热,在此静坐多时,框中却无一鱼,再者他本就无心垂钓,自然心生倦意,欲起身,却忽见身边不远竟悄无声息多出一人。 观此人身长仅五尺,面容稚嫩看应是一乳臭未干之孩童,其貌可称美如冠玉,唇如涂脂,性别难辨,不过观其体态因是男童,男童见许权欲起,喃喃曰“万事开头难啊......” 许权见此人,莫名心如止水,浮躁不安之感皆烟消云散,他低声问曰“你是?” 男童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喜笑颜开答曰“哦,我暂居此林,姓沈名悦。” 许权见这孩童年纪不过舞勺之年,因只有十一二岁,问曰“你一人住在此地?” 沈悦闻言,言简意赅答曰“嗯。” 只见他屏气凝神紧盯湖面,突如其来轻挑鱼竿,便有一鱼入筐,观其筐中已有鱼虾数只,许权心中生疑,这沈悦悄无声息出现,而自己竟毫无察觉。 许权心生疑虑,便一言不发,而那沈悦见许权不语,亦是沉默寡言,二人就此静坐,直至傍晚,而不知为何,自从许权见过沈悦后,那泉中之鱼便争先恐后般上钩入筐。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李莫言闲庭信步至湖边,见许权身边竟有沈悦相伴,心中大惊,暗叹曰“此人究竟为何方神圣?” 李莫言远呼其名示意许权归,许权刚欲辞行道别却见身边空无一人,早已不见那沈悦,领鱼筐随李莫言回小屋。 李莫言将鱼放入锅中水煮,期间忽问曰“你可知那男童是何人也?” 许权席地而坐,如实答曰“他说他姓沈名悦,暂居此林。” 李莫言忍俊不禁曰“你还真以为他所言属实?” 许权亦是将信将疑,而李莫言却说“他啊......他非人也。” 许权大惊失色,毛骨悚然曰“先生你莫吓我,他非人......难道是鬼?” 李莫言闻之,讥笑曰“呵呵,孤陋寡闻,非人即是鬼?他具有肉身,亦有五脏六腑以及魂魄,怎会是鬼?” 许权闻之,更是堕云雾中,问曰“那此物是?” 那物名为运灵,乍看之下与凡夫俗子无异,但其来历却源于上古时期,乃是众神遗物之一,据说历代帝王嬴政,汉高祖刘邦,周武王姬发,等人亦有运灵如影随形,姜子牙,韩信,李斯,皆属运灵,其用处便是辅佐帝王登基或者谋朝篡位。 但运灵显形多为成年男性,而许权身边却有一幼年男性运灵,而其原因,定是许权本胸无大志,无帝王之命,如今却一心只念复仇,命途就此改变,日后或有登基为王之机,故而有运灵相伴。 许权闻之,大喜过望,李莫言忙曰“诶,切不可得意忘形,有运灵相助者虽有帝王之命,但如若自身不学无术,依旧难成大器。” 许权今日辗转反侧未能入眠,其因一是垂钓本就非劳神炼体之事,二是因那运灵,按理来说,幸有运灵相伴者十有八九命途多舛,但终成大器。 翌日,许权继续至湖边垂钓,而那运灵亦如期而至,今日他依旧身着素衣,全身一尘不染,与许权一同垂钓。 许权疑信参半,试问曰“我近日有一忧。” 沈悦问曰“何忧之有?” 许权笑曰“我忧自己不学无术,报仇无望。”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此易事耳,你现身处长城之外,武曌身处长城之内,你只需销声匿迹,再在外域养精蓄锐,想方设法招贤纳士,复仇便指日可待。” 许权闻之,喜笑颜开曰“我近日亦有一喜。” 沈悦闻之,问曰“何喜?” 许权言简意赅答曰“你。” 沈悦闻之,轻扬嘴角曰“我只是略有浅才而已。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许权轻甩鱼竿,将鲤鱼置于筐中,继续问曰“休要过谦......我近日又有一疑。” 沈悦漫不经心问曰“何疑?” 许权强装一副心如止水之态,问曰“我家中之人如今何在?” 沈悦直言不讳如实答曰“你父亲已被凌迟处死,叔父死于乱军从中,九族皆被诛尽,唯有你母亲还一息尚存,被关押于皇宫地牢之内,整日受尽鞭挞,如今恐怕已经面目全非咯。” 许权心中痛不欲生,全身因怒而栗,而这却正如沈悦心意,沈悦抚其肩背,忽声色俱厉曰“汝若想救出汝母,如此虚度光阴可并非上兵伐谋。” 许权问曰“您有何计助我?” “虽非万全之策,但至少能让你在外域占得一席之地。”沈悦胸有成竹道。 第七章 出师 这半月无需多言,许权每日垂钓垂钓,打坐冥想,而沈悦至始至终伴其左右,而其心境亦有提升,从初来时心浮气躁,逐渐转为心如止水,即便静坐一整日,亦不会心生半分杂念。 而许权进步如此神速,全数归功于沈悦,好似只需沈悦相助,万事便会水到渠成,而李莫言见许权已有小成,翌日请其携枪入林。 许权如期而至,只见林中深处已有空地一片,周围树木皆被伐倒,只留有数十个树桩,而吴有正座于其中一桩之上,身旁有一袋,袋中石子数百,许权不解,问曰“先生唤我来此,敢问是何意?” 李莫言慢条斯理从囊中抽出黑布,请其蒙上双目,许权虽堕云雾中,依旧照做,双目皆被黑布蒙蔽,分不清东南西北,李莫言请其立于桩上,许权照做后,一石子突如其来,直击其肩。 许权吃痛,忙问其故,李莫言漫不经心曰“日后你便每日至此修炼,我每日掷石击你,而你双脚不得沾地,只得立于木桩之上,躲过百下即可出师。” 许权闻之,大惊失色,木桩长宽皆不过二尺,而其石子从四面八方掷来,自己自然应接不暇,躲过百下难如登天。 一日之内,李莫言掷石子一百二十颗,许权身躯却多出一百三十多道新伤,因他双目皆不可视,胡乱躲避数次摔下木桩,其伤口虽不算深可见骨,但亦不好受,许权几近是被李莫言搀回屋中疗伤。 许权苦不堪言,而其沈悦今日却不见其踪,许权回屋时已时近黄昏,李莫言将其安置于卧榻,授其灵竹令其服下,许权服下灵竹,更有烁影相助,只消一二时辰,便已痊愈。 许权问其故,李莫言答曰“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双眸只可见明招,而难测暗箭,外域名将不计其数,如只会避明枪,而难防暗箭,难成大器矣。” 许权深知其理,却依旧不解问曰“那先生此举?” 李莫言答曰“所谓武艺超群者,虽双眼受敌所伤而失明,亦可突出重围,其因即是其听力或预判能力异于常人,你预判能力中规中矩,只得练其听力,而听力超群者亦可听声辨位知敌所踪,亦可凭借听力闪躲暗箭。” 许权无言以对,只求李莫言手下留情,不必如此偏激,而李莫言不语,一笑了之,许权精疲力尽,酒足饭饱后沾榻便眠,殊不知沈悦踏着木椅伏于窗边窥视屋内,见二人相继睡下,方才离去。 翌日,许权如林,李莫言也早已在林中静候多时,许权深记昨日李莫言所言,欲用双耳辩其石子袭来方向,奈何此事绝非易事。 许权再次遍体鳞伤而归,今日只凭运气勉强躲过二石,身心俱疲,其榻已被鲜血所染,而沈悦依旧在外窥视,始终不入内,而李莫言却突如其来外出言道“你还挺心疼他。” 沈悦与其作揖行礼,言曰“先生何必如此恶毒?练功且不可急于求成,你因知晓。” 李莫言见沈悦心存怒意,忍俊不禁曰“哈......这句话只宜用于凡夫俗子,而他?非等闲之辈。” 沈悦闻之,答曰“那也不可如此,即便他异于常人,且不可急于求成。” 李莫言见此,讥笑曰“你本是运灵,应知凡有帝王之命之人,命途多舛,要么家破人亡,要么流离失所。” 沈悦不言,辞行便去,李莫言见沈悦离去,内心百感交集,回屋便拾柴生火。 接下半月,亦无需冗言赘述,其许权尽管每日废寝忘食练功,却进步缓慢,十日过后亦只可勉强依靠双耳听力躲过五石,而剩下九十六石全中。 尽管李莫言善言安慰,许权难免心灰意冷,可念起那为保全家室命丧黄泉的父亲与那现还一息尚存却被囚于天牢受刑之母,只好咬紧牙关硬撑半月。 奈何即便许权全力以赴,最终也只躲开掷来五石,待许权解开遮目黑带,李莫言却站起身来,强颜欢笑曰“你走吧,回白沙城区,日后不需来此练功了。” 许权闻之,惊慌失措,忙跪下欲拜曰“在下愚钝,望先生息怒。” 李莫言忙搀起许权,忍俊不禁曰“谁说是我赶你走,恭喜你......你已然出师。” 许权一头雾水,而李莫言一言未发,只露右手食指,指上有一玉戒指,那戒指晶莹剔透散发幽光,李莫言曰“此乃上古炎帝麾下刺客兵器,我迄今为止已借此物夺去千人性命,飞刀术堪称百步穿杨,弹无虚发。” 许权早料这李莫言绝非等闲之辈,却未料到他修为已达千人敌,吴莫言见许维瞠目结舌,继续道“我本跟随一将南征北战未尝败绩,只惜途中生变,我解甲归田归隐山林,来到此处修屋耕田,也不亦乐乎。” 许权一言未发,而吴莫言指戒继续曰“此物名为迅鸠,顾名思义,持有此物者不论掷镖掷刃或掷石,迅而无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敌首级而闻名,放眼天下,能躲过我十刃者屈指可数,而能避过我五刃者也只得数以十万计,你虽天赋异禀,但欲要躲过十石,还需刻苦修行,而你这半月以来进步神速竟能躲过五石,着实另我暗惊,因此,你已出师。” 许权闻之,欣喜若狂,但亦有些许贪念,问曰“那先生何不待我实力已至能躲过八九石时再宣我出师?” 李莫言闻之,笑曰“练功需如履薄冰,且莫不可操之过急,你如想躲过十石,可待你枪下亡魂达千人,可再回林内,到时再试不急。”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许权临行难免不舍,而李莫言却喜笑颜开曰“我如今已年过二百余岁,有迅鸠相助,再活个千余岁亦轻而易举,何愁日后无相见之时?” 许权闻之释然,收拾包袱,欲回白沙城,途中沈悦忽至许权身边,许权见之,故作一副怒不可遏之态,问曰“你半个月来往何处去了?” 沈悦不言,一笑了之,二人优哉游哉行于大漠之中,忽见前方...... 第八章 围攻 且说白沙城内,市井街道车水马龙,今日却无一人敢入吴有店中饮食,因店前有三人,那三人凶神恶煞虎背熊腰,身长皆有七尺往上,腰间各挂斧刃兵器,立于店前。 而吴有对此亦无计可施,今日晨间这三人入店少歇,忽见一面容姣好女子,那女子即是郑妍,三人身为城外贼寇,自然蛮横无理,欲要以银两换其郑妍之身,郑妍已在此地安身立命那肯被这三匪买去,自然不愿。 而吴有亦无将其买出换钱之意,那三匪便持刃立于店前,行人见之皆敬而远之,那敢入内?致使其店内门可罗雀。 吴有见此,百般无奈之下只得赔笑曰“三位爷,和谐社会讲究以理服人,不如我赔您些银两,您就屈身卖我三分薄面,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一匪出面骂曰“你一届庶民安敢抗命?速将那女人交来,我三人便暂且放你一条生路。” 郑妍此时此刻藏于后院之内,坐立不安生怕那三匪安耐不住入店强夺,而吴有亦有此忧,见对方不可理喻,自己虽实力不凡,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斩这三人,又恐日后有人至此寻仇。 而那三人见吴有一言不发,气焰更甚,骂曰“汝等一届凡夫俗子,安敢不依我三人之言?难道是待我三人强入你店中将那女人抢去不成?” 踌躇不定间,忽见一骑闲庭信步而至,马上之人身着衣物朴实无华,掌中握有烁影长枪,其胸前有一挂绳,绳上竟系有三双人耳,马鞍上更是系有五条渗血白布,而白布皆裹一物,那物毋庸置疑即是人之首级。 那人即是许权,他返途之中忽见五匪杀人越货,依沈悦所言提枪纵马上前杀之,美其名曰为替天行道,实则是为烁影晋阶而让其收集吸食魂魄。 许权对三人视而不见,下马对吴有作揖行礼曰“先生别来无恙否?” 吴有见许权至,笑曰“你这小子可终于知道回来了。” 吴有将马匹牵回后院,而许权见三人面相便知其来者不善,故而强颜欢笑曰“不知三位壮士......” 三匪见许权掌中握有五人首级,又见其胸前挂有人耳五对,心生惧意,但依旧面露副恶相曰“你一闲人最好休要干预此事,否则同你一并斩之。”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哈,有胆道出此言者,应是豪杰,大丈夫若只图功名,又何患无妻?不需将眼光放在一届民女身上吧?” 三匪有一欲休,而另外二人却各执己见不愿让步,执意将郑妍带回,许权百般无奈之下瞥向沈悦,而沈悦却只轻摇其首,许权心领神会,不再理会三人,径直向城主府走去。 白沙城城主姓胡名慷,今日百无聊赖坐于府中饮酒取乐,忽闻一人至,索性令请其入内,许权入府,单刀直入将五匪首级置于胡慷桌前,胡慷见,问曰“壮士可是剿匪者?” 许权如实答之,胡慷见此,自知此事无关紧要,逐令下人赠予其银圆四十余枚,欲了此事,许权见此,却曰“在下此行并非至此受赏,而是欲借城主麾下精兵十人,驱赶城内匪寇。” 胡慷然之,令人领披甲军士十人前往驱赶,而匪寇见其官兵至,自然慌不择路奔逃出城,许权此时年轻气盛,未料到此事必成日后隐患。 那三匪仓皇逃窜出城,直奔城外以西十里一匪窝内,匪窝内容匪众三十位,更有劫来银百余,尸首五具,死状惨不忍睹,皆被开膛破肚,其首级遭木矛刺穿立于寨前,三匪入寨,如实报来今日情况。 且说官兵将那三匪驱出城外,许权便打道回府,吴有为其接风,而沈悦却不知所踪,郑妍娇嗔道“你还知道回来?你都不知我每日与这糟老头子共处一室有多生不如死。” 吴有闻之,嗤之以鼻曰“女流之辈何来发言之权?早知如此我不如将你买去换酒饮。” 许权将烁影安置于寝房,至镜前,将外衣解开,见其身上共有百余道疤痕,霎是触目惊心,三匪走后,已有行者陆续入店,不出一刻又已是宾客如云。 时值黄昏,吴有入院,见许权持枪而立早已静待多时,吴有一言未发掣刀即去,许权提枪迎来,如今许权已可称今非昔比,面对挥来长刀五合之内游刃有余,一招一式行云流水。 但即便如此,许权依旧未能接下八合便败下阵来,吴有见其进步显著,心中暗惊,笑曰“不错,果然天赋异禀。” 许权作揖行礼,吴有深知其意,曰“你武艺心境皆有小成,也该出去闯闯了,明日我为你备齐良马干粮,你只待上路便是。” 许权再三谢过,回屋就寝,而吴有见其入房将长刀归为原处,后仰天长叹“我富贵由你,你生死由天,这盘棋恐怕还要下许久。” 翌日,许权整备行李,下楼却见郑妍亦是整装待发,许权问其故,郑妍笑曰“我欲回家耕田,一路同行互相有个照应。” 吴有坚持送二人出城,今日天公不作美,疾风骤雨将至,许权郑妍二人同行出城,据吴有所言,由此向西北百余里便可离开白沙区,许权郑妍二人便向西北而行。 只见郑妍今日头戴斗笠,身着布衣,一副慢条斯理之态就似出城游山玩水般,而许权心神不宁,因其已有一日未见沈悦。 行至三十里,二人刚欲下马就地少歇,忽见前方突如其来涌出三十余人,各个身着黑衣,黑布蒙面,腰系赤带,非寇即盗,许权忙转马头,无奈三十余人已将二人围住。 一匪喝曰“将财物女人弃之,即可离去。” 郑妍面如土色,而许权作揖曰“各位,我二人皆为乡野村夫,怎有财物?” 带头一匪冷嘲热讽曰“呦,怎么就认怂了?昨日你不还挺理直气壮的?” 许权面色凝重曰“......冤家路窄。” 一石突如其来,直击郑妍后脑,郑妍始料未及,坠马而厥,其马受惊,惊马乱驰,却撞到几名匪众,许权见此已是进退维谷,只得纵马提枪迎向贼匪,而贼匪一拥而上。 第九章 来日方长 三十余名匪众一拥而上,马已死于乱军从中,许权形单影只自然寡不敌众,只是搠死首当其冲一匪,其余人便将他围住,一时间,三十柄刀刃轮流砍来,许权遮拦不住,又已是遍体鳞伤,他死命护住己身要害,才未落得殒命之果。 血流如注间,许权却心如止水,一面抵御挥来刀刃,一面寻可乘之机,而一匪突如其来疾步上前,欲将其绊倒,许权轻迈一步闪开,一枪搠其要害,至其于死地。 每斩一人,烁影便会吸食其三魂七魄,而事到如今烁影已吸食整整三十魂七十魄,修为已达十人敌之阶级,许权只觉五脏六腑剧痛难忍,匪众却见其全身呈墨色,只双目赤红,而其掌中之枪,枪身竟呈现出一排从枪头至枪尾的赤色符文。 许权因剧痛弃枪抚首倒下,三十匪却无一人敢上前取他首级,因其全身源源不断涌出黑烟,黑烟腥臭难闻,令人作呕。 疼痛消逝,黑烟未散逐凝聚成团,幻化出人形,人形黑烟体态模样皆于许权相差无几,手持五尺长枪,众匪见之,毛骨悚然,一匪上前提刃砍去,那人形黑烟毫发无损,回首搠其咽喉。 那匪虽被人形黑烟搠中咽喉,却滴血未溅,全身毫发无伤,只是疾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其目光惊愕只喝众匪退后,许权亦是踉跄几步才站起身来,而那人形黑烟与之近在咫尺。 力牧当年之所以得以生擒蚩尤,烁影功不可没,力牧当年勇武异常,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枪下亡魂更是数以百万计,已至百万人敌之阶级。 据说,力牧之所以能入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其因之一便是能体可涌出黑烟,而其黑烟可凝聚人形,人形呈墨色虚无缥缈,世人俗称为圣影,圣影共有九九八十一道,可斩敌首级,而敌却不可将其攻破。 而力牧乘鹤西去后,烁影颠沛流离终归于白起之手,而白起至始至终枪下亡魂仅有不过万余人,修为虽止步于万人敌,也可有二十七道圣影。 而许权如今修为只至十人敌,其只得唤出一道圣影,而此圣影虽可伤人,却无法致其余死地,只得将人逼退,且只得持续一刻钟,但这已然足矣。 那圣影耍出几道枪花,逼退众匪,而许权见有可乘之机便拾枪而逃,其马已死只得跳上郑妍坐骑向白沙村方向风驰电掣而去,一匪见其欲逃,反手一弓,箭矢直中马腹。 众匪见圣影渐散,皆心有余悸,再见许权已逃之夭夭,而郑妍依旧昏迷不醒,此事只得作罢,其一匪见郑妍面容姣好,垂涎欲滴曰“不如我们就将此女就地正法,如何?” 匪首以肘击之,正颜厉色曰“不可!先将此女带回,到时为所欲为亦无忌惮。” 众匪闻之,便将郑妍扛起,向贼窝缓行,而许权坐骑负伤,疾驰五里便失蹄倒下,一命呜呼,许权全身伤口皆深可见骨,血如泉涌,亦已精疲力尽,瘫倒难起。 万念俱灰之际,忽闻笛声,闻声望去,沈悦优哉游哉吟唱吹笛,领一马车赶来,沈悦见许权已是气若游丝,曰“你这又是何苦?我料你命中必有此劫,因此驱车来援。” 许权怒不可遏曰“快,带我回白沙城。” 沈悦诧异曰“为何?” 许权答曰“召集人手先将郑妍救回再议。”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为何?你现已脱险,为何欲要重返虎穴?” 许权答曰“她与我同行才遭此劫,如若我弃之而去,恐非仁义之举。” 沈悦闻之,先是哑然失笑,后竟怒发冲冠低吼曰“仁义之举?!何为仁义?!所谓仁义道德只会令你作茧自缚。” 许权不言,只是欲要挣扎起身,却遭沈悦以石击颈,许权不省人事,沈悦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安置于马车之上,喃喃曰“吾怎会让你自投罗网?” 马车疾驰,那两匹白鬃骏马竟能日行百里,只消六个时辰,便已驶出白沙区。 待许权醒来,已是翌日清晨,他心急如焚惊座而起,不顾全身伤势未愈,连滚带爬出马车车厢,入眼的却已非那好似一望无际的大漠。 只见四周虽人烟罕至,但却有数家房屋坐落于林中草地,周围群山环绕,重岩叠嶂,而其一旁有一湖,这湖清澈见底,内有鱼虾,天空万里无云,而脚下即是石板路。 许权掣枪而去,见石上有一孩童坐立吹笛,许权上前问曰“此地是何处?” 孩童闻之,转首如实答曰“额......此地乃翠竹道,往前走即是翠鹤城。” 许权已然不肯善罢甘休,问曰“那......白沙城往何处去?” 孩童诧异曰“白沙城?额......恐怕需往东南方向行百里而至。” 许权虽知为时已晚,依旧上马向白沙城欲行,谁料那马竟不愿迈步,只低吼怒视,许权此时此刻浮躁易怒,下马提枪欲步行前去,沈悦忽从路边拾柴而至,曰“唉......你这又是何苦?” 二人各执己见,许权曰“等我将她救回,再走不迟。” 沈悦声色俱厉曰“多情之人难成大业!你欲舍命将其救回,那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之仇怎报?” 许权闻之,如梦初醒,虽心有不甘,只得望向远方,仰天长叹曰“......我已两次眼见友人家戚被人夺去性命,而自身竟无计可施......” 沈悦闻之,意味深长道“万事尚早,还需从长计议。” 许权闻之,自知其言有理,抬首起誓曰“此仇来日吾必报之......走。”许权调转马头,向翠林城缓行而去,其马此时此刻也对其言听计从。 沈悦见之,如释重负,闲庭信步紧随其后,而那孩童则握紧手中金圆,那金圆乃是沈悦赠予。 翠鹤城,顾名思义坐落于竹林之中,亦是只有千余口人的小城,此城从古至今未受战事波及,周围又无丧徒匪寇横行,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乃是隐归山林的不二之选。 第十章 初入怨雾林 许权闲庭信步入城,寻得一处僻静驿馆少歇,旅馆门可罗雀,只二客在此暂住,一客为途经此地行商之商客,平平无奇无需多言,而另一位男人仪表不凡,身长五尺七寸,锦衣内藏软甲。 许权见那男人腰间系有三牌,牌上皆书三字,荡寇誉,此牌许权囊中亦有一块,乃是各城城主所赏,凡是外出出匪荡寇者,将匪寇首级带回,便可领取此牌,凡是持有此牌者,在各处城主消费均有折扣,住宿费用减半。 再观那男人面庞,面如傅粉,环眼挺鼻蓄山羊胡,体魄魁梧正大快朵颐,桌上碗碟成堆可见其食量惊人,引得路过行人频频侧目,沈悦见之,道“你可认得那人手中之斧?” 那男人身旁实有一斧,其斧虽其貌不扬,却锐不可挡,许权闻之不语,沈悦曰“斧下亡魂应有三十七人,此斧名为恶鸠,原为炎帝麾下武将所持有,后辗转反侧至三国时期吴国武将贺齐之手。” 许权闻之,故作愚态曰“与我何干?” 沈悦自知许权装傻,百般无奈曰“诶,恶鸠实力虽中规中矩,但如今你我二人形单影只难成大业,不如与他同行一路?” 许权闻之,不言,起身故作醉态一路步履阑珊行至男人身旁,顺势撞跌一碗,许权见碗落地,惊曰“诶,抱歉...万分抱歉。” 男人见之,笑曰“诶,无碍,无碍。” 男人见许权腰间亦系荡寇誉,接茬问曰“不知阁下从何而来?” 许权就坐,笑答曰“从白沙城来,路遇匪寇沦落至此,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男人瞥见许权掌中长枪,怎会不识此枪即是烁影,心中暗惊,笑曰“免贵姓陈,名瑾,亦是路过此地少歇,不知阁下与往何处去?” 许权如实答曰“额......苍云城。” 陈瑾闻之,喜笑颜开曰“巧,我也正欲前往,不如一路同行何如?额......那是何人?” 许权漫不经心以手指沈悦,曰“我弟,姓沈名悦......能与阁下同行自然是我之荣幸。” 简而言之,陈瑾个性豪爽,心直口快,不善心计,而此正合许权之意,与其同饮数杯浊酒后,陈瑾便将自身祖上十八代说了个遍,他出身寒微,双亲早亡,被一老者收留,其因之一便是那老者见其骨骼惊奇。 果不其然,陈瑾随老者习武三五载便已有小成,而那老者近日乘鹤西去,陈瑾葬其遗体后便下山,顺路除除匪寇,端端匪寨,不亦乐乎。 陈瑾许权二人酒量皆令人不敢恭维,陈瑾酩酊大醉,攀其肩曰“倒是我们一路向苍云城去,顺路再端他几个匪寨,到时银子女人全归你,我只要荡寇令便可,如何?” 许权佯醉,笑曰“诶,我怎能让阁下吃亏?到时五五分便可,何如?” 许权见陈瑾烂醉如泥,站起身走至原位,曰“妥了。” 沈悦一言不发。 且说长城西门暗开,响声震耳欲聋,三百人马疾驰而出,又分三队排查长城周边,欲寻许权尸首,结果可想而知,武臣无功而返,武曌心神不宁,令其加派人马至一千,命其务必倍道而行务必寻见许权之尸。 武臣领命,引一千人马复出长城,竭尽所能寻其踪迹,奈何黑沙一望无际,难寻人迹,又恐再次无功而返武曌将怪罪于他,一谋士进谏曰“将军可引五百骑往一方疾驰探寻,每走一里留下记号。” 武臣踌躇不定,迄今为止还无一人敢探长城之外,而谋士武臣犹豫不决,煽风点火曰“将军若不竭尽全力,皇上恐怕必怪罪于你。” 武臣闻之,不再优柔寡断,引五百骑向一方马不停蹄疾驰而去,每走一里留下一矛,便于原路返回。 说这五百余骑奔走百里已是人困马乏,武臣命众军士安营下寨,歇息一夜欲返程,谁知一彪人马忽至,乃是一群丧徒。 武臣麾下军士怎曾见过如此可怖之物,误认其为蚩尤余党,下跪欲拜,却遭丧徒掩杀,军士大多肝脑涂地,身首异处,死者皆被丧徒所食,仿佛人间地狱。 武臣死战得脱,形单影只奔走数十余里,忽见前方沙土由黑转白,再往前走十余里,便见一城,而那城,即是白沙城。 再说翌日,陈瑾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下楼见许权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一行三人将马车换金圆,乘三匹良马快马加鞭往城外奔去,穗林城外,风景赏心悦目,奈何山路崎岖,尽是悬崖峭壁,三人只得缓行。 三人一路优哉游哉,似前来游山玩水般,附近既无豺狼恶虎,又无拦路匪寇,三人下山后便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官道,行至三十里,却见前方一河,河水波涛汹涌,无舟难渡,又见前方桥残道断,实不能行。 无奈之下,三人只好走一道旁小径,谁知这羊肠小道直通一林,此林植被树木遮天蔽日,又浓雾缭绕,难见前路,更是寸步难行,再者如今已时近黄昏,夕阳西下,三人无奈只得在林中露宿。 林中万籁俱寂,竟无一只飞禽走兽,火光微亮映在众人脸庞,三人皆沉默寡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忽然,沈悦突如其来开口道“去将水袋填满。” 许权见陈瑾不为所动,只得自己孤身一人前去一处林中小湖边,慢条斯理打开水口,欲灌清水,谁知却被吓得落荒而逃。 那湖昼时清澈见底,虽无鱼虾,亦能饮其清水,谁知入夜却浑浊不堪,湖面之上竟有数具腐尸,那尸体泡水浮肿,已死去多时。 许权慌不择路逃回营地,见营火未熄,却不见陈瑾沈悦二人,此时正值盛夏,而此林中竟刮起刺骨阴风,许权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上马便如无头苍蝇般胡乱奔去。 三人入林时掉以轻心,而未见路边荒草之内有一木牌,木牌之上有血字二行:前方直行怨雾林,怨魂齐聚勿轻进。 许权一路快马加鞭,欲出此林,奈何其浓雾遮天,其马疾驰已是精疲力尽,许权惊魂未定突见前方一片空地,而那空地有一人,那人更是让许权魂飞魄散。 第十一章 怨雾桩 见那人身长五尺三寸,身披金凯,虎躯猿臂,身系一牌上书忠武二字,观其面貌竟是许权已故之父许魏,许权见之却并无喜意,因许魏全身上下皮开肉绽,面目全非,恐非人矣。 马受其惊,惊马乱驰将许权甩下马鞍往林中驰去,许权跌下马鞍,倚枪站起,却见身后已无退路,见那许魏只是呆若木鸡立于空地中心,逐少歇几息平心静气后再如履薄冰向前缓行。 此时月黑风高,凉风刺骨,云遮明月,只剩微光,许权便借着微光欲绕开许魏,他方才如梦初醒,此林必为怨雾林,自身恐已身陷怨雾之中,而这怨雾林,许权早有耳闻。 据吴有所言,这怨雾出自蚩尤余党之手,当年蚩尤身死,其余党溃不成军奔逃外域,途中恐黄帝追杀便当机立断施下怨雾阵,据传入此阵者,必会丧失心智,而其雾亦能致幻,使其传入者迷失方向,后必一命呜呼。 许魏突如其来张开血盆大亏,撕心裂肺之吼声入耳,许魏闪现至许权身前,手中利刃直刺许权要害,许权措手不及狼狈避刃。 此时此刻许魏凶神恶煞全无昔日慈父之态,全身骨肉分离,面庞血肉模糊,许权躲闪不及,被其搠中咽喉,霎时间血如泉涌。 周身突如其来响起一阵哭喊恶骂声,许权循声看去,周围林中竟走出数十个面目全非似人非人之物,待许权看清来者,发觉这数十人皆是许家已故家仆及家戚,许家惨遭株连九族,他们本应尸骨无存了才是。 怨灵步履阑珊缓行,发出撕心裂肺哭喊,许权大惊失色,而身前与自身仅一步之遥的许魏缓举剑刃,挥向许权额头。 忽闻笛声悠扬,许权如梦初醒,发觉自身竟呆若木鸡坐于湖边,而手中水袋盛满清水,他惊魂未定而周身依旧浓雾缭绕,他奔回营地,见沈悦陈瑾二人毫发无损坐于篝火边,二人皆面色凝重。 沈悦曰“你方才迷路了。” 许权心有余悸瘫坐火边,曰“还好有你吹箫相助,否则我命危矣。” 陈瑾接过水袋一饮而尽,曰“赶路不慎,竟入此林,汝之奈何?” 许权转惧为怒,曰“为何官道附近会有怨雾林?是何人所为?” 三人殊不知此林入口原有一牌,告诫行人绕道而行,谁知昨日大雨倾盆,疾风骤雨将此牌刮倒,三人对附近路径知之甚少,固有此劫,沈悦为运灵而非神明,怎可料及此事? 沈悦沉思片刻曰“此雾对人禽皆有致幻之效,只可弃马而行,步步为营走出此林在做打算。” 许权然之,陈瑾一言未发,起身收拾行囊,沈悦往囊中探出一绳,令二人将绳缚于三人腰部,自身为前驱吹笛,二人闻声前行。 林中阒寂无声,三人摸黑前行,而借微光可视之地皆有白骨,可见此林凶恶异常,而沈悦笛声入耳二人皆感心如止水,故此陈瑾扯袖问曰“我观他非等闲之辈,敢为他究竟为何方神圣?” 许权闻之,只得敷衍曰“额......我兄弟二人自幼情逾骨肉,后却分离,近日重逢,不知他从何处拾来此笛学来此谱。” 沈悦闻之,回首声色俱厉曰“不可多言!” 许权迄今为止首次见其面色如此凝重,自知此事非同小可,示意陈瑾少言,自身持枪向前缓步而行。 笛声戛然而止,许权望去,前方有一林中墓,墓碑上仅书二字,白达,沈悦示意三人在墓旁少歇,自身已是大汗淋漓。 见他如释重负瘫倒,许权忙问其故,他笑曰“凡是入怨雾林中者,如未被怨雾所致幻,见凡见白达之墓即可脱身。” 陈瑾闻言,一头雾水问曰“为何?” 沈悦如实答曰“这白达之墓墓中并无尸首,而是雾魇,雾魇会源源不断散发出致幻雾气,但此墓一般与林子出口仅一步之遥,容我稍歇片刻,再走一里便可出此林。” 果不其然,三人缓行一里后,前道便豁然开朗,只见浓雾散去,佛晓将至,面前百花齐放,溪流清澈见底,与林中场景截然相反,而一条小径直通一桥,桥对岸即有人烟。 许权陈瑾二人欣喜若狂向桥疾步而去,沈悦紧随其后紧握手中竹笛,许权见岸边有一垂钓老翁疾步上前,问曰“老先生,请问这是何处?” 老翁两鬓斑白,慢条斯理转首,答曰“此地名为怨雾村。” 许权陈瑾二人见老翁面相,齐齐不寒而栗,这老翁五官体态与常人无异,眉上两寸处竟有一眼,面上共三眼。 沈悦见许权欲提枪刺去,忙曰“莫慌!” 沈悦作揖行礼,曰“打扰了。” 三眼老翁闻言,忍俊不禁怪学曰“呵,怪人。” 许权惊魂未定,忙问曰“此为何人?怎有一眼生于眉间。” 沈悦百般无奈曰“切,孤陋寡闻。” 这怨雾村坐落于怨雾林中心,常年无人问津,而此地居民非人,而是怨雾灵,与运灵无异,拥有肉身,五脏六腑俱全,亦有生老病死,怨雾灵之名令人毛骨悚然,却并无伤人之意,为善灵之一。 许权见村中容百户人,耕田劳作行为与常人相差无几,只是此村村民额头皆有一眼,许权闻怨雾灵为善灵,又见其村民慈眉善目不像恶人,逐由惊转安。 三人随引入村中心,入一二层木屋,木屋内饰平平无奇,屋内有一鹤发童颜的老者静坐其中,他便是一村之长,名曰喜幼。 三人作揖行礼,喜幼请其安座,令下人递茶送水,问曰“不知三位贵人从何而来?” 沈悦如实答曰“从外界而来。” 喜幼闻言,笑曰“外界尚可安好?我闻近日有一人自长城之内来,可在三位贵人之中?” 许权大惊失色曰“阁下怎知此事?” 喜幼闻之,手指三眼,答曰“足不出户,即可知天下之事。” 沈悦单刀直入曰“我三人行路不慎,误入此林,望阁下相救。” 喜幼笑曰“此易事也,请阁下三位屈尊在村中留宿一夜,明日即可走出此林。” 第十二章 富家弟子 三人疑信参半,随喜幼至村中空房内,房内徒有四壁而无桌椅,喜幼将饮食备齐送入屋内,三人胡吃海塞一阵便欲入睡,期间喜来再三嘱咐三人入夜后万万不可出门,安然入睡便好。 还未待入夜三人便已熄烛欲眠,许权半梦半醒间只觉一阵暖流入体,甚是心旷神怡。 翌日,许权缓睁双眸,惊座而起只见周身依山傍水,位于官道旁,周围空无一人,身边陈瑾沈悦亦是睡眼惺忪,见自身竟已不在怨雾村中,陈瑾亦是大惊失色。 官道旁有白鬃良马三匹,已在路旁静候多时,许权不言,陈瑾亦不问,只是策马奔腾疾驰而去,疾行十里才敢停歇。 说这白鬃良马虽看似平平无奇,却可日行千里,风驰电掣一时辰竟可疾驰二百四十余里,迄今为止许权从未见过如此良马,心中自然暗惊,殊不知此马名曰疾雾,怨雾林林中特产,放眼天下名马,无一可及也。 许权陈瑾二人心有余悸,而沈悦则优哉游哉将地图置于掌中,曰“莫慌,向前二十里既有村庄人烟。” 陈瑾问曰“昨夜吾等在怨雾村中入眠,如今怎会至官道附近?”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你我三人毫发无损出林,本为喜事,且莫深思矣,否则只会自寻无趣。” 许权自知此言有理,问曰“此地距苍云城还有多远?” 沈悦如实答曰“如日夜兼程,亦有良马相助,三日可达,只是......” 许权见沈悦欲言又止,问曰“只是如何?” 沈悦回应曰“只是走出这十万大山,群山之外必有村庄城邦,定有匪寇肆虐。” 陈瑾闻言,不以为然曰“哈,落草为寇者不值一提,待我端其匪寨入城请功。”言讫,快马加鞭而去。 沈悦见其疾驰而去,暗谓许权曰“此人虽为仁义之士,奈何腹无良谋,极易意气用事,简而言之就是略蠢,日后切记不可重用之。”许权然之,紧随其后而去。 果不其然,行至二十里,三人便已身置群山之外,官道亦有稀疏车马途径,四周屡见村庄,却并无匪寇,许权见此逐转忧为安将烁影长枪置于身后。 正在此时三人忽见前方车马转首回行,陈瑾见此自知前方应有贼寇行凶,提斧纵马而去,许权本无心干预此事,奈何他见前方拦路贼寇身着黑衣腰系赤带,与当日劫去郑妍那股山贼衣着相似,逐随后赶至。 见一车折轮,仰倒道旁,五匪忽至,车主落荒而逃被其乱刀截杀,而车内钻出一男,男身宽体胖,肥头大耳,身着锦衣华服,被五匪围住,逼问其钱财藏匿何处。 陈瑾忽至,大喝曰“呔......各位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作为,恐非君子之举。” 一匪见之,怒曰“你是何人?胆敢管我一统会闲事?还不速速离去,小爷心情好,今日可饶你不死。” 许权疾步至陈瑾身旁,曰“留个活口。” 许权持枪疾步而去,枪身黑烟如泉涌出,渐凝聚成形,人形黑烟乃一道圣影,五匪见之瞠目结舌,而许权却只在心中默念,那圣影竟平地跃起九尺高一枪直搠一匪心门,那匪虽毫发未伤,却头晕目眩全身乏力。 待其回神,却见许权已近在咫尺,一枪搠其咽喉,四匪见其已躺入血泊之中,无不骇然,刚欲奔逃,却见陈瑾掷斧而来,短斧如离弦之箭般直刺一匪胸膛,那匪见躲闪不及只得提刃欲接。 飞斧斩死一匪,如知通灵性般又自动向一匪斩去,陈瑾只立于原地,飞斧便斩二匪,余匪见二人不同于凡夫俗子,四散而逃,一匪奔逃间,忽闻马蹄疾驰声,回首竟见许权乘白马疾驰而来,而那圣影竟与之齐头并进浮空飘来,那匪魂飞魄散双腿乏力跌坐,许权见之顺手将其携置马上带回。 陈瑾见许权擒回一匪欲斩,沈悦忙劝,许权将那匪请置马车前安座,问曰“额......这位匪爷,敢问你这身装束......” 那匪闻之,面露惊色,迄今为止还是首次见人如此称呼自己,逐颤颤巍巍跪拜曰“各位爷,我刚入匪寨,手上尚无一条人命,上有老下有小,愿将碎银赠与三位,乞求生路。” 许权忙将其搀起,曰“诶!你我年龄相仿,跪拜于我岂不折煞我也?我只问你装束之事,绝不害你。” 那匪闻之,将信将疑曰“不知阁下欲问何事?” 许权如实答之“我在白沙城附近遇一匪群,其装束与你相似,不知......” 匪沉思片刻,答曰“白沙城?兴......兴许是......七爷的人?额...阁下您有所不知七爷那人不同于泛泛之辈......” 许权闻之,问曰“额,七爷?七爷何许人也?” 那匪如实答曰“二爷麾下匪首。” “那二爷又是何人?” “一统会会首麾下二堂主。” 沈悦闻之,心中暗惊,不动声色曰“天色渐晚,需再行三十里才有驿馆,吾等应速去。” 许权闻之,心知其意将匪放去,见陈瑾已将亡匪首级双耳割下用白布裹之悬于马项,许权欲上马,却被一人拍肩请下,那人即是那马车之中身着锦衣华服之人。 那人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车内竟有妇人三位,容貌皆能称是倾国倾城,想必必为富家子弟,许权忙作揖行礼,问曰“先生留我所欲何事?” 那人答曰“三位身手不凡,不知从何而来?” 二人见礼毕,那人自报家门,其姓钱名亿,苍云城中富家子弟,他单刀直入曰“三位不知向何而去?” 许权如实答曰“在下向苍云城去。” 钱亿闻之,笑曰“巧,我也携三妇人往苍云城去,路遇劫匪我料今日固有一死,却被三位救下,本应重礼答谢,奈何如今在下已身无分文,不知可否与三位结伴而行,至苍云城内我自当携礼拜访。” 许权观沈悦轻点其首,答曰“此乃我之荣幸。” 放眼匪帮,一统会可称是首屈一指,麾下匪众不计其数,相传会主库中有一巨斧,斧名掠魇,乃为上古巨人夸父所持,后颠沛流离至飞廉之手,后飞廉战死沙场,又辗转反侧落入三国名将许褚之手,许褚死后后曹丕令人将掠魇藏于库中,又传于一统会会主之手。 外域居民对一统会之事皆闻之色变,再者外域本就弱肉强食,亦无人管制,至今一统会中已富可敌国,又聚匪众数以百万计,与之为敌恐非上策。 第十三章 初入城中 三人马不停蹄至前方镇中驿站住宿安歇,许权自掏腰包换些酒肉送至钱亿屋内,钱亿自小锦衣玉食,这粗粮淡饭虽难下咽,无奈其已是饥肠辘辘,与三位妻妾分食,酒足饭饱不忘三谢许权。 许权辞行回房,见沈悦盘腿而坐,虽舟车劳顿,未见倦意,身着白衣一尘未染,许权见其迄今为止未食粒米,问其故,沈悦答曰“我非肉眼凡胎,无需进食。” 许权见沈悦闭目静坐良久一言不发,便欲熄烛入睡,伴着绵绵细雨声,许权卧榻安睡,却不知入夜三更时沈悦忽睁双目,见许权熟睡,蹑手蹑脚推门而出,形单影只外出,至破晓方才回房。 谁知翌日,许权交付房费时,掌柜欲言又止,犹豫不决,深思熟虑后终是将其引至后院道曰“客观,我有一事相告,不知......” 许权笑曰“掌柜毋庸讳言。” 掌柜闻之,轻言细语曰“不知阁下是否知那男童非泛泛之辈?” 许权故作愚态曰“掌柜何出此言?” 掌柜环顾四周见院中无人,曰“我昨日起夜,见那男童孤身一人走出客栈,那时细雨绵绵,店外亦有匪寇肆虐,我怕其遭难,随后跟出,却见那男童已不见踪影,佛晓之时却又凭空现身屋内......恐非人也。” 许权作揖辞行,与其上路,钱亿车内隐隐可闻其妻妾笑语,陈瑾拍马上前暗谓曰“见这富家弟子对我们信任有加,不知可否......” 许权闻言,自知陈瑾为人刚正不阿,绝非如此贪得无厌之人,既出此言想必只为试探自己,佯怒曰“怎可图谋不轨?此举与匪寇何异?” 陈瑾闻之,忙笑曰“吾戏汝尔,吾戏汝尔。” 正倍道而行间,忽见一彪人马突至路中,许权见其中一人乃昨日放走匪寇,见其今日引十人来,大惊失色问曰“汝怎可以德报怨?” 谁知那人竟径直疾步至许权马前,双膝跪地曰“先生莫惊,我料我苟活而归,匪首必会生疑,到时恐怕我命休矣,只得前来投奔,这十人非我引来,而是追我至此的匪寇。” 陈瑾闻之,轻车熟路掣出恶鸠,许权亦是持枪下马,许权掌中烁影,枪下亡魂十一人,枪食三十三魂,七十七魄,而那陈瑾掌中恶鸠,斧下亡魂四十人,斧食一百二十魂,二百八十魄,二人修为皆至十人敌,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匹敌? 许权圣影并肩杀入匪群之中,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枪下亡魂又增四条,剩余五人皆被陈瑾掷来飞斧杀尽,剩下一匪趁乱而逃,已不见其踪。 那降匪见其杀退追兵,逐上前拜礼称谢,许权将其扶起,问其姓名,那降匪姓赵名逸,年轻气盛因无一技之长贫困潦倒只得入山落草,许权将其有投奔之意,又见沈悦轻点其首,让出一马供他骑乘,自与沈悦共乘一匹。 许权见沈悦虽似男身,却面如冠玉,性别难辨,又体带微香,不似男性,心中存疑,沈悦不言,命其倍道而行离开此地。 苍云城,外域主城之一,内容居民数以万计,披甲守军十万,连同南北经商要道,城内鱼龙混杂,内存佣兵团数以百计,其繁荣程度可想而知。 车水马龙街道之中,见四人乘三马至,许权腰系三牌荡寇誉,项悬贼首数枚,陈瑾亦是如此,市井之臣见之皆退避三舍,三人将钱亿送至宅邸,将马匹暂置钱家,领匪首荡寇誉直奔城主府。 苍云城不同于白沙城,领匪首携荡寇誉至此请功之人早已大排长龙,许权陈瑾二人至城主府内一栋一层别院,一身着青衣腰系木牌女人坐于桌前,慢条斯理接过许权陈瑾递来荡寇誉,再命左右军士手下匪首。 女人漫不经心曰“匪首五颗赏一牌荡寇誉,加上原有三牌,共四牌,可换金圆五枚,荡寇尉牌一枚。” 一至五枚匪寇首级可换一牌荡寇誉,一枚荡寇誉可换金圆三枚,三枚荡寇誉可换荡寇尉牌一枚,荡寇尉属外域十八品小官,既无实权亦无补贴,可归根结底也属官位,衣食住行皆有折扣,一般匪寇见腰系此牌者,自然敬而远之。 陈瑾欲寻驿馆暂住,许权却领其一路穿行于人群之中,忽闻一处酒楼内喧哗,一店小二头破血流夺路而逃,胆敢在苍云城中如此肆意妄为者,必是何乐。 许权径直入酒楼,果不其然,只见何乐持一酒坛,酩酊大醉向掌柜砸去,其余食客见其虎背熊腰不欲引火烧身,纷疾步出店,许权见此曰“额......出门在外做事总得有个度不是?” 何乐满脸酒色循声望去,认出许权一言不发一坛砸去,许权躲闪不及只得以手背挡下,何乐并未就此善罢甘休,逐又将桌上酒坛拾起掷去,许权见其酒醉,只得退出酒馆,陈瑾见之啼笑皆非,问曰“这是何人?” 许权强颜欢笑答曰“嘘,今后你我二人能否飞黄腾达,全于他身。” 忽闻市中惊闹,军士围来却见其闹事者为何乐,踌躇不定不敢轻易上前,军士并非忌讳其修为,而是其势力,许权见之百般无奈下再入酒馆,作揖行礼曰“何先生别来无恙否?” 何乐闻之,笑曰“汝为何人?敢直呼吾姓?” 许权笑曰“诶!何先生此言差矣,还望阁下念及旧情,暂且收手。” 何乐闻之,自身亦是精疲力尽,问曰“那你来此城所欲何事?” 许权如实答曰“师傅见我武艺已有小成,故令我来投奔。” 何乐闻之,嗤之以鼻曰“我麾下向来不收废人,你无事便回吧。”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哈,何先生此言差矣,您不试试怎知我修为再你之下?” 何乐闻之,怒发冲冠,拾斧疾步至许权面前,一斧欲将其拦腰斩断,许权见此击退半步躲过,何乐见许权与之交手一合未败,笑曰“哼......有点意思。” 许权忙示意陈瑾退开,单枪匹马掣枪而上,曰“不知挺过五合可否投奔于先生麾下?” 何乐闻之,视如敝屣曰“呵,别说五合,汝若能活过三合便算我败,何如?” 第十四章 再见倾城 还未等许权唤出圣影,何乐便疾走上前一拳砸来,许权手足无措只得翻滚欲避,无奈这酒馆内一片狼藉,桌椅碍道无法与之周旋,还未等许权倚枪站起何乐便当头一斧,许权见躲闪不及只得提枪接下。 只接下一斧,许权手腕便好似筋骨寸断般剧痛,许权忙向后翻滚,与之拉开距离,倚枪站起双手剧颤,难以掌枪,何乐见此,笑曰“一合。” 许权唤出圣影,何乐虽心中暗惊,提斧疾步而来,那圣影亦是迎刃而上,何乐挥动巨斧,欲将其拦腰斩断,谁料那圣影本就为黑烟凝聚所生,虚无缥缈即便千刀万剐也难消灭,那圣影一枪搠去,搠中其面门,何乐顿感头晕目眩,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何乐回神却见许权已与之近在咫尺,一枪正搠其咽喉,躲闪不及只得提斧接下,谁知那圣影与之同时刺来,何乐虽挡下许权长枪,无奈又被圣影刺中腰间。 何乐腰间剧痛难忍,却无皮肉之伤,许权见此乘胜追击,谁知何乐竟大喝曰“二合!” 许权闻之,作揖行礼,退出五步,何乐起身,心有余悸,强颜欢笑曰“......这烁影果真并不虚传,是吾轻敌了......再来,还有一合。” 许权刚欲上前却见何乐毛发已肉眼可见之速由黑转白,手中巨斧名曰破颅,斧下亡魂如今已有一百四十二条,斧食四百二十六魂,九百九十四魄,修为已至百人敌,其异能将其全身巨化。 而这何乐巨化后竟有十尺高,遍体通红凶神恶煞,许权见之虽心中生惧,也只得提枪迎上,那何乐张开血盆大口,只是一吼,震耳欲聋,那圣影竟因此吼如烟消散,而许权亦是瘫倒在地,即便酒馆之外的围观者亦是如此,落荒而逃。 许权回神,只见何乐倚桌,优哉游哉曰“三合。” 陈瑾上前搀起许权,许权作揖行礼曰“何前辈虎威,在下甘拜下风。” 何乐闻之不语,只示意许权陈瑾与之同行,将一钱袋掷于掌柜面前,掌柜惊魂未定将钱袋手下,袋中装金圆十五枚。 许权陈瑾紧随其后至城南一宅内,宅中有一大院,院中有数十木桩,皆千疮百孔,桩旁有四人平座弈棋,见何乐至门前齐起身行礼,许权观宅门,门上一牌,牌上书连云桩三字。 何乐入堂,令人煮茶,请许权陈瑾二人入座,期间一言不发,许权陈瑾坐定,何乐便单刀直入曰“入我麾下,不包吃住,每月金圆三枚,凡尘琐事全包,何如?” 陈瑾闻之,心生不悦欲起身走人,许权忙将其按下,笑曰“何前辈,每月金圆三枚恐怕......” 何乐闻之,视如敝屣曰“怎么?嫌少?你一届乡野村夫安敢如此?当日在白沙城中吾让给老吴三分薄面,才欲将你收入麾下,如今吾麾下已人满为患,吾见你会些野狐禅才欲破例将你手下,不然吾怎会理会汝一届穷乡僻壤之民?” 许权闻之,怒火中烧,只是作揖辞行曰“何前辈既不欲容我,我另寻出路便是,无需冷嘲热讽。” 见许权陈瑾二人辞行而去,何乐凶神恶煞之色不改,嗤之以鼻曰“切,一届凡夫俗子竟敢拒我善意,哼,恐其难成大事矣。” 陈瑾随许权出院,见许权面如土色,上前曰“诶,贤弟莫忧,凭我二人实力何必欲要寄人篱下,不如在此城中盘下一院,建门立派,收贤纳士自寻出路?” 正议间,许权忽见一人,那人身着素衣腰系一绳,绳缚一笛,身长五尺一寸,身段凹凸有致,面容能称国色天香的女人闲庭信步而来,此人正是秦苒,秦苒见许权,疾步至其面前拍其肩臂笑问曰“你终于来了,不入院少歇吗?” 许权作揖行礼曰“刚自院中出,恐不得再入。” 秦苒闻之,急收笑颜,问曰“为何?” 许权如实答曰“我入城来,欲投何前辈,无奈何前辈刁难,恐难容我,故而辞行而去。” 秦苒闻之,不悦曰“他怎能如此?你莫急,我入院与其理论,到时定让你在院中混得一官半职。” 许权忙将其拦下,笑曰“他既不欲纳我,强求恐无益,在下另寻出路便是。” 秦苒要事在身,与其寒暄几句便互辞归去,许权暂无安身之处只得回钱家,入院忽闻菜香,只见钱家院中桌上已有山珍海味,钱亿见许权归,上前行礼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见阁下一行舟车劳顿,不妨先饮几杯?” 降匪赵逸见桌上山珍海味,已垂涎三尺,只等许权上座,许权再三推脱,便与陈瑾入座,却不见沈悦,许权问之,钱亿如实答曰“小公子入寝房内已有多时未出,不如将些许酒肉送去?” 四人同桌共饮,酒至半酣,许权谈起何乐之事,钱亿闻之,答曰“阁下不必上心,那何乐一向飞扬跋扈,身后又有秦家撑台,而秦家之主秦凛又与城主故交,何乐故而如此肆无忌惮。” 钱亿命下人将一纸递来,钱亿笑曰“我观阁下不甘居人篱下,命人购置一院赠予阁下,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许权闻之自然大喜过望,起身敬酒曰“多谢钱兄厚恩。” 钱亿已是避席举杯曰“阁下何出此言?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有用我之处,毋庸讳言,说来便是。” “好,爽快。”沈悦突如其来推门而出曰“既然钱兄欲助吾等,日后如欲不测之事,吾等也必将鼎力相助,只是......” 钱亿见沈悦欲言又止,问曰“小公子但说无妨。” 沈悦闻之,答曰“只是仅有一院恐无法在城中立足,我一番粗算,还需草靶木桩十二个,马匹十五只,利刃盾甲二十副,及武师一名。” 钱亿闻之,不假思索曰“小公子勿忧,此皆属易事尔,马匹木桩现可置办,利刃盾甲在下即刻令人铸造,武师在下必亲自出马将苍云城内武馆武师全数请来,让其悉听尊便。” 沈悦闻之,竟露笑颜,曰“那就多谢阁下了。” 第十五章 杀神 钱家财势兼备,欲要向其借来木桩马匹与盾甲及武师自然不难,只消三日钱亿便将一院赠予许权,此院位于城南,与何乐麾下连云桩相距不过三里,许权一行为其取名为拓云堂,拓同摭意,此名为摘取云雾之意。 至于武师,沈悦一向吹毛求疵,要求聘请武师需满足三点,一点,精通十八般武艺,二点,修为达百人敌,三点,凡尘琐事全包,钱亿相应开出每月三十金圆工薪,自然有武师源源不断而来。 许权陈瑾赵逸三人将院中二十五寝房除尘扫尽,能称几净窗明,新院初设,虽多有武师慕名而来,奈何过后却门可罗雀,无一客来。 拓云堂与连云桩相差无几,同为佣兵集团,美其名曰是专除疑难杂症,实则便是取人钱财替人消灾,城主如欲除匪荡寇又不欲调用军士,便可令人至此发布告贴,取得匪寇首级前来便有重礼,囊中一有余银便可扩大规模,从而自成一派势力。 许权修为只至十人敌,恐武徒心中生怨,自然不可居于堂主之位,陈瑾赵逸亦无此心,沈悦便暂居堂主之席,毕竟外人眼中,许权陈瑾赵逸三人皆为武夫,唯沈悦可称智囊。 时至正午,院中之事已妥,只待客来,不料一人入院,详看竟是秦苒,秦苒许权二人见礼毕,问其来意,秦苒笑曰“我闻你院新设,尚无收入,特来此献财路一条......你要怎么感谢我?嗯?” 许权见之,佯露笑颜,问曰“愿闻其详。” 许权请秦苒入座,秦苒附耳私语曰“近日铂地县内有一富家出资上千请何乐亲自为其押镖,何乐不知此秘已泄,明日押镖必有其余势力埋伏于必经之路途中,到时何乐寡不敌众,你再救其于水火之中,在我的据理力争之下,怎么说也能将得来酬金分你二成。” 许权闻之,踌躇不定曰“此事不妥吧......被其拒绝还施计将其救出,再问其索要金圆......素质是不是有点过低了?再者既然你知其路上定有伏兵,为何不告知何前辈?” 秦苒轻描淡写曰“近日我见老何飞扬跋扈,故让其自投罗网挫其锐气,又恐其有生命危险,只得拜托你了。” 许权闻之,笑曰“你就不恐我趁火打劫联合其余势力将那镖劫去请赏?” 秦苒闻之,笑曰“明日押镖我也将置身于何乐左右......你舍得下手吗?” 许权闻之,踌躇不定之际望向沈悦,沈悦无动于衷只教许权独自裁定,许权再三熟虑后轻点其首,接下此事。 再说那聘来武师,姓魏名修,其修为人品无可挑剔,身高近六尺,身戴轻甲,精通兵器,善用长弓,手中握一上古之器,名曰骇蛰,弓下亡魂一百零一人,弓食三百零三魂,七百零七魄,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魏修沉默寡言,酒色不沾,脸庞棱角分明,体肤残疤密布,黑髯赤眼,竟为蚩尤余党后裔,慕名而来武师足有千人,沈悦唯独中意魏修,许权见此不言,将院中一寝房让其入驻,送上肉食。 是夜,许权刚欲生火做饭,秦苒便将酒食送入院中,陈瑾见其频献殷勤,窃窃私语曰“诶,这小丫头好似很中意你诶。” 许权佯惊曰“诶!陈兄莫要乱言,吾与彼实属友人之情。” 秦苒来去匆匆,将酒肉放下招呼食用许权便去,许权欲将其留下少饮几杯,却被沈悦阻拦,许权不问其故,沈悦亦不言,赵逸闻酒香赶来,陈瑾问其去向,赵逸只敷衍答曰“晨间见院中无客,百无聊赖之际,去城中闲逛,晚归敬请见谅。” 五人酒足饭饱,谈起明日之事,赵逸陈瑾不谋而合曰“只吾等五人,恐难敌众。”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岂不闻用兵在精不在量?” 许权忙附和曰“岂不闻量变引起质变?” 二人闻其言,自觉并非绝无道理可言,不再异议,各回寝室整装。 翌日,一行人饱食轻装,沈悦守院,将坐骑疾雾暂让魏修,许权,陈瑾,赵逸,魏修四人通往何乐必经之路附近缓行,距苍云城往西北方十五里路程,陈瑾忽见官道周边密林之内有数人藏伏。 那数人见其面生,不像何乐麾下之人,按兵不动示意其尽快过道,许权一行佯装惊色疾驰而过,暗中伏于不远密林之内,请赵逸放风。 四人静待至午时,百无聊赖之际三人只得席地而坐将囊中骨骰掏出娱乐,赵逸见一彪人马忽至,带头何乐,左右各有三名精锐乎其左右,秦苒居中吹笛,其意为示意许权何乐已至。 何乐怎料缓行途中前后竟窜出十七八劫匪,其身着蓝衣轻甲,腰皆系一牌,上书惊澜二字,修为皆至十人敌,三位百人敌坐镇其中,何乐见之大惊失色,忙令麾下众人护住秦苒,自身上前交涉曰“是何人在此劫道?” 一身着蓝衣腰粗十围着上前,自报家门曰“惊澜堂内门武徒,不欲劫道,只请何庄主随我回堂与庄主一叙。” 何乐面如土色,自知来者不善曰“何某要事在身,容我押镖归城,再亲自登堂拜访。” 蓝衣男人笑曰“不必如此,暂且将镖车暂泊我处,我为阁下送达即可。” 何乐自知此事无需多言,掣斧笑曰“恕难从命。” 惊澜堂弟子一拥而上,何乐与其麾下精锐虽武艺超群,奈何寡不敌众,陈瑾见此欲出林相救,许权忙将其按下曰“不可急图,先按兵不动。” 秦苒不见许权,心急如焚,奈何惊澜堂弟子杀至,一行人死护住秦苒,何乐形单影只出身迎敌,逐斩死三位十人敌,其余数位十人敌也被其麾下精锐杀尽。 惊澜堂余下弟子皆面面相觑,不敢向前,三位百人敌见此,暗骂其无用,掣刃而上欲将何乐乱刃击杀,何乐见三人咄咄逼人而来,其中一人手下亡魂二百余条,心中不免生惧。 三支箭矢突如其来,直中三位百人敌脊椎,其中一位当场一命呜呼,二位措手不及,转身见一人身披黑金铠,手持烁影长枪,腰系荡寇尉牌,乘白鬃良马破林而出,乍看之下宛如一尊杀神般疾驰而来。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 当短兵相接,除实力人数外,其势至关重要,惊澜堂弟子见林中一彪人马突如其来,见其许权快马杀至,自然惊慌失措,不顾其修为强弱,唯恐躲闪不及,许权借此机搠死一人,便无心恋战,疾驰而去,毕竟在场众人手下亡魂皆有二十往上。 陈瑾紧随其后掷斧亦斩二人,何乐见援兵至,绰斧而上,魏修拈弓搭建,百步穿杨,惊澜堂子弟腹背受敌皆溃不成军,只一人腿快得逃,其余皆命丧黄泉。 且说那许权斩一十人敌,那人手下亡魂二十一条,尽皆魂飞魄散,只剩那人自身三魂七魄化作一缕隐隐冥烟融入烁影枪身,如今烁影枪下已有人命十四条,食四十二魂,九十八魄,每食一魂一魄,许权实力便有所增长。 许权缓行至何乐前,下马作揖行礼曰“何前辈,别来无恙否?” 何乐嗤之以鼻,不言,秦苒忙解围曰“幸得恩人相救,否则我命休矣,观我麾下众人皆有死伤,恐前方埋伏,请诸位与之通往,何如?” 许权然之,见何乐麾下原有十二武徒伴其左右,如今只余三位,何乐却面不改色心,中暗惊,逐请陈瑾魏修等人上马,不见赵逸踪迹,许权呼其名,赵逸才从林中走出,笑曰“完事了?” 许权见其灰头土脸之态,念其手中并无上古之物,尚无修为,笑曰“赵前辈善用何种兵器?” 赵逸笑曰“我不学无术,才入山为寇,只会些旁门左道,唯有刀刃用之顺手。” 许权闻之下马,手往尸堆探去,拾一柄带鞘环刀,送置赵逸掌中,此刀为上古时期炎帝麾下武臣所持兵器,名曰破竹,后流落至三国时期武将韩忠之手,流传至今落入惊澜堂武徒库中,赵逸接过刀刃连声道谢,亦不推脱。 欲与上古之器绑定,轻而易举,似喂养家禽,只需每日将己身血液供其饮用,至一月即可绑定,后其将与其主形影不离,护其左右,好似忠犬。 赵逸迫不及待划开掌心,任其血如泉涌,血流至刀锋,便被破竹所食,许权见尸堆中兵刃盾甲皆无上品,亲自开路缓行护镖前往。 往前十里皆风平浪静,何乐下令众人倍道而行,许权亦是快马加鞭为其开路,一路往铂地县疾驰,铂地县坐落于荒郊野岭中,却并非穷乡僻壤,此县依山傍水,风水甚好,居者多为富人,自成一派,距苍云城五百里远,若马不停蹄,二日即可前往。 入夜,人困马乏,众人于官道旁生火驻扎,何乐等人至始至终与许权保持百步之距,许权一行人酒足饭饱,娱乐几时便相继睡去,二队人马皆由一人守夜。 许权梦中无故惊喜,见四周众人尚在熟睡,守夜者亦不知去向,掣枪起身寻一隐匿处解手,欲归之时却好似不由自主般向何乐营中行去。 何乐一行尚在梦乡,不知许权已至,许权悄无声息将镖车开盖,欲窃视,却见镖车内并无金银珠宝,而是数个人彘。 所谓人彘,顾名思义,彘意为猪也,其人彘便是将活人四肢割去,双目挖去,药伤其喉,割其舌,搠聋其耳,剃其毛发,使其聋哑失明,却留其性命,使其痛不欲生。 许权见这三具人彘皆为男性,毛骨悚然,慌不择路而走,却见身后竟有一人。 许权借火光,详观那人面相,方才如释重负,来者为秦苒也,秦苒见镖车车盖已掀,忙上前将其盖上,那三具人彘嘴张甚大,如欲哀嚎呼救,却发不出丝毫响动。 许权惊魂未定,问曰“这是何意?” 秦苒漫不经心,风轻云淡曰“不过几具而已,何足道哉?” 许权欲言又止,秦苒忙捂其口,将其扶入官道之上席地而坐,曰“腰缠万贯者定于不觉之中树敌,何哥便为之将仇敌制成人彘带去,每具共赏五十金圆。” 许权闻之,不寒而栗曰“怎可行此丧尽天良之事?” 秦苒闻之错愕,竟忍俊不禁抚其额头曰“汝真惹人怜爱,观你好似未经世事,今年贵庚?” 许权如实答曰“今岁已至十八,敢问汝今年芳龄?” 秦苒闻之,沉思片刻曰“今岁......已至双稀。” 许权瞠目结舌,见其不似戏谑之态,更是大惊失色,秦苒不论容貌身段皆似二十少女,却不料其实已有一百四十岁,许权安可不惊?忙问曰“怎会如此?” 秦苒手指腰间竹笛,曰“全数归功此物,此物与你手中烁影一般,同为上古之物,稍加修炼即可延年益寿,乃至青春永驻。” 许权如梦初醒,方才释然,见其不语秦苒竟将其揽住,问曰“我观汝异于常人,不知其从何而来?” 许权虽犹豫不决,终是如实相告曰“长城之内。” 秦苒亦面露惊色,问曰“长城之内竟有人迹?那......与外域有何异处?” 秦苒于囊中掏出一烛,二人秉烛夜谈,尽谈长城之内各事,许权津津乐道,二人谈至天明,方才各回营内歇息。 翌日,落日余晖之时,人马方至铂地县前,许权观此县建筑雕梁画栋,内存披甲守军五百,足令匪寇闻风丧胆,县内容住户五百,皆为富可敌国之人在此安度晚年,县周有城墙,坚不可摧,可称其为一小城。 何乐雷厉风行,将镖车送往一处便出,期间秦苒据理力争之下,何乐终是让步曰“可分一成酬劳同一半拾来兵刃,赐予那许姓鼠辈。” 秦苒略带歉意将一百金圆递置许权掌中,许权见何乐欲将在此留宿,作揖辞行,一路马不停蹄星夜回城。 许权至苍云城,直入拓云堂中,见院中沈悦优哉游哉与人弈棋,如释重负,沈悦见其风尘仆仆问曰“何事如此惊慌?” 许权如实答曰“与惊澜堂武徒交战时,掉以轻心放走一人,恐其报复,星夜赶回。” 沈悦闻之,慢条斯理轻指院中一房,许权心领神会入房视之,见那战时苟且偷生之辈竟被沈悦五花大绑于卧榻之上,见许权来,泪如泉涌求救。 沈悦闲庭信步而来,笑曰“吾料汝等绝不会将其杀尽,暗伏归路将其击晕囚禁。” 且说神都长安之内,近日文臣武将皆焦头烂额,因探马报来长城之外竟现人迹,武曌闻之方寸大乱,令麾下名将王孝杰速点十五万马步兵为先驱,向外域进发。 王孝杰领命,岂敢怠慢?点十五万精兵良将往外域,出长城后,将拦路丧徒斩尽杀绝,至白沙城,令人至城中交涉,谁料城主胡慷见敌声势浩大,竟无惧意,令麾下五十军士出城搦战。 王孝杰见敌只五十骑,嗤之以鼻,令麾下武将迎战,谁料那武将横刀纵马与一骑交战只一合便被其斩于马下,王孝杰心中暗惊,令麾下七万骑兵掩杀,谁料城中又有一彪人马疾驰而至,共有一百五十余骑。 白沙城二百余骑与七万精兵交战竟一时难解难分,旗鼓相当,王孝杰见敌只损十五人,便斩自兵将约百余人,大惊失色,只得鸣金收兵。 麾下一百五十万精兵良将如今皆面面相觑,王孝杰无奈只得令人疾驰回京,速将战事报之,武曌闻之,亦是寝食难安,却有一臣见此进谏曰“吾皇勿忧,可先令王将军撤军回都,再暗中护一人至城内,详查此城。” 武曌自知其所言有理,问曰“不知该令何人前往?” 臣曰“臣知一人,足智多谋,其才智放眼天下,无人能及,可令人请来遣去。” 武曌闻之,问曰“不知是何许人也?” 臣如实曰“他姓狄,名.....仁杰。” 再说何乐一行,在铂地城留宿一日便辞行而去,期间秦苒曾谈起许权之事,何乐闻之,心生不悦,答曰“吾已将金圆赏赐予他,从此各不相欠。” 秦苒闻之,轻言细语曰“此言差矣,岂不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否?再者如若不是他出手相助,你我二人恐已......回城稍作安顿,可设宴款待许权一行人,可好?” 何乐虽知其理,表面应下,心中实有不悦,其一行人回桩,依秦苒所言宰牛杀猪,大设宴席,将请帖送至许权处,许权接帖,连声道谢。 再说许权今日将百余金圆换成千余告示,贴布城中招贤纳士,一日便有五人来投,其中四人皆为泛泛之辈,沈悦将其请出,只留一人于院中,见那人身长只五尺半寸,体格平平无奇,皮肤白皙,蓬头垢面,竟为一女。 女孩姓杏名子琴,唯唯诺诺,轻声细语,因不善习武,出身寒微又不善习文,只来此欲请沈悦聘其为下人,料理凡尘琐事,沈悦问其有何需求,杏子琴只答曰“我不求金银,只求温饱足以。” 沈悦闻之,让其暂住柴房,每月除温饱所需外更有金圆两枚,杏子琴闻之,再三谢过沈悦将行李放置柴房,持帚扫院。 沈悦又令赵逸携金圆三十,往集市购来锦衣华服,又私下至许权寝房,暗谓曰“今夜赴宴,可带她去。” 许权虽不解,心知沈悦所为自有其理,应下,沈悦见赵逸携裳至,便令杏子琴沐浴更衣,杏子琴受宠若惊刚欲推脱,沈悦便曰“少言,照做即可。” 第十七章 鏖战之初 杏子琴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未曾想到其沐浴更衣后竟判若两人,其貌可称上品,其身段依旧骨瘦如柴,沈悦忙令赵逸再赠锦袍,再令许权即刻往集市去购齐胭脂水粉。 杏子琴本就唇红齿白,衣装打扮齐,倒也能称倾国倾城,其自小身居穷乡僻壤中,迄今未曾如此梳妆着裳,自然手足无措。 时值黄昏,许权一行至连云桩,见院内已设宴席酒菜,又见何乐强颜欢笑,许权欠身行礼,二人见礼毕,逐请众人入座,何乐见沈悦年少,问曰“不知他为何人?” 许权含糊其辞曰“在下劣弟,望何兄多多关照。” 何乐再观杏子琴锦衣玉衫,金饰银簪,问曰“这又是何人?” 许权依沈悦之意,答曰“在下贱内。” 秦苒闻之,愕然望向许权,一言不发,何乐见之,忽感如释重负,笑曰“哈,不错,不错。” 席间,何乐只教三人与之陪酒,自不言独饮至醉,期间与许权交谈,不乏明褒暗贬之意,冷嘲热讽许权出身寒微,在城中亦无权势,怎可娶得如此佳人?沈悦在旁,亦是沉默寡言。 酒过三巡,陈瑾魏修赵逸等人皆无喜意,许权只强颜欢笑,何乐却酩酊大醉,秦苒在旁劝诫不住,只得任由其口若悬河,许权见此,忽笑曰“饮酒不足以取乐,待我请上一人,为何前辈助兴。” 陈瑾赵逸闻之起身,从门外马车中携来一人,那人遍体鳞伤,被其五花大绑,陈瑾赵逸将其解缚,其立马哭喊曰“小,小弟与诸位素无冤仇,各位大爷何故如此啊?” 魏修闻之起身,凶神恶煞曰“呔!汝等休要胡辩,当天劫连云桩镖车之事,汝是否参与其中?” 那人闻之,声泪俱下,喊曰“我,我实不知啊!当天堂主令我随众人前去,未曾提及劫镖一事啊!” 何乐见之,怒不可遏,叱退魏修自上前问曰“汝姓何名谁?” 那人如实答曰“贱人姓孔,名谅。” 何乐闻之,怒火中烧吼曰“吾问汝,惊澜堂为何欲加害吾!?” 孔谅闻之,跪拜求饶曰“我实不知啊!额......我只知堂主曾密诏诸位武师,说什么......连云桩,何家......络烟寺地窖之事,其余我实不知啊!” 何乐闻之,面如土色,提斧欲斩孔谅,秦苒等人力劝之,何乐破口大骂,其吼声震耳欲聋,许权见之,惊慌失措之余恐其斩死人质,将孔谅押回车内,见杏子琴花容失色,顺带将其牵出院外。 谁料,待一行人回院,许权便为孔谅解绑,与其作揖行礼曰“孔兄受惊。” 孔谅亦是笑曰“无碍!许兄既有心助吾等除患,惊澜堂弟子皆可随阁下调动。” 许权见时至深夜,街道空无一人,又无连云桩弟子跟来,将孔谅送上车座,笑曰“望孔兄此行归去,莫忘在罗堂主前替在下美言。” 许权回院,众人皆已回房入睡,只杏子琴悄无声息将衣饰解下安置堂中,自身穿回粗布衣回柴房欲稍歇片刻,许权安放烁影,疾步至柴房,将杏子琴扶起,笑曰“姑娘,今夜甚寒,可选一寝房入住,从今往后无需多礼,你我已为一家人矣。” 且说武曌令探马倍道而行,至王孝杰幕府下,述武帝闻此外域妖城久攻不克,令王将军暂且回京,从长计议,待王孝杰领剩余兵马归,见神都殿中有一人,那人身高五尺三寸,身着锦衣华服,面庞棱角分明,美髯阔颚,后知其姓狄,名仁杰。 武曌令王孝杰点十五精兵良将,饱食轻装再出长城,将狄仁杰送至城中,佯装过路商客,王孝杰领命,逐令随行十五军士整装待发,静候调遣。 再说许权,白沙城战事近日如火如荼,吴有暗中遣一信,将此事告知许权,许权阅览完,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送往白沙城城主胡慷处,匿名劝诫胡慷严查近日入城商客,其中必有一人为武曌细作。 除此之外,许权陈瑾二人近日优哉游哉度日,孔谅去后,惊澜堂再无音讯,连云桩亦闭院,何乐不知所踪,秦苒亦不再来访,他只每日晚间往青楼中与众舞姬饮酒作乐,晨间持枪习武,不亦乐乎。 沈悦最近性情大变,前来应聘武徒他一律来者不拒,将其纳入麾下,并亲自登门拜访钱亿,阿谀奉承间将院中寝房紧缺之事告知,钱亿亦不假思索不惜重金令人扩建庭院,只一月,沈悦麾下武徒便聚三十余人,已在苍云城中占得一席之地。 城主见连云桩近日闭院,惊澜堂等众多势力中又皆为老奸巨猾之辈,又见拓云堂乃钱亿扶持,其实力不容小觑,逐将除匪荡寇之事交予沈悦,沈悦领命,令许权等人携十五武徒出城荡寇,虽有伤亡,屡战屡胜。 再说杏子琴,她出身山野,本不善言语,近日沉默寡言只做除污清秽之事,许权每日三餐皆送至其房,酒菜皆为上品,因此其体魄虽不再日渐消瘦,倒也不见发福。 且说一日,许权除匪荡寇归,虽身有负伤并无大碍,见院中众武徒练武,不便打扰,自行回房包扎,却见沈悦早已在寝房静候多时,见许权归,从袖中拈出一信,教许权阅览。 此信出自惊澜堂堂主罗武之手,简而言之,此信大意为:何乐已领大批子弟往络烟寺来,想必连云桩如今必已人手空缺,贤弟可将那桩暂且占下,将其桩内弟子赶尽杀绝,吾已与城中三派势力结盟,待何乐人困马乏之时,贤弟联合另外三派势力齐攻,到时其腹背受敌,必溃不成军,何乐必死于乱军从中。 沈悦见许权阅览闭,轻点其首示意许权允诺,许权曰“何乐虽飞扬跋扈,但与我并无深仇大恨,如今杀之......” 沈悦闻言,答曰“罗武诡计多端,极为惜才,你佯装投顺,再伺机而动除掉不迟,而如若连云桩一日不除,吾等便无出头之日。” 许权踌躇不定曰“那......秦苒又该如何?” “大丈夫唯恐功名不立,何患无妻?”为一届女流之辈心慈手软,恐非上兵伐谋亦,兵贵神速,翌日吾便命麾下武徒倾巢而出占下连云桩,后汝等再马不停蹄赶往络烟寺,大事可图矣。” 翌日,夜入三更,许权一行如期而至,三十余人闯入院中,才见院中竟空无一人,何乐连夜急聚麾下武徒倾巢而出向络烟寺去。 络烟寺,位于苍云城往东八百余里,坐落荒郊野岭中,内容僧徒二十位,其虽为僧人,皆食酒肉,荒淫无度,每位手下亦有人命百条,其中五位即是何乐双亲。 寺堂内掘地三尺便可见一暗门,从暗门可入内室,内室甚大,内藏金圆数十万两,皆为秦家财产,而这寺却是断井颓垣,此为障眼法,其中卧龙藏虎,只为保全秦家财产。 但如若惊澜堂联合三派势力齐攻一处,众僧寡不敌众自然溃败,届时罗武只需以双亲威胁何乐命其勿将此事外传,再将秦家财产付之一炬,秦家见之必会怪罪何乐,惊澜堂再出手除去何乐即可。 何乐虽专横跋扈,嗜杀成性,但也可称忠肝义胆,双亲临危必会竭尽所能前往相救,而惊澜堂及其三派势力已在必经之路旁设下天罗地网,只待其自投罗网。 再说其余三派,为忤夷桩,庄主忤安,善使铁戈,掌中上古之物名曰灭悯,乃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将所持,修为已至百人敌,领麾下十五武徒赴命前来,其实力不容小觑。 另一派名曰御刃院,院长东乾,善用剑刃,掌中上古之物名为疾魑,修为只至十人敌,麾下武徒只五位,东乾初来乍到,手中亦无金银,欲在城中立足,只得依附惊澜堂。 另一派名曰知夜堂,堂主知昼,善使长戟,掌中之物名曰方天画戟,为上古时期夸父所持兵刃,后几经破折至三国名将吕布之手,而惊澜堂为知夜堂分支,知夜堂在各处城池均有势力,知昼修为更是已至千人敌,领二百二十名武徒至此埋伏。 惊澜堂堂主罗武,善用板斧,其手中之物名曰湮善,修为至百人敌,领麾下六十武徒赶至,四派齐聚武徒三百余人至此埋伏。 且说何乐临行前遣人速往秦家报知此事,秦家闻之亦惶恐不安,自然倾尽全力相助,筹集武师武徒百人,随何乐一行聚堆,集齐二百人赶至络烟寺。 何乐一行二百人倍道而行至络烟寺往西二十里,而知昼早已在此安营扎寨,令其不可轻动,待何乐一行至人困马乏间再与之交战不迟。 何乐足智多谋,早料此处应有埋伏,令麾下二百人先按兵不动,遣人探知前方路况,探子回报前方山林林中各有伏兵,何乐又恐其直取络烟寺,只得令二百人快马加鞭先入寺中固守。 知昼见其疾驰而来并无停歇之意,逐名忤安领五十人沿途击之,只可迂回游击而不可与之交战,忤安领命,速点五十武徒伏与必经之路旁。 而何乐早知沿途必有伏兵,有备而来,与之交战双方皆有伤亡,已有十余人命丧黄泉,横尸道旁,何乐入寺,逐速令人死守寺庙入口,知昼令人探知消息,待许权一行至,再一鼓作气齐攻庙宇,到时便无需再以双亲胁何乐让位,只需将其斩之便可。 第十八章 袍泽相助 且说许权领三十武徒倍道而行赶至络烟寺,寺内何乐麾下两百余人坚守不出,知昼每日命忤安携三十武徒日夜袭扰,无奈其已决意死守,待秦家召集人手至,便极难图之。 知昼见许权至,令罗武出迎,二人见礼毕,谈及此事,许权一反常态踌躇满志曰“此易事尔,我方麾下精兵良将云集,何乐兵无战心,今晚齐攻一处即可。” 知昼早有此意,再遇许权推波助澜,逐令许权罗武为前驱攻络烟寺前门,自携剩余武徒攻后门,成掎角之势,何乐必首尾难相顾。 许权告退,罗武进谏曰“这许权昔日曾助何乐杀我惊澜堂弟子二十余,今何不顺便......永除后患?” 知昼闻之,忍俊不禁曰“贤弟莫急,等除去何乐一行,归时,待许权人困马乏,吾等便将其顺带诛之,我观这许权乃一武夫,必无良策应对,到时吾等出其不意击之,他必会方寸大乱,杀他......岂非轻而易举?” 是夜,许权罗武二人引一百五十武徒至前院,何乐见敌声势浩大而来,几近占满寺外小径官道,寺外战鼓叫骂震耳欲聋,武徒皆备火把,婉如白昼,情急之下自引二百余人上马出寺迎战,何乐至阵前,见敌营中竟现许权,叫骂曰“汝等鼠辈!安敢负我?” 许权闻之佯怒,骂曰“汝肆无忌惮,如若不除,谁知日后将如何?!” 罗武命孔谅上前搦战,孔谅横刀纵马而去,何乐亦令手下武徒迎上,孔谅与敌战至三合,旗鼓相当,忽见罗武阵中一人提枪骤马而去,其马白鬃,其速堪称风驰电掣,还未等众人反应,便已至何乐阵前,长枪直向何乐咽喉刺去,此人正是许权。 何乐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其搠来长枪又似迅雷,躲闪不及,而一人从何乐阵中疾步而出竟抢先挡于何乐身前,那人正是秦苒,许权见此欲收其枪,无奈已为时已晚。 烁影长枪正中咽喉,血流如注,秦苒瘫坐于血泊之中,但这四溅之血,却并非出自秦苒体内,而是孔谅。 孔谅不可置信双眸望向许权,许权面无表情,一言未发,孔谅心存不甘提刀欲斩,可许权已搠其要害见,孔谅坠马而死,罗武瞠目结舌,待他回神却见阵中许权麾下三十武徒齐反叛共诛罗武,罗武麾下武徒手足无措,仓皇反击。 何乐趁势掩杀,罗武见麾下武徒已死伤大半,抱头鼠窜,谁料魏修于乱军从中射出一矢,此箭直中罗武后脑,余党见罗武已死,忙下跪欲降。 且说许权一月来,除匪荡寇枪下亡魂已有五十二名,烁影长枪食一百五十六魂,三百六十四魄,此刻再从阵中左冲右突,枪下亡魂又增十七,共计六十九名,食二百零七魂,四百八十三魄,实力已今非昔比。 罗武致死未料许权竟会临阵倒戈,这实则为一盘棋,许权一行入城起,便已为棋子,早在许权入苍云城前,何乐便遣人暗送信件出城,星夜将信件送至许权掌中,此信为一秘诏,出自何乐之手。 秘诏大意为:知夜堂早有篡位之意,城主有所察觉,逐发秘诏至各个家族家主手中,却只获秦家响应,秦家家主见之,将此重任托付何乐,何乐深知自身寡不敌众,记起许权,便欲联合共诛叛党。 许权阅览毕,将此事告知沈悦,沈悦欲施计谋,教许权何乐二人佯装不和,知夜堂必会欲将许权纳入麾下,共除何乐, 许权早知知夜堂欲伐络烟寺,秘谓何乐,何乐星夜将其中财务双亲接走,再将此事报知秦家及城主,城主得知,速命麾下武将领一千军士暗伏络烟寺附近,待其暗号,许权便为敌营内应。 知昼领麾下武徒摧枯拉朽般杀入寺中,忽闻巨响,振聋发聩,四周密林之中忽现旌旗战鼓,一千军士杀来,知昼大惊失色,麾下武徒面面相觑。 知昼虽猝不及防,其修为已至千人敌,已有覆海移山之力,见其双眼赤红,青筋暴起,驱壳膨胀涌出赤烟,转首向数千军士掷戟而去,谁料那方天画戟竟在途中忽碎,化作不计其数碎片,直刺众军咽喉,一时间,知昼竟仅凭一己之力抵挡千人之众 知昼将方天画戟唤回,碎片逐聚成戟,待其再向千军掷去便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何乐见此亦是呆若木鸡,只不到一息见,那一千军士便如土鸡瓦犬般溃不成军,血流成渠。 知昼回首,见何乐麾下武徒已无战心,慌不择路而逃,他只以戟指之,那方天画戟便再分出数以百计枚碎片,将其逃走武徒全数剿灭。 何乐见之,怒发冲冠,身形巨化,提斧而上欲斩知昼,知昼见何乐突至身前,镇定自若只将碎片唤回聚成长戟,挥向何乐,只一合,何乐便瘫倒一旁生死未卜,秦苒见之痛心疾首欲奔上前,许权忙将其拥住。 知昼见许权,视如敝屣曰“汝既负我,想必已有决死之心?” 许权见其如索命恶鬼般咄咄逼人而来,当机立断将秦苒推向陈瑾喊曰“走!” 方天画戟化作碎片铺天盖地而来,足以遮天蔽日,许权见之万念俱灰,心中只叹大仇未报,瞑目待死。 冥光,突如其来,许权忽闻异响,睁眼却见一人挡在身前,那人身长六尺,披挂戴甲,手持长刀,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名将断修所持,后颠沛流离至三国名将关羽掌中。 那人修为与知昼旗鼓相当,知昼见其却肝胆俱裂,欲抱头鼠窜,那人平地跃起足有三丈斩向知昼,同是一合,知昼便已尸首异处,一方堂主穷尽一生突破千人敌,如今却死得如此轻描淡写。 再见那人,仿佛意犹未尽般,松筋舒骨,众人见之皆面面相觑,秦苒泪如泉涌奔向何乐,见何乐已气若游丝,双眸竟望向那人,忍俊不禁曰“汝为何晚至。” 那人回首,许权见其面庞竟与吴有相似,他作揖行礼曰“诸位可相安无事否?勿要惊慌,我奉命前来救汝等回城。” 众人闻之,如释重负,许权欠身行礼曰“多谢阁下相救,敢问阁下姓名。” 那人喜笑颜开曰“免贵姓吴,名解,乃吴有之子。” 知昼身死,知夜堂各自为政,自相残杀,随何乐与世长辞,连云桩内亦群龙无首,沈悦顺天应人暂且接管。 想何乐葬礼,连云桩众人皆披麻戴孝,秦苒悲痛欲绝,屡次泪尽而厥,许权见之不免暗叹二人情谊,又想何乐气绝前,曾笑对许权曰“吾死后,无需风光大葬,只求许兄照料小苒,如有负她,吾即便堕为厉鬼也将汝命索去。” 再说沈悦将连云桩拓云堂弟子聚合,于城外五里处建一寨,名曰拓云寨,其规模甚大,内容小池雅座,将两百百武徒容下,其中经费全由城主及城内四大家负责。 城主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鼎力协助沈悦,从今往后差事酬劳全由沈悦发落,甚有一家独大之势,而后亦有武徒源源不断来投,门庭若市。 沈悦见许权舍命除患之事已人尽皆知,当机立断让位,许权即为后封沈悦为师爷,陈瑾,魏修,赵逸等人皆封为百人督,各管百名武徒,待寨内武徒已满三百,便暂停收徒,聘武师十名,命其操练武徒。 再说杏子琴,其虽骨瘦如柴,不善文武,许权召至院中封为厨长,再聘名厨三十余,命其掌管每日武徒饮食,每月十五金圆,杏子琴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许权见麾下已有三百精兵良将,念起一人,那人姓郑名妍,出白沙城时被匪寇劫去,如今杳无音信,许权欲领军士往白沙区探查,可...... 一月前,白沙城已陷,狄仁杰居于城中内应,王孝杰领三十万精兵,里应外合攻下此城,其城主胡慷已遭斩首,李莫言,吴有等人生死未卜,外域迄今首次得知长城之内竟有人迹。 各个城主齐聚商议,终只命蚩尤余党设下怨雾林,以防武曌大军前进,其效果显著,武曌攻陷白沙城,进而屯兵外域,再从长计议。 见秦苒郁郁寡欢,许权不再出寨,居于宅中与其饮酒作乐,高谈阔论,欲助其节哀顺变,沈悦见之自然不悦,一日见二人于池边弈棋,上前谏曰“寨主竟有闲情逸致在此玩乐?” 许权见之,避席起身,作揖行礼曰“师爷不必多礼。” 沈悦见之,言简意赅曰“抽空去趟怨雾林。” 许权闻之,遥想怨雾林,顿觉不寒而栗,问曰“师爷为何教我前去那处?” 沈悦漫不经心曰“汝何惧之有?既乘疾雾马,怨雾林便能容你,到时汝领五十武徒前去怨雾林中,够百余匹疾雾马,顺带打听郑妍,吴有二人去向,何如?” 翌日,许权便同陈瑾领五十武徒出寨,临行前秦苒见时至寒冬,虽无落雪,寒风刺骨,亲织围巾赠予许权,曰“许弟......早去早回哈。” 许权陈瑾一路慢条斯理而行,顺便除匪端寨,许权近日足不出户,修为停滞,陈瑾修为却已至百人敌,二人原先为患难之交,如今自然情逾骨肉。 期间,陈瑾正颜厉色问曰“贤弟,你久居长城之内,应知内情,为何长城之内会发病攻白沙城?” 许权闻之,优哉游哉倚于车内,答曰“长城之内军士岂非泛泛之辈?再者武曌贪得无厌,恨不能将天下万物尽收囊中,见外域人迹,自然起兵攻打。” 陈瑾闻之,堕云雾中,问曰“那武曌为何人?” 许权眸中暗地涌现杀意,其杀意却转瞬即逝,只笑答曰“在下杀父仇人。” 至怨雾林,陈瑾领五十武徒留守林外,许权形单影只入林,只在林中行至一里便见怨雾村,那三眼老翁,一如既往座于湖边垂钓。 喜幼将许权至,作揖行礼曰“将军别来无恙否?” 二人见礼毕,谈起购马之事,喜幼未纳金圆,承诺赠其疾雾百匹,许权连声道谢后问曰“我闻先生足不出户即知天下事,在下欲寻二人,望先生相助。” 许权谈及李莫言,吴有,郑妍三人之事,喜幼只瞑目片刻,便告知许权切勿忧虑,李莫言安然无恙,在自居林中收纳难民百余并设结界,吴有如今应在墨石涯,郑妍在野,亦是毫发无损。 许权谢过喜幼,马不停蹄携疾雾马百匹出林,众武徒乘马而行,星夜归寨,沈悦闻许权已知吴有所在之处,请其即可前往,许权将马安顿妥当,即刻携一百武徒同魏修同往墨石涯,秦苒忽至,暗谓许权曰“我欲同往,何如?” 许权劝诫曰“此行往西,路途艰险,你暂且居于寨中,何如?” 秦苒闻言,虽不情愿,自知许权此言在理,只得郁郁回房,许权请陈瑾携金圆二百前往凝雪城,将金圆赠予其城主,自同魏修领百人往墨石涯去。 再说墨石涯,位于西方,临近大陆边境,四面临海乃建于一岛之上,其涯主即是吴有故交,此去需行近万里,许权麾下武徒皆乘疾雾,如若日夜兼程,亦需十日。 再说许权一路跋山涉水,需途径十七城,十七城中有十座皆为穷壤小城,驿馆难容许权一行,再者居民见许权声势浩大而来,唯恐避之不及亦无人欲让房收纳,许权一行只得居于城外风餐露宿。 再者魏修沉默寡言,金口难开,每日只闭目养神,一夜许权百无聊赖之际独入小城闲晃,入一酒馆,酒馆内门可罗雀只二客,一客谈及城边屡见贼寇劫掠之事,另一客答曰“据说匪寇之首乃一女流,面容姣好,披发至腰,面上留疤。” 许权闻之,再三思虑,上前详问曰“二位可知此匪姓名?” 二客观许权腰系荡寇尉牌,笑曰“这位...将军,吾等皆为市井之臣,何以知其姓名?不过据说那女匪好似姓......额......姓郑?” 许权闻之,大喜过望,忙问曰“此匪近日可在城外?” 二客如实答曰“不知,只闻匪众身桌黑衣腰系红带,应是一统会麾下之匪,将军恐怕......招惹不起。” 许权闻之,自知此事无需多言,将酒钱结清向城外而去,携三十余骑如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巡视城外村庄密林,皆无所获,许权即知郑妍未死,又与自己好似近在咫尺,自然难以卧榻安眠。 第十九章 酒池肉林 说许权昨日巡视无果,回营少歇翌日领百名武徒上路,途中刻意缓行,行至午间突闻前方杀伐声起,许权骤马而去,只见军士与众匪混战,军士约有二十余人,其匪徒却有百余人。 许权本不欲插手此事,却见军士阵中有一囚笼,笼中之人甚是眼熟,许权当机立断提枪骤马而去。 众匪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如此快马,刚回神许权便已至面前,许权一枪搠中一匪面门继而拔枪而去,奔至阵外唤出圣影再而勒马杀回,乱刀从中难免负伤,众武徒见许权身先士卒,亦是纵马迎敌。 许权七进七出逐杀匪众二十,应多日未曾习武,屡次被困阵中,幸有魏修圣影相助才得脱身,众匪皆退,许权肩中数刀,血流如注,再回首,军士一众如今只剩五人。 许权不顾伤势,忍痛下马作揖行礼,两方见礼毕,话语间许权知军士因押送匪寇入城,途中忽出一匪劫狱,许权述其来意,军士念及其相救之恩,逐将笼中三人押来,交予许权审问。 那一匪,即是当年白沙城外劫去郑妍的匪众之一,许权见其已体无完肤,可那张重颐丑脸,许权迄今难忘,上前揪其衣领吼曰”汝可还认得吾!?” 那匪唯唯诺诺,抬头见许权摘盔露面,见其面目那匪犹豫不决,问曰“可是......白沙城中那位?” 许权闻之,笑曰,将其推倒,掣枪欲搠其咽喉,喝曰“汝可知吾此来何意乎!?” 那匪见许权浑身染血,身披黑金铁甲,宛如索命恶鬼,吓得魂飞魄散哭喊曰“草,草民实不知啊!” 许权见此,吼曰“那日与我随行女人现在何处?!” 那匪闻之,思索片刻,期期艾艾曰“我只知那女被劫回寨后,由七爷亲手料理,见其面容姣好纳为小妾,后随七爷领众匪往蕴灵山逃去!” 许权闻之,搠其咽喉致其余死地,此战许权枪下亡魂增二十一位,共计九十位,距百人敌仅一步之遥,而魏修手下骇蛰长弓迄今已取二百一十六人性命,其异能为可控制箭矢弹道,已达弹无虚发之效。 蕴灵山与墨石涯相距甚远,许权只得先往墨石涯去,方才混战,麾下武徒一人身中数枪身亡,许权请众人将其抬出尸群,将其尸首连同金圆三十枚暂且交付于众军士,请其回城后聘马车将武徒尸首运回拓云寨,方才上路。 一路波澜不惊,再无匪寇劫道拦路,待许权一行至海边,也已绝粮,此海波涛汹涌,渡过此海便至西域,西域皆由日不落帝国统治,其与东域秋毫无犯。 许权向附近渔家借来木船,供武徒过海,众人只靠人力航行,行至数里便见一岛,那岛石土皆为墨色,又有一山,此山高耸入云,故而被世人称为墨石涯。 墨石涯上本只容居民数百,皆居山林,伐木建屋,久而久之随迁入人群与日俱增,逐设三层,居于山脚至山腰者皆为下层庶民,中段者为富家,居于山顶者为财势兼备者,下中上段由木阶或滑索相连,供人同行。 如今山脚已人满为患,树林皆被伐尽,放眼望去,山腰至山脚处只剩木屋,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且说墨石涯军士见许权一行渐近,三帆出迎,一人身着轻甲,身长仅五尺,接舷入见许权,二人见礼毕,问其来意,许权如实答之,男人闻言回帆,请其静待片刻,即可速报涯主。 只待片刻,见墨石涯城墙上旌旗由赤转蓝,城门即开,发出声响震耳欲聋,许权一行入内,见其码头车水马龙,已有数十帆停驻。 许权一行随引入城,城内房屋建筑杂乱无章,其道路错综复杂,人群摩肩擦踵,建筑皆为木制,只观其表平平无奇,与外界无异。 驿馆内门庭若市,喧闹异常,许权一行暂居驿馆,逐安置妥当后一贴送至,许权受贴,贴述今夜涯主于涯主殿设宴,闻吴有爱徒至,特书一贴邀其赴宴。 是夜,许权如约而至,请魏修护其左右,乘滑索云车登其山顶,所谓滑索云车,简而言之,通俗来说就是......人力缆车。 许权至涯主殿,观此殿虽为木制甚是雕梁画栋,此殿独占山峰,占地甚光,殿有二层,一层用于设宴待客,约有下仆百余人,占地约有数十亩,二层用于涯主寝居。 许权入殿,见殿中设一宴,宴中约数十人,皆身着赤衣未披挂戴甲,许权当即卸甲,上前作揖行礼曰“在下许权,幸得涯主厚恩得以登此入宴。” 且说那涯主墨痕,坐于殿主位上,身长五尺五寸,重颐体胖,身着墨衣,已步入中年,身旁有二佳人作伴,其容貌皆能称沉鱼落雁。 墨痕见许权至,喜笑颜开曰“哈,即是吴贤弟爱徒,便无需多礼,汝师傅应在沐浴更衣,善待片刻便来。” 许权魏修二人入座,见此堂中家珍甚多,其每件皆可称价值连城,又见宴客皆腰系官牌,皆为一方豪强,暗叹其权势。 只待片刻,吴有至,许权见他一改昔日蓬头垢面之相,身着锦衣华服,阔颐美髯,竟有几分治国文臣之相,他见许权至,亦不多言,与涯主礼毕便入座,座于许权身侧。 墨痕见宾客俱齐,便请诸位饮酒用膳,宴中美食皆为海鲜,甚是令人垂涎欲滴,吴有暗谓许权曰“汝今至此,何故?” 许权答曰“昔日受师傅之子相助才幸免于难,特此前来感谢。” 吴有闻之,忍俊不禁曰“哈哈......非也非也,汝怎会为此小事跋山涉水而来?” 许权亦笑曰“知吾莫如师。” 许权刚欲述其来意,墨痕忽笑曰“空饮烈酒何能助兴?吾今有幸聘得西域舞女百人,特名此前来起舞助兴。” 吴有示意许权稍后再叙,许权心领神会与众人敬酒,再说那西域舞女,实则皆为附近海盗,墨石涯定期出征剿匪,其匪众老弱病残者皆被赶尽杀绝,只存面容姣好者留下押回,被墨痕手下武师调教为舞女终身服侍墨痕左右。 且说那西域舞女,婀娜多姿,碧阳丰唇,煞是惹人怜爱,三觞烈酒入腹,许权不再拒其好意,将上前敬酒舞女揽入怀中,佳人入怀,又有美酒佳肴,酒池肉林不过如此。 酒过三巡,许权酩酊大醉,已忘静昨晚之事,待其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见日上三竿,刚欲起身忽感身旁有二人与之同枕共眠,这二人皆为西域舞女,肌肤似吹弹可破,赤身裸体如幼猫般蜷缩安睡许权怀中,许权见之大惊,蹑手蹑脚起身,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毕,许权见二女皆已告退,逐出门往吴有府去,吴有昨晚拥佳人而归,与其共赴巫山云雨后便卧榻安眠,至今未醒,许权只一言不发静坐院中待其醒来。 吴有方醒,衣冠不整,见许权已在院中静候多时,亦不避讳,笑曰“吾观汝昨夜与舞女缠绵时略有生疏,可是首次与女人行房事?” 许权笑而不语,吴有见之,忍俊不禁曰“不必羞愧,汝即能被他人称之为将军,除武艺超群外,家中若无三妻四妾,恐负将军之名。” 许权请其入座,单刀直入曰“不知师傅欲在此地暂住多久?” 吴有闻之,诧异曰“暂住?汝此言何意?既有佳人美酒,吾亦无大志,欲今生今世在此隐居。” 许权闻之,深思熟虑后,述心中所意,曰“我闻武曌已攻占白沙城,她既已知长城之外亦有人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再者长城之内修为至万人敌者亦不为少数,如其一路势如破竹攻下外域......我只恐报仇无望。” 吴有闻之,沉思半饷,答曰“汝不必因此而忧,外域群雄割据,诸多势力争权夺势,至今已有千年,而战乱之中,人才辈出,必有一派挺身而出,可御外敌。” 许权闻之,虽知其言在理,心中已久存忧,回应曰“武曌势力与日俱增,如若攻来我寨中只三百余人,定寡不敌众,现今正值用人之际,我只欲请师傅出山助我。” 吴有闻言,笑颜忽止,叹曰“吾年轻时曾随一人南征北战,纵横外语未尝败绩,吾当年自以为锐不可当,却依旧难敌时光侵蚀,时过境迁,如今外域已是沧海桑田,吾也亦将年老,只求安度晚年,不欲再战。” 许权闻之,一时语塞,吴有见之,笑曰“吾意已决,但可荐一人助汝。” 许权暗喜,问曰“不知何人是也?” 吴有答曰“姓张名鹤,现居烨城,其人虽不善武,其貌不扬,却颇有文韬武略,吾即刻书贴一封,汝自寻其人便可。” 许权接帖,再三谢过,吴有再从囊中拿出锦囊五个,赠予许权,曰“吾算你命中必有五劫,如遇险境,依次拆开,囊中自有助汝消灾免死之计。” 许权谢过,因此行前沈悦命其速去速回,与吴有共饮数杯便辞行离去,吴有将其一行送至海边,许权笑曰“自此一别不知何日才得相见。” 吴有闻之,强颜欢笑曰“若你我有缘,不论身在何处,皆有相见之日。” 吴有自登城墙挥手相送,许权亦含泪作别。 第二十章 失策 许权一行登岸,倍道而行奔往烨城,烨城离此不远,再者有疾雾马相助,只半日即至城外,许权入城马不停蹄奔往张府,至张府外,见此府平平无奇,绝非富家,府门外有一书童,问其来意,许权如实答之。 书童闻之,入府禀报,静待片刻府门便开,许权命众人在府外少歇,自入府内,观此府内空无一物,可称家徒四壁,堂中只一人,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似乞丐。 许权入堂问其张鹤先生现在何处,那人如实答之“我即是张鹤。” 许权观此人面容丑恶,贼眉鼠眼,其全身发臭,心中生疑,将囊中吴有书信掏出,请其详阅,那人阅览毕,笑曰“即为吴兄所命,我安敢不从?” 张鹤并无沐浴更衣之意,只将一子唤来,令其暂管府事,自身随许权而去,虽其表面看似心如止水,实则心中欣喜若狂,他年少习读兵法,奈何其貌实令人作呕,故而怀才不遇,今观许权虽非一方豪强,亦有帝王之相,不假思索随其而去。 魏修见许权自院中请出一乞丐,不解问曰“何故大费周章将其请来?” 许权笑曰“吴有称此人才智过人,必有其理,如今正为用人之际,故而只得将其请来。” 一行百人疾行十日,途径十余匪寨,众匪见其声势浩大,许权又腰系荡寇尉,不敢拦路劫道,一行人畅通无阻回寨,寨中沈悦见张鹤,竟一反常态避席而出,与之作揖行礼曰“张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众人见之暗叹,再说许权下马,便有一人疾步而来,将其拥住,问曰“你怎么去那么久?” 许权本已精疲力尽,强颜欢笑曰“路上因事耽搁,故而晚归。” 张鹤于寨中闲庭信步,观其武徒习武而归,至主堂,见沈悦,许权,及赵逸,陈瑾,魏修几人俱在,笑曰“吾观汝寨中所谓精兵,如土鸡瓦狗。” 陈瑾赵逸闻之,怒发冲冠,欲掣刃斩之,许权忙将其拦下,请其回座,自不怒反笑问曰“敢问张先生,何为精兵良将?” 所谓良将,即便善战能武,若腹无良谋,与匪寇无异,所谓精兵,只习冲锋陷阵之法,而无自主意识,与行尸走肉无异,许权闻之,又观沈悦眼色,心领神会,于众目睽睽之下封张鹤为练兵都督,兼百人督,再将寨中武徒名额增至四百。 拓云寨如今已为苍云城中首屈一指的势力之一,其名号城中人尽皆知,闻其欲续收武徒百人,自然争先恐后而去,沈悦请张鹤管理收徒一事,张鹤欣然接受,只三日,便收齐百位武徒,皆可称为天赋异禀。 再说许权,近日无事,继续与秦苒相伴,俗话中说日久生情,秦苒见许权既非老奸巨猾之辈,其势与日俱增,其貌亦为上等,安能不为所动,无奈许权好似并无此意,与秦苒相伴之时,只尽友人之情,而无非分之想。 且说苍云城中,城主府内,城主苍让与一人秉烛夜谈,而那人,竟是钱亿之父钱宁,苍让深知其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告,二人见礼毕,钱宁便单刀直入述其来意,而这二位豪强深夜对谈,竟与许权有关。 钱宁环顾四周,见其府内空无一人,暗谓苍让曰“城主可察觉近日隐患?” 苍让闻之,堕云雾中,问曰“近日拓云寨屡次除匪荡寇得胜而归,城周匪徒皆被其除尽,敢问钱兄吾城何患之有?” 钱宁闻之,忍俊不禁曰“哈哈,苍兄此言差矣,外匪虽除,奈何暗箭难防,如不除患,苍兄恐命不久矣。” 苍让闻之,如坐针毡曰“钱兄何故咒吾?” 钱宁挥扇熄烛,曰“城外之匪皆有拓云寨除去,其已声名鹊起,大肆招收贤士,如若寨主许权欲篡位叛变,汝之奈何?” 苍让闻之,大惊失色曰“怎会如此?吾等待他不薄,他应不负吾。” 钱宁答曰“正是如此,他必逆汝啊!吾观这许权沈悦二人非泛泛之辈,岂肯久居人下?待时机成熟,必会夺权篡位,如不早除,恐为后患。” 苍让不知所措,思索片刻,道曰“那汝欲吾应是何为?” 钱宁闻之,喜笑颜开曰“城主勿扰,我施一计,定除许权,待将许权一行赶尽杀绝,再将其定一莫须有罪名,后再让吾儿钱亿接管拓云寺,如何?” 翌日,苍让遣人携信件至拓云寨,许权接信,拆封详阅,内容大意为:赵家家主赵令,欲夺权篡位,城主欲请许权同诛赵家,又恐赵家在此根深蒂固,如若强诛必酿大患,故而于今晚于城外往西二十里西柏林中一亭内设宴,令许权赴宴,再让其伏兵于林中,待掷杯为号,诛杀赵令。 许权阅览毕,心中生疑,如真为城主欲诛赵令,动用城内军士便可,何必大费周章请许权共诛,而近日,沈悦外出未归,许权只得问询张鹤。 张鹤沉思片刻,答曰“寨主勿忧,因是城内军士之中多有赵家族人,恐此事泄密,故而令寨主与其共诛。” 许权闻言,疑云顿消,寨内陈瑾魏修皆伴沈悦外出,只留赵逸与寨内,许权唤来赵逸,请其速点五十精壮今晚暗伏于柏信林中一亭附近,待其掷杯为号,即杀出,诛杀赵令。 秦苒闻此事,亦生疑虑,暗谓许权万事小心,欲自引剩余武徒同往,许权恐此事生变,而秦苒手无缚鸡之力,同往恐反成累赘,故而拒之。 再说秦苒,其对许权暗生情愫,二人相伴时常身着轻纱,其衣内美景若隐若现,而许权却目不邪视,秦苒见之无奈只好在平座弈棋时以玉足轻触其腿,欲表情意,谁知许权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秦苒只得暗骂其为木头,不了了之。 是夜,许权如约而至,见亭内已设一宴,赵令,钱宁,苍让俱至,许权作揖行礼,礼毕即入座,宴外有十余军士护卫,宴内亦不缺山珍美酒,不知为何,席间苍然屡次敬酒,许权只得应下,饮酒入腹。 且说赵逸领五十武徒悄无声息匿于林中,忽感身后有所异样,回首只见身后除五十武徒外空空如也,即为一人,亦无飞禽走兽,赵逸逐不疑,想当然因是寒风吹草而发出响动而已。 赵逸屏气凝神紧盯院内,却忽感背后一凉,转首,却见背后依旧空无一物,而五十武徒竟已瘫倒于血泊之中,赵逸见之大惊,欲发声求援,却不料利刃已至其咽喉,霎时间,血如泉涌。 再观宴席,苍让故作异态,相许权挤眉弄眼,许权虽酒至半酣,亦不忘其来意,当机立断掷杯,银盏跌落于地,响声异常清脆。 林中伏兵尽出,许权掣枪而上,赵令却无丝毫惧意,许权刚欲吼,却见林中伏兵身着银铠,手持长戟,并非自己麾下武徒,大惊失色,却见苍让此事已翻身出亭,喝曰“速将其拿下!” 许权方知中计,见事已至此只得掣枪上前禽住赵令,欲胁持赵令暂且退敌,却不料一支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入赵令咽喉,赵令愕然,钱宁亦是翻身出亭,逃之夭夭。 许权见敌咄咄逼人而来,约莫三十余人,其中五位百人敌,二十五位十人敌,而自身形单影只恐难御敌,思其对策。 而敌怎会放任其苟延残喘?其中一人拈弓搭箭,二矢齐发,许权提枪挡开一矢,而另一箭射入其肩,敌见许权负伤,并无言语之意,向其奔来。 许权唤出圣影,横枪御敌,却无奈敌众我寡,其中数位十人敌持,刃砍来,许权难以遮拦,只得闪躲,虽狼狈避开,却难免负伤。 霎时间,许权只见二十五位十人敌蜂拥而至聚团形成圆阵将其围住,继而得以齐攻一处,许权顿感天昏地暗,躲闪不及只得迎接其刃,身中数刀,皮开肉绽,许权乘机搠死一人,那人倒地,许权便乘隙疾步翻滚逃出阵中,奈何其身已有近十处伤,皆深可见骨,如无圣影鼎力相助,恐早已死于乱刃之下。 许权紧持烁影长枪,与圣影并肩而立,二十五人见己方已有伤亡,怒不可遏再向许权杀去,许权只得且战且退,令圣影为前驱,先搠为首一人,以致其晕眩,继而疾步而上搠死其人,再狼狈滚走避开白刃,迂回作战,期间再刺伤一人,却又身中数刃二矢。 许权虽以此法搠死五人,其躯体也亦体无完肤,面目全非,许权只觉头晕目眩,全身乏力,自知已失血过多,奈何敌已知其套路,并肩而行杀来。 许权见其已无可乘之机,逐知再无周转之机,只得与其搏命,奈何其已是精疲力尽,上前搠死一人,接下数刃,又身中二刃,其肩已露白骨,而圣影即便竭尽所能亦难以护主。 许权再次翻滚出阵,却再无起身之力,敌见其倒地不起,如释重负,他们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如此强悍修为却只至十人敌者,却不料许权忽起上半身,竭尽全力掷枪而去,一人始料未及被枪刺中而亡。 众敌回神,却见许权驱壳涌出黑烟,死者三魂七魄皆被烁影食尽,此时此刻,许权枪下亡魂已破百,枪食三百魂,七百魄,许权在一瞬之间修为已至百人敌。 二十一章 落草为寇 暖流入体,许权只觉心旷神怡,其肉伤竟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只剩浅疤,其表黑烟如泉似潮涌出,双目赤红,一人见此,掣刃上前欲斩,谁料还未待敌近身,许权竟从体内分出数道圣影,只在一瞬之间将其搠杀,众敌见此,皆退数米,唯恐避之不及。 修为既至百人敌,其圣影已具杀伤性,数量亦增至十道,待黑雾散尽,许权立于原处,身旁竟有圣影十道,圣影皆由黑雾凝聚而成,虽虚无缥缈,如今却已可伤敌。 数位十人敌见此,皆绰刃而上,许权只立于原处,而其身旁圣影闪身而上,十道圣影一拥而上,数名十人敌虽亦有异能,奈何还未待其大展身手,便已死于圣影枪下,而许权却只需立于原地,控制烁影进攻便可。 许权表似镇定自若,心中却是大惊,方才修为突破时,他忽闻一阵若有若无之声,那声虚无缥缈,好似一人在其耳边呢喃咒语,着实令人毛骨悚然,而待他起身,圣影便已尽为他所控。 五位百人敌本不欲亲自出手,却见许权仅凭一己之力竟已占上风,众弟子皆未近其身便已死于圣影之手,而圣影实力皆与许权旗鼓相当,亦是说,现今许权即便形单影只,只需将圣影唤出,即等于身旁有十位百人敌相助。 五位百人敌只得绰刃而上,其中一人名曰张隐,手持三尺长剑,剑曰灼络,乃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兵器,后流落于嬴政之手,张隐掣出灼络,许权忙唤三道圣影拦其来路。 谁料那张隐竟突如其来闪现至许权面前,许权手足无措,只得狼狈翻滚躲开此刃,忙令二道圣影回防。 许权刚欲起身,却不料其竟回转一剑,许权不备被其斩中肩膀,伤可见骨,那人又见二道圣影闪身至此,忙闪现至许权身后,举起长剑对准许权脖颈挥去。 许权躲闪不及,而脖颈处即为人之要害,本已是万念俱灰,忽闻一阵疾步,一人突如其来掣刀而至,直斩张隐腰间,张隐本胜券在握,现今却猝不及防被其斩中,虽未伤及要害,难免血流如注。 张隐回手一刃刺去,直中来者面门,许权见有机可乘当机立断以蹲姿提枪回身搠去,正中张隐要害,张隐心存不甘而亡,许权逐令圣影抵敌,自回身观其来者。 谁料那人,竟是赵逸,只见他遍体鳞伤,面目全非,本早已身死,却全凭意志存活至此,见许权虽身负重伤,仍一息尚存,如释重负倒地,许权忙上前搀扶,见其身中数十刃,其中三刃直斩要害。 许权忙割衣代布,欲裹其伤口,却被赵逸抚下,气若游丝曰“寨...寨主不必如此,我早知自己终有一日会死于非命,却不想今日竟来得如此之快。” 许权以布裹其伤,欲止其血,却为徒劳无功,赵逸体内之血已将流尽,许权见其欲死,颤颤巍巍问道“跟着我......你后悔吗?” 赵逸闻之,苦学曰“当日被汝所擒,我自认为必死无疑,为乞活路,说自己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骗了你......谁知汝却放我归去,从那日起,我便决心以死相报,我欠你条命。” 赵逸轻推许权,竟倚刀踉跄站起,全身血已流尽,本应必死,却见他笑曰“所以......今天,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许兄,改日再饮,后会无期。”话罢竟掣刃而去,歇斯底里直杀入阵中。 几位百人敌将其剁为肉泥,再回首,圣影犹在与之交战,许权却不知所踪,众敌皆知其已出逃,见圣影如烟消散,逐议曰“为斩一人竟折兵损将,现今其已遁逃,吾等如若归去,必被定罪,不如就此归于山中落草为寇。” 再说许权身负重伤,失血过多,寸步难行向拓云寨缓步而行,途中忽感头晕目眩,只得倚石而坐,林中却忽走出十余匪寇,这昔日对许权而言命如草芥之匪,如今却已成大敌,一匪上前笑曰“汝等村夫,杀吾一统会十余人,可想过会有今日?” 许权欲倚枪起身,却因失血而全身乏力,亦无力再唤圣影,见众匪咄咄逼人而来,如饥鹰饿虎般欲要将其吃干抹净,只得高叹曰“苍天何故亡我乎?” 再说拓云寨处,秦苒忽闻寨外喧闹,外出视之,却见寨外竟有千骑奔来,见来者不善,秦苒亦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乘马外逃,却不料寨外已设下天罗地网。 一军士将其五花大绑毕,挥拳直击秦苒面门,秦苒体魄孱弱随即晕死,却不料阵外陈瑾疾驰而至,一斧掷去正中军士要害,随行武徒皆浴血奋战,陈瑾魏修二人乘隙将秦苒杏子琴等人救出,而其麾下武徒却已全军覆没。 再说钱家院中,钱宁之子钱亿闻此噩耗,怒不可遏,竟入钱宁寝房将其拉起与其对峙曰“若无许权相助,我已命丧黄泉,今父亲为何以怨报德乎?!” 钱宁反手以掌击其右脸,骂曰“逆子安敢如此?!那许权不过一届乡野村夫!何德何能执掌大权?吾施计宰他无异于屠犬宰羊!” 钱亿闻之,怒火中烧愤然离家而去,欲往林中寻许权踪迹。 且说墨石涯上,吴有抚琴饮酒,左右皆有佳人相伴,本欲醉生梦死,却不料琴弦忽断,其笑颜戛然而止,面色凝重,逐叱退左右舞女,暗叹曰“即便吾鼎力相助,他亦难逃此劫乎?” “他命中定有此劫,即便助其暂且避祸,难免日后劫难复来,吾等皆为泛泛之辈,岂可与命争也?”道出此言者,正是沈悦,如今其竟身在墨石涯中,优哉游哉饮茶弈棋,许权虽生死未卜,亦镇定自若。 吴有见之,强颜欢笑曰“汝为运灵,如汝主许权身死,汝之奈何?” 沈悦拾起一棋子,举棋不定半饷,终将一白子落于盘内,此棋局为残局,本白方绝无取胜之机,却因黑方一子错落,而使沈悦有机可乘,从而扭转乾坤,沈悦座定,笑曰“一字错,满盘皆落索,这句话,但对吾而言,这句话......应该反着说。” 且说许权身负重伤本已气若游丝,又遇匪寇本必死无疑,其已失血过多,难御众匪,身中数棍不省人事。 半梦半醒间,许权只觉全身如锥心刺骨般疼痛,却又感自己好似身在车中一般颠簸,欲起身,无奈疼极而厥。 时光如梭,许权已卧床三日,伤虽未痊,亦有好转,待其再醒时,已至五日,许权方醒,头疼欲裂,躯体如筋骨寸断般疼痛难忍,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在一处木屋之内,周身尽是药品纱布,欲下榻,郑妍笑曰“你伤势未愈,老实卧榻为好。” 许权闻之大惊失色,后又由惊转喜,欲起身,却无奈伤势未痊只得卧曰“我...你...你怎么?你怎会在此处?” 郑妍于屋中捣药,闻之回首,忍俊不禁曰“因为这是我家啊。” 许权见之愕然,只见郑妍虽容貌未变,侧脸却有一疤,触目惊心,郑妍见许权呆若木鸡,观其面颊残疤,笑颜戛然而止,一言不发回首捣药。 半饷,许权方才回神,静观郑妍全身,见其女着男装,早已不同昔日孱弱女人之相,腰配三尺青锋,剑下亡魂已过百人,其实力已今非昔比,而这却并非许权所愿,许权喃喃曰“我对不起你。” 郑妍闻之,强颜欢笑曰“汝何错之有?” 郑妍将其搀起,将药敷于其伤口处,幸有烁影及良药相助,虽其体无完肤,正将痊愈,许权乘隙问其近来可好,郑妍只述其被众匪押回匪寨后,迫不得已只得与七爷联姻之事,往后之事,三缄其口。 许权问起此为何处,郑妍只言简意赅答之“蕴灵山。” 一月前,一匪风尘仆仆而至,报说苍云城周新设一寨,寨名曰拓云,其主身长五尺三寸,面如傅粉,挺鼻薄唇,下颐留须,郑妍闻之便知其为许权,七爷闻之,速令众匪如见此人,需对其敬而远之,但如若有生擒之机,需速将其擒来。 而数日前众匪见许权遍体鳞伤,抱头鼠窜至匪寨旁,众匪皆出,见其虽身负重伤,意识尚存,将其击晕止血,又将麻沸散灌入其腹,见其晕死方才将其送至蕴灵山。 郑妍乘换药之机,又恐屋边众匪生疑,只得与其窃窃私语曰“......待你伤愈,便会有人将你带去七爷府中,七爷虽杀伐果断,但汝只需好言求饶,他必不害你。” 许权笑曰“我自有分寸......” 往后几日,郑妍恐众匪疑虑,不再入屋,果不其然,待许权伤愈,便有三匪全副武装至屋内,将其五花大绑押往匪首府邸。 再说这蕴灵山,顾名思义,本为一处世外桃源,其风景自然赏心悦目,后却因一统会入驻,沦为不法之地,从山峰至方圆百里内,皆为匪窝,乃外域最恶名昭彰之地,而许权迄今为止除匪荡寇已夺数百匪命,众匪自然不会好言善待。 一路连拖带拽将其送往七爷府前,强制其下跪,令人速往通报七爷,七爷命众匪将其送入院内便可。 许权环顾四周,见此院与匪寨格格不入,院中竟有鱼池雅座,柳树樱花,似富家宅院而非匪府,许权入堂,堂内竟有墨香,院内并无兵器,纸墨书笔却随处可见,而一人闻许权至,闲庭信步自二楼入堂。 许权观来者,身长五尺二寸,体态轻盈,可称翩若惊鸿,金簪银饰,身着轻纱罗裳,竟为一女人,其女见许权至,心如止水曰“汝即是许权?额......昔日闻言那拓云寨寨主杀伐果断,未料竟是青年。” 女人倚窝躺椅,慵懒似猫,懒腰过后,即赐解绑,许权松绑,问曰“不知汝是?” 女人言简意赅曰“陈七,七爷。” 许权虽难以置信,但事已至此,只得笑曰“久闻七爷威名,却不料竟是......” 陈七闻之,故作不悦之态,答曰“怎么?女流之辈便不可为匪首?” 许权见之,佯惊曰“岂敢岂敢,吾非此意。” 陈七见许权好似惊慌失措,轻笑曰“赐座。” 许权座定,陈七便令人将许权昔日所披戴铠甲献上,见陈七将昔日铠甲与荡寇尉牌及些许金圆悉数奉还,许权随即连声道谢。 陈七笑曰“汝即为拓云寨寨主,怎会沦落至此般田地?” 许权尽述前日中计之事,陈七见其谈笑自若,对此轻描淡写,故而问之“汝既中计而败,为何未有半分怒意?” 许权风轻云淡曰“胜败乃兵家常事,误中匹夫计,来日必以十倍奉还。” 许权虽出此言,内心实有不甘,如今拓云寨内武徒定已遭赶尽杀绝,赵逸舍命相救而死,沈悦,陈瑾,魏修等人皆生死未卜,杳无音讯,再者自身竭尽所能才在城中占有一席之地,刚欲大展拳脚便遭奸人所害,如今只得万事从头,久仇未报,又添新恨,安能甘心? 谁料陈七竟笑曰“那吾便赐汝复仇之机,如何?” 许权堕云雾中,问曰“不知七爷此言为何意?” 陈七忽收笑颜,正颜厉色曰“苍让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安能害汝,如不出所料,施计害你之人,定为钱宁,而钱宁之子,尚在此府中。” 陈七轻挥玉手,众匪随即便见钱亿押入堂内,且说数日前,钱亿快马加鞭至林中欲寻许权,却不料遭匪擒获,携至陈七府中,陈七见其为钱宁之子,又见其苦苦哀求欲乞活路,逐令麾下众匪“好生照料。” 许权见钱亿,痛心疾首,因如今,钱亿已是遍体鳞伤,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口鼻唇舌皆被割去,模样甚是可怖,见其一息尚存却如死尸般卧躺于堂中,口张得甚大,却未能发出丝毫声响。 许权不忍直视,陈七见此笑曰“怎么?他是汝仇人之子,如今饱受折磨,汝因大喜才是。” 许权因怒而颤,紧咬其唇,致使血流满口,曰“七爷何故如此?钱宁之罪,怎能迁怒于其子?” 陈七闻之,亦怒火中烧,言简意赅曰“杀了他。”随即掷刃欲许权跟前。 许权怒曰“恕难从命!” 陈七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掣剑而至,其刃直搠许权咽喉,许权见此虽心中惊骇,面不改色,并无躲闪之意,任其宰割。 不出所料,陈七只在许权脖颈留下浅痕,便归剑入鞘,笑曰“忠义之士......不错,不错,可惜......生逢乱世,忠肝义胆只会作茧自缚。” 陈七令人将烁影长枪献上,随即笑曰“汝杀吾麾下弟子百余,本罪该万死,不过......念你会些旁门左道,赐你戴罪立功之机,如何?” 第二十二章 施计 再说苍云城内,钱宁见长子外出未归,心急如焚急令百余人外出寻觅,皆无功而返,钱宁将此事上报苍让,苍让逐兴师动众令千余军士往各处寻觅,却唯独未令人往蕴灵山寻其迹,钱宁深知其中必有隐情,暗遣十五人独往蕴灵山去。 再见许权时,其已身着黑衣腰系红带,内藏软甲,烁影长枪枪身以黑布裹缚,为求活路只得暂且为寇,而众所周知陈七杀伐果断,亦极为惜才,见许权略有文韬武略,修为尚可,便命其留于郑妍麾下。 匪众之中有数百人曾安营扎寨于苍云城外,对许权自是恨之入骨,见许权已入匪寨,欲将其鸩杀,陈七知此事,速令众匪对其殷勤相待,众匪闻令,此事只得暂且作罢。 因恐居人暗中行刺,郑妍特令许权住入自家府内,与之交谈间许权知这七爷与匪寨之中多数头目皆已结姻,而不论其男女,迄今为止却未与一人圆房,众匪亦不知其故。 再说翌日,陈七聚众商议,既钱亿已被其制人彘,如若钱家暗遣下人至此来寻,该当如何,议间众匪中不乏直谏毁尸灭迹者,欲将钱亿彻底抹去,即便钱宁下人至此,亦无迹可寻其人。 陈七见许权郑妍二人一言未发,逐笑曰“吾久闻许兄寨中有一谋士名曰沈悦,其足智多谋,未知许兄可习得其十分之一否?” 许权笑曰“沈悦运筹帷幄,吾若习得其万分之一,怎会沦落至此?但钱亿之事......可否恕我直言?” 众匪见其一届虏来晚辈,初来乍到竟有发言之权,逐心生不悦,却只得静观其变,陈七见其欲言,笑曰“但说无妨。” 许权笑曰“不知蕴灵山中共有汝麾下军士多少?” 陈七如实答曰“共有匪众约莫十万余人。” 许权闻之,心中暗惊,强装心如止水之态笑曰“苍云城中亦有十万军士,其中不乏修为至万人敌者,为何不令麾下军士伐尽此山,以绝后患?” 陈七未言,一头目忍俊不禁曰“汝真愚不可及也,蕴灵山乃为一统会麾下重地之一,如若苍云城出兵伐来,一统会匪众数以百万计,如鼎力相助,苍云城不出十日必将归于七爷麾下。” 许权闻之佯惊曰“那为何一统会不攻下苍云城?” 那匪嗤之以鼻曰“一统会中人,那像你这般鼠目寸光?如攻下苍云城,其余城池势力必联盟伐吾。” 许权闻之,忽止笑颜,正颜厉色曰“既然苍云城亦对七爷退避三舍,那钱宁亦是何人?其诡计多端,归根结底不过一泛泛之辈,既然他遣人来寻,汝等便诱敌深入,引其自来,再将其下人赶尽杀绝,让其尽交钱家多数财务,再将其子奉还若何?” 那匪闻之,答曰“如他见其子已处以极刑,怒不可遏,联合几户富家共伐吾等,汝之奈何?”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哈,岂不闻,无奸不商否?富家中人多数老奸巨猾,相互皆为冤家,那如若是你,在下敢问,你会为冤家出力?” 众匪虽吹毛求疵,如今却哑口无言,许权见此,曰“虽说富家中人多数诡变多端,唯有一人,忠肝义胆,可称仁义之士。” 陈七闻之,忙问曰“不知是何许人也?” 许权往囊中掏出玉佩,将其送至陈七面前,答曰“那人,即是钱亿。”那玉佩即为当初钱亿所赠。 陈七闻之,装模作样叹曰“吾误杀忠良矣!” 许权离堂归府,郑妍紧随其后,至府内,许权忽回首问其今夕何夕,郑妍如实答曰“三月二十日。” 许权闻之,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归寝,待其至寝房,执笔疾书一信,恨无人能遣,故而暗叹,心烦意乱,熄烛安眠。 且说数日前,陈瑾领全数武徒殊死奋战,终见秦苒,杏子琴,张鹤三人毫发无损救出,欲救回马救许权,无奈麾下武徒已死伤殆尽,无力再战只得先行出逃,同魏修领仅剩五十弟子星夜投墨石涯去。 秦苒一路忧心忡忡,至墨石涯,见过吴有沈悦,不顾其已衣衫褴褛忙问沈悦可否知许权去向,沈悦笑而不语,待陈瑾魏修二人发问,才慢条斯理曰“诸位勿忧,寨主一向遇难成祥,待四月二十日前,必有音信。” 众人将信将疑,逐安顿武徒,其中三十余人已心灰意冷,解甲归田,只剩二十余人随之,涯主墨痕逐全数纳入军队,封陈瑾魏修为荡寇督,令其定期外出尽除周边海盗,见秦苒熟读诗书,令幼子拜其为师,沈悦请杏子琴为厨,负责其寝食,杏子琴倒也随遇而安,沉默寡言,张鹤封为文臣,暂管后勤。 待四月二十日夜,众人聚众设宴,静候许权,时已至夤夜却未见音信,众人皆心灰意冷,唯沈悦镇定自若,再待一时,众人皆昏昏欲睡,欲告退,谁知门外忽至一雀,那雀叼信而至。 众人皆全神贯注定准那雀,雀飞至沈悦桌前即停翼落地,沈悦将信接来,拆封视之,果不其然,自己落款皆出于许权之手,可信上却只书二字:勿念。 众人见之皆喜,却不解二字之意,秦苒忙问其意,沈悦笑而不语,却令曰“待六月二十日至,魏兄向涯主借兵百余,往苍云城去。” 众人闻之皆惊,苍云城欲将其赶尽杀绝,此行岂非自投罗网?沈悦闻之,轻笑曰“照做便是。” 众人疑信参半,却知沈悦深思熟虑,必不出错,逐辞行散去,唯秦苒留下,沈悦见众人皆去,独其不离,问曰“有何事?” 秦苒上前问曰“不知许哥二字究竟为何意?故而留下愿闻其详。” 沈悦闻言,笑曰“勿念之意,即为勿念。” 秦苒闻之问曰“那么说......许哥无事?”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应是安然无恙。” 秦苒闻之,如释重负便辞行离去,沈悦将信焚毁,见其信燃烧殆尽,竟然不觉发笑,这,亦是盘大棋,而事已至此,沈悦已胜券在握,待六月。 再说陈七,当也疾笔书信一份遣人倍道而行送至钱府,钱宁接信,迫不及待拆封,见信大意为:钱老爷近日可安然无恙否?数日前吾等见令郎独行林中,恐其遭恶匪劫持,故而将其请入山中暂住,钱老爷可于三日后来此取人,切勿轻将此事上禀苍让。 钱亿见落款人为陈七,万念俱灰,掩面而泣,其左右心腹见此大惊失色,忙问其故,钱亿将信内大意复述,心腹皆惧,逐欲将此信上禀苍让,钱亿然之。 且说苍让今夜辗转发侧,难以入眠,又闻钱府下人至,令其请入府内,几人见礼毕,钱亿心腹忙将此信交予苍让,苍让视之,心中暗惊,钱亿心腹见其面露惧意,忙拜曰“我家主人膝下独有此子,望城主相救。” 苍让见此,进退维谷,一面是城内四大家族之一,一面是一统会,再三深思后,答曰“汝等暂且回府,让钱兄明日领人手至城门前,吾自遣军士同往。” 二人闻之如释重负,辞行告退,钱亿见苍让欲助其救子,欣喜若狂,逐星夜点三十下人同往,其中只一位修为至百人敌。 而此人姓李名谭,身高七尺,孔武有力,凶神恶煞,其面貌之凶恶与三国名将张飞不分伯仲,持长枪,枪名曰鬼乾,乃上古时期炎帝手下武城所持兵器,后几经周折转至汉代武将李陵之手。 钱亿见李谭披挂上马,甚是威武,笑曰“蕴灵山匪寇犯吾钱家,岂非蚍蜉撼树?” 再说秦家,数日前秦凛闻膝下爱女失踪,怒不可遏直至苍让府内与其对峙,无奈城内四大家中有三家鼎力协助苍让,秦凛不可理喻,只得忍气吞声,暂且回府,遣人往各处寻之,活要见人,死亦需见尸。 苍让见有三大家撑腰,料定秦凛必将忍气吞声,此事定不了了之,不以为然,而秦凛在城内根深蒂固,膝下三子又为周边数城城主,让其怀恨在心,日后定酿大患。 再说许权,近日也算优哉游哉,夜时居于寝房之中秉烛观书,直至晨间方才入睡,后睡至夜间方醒,除寝食沐浴外,足不出户,独居于寝房,不出四日便阅尽府中兵书。 郑妍见此亦知无需多言,只安分守己,每日居于府中,掌管劫来财务分配,却见一日,府院之中一诛合欢树竟花开二度,本不足为奇,却见许权身着白衣,座于树下。 郑妍见之,闲庭信步至其面前,笑曰“公子好雅兴,竟有闲情逸致在此观树赏花。” 许权见郑妍一如既往女着男装,一副匪寇打扮其面却能称倾国倾城,笑曰“说得好似你有事可做一般。” 郑妍近日亦是安闲自得,见许权优哉游哉,坐于其侧,笑曰“此树不足为奇,我老家漫山遍野尽是此树,改日我......我......” 见郑妍默然,许权竟忍俊不禁笑曰“你想回去看看吗?” 郑妍闻言,苦笑曰“想,怎能不想,无奈身不由己,也许今生今世,再无归期。” 许权闻之,不假思索曰“我带你回去。” 第二十三章 首功 郑妍闻之愕然,问曰“什...什么?” 许权慢条斯理起身笑曰“我带你回去,怎么,不乐意?” 郑妍闻之,见其胸有成竹面带笑颜,期期艾艾,竟一时语塞曰“你......额......” 许权轻抚其首,笑曰“如汝当初不与吾通往,怎会沦落至此?我观你郁郁寡欢因是不愿为匪......所以......我必需负责。” 郑妍见其虽神态泰然自若,其眸中却深邃异常,问其言,呆滞数息才回神,忽感双颊发热,忙挥掌轻击其面,莞尔一笑曰“蠢!” 翌日,陈七唤许权入见,许权至,见陈七依旧身着轻纱玉,逐作揖行礼,陈七赐其座,喜笑颜开曰“正如许兄所言,昨日有一匪报来,说钱亿已领下人三十,军士一千将至,如之奈何?” 许权闻之,笑曰“此易事尔,那一千军士皆为乌合之众,而三十下人中定有一位,名曰李谭,武艺超群,可令伏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应能取胜。” 陈七深思熟虑毕,便笑曰“既出此言,吾便令汝领铁骑一千,沿途伏击,若何?” 许权不假思索答曰“如此甚好。” 郑妍闻之,深知其意,待其回府整装,亲自为其戴甲,曰“小心为上。” 许权笑而允诺,披挂戴甲,跃上鞍鞒,携烁影长枪辞行而去,一路马不停蹄,过倚山匪寨数余,至山下,见其早有一千匪众整装待发,虽其心中略有不平,无奈暂且听命许权为七爷之令,只得从之。 许权久未策马奔腾,故而倍道而行,至蕴灵山外,行至岔路,一路为大道,一路为小径,小径崎岖难行,大道平坦开阔,许权料定钱宁必往大道而行,而大道周边虽无密林,却有河道,方今久旱,河道干枯,当机立断麾下众匪弃马暗伏河床,自乘骏马伏于周边。 果不其然,钱宁携一千军士至,一千军士皆为步卒,唯有钱家人乘马缓行,许权暗令众匪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自河道内悄无声息暗行,待其生火少歇再出。 行至一里,钱宁见道旁开阔,不易暗伏,下人进谏其勘查河道,钱宁然之,令一人勘查,其余皆就地生活做饭。 众军士星夜行数十里至此,已是人困马乏,未待钱宁发令便就地安座,钱宁料匪寇只欲图财,而不敢害命,再者自身精疲力尽,亦欲歇息。 再说钱家下人见河道之下竟有千人之众,肝胆俱裂,刚欲大呼便被一匪拉下擒杀,钱宁及下人皆已心力交瘁,无心顾及,见查探者未归亦不生疑。 忽闻河道内一声巨响振聋发聩,四周杀伐声起处,伏兵尽出,钱宁始料未及急命下人护主,而其麾下军士精疲力尽,刚欲歇息便见伏兵,自然措手不及。 苍让早知钱宁此行为自掘坟墓,实则其昔日早知钱宁诡计多端,恐其终有一日欲要篡位,又见其因有自身撑腰在城内越发飞扬跋扈,欲借匪寇之手除之,故而只令新兵随行,新兵见匪众凶神恶煞,慌不择路而逃者甚多。 一时之间,血流成渠,横尸遍野,千人相争,军士忙于御匪,许权又领百余人从后掩杀,军士腹背受敌,欲降者甚多,钱家下人李谭见许权未曾入阵,只唤出圣影替其厮杀,自知擒贼先擒王之理,趁乱提枪骤马离阵直刺许权。 许权见其来势汹汹,亦是横枪纵马迎去,而并未唤回圣影,形单影只与其交战,李谭迎面一枪刺空,亦是避开许权搠来一枪,二人如此交战五合,旗鼓相当。 李谭见军士死伤殆尽,自知如不速胜其主必受贼寇所擒,力战不胜只得施计,故而诈败一路奔逃,许权见之,骤马紧追,紧随其后。 李谭已奔逃数百丈远,见许权紧随其后,知其已中计,突如其来回首一枪,搠其面门,许权躲闪不及被其搠中,李谭暗喜,但定睛一看才知,紧随其后者并非许权,而是圣影,还未待其回神,许权竟从其面前而来,直搠其面门得手。 李谭身死,军士下人皆溃不成军,许权领圣影十道斩敌三十一,而钱宁如今已是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欲走,不料遭许权乘于马上徒手将其生擒。 待众匪杀尽军士,竟剩七百人,敌寇降者百人,生擒十一人,众匪将钱宁五花大绑,押至许权身前,许权倚石而坐,钱宁恼羞成怒曰“你可知吾为何人否!?” 许权笑曰“钱老爷,别来无恙?” 钱宁怒不可遏曰“既知吾名何不下跪?!” 许权起身举枪杆击其首,钱宁吃痛,竟泪如泉涌,许权见之笑曰“既为商道中人,今何故亲临沙场?” 钱宁老泪纵横怒曰“汝等贼寇掳我独子!吾安能卧榻安眠?” 许权起身,叹曰“钱老爷爱子心切,可佳。” 钱宁闻之,骂曰“只恨麾下无名士!吾与汝无冤无仇,汝为何劫吾?” 许权闻之,摘面巾忽止笑颜,凶神恶煞对其吼曰“那汝昔日为何害吾?!” 钱宁瞠目结舌,见来者竟是许权,只得轻叹曰“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许权请二匪将其押往贼寨,刚欲上马却闻叫骂,循声望去,一军士遍体鳞伤恶骂贼众,贼众已拳脚相加而军士亦面不改色,许权缚面纵马向前,忙叱退匪众,于马上问曰“汝为何骂吾?汝不惧死乎?” 军士见其为贼首,出言无状曰“汝罪该万死吾为何不骂?今有死而已何惧之有?” 许权闻之,笑曰“徒死无益,何不暂随在下?” 便请众匪将其降者一同押往匪寨,回寨马不停蹄直奔陈七住处,见堂内头目齐聚,上前作揖行礼曰“托七爷之福,在下已将钱宁押回,降者三百余人,自损三百。” 陈七闻之,大喜过望,忙遣人赐座,众头目闻之皆暗惊,其表依旧对其嗤之以鼻,许权座定,陈七笑问既已擒获钱宁,该当如何,许权只笑曰“适可而止,可获其利。” 许权回府,郑妍见其带伤而归,忙让其卸甲视伤,许权从其言,卸甲脱衣,只见其全身伤疤不计其数,密密麻麻,郑妍见之暗惊,见其旧伤未痊又负新伤,忙敷药以纱布裹之。 许权此时此刻却忽念李谭,虽已为枪下亡魂,心中亦暗叹,迄今为止与其交锋者,非只弱则至强,今日棋逢对手,安能不叹? 再说陈七今夜宴请众匪,贺许权得胜,见许权温文尔雅,礼贤下士,不似军士而似书生,问其出生才知其为域内将二代,酒过三巡,许权与众匪相谈甚欢,众匪皆已忘仇,与其冰释前嫌。 宴毕,陈七执笔书信一封,遣人星夜送至苍让处,信大意为:苍老爷近日可安然无恙否?钱老爷现居于吾处,毫发无损,不知汝意如何? 苍让接信,欣喜若狂若狂,只书四字遣人回信:悉听尊便。 陈七阅览毕,请人见钱宁押来,钱宁遭五花大绑送至堂中,陈七见其蓬头垢面,衣履阑珊,问曰“不知钱老爷近日安然无恙否?” 钱宁颤颤巍巍,抬头问曰“吾子尚在何处?” 陈七闻之,笑曰“钱老爷莫急嘛......待钱老爷将礼送来,我自会将令郎毫发无损送回钱府。” 钱宁知陈七诡谲,执意先视其子,见其安然无恙,即刻书信令人将财产送至,陈七,暗召许权,自入后堂,许权避开钱宁至府中后堂,见陈七今日一反常态身着男装,男装甚紧,反倒衬托其身段,问其故,陈七笑而不语。 说陈七数日前聚众饮,酒至半酣,忽闻钱宁之子被匪众擒至蕴灵山,不假思索即刻令人将其制成人彘,今日钱宁执意见其子,如若将其子押至府中,钱宁见爱子体无完肤,必将悲痛欲绝,陈七亦无利可获矣。 许权请陈七居于后堂稍安勿躁,自入内堂,钱宁见许权至,面如土色,许权坐定,笑曰“钱老爷今日好气色。” 钱宁虽贪生怕死,独爱其子,见许权如今已落草为寇,在寨中似有地位,苦苦哀求曰“许寨主,昔日所作所为是吾之错,可吾子乃仁义之士,他若不入林寻汝,怎会落入匪寇手中?” 许权闻之,暗中长叹,心如止水曰“令郎之恩,吾来日必报之,而汝之过,若何?” 钱宁闻之,深知其意,曰“待吾见过吾子,即可令人将金圆百万全数送至此处,若何?” 许权闻之,再三熟虑曰“不可,郎见若见汝近日沦落至此,羞愧难当,如若其自寻短见,如之奈何?” 钱宁闻言,答曰“可否隔帘相视?” 许权然之,请人取来纱帘,又暗请一身材体貌与钱亿相近者座于帘内,钱宁坐于帘外观之,钱宁见其人虽似爱子,亦是将信将疑,待许权自帘后取来一玉佩,置于钱宁掌中,那玉佩原为钱亿赠予许权之物,今取来,诈称为钱亿赠予钱宁之物。 钱宁见玉佩,疑信参半,也只得书信一封遣人倍道而行送至宅中,钱家宅老仆见信,即刻令人携金圆百万赠至蕴灵山。 许权别过陈七,疾步至一房前,入房见钱亿如今已不成人形,本应死,今却一息尚存,许权上前轻抚其残臂,竟痛哭流涕曰“是吾负汝......吾负汝也。” 钱亿知来者为许权,以指沾血,于地作字,许权视之,见钱亿于地写道“望兄莫忘昔日之情,救吾父性命。” 许权知其失聪,轻抚其掌允诺,钱亿如释重负,断气身亡,许权亦是泪如泉涌,请人将其于山峰安葬。 第二十四章 伏尸百万 钱宁近日遭囚于匪寨内,度日如年,而其家仆已快马加鞭将钱财备齐装车,一路倍道而行,行至三日便至匪寨前,陈七令匪众三十余将钱车接来送至府中,驱赶家仆令其原路回城,静观其变。 见厚礼已至,陈七即刻名人将钱宁押来,钱宁至其府内,见其积蓄尽入匪囊,唏嘘不已,见陈七近日容光焕发,其强颜欢笑曰“既然厚礼已至,吾子何在?” 陈七闻之起身,含糊其辞曰“请前老爷移驾至山峰,其子已在峰上静待多时。” 钱宁闻之,大喜过望即刻随引往之,登峰却不见其人,问其故,陈七手指一处,钱宁望去竟见一墓,心中万念俱灰,疾步上前视之,见墓上刻六字:孝子钱亿之墓。 钱宁见此六字,似晴天霹雳,当即泣不成声跪倒墓前,陈七不为所动,任其嚎哭,见其泪尽而厥,即刻已寒水泼面,方醒便指陈七恶骂“恶贼!吾即已将钱财送至,汝何故下次毒手!?吾今若死,即便堕为恶鬼亦必锁汝性命!” 陈七笑而不语,轻挥玉手,刀斧手至,陈七示意其斩死钱宁,钱宁惧死,慌不择路而逃,正迎一人,那人即是许权,许权闻钱宁已至其子目前,绰枪而来,见陈七欲杀钱宁,忙上前曰“不可!” 陈七闻之,诧异曰“为何不可?” 许权见刀斧手暂且停步,曰“寨主,适可而止便可,无需赶尽杀绝。” 陈七早料许权此举,令人将一物奉上,此物乘于托盘之上,以白布遮掩,陈七掀开白布令人将此物送至钱宁前,钱宁视之竟为钱亿尸首,见其爱子尸首如今只剩零碎皮骨,歇斯底里吼出数声,吐血而厥。 许权将其搀回府中,其已苏醒,却跃下卧榻,如犬般伏于地,双眸呆滞,声似犬吠,已患心恙,许权见其已疯,亦是唏嘘不已,将其搀起,送至寨外问其可知归路,其虽已疯,尚能作答。 许权见其渐行渐远,又念起钱亿旧恩,谁料郑妍竟从后至,轻抚其肩,曰“钱宁负汝,本该千刀万剐,汝今放其归去,已报钱亿之恩。” 许权闻之,叹曰“如非钱亿相助,吾安能于城中立足?吾昔日救其一命,他今又因我而死,其恩吾即死亦不能报万一。” 许权归堂,见陈七如释重负,容光焕发,逐直谏曰“不知寨主可对苍云城有所兴趣?” 陈七闻之,深思熟虑毕,曰“许兄有计助吾?” 许权如实答之“在下愿施一计,可令苍云城不攻自破,而寨主只需借吾军士一千便可。” 陈七沉吟片刻,苍云城若破,诸多势力必联合伐来,此非上兵伐谋,却闻许权只消军士五百,疑信参半,然之,许权再求自选精兵,陈七亦然之。 许权回府,郑妍忙问陈七之意,许权如实相告“待八月至,汝即可远离此地。” 郑妍闻之欣喜若狂,欲详问,许权笑而不语。 再说墨石涯沈悦处,他今夜宴请众人,众人如约而至,沈悦与之共饮,酒至半酣,忽笑对秦苒曰“吾欲借一物,此物可救许权,不知汝可愿意?” 秦苒闻之,详问其欲借何物,沈悦只笑指秦苒右手指,指上有一玉制扳指,秦苒虽心中生疑,却闻此物可救许权,不假思索将扳指送至沈悦手中,陈瑾见之不解,忙问曰“许兄如今生死未卜,此物怎可救之?” 沈悦亦是笑而不语,将扳指收入囊中,待席散,执笔书信一封,往囊中掏出扳指,竟又从中掏出一物,那物竟为断指,沈悦将扳指同断指与其信一同遣人送往苍云城中。 翌日,秦凛闻一信送至,拆封阅览,见信匣中存一断指,再见扳指,认出那扳指乃其爱女秦苒之物,再观断指,急阅信中大意,阅毕嚎啕大哭,下人见之皆惊,忙将其搀起,问其故,秦凛忽拔佩剑,怒不可遏曰“苍让匹夫!吾必取汝首级。” 秦凛急聚众人议斩苍让之事,一人上前谏曰“苍让在此根深蒂固,如若暗杀恐非上策,不如......不如联合家主爱子与之共同将其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秦凛虽悲痛欲绝,其理智未失,曰“不可,如若其余城主闻之共伐吾等,如之奈何?” 那人闻之,继而曰“家主此言差矣,天下群雄割据,诸多势力争权夺利已久,唯独苍让坚守此城,从未大动干戈,而其余势力虎视此地已久,为何不联结其余势力共伐?待城破,将此城让与同盟,即可报爱女之仇。” 秦凛踌躇不决,众人皆称此计可取,然之,即可执笔疾书,暗地遣人速将信件送往各处,待八月即可起兵与之齐攻,秦凛自为内应。 再说许权,近日亦可称优哉游哉,每日与郑妍游山玩水,打情骂俏,倒也不亦乐乎?陈七见其好似略有浅才,又定心居于山中,封其为师爷,入智囊团中,其每日宴请众匪,人心已得。 再说一日,宴中酒过三巡,其多数头目已不胜酒力辞去,独留一匪于宴中,此人姓张名达,善用斧钺,手握上古之物名曰尚善,原为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臣兵器,后几经波折落入武将秦琪之手,现落入其手,修为已至百人敌。 许权见其沉默寡言,只饮烈酒,问其故,其如实答曰“当年不学无术,落草为寇,如今年已至而立,却只为匪首,安能不叹?” 言讫,张达自知失言,含糊其辞盖过,许权亦不发问,心中暗喜,待其辞行,暗谓郑妍曰“此人好似欲离匪寨,如若其为真心实意,待八月至,我可领其共往。” 郑妍如今亦酒至半酣,闻之不言,忽问曰“我乃一女流之辈,许兄腹有良谋,现今即可暗中离去,为何执意救我?” 许权闻之默然,小酌清酒,笑曰“当年于白沙城中,如若我实力如今,你怎会被劫去?我起誓定会将汝救出,如今怎可食言,再者......” 还未待许权言讫,郑妍突如其来拥住许权,二人双唇相接,许权迄今为止从未与人同寝,略显生疏,既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欲将郑妍衣物扯去,却奈何其即便竭尽所能,未能如愿。 郑妍见之莞尔一笑,自轻解罗裳,其婀娜多姿,凹凸有致之体,许权已一览无余,许权见其胸前二只洁白玉兔跃出,烈欲焚身将其拥住,其体肤白皙,吹弹可破,二人如胶似漆。 翌日,日上三竿时,许权醒,枕边虽有余温却已不见其人,许权沐浴更衣后至堂内,郑妍坐于堂中,桌上书卷甚多,皆为近日众匪沿途劫掠而来金圆之总和报告,郑妍见许权醒,只对其莞尔一笑。 二人昨日虽共赴巫山云雨,却只为各取所需,虽为两情相悦,可二人深知,生逢乱世如若儿女情长恐会拖累彼此,故而只互视为友人而非情人。 接下数月无需多言,陈七知许权略有文略,内事不决逐召来问之,而匪众之中不论匪众头目皆为匹夫之勇,行事粗枝大叶,唯许权温文尔雅,行事如履薄冰从未飞扬跋扈,陈七甚爱,赐金圆数千皆被婉拒。 郑妍近日要务繁忙,废寝忘食,许权只嘘寒问暖而彼此秋毫无犯,郑妍对其态度未变,许权亦是如此,时光如梭,数月便过,已至八月。 时值盛夏,苍云城周烽火连天,干戈四起,以秦凛之子秦叶为首,联结数城齐聚兵力,约有二十万之众,声势浩大而来,苍让登高望远,见军中旌旗上书孙字,误判为靖城之军,大惊失色,令人坚守不出。 再说靖城居于苍云城往北二十八里,城主孙绫本与苍让为幼时玩伴,其可称情同手足,因其兵精粮足,东部大陆北方诸多势力皆对其敬而远之,苍云城与之交好,让其防北部,才可国泰民安至今。 苍让始料未及靖城竟会连接诸多势力齐攻,方寸大乱,其麾下军士久息未战,难以御敌,麾下文臣武将皆为樗栎庸材,只得坚守,孙绫每日领二十万之众分四路攻城,屡战不败,却亦未破城。 许权得此捷报,上禀陈七,今陈七于亭中乘凉,身着薄纱轻裳,酮体若隐若现,见许权来报,意味深长瞥其一眼,笑曰“今可领万匪前去。” 许权闻之,佯惊曰“兴师动众而去恐贼人趁虚而入。” 陈七闻之笑曰“无妨,寨中匪众十万,何惧之有?” 许权领命,回府引郑妍张达领匪众万余,倍道而行往苍云城出疾驰,许权迄今为止首次领上万之众,难免惶恐,幸有陈七张达辅佐。 说郑妍,初离匪寨,欣喜若狂,许权见其甚喜,又见张达面露悦色,自知此局已是万无一失,如释重负只管赶路。 再说沈悦见八月至,自至涯主殿,欲借精兵三千,墨痕深思熟虑半饷然之,逐令麾下武臣引三千军士随魏修东征,沈悦再令陈瑾护秦苒同往,再三嘱咐其不可贸然参战,只可于苍云城往西十里处安营扎寨,静观其变。 三人闻许权将归,却不见其音信,将信将疑领三千精兵快马加鞭待其至苍云城西十里处,许权携万匪同至。 孙绫闻两军忽至,方寸大乱,逐遣人至许权营中问其来意,许权已在大军东处安营扎寨,见来者至,言自领军前来欲与之齐攻,孙绫见其军中皆为匪寇,本欲先除,却无奈自军围城久攻不克,只得将其纳入军中。 三日后,即是八月二十,期间大小数次交锋,两方旗鼓相当,苍让欲唤援军,令麾下武臣领五万趁夜突围,被其围杀击退,孙绫令麾下武将攻城,久战不克只得后撤。 城外已是横尸遍野,伏尸百万,其景惨不忍睹,几近没一里地便有尸首百余,再者时值盛夏,尸首速腐,其味令人作呕,传至方圆百里未淡,而城中秦凛心急如焚,自知如若不速胜,自为内应之事必曝。 第二十五章 回归 其见城中军士皆身心交瘁,趁夜令人将书信缚于箭上射往城下,城下探马拾得信件速往营中禀报,孙绫见信出自秦凛之手,迫不及待阅览。 其信大意为:吾明日入夜即秘开西门,汝可先分十五万之众佯攻东门,伏一军于西门,待战事如火如荼,望城楼,举火为号,待其火起即可杀来。 孙绫见之甚喜,逐令众将明夜引一军整装饱食伏于城西,自引大军攻东门,翌日入夜,苍让见敌似齐攻东门,令各门军士齐守东门,西门空虚,秦凛便遣自家军士百余,暗开西门。 其见西门火起,伏兵尽出,涌入城内,城内亦是血流成渠,一时间哭喊厮杀声连绵不绝,而许权亦是伏兵之一。 许权领万匪入城,虽已令其不可残杀百姓,却奈何城中之情杂乱无章,沿途杀伐屡见路边孩童庶民尸首,及无家可归,啼哭之童,许权迄今为止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之境,昔日此城繁荣昌盛,今日却已沦为人间炼狱。 许权不忍直视,一路风驰电掣同三十匪至赵家府,赵令此事已是慌不择路欲逃,却见府院口竟现许权,吓至肝胆俱裂,跪拜欲祈生路,许权竟一言未发只上前搠死赵令,赵令已一命呜呼,其妻儿子女皆魂飞魄散,蜷缩院中,众匪欲赶尽杀绝,许权却转首上马。 待许权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却见城主府已成断井颓垣,许权见火光之中只见一人,那人遍体鳞伤,身着银甲,手持三尺青锋乃为苍让,其见西门已破,万念俱灰只得披挂御敌。 其见孙绫毫发无损,披甲戴盔而至,勃然大怒吼曰“吾待汝不薄,汝何故负吾?” 孙绫不动声色,心如止水曰“吾若不负汝,岂可图天下?” 孙绫掣刃上前,欲杀苍让,谁料许权竟唤出一影,令圣影直搠苍让,苍让避之不及只可提剑欲接,那圣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搠其咽喉,其虽心存不甘,奈何咽喉处已血如泉涌,瘫倒血泊。 许权作揖行礼辞行,雷厉风行跃上马匹,策马奔腾与众匪齐往西去,孙绫见之,意味深长曰“后会有期。” 久闻苍云城壁坚不可摧,久闻其军士身经百战,久闻其武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久闻其文臣皆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徒有虚名罢了,因此城已支离破碎,必有万人流离失所,横尸遍野,而如若心生怜悯,便寸步难行,许权只得将良知深藏心底,披甲持枪前行,愿从今往后,无人可抵其血蹄。 且说魏修营中,军士皆面面相觑,因见苍云城陷落数以万计庶民往西而逃,其中衣履阑珊,遍体鳞伤者甚多,魏修陈瑾秦苒三人于营中,坐立不安,一面恐战火波及,又恐如若许权至无人接应。 夤夜,未见许权至,三人皆心急如焚,逐议收兵回城再作商议,秦苒执意引一军留下,魏修陈瑾刚欲拔寨而走,却忽闻探马报来,一军约万余人将至,二人闻之如释重负,认定其定是许权,引百余骑迎去。 二军交迎,魏修却见来者身着金盔银甲,军中可见旌旗,上书秦字,竟为秦凛之子秦昊之军,军有一万二千余众,秦昊披挂戴甲,横刀立马于军中喝曰“吾麾下探马见吾妹在汝营中,可否一见?” 陈瑾魏修犹豫不决,谁料秦苒竟身着素衣而出,作揖行礼曰“不知哥哥此来何意?” “哼!果真是汝!”秦昊见秦苒至,竟无喜意,而是令人击鼓进军掩杀,陈瑾魏修秦苒三人皆手足无措,撤军回寨,其陈瑾于乱箭中负伤,所领百骑无一幸免,全军覆灭。 秦昊为秦凛长子,本应继承家业,其父却岂他嗜杀成性,故而废长立幼,欲将家业尽传于秦苒之手,昔日他闻秦苒已命丧黄泉,大喜过望,今日却忽闻探马来报秦苒竟身在魏修营中,其父秦凛却不知,故而待破城之时,趁乱袭来欲斩秦苒。 三人退回营中,见敌声势浩大,敌众我寡,陈瑾不顾伤势,提斧上马引一千军士欲出寨迎敌,曰“魏兄带苒先去,吾自断后。” 魏修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同披挂上马,令秦苒引百骑回城,速将此事告知沈悦,秦苒惊魂未定,面无血色,因惧而栗却不愿苟活,曰“许哥遇难时我苟且偷生,而今日如若再逃之夭夭,我有何颜面对沈师爷?” 众军士本惶恐不安,却见秦苒这一文弱女子竟披挂上马欲与众军殊死一搏,士气大振,却还未待其杀出,却闻城外杀伐四起,魏修生疑,遣人外出窃视,却见寨外一彪人马忽至,其身着黑衣赤带,为首一人披黑金铠甲,手持五尺长枪。 魏修闻之,知其为许权,大喜过望,逐倾巢而出支援,再说许权,早知秦昊居心不良,特伏兵于魏修寨外,待其杀来,伏兵尽出,秦昊措手不及只得回防,不料魏修再领军杀出,自身已是腹背受敌,只得背水一战。 许权速唤圣影十道,与其齐头并进,杀入阵中,锐不可当,左冲右突阻者皆死,张达紧随其后,尽收漏网之鱼,魏修与之于阵中相见,许权一手抵敌一面笑曰“魏兄,别来无恙否?” 魏修见许权身旁圣影十道,暗惊,笑曰“托汝洪福,暂无恙疾。” 秦昊见麾下众军死伤殆尽,不甘落败欲逃,却已四面楚歌,竟不假思索拔剑自刎,众人见之皆暗叹,唯秦苒一人下马上前,泪如泉涌曰“哥......哥!” 陈瑾见许权麾下众军皆为匪寇,大惊失色,欲问其故,许权笑而不语,回首谓麾下众匪曰“承蒙各位厚爱,愿与吾共赴沙场,吾无以为报,今吾欲离蕴灵山,往西去,愿与吾同往者日后定有高官厚禄。” 一匪上前曰“七爷早知汝不复回,令吾等众人切勿阻挠。” 许权闻之,心中百感交集,曰“请汝回蕴灵山后,帮在下谢过七爷,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如有用吾之处,即刻告知便是。” 万匪之中,竟有千人欲投许权麾下,其余已作揖辞行而去,秦苒见许权安然无恙,竟破涕为笑曰“许哥...你......你近日究竟身在何处?” 许权与众人见礼毕,如实答之,三人皆惊,许权再请众人见过郑妍张达,秦苒见郑妍甚是面熟,期期艾艾半饷才问曰“额......姐姐你可是......可是当年于黑沙暗林内......”郑妍闻之,笑而不语。 许权领麾下共计三千余人缓行至西柏林内,故地重游,昨日赵逸舍身救主之事依旧历历在目,许权见亭内空无一人,即令麾下众人伐木掘地,千方百计欲要寻得赵逸尸首,无奈赵逸当天既于乱刃之下化为肉泥,如今恐怕已尸骨无存。 军士虽无怨言,亦倾尽全力伐木倔土,奈何直至清晨亦无结果,许权一言不发只立于亭内,面色凝重,秦苒数次欲上前劝说,皆被陈瑾等人制止。 终有一军士大汗淋漓来报,许权问曰“请问赵兄尸骨何在?” 军士支支吾吾,未敢轻言,许权见之,忽吼曰“吾问赵逸尸首何在!” 军士见其面露杀意,凶神恶煞,报曰“禀,禀报主公,林中未曾寻得赵将军尸首,只寻得荡寇尉牌一枚。” 许权接牌视之,当日敌众三十余人皆无此牌,只赵逸一人携带荡寇尉牌,念起昔日赵逸常于寝房之内抚牌憨笑,仿佛如获至宝般,许权痛心疾首,逐令众将为其于此建碑,碑上需书“忠士赵逸”四字。 众人于碑前祭祀,许权虽似心如止水,其心中已泣血流涕,喃喃曰“此仇若不报,岂非负我将军之名乎?” 许权领三千余人倍道而行至墨石涯,于墨石涯外暂且驻扎,马不停蹄入涯主府,涯主府内如昔日般纸醉金迷,而墨痕见许权至,笑曰“贤弟可安然无恙否?” 二人见礼毕,许权再三谢过墨痕借兵之事,墨痕只笑曰“举手之劳,何足道哉?” 许权闻吴有出游未归,马不停蹄再入沈悦府入见沈悦,见沈悦一如既往身着白袍,与人平座弈棋,见许权至,似笑非笑曰“吾早料汝今日定当归来。” 许权自知西柏林之变实属自身失策所致,悔曰“吾当日愚钝,以致中计,若习得汝万分之一,怎会如此?”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汝若不失策,吾等久居人下,终为苍让所用,今苍让已亡,而苍云城乃兵家必争之地,群雄必将齐争一处,吾等便可趁乱攻下一处,进而养精蓄锐,即可与天下争衡。” 许权闻之愕然,呆若木鸡,思至半饷才曰“难道......” 沈悦笑曰“不错,汝中计遇难而不亡,此事亦是吾计。” 第二十六章 重整旗鼓 且说,许权暂居墨石涯,入夜大设宴席邀众人齐聚,众人皆如约而至,许权与众人共饮,酒至半酣,众议重整旗鼓之事,沈悦,张鹤皆为足智多谋之智囊,而许权,陈瑾,魏修,张达,郑妍修为皆至百人敌,其实力皆不可小觑,麾下精兵一千于墨石涯外驻扎。 张鹤深思熟虑毕,曰“军士虽聚千余,皆为乌合之众也,何不让吾练兵?不出三月即可出征。” 许权自知张鹤练兵有方,不假思索而然之,张鹤备言今岁烽火连天,硝烟四起,可以仁义之名兴兵讨贼,民心可得,此为人和,墨石涯往南百里处有一小城,名曰谷鹤城,此城位于峡谷之内,四面环上,此为地利,可许权如今兵微将寡,只可智取而不可豪夺。 至于天时,岂不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因此天时在此无足轻重,许权闻之问应施何计占此城,张鹤继而言曰“此城城主郑逸,泛泛之辈,其麾下武将,皆为贪生怕死之辈,其麾下文臣皆为樗栎庸材,奈何其据此城已久,麾下军士应有五千。”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张前辈此言差矣,若急于求成而大动干戈,过于引人瞩目,即便占下谷鹤城亦会遭四方势力牵制,难展拳脚,不如先招兵买马,后动干戈。” 张鹤闻之,虽深知其理,奈何如今许权麾下空有精兵而无金圆,因此言曰“囊中羞涩何以招兵?” 沈悦似胸有成竹曰“明日既有金圆十万入库,可以此招兵纳贤。” 众皆愕然,十万金圆实属巨款,如非攻城掠地,恐难实现,陈瑾本欲发问,却观沈悦踌躇满志,又念其算无遗策,如此斩钉截铁腹中必有良谋,众人不疑,只静观其变。 夤夜,宴席已散,众人辞行告退,许权似醉非醉欲入房就寝,却见院中一人未离,那人即是秦苒,许权问其故,秦苒答曰“只是......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许权见其含糊其辞,笑曰“何忧之有?但说无妨。” 秦苒上前,坐于许权这侧,问曰“何哥临终之言你可记得?” 许权闻之,佯惊曰“何前辈临终前命我好生照料汝,如有负汝之处,他即于九泉之下堕为厉鬼而来索吾性命,此言如此可怖,吾怎敢轻忘乎?” 秦苒笑曰“......记得就好,所以我要你从今往后量力而行,如临险境不许轻举妄动,你要是也......那九泉之下何哥定不饶你。” 许权闻之,轻笑曰“即为征夫,唯恐功名不立,何惧马革裹尸乎?” 秦苒闻之娇嗔曰“不管,何哥临走前令你护我,吾若一日不亡,你便不许擅自送命。” 许权然之,秦苒转怒为欢,辞行回府,许权轻抚旧伤,喃喃自语曰“......吾生死由天,岂是汝可左右乎?” 许权今日已心力交瘁,回府沾榻便眠,待其寐觉已是日上三竿时,他沐浴更衣,携枪而出直奔墨石涯外。 张鹤已任职练兵都督,立于站台之上监千人习武,张达,陈瑾二人昨夜一见如故,饮至酩酊大醉至今未醒,而魏修只坐于沙滩听潮冥想,只郑妍秦苒二人结伴而行,二人皆为女性,又年龄相仿,怎会不和? 沈悦静坐岸上观潮汐,许权至其身边,席地而坐,沈悦见许权欲言又止,知其意曰“稍安勿躁,金圆不出一刻便至。” 许权将信将疑,只静坐,少歇一刻后忽见东面尘土飞扬,人喊马嘶,一彪人马马不停蹄而来,许权见沈悦心如止水,知其来者为善,自掣枪而去迎之。 见来者声势浩大,金盔银甲,为首者身长五尺二寸,长须阔颐,乃为秦苒之父秦凛,秦凛见许权竟毫发无损,暗惊,问曰“许兄,别来无恙否?敢问秦苒可在汝营中?” 二人见礼毕,许权引秦凛入寨,寨中秦苒见秦凛至,忙疾步上前将其拥住,秦凛见爱女毫发无伤亦是喜极而泣。 秦凛如释重负,渐露笑颜,入座后作揖行礼曰“若非许兄及诸位相助,吾父女二人怎可相会?” 许权闻之,笑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秦凛环顾四周见此寨中虽容精兵千余,却因安寨匆忙,而杂乱无章,多数军士风餐露宿,寨中无草靶,练兵时只得以树桩及他物取而代之,秦凛见此,曰“既许兄欲东山再起,对吾秦家亦有恩情,吾愿赠金圆十万助汝聘忠纳贤。” 许权刚欲推脱,沈悦闲庭信步而至,曰“在下谢过秦老爷。” 秦凛欲将爱女领会,却因如今苍云城初陷,群雄并起,苍云城虽已为断井颓垣,却依旧为兵家必争之地,不待三日诸多势力定会于苍云城处击鼓开战,秦凛亦是自身难保,只得将爱女暂留许权麾下,自引军回。 沈悦急令军士伐木建库,将十万金圆入库,再请魏修入墨石涯,问涯主墨痕借来马车五十余辆,马不停蹄将金圆装车,许权见其如此匆忙,问其故,沈悦答之“需尽快寻得安身之所,如若附近贼寇蚁聚而来,欲劫走金圆,如之奈何?” 许权携五百金圆至墨石涯涯主府欲辞行,墨痕见其欲离,又赠厚礼,逐令下人回赠五百劳工及粮车五十辆,许权再三谢过,引劳工及粮车过海,至岸边时,沈悦已将金圆尽皆装车,陈瑾,魏修,张达,张鹤,秦苒郑妍等人及麾下军士千余皆已整装待发。 途中,许权问沈悦该往何去,沈悦只深思熟虑半饷,便笑曰“至此往东南十五里有一山,名曰枫林峰,山下可织田耕地,山峰可安营扎寨,如若环山而建一屏壁,易守难攻,可往此处伐木建寨,养精蓄锐,待来年暖春,即可出征谷鹤城。” 星夜行军,许权见秦苒昏昏欲睡,请其入车暂歇,秦苒推脱几句,便莞尔一笑入车安眠,待其醒来,掀帘而视,众人已至枫林峰,观此峰虽非高耸入云,其山中树林树量适中,可供建壁立寨,山中随处可见飞禽走兽,可供狩猎食用,溪流山泉等应有尽有,应是宝地无疑。 接下三月无需多言,许权身先士卒同麾下一千军士伐木建寨,不分昼夜而劳作只消一月山寨便以初具规模,再说那五百劳工于沈悦领导下环山建壁,两处因积劳成疾而亡之军士竟有十余之多。 再说一日,麾下军士多患痢疾,已因疾而死二十余人,众军士闻之,心生怯意又因近日工事繁重而废寝忘食,部分劳工欲离,沈悦却只取来朱砂黄纸,竟画符咒百余卷,再以符泡水,令患者饮下符水,一日百疾皆愈,众人见之,瞠目结舌,许权虽知沈悦身怀绝技,却不想竟如此灵验。 军士闻符水可治百病,亦可延年益寿,若日后战将立功便可享饮,军士闻之逐消怯意,再说秦苒,见众人皆有工事在身,唯独自身优哉游哉,欲参与其中,却因自幼娇生惯养,劳作不出一日便全身酸痛,精疲力尽,无奈只得与同沈悦二人每日饮茶弈棋,三月下来,修为体力不增反退,棋技却进步神速。 再说苍云城处,诸多势力混战,战事如火如荼,只半月便横尸遍野,伏尸百万,最终因各方势力谋士屡施奇谋,东北及东南方势力溃不成军,剩余数十势力亦已为强弩之末,终因寒冬将至而休战。 再再说武曌,受怨雾林所困而寸步难行,只得于白沙城内屯兵积粮,静观其变,如今已聚精兵五十余万,虽其中修为至百人敌者屈指可数,其实力亦不可小觑。 近日却因群雄混战,疏于加持怨雾林,武曌见怨雾顿消,大喜过望,令麾下武将进军,齐攻翠鹤城,翠鹤城归根结底为一小城,不出一月便已陷落,武曌如今若继而攻下周边小城,即可虎踞一方,参与战事。 许权闻此噩耗,轻蹙眉宇,其深知长城之内共计精兵数以千万计,虽修为至百人敌者只数以万计,千人敌者屈指可数,但如若其虎踞一方,养精蓄锐,不出十年便可练出十万修为皆至十人敌之雄兵。 再说枫林峰,如今山中树林已遭伐尽,山寨已建,其林中飞禽走兽皆已为众军腹中之食,沈悦令人携金圆万余前往周边各处购粮,共换粮草十万斛,已可抵寒冬。 每日军士于山下习武练阵,于山腰处木房卧榻安寝,山腰往上便为许权及众人安身之所,山顶修一塔,塔高十丈,可尽观周边数十里之境况。 沈悦再名人外出尽除匪寇,降者纳入军队,再于附近各城招兵买马,迄今为止已聚军士两千五百余人,其劳工尽还墨石涯。 许权见寨已建成,如释重负,一日与陈瑾张达二人闲谈,二人皆豪情万丈,亦皆心无城府,三人相谈甚欢之时,郑妍忽至,轻抚许权之肩,言曰“今夜有秘事相告,可入我房。” 陈瑾张达闻之问曰“有何秘事?” 郑妍闻之,忍俊不禁曰“吾与寨主交谈,与汝二人有何干系?哦......明日沈师爷阅兵,汝等今晚应早入寝,若是迟去,后果自负。” 第二十七章 初战 是夜,许权入房,见郑妍早已于房内静待多时,许权见其竟身着一缕轻纱,半遮半掩无异于赤身裸体,心领神会,顿时兽性大发如饥似渴般疾步至床前将其扑倒,伴着媚喘,二人共赴巫山云雨。 待许权长舒一气,郑妍本欲壑难填,如今却已被许权制服,有气无力瘫倒于其怀中,却不料沈悦突如其来问曰“汝二人方才在作甚?这有何意义?” 二人如惊弓之鸟般惊起,却见沈悦坐于一旁饮茶,许权见此,不怒反笑曰“汝为运灵怎知肉眼凡胎之乐?” 沈悦不知其意,只单刀直入曰“即可至吾房中,有要是相谈。” 许权郑妍二人相视一笑,只得起身穿衣,郑妍熄烛欲眠,而许权疾步至沈悦房中,却见沈悦已设好棋局,示意许权入座弈棋,许权曰“敢问师爷此番汝唤我前来,只为弈棋?” 沈悦闻言,笑曰“非也非也,只弈棋论事罢了......汝可知武曌已破翠鹤城?” 许权镇定自若,如实答曰“已知。” 沈悦见其似心如止水,问曰“汝已有计御敌?” 许权如实答曰“在下愚钝,怎有良计?只是......如今吾等只为沧海一粟,即便心急亦对大局无助,只得步步为营先争得一席之地再议。” 沈悦闻之,笑曰“此言极是,如今各路群雄虽混战于苍云城,致使其各方势力皆有损耗,但即便其战事如火如荼,群雄亦知攘外必先安内之理,待来年麦熟,定当同仇敌忾欲先除武曌。” 许权闻之,喜笑颜开曰“师爷之意......武曌攻占翠鹤城,此举为自掘坟墓乎?” 沈悦笑曰“非也非也......武曌虽久居内域,其麾下虽有千万之众,却皆为土鸡瓦犬,如若联合外域齐攻,必可除尽,奈何如今外域已乱,群雄心怀鬼胎,虽可联盟以抗武曌,却并不会倾尽全力。” 许权问曰“师爷之意......” 沈悦一子落定,许权全盘皆输,其笑曰“吾言之意为......来年麦熟群雄定联盟欲除武曌,奈何武曌麾下军士千万,必会竭尽所能以敌群雄,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吾等便可趁虚而入,一统外域以抗武曌。” 许权闻之,大喜过望问曰“......如此一来......” 沈悦见其面露喜色,笑曰“......不过......各个势力根深蒂固,如欲除尽,即便一切如愿,也需......百余年。” 许权闻之转喜为忧,问曰“百余年?!” 沈悦如实答曰“如若途中生变,恐需更久......但无论如何,待来年麦熟即是吾等良机,还请寨主未雨绸缪,以候战事,休要虚度光阴才好。” 许权允诺,辞行回舍,安卧软塔,喃喃自语曰“百余年......复仇若百年晚矣......晚矣啊......” 翌日,寨下人喊马嘶,张鹤沈悦二人安座高台,观台下精兵二千五百余,数月前,许权麾下军士皆为乡野村夫或山中匪寇,乌合之众,而如今已经张鹤精炼,已不负精兵良将之名。 沈悦见许权姗姗来迟,不怒反笑,而其身后陈瑾,魏修等武臣俱至,许权作揖行礼毕,与其一同立于高台之上,张鹤见许权至,疾步上前曰“军士武力尚可,无奈马匹孱弱消瘦,待战时恐不堪重负,恳求寨主购置良马。” 陈瑾未待许权发言,自告奋勇曰“这有何难?待午时吾自领五百人往怨雾林中购置马匹即可。” 许权然之。 陈瑾领五百军士倍道而行至怨雾林,形单影只入林,待其出林,林外已有五百余匹疾雾骏马,陈瑾领马而回,张鹤即刻练兵,不消数月便可练出骑兵,因疾雾可日行百里而不倦,宜奇袭,许权将此队骑兵取名曰疾昼。 再说武曌那处,群雄见其已破翠鹤城,决意暂且停战,蚁聚而成联盟,聚众三十万,共抗外敌,武曌见此,逐令麾下武臣贤士领军五十万,共计百余万驻军翠鹤城外,及周边小城,尽归武曌之手。 群雄见其声势浩大,却因客场作战而粮草不济,不与之交战,而是掘壕建垒坚守不出,只待彼军粮草殆尽自退,再令万余骑绕道而行至白沙区欲劫其粮道。 因粮道遭劫,众军士饔飧不继,只得劫掠庶民,致使翠鹤城内庶民粮绝,人民相食之惨状,武曌见此只得下令退兵,退守白沙城,群雄欲永除后患,继而迁营至白沙城前继而与之交战。 而谷鹤城虽兵微将寡,无奈城主郑逸欲立功名,令五千军士出征,只剩两千精锐留守,沈悦闻之,当机立断进谏许权即刻出兵,许权然之,竟携三月军粮拔寨而征。 再说谷鹤城位于峡谷之内,易守难攻,如若强夺恐非上策,许权令众军于峡谷外安营下寨,再令魏修登山而视,见此城城门紧闭,欲固守不出,回报许权。 许权一筹莫展,聚众商讨攻城之策,而郑逸见大军压境亦是大惊失色,聚众商议退敌之策,无奈麾下谋士皆为文人墨客,只习经书,而无文韬武略,武臣皆胆小如鼠,只一人自告奋勇出城搦战。 许权营中正商议间,忽闻寨外人吼马嘶,探马速报“谷鹤城内一将领兵于寨外搦战。” 沈悦闻之,喜笑颜开曰“既然如此,寨主宜亲自应战,身先士卒。” 陈瑾张达闻之,不谋而合曰“杀鸡焉用牛刀?待吾取其首级献来便可。” 许权深知沈悦之意,请陈瑾张达二人稍安勿躁,令魏修领三百弓五百步卒于城外,自披挂上马,携枪骤马出寨,见敌军于谷内鱼贯而出,为首一人身长七尺,虎躯猿臂,名曰潘凝,手握长刀,名曰斩胄,乃上古蚩尤麾下武臣所持,后颠沛流离至三国名将凌操之手,如今至潘凝之手,潘凝刀下亡魂二百,食六百魂,一千四百魄。 而许权枪下亡魂虽有一百五十二,食四百五十六魂一千零六十四魄,与之相差甚远,潘凝见此,嗤之以鼻,喊曰“汝等鼠辈,竟敢犯吾境地,汝何故不惜命乎?!” 许权闻之,恶言相向曰“汝主嗜杀成性,吾取其性命,顺天应人!” 潘凝闻之,勃然大怒,横刀纵马马而去,身后军士击鼓助阵,鼓声堪称响遏行云,许权亦是提枪骤马迎去,却见潘凝双目赤红,其背部以肉眼可见之速鼓起,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又长出二臂。 许权见其竟有四臂,心中暗惊,相应唤出圣影御敌,令圣影为前驱,十余道圣影一拥而上,齐攻潘凝,潘凝手足无措,挥刃直斩一影,竟将圣影斩散,数道圣影已烟消云散,而潘凝亦有负伤。 潘凝不负上将之名,愈战愈勇,四臂持长刃尽斩圣影,圣影皆如烟散去,潘凝料许权应已无计可施,长舒一气,却见许权竟趁潘凝与圣影交战之机,乘隙绕敌身后,乘疾雾直搠潘凝后脑,潘凝始料未及欲转身迎战,却不料那疾雾竟如此迅速,待其回神,许权已搠其要害。 虽为奇袭,胜之不武,但潘凝已坠马身死,其麾下军士已认定潘凝不出三合定斩许权,谁料只一合许权便将其搠死,军心慌乱,许权速令麾下精兵乘胜追击。 二军会战于峡谷之内,短兵相接之计,陈瑾张达等人身着黑金铠甲,身先士卒杀入敌阵,阻者皆亡,碍者皆死,亦不负上将威名,而许权麾下军士由张鹤所练,其实力自然高于敌军。 见敌溃不成军,许权深知恋战无益,鸣金收兵,麾下三千军士死伤四百,斩敌约莫九百,可称大捷,旗开得胜以稳军心。 而郑逸方光景则与之截然相反,其军士见敌如饥鹰饿虎般杀来,如魔似魇,逐无战心欲降,而郑逸麾下谋士多为樗栎腐儒,平日飞扬跋扈自认有经天纬地之才,而如今却皆哑口无言,而武将闻潘凝惨死,也视作前车之鉴,不愿步其后尘。 而其中一军师,姓吕名才,略有文韬武略,见军败,进谏曰“主公占尽地利,可想方设法向外求援,亦可坚守不出,不出三月,彼军粮绝定会不战而退,到时趁势掩杀,斩许权便乃易事。” 而许权营中,沈悦早知吕才略有智谋,郑逸如依其言,定将坚守不出,以待我军粮尽乘胜追击,但此计非万全之策,沈悦令得胜之军携弓登山,待其至峡谷之上,拈弓搭箭,居高临下射往城内,敌军必乱。 沈悦令陈瑾魏修率军登山,却不料吕才早知沈悦之策,已令人在必经之路埋伏,亦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敌军自投罗网。 陈瑾魏修二人登山途中,因山路崎岖只得如履薄冰缓行,却不料二人未登山峰便见山峰之上巨石滚落,众军始料未及,遭巨石碾压致死者不计其数,又见山路两边密林洞窟之内伏兵尽出,兵败如山倒,陈瑾魏修力战不敌,只得抱头鼠窜。 陈瑾魏修二人皆遍体鳞伤,领残兵败将回寨,其魏修至始至终一言未发,陈瑾恼羞成怒鞭指沈悦骂曰“汝施劣计!致使如今兵败,如何是好?” 郑妍秦苒等人闻兵败,皆面面相觑,唯有沈悦许权二人心如止水,许权笑曰“陈将军勿忧,今兵败之事尚在沈师爷预料之中。” 而郑逸方,吕才闻沈悦中计,欣喜若狂,于城主府中笑谈曰“久闻沈悦足智多谋,。如今一见徒有虚名尔,而敌军营中,许权陈瑾等武夫皆为匹夫之勇,不足为虑,沈悦中计必将心乱如麻,主公待其粮绝,可一战而生擒许权。” 郑逸闻之,亦是大喜过望曰“吾闻许权营中有一女子,姓郑名妍,虽面留刀疤,其容貌却可称倾国倾城......到时需将其生擒,送入吾府中,可好?” 吕才闻之,笑曰“主公勿虑,到时郑妍即是败军之臣,可任主公随意摆布。” 第二十八章 娶妻纳妾 往后一月,许权只令众臣领百余骑于城边日夜袭扰,并无攻城之举,郑逸见许权如此作为,好似束手无策,如释重负,每日不论战事,只与妻妾于府中饮酒作乐,吕才亦悠哉度日,料定沈悦张鹤皆为等闲之辈,静待其粮尽。 郑逸一日宴请众臣,聚众共饮,酒过三巡,一文臣进谏曰“主公,近日敌军似无动向,事出有异必有妖,应遣探马探查敌军境况,不可掉以轻心。” 郑逸酒至半酣,闻此言,怒发冲冠,砸杯怒曰“呸!许权沈悦不过市井之臣,二人智谋远不及吕才,怎有计谋破城?汝今坏我雅兴,罪该万死矣!” 郑逸言讫唤刀斧手将其推出斩首,众臣力劝,郑逸皆置若罔闻,曰“吾意已决,若诸位为此贼辩解,一同斩之!”众臣闻之,惶恐不安,皆不敢言。 再说郑逸今夕酒醉,欲与众妾共赴巫山云雨,待其回府,却见一乌鸦于房梁鸣叫,其声甚是刺耳,此虽为大凶之兆,可郑逸不以为然,逐入屋于众妾共寝。 与之谈笑寻欢见,忽闻城外人喧马嘶,郑逸怒不可遏,掣剑而出,却见市井之中并无闹事者,却见披甲军士百余,而其军士身披黑金铁铠,竟为许权麾下精兵。 今夜城门紧闭,而敌军却似如幽鬼般凭空出现,郑逸见之安能不惊?而郑逸麾下两千军士亦是措手不及,还未顶盔掼甲,敌军便杀入营中,其身无片甲,而敌军来势汹汹,安能匹敌?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血流成渠。 此非怪力乱神之事,而是沈悦于一月前夜观天象,确认今月干旱无雨,令军士掘地凿道,地道直通城内,郑逸乃愚不可及之辈,因伏击告捷,又见许权好似无计可施,必会掉以轻心,待时机成熟,军士破土而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即可大获全胜。 沈悦此计甚妙,令陈瑾魏修二员虎将为首,两千军士于地道涌入城中,势如破竹斩尽敌寇,而不可伤及无辜,敌将见城中失守,大势已去众皆愿降,其军士亦欲苟且偷生。 许权沈悦等人引五百骑,闲庭信步至城外,见城中火起,喝曰“不知陈瑾魏修二将何在?” 陈瑾于城墙之上闻许权已至,打开城门供其入内,许权见巨门已开,其开时声响震耳欲聋又见沈悦郑妍二人身着白衣伴其左右,长舒一气,继而闲庭信步入城。 己方军士只损二百,而获降将十二,降兵八百,待秦苒领人运伤兵入城,许权即令紧闭城门,以绝后患,自随引入城主府,却见吕才赤身裸体跪于堂中,而郑逸亦是衣衫不整于堂中侧卧,似负伤。 许权坐于城主位,令人将郑逸搀起,让其跪于堂中,问曰“汝可识吾等之计?” 郑逸见周身军士皆为敌寇,又见许权面露凶色,泣不成声曰“吾与汝尚无冤仇,汝何故赶尽杀绝乎?”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吾只欲占此城,并无宰汝之意,汝却令人于吾寨前搦战,岂非欲战乎?” 吕才闻之,怒火中烧曰“许贼匹夫!汝恬不知耻!于吾城外安营扎寨,今又杀入城中,残害百姓罪恶滔天!” 许权闻之笑曰“汝主飞扬跋扈,鱼肉百姓,汝助纣为虐已久今岁反骂吾等?吾今杀入城中与庶民秋毫无犯,乃顺天应人,替天行道也。” 吕才闻之哑口无言,沈悦见吕才獐头鼠目,天生反骨留之妨主,示意许权,许权即刻令人推出缢杀,吕才闻言,原形毕露,哭喊曰“休要斩吾,吾......吾愿降之!” 郑逸见吕才命丧黄泉,魂飞魄散哭拜曰“吾......可求君此吾一戴罪立功之机。” 许权本欲留其性命,却莫名怒发冲冠,凶神恶煞吼曰“败军之将安有发言之权!?速将其凌迟处死!其妻小儿女皆应制为人彘,诸位有何异议否?” 秦苒郑妍瞠目结舌,众人迄今未曾从未见过许权此态,只沈悦一人知其故,如今许权已受烁影所控,嗜杀成性亦情有可原,郑逸闻之,屎尿横流,哭曰“望君饶命......饶命啊!” 许权怒意未熄,竟令斩降将,陈瑾闻之暗惊,作揖谏曰“若斩降将,恐非君子之举,望君息怒。” 沈悦轻抚其肩,许权方才如梦初醒“吾方才......”见众人惊魂未定,许权瘫坐椅上,只强颜欢笑曰“方才是吾失态,请诸位回房安歇,明日在再聚不迟。” 许权见众人辞行告退,手足无措,问曰“吾方才做了什么?” 沈悦镇定自若曰“汝近日身心交瘁,意志不坚,受烁影长枪所控,近日不宜劳神,暂且安歇。” 许权往向烁影,其枪身如今已因枪下亡魂剧增,而显露符文,许权心有余悸,见沈悦告退,自于堂中就地安睡。 梦中,许权见一人,那人身长数丈,虎躯猿臂,阔颐长须,其面疤痕密布,双眼赤红如魇,待其醒时,已至翌日,日山三竿时,秦苒身着青衣新裳,端一托盘入堂,许权见其手中托盘之内竟有山珍海味。 秦苒将饭菜至于木桌,许权一言不发,胡吃海塞将酒肉吞入腹中,意犹未尽以袖拭嘴,笑曰“谢谢。” 秦苒微微一笑,将碗盘收齐,欲离,许权言曰“麻烦告知诸位,让其至此堂相聚。” 待众人俱至,许权见众人容光焕发,即便魏修亦面露喜色,自身亦如释重负,今朝已将此城占为己有,在此安身立命即可进而与天下争衡,在此之前需将职务分配妥当。 待许权深思熟虑毕,封陈瑾为荡寇上将,职务为除匪荡寇,已保城外安宁,张鹤职位依旧,为练兵总督,张达为疾昼校尉,统领骑兵,魏修为神射上将,统弓兵,沈悦为军师,秦苒暂为治国都督,接管执政后勤,郑妍,许权并未明示,只令其静观其变。 再重整旗鼓,聚精兵二千七百余,降将职位依旧,将文臣纳入智囊,安抚人民,任城主一职,许权现今已虎踞一方,虽兵微将寡,亦有自保之力,无需再受颠沛流离之苦难,而这既是第一步。 再说武曌,于白沙城屯兵积粮,群雄与之相持已久,粮草不济,退兵于翠鹤城,其中数个势力当机立断解盟而回外域,后群雄故技重施,设怨雾林以拒敌,从而退回内域,双方相战数月,却形势如旧,随群雄回归,苍云城烽烟复燃。 再说许权,占据城池,广纳贤士,至始至终与城民秋毫无犯,因其名号盛传,一月之内竟有三人引三千二百余军士投靠,那三人名曰楚千,本为苍让麾下武臣,引一千三百精兵入驻,因其骁勇善战,许权封其为破阵校尉。 另一人名曰田麟,本为乡野村夫,近日领家乡千余精壮投奔,许权来者不拒将其纳入,因其精通织田耕地之法,封其为蕴麦校尉,顾名思义。 另一人名曰冠枫,本为山贼匪寇,今弃暗投明领九百匪众投来,许权纳入,见其深谙奇袭藏伏之法,封其为伏龙校尉。 一月间,许权便已聚精兵共计五千九百余名,见张鹤练兵因不堪重负而身心俱疲,逐封楚千为副练兵督,平摊公务,沈悦见已渐入佳境,逐荐许权待来年麦熟可再征别处,顺带娶妻纳妾,养育后代。 许权久经沙场,自知生死由天不由己,逐然之,于十月娶妻,来年麦熟出征,沈悦见秦苒与其两情相悦,荐许权可娶为正妻,而后可自行纳妾,许权亦然之。 正议间,探马忽报一彪人马至城外,欲见城主,许权闻言,令人将其带入,再将其领往城主府正堂一见,许权随即回府更衣,待其入堂,见来者身着锦衣玉裳,发披至肩,面容可称沉鱼落雁,竟为陈七。 许权当即作揖行礼曰“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七见许权今日身着锦衣华服,今非昔比,笑曰“城主何故多礼乎?” 许权请其入座令人递茶,陈七今形单影只而来,必有要事,许权怎敢怠慢?二人叙礼毕,陈七单刀直入曰“许城主如今已年过二十,可已娶妻纳妾否?” 许权如实答曰“还未娶正妻,不知寨主何意?” 陈七见此,亦毋庸讳言曰“一统会会主令我前来,问你......” 许权见其欲言又止,笑曰“寨主但说无妨。” “问你愿不愿意娶我做正房。” “噗!!!” 许权于府中来回渡步,喃喃自语曰“......这定为其计......这定为其计。” 而沈悦在旁,泰然自若饮茶观花曰“怎么?你......不愿意?反正你又不吃亏~” 许权闻之,虽知其理,曰“如若吾将她娶做正房,无异于于一统会结盟。” 沈悦闻之,不以为然曰“一统会名震天下,人尽皆知,与之同盟亦为上策。” 许权深思熟虑曰“这其中必有诈......吾兵微将寡,一统会怎会与我同盟?” 沈悦闻言,忍俊不禁曰“......一统会中亦有能人贤士,而其势力正与日俱增,却无一派势力肯与之结盟,而陈七于你有不杀之恩,上门提亲汝必无法推脱。” 许权自知已是进退维谷,逐问沈悦应施何计推脱,沈悦却一反常态,笑曰“吾也无计可施矣。” 无可奈何之下,许权请陈七暂住驿馆,以待佳音,待其回府逐聚众臣商议,郑妍闻之一言不发,而秦苒却拍案而起曰“许哥怎可与匪寇同流合乌?万万不可与之结姻。” 张鹤闻之,笑曰“此言差矣,如今吾等兵微将寡,若拒其意,恐遭一统会报复。” 陈瑾闻之,嗤之以鼻曰“即便其引军攻城又何妨?一统会内皆为乌合之众,与之深交无溢,如若忤逆吾等,岂非蚍蜉撼树?” 楚千闻之,又曰“诶,陈将军此言差矣,吾知汝身经百战,但如今我方势力渐入佳境,还未成气候,如若贸然与之结仇,恐无异于发展扩建。” 田麟闻之,堕云雾中,笑曰“虽然俺不懂你们说啥,但俺只知道土匪绝不啥好玩意儿。” 冠枫闻之,忍俊不禁曰“诶,田兄此言差矣,吾昔日亦为匪寇,如今不也弃暗投明?和谐社会讲究以理服人,怎可一概而论?” 许权见众人各执己见,见沈悦一言不发,已知此事恐不由己,拍案而起曰“诸位莫争,吾意已决,待择一吉时与之结姻。” 秦苒闻言,诧异曰“许哥何故如此?” 许权强颜欢笑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若拒其意,与之结仇,恐有不利。” 秦苒闻之,期期艾艾曰“可......你......你竟决意娶一匪寇?我......我真看错你了。”言讫,夺门而去。 许权速令陈瑾将其请回,而秦苒已是怒火中烧,逐回府闭门不出,陈瑾不惧四方敌寇,如今却对一女人无计可施,许权闻之,暗叹。 陈七见许权允诺,莞尔一笑,辞行离去,待十月吉日至,自携厚礼与之成亲,陈七临行,许权送至谷外三里便归,待其打道回府,却见郑妍已在寝房静待多时。 许权问其故,郑妍答曰“日后汝既娶陈七,吾便与你再无同枕之理。” 许权闻之,深知其意,忍俊不禁曰“吾即娶正妻,必纳汝为妾,汝可屈尊嫁吾否?” 郑妍闻之,怡然自得曰“嗯......吾还需考虑几时......那秦苒呢?吾见你二人两情相悦,不如将她一并娶入?” 许权答曰“苒自小娇生惯养,怎甘心屈尊为妾?待其气消再议。” 接下一月,许权自修身养性,令沈悦暂理政事,自于府中饮茶观书,练武弈棋,又闻陈瑾除匪荡寇屡战屡胜,获降匪五百,逐重赏之。 待一月后,许权入秦苒宅中,却见宅中徒有四壁,早已人去楼空,许权见之默然,至暗叹而回,陈瑾曾欲将其巡回,许权强颜欢笑曰“她愿走,谁也拦不住。” 再说一日,许权于峡谷同众将会猎,竟见一火球从天而降,落于附近林中,许权欲往林中探之,诸将领五十骑同往,待其深入林中,却见火起之处有一金发碧眼之人走出,那人骨瘦如柴,蓬头垢面难辨性别,观其身段应为女性。 第二十九章 仇家至 许权观那女人突如其来从天而降,又观其衣衫褴褛侧卧于烈火之中,竟毫发无损,其已不省人事。 许权见烈火将熄,令麾下军士将其带回,又见女人衣不蔽体,许权以粗布裹之将其送至城内医馆,大夫见其虽不省人事,却安然无恙,其神态似寐非厥,许权令人将其送往城中牢狱,严加看守待其醒来再议。 许权将此事告知沈悦,沈悦闻之,怡然自得曰“......无碍,其应为蚩尤族人,却并无戾气,待其醒时押来一问便知。” 待入夜,许权宴请众臣,酒过三巡,忽一人来报,说那女人已醒,许权令军士将其请来,不出一刻,女人闲庭信步而至,许权见其面无血色,双目赤红,两鬓斑白却貌似童颜,许权暗惊,请其入座。 魏修见女人至,面露惊色,瞠目结舌,众皆诧异,众所周知,魏修沉默寡言,宠辱不惊好似并无感情,今日却大惊失色,许权见之,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问曰“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女人闻之,优哉游哉抢过楚千掌中酒盅,一饮而尽,意犹未尽般以袖拭口,笑曰“吾名难记,可称莹奕,落魄逃难,途经此地,因受奸人所害,坠于林中。” 魏修突如其来发言,却是一席奇言怪语,此言似兽吼而非人言,莹奕闻之同是口出怪语应答,众皆惊愕,沈悦暗谓许权曰“不必惊怪,此言为九黎族内通用言语。” 许权释然,待二人谈毕,许权见魏修竟神态自若,面露笑言,曰“不知二人谈及何事?” 魏修笑曰“家乡事罢了。” 席间,沈悦暗谓许权曰“二人私通,欲要杀你。” 许权大惊失色,沈悦却忍俊不禁曰“吾戏汝尔,吾戏汝尔” 许权心有余悸,笑曰“汝安敢如此?” 九黎族,位于极北之地,蚩尤余党安身之所,而长城则坐落于极南之处,当年蚩尤身死,其余党抱头鼠窜,恐炎黄二弟追杀,故而只往北而逃,逃至极北之地屠尽当地土著,欲重整旗鼓。 谁料九黎族中本就鱼龙混杂,鱼目混珠者甚多,其族中虽文臣武将云集,却嗜杀成性而不计后果,终自取灭亡,简而言之就是......玩脱了,随族群分崩离析,群龙无首,各自为政,九黎族内八十一元老各成一派,于极北之地混战至今。 莹奕本居于其中一派势力麾下,却因收入诬蔑而入牢待刑,终受助逃出,坠落林中因许权救起而得活,却碰巧与魏修师出同门,待席散后,莹奕再三谢过许权,回府安歇。 魏修趁机暗谓许权曰“莹奕天赋异禀,可留用,且不可薄待。” 许权闻之,喜笑颜开曰“魏兄既开金口,小弟不敢不从啊......” 魏修见许权允诺,逐作揖辞行回府安歇,而沈悦请许权入堂安座,许权见其欲言又止,笑曰“军事何事相告?但说无妨。” 沈悦毋庸讳言曰“城中没钱了。” “噗!!!” 许权闻之,如临大敌,面色凝重曰“吾......吾近日生活拮据,饮食皆为粗茶淡饭,怎会缺钱?”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城中人口不过三户,人均百亩田,人均产百石,一年共收三百余万石,上交一百五十万石,汝麾下军士日夜劳作,人均一日食一石粮,汝麾下现有七千精兵良将,一年便食两百六十万石粮,如今粮已入不敷出,只得以金圆换之,故而缺钱。” 许权闻之,虽堕云雾中,曰“缺钱......就只得借了?” 沈悦笑曰“不错,如今汝已与一统会定亲,而此时不出三月便人尽皆知,汝现可书信一封遣人疾驰送去,问其暂借金圆二十万,日后飞黄腾达再还不迟。” 许权然之,欲回房安寝,沈悦再言曰“莫急,吾还有要事相告。” 许权回身复座,笑曰“军师毋庸讳言。” 沈悦闻之,直言不讳曰“汝可能要归西嘞。” 许权闻之又是大惊失色,答曰“军师莫戏吾!” 沈悦闻之,正颜厉色曰“汝已与一统会定亲,城周四方豪杰必兴仁义之师共伐之。” 许权闻之,由惊转安曰“军师勿忧,吾可施一计破之。” 许权辞行离去,沈悦见许权似胸有成竹,逐亦转忧为乐,笑曰“不错,不错......进步显著。” 翌日,许权于院中执笔疾书,遣人倍道而行送往蕴灵山,后携酒肉至莹奕驿馆,见莹奕醉宿未醒,于大堂静候,待至日山三竿之时,莹奕方觉,闻许权于驿馆堂中,更衣前去,见许权已于驿馆静待多时,曰“许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莹奕见许权虽身着锦衣华服,身边竟无仆从随从,仅携佩剑前来,心中生疑,故而问之,许权笑曰“吾与百姓秋毫无犯,何惧百姓加害?” 许权逐表来意,望莹奕屈尊暂居城中,莹奕深知其意,婉拒曰“我生逢乱世,却只图悠哉度日,已决意隐归山林,望君恕罪。” 许权闻之,深知莹奕异于常人,逐作揖行礼曰“......小姐勿忧,汝若留下即任国师之职,无需亲临沙场,只需与众臣弈棋取乐便可。” 莹奕再三熟虑,又见许权意诚,莞尔一笑曰“既然如此,在下便试任几日,可好?” 许权闻之,如释重负曰“甚好,甚好,吾先令人建府,待五日小姐入驻便可。” 再说蕴灵山中,陈七闻许权信使疾驰而至,请其入府,殷勤相待,将信拆封视之,阅览毕,令左右心腹令金圆二十万倍道而行送往谷鹤城,并亲笔书信一封命其一同携去,又于府中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送往会主安身之所。 再说谷鹤城百里开外,皆至许权已于匪寇结姻,逐聚众商议欲起兵讨伐,却闻许权书信至,其中一城之主楚翊闻之,命其呈上书信,拆封阅览,待其阅览毕,镇定自若曰“许权虽为晚辈,麾下文臣武将云集,亦有文韬武略,今送秘信,曰自身假意与匪寇结姻,继而深入敌后,待其有可乘之机,尽除一统会。” 一人闻之,怒不可遏曰“此必为许贼奸计,不可轻信。” 又一人闻之,怡然自得曰“诶,赵城主此言差矣,据说许权为人温文尔雅,刚正不阿,应见郑逸暗弱无能又欺压子民,故而伐之,应是忠义之人,此信中之语,应是真言。” 楚翊闻二人所言皆有其理,踌躇不定曰“先不必大动干戈,静观其变方可。” 翌日,许权见金圆二十万已至,大喜过望,殷勤相待其来使,再速令军士将其金圆纳入库中,其中五万金圆用于换粮,三五用于招纳民兵,五万用于搭建云梯,一万用于制造投石机,剩余暂存库中以备不时之需。 所谓云梯,即于城池之外,峡谷之内依山搭石建梯,石梯直通峡谷山峰之上,可于此设建投石机,及弓手,如若敌军攻城,可居高临下占尽地利。 沈悦近日观城中无业游民甚多,而其中多有精壮,即荐许权招纳民兵,果不其然,消息即处,共有地痞流氓五百,精壮两百前来,许权来者不拒。 而后许权再依张鹤所言,设立督战团,购来白鬃骏马五百匹,疾昼铁骑人数增至一千,再者谷鹤城位于峡谷之内,易守难攻,四方城郡皆敬而远之。 而沈悦于一日宴中,却突如其来言曰“待九月至,必有敌寇攻城,诸位可安置妥当?” 众人虽知沈悦运筹帷幄,对此依然疑信参半,再说莹奕,身为国师,无需亲临沙场,亦无需出谋划策,只需享乐即可,众人见之皆心存不平,许权只得善言安抚。 接下几月,无需多言,沈悦每日同莹奕平座弈棋,论茶取乐,许权每日宴请众臣畅饮,自身却滴酒不沾,其麾下武城每日练兵习武,会猎取乐。 再说郑妍,近日不再与许权私会,待其明媒正娶方可入府同居,待八月下旬,许权麾下已纳精兵八千,因近日麦熟纳粮百万石,城墙壁垒固若金汤,峡谷之上皆伏弓手石炮,只待九月至。 果不其然,九月八日,探马忽报一彪人马约五万余人于东方声势浩大而来,与城相距百里,众臣闻之皆坐立不安,唯沈悦轻描淡写曰“此次交战,吾不必亲自出马,请城主亲自决断方可退敌。” 许权已方寸大乱,自身麾下军士不过万余,而敌寇却有五万之众,却见沈悦镇定自若,逐平心静气,令陈瑾楚千领全数步兵死守峡谷入口,魏修领弓手乘云梯上山,冠枫张达领小队步兵于山路埋伏。 又令疾昼铁器倾巢而出,一千军马避开敌军,分五十骑往蕴灵山求援,剩余铁骑四散暗伏于方圆百里之内各处,令田麟领五百军士守城,郑妍张鹤沈悦等谋士安座府内,自身却披挂戴甲上马疾驰而出。 待完事妥当,敌寇将至,许权竟形单影只只领三十骑前去,见官道荒田之中,敌军漫山遍野而来,许权至敌前,作揖行礼曰“不知诸位至此有何贵干?” 敌众之中忽出一骑,披金边银甲,身长五尺一寸,与许权年龄相仿,他见许权至,骂曰“许贼!汝杀吾亲哥,占吾城池!今日吾誓取汝首级以慰家兄在天之灵。” 不出预料,来者正是郑逸之弟,郑绫,当年他赴命领五千军马跋山涉水而去同群雄抗武曌,今日返途却闻家兄已死,城池已被许权所占,吐血而厥,待其病愈便领本部五千军马,又皆来五万精兵杀来。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许权闻之领五十骑仓皇逃窜,五十骑皆乘疾雾快马,风驰电掣敌军追之不及,待许权回城,便令军士坚守不出,以待援军。 第三十章 婚期将至 郑绫乘胜追击,杀至峡谷之外,见许权于众军之前,形单影只乘马而立,骂曰“郑绫匹夫,汝兄残暴忤逆,罪大恶极!吾杀他乃替天行道也!” 郑绫怒发冲冠,吼曰“谁可前去搦战!” 阵中忽出一骑,男人身长六尺三寸,虎躯猿臂,面黑心恶,身披金边银铠,持长锤疾驰而来,那人名曰许良,修为至百人敌,掌中之锤名曰裂灵,原为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臣所持,后流落于汉朝武将手中。 男人骤马而来,见其面容狰狞兽化,全身毛发已肉眼可见之速生长,似狮面人身,许权唤出圣影十道迎敌,自身岿然不动,只令圣影上前与之交战,谁料许良与圣影交峰,见人形圣影浮空而来,又一拥而上,招架不住被其一枪搠死于马下。 许权见之,继而恶言相向曰“汝等匹夫,手下不过土鸡瓦犬,安敢犯吾境地?!” 郑绫勃然大怒,挥军掩杀,许权令圣影抵挡,自回阵中,而那郑绫麾下军士见圣影未散,竟无一人胆敢上前,十道圣影摆一字阵,竟斩敌寇百余人,方才不堪重负如烟散去。 陈瑾楚千领五千步兵死守峡谷入口,因峡谷入口甚是狭窄,郑绫以众敌寡之优势未能展现,又见山谷之上魏修领一千弓手拈弓搭箭,又见投石车亦是蓄势待发,霎时,万箭齐发,矢石如雨,哭喊嘶吼声连绵不绝。 因许权占尽地利,郑绫麾下军士伤亡惨重,战至血流成渠,横尸遍野方才收兵,其因尸首甚多,血腥味百里之内皆可入鼻,许权亦鸣金收兵,清点人数。 两方军士精疲力尽,倚壁而眠,倚石而息,此战许权麾下皆为精兵良将又占地利,只损一千五百余人,而郑绫营内军士鱼龙混杂,死伤竟过六千,郑绫闻之大惊失色,聚众商议破敌之计。 而许权方陈瑾楚千虽遍体鳞伤,却见其好似意犹未尽般,许权笑问其故,陈瑾闻之笑曰“吾料今日必为苦战,谁知敌寇皆为乌合之众,楚兄与吾二人共斩敌寇三百,却并未解瘾,只求明日再战。” 许权闻之,喜笑颜开曰“天赐良将于吾,吾安能不胜敌军乎!?” 军士闻之热血沸腾,一时士气高昂,而郑绫营中军士与之截然相反,想今晨交战,敌军如不动明王般死守峡谷,又见陈瑾楚千二位虎将如饥鹰饿虎般入阵宰敌,心有余悸,众军一时间愁云惨雾,狼狈不堪。 郑绫正犹豫不决间,一谋士入谏曰“可令上将令一队上山佯攻,只许败不许胜,后每日与之交战,藏五千军士掘地挖道,直通城下,待其人困马乏,破土而出,许贼必惊慌失措,一战可擒也。” 郑绫闻之,欣喜若狂曰“此计甚妙,有诸位助吾,吾取许贼首级便如探囊取物!待破城擒贼之日,吾必重赏汝等!” 郑绫令一将悄无声息领一千军士星夜登山,冠枫张达早已在此部下天罗地网,一千军士攀至临近顶端之地,忽自山峰之上滚下巨石数个,数百军士遭碾压致死,亦有跌落山崖者,待其惊慌失措之时,伏兵尽出,敌寇腹背受敌,进退维谷,郑绫只令其佯攻,今却全军覆没。 再说许权于城主府中聚众商议破敌之计,忽闻一队精兵欲趁夜奇袭,遭赶尽杀绝,沈悦闻之,笑曰“此乃吾昔日之计也。” 许权闻之,问曰“既然如此,如何破敌?”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轻而易举,只需几日倾盆大雨,敌军此计即不攻自破。” 陈瑾闻之,问曰“军师所言甚是,奈何天公自有其意,岂是凡夫俗子可恐乎?” 沈悦闻之,笑曰“吾闻一人,可呼风唤雨。” 众异口同声问曰“何人?” 沈悦泰然自若曰“此人近在眼前。”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望向莹奕,莹奕今日身着无袖衣,若无其事,优哉游哉坐于堂中,忽见众人此举,无可奈何曰“唉......行行行!我出手便是。” 众人问其可呼风唤雨,皆疑信参半,莹奕曰“明日可于城中空地建一祭坛,再备匕首一只,待吾做法毕,即可换得五日倾盆大雨。” 许权速令军士修建祭坛,而其余军士暂且安歇,以逸待劳,而郑绫方,军士亦已酣然入睡,忽闻一阵人喧马嘶,二百疾昼铁骑入营,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众军士手足无措,只得身无片甲裸衣持剑迎敌。 二百铁骑如秋风扫落叶般,厮杀一阵便逃之夭夭,敌营折兵一百二十,自损十五铁骑,郑绫闻之,令麾下军士严加把守,军士本已心力憔悴,如今夜不能寐,自然雪上加霜。 翌日,莹奕于祭坛中作法,割脉淌血,血如坛中,轻吟咒语,天空本万里无云,今却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而莹奕却失血而厥,面无血色本欲死,却因沈悦之符而得活,见其气若游丝,许权曰“今朝得胜,必重赏汝。” 军士见己方城中竟有能呼风唤雨之人,士气大振,死守峡谷入口,而陈绫于营中观此滂沱大雨,面如土色,只得令人日夜袭扰,再聚众商议,文臣见之,叹曰“吾本欲用火攻,见此雨......亦无计可施......不如先暂且收兵,从长计议?” 郑绫年轻气盛,恼羞成怒曰“吾誓为家兄复仇,今怎可半途而废?敌寡吾众,不如强攻!” 许权忽见敌众倾巢而出,令军士死守入口,令弓手居高临下以毒箭御敌,尽量只伤敌而不取其性命。 短兵相接,其势至关重要,今许权方气势高涨,而郑绫方愁云惨雾,军士皆心灰意冷,怎可倾力迎敌?战中趁乱而逃者甚多,郑绫只得抽出兵马设立督战团,再一日血战,峡谷入口已堆尸成山,许权再令众人焚尸毁骨。 再说郑绫,麾下军士今战死两千,伤者却竟有三千,皆毒入其骨,气若游丝,伤者若不医治,其军心必乱,而欲医治一名伤兵,则需三至五位军医,而许权方亦损兵将一千,而陈瑾,楚千,魏修三人,刃下亡魂皆已达四百,其实力不容小觑。 无可奈何之下,郑绫亦心生退兵之意,忽闻锣鼓喧天,登高望远,却见峡谷入口今夕竟张灯结彩,彩旗数十面,皆为污言秽语,骂尽郑绫祖上十八代,郑绫自小体弱多病,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吐血而厥。 许权闻郑绫吐血而厥,大喜过望,逐令众军少歇,今夜必风平浪静,而敌营之中,主公生死未卜,竟有数百人趁夜投降,许权令降兵为前驱,镇守峡谷入口,又有五百疾昼趁夜劫营,宰杀军士三百,军医二百,扬长而去。 郑绫一息尚存,文臣欲施一计,请其诈死,诱敌劫营,却见许权方按兵不动,又令数骑星夜倍道而行往附近城中求援,皆未果,只一城出兵三千相助,而郑绫方原有军士五千五百余人,今却只剩三万余人尚有一战之力,而许权方愿有八千精兵,如今却只损三千,投石机原有二十台,损五台,又有疾昼铁器于附近日夜袭扰,众军军心溃散,便皆如乌合之众。 再说蕴灵山,陈七闻许权告急,惊慌失措逐令头目速点匪众十万,倍道而行往谷鹤城行军救援,而郑绫见久攻不克,只得商议退兵,却刚欲拔寨,忽闻身后人喊马嘶,众匪已至,许权亦令五千军士倾巢而出。 又是腹背受敌,又是进退无据,郑绫方军士已溃不成军,竟有近五千人卸甲欲降,而其余两万五千人殊死奋战,终尸骨无存,被其开膛破肚,肝脑涂地,霎时间营内宛如人间地狱。 许权身先士卒,亲自陷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唤出圣影,一路与圣影并肩搠死数十敌寇,而其马难免死于乱刃之下,许权弃马步战,身边亦有陈瑾护其左右,待杀尽敌寇,许权已是遍体鳞伤,血染黑铠,攻斩敌寇五十,烁影长枪迄今为止已斩两百四十余人。 陈瑾见许权身负重伤,速令军医医治,许权请匪首于城外少歇,自回城中,郑妍见其全身又多数道露骨之伤,于其府中痛心疾首曰“汝为城主,何需亲临沙场?” 许权强颜欢笑曰“今麾下兵微将寡,如不以身士卒,恐众军生惧怯战。” 再说五千降军,许权令张鹤来者不拒尽收城中,日夜操练,其降将押至沈悦处,悉听其便,战前城内只容军士八千,战后军士数量不减反增,增至万余。 此战战过不出三月便人尽皆知,周边数城城主皆对其谈之色变,而更有能人贤士欲前来投奔,而婚期,亦近在咫尺,接下十日许权只于城中养伤,待其痊愈如初,便可娶陈七为正房,而此举,许权迄今为止亦不知此举是否真为上兵伐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 共赴巫山云雨&再征 许权虽身负重伤,幸有灵竹烁影相助,并无大碍,翌日便愈,再说昨日,张达入阵生擒郑绫,已将其押入牢中,其麾下文臣武将只三人愿降,沈悦却命其推出斩首,安抚民众,许权问其故,沈悦轻描淡写曰“三人不过樗栎庸材,并无文韬武略。” 时光荏苒,婚期将至,许权却只于院中同沈悦平座弈棋,张鹤楚千于城外围猎,陈瑾张达昨日酩酊大醉未醒,魏修莹奕不知所踪,田麟冠枫同入青楼取乐,郑妍竟卸甲织衣,优哉游哉度日。 而苍云城处,战火将熄,各方多因粮草不济而溃败,唯一支势力有幸独据苍云城,此势力首脑名曰纪岩,久闻此人异于常人,身长竟达十尺,虎躯猿臂,乘巨虎而行,手持一枪名曰覆海,乃上古时期龙伯所持兵刃,后几经波折落入三国名将赵云掌中,如今因纪岩嗜杀成性,修为已近万人敌。 其今已将苍云城据为己有,令众军速建城墙以拒外敌,又令众军镇压城民已除内患,再说秦苒自其愤然离去后,一路马不停蹄直往秦家而行,秦凛见其风尘仆仆而至,问其故,秦苒只答曰“我在他那小城里待腻了。” 秦凛见爱女三缄其口,亦不追问,只令其近日应居于院内,不可轻举妄动,纪岩初占城池速遣信使,将其信件送予城中四大家族之主掌中,威逼利诱其入城,秦凛见其杀伐果断,如若拒其意恐引火烧身,只得对其唯命是从,再入苍云城中。 苍云城如今已今不比夕,百姓流离失所,孩童面黄肌瘦,道路泥泞不堪全无昔日车水马龙之景,幸在纪岩虽铁石心肠亦深谙治国安邦之道,速开粮仓,庶民才免于饥寒交迫。 沈悦闻此事,速召许权至,曰“纪岩兵多将广,其实力不容小觑,汝可携粮车十五辆而去,与其交好,切记此事汝必亲自出马才是。” 许权令陈瑾随行,领五百疾昼铁骑及粮车二十辆,马不停蹄奔往苍云城,许权故地重游,先往西柏林内焚香祭祀赵逸,待其至苍云城见已入夜三更,城门紧闭,许权便于城外安营扎寨,期间陈瑾问曰“此行前来,可入秦家否?” 许权深思熟虑,笑道“秦老爷昔日恩情,吾自当报之,如今城内粮食紧缺,可分一车送往秦府,再分四车于闹市口散粮,散粮时需携吾旌旗行事。” 翌日,许权入城,求见城主,于驿馆内静待多时,纪岩方才遣人将其引见,许权领陈瑾入城主府,见纪岩果真名不虚传,身长十尺,首抵悬梁,虎躯猿臂,长须赤眼,似兽非人,许权拜于阶下,曰“久闻纪将军威名,今日幸得一见,已了平生所愿。” 纪岩闻之,喜笑颜开曰“许兄,吾闻汝近日以寡克强,亦可称威名远扬,今日何需多礼啊?”逐令赐座。 许权入座,二人攀谈其多有阿谀奉承之意,纪岩闻之心生愉悦,又闻其赠粮车十五辆,大喜过望回赠金圆五万,二人相谈甚欢,许权终以军务繁忙为由告辞。 再说秦苒于院中,忽闻一身长五尺二寸,披黑金铠甲挂墨氅之人,持五尺长枪而来,故而入堂探看,见来者竟是许权,许权至秦家宅院,秦凛速令下人请入,二人叙礼毕,秦凛曰“劣女不辞而别,是吾之罪过,望将军恕罪。” 许权闻之,受宠若惊曰“当年若非秦老爷出手相助,吾早已解甲归田,怎敢怪罪?” 秦凛速令秦苒入堂赔罪,秦苒亦令下人拒之,下人入堂,曰“小姐近日偶感风寒,恐不宜出见。” 秦凛佯怒,许权急劝曰“既然苒不欲入堂,老爷切勿强求。” 秦凛欲设宴款待,许权再三推脱,因婚期将至,不得不速还谷鹤城,秦凛又见许权赠粮车一辆,回赠一万金圆,许权再三谢过而回,见许权辞行告退,秦苒方才入堂问曰“他......他就这么走了?” 秦凛意味深长曰“吾真溺爱汝矣。” 时光荏苒,吉日良辰将近,陈七令两万匪众护驾,往谷鹤城缓行,许权亦张灯结彩,聘人迎礼,又往墨石涯请来一人,杏子琴。 近日可闻纪岩运筹帷幄,占下苍云城继而虎踞一方,亦可闻许权势单力薄御强敌,又可闻墨石涯涯主御用膳房伙夫竟为一女流,而那女人,即是杏子琴。 杏子琴如今亦是今非昔比,昔日她唯唯诺诺之态许权隐约可记,如今再见却见其身着锦衣玉服,心直口快一副玩世不恭之态,见许权作揖行礼,谈吐大方似须眉,竟与陈瑾之态相似。 见陈七招摇过市,所到之处尽散金帛,许权迎其入堂,见其今日谈笑自若,浓妆艳抹 甚是叫人魂牵梦绕,而二家此桩婚事不过政治婚姻,拜堂设宴不过逢场作戏,陈七许权二人拜过天地,见陈七轻车熟路之态,许权不免生疑。 酒足饭饱,下人便引二人入房,许权陈七二人坐于榻上,四目相对一言不发,许权问曰“不知......不知陈寨主近日可安然无恙否?” 陈七闻之,喜笑颜开曰“不必拘谨,你我二派已结秦晋之好,从今往后不必以礼相待......可速行事,蕴灵山中军务繁忙,吾若不在恐其生乱。” 许权啼笑皆非,陈七轻解罗裳,酮体尽显,其体肤白皙吹弹可破,身段婀娜翩若惊鸿,许权归根结底是一血气方刚青年,安能坐怀不乱,遂与其共赴巫山云雨。 二人行房事甚是单刀直入,跃过前戏直入主题,许权长驱直入,而陈七亦尽陷欢愉之中忘乎所以,待入夜三更,方才酣然入睡。 翌日,许权寐觉,见陈七已醒立于房中观书酌茶,自亦起身穿衣,期间直言不讳曰“吾欲纳郑妍为妾,如何?” 陈七莞尔一笑,风轻云淡曰“无妨,请君自行裁断。” 陈七只于城中游山玩水两日便离,允诺每月十五若无战事便会自往城中与之同枕共寝,若如医者所言,如此不出一年,陈七便会诞下子嗣。 许权已与一统会共结秦晋之好,从今往后,若一统会发难,许权需有求必应,若许权告急,一统会亦当相助,此时彼强己弱,与之结姻虽非万全之策,亦可称其为上策。 时光荏苒,接下数月无需多言,许权纳郑妍为妾,二人每日同枕共眠,许权却以礼相待,不欲纵欲,周边数城未敢轻举妄动,谷鹤城内波澜不惊,许权整日弈棋围猎,不亦乐乎?待来年麦熟,城内已聚精兵两万,依张鹤之令,疾昼铁骑增至两千,选天赋异禀者加以集训,设破阵营,人数只五百,却骁勇善战,由楚千调遣。 又选善弓者加以训练,设骇雨营,人数一千由魏修调遣,剩余军士皆由许权指挥,而沈悦见时机成熟,即进谏许权出征,许权闻之,令人呈上地图,铺开阅览,沈悦手指一处,曰“此城名为琰城,可征,谷鹤城位于西边,若欲与群雄争衡,当务之急便为一统西边,进而东征。” 许权深知其理,问曰“琰城城主为何许人也?” 沈悦如实答之“姓蒯名斌,等闲之辈也,麾下文臣略有文韬武略,无足挂齿,武将皆为匪寇出身,麾下军士三位,皆为乌合之众,距谷鹤城之东二十里。” 许权闻之,再三熟虑曰“方今城中军粮人心渐入佳境,应固守,如此大动干戈恐非上策。” 沈悦闻之,笑曰“将军所言甚是,却岂不闻,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否?” 许权闻之,问曰“军师之意为?” 沈悦好似成竹在胸般笑道“城主可令万余精兵前去围城,万万不可与之交战,待二月,吾自施计令其不攻自破。” 众将闻之疑信参半,许权依其言令张鹤莹奕领万余人守城,静观其变,令陈瑾张达领兵三千为前驱,田麟冠枫领军三千殿后,自领三千余精兵同魏修沈悦居中,声势浩大向琰城倍道而行,郑妍安居府中。 临行前,郑妍再三嘱咐许权见机行事,且莫以身犯险,亲自为其披挂戴甲,许权回首见郑妍如今已全无昔日巾帼英杰之态,反倒如贤妻良母般身着轻裳素衣,善抚琴奏乐,虽有轻纱遮面,却难掩其面颊残疤。 许权轻抚其面,笑曰“敌城若陷,吾自当归。” 再出谷鹤城,许权见麾下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所到之处尘土飞扬,飞禽走兽皆惊骇,自暗惊,念起昔日初来乍到时领六十武徒聚战洛烟寺时,安能料及自身今朝可令万余精兵而征? 蒯斌闻许权大军压境,惊慌失措聚众商议退敌之策,不出所料,文臣愿降,备言方今许权麾下文臣武将云集,兵精粮足极难御敌,不如献城以保性命,武将皆主战,备言若蒯斌不战而降,恐贻笑大方,不如殊死一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沈悦见琰城依山傍水而建,周边植被茂密,足以遮天蔽日,恐其火攻便令众军伐木,于空地安营扎寨,蒯斌登楼远望,城外树林竟皆遭伐尽,许权军士身着黑金重铠围城,却无鼓声嘶吼,悄无声息只如石像般立于琰城境内,如黑云压城。 第三十二章 破城&纳贤 蒯斌见许权麾下军士安营扎寨井然有序,无嘈杂喧闹,又见自身麾下军士匪性不改,杂乱无章,飞扬跋扈,常因无关紧要之事而大打出手,自相残杀,逐心灰意冷欲献此城,就此明哲保身。 无奈城内武臣多为匪寇出身,皆为匹夫之勇,一武臣闻蒯斌欲献城求生,拍案而起曰“许贼匹夫,何足惧哉?待吾斩其首级,将其首献于主公。” 文臣闻之,亦拍案而起曰“若杀许权,敌我两方短兵相接,吾方自不敌彼,若弃城而走,可另图高就。” 武臣闻之怒火中烧,竟不打话,掣刃直刺文臣,文臣遭其搠中咽喉而亡,武臣骂曰“吾观汝等皆为樗栎庸材尔!许贼如今联结一统会,乃十恶不赦也!吾杀他乃顺天应人,替天行道也!如有忤逆者,皆受叛反之罪。” 众文臣见之胆战心惊,不敢多言,武臣便引五百骑出城,望阵中喝曰“许贼鼠辈,吾本欲起兵伐汝,如今汝竟自投罗网,何不缴械早降,免受苦难乎?” 许权闻阵外叫骂搦战,镇定自若只在阵中同沈悦平座弈棋,陈瑾闻之上前曰“敌寇鼠辈欺人太甚,何不令人应战斩之?” 许权慢条斯理曰“将军岂不见他刃尖染血乎?相比此时城内必已内乱,不必劳神,他不出一刻定会死于马下。” 陈瑾将信将疑而出,果不其然,只一刻,只见城门开,城中忽出一骑,从敌寇身后杀来,竟将搦战武臣拦腰斩断,血流如注,只见其人吼曰“汝一介武夫,安敢欺君罔上,杀吾叔父!?” 那人紧接遭已死武臣麾下五百余骑共诛,死于乱刃之下,见主将已死,只得无功而返,未待许权出手,蒯斌便已折将,许权继而与沈悦平座弈棋,优哉游哉。 待入夜,沈悦竟令八千军士回城待命,只留两千于城外,陈瑾进谏曰“撤走军士,若敌倾巢而出,如之奈何?”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陈将军勿忧,若其反击吾亦有计破之。” 城中众臣皆有降意,兵权却由主战者所掌,蒯斌虽为城主,亦无法左右,又恐敌军攻城,只得令众军不分昼夜轮岗放哨,城中军士多为贼寇,见主暗弱而敌强,自然心生不悦,军中多发矛盾,军士自相残杀,逐溃不成军。 翌日,许权令军士谎报蕴灵山增援将至,欲与其一同攻城,城中军士闻之皆骇然,而众臣亦方寸大乱,无心深思,只求脱身之际,终于一秘宴之中,一文臣姓康名笛,正颜厉色曰“如今兵临城下,许权兵精粮足,吾等皆不可敌,若蕴灵山匪众至,必攻此城,到时吾等皆尸骨无存矣。” 众臣闻之皆心灰意冷,问其可否施计脱险,康笛笑曰“诸位莫惊,吾既出此言,已有计可施矣,吾已暗令五十刀斧手就位,待夤夜......总而言之,此计若城,吾等皆可幸免于难” 待翌日,琰城两万军士倾巢而出,许权营中众将闻之皆大惊失色,唯有许权沈悦二人泰然自若,只见许权慢条斯理披挂上马,令众军士按兵不动,自形单影只至敌阵前,康笛呈出一黑匣,许权开匣视之,匣中之物竟为琰城城主蒯斌及其麾下众将首级。 许权见之,镇定自若曰“汝何故自弑汝主?” 康笛令麾下众军拜伏,答曰“蒯斌暗弱无能,其麾下武臣皆为无谋匹夫,吾等故而将其杀之献予将军。” 突如其来,敌阵之中一刺客疾步而出,手绰长刀直刺许权,许权躲闪不及亦不惊慌,待那人冲至身前,许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出一道圣影还击,而自身无动于衷,立于原地,只一合,圣影刺敌咽喉,血流如注。 见刺客竟遭圣影刺死,而许权只优哉游哉立于马上,笑曰“欲杀吾者,可出列。” 敌阵之中众军士皆面面相觑,只一人,闲庭信步而出,许权观其貌,见此人身长五尺二寸五,手持三尺青峰,面如冠玉,唇如涂脂,竟与许权年龄相仿,许权问曰“汝欲杀我?又是何故?” 那人正颜厉色曰“无缘无故,只求一战。” 许权闻之,亦声色俱厉曰“将军何故不惜命乎?” 许权翻身下马,而那人持剑而上,竟闪现至许权身后,许权始料未及翻身避开,唤出圣影御之,十道圣影一拥而上,那人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却一息尚存,许权见其已躺入血泊之中,曰“汝姓和名谁?” 那人一言不发,康笛唯唯诺诺曰“此人姓翊名言,为蒯斌副将。” 许权上前详观其手中兵刃,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共工所持,后落入秦代刺客荆轲之手,名曰掠宵,许权见其似宁死不屈之态,笑曰“徒死无疑,何不随吾?” 翊言默然不语,许权令众军士将其收入营中治疗,待其伤愈再议,逐令麾下精兵两千入城,一路畅通无阻至城主府内,封康笛为琰城太守,其余众臣管制依旧,如有解甲归田者皆有重伤。 许权获降军两万,速唤张鹤至琰城整顿军纪,张鹤应令而至,见这两万降军皆为乌合之众,竟不怒反悦,全神贯注练军,沈悦见此城已被其据为己有,竟进谏许权曰“此城已破,吾等破城之事不出数日便会人尽皆知,殿时周边数城定会联结共伐吾等。” 许权闻之,深知其理,问曰“军师何计解围?” 沈悦轻描淡写曰“应将此城赠予一统会,其必令匪众驻守,四方势力忌讳其势力,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许权不假思索而然之,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快马加鞭送至蕴灵山,陈七拆封阅览毕莞尔一笑曰“嗯......有点出息嘛。” 陈七亦书信一封遣人倍道而行上报高层,领麾下匪首令匪众五万往琰城而去,许权见匪至,让其驻扎城内,自引军携二万降兵班师回京。 周边数城城主聚众商议此事,一臣拍案而起,曰“许贼攻城略池后竟拱手让予匪寇,此乃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早除,必为后患。” 另一臣闻之,正颜厉色曰“如今许贼一统会联结,更聚精兵四万于城中,占尽地利,又闻许贼麾下国师可呼风唤雨,又占天时,极难除之,不如与之交好。” 一臣闻之,怒发冲冠曰“许贼与匪寇无异,若与之交好,实为助纣为虐,若不早除,恐吾等命不久矣。” 众城城主不欢而散,其中不乏有志之士欲合力共诛许权,亦有主合派欲与之交好以求苟且偷生,而许权今时亦知众城必会有所作为,令张鹤楚千二人不分昼夜练兵待战。 且说一日,许权闻降将翊言伤愈,自入牢中,见其披头跣足,令军士赠其衣袍草鞋,又见其紧握掠宵长剑,坐立不安之态,笑曰“将军勿忧,吾必不害汝。” 翊言默然不语,许权见其呆若木鸡,不寒而栗,知其因令众军士将其兵刃呈上,待那柄掠宵长剑复入掌中,翊言突如其来站起身来,与方才判若两人,许权问曰“汝今晨何故执意杀吾?” 翊言声色俱厉曰“血海深仇,安能不报?” 许权问曰“汝吾二人素不相识何来血海深仇?” 翊言凶神恶煞曰“可记得逐鹿之战,汝将吾生擒斩首否?” 许权忍俊不禁曰“......首先,吾非力牧,力牧早已乘鹤西去,汝仇恐难报矣。” 翊言因只顾习武,而废心境,已遭掠宵所控,而掠宵原主为共工,同蚩尤背水一战,终死于力牧之所,而许权掌中那柄烁影长枪原主又正为力牧,翊言故而竭尽所能欲将其杀之。 翊言闻之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紧盯烁影长枪,曰“无碍,吾只杀汝一人足矣。” 许权笑曰“汝如今弱不禁风,修为只至十人敌,怎可杀吾?再说吾大业未成,安能身死?” 翊言闻之,若有所思曰“那汝欲让吾如何?” 许权笑曰“徒死无益,何不助吾?方今乱世,群雄割据,汝若形单影只恐遭人所害,不如冰释前嫌以图大业?” 翊言嗤之以鼻曰“呸!鼠辈!汝昔日斩吾,吾今日何故助汝?”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力牧与汝无非只一介武夫,各为其主,若汝只欲斩吾,岂非鼠目寸光之辈?岂不遗臭万年矣?” 翊言深知其理,问曰“汝之意为?” 许权笑曰“汝刃所向应为炎黄二帝,若无二人,汝安能命丧黄泉否?” 翊言闻之,问曰“汝可知二人身在何处否?” 许权亦笑曰“炎黄二帝早已不复存在,其兵刃却流传世间,如今烽火连天,总有与之交手之机,汝若能助吾建功立业,此仇迟早可报。” 深思熟虑之计,翊言见自身实力与之相差甚远,若执意复仇恐将死于许权之手,进退维谷之际只得曰“汝言之有理,吾暂助汝,汝若薄待吾,吾自行离去便可。” 许权知此人非仁义之士,必不赐予其实权,只赐兵刃骏马,将其纳入破阵营中,静观其变。 w。4m. 第三十三章 临危陷阵 接下三月无需多言,许权欲乘胜追击速令楚千张达二人领两万得胜之军攻玹城,又令魏修陈瑾二将自点一万精兵攻垣城,二城皆为僻壤小城,坐落于谷鹤城方圆百里之内,城内兵微将寡,捉襟见肘,见许权上万精兵将至方寸大乱,二城城主皆令众将殊死一搏,奈何不到二月便齐齐陷落。 许权见捷报不断,又纳降兵三万,降将十余,大喜过望封楚千为玹城太守,魏修为垣城太守,其余参战得胜而归者皆有封赏,又值十月,许权麾下蚁聚精兵六万,又获各城民兵一万,皆由张鹤楚千二人精炼,待来年麦熟即可再征。 各城城主闻之皆惶恐不安,二十一城城主已合兵一处,蚁聚精兵十五万欲共诛许权,许权却执笔疾书信件一份携后礼,向纪岩告急,纪岩见许权信中颇有阿谀奉承之意,心生愉悦,逐传令诸城,若诛许权,便已己为敌,众城城主闻之皆不愿轻举妄动,此事逐不了了之。 再说许权频令各城太守除匪荡寇,与城民秋毫无犯,逐得人心,此为人和,沈悦闻各城捷报不断,周边十一城城主又频频赠礼,自知许权一方已入佳境,国祥民富只待来年再争。 再说陈七,居于琰城,与许权之府可称近在咫尺,每月数次前来与许权同枕共寝,翌日便离,许权亦逢场作戏,来年诞下一子,名曰许锐,许权迄今为止首见陈七如此羸弱之态,卧于榻上,大汗淋漓又面无血色,屡屡痛极而厥,历经一日方才诞下子嗣。 许权见其子交予深谙育婴之道者暂且抚养,每日探望,待其成年即可习武阅书,再说许锐,天赋异禀,抓周之时,持钝剑兵书,应为将才。 又说陈七,因分娩伤体而暂回蕴灵山修养,许权聚众共饮为其送行,临行前,陈七于车中笑曰“待来年十月,吾自归谷鹤城,汝应以万金之躯为重,切勿再亲临沙场。” 接下数月,诸将安然无恙,各城皆无要是,许权却因偶感风寒亲自外出抓药,至谷鹤城内医馆,大夫见城主亲临,自然以礼相待,却见许权身旁一人,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却面露凶光,乃翊言也。 且说翊言近日沉默寡言,只习武练阵,安分守己,许权见之竟封其为副将,其麾下众将皆心存不解,翊言许权二人好似互有冤仇,应是敬而远之才是,怎可委以重任? 再说许权抓得药包,归府途中忽见一人,身着锦衣,金簪银饰,竟是莹奕,自当年莹奕呼风唤雨助其破敌后便闭关依旧,方今现身,许权疾步上前作揖行礼曰“国师近日可安然无恙否?” 莹奕见许权至,亦是欠身行礼曰“主公尚且安心,臣昔日篡改天时,虽犯大忌,闭关一年调理生息,已无大碍,到时有一言臣不知......” 许权见其声色俱厉,曰“国师但说无妨。” 莹奕正颜厉色曰“臣出关时曾为主公算卦,算得主公近期若顺天应人行事,则大业可成,但......主公之友近日恐难逃杀身之祸。” 许权闻之,面色凝重曰“可是诸将有难?” “非也。” “可是吾妻儿之难?” 莹奕忍俊不禁曰“小公子天生异象,乃是大吉之兆,怎么有难?应是主公一女性友人之劫......若主公即刻启程前往相助,或可幸免。” 许权闻之,再三谢过,马不停蹄即刻回府,下令由沈悦暂理军事,自点三千疾昼铁骑令陈瑾随行赶往苍云城,若非妻妾诸将之难,则定是秦苒之劫。 陈瑾闻之,披挂上马之间,问曰“只是国师一人之言,何需主公劳神,让吾等自点兵马前去即可。” 许权笑曰“无妨,吾近日只顾悠哉取乐,恐废武艺,自去便可。” 再说苍云城内,近日人心惶惶,因北东二处势力不甘落败,逐结盟欲共诛纪岩,纪岩闻之亦无惧色,招兵买马,聘忠纳贤,整顿军纪有条不紊,而其所需金圆尽从城内富家处强取豪夺,一时间城内富家首次不谋而合,争先恐后出城,又因惧纪岩追杀,只得逃至荒郊野岭,而秦家人亦是如此。 再说秦凛,本欲投靠许权,却因秦苒执意阻挠,只得另寻他处,于翠鹤城内立足安顿。 再说武曌自觉兵多将广,竟令一百五军士横渡怨雾林,每百人为一列,以红绳连接,力求减损,待其出林时,百万大军竟只剩六十余万,林内尸堆成山,似伏尸百万,而幸存军士不及休整,合兵一处直攻翠鹤城。 太守见此方寸大乱,速令众军紧闭城门,向群雄告急,无奈昔日联盟如今已分崩离析,群雄皆忙于割据领地城池,并无施援之意。 再说翠鹤城,兵微将寡,兵无战心,只坚守不吃,而六十万敌军不分昼夜强攻围城,不出三日便欲陷,秦家流离失所依旧,方才于此立足,如今却又需抱头鼠窜,其家主秦凛近日积劳成疾,卧床不起,其膝下长子却又不知所踪,只得令秦苒暂理家事。 秦苒归根结底只一樗栎庸材,怎能执掌大权?如今黑云压城,只得令人于城内暗召精壮护,欲于今夜护送秦家老小出城,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一日便以重金召来精壮三百,暗定于今夜出城。 待夤夜,东门守卫尽皆遭精壮暗杀而死,东门暗开,秦苒及麾下三十下人,及三百精壮出城,却见城外敌军重围,水泄不通,秦苒只得静待可乘之机,欲待其松懈往小径夺路而逃。 近日战事多发于西北两门,而东门敌军军力薄弱,亦为伤兵安顿之处,秦苒远望敌营之中,军士大多昏昏欲睡,只得咬牙,如履薄冰而行,往小径外逃。 却不料其行踪遭敌所视,秦苒忽闻人喧马嘶,自知大事不妙,出车视之,见敌营之中军士倾巢而出,将其围住,三百精壮见敌来势汹汹,弃甲而逃,皆被敌军斩杀俘获,一时间血肉横飞,而秦家三十下人多为老弱之躯,无一幸免。 秦苒手无缚鸡之力,安能抵御数百残暴之众?而敌见其虽身着锦衣华服,身无片甲亦无锐器,似庶民而非敌寇,只将其制服后送至囚车之内送往营中,而秦凛如今病入膏肓,本欲死,又遭敌蹂躏,如今卧于囚车之中生死未卜,秦苒只得颤颤巍巍而泣,对此束手无策。 秦凛一息尚存却已不省人事,期间秦苒屡次乞药,军士不允,秦苒只得将藏于衣袖之中一块金条奉上,军士见之,深思熟虑半饷方才将劣药送至秦苒手中,秦苒只得暂且将劣药灌入秦凛腹中。 再说武曌方军营内,一将身长五尺无寸,阔颐虎髯,乃王孝杰之子王洪,昔日曾与许权同游巴蜀,因其满腹经纶常受许权之父许巍嘉赏,如今替父出征,令六十万精兵欲攻翠鹤城。 且说王洪卧榻安寝时,一军士报来,备言城外擒来秦苒一事,王洪闻言,自出营中至囚车前视之,见秦苒衣衫褴褛,披头跣足,只一市井之臣,问曰“汝为何人?为何夤夜出城?” 秦苒见其衣冠济济似为主帅,如实答曰“本为城中庶民,见翠鹤城欲陷,趁夜出逃,乞将军赐条生路。” 王洪闻之,恐其为信使,佯装庶民实则出城求援,令众军严加看守待翌日清晨斩之,秦苒闻之花容失色,泪如泉涌欲拜伏求生不料左右军士已将其口封住,只得眼见王洪离去,军士恐其趁夜而逃,将麻沸散灌入其腹,秦苒随即亦不省人事,晕死笼中。 翌日,秦苒方醒,见自身已遭五花大绑,如家禽牲畜般遭敌寇丢弃于木台之上,而木台之上一人持斧而立,观其着装,应是刽子手,再观四周,木台周边数以百计军士持刃而立,此处即为王洪将战犯逃兵斩首之处。 秦苒刚欲求饶其口便遭掌捂,刽子手揪其长发将其拽至木台之上,台上可见三具尸首,皆身首异处,秦苒见之魂飞魄散,呆若木鸡被其拽至断头台前,刽子手轻车熟路持薄刀欲斩起手。 手起刀落,血如泉涌,而这四溅之血并非出自秦苒体内,只见一离弦之箭突如其来正中刽子手脖颈,刽子手始料未及,瘫倒血泊之中。 一时间人仰马嘶,见一彪人马至阵后而来,皆乘白驹披黑金铠,其疾如迅雷,气势如虹,如黑云骤雨般袭来,王洪麾下军士措手不及,披甲者少,难以御敌,遭其长驱直入。 而翠鹤城内见援军至,速点城内军士倾巢而出,王洪见腹背受敌,恐众军怯战,自披挂戴甲身先士卒抵敌。 内域之卒怎可与外域精兵相提并论?再者疾昼铁骑由张鹤亲炼,已可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许权深知敌众我寡,不宜久战,唤出圣影十道与其并肩陷阵,直往木台而去。 许权趁乱疾驰至木台前,见秦苒虽面无血色,呆滞异常却毫发无损,如释重负急下马为其解缚,秦苒方才如梦初醒回神,喊曰“我没事,先救我爹。” 许权环顾四周,未见其父踪影,只得答曰“待我救汝出阵再议!” 第三十四章 失策&赴命 庞翼闻许权将至,于影武堂中设宴,已恭候多时,许权携礼至,见影武堂外瞰雕梁画栋,内观富丽堂皇,即可断定庞翼财力雄厚,非商即寇,又见堂内武徒虽衣冠济济,却难掩其吊儿郎当之态,又见庞翼肥头大耳甚是面善,却难掩眸中杀气,即已知庞翼前身定为匪寇。 庞翼见许权至,忙疾步上前作揖行礼曰“许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许权亦是欠身行礼曰“久闻庞堂主威名,今日幸得一见。” 庞翼见许权副将翊言,虽面如傅粉似书生,按剑而立,眸中杀意外露,不敢轻举妄动,许权见庞翼身长七尺,虎躯猿臂,手握六尺巨锤,名曰碾疑,乃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城所持,后落入西羌元帅越吉之手,庞翼持此锤,已夺六百人命,其实力不可小觑。 许权南征北战至今已有三载,其烁影长枪,枪下亡魂不过四百五十余人,虽已今非昔比,其实力却与庞翼相差甚远,而翊言虽持掠宵,手下亡魂不过百余人,若庞翼欲杀二人,即如探囊取物。 庞翼请许权入堂,分宾主入座,庞翼举觞欲与之共饮,许权以戎马倥偬为由婉拒,故而滴酒不沾,只饮茶笑曰“不知庞前辈怎能看中吾这僻壤野城?以前辈之能,即便龙潭虎穴亦可安身立命,为何屈尊居于吾等这僻壤野城之中?” 庞翼闻之,深知其意,笑曰“吾只一届泛泛之辈,安敢受此厚誉?许城主昔日以寡克众,屡战屡胜之名已人尽皆知,休要过谦。” 庞翼忽问城中军粮补给之事,又问城外除匪荡寇之事,有意岔开话茬,许权只得单刀直入曰“不知庞前辈可知汝麾下武徒于市井之中沿路劫财乎?” 庞翼面如土色,佯怒曰“怎有此事?!吾麾下劣徒为非作歹,实为吾之过错,望城主见谅。” 许权闻之,强颜欢笑曰“如此甚好,吾明日指派军士严守市口,若前辈爱徒再行此恶事......” 庞翼斩钉截铁曰“若吾麾下劣徒再惹是生非,城主自行斩之便可。” 二人酒至半酣,许权以军务繁忙为由辞行告退,庞翼亲自送其至府外,二人作揖而别,庞翼回府,一武徒问曰“许姓鼠辈怎敢对庞堂主指手画脚乎?吾明日再领五十武徒于市中劫财,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庞翼闻之,笑曰“许权杀伐果断,又非无谋之辈,若汝冥顽不化执意劫财,其必斩汝,而吾亦无计可施,暂且令各位兄弟稍安勿躁,先招兵买马,待吾夺权之日定叫许权俯首称臣。” 再说许权回府,已知庞翼欲篡位夺权,逐聚文武商议,陈瑾张达楚千等旧将皆无二心,欲共诛庞翼,其余皆各执己见,竟有十五位文臣武将欲护庞翼,许权见之,知庞翼羽翼已成,若不早诛,定会遭其歼灭。 许权见之,马不停蹄携礼往青逸堂拜访,其堂主名曰青艺,富家出身,其父行商多年,迄今为止库中已存金圆百万,可称富可敌国,其青艺自小受名师尊尊教诲,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可称林下风致,虽为女身,其志不输须眉。 青艺本于房中小憩,闻许权来访,竟跣足来迎,殷勤相待,许权见其衣冠济济,身着锦衣华服,貌比西施,其将许权请入,分宾主落座,二人叙礼毕,许权单刀直入问其对影武堂有何看法高见之事。 青艺深知其意,笑曰“城主勿忧,庞翼虽居心不良,其羽翼未全,何足惧哉?” 许权闻之,备言今晨聚众商议之时,文武之中已有十余人偏袒庞翼之事,青艺闻之,深思熟虑间笑曰“城主勿忧,吾必不负汝。” 许权辞行而去,留军士数名卸甲便装,昼夜轮番埋伏于青逸堂周边,密切监视其一举一动,若青艺与庞翼连接欲共诛许权,许权便可将二人一同剿灭,若否,则可与之联盟共诛庞翼。 再说许权回府,同沈悦弈棋,沈悦见其面无血色,曰“抱病在身,还需静养。” 许权闻之,强颜欢笑曰“吾等处境已是四面楚歌,吾安能卧榻安眠?” 沈悦闻之,镇定自若曰“若只因处境不佳而方寸大乱,恐难成大业。” 许权笑曰“方寸虽乱,已有劣谋在腹,不知军士肯否赐教?” “愿闻其详。” 翌日,波澜不惊,市井之内已无影武堂武徒踪迹,青艺亦为与之私通,文武众官各司其职,今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涌动,许权谎报城外匪寇肆虐等原因为由,令麾下文武降将令百人同往,众文武领命而去,故而城主只剩许权左右心腹。 许权再于府中设宴,其左右心腹皆如约而至,许权见诸将俱在,逐商议庞翼之事,陈瑾曰“主公何必多虑?待吾领精兵二百斩其首级此事便了。” 张鹤闻之,笑曰“陈将军勇则勇矣,惜失于计较,庞翼怙恶不悛,收人钱财,便不择手段为人免灾,已得城中多位富家家主青睐,若诛之,恐其生怨。” 许权知此言在理,问曰“可请青艺假意与之结盟,让其为内应。”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此为上策,却非万全之策,待时机成熟,主公可谎报玹城遭四方势力围攻欲陷,再假意倾巢而出支援玹城,实则令一千军士饱食轻装暗伏于城主府内。” 陈瑾闻之,堕云雾中,问其故,沈悦答曰“庞翼见城内军士尽出,定会认定城中空虚,继而领麾下武徒欲诛主公,吾等诱敌深入,尽皆除之,此事便可。” 许权然之,逐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倍道而行送至玹城,太守楚千见信封赤色,知其为急信,岂敢怠慢?逐速拆封阅览,待其阅览毕,令麾下一将领十余骑,衣衫褴褛装作败兵逃亡谷鹤城,谎称玹城被围,已危如累卵。 武将得令,自点十人,身着残甲秽衣,马不停蹄奔往谷鹤城,待其入城,散布谣言,城中庶民闻玹城将陷,惶恐不安,唯庞翼闻之,大喜过望,笑曰“此为天助吾也!” 许权疾令众军倾巢而出,留五百军士饱食轻装暗伏于城内,静待庞翼自投罗网,而庞翼正有此意,本欲自点军士,共诛许权,却因一人之言作罢,那人鹤发童颜,身长五尺三寸,虎躯猿臂,白面赤瞳,为蚩尤后裔,名曰元昌。 元昌闻玹城遭围,知其为谎报,进谏庞翼曰“许权麾下沈悦张鹤二人足智多谋,不可掉以轻心,如今寒冬将至,各地粮草紧缺,怎会大动干戈起兵攻城?此必为谎报,目的即为诱汝上钩,汝若暂且按兵不动,可保一时安宁。” 庞翼闻之,幡然醒悟,逐令麾下军士作罢,暂且按兵不动,以待良机,元昌见庞翼已纳其言,进而谏曰“可以辅助许权增援玹城为由出城,如今许权已欲诛汝,此地不宜久留矣。” 庞翼然其言,令麾下军士卸甲便装出城,若有阻者,问其去向,皆言为影武堂武徒出城增援玹城。 军士见庞翼领全数武徒倾巢而出之事告知许权,陈瑾闻之叹曰“军士失策矣。”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陈将军此言差矣,吾早闻庞翼麾下智囊之中有一人名曰元昌,老谋深算,定知玹城遭围之事有诈,细思便知主公欲诛庞翼,定速令庞翼领全数武徒逃出城外,若庞翼在城中,则有富家众臣庇佑,若其出城,则可诛之。” 闻之,众皆惊愕,静待佳音,果不其然,只待一时,一军士疾步来报曰“末将奉命于城外峡谷出口埋伏,见一彪人马出城,吾以为其必是反贼庞翼,领兵上前诛之......却不料......” 许权见其面如土色,惊曰“如何?” 军士如实答曰“不料待吾等将其赶尽杀绝后,才知其为城中行商商客,吾等误杀庶民百余,罪该万死矣。” 元昌早知沈悦必令军士暗伏城外,待庞翼出城定会将其赶尽杀绝,即令庞翼按兵不动,以待可乘之机,果不其然,一富家闻玹城遭围欲陷,料敌破城之后必将乘胜追击直取谷鹤城,则欲趁早逃生,于夤夜出城,而军士见其悄无声息暗中出城,必料其为庞翼。 待军士诛尽富家,庞翼便趁乱出城,逃之夭夭,沈悦闻之,首次于众目睽睽之下面显惊色,叹曰“吾......失策矣。” 元昌不费一兵一卒竟全身而退,庞翼出城逃之夭夭已不知去向,许权恐误杀庶民而失人心,只得谎称富家遭匪寇所害,陈瑾虽竭力反对,亦无济于事,沈悦则因首次失利而闭关,终日足不出户。 再说秦苒,近日因其父病危而居于府内,幸得良药,病已稍痊,秦苒便欲亲自登门答谢许权,却遭许权婉拒,若昔日秦苒从其父之言径直投奔许权,许权便无需大动干戈将其救出,亦不必损耗军力,其非圣贤,安能不怒? 秦凛闻许权拒见秦苒之事,叹曰“许权乃忠义之士,若可与之交好,吾秦家便可免于颠沛流离之苦,若汝可与之结姻,则大事可成矣。” 秦苒闻之,心存不悦,曰“许权已纳正妻,我怎可屈身做妾?” 秦凛闻之,默然不语,其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膝下子嗣分崩离析,秦苒归根结底为一女流之辈,可舞文弄墨,却难执掌大权。 再说陈七,昨年为许权诞下一子后便杳无音信,近日方才来信,信中大意为,近日戎马倥惚,疏于通信,待来年麦熟即往谷鹤城,探望子嗣许权,许权执笔疾书回信一封,遣人送往蕴灵山,信中仅二字,保重。 近日风平浪静,许权常亲自登门拜访青艺,知其为安分守己之人,方才如释重负,逐将各城除匪荡寇之事交付青逸堂,青艺闻之大喜过望,逐与许权交厚。 许权视庞翼为敌,不分昼夜令军士往城外周边搜捕,皆无功而返,而城中因影武堂撤出,可得一世安宁。 再说纪岩,北东二处众多势力以赵武为主联结,欲共诛纪岩,纪岩见大军压机,自身寡不敌众,逐聚众商议破敌之计,一谋士进谏曰“主公可联结西南二处势力,与之共抗赵武。” 纪岩然之,执笔疾书数封檄文,遣人倍道而行发往各处,其中一封落入许权之手,许权拆封见信中大意为,赵武联结诸多势力欲取苍云城,进而侵入西南,吾等势单力孤难以抵敌,望诸位屈尊与吾联结共抗赵武,若得胜,可平分北东领土。 果不其然,许权早已为此静候多时,即封张鹤张达二人暂理城中政务,自点精兵五万,领陈瑾,沈悦,翊言,及众文武赴命往苍云城去。 一统会闻许权出征,令五万匪众随行,墨石涯及西南二方诸多势力得纪岩檄文,亦是应召而征,聚精兵六十万,同往苍云城去。 再说赵武,北东诸多势力之主同聚其麾下,聚精兵八十万,沿途掳掠,兴师动众往苍云城去,已将周边数城占为己有,令十万军士分四路围城,纪岩登楼遥望,敌军蚁聚,如惊涛骇浪涌来,前仆后继如蝼蚁争食般欲杀入城中。 守方军士亦于城楼蚁聚,拈弓搭箭,一时间万箭齐发,足以遮天蔽日,矢石如雨,杀伐叫喊声震耳欲聋,一时间苍云城外满目疮痍,伏尸百万。 再说许权快马加鞭赶往苍云城,途中遇墨石涯及诸多势力众军,与之随行,诸多势力见许权麾下除自带精兵外竟有匪寇五万,难免寝食难安,许权则请一匪中头目暂领众匪,自成一派势力。 许权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如此声势浩大之军,六十万之众如潮似涌般,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似排山倒海之势,惊涛骇浪之气,诸多势力之主齐聚一处,竟聚十余,形形色色,杂乱无章。 许权于乱军之中瞥见二人,竟是吴有及其子吴解,许权骤马上前,作揖行礼,吴有闻之,优哉游哉回首,见许权身着黑金轻铠,身后军中可见旌旗,上书许字,由此可知其已为一方君主,吴有笑曰“呦,一别数载,今岁汝倒也混出了点名头。” 许权忍俊不禁曰“若当初无阁下相救赐教,这有吾许某今日?” 吴解见之,意味深长曰“只可惜......” 还未待其言讫,翊言不假思索掣剑直刺吴解,吴解镇定自若直提到御之,许权忙问其故,翊言咬牙切齿曰“若吾此人手中兵刃,吾昔日怎会尸骨无存?” 三十五章 初遇宿敌 再说武曌,自吞并翠鹤城后,于内域招贤纳士,强制招收民兵,凡古稀之年以下者皆纳入军中,同入驻翠鹤城,后方粮仓源源不断,此城已固若金汤,武曌又闻探马来报,外域诸多势力会战一处。 武曌速令诸将趁此不可多得之机,倾巢而出,领军攻往周边数城,如摧枯拉朽般将其占为己有,而群雄如今已无暇顾及武曌,借攘外必先安内为由于苍云城处混战。 纪岩闻援兵将至,大喜过望,令麾下文武整装待战,又执笔疾书信件一封令人暗中送至来援群雄手中,其信中之意为,请诸位稍安勿躁,于苍云城往西二十里密林处安营扎寨,于翌日夤夜见城中烟起齐攻赵武。 诸位领命,于密林处下寨,西南方群雄之手忆江,坐拥城池二十五坐,麾下精兵良将共计约五十万之众,出兵十万随行增援,因其声势浩大,群雄视其为指挥,对其唯命是从。 忆江聚众商议破敌之计,敌方不知援军已至,若出其不意,敌必始料未及,故而方寸大乱必然溃不成军,则此围可解矣。 许权令麾下军士就地生火少歇,以逸待劳,因其与一统会同流合乌,诸多势力皆敬而远之,沈悦暗谓曰“群雄心怀鬼胎,而汝即是众矢之的,日后需如履薄冰行事。” 待黄昏将至,赵武麾下军士围城数日不见援军,难免掉以轻心,见夕阳西下,则鸣金收兵回营整顿,两方军士生火做饭,一时间竟万籁俱寂,只剩刺骨寒风于耳边呼啸而过,纪岩名麾下军士今夜饱食待战,令麾下武臣孙玄首当其冲,待援军至即随之领军出城还击。 再说孙玄,本为苍让麾下武臣,其实力可称勇冠三军,善用长刀,刀名断异,乃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城所持兵器,今落入其手,迄今为止刀下亡魂已有千余,实力不可小觑,与吴有之子吴解旗鼓相当。 夤夜将至,敌营军士均已入寐,许权吴有令麾下军士饱食轻装,悄无声息行军至苍云城南五里处暗伏,忆江已令麾下六十精兵分为十列,十面埋伏暗中将敌围住。 时敌营营中,赵武见捷报不断,敌城虽固若金汤,却只需每日日夜袭扰,不出三月待其粮草不济,军心涣散之时即可倾巢而出杀入城中,殿时即可生擒纪岩,一扫西南,赵武心生喜意,每日聚众饮酒。 正巧今日席间,一文臣进谏曰“纪岩虽已为笼中之鸟,若其联合西南二域共抗吾等......” 赵武酒至半酣,面红耳赤,笑答曰“岂不闻北军善战,东军善谋乎?吾麾下文臣皆有经天纬地之才,武将皆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何惧其联合西南杂碎共诛吾等?若敌援军至,吾等一并剿灭便是。” 文臣见其口若悬河,知其已醉,不再发言,只意味深长而叹,赵武见之,知自己失态,恐诸将贻笑,含糊其辞曰“吾明日即令军士多加戒备,若敌援军至,吾必先知。” 赵武饮至酩酊大醉,步履蹒跚外出解急,却见营内军士面如土色,目光齐向一处,赵武望去,见营内木寨之上,有乌鸦七只,并排而立,齐声悲鸣,此为大凶之兆,赵武恐军心动摇,速令军士将其驱走。 殊不知,依忆江之令,许权为前驱,吴有及数位君主首当其冲,领军二十万,已悄无声息暗伏各处,赵武本乘围城之势,却不料今又遭敌援军所围。 苍云城位于平原地势,放眼望去一马平川,赵武麾下探马见方圆百里内皆见异像,回报赵武,赵武又念今夜凶兆,本欲收兵回城,又恐因此若有若无之诡像而失良机,踌躇间,一武将进谏曰“主公勿忧,苍云城中军士大多身心俱疲,若主公恐敌援军,吾明日便领军士破城。” 赵武然之,再说许权,见已麾下精兵已将敌营暗中围住,而敌对此一无所知,知此为可乘之机,逐令军士整装待发,静候纪岩信号。 纪岩命百余军士持火把登城楼,点燃干草柴火,许权见轻烟冉冉而升,疾令麾下精兵击鼓,一时间鼓声大振,可称穿云裂石,敌营之中赵武闻鼓声四起,大惊失色,速令人出营探看。 出营者只见敌军如潮似涌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而苍云城四门皆开,城中军士倾巢而出,如饥鹰饿虎般杀向营中,赵武闻之,见自麾下军士方寸大乱,速令其披挂戴甲迎敌。 许权令麾下步卒无需杀入敌营,只于敌营之外十丈处举盾迎敌,令火弓手齐射敌营,敌营霎时间化成火海,焦尸残骸随处可见,多数敌军因烈火灼身,无心恋战奔逃出营欲滚地取水灭火,却皆死于许权麾下军士刃下。 再说纪岩,见援兵至,速令众军大开城门,全数军士尽出迎敌,赵武腹背受敌,又见营中火起,四面楚歌,只得令麾下武臣护驾欲逃。 许权于乱军之中见敌抱头鼠窜,自知胜券在握,即身先士卒纵马陷阵,于敌营中瞥见赵武,其身着金凯红袍,甚是醒目,许权见其身旁伴有数将护其出逃,即唤圣影,自提枪骤马而去。 许权胯下疾雾白驹速如迅雷,一路风驰电掣于乱军从中直取赵武,赵武见敌黑甲墨袍,大惊失色,速令一将御敌,谁料双方实力悬殊,敌将竟未躲过许权迎面一刺,遭其搠中面门坠马而亡。 赵武见敌身旁萦绕虚影十道,毛骨悚然之余速令麾下众将御敌,迄今为止,烁影长枪枪下亡魂已有五百二十余位,其实力今非昔比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匹敌? 许权令圣影与之并肩御敌,赵武麾下武臣非死即伤,护其出逃者不过五位,修为皆至百人敌,而许权一人单枪匹马则寡不敌众,但其有圣影相助,而每道圣影势力皆与许权旗鼓相当,局势便截然相反。 许权势如破竹般配合圣影,接连搠死数将,赵武见之仓皇逃窜,许权亦提枪纵马追去,其胯下疾雾宝驹日行千里,岂可与凡马相提并论?未待赵武逃出数丈,便已被许权追上。 烁影长枪直刺其要害,赵武躲闪不及,霎时间血流如注,但这四溅之血并非出自赵武体内,而是出自许权之躯。 一骑突如其来,只见来者身长九尺,虎躯猿臂,赤眼银发,名曰赤绩,乃蚩尤后裔,手持斧钺,斧钺名曰斩悲,原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所持,后落入其手,至今斧下亡魂已达千余,赤绩见其主赵武遭许权追杀,于乱军从中杀出血路,提斧纵马直取许权首级。 许权措手不及只得速令圣影御敌,谁料赤绩只一斧挥来,如摧枯拉朽般斩散全数圣影,许权为避此斧,翻身落马,狼狈不堪,又因圣影于一息之间全军覆没故而元气大伤,吐血而厥。 赵武将麾下上将赤绩相助,又见许权不省人事,虽心有余悸,亦回首笑曰“许权鼠辈!吾有如此虎将,翌日必取汝首级!”言讫,即令赤绩首当其冲为前驱开路,杀出血路供其出逃。 陈瑾紧随其后,但见许权落马晕厥,调转马头回救其主,迄今为止,陈瑾掌中恶鸠短斧斧下亡魂已有六百零一道,其异能为可让其主兽化,只见陈瑾临危陷阵,全身毛发已肉眼可见之速增长,其口中獠牙显露,双目赤红,只一息之间,陈瑾便已是兽身人面。 敌士见一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者突如其来,其面凶神恶煞,手持短斧,霎是令人不寒而栗,只见那兽身人面入乱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伴着火红,如沧澜野兽般左冲右突,阻者皆亡,虽身负重伤,亦勇武异常。 陈瑾杀退敌士,回首将许权搀扶上马,许权虽负内伤,意识尚存,紧握马辔,陈瑾牵马持斧而行,将许权护回友军阵中,方才如释重负,原形毕露转回人形,其已遍体鳞伤,不堪重负而厥。 纪岩见敌已溃不成军,望北而逃,知穷寇莫追之理,逐鸣金收兵,将来援群雄尽皆迎入城中,其麾下军士皆于城外安营扎寨。 许权于半梦半醒间只闻哭喊叫骂声此起彼伏,又觉全身如锥心刺骨般剧痛,沈悦于伤兵营中见其欲死,速令众军取水,自执笔疾书一符,将符泡于水中,再将许权扶起,让其将符水一饮而尽,果不其然,不出半饷,许权皮肉之伤便已痊愈。 再说陈瑾,不愧为忠肝义胆之士,深入敌阵救出其主,虽身负重伤亦无大碍,此事不出三日便已人尽皆知,群雄闻之,皆愕然,忆江叹曰“本以为......许权原为贼寇,如今得志无异于瓦釜雷鸣,必嗜杀成性,专横跋扈,却不料其麾下竟有如此忠义之士。” 一谋士名曰白达,闻之笑曰“许权若嗜杀成性,便无异于山中匪寇,若飞扬跋扈,便无异于凡夫俗子,其能披荆斩棘行至今日,必有经天纬地之才。” 白达虽非足智多谋,却具慧眼识才之能,昔日他胸有成竹,预言曰“苍云城城主苍让,本为泛泛之辈,胸无大志,腹无谋略,又占据兵家必争之地,不出三月必命丧黄泉。” 当年苍云城固若金汤,兵精粮足,苍让虎踞一方怎会丧命?故而众人闻白达之言,皆对其嗤之以鼻,冷嘲热讽,却不料三月后,苍让竟死于许权之手,从今往后,忆江便将白达纳入智囊,高官厚禄,不令其出谋划策,只令其识才辨能。 三十六章 如火如荼 忆江见白达对其赞赏有加,知许权或有举贤任能,执掌大权之才,欲与其交好,逐执笔疾书问安信件一封遣人送至许权府中。 再说许权,不出一日便已恢复如初,已可离榻行走,许权闻陈瑾舍生忘死救主之事,逐封陈瑾为万户侯,兼护左将,赏赐金帛锦袍,陈瑾伤势略轻,自往许权府中问安。 陈瑾与许权为患难之交,二人可称情逾骨肉,自然不必冗言赘述,而纪岩闻许权已无大碍,逐于府中宴请群雄,许权及群雄皆如约而至。 许权见纪岩府中富丽堂皇,稀世珍宝随处可见,亦具下人舞女数以百计,无异于酒池肉林,而城中庶民,皆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由此可见,纪岩实不愧对暴君之名。 纪岩见众人如期而至,左立以郑行,钱武,罗单,单令为首,统御南域诸多势力,右坐吴有,许权,李顾,孙立,忆江为首,统御西方诸多势力,可称群英荟萃,纪岩见之大喜过望。 席间众人滴酒不沾,只饮清茶,少食山珍海味,纪岩见之,笑曰“诸位近日旗开得胜,为何如此拘谨,莫非嫌吾府中糟糠腐肉,粗茶劣酒难以下咽否?” 吴有闻言,强颜欢笑曰“吾等安敢如此?只因大敌当前,应议破敌之策。” 纪岩闻之,笑曰“吾亦有此意,如今虽破敌围城之势,其北面数城依旧受敌所占,吾亦寝食难安,方才之言,实为故意试探诸位尔。” 许权环顾四周,见罗单,钱武,郑行,单令等南地统帅,皆身着锦衣玉服,衣内暗藏软甲,温文尔雅,再观西域统帅,吴有,李顾,孙立,亿江等人亦身着锦衣华服,言行举止稍显内敛,无一人发言。 纪岩见众人皆有欲言又止之意,笑曰“诸公毋庸讳言。” 忆江闻之,避席起身,曰“敌只闻北军善战东军善谋,却不闻南军善守,西军善攻,可令吾等西域兵马为前驱,攻下敌城,而南域军马固守此城,可保此城固若金汤。” 沈悦闲庭信步而至,笑曰“忆前辈所言极是,北军善战皆为匹夫之勇,一战可擒矣,东军善谋皆为樗栎腐儒,一计可破矣。” 纪岩见沈悦至,大喜过望,避席作揖行礼曰“早闻沈军士足智多谋,可求一计破敌?”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吾观战事,如今苍云城虽固若金汤,无奈正北方,境城,东北方,六安城,西南方,隽城等三城皆由赵武所据,若分三路齐攻三城,实为下策,只可合兵一处齐攻六安城,才可称万全之策。” 纪岩闻之,问曰“为何?” 沈悦答曰“待吾军将六安城据为己有,其余二城若起兵共夺六安城,纪城主即可起兵倾巢而出分兵二路,齐攻隽,境二城,若隽,境二城起兵共夺苍云城,吾等便趁虚而入于六安城发兵,夺隽,境二城,此为掎角之势。” 纪岩闻之,深知其理,逐然之,请忆江,许权,吴有,孙立,李顾等西域群雄,领本部军马为前驱,首当其冲,攻六安城,其余按兵不动,驻守苍云城。 待酒过三巡,席散,众皆辞行归府,纪岩独留许权一人,许权问其故,纪岩曰“吾观群雄此行前来,各怀鬼胎,唯贤弟汝不与之同流合乌。” 许权受宠若惊曰“吾昔日受前辈厚恩,今岁安敢居心不良?” 纪岩闻之,甚喜,逐将其请入内堂密室之内,许权入内堂,分宾主坐定,见堂内一帘,帘内一人影若隐若现,观其身段应为女性,许权问曰“此为何人也?” 纪岩笑而不语,令下人闭窗熄烛,只秉一烛而坐,方才笑曰“已可出帘。” 果不其然,许权见帘后一女闲庭信步而出,其面容可称国色天香,观其面貌,年龄应不过十八,许权见之,堕云雾中,问曰“此女何许人也?” 纪岩闻之,笑曰“吾膝下劣女,名曰纪涟。” 许权闻之佯惊,忙避席作揖,纪岩见之,忍俊不禁曰“许贤弟何故多礼?” 许权面露惊色,问曰“在下迄今为止未曾闻前辈膝下有过一儿半女......今怎会?” 纪岩闻之,强颜欢笑曰“吾平生嗜杀成性,恶名昭彰,虽有众妻,其诞下子嗣皆短命夭折,此女为吾义女。” 许权见纪涟可称花容月貌,而纪岩凶神恶煞,闻此言,方才解惑,复入席坐定,纪岩曰“既已见过许将军,汝暂且退下可好?” 府内昏暗,纪涟一言不发而退,纪岩见纪涟出府,方才令人燃烛开窗,许权堕云雾中,问曰“纪前辈爱女面容姣好,方才何故熄烛而视?” 纪岩闻之,忽止笑颜,正颜厉色曰“贤弟勿问......待剿灭赵武,吾即将爱女嫁汝,吾汝二人永结秦晋之好,如何?” 许权闻言,深知其意,其意为恐许权心怀鬼胎,故而承诺嫁女,再赏金帛锦袍,以安其心,待剿灭赵武之时,群雄必凶相毕露,许权即刻保纪岩全身而退,许权笑曰“纪前辈若有此心,吾安敢不从?”话罢,辞行告退。 待其回复,速令众军整装待发,陈瑾重伤初愈,许权便令田麟为先锋,冠枫为副将,自领四万军士助忆江夺城,而吴有麾下皆为墨石涯之军,兵微将寡,今番只聚一万军士来援,而墨石涯军士只善水战,而未习陆战之法,前日,解赵武围城之事时已折兵损将,今只剩三千军士随行。 见吴有恐失颜面,许权暗中令随行众匪更衣换甲,诈称墨石涯军士,自投吴有麾下,任凭调遣,吴有闻之,大喜过望,逐将众匪纳入麾下,众匪亦无怨言,供其调遣,而忆江自领本部十万残暴之众为前驱,首当其冲攻城。 翌日,苍云城外依旧横尸遍野,焦腐刺鼻,赵武昨日兵败,颜面无存,怎肯善罢甘休,今岁便领本部十五万军马,声势浩大而来,欲复攻其城,沈悦料定期必经之路,纪岩令西域攻城军马绕道而行,只留南域军马,静观其变,两军对垒,一触即发。 两军对垒之际,赵武见敌城之上,军士蚁聚,似南域之卒,赵武见之,惶恐不安,其昔日早闻南军善守,迄今为止却从未与之交锋,欲收兵回营,却见麾下众军已蓄势待发,自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理,只得挥军攻城。 只闻战鼓穿云裂石,敌军如饥鹰饿虎般涌来,却不见南域之军如龙盘虎踞般立于城墙之上,霎时间万箭齐发,足以遮天蔽日,敌军施盾阵拒箭,难免折兵损将,待敌至城前,欲搭梯夺城,南域之卒又以烫油浇下。 霎时间,赵武麾下军士溃不成军,遭烫油灼烧致死者,体无完肤,触目惊心。 赵武见攻之不克,欲暂且撤军,回城商议,待其鸣金收兵之时,城门忽开,一骑引万余军士鱼贯而出,带头一将名曰贾宪,为南域统帅罗单麾下武将,善用长戟,戟长五尺,戟身纹龙画虎,名曰碾姓,原为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臣所持,现落入贾宪手中,戟下亡魂已有三百二十一位。 贾宪见敌抱头鼠窜,笑曰“将军何故不惜命乎!?” 赵武闻之,怒发冲冠,又见敌已出城,速令麾下上将赤绩与之鏖战,贾宪自知赤绩与自实力悬殊,却因其主之令,欲与之交战,其麾下一卒,曰“赤绩可称一骑当千,将军可暂回城中安座,观吾等厮杀便可。” 贾宪见麾下众卒面面相觑,皆惧赤绩之力,贾宪恐军心动摇,骂曰“吾非贪生怕死之辈!征夫本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此吾之幸也!” 贾宪横戟骤马而去,赤绩亦提斧纵马来迎,只见贾宪双目赤红,其掌中之戟以肉眼可见之速幻化为一长弓,贾宪拈弓搭箭,射向赤绩,离弦之箭速如迅雷,赤绩躲闪不及,竟以臂御之。 箭矢正中赤绩手臂,血流如注,赤绩面不改色,只骤马疾驰,巨斧直取贾宪首级,贾宪刚欲故技重施,再拈弓搭箭,却只见赤绩竟从马上一跃而起三仗高,巨斧直斩贾宪,贾宪躲闪不及,只得将掌中之弓幻化回戟御敌。 只一合,贾宪身首异处遭敌斩于马下,其麾下军士见将已身死,不惧反怒,挥军掩杀与之鏖战,赤绩见敌来势汹汹,镇定自若,只下马提斧,迎刃而上。 见其全身毛发已肉眼可见之速生长,背部隆起,竟生出十臂,兽身虎面,身长竟达四十五尺有余,如千手冥王,如此庞然大物临危陷阵,如困兽出笼般于阵中左冲右突,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同为兽化,陈瑾与赤绩二人可称有天壤之别,陈瑾掌中恶鸠,归根结底为上古炎帝武将所持,修为只至百人敌,其实力只可称中规中矩,而赤绩斧下亡魂已达千余,其实力不容小觑。 纪岩见敌仅凭赤绩一己之力,可御万余士卒,安能不惊?无奈大敌当前若自乱阵脚恐无益战事,回顾左右心腹,心如止水曰“谁可出城抵敌?” 单令闻之,漫不经心曰“今赤绩锐不可当,需避其锋芒改日再议,可令一将且战且退,暂且拖住敌军,供忆江攻城之机。” 三十七章 失明女童&自相残杀 赵武麾下文臣见敌城门开,却非倾巢而出,只令一将领三万军士抵敌,似无决一死战之意,而似在拖延战机,一臣进谏曰“主公,吾等观敌似无反攻之意,却屡屡出兵鏖战,恐其中有诈,应速回城,再作商议。” 赵武闻之,幡然醒悟,速令众军鸣金收兵,不顾敌士骂阵挑衅,赤绩于阵中酣战忽闻金鸣,虽意犹未尽,自知军令如山,逐杀出血路,出征守军,于万军从中全身而退。 纪岩见敌退,如释重负,于城中静待佳音,赵武收兵回撤,待其至六安城前,喝曰“城内军士可安然无恙否?” 一军士探头,答曰“在下及众军相安无事,主公可即刻入城。” 城门开时,赵武领头抢先入城,却不料待其入城,城门突如其来而疾闭,将其困于城内,而其麾下大军遭城门相隔,只得于城外大喝曰“汝等何故闭门!?” 只见城墙之上,一人身着黑铠墨袍,喝曰“赤绩!汝可认得吾许某乎?!” 昨夜,许权于府中秉烛观书,沈悦忽至,许权待其坐定,即与之秉烛夜谈,沈悦见众军已整装待发,只待明日攻城,沈悦见之,将一锦囊赠予许权。 许权开囊视之,见囊中一卷,卷中之意大致为:明日赵武定不甘落败,大动干戈倾巢而出欲攻苍云城,而那时六安城及周边数城兵力空虚,而忆江及汝等领二十万之众齐攻六安城,六安城必破,待其城破,汝等便将此囊献予忆江,忆江定知吾意。 许权然之,待翌日,忆江令许权引本部四万精兵为一路,吴有及群雄各分四路,齐攻刘安城,而六安城内此时已是兵微将寡,难以御敌,而赵武此时此刻又于苍云城外鏖战,不知六安城已落入敌手。 而许权待破城之时,速将锦囊赠予忆江,忆江阅览毕,速令麾下众军速清理城外战死尸首,又设下十面埋伏于城周数十里内,又令许权引本部军马暗伏城内,待赵武回城之时,先诱敌深入,待赵武入城,速闭城门,将赵武锁于城内,顺便将赵武麾下军士锁于城外,到时赵武势单力薄,即可诛之。 果不其然,赵武中计入城,而城门已闭,赵武身旁只二十骑随行,而城内,伏兵尽出,于大街小巷,民宅房屋之中涌现,赵武难以抵敌,而赤绩身在城外,自然难免一死。 赤绩见已中计,恼羞成怒,骂曰“许贼!汝不过一泛泛之辈安敢如此!吾日后必取汝等首级!”言讫,逐令麾下众军望东而逃,却不料忆江早已在东西南北四面布下天罗地网。 许权速下城墙,见陈瑾及众军已将赵武麾下随行二十余骑杀尽,皆开膛破肚,惨不忍睹,唯赵武一息尚存,许权令众军且退,自疾步上前,笑曰“赵将军,汝昔日狂言,日后必斩吾首级,可今岁却......” 赵武遍体鳞伤,又见麾下军士皆已命丧黄泉,因其惧死,只得下拜曰“吾今愿降也!许将军若不害吾,吾日后必以死相报!” 许权闻之,优哉游哉,笑问陈瑾曰“汝意若何?” 赵武见自身尚有一线生机,含泪望向陈瑾,苦苦哀求曰“将军若不杀吾,吾......吾定以死相报。” 陈瑾轻描淡写曰“主公岂不闻一朝纵敌千世为患乎?!” 许权闻之,扶额沉思半饷,笑曰“那就依将军之言。” 许权提枪直搠赵武要害,赵武躲闪不及遭其搠中心窝,含恨而死,死不瞑目,许权速令军士将赵武首级斩下,送往苍云城。 纪岩见劲敌之首送至,大喜过望,下令将赵武尸首千刀万剐,而后弃于尸堆之中,令许权暂守六安,犒劳三军,再说许权,见忆江令众军归,逐问其战果,其面如土色曰“虽已布下天罗地网,奈何敌将赤绩勇武异常,终让其脱逃。” 许权又见冠枫面无血色,军中竟有一木棺,许权忙问其故,冠枫答曰“田麟自与赤绩交锋,遭其劈中面门而亡,死无全尸,吾等只得伐木造棺,将田麟尸首置于棺内抬回。” 许权闻之,默然不语,逐令麾下军士将田麟厚葬,安顿众军,于城外凿沟建垒,令众劳工不分昼夜,于城外建六座瞭望塔,以御来敌。 随赵武身死,敌军营内群龙无首,只得暂令赵武之子,代父掌权,其子名曰赵袭,自小天赋异禀,熟读兵书深谙阵法,善使五尺长枪,长枪名曰食昼,原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城所持,迄今为止已斩千人,其异能无人知晓。 赵袭见赤绩死战得脱,又闻其父死讯,于敌营之中割发立誓,必报此仇,见六安城破,速令众军弃城回撤,暂且养精蓄锐,待来年再征,故而境,隽,二城不攻自破。 再说许权,于六安城内安抚庶民,毕,令众军搜刮城主府,竟于主府中搜到暗门,直同主府地下秘牢,秘牢内伸手不见五指,许权速令陈瑾领数位军士携火把而入。 秘牢之内,污秽不堪,阒寂无声,左右两旁皆为牢房,牢房铁门锈迹斑斑,房内空无一人,许权陈瑾二人步履维艰,待其直入秘牢深处,却见秘牢尽头,一牢房内,竟有一女童,女童面无血色,双眼失明,身着布衣,卧榻蜷缩,问曰“来者可是许权否?” 许权闻之,大惊失色,问曰“汝怎知吾名?” 女童虽已失明,竟站起,慢条斯理向许权走来,如飘然幽鬼,许权忽感毛骨悚然,紧握烁影长枪,喝曰“汝是何人?可报上名来否?” 女童,如实答曰“我无姓名,将军可赐。” 许权闻之,莫名惶恐不安,速令众军撤出秘牢,而女童只于秘牢之中呆若木鸡般立于牢房之内,许权见其异于常人,暗谓陈瑾曰“可于今夜三更,复入此牢,将其请来吾营中。” 且说许权暂居刘安城内,待入夜三更,陈瑾复入地下秘牢,将女童请出,径直将其送入许权府内,许权见女童镇定自若,虽双目失明,亦谈笑自若,许权笑曰“今晨失礼,望姑娘包含。” 女童默然不语,只立于许权府堂,许权赐其座,二人便分宾主而坐,许权问曰“不知姑娘究竟为何人?” 女童笑曰“汝为将死之人,吾何故与汝相谈?” 翊言闻之,怒不可遏,拔剑欲斩其手,许权忙将其叱退,而后笑曰“吾与汝素无冤仇,汝何故咒我将死?” 女童面无血色,笑曰“我已预见汝将命丧黄泉,并非咒汝。”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姑娘既出此言,应有保吾性命之法?” 女童言简意赅曰“明日汝可不辞而别,若有命可出此城,即可免死。” 女童言讫,辞行而回,许权赐其锦衣华服,遭其婉拒,赐其卧房,遭其婉拒,许权欲留女童,女童只回首,莞尔一笑曰“汝若活过明日,即可再与我相见。” 陈瑾闻之,嗤之以鼻曰“疯言乱语,岂可轻信?” 许权意味深长目送女童飘然离去,笑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待翌日,佛晓将至,许权速令陈瑾领众军出城,欲归苍云城,待其出城,却见城外已有军马五万,声势浩大而来,为首一人,竟是西域统帅孙立,孙立赤苒紫瞳,手持画戟,名曰噬金,迄今已斩七百余人。 孙立见许权将谷鹤,垣,玹三城占为己有,而后招兵买马,又与一统会联结,料其终有一日必会横扫西域各个势力,进而统率西域众军,殿时自己便只可俯首称臣,而如今许权近在咫尺,不如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 孙立本欲攻其不备,贿赂守城众军,佯装吴有之军,悄无声息入城,再于城中作乱,从而于乱军从中斩杀许权,而许权昨日听信女童之言,才免此劫。 孙立见许权突如其来领军出城,始料未及,许权喊曰“孙前辈何故领军至此?” 孙立含糊其辞,答曰“纪岩令吾令军前来,与汝共守此城。”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孙前辈可回,吾一人足以死守此城。” 孙立见此,一时语塞,故而怒发冲冠,喊曰“此为纪岩之令,汝安敢违逆?!” 许权闻之,亦喝曰“若是纪岩之令,汝必持有其令书,可否供吾一看?” 孙立无言以对,只得令麾下众军鸣鼓,自挥军掩杀,喝曰“众将听令!若汝等谁可携回许权首级,赏金百万!” 刘安城城门忽闭,许权与其麾下众军已不可入城,只得于城外与之厮杀,而此时此刻,忆江领本部军马径直往境城而去,而吴有及本部军马亦往隽城而行,许权已是孤立无援,只得与之交锋。 许权麾下军士连日争战,早已身心俱疲,而如今又是敌众我寡,竟无缴械欲降者,由此可见张鹤练兵有道,即便如此,孙立麾下军士,亦是身经百战,到底许权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三十八章 虎口脱险 且说许权孙立二人于刘安城外交兵,短兵相接之际,许权见敌兵精,而自麾下军士连日争战已是苦不堪言,今却遭同盟所诛,一时间难御敌众,许权见之,只得唤出圣影,身先士卒。 十道圣影护其左右,敌众尚未近身便已死于圣影枪下,许权一路势如破竹直入敌阵,枪刃所向即为孙立之首,孙立见其来势汹汹,方寸已乱,喝曰“谁可抵敌?!” 一骑横刀纵马直取许权首级,许权尚未见敌之貌,敌便已死于圣影枪下,许权势如破竹接连刺死数将,搠死敌卒三十余人,孙立大惊失色,急欲后撤,忽闻一阵恶吼“主公休走!且看我斩下那厮首级。” 许权见一人于敌阵之中横刀纵马而来,其人身着赤甲金袍,身长竟有六尺有余,长髯阔口,面庞棱角分明,名曰李极,善用长刀,掌中之刃名曰破伏,原为上古火神重黎所铸神器,几经波折落入其手中。 热浪扑面而来,许权只感剧痛,如锥心刺骨,只见李极于敌阵之中,摧枯拉朽般袭来,其所到之处,草燃土焦,近其身者不分敌我,皆遭烈火灼身而死,尸似焦炭。 许权见之,毛骨悚然,慌不择路而退,李极见敌落荒而逃,直入敌阵,那破伏长刃似可散发热浪,不劳李极动手,只需将长刀携入敌阵,方圆十尺之内者皆遭烈火焚身而死。 众将见之面如土色,孙立见之,虽惊魂未定,亦扬鞭喝曰“斩许权之首者赏金千万,活捉者加官进爵!” 许权见敌锐不可当,于自阵之后,曰“不宜死战,需速脱逃。” 陈瑾闻之,提斧骤马入阵,喝曰“汝可先逃,吾自领军断后!” 许权见陈瑾临危陷阵,李极修为已至千人敌,陈瑾区区百人敌怎可与之匹敌?许权见其大有舍命护主之势,退意顿消,提前纵马欲入阵与敌死战,翊言见之,踌躇不定曰“汝岂不闻大丈夫能屈能伸乃真正法器也?!徒死无益,何不暂且撤军,日后再思雪耻之计?” 许权深知其理,遂领三百疾昼铁骑遁逃,疾雾宝驹速如迅雷,孙立料追之不及,又见陈瑾留于阵中,欲领剩余四万军士为主断后,喝曰“穷寇莫追,可先将陈瑾及敌四万军士斩死,许权即元气大伤矣。” 且说陈瑾见敌势如破竹,自知今日或于此命丧黄泉,幸在其为孤家寡人,并无牵挂,遂领剩余军士与敌血战,而剩余军士皆为步军,重甲长戈,难以撤离只得与之死战。 陈瑾兽化,直入敌阵,阻者皆亡,血肉横飞,而李极见之嗤之以鼻,提到纵马来袭,还未待李极近身,陈瑾便剧痛难耐,奈何其已丧智,只向死而行不顾灼烧剧痛,提斧直取李极首级。 陈瑾已体无完肤,遍体焦黑,还未待其斩下李极之手便已痛极而厥,生死未卜,李极见陈瑾似乎一息尚存,欲斩其首,确保其身死。 忽一只离弦之箭突如其来,直取李极左眼,李极措手不及,只得提刀挡御,箭矢还未及至其眼前便已燃烧殆尽,李极向北望去,见一彪人马声势浩大而来,阵中可见旌旗,上书许字,一人白发赤眼,携长弓领头,喝曰“吾乃许权麾下上将魏修!汝可敢与我决一死战乎?” 沈悦早知孙立图谋不轨,特令魏修领军于六安城外暗伏,见孙立轻举妄动,即可领军护主,奈何魏修途中遇匪,因此耽搁,待其至六安城外,许权早已逃之夭夭,仅剩陈瑾断后血战。 魏修见陈瑾势单力薄难以抵敌,又见其于阵中生死未卜,速挥兵相助,李极见之,怒发冲冠,欲骤马上前搦战,孙立喝曰“李将军且慢!敌寇来势汹汹不宜死战,许权已抱头鼠窜,吾等可暂收兵。” 魏修见敌鸣金收兵,速令麾下五万精兵将陈瑾救出,见陈瑾已是体无完肤,气若游丝,速将其送往城中医馆,六安城守军视若无睹,只闭门不出,魏修见之,怒发冲冠曰“汝等今日若不开城门,翌日吾便将此城夷为平地!” 守军见魏修凶神恶煞,其掌中骇蛰长弓,弓下亡魂亦至千余,岂敢不从?只得复开城门任凭调遣。 再说许权,同三百铁骑往苍云城倍道而行,待其逃出十余里远,直入一林中,见无追兵方才如释重负,许权见随行三百骑,皆面带饥色,及令其就地生火做饭。 许权一言不发,只倚石而坐,于林中静候陈瑾,翊言见已静候多时却未见陈瑾踪迹,料其已凶多吉少,谏曰“陈将军恐已舍生取义,主公可速行之。” 许权闻之,面无血色,默然不言,翊言见之,直言不讳曰“若陈将军降敌,与孙立一同围剿吾等,如之奈何?现今吾等已虎口脱险,怎可只在此地坐以待毙?若一会追兵赶来,如之奈何?” 许权闻之,怒发冲冠,掣枪而起,直刺翊言,翊言惊慌失措狼狈逃窜,许权喝曰“陈瑾与我为生死之交,怎会降敌背叛!?” 翊言闻之,亦怒火中烧,曰“陈将军舍身断后,只为汝可逃出生天!若汝只在此处坐以待毙,陈将军岂非徒死无功乎?今汝因重整旗鼓,为陈瑾复仇才是。” 许权闻之,默然不语,待其深思半饷,唤来宝驹,领三百骑直奔苍云城,临行之时,割发立誓,誓报此仇。 许权倍道而行赶往苍云城,待其入城,却见孙立早已入见纪岩,许权闻之,令翊言安顿军士,自马不停蹄往城主府中去,待其入府,见孙立立于纪岩右侧,趾高气扬,小人得志之态尽显。 纪岩见许权遍体鳞伤,问其故,许权如实答曰“遭孙将军围剿,故而负伤。” 纪岩闻之,大惊失色问曰“孙将军为何害汝?” 许权,如实答曰“吾等实不知孙将军之意。” 孙立见之,嗤之以鼻曰“许贼!汝私通外敌!欲害吾等!幸在吾拦下汝通敌之信,证据确凿,汝可认罪?!” 许权闻之,镇定自若曰“此为汝计,吾怎可认罪?” 孙立闻之,令人呈上书信,拆封送至纪岩面前,供其阅览,纪岩见信中大意为,许权暗中通敌,欲降赵袭,愿为内应,待十一月二十一日,必暗中取纪岩首级送至赵袭营中,届时望赵袭领兵接应。 纪岩阅览毕,怒不可遏,喝曰“吾待汝不薄!汝竟敢蓄意谋反!?来人,速斩其首,悬于东门之上!” 许权见之,忍俊不禁曰“孙将军此为借刀杀人之计也,此计甚妙,无奈破绽百出。” 孙立闻之,嗤之以鼻曰“汝蓄意谋反,证据确凿,书信证据皆在此处,非吾蓄意害汝,是汝自取灭亡矣!” 许权闻之,哑然失笑曰“哈哈,纪前辈,孙将军,请问......吾为何人?” 孙立闻之,冷嘲热讽曰“吾见汝不过一樗栎庸材,老奸巨猾之辈。” 许权笑曰“孙将军知吾老奸巨猾......而老奸巨猾之辈,岂不知背主做窃不可定期乎!?” 孙立闻之,一时语塞,许权倚枪站立,喝曰“书中所述,吾欲十一月二十一日取纪岩首级,若此事不成,赵袭却空来接应,此事必泄,若吾心存通敌之意,怎会于信中定下日期?!” 孙立无言以对,只怒目圆睁,闪烁其词,纪岩见此,哑然失笑曰“哈哈,许贤弟果真能言善辩!吾早知此信有诈,故而戏汝而已。” 纪岩转首,漫不经心曰“孙将军,此信应出自内奸之手,妄图离间吾等,借刀杀人,若吾今日不假思索,而斩许贤弟,则失大才矣。” 孙立怒火中烧,只拂袖而去,纪岩见其离去,忽止笑颜,曰“吾早知孙立欲害汝等,许贤弟,日后行事,需如履薄冰。” 许权辞行而归,见一信送至,速拆封阅览,此信出自魏修之手,信中大意为,主公可安然无恙否?魏某迟来,致使主公临危遇险,罪该万死,陈将军身负重伤,几度欲死,幸有神医相助,一息尚存,主公稍安勿躁,待陈将军伤痊,吾自领军往苍云城接应主公。 许权见陈瑾一息尚存,大喜过望,随即犒劳军士,宴请众将,而如今,西南联盟已取六安,境,隽三城,苍云城之围已解,北东联盟不甘落败,重整旗鼓,欲复取苍云,无奈如今时至寒冬,粮草不济,只得待来年麦熟再作商议。 许权只按兵不动,居于城中足不出户,陈瑾身负重伤,幸有神医相助,如今已无大碍,魏修见其大病初愈,已可乘马,便领陈瑾及剩余军士倍道而行,往苍云城去。 闻魏修至,许权领军出城远迎,见魏修毫发无损,陈瑾虽面无血色,亦无大碍,许权下马,作揖行礼曰“若非二位将军舍命相救,许某早已命丧黄泉,将军之恩,吾虽死不能报万一。” 二将闻之,惊慌失措,滚身下马欠身行礼曰“承蒙主公厚誉!吾二人即为征夫,本当以死相报主公知遇之恩。” 三十九章 班师回京&无头老者 许权麾下原有五万之众,而如今却仅剩一万精兵,战死沙场者三万余人,重伤致死者一万余人,皆尸骨无存,许权见之唏嘘不已,却见沈悦笑曰“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岁虽败于孙立,日后必可以十倍奉还之。” 陈瑾闻之,强颜欢笑曰“军师之言甚善,孙立既虽谋不轨,吾等只需将其斩尽杀绝即可。” 许权闻之,遂聚残兵败将,重整旗鼓,与纪岩告辞后马不停蹄往谷鹤城疾驰而去,纪岩许权二人相约于来年六月再聚,共诛赵袭。 途中,百无聊赖之际,许权问曰“赵袭麾下皆为北东二域之精兵,而北东二域精兵良将甚多,怎可尽诛?” 沈悦闻言,忍俊不禁曰“北兵善战,东军善谋,西军善攻,南军善守,东西南北四域皆人才辈出,汝怎可妄自菲薄?依吾愚见,此次会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且说许权领军途径一寺,寺名拂云寺,因近日舟车劳顿,而入寺少歇,此寺依山傍水而建,占地足有千余里,雕梁画栋,待许权推门而入,却见寺内杂乱不堪,遍地狼藉,陈瑾见之,问曰“此应为废庙。” 许权见寺内阒寂无声,阴凉刺骨,香火已断,佛像坍塌,应是废庙无疑,待其转身,却闻身后巨响,只见庙中各个房中丧徒鱼贯而出,丧徒皆身着袈裟,残破不堪,而正如前文所述,丧徒为迷失心智者,嗜血成性,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众人见丧徒数以千计,如潮似涌般杀来,难免方寸大乱,幸在军兵训练有素,速摆盾阵御敌,千余丧徒怎可敌过万余精兵?只消半饷,丧徒尽除,而军士难免负伤,许权令将伤兵送出,自引剩余军士深入庙堂。 丧徒肉身本已腐烂,院内尸臭刺鼻,众人只得掩面捂鼻而行,绕过丧徒尸首,直入殿内,殿内佛像坍塌,随处可见人及野兽尸首,应是荒废已久,陈瑾见之问曰“丧徒应只于黑沙区活动,此庙之内怎会藏匿丧徒?” 沈悦观庙内虽破败不堪,亦可见人迹,暗谓许权曰“此庙之中尚有活人,需谨慎行事。” 许权见麾下军士人数众多,难以尽入庙堂,即令众军及沈悦于庙外静候,自领魏修,陈瑾,翊言等武臣领三十精兵深入寺中。 寺中主堂之内阒寂无声,一片狼藉,许权如履薄冰而入,见堂中竟有一人端坐于殿内,那人两鬓斑白,应是一风烛残年之老者,许权见其独坐殿内,未遭丧徒袭击,心中生疑,扬声问曰“敢问先生为何许人也?!” 老者一言不发,只背对众人而坐,陈瑾见之,疾步上前,许权紧随其后,待陈瑾走至老者身前,复问曰“不知先生姓和名谁?” 老者默然不语,许权见其身着衣物残破不堪,体无血色,而其身前有一金罐,罐中源源不断向外散发恶臭,不知罐内存有何物,突如其来一股阴风穿堂而过,众人齐齐不寒而栗,翊言见之,不假思索掣剑而上,直斩老者首级。 老者躲闪不及,遭陈瑾斩首,本应身首异处而死,却不料其肉身竟于众目睽睽之下化作浓雾四散而去,只剩首级落地,而后竟见老者首级竟腾空而起,见他怒目圆睁,许权等人皆毛骨悚然。 浓雾渐凝,聚为肉身,而那肉身虽无头,却似有神识,只见其拾起老者首级,随即于衣袖之中掣出一刃,那刃长约三尺,吹毛可断,锐不可当,直向许权等人斩来。 许权等人大惊失色,忙掣刃迎战,却见那无头老者身形虚无缥缈,可散成虚无之雾,亦可聚成尸体肉身,凡夫俗子之刃难以伤及他本尊,只见其飘然入阵,许权麾下精兵齐绰刃斩去。 无头老者一手持剑,一手紧握自身首级,军士砍其肉体,却皆为徒劳无功,老人肉体即可雾化,便绝并非他之要害,见他轻会剑刃,易如反掌便斩下一人之首。 许权见之,心惊胆寒,欲撤出殿堂,却见大门薄雾缭绕,紧闭难开,进退维谷之际,却见无头老者又已斩下数人首级,霎时间殿内血流成渠,血腥弥漫,嘶吼哭喊声连绵不绝。 “散!”许权喝曰,其麾下军士虽已肝胆俱裂,理智尚存,闻主之声,阵型四散,许权唤出圣影,左右两侧各有圣影五道,随许权直搠无头老者之体。 无头老者始料未及,却亦提刃横斩许权,短兵相接,胜负只在一瞬之间,只见电光火石之间,许权身旁圣影尽散,其左臂遭敌刃所斩,血流如注,烁影长枪直刺入老者左手手中那枚头颅。 无头老者首级迸裂,其肉身如烟消散,而许权因遭敌刃所斩,左臂已断,残肢落地,众将见之,疾步上前搀扶,却见缕缕雾气涌入许权体内,许权左臂虽断,却无丝毫痛感,反而心旷神怡。 只见雾气缭绕于断臂之上,以肉眼可见之速凝聚,竟聚成一手臂,待薄雾消散,许权左臂竟失而复得,薄雾已将其左臂修复,许权见左臂复得,毅然决然掣剑自断右臂,右臂已断,残肢落地,血如泉涌,却见那薄雾又缭绕于许权右侧断臂之上,雾聚成臂,许权右臂又失而复得。 许权见之,大喜过望,哑然失笑曰“吾得如此异能!岂非天助吾也!?” 陈瑾,魏修,翊言,及众军见之,皆惊愕失色,待其回神,皆单膝跪地,俯首称臣,许权再掣佩剑,竟直刺自身心脏要害之处,众人见之皆欲劝阻,无奈许权剑速甚急,剑已刺入自身要害。 许权拔剑自尽,剑已刺穿心门,心脏已碎,当即瘫倒于地,薄雾又缭绕于许权心门伤口之上,只消片刻,许权抽搐痉挛后竟于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而其心脏,如今又已遭薄雾修复,毫发无损。 许权欣喜若狂,欲领武臣军士撤出寺外,又见陈瑾曰“殿中佛掌之中有一明珠。” 许权望去,果不其然,寺中一破败神像掌中有一翠绿明珠,许权将其收入囊中,领众军出寺,沈悦见许权毫发无损而归,笑曰“看来,雾修者已死于汝手。” 雾修者,顾名思义,可归于修仙者之列,古书之中略有记载,欲修雾术,需斋戒却不可禁欲,需足不出户,不可见光,每月中旬,需取馊米及怨雾林中土壤混煮再食用,如此修行五十余年,即可小成。 而方才与许权交战那无头老者,应以于此静修百年,已可随心所欲雾化肉身,而唯一要害即为其首级,而许权将其斩之,其修为尽归许权所有。 许权再取囊中明珠,递予沈悦,沈悦见明珠晶莹剔透,内含人血,笑曰“此诛名曰聚妖珠......来路不明,可将凡夫俗子转化为丧徒,亦可控制丧徒,为上古邪物之一。” 许权闻此珠可控丧徒,明忧暗喜,复将明珠纳入囊中,领麾下军士启程,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垣城,垣城位于谷鹤城往东仅二十五里,而城中太守,即为许权麾下上将亦是张鹤之徒楚千。 楚千见许权至,速开城门,将其迎入,于府中宴请许权,许权见垣城之中,市井之臣其乐融融,鸡犬相闻常有管乐之声,内设假山花树,赏心悦目,似天府之国,遂重赏楚千,应邀赴宴。 宴中楚千见许权似心力交瘁,问其故,许权叹曰“吾领军与西南各地群雄结盟共伐赵武,当日赵武已命丧黄泉,本为喜讯,却遭孙立迫害,狼狈而归。” 楚千闻之,亦怒发冲冠曰“孙贼安敢如此?!吾可领军伐之,愿主公下令。” 许权强颜欢笑曰“孙立虎踞西方十四城,聚残暴之众三十余万,国险民附,不可急除,只可智取。” 楚千闻之,喜笑颜开曰“主公有所不知,在下不才,深受张鹤及主公启蒙,深谙招兵练军之道,如今已召精兵五万,现居此城之中,任凭主公调遣,再加玹城精兵三万,谷鹤城精兵十万,可聚十八万之众,智取孙立,岂非轻而易举?” 许权闻之,大喜过望,与楚千及众将痛饮醉归,待翌日,即刻启程倍道而行前往谷鹤城中。 谷鹤城如今亦已今非昔比,亦可称国险民附,城池虽小,一应俱全,虽无赏心悦目之境,亦可令人身心愉悦,许权入城,民众皆以箪食壶浆供之,许权马不停蹄直奔城主府中。 郑妍见许权归,喜出望外,竟未及穿鞋,跣足来迎,许权将其揽入怀中,其玉体依旧体香四溢,吹弹可破,时别数月,郑妍每日于城楼远望,盼许权班师回京,又每月于寺内祈福,盼上神保佑许权可安然无恙而归。 许权数月来未近女色,今已烈欲熏心,如狼似虎般似要将郑妍吃干抹净,郑妍只蜷缩其怀中,任凭许权爱抚,待二人共赴巫山云雨,郑妍方才见许权肉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轻抚伤痕,曰“夫君可知近日张鹤娶妻之事否?”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张鹤军师所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亦有七情六欲,今番娶妻不足为奇。” 郑妍闻之,笑曰“夫君明日可携礼拜访。” 四十章 借刀杀人&劫粮 入夜,许权宴请众官,众人皆如约而至,许权见张鹤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知其娶妻之事,故而戏曰“张军师今日怎如此喜不自胜?” 张鹤如实曰“家有娇妻,安可不悦?” 众人只饮酒取乐,未谈及战事,更有舞女歌姬助兴,山珍海味入口,月明无云,似岁月静好,酒至半酣,却见一人遍体鳞伤,踉跄而入,伏地拜曰“主公,吾今只求一死矣。” 许权视来者,虽蓬头垢面,尚可认其身份,竟是冠枫,归时许权一行先行,冠枫断后运送车仗金帛,迟迟未归,如今方才入城,却见其体无完肤,狼狈不堪,应是遇袭。 许权忙问其故,冠枫答曰“吾在后运送车仗金帛时,不料匪寇突如其来,将金帛车仗一并夺去,吾麾下军士遭赶尽杀绝,吾只得匿于尸堆之中,方才苟且偷生。” 许权闻之,忽喜笑颜开曰“诶,冠将军只为此事求死?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为虑,下次谨慎行事便可。”遂令众人将冠枫搀下疗伤。 许权复入宴中座定,沈悦暗谓曰“汝麾下精兵早已身经百战,怎会遭匪寇屠尽?” 许权闻之,深思熟虑曰“莫非......这冠枫私吞财务,又将吾麾下军士除尽,诈称遇匪劫道?” 沈悦闻之,忍俊不禁曰“非也,冠枫虽为贼寇出生,乃忠义之士,怎会图谋不轨?” 许权闻之,镇定自若曰“那即是影武堂弟子为非作歹,劫吾财务......明日吾便令陈瑾领军除之。” 沈悦忽止笑颜,曰“不可,影武堂居于此城之内时常存篡位之心,如今虽被驱赶城外,势力亦已今非昔比,其堂主庞翼,实力不容小觑,其军师元昌,足智多谋,胜我一筹,此事需从长计议。” 许权遂其言,不谈此事,只饮酒作乐,酩酊大醉而归,郑妍为其褪下衣物,与之相拥而眠,翌日,许权闻一信使风尘仆仆而至,请入府中,却见竟为蕴灵山贼寇,而此信自然出自陈七之手。 许权速拆封阅览,信中大意为,近日闻汝班师回京,又闻汝安然无恙,吾心甚喜,夫君近日可于府中静候,吾择日定登门拜访。 许权阅览毕,款待信使,执笔疾书回信一封遣其送回,自携领而出,至张鹤府前,登门拜访。 张鹤衣衫褴褛而出,见许权至,邀入府中坐定,唤出其妻,张鹤虽其貌不扬,现今已身居高位,享尽高官厚禄,其妻因是倾国倾城,持家有道,却不料一女从屏后绕出,那女人鼻塌鼠目,厚唇龅牙,同是其貌不扬。 许权见之,作揖行礼,问其姓名,女人名曰黄萤,观其温文尔雅,可称林下风致,虽貌不惊人,亦可称为贤妻,见其腹部隆起,应已有身孕,许权与之相谈甚欢,辞行而归。 归途遇见一人,那人身着锦衣华服,轻纱罗裳,有闭月羞花之貌,竟是秦苒,许权见之,疾步上前作揖行礼曰“不知秦姑娘近日可安然无恙否?” 秦苒见许权突如其来,措手不及欠身回礼曰“近日闻将军班师回京,本欲登门拜访,在此购置酒肉。” 翌日,许权暗令冠枫领三百军士去往黑沙区,生擒丧徒送至府内,以此戴罪立功,黑沙区如今虽已归武曌之手,若欲暗中前往,亦是轻而易举,冠枫领命速去。 接下数月,许权足不出户,只于府内施令,其见谷鹤城中国库之内已存金圆百余万,遂将其尽数用于招兵买马,各城之内皆闻其不惜重金纳忠聘贤之事,有志之士纷至沓来,许权令沈悦识才辨能,将可塑之才纳入军中,将泛泛之辈请回。 许权见张鹤新婚,遂令其可于府中暂享闲乐,陈瑾,魏修护驾有功,许权皆赏其金帛锦袍,继而购置良马宝驹,又见自身所披铠甲已残破不堪,购来十胜石数斤,请城中名匠铸铠。 十胜石乃天赐珍宝,许权不惜重金购来,只为供名匠铸造战铠,三日过,战铠至,许权观新铠,虎头吞肩,(虎头肩甲)龙头护腹(龙头状护腹甲)膛纹麒麟(麒麟状护胸),膝盘蛟龙(龙头形护膝),霎是赏心悦目,足以让敌闻风丧胆,许权见之大喜,遂重赏名匠。 前文所述,许权与陈七诞下子嗣,名曰许锐,今已一岁矣,许权班师回京,每日与许锐同游共乐,其子虽年幼无知,亦已可唤父姓名,许权初为人父,闻许锐唤其为父,大感欣慰,遂聘名师良厨,为其效劳。 虽似岁月静好,而如今谷鹤城内因军士数量骤增,粮草不济已成燃眉之急,许权聚众文武与宴中商议此事,许权曰“众所周知,精兵无粮,与山野匪寇无异,今为养精兵,粮草已入不敷出,应当如何?” 张鹤不假思索曰“主公已与陈七联姻,可向其暂借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沈悦闻之,似笑非笑曰“张军师此计只可解一时之急,非长远之计,陈七一统会虽声势浩大足以一手遮天,但因其会内匪众众多,亦缺粮草......依吾愚见,不如......” 许权见其欲言又止,问曰“沈军士但说无妨。” 沈悦闻之,直言不讳曰“不如抢粮。” 陈瑾闻之,心生不悦,曰“沈军士此言差矣,若教主公抢粮,吾等便遭世人唾弃,与贼寇何异?” 沈悦笑曰“明抢豪夺自然非上兵伐谋,但吾等可以......暗夺。” 许权闻之,堕云雾中,问曰“何为暗夺?” 沈悦只笑而不语,只秘中暗谓许权一人,许权闻沈悦暗谓之言,笑曰“此计甚妙。” 翌日,许权便召张达入府,且说张达本于陈七麾下,虽为匪首,臭名昭著,当年于苍云城城破之时投靠许权,随之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如今已身居高位,许权令其同楚千同守垣城,今日召回,定有原因。 张达入城,马不停蹄直往城主府去,入府入见许权,随即叩首拜曰“主公今日唤我,不知何事?” 许权将其搀起,抚其肩,笑曰“张将军与我亦是患难之交,可免礼相见......今日唤汝......只想问汝,汝自觉吾待汝如何?” 张达闻之,答曰“主公待我不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许权知张达为忠义之士,可重用之,笑曰“既然如此,汝明日可自点精兵一千,劫陈七粮道。” 张达闻之大惊失色,问曰“主公既区陈七,为何欲劫其粮道?若陈七怒发冲冠,领一统会匪众齐攻吾等,吾等寡不敌众,该当如何?” 许权见张达惊慌失措之态,含笑曰“张将军莫慌,汝暂居驿馆少歇,明日早膳毕,即可入练兵场中,届时汝必知吾意。” 张达疑信参半而辞,暂居城内驿馆,待翌日,早膳毕,即快马加鞭行至城外练兵场中,待其至练兵场内,入眼之景,令其手足无措,只见练兵场中所皆为许权麾下精兵,却身着孙立麾下军士铠甲衣物。 张达忙问其故,许权笑而不语,张达自忖暗思,随即忽露笑颜,此为借刀杀人之计,近日孙立因粮草不济,想方设法于各处购粮,若张达暗领许权军士,诈称为孙立之军劫陈七之粮,陈七怒不可遏必上报一统会首脑,一统会即可名正言顺与孙立交战,许权可从中取利。 当日入夜,张达悄无声息领五千军士出城,一路倍道而行,走山野乡道直至蕴灵山周边百里,伺机而动,果不其然,静候二日,可见直通蕴灵山大道之上,一彪人马护粮车缓行。 张达随即令伏兵尽出,直入阵中,匪寇见敌突如其来,手足无措,又见敌如饥鹰饿虎般杀来,身着银甲黄衣,疑似孙立麾下精兵,一时间人仰马嘶,横尸遍野,剩余匪众见力不能敌只得望风而逃。 张达见此战告捷,速令众军将粮草辎重送至谷鹤城内,果不其然,一败匪仓皇逃窜,逃至塞内,直入陈七府内,报曰“禀寨主,粮草遭敌所劫。” 陈七闻之,勃然大怒,问曰“敌为何人?” 匪众如实诉曰“敌寇似与粮道附近埋伏已久,敌军着装虽以帆布黑衣遮拦,却不难见黑衣之下银甲黄衣,似孙立麾下军士。” 陈七于怒不可遏之际,下令曰“孙贼竟敢劫吾粮草?!可速将此事上报!” 果不其然,一统会闻孙立劫粮,速聚匪众三十余万,如惊涛骇浪般往孙立主城而去,且说孙立主城名曰伏影,城墙似坚不可摧,固若金汤,国险民附,易守难攻,一统会内智囊团中虽稂莠不齐,却亦知不可强取豪夺,此行之为讨一说法足矣。 许权只于城中隔岸观火,又见张达携粮车百余至,遂重赏金帛,加官进爵,令将粮车纳入库中,燃眉之急已解,许权如释重负。 再说孙立闻一统会大军压境,不知隐情,又闻一统会匪众已于其领地边境安营下寨,无计可施之际,只得自引大军迎去,待其至边境,令众军入城,于城楼之上喝曰“敌首可出阵一叙否?” 孙立见匪众之中,鱼龙混杂,滥竽充数者数以万计,精兵甚少,领军之将中鱼目混珠,自由散漫者甚多,遂不以为然,却只见众匪之中,一人鹤立鸡群,身长七尺,腰细膀宽,甚是凶神恶煞,见其纵马出阵,才知其竟是郑胤。 四十一章 声东击西&忠烈殇 一统会中虽稂莠不齐,唯郑胤可称名扬天下,当年一统会成立之初,若非其仅凭一己之力抵御外敌,则一统会必胎死腹中,其如今已年近古稀,其貌却似壮年,善使长斧,斧名曰破暑,原为上古时期炎帝帐前近卫所持,后几经波折,落至郑胤手中,迄今为止已斩千人。 孙立见之,大惊失色,喝曰“汝一统会与吾素无冤仇,如今为何兴师动众而来?” 郑胤喝曰,“汝教军士劫吾粮道,何道无仇?”其声如雷,震耳欲聋。 孙立堕云雾中,如实答曰“吾所缺粮,从未令人劫汝粮道,望汝明察秋毫,再来兴师问罪。” 郑胤闻之,哑然失笑曰“汝即为征夫,行则行矣,何故狡辩?若汝可亲自携粮车五百辆前来负荆请罪,吾等可随即收兵,此事作罢。” 一统会未明察此事,只大费周章前来,美其名曰兴师问罪,实则只为掠夺粮草财务,而孙立麾下军士劫粮之事,真假难辨,却让一统会可名正言顺劫掠粮草。 孙立粮草不济久矣,现库中粮草尚不足以自食,何来余粮供郑胤强取?孙立回首,见众将面面相觑,不知所踪,问曰“匪寇不可理喻,吾该如何是好?” 一文臣见敌声势浩大,似势不可挡,唯唯诺诺曰“主公何不献粮求和?” 孙立闻之,勃然大怒曰“吾库中粮草早已消耗殆尽,如何献予贼寇?” 李极见之,亦怒发冲冠曰“主公稍安勿躁,待吾领军出战,取那厮首级。” 孙立惜才,见敌将数众多,恐李极寡不敌众,只教其按兵不动,进退维谷之际,一文臣复谏曰“主公可执笔疾书告急信一封,遣人倍道而行送至苍云城,求纪岩出手相助,待纪岩兵至,敌寇不攻自破。” 孙立见除此之外无计可施,只得遂其言,暗中书信一封遣人务必快马加鞭送至苍云城,一面坚守不出,死守边境城。 郑胤见敌深沟高垒,欲死守,又见敌城似固若金汤,己方只三十万人恐难攻此城,执笔疾书一封送至蕴灵山及一统会各处,请各寨主发兵,逼孙立献粮。 时光如梭,五日已过,郑胤麾下已蚁聚匪寇四十五万,而后方粮仓亦已消耗殆尽,而纪岩收信,随即令麾下上将领二十万军士相助,再有二日便至,孙立见此,如释重负。 翌日,孙立登楼,却见匪寇面黄肌瘦,尚有收兵之意,大喜过望,愈发猖狂,竟令人于城楼之上设宴,与众文武共食满汉全席。 孙立于宴中,酒至半酣,笑曰“许权为何许人也?当年以寡克众,名扬海外,今朝不也败于吾手?而如今敌军不过乌合之众,郑胤不过泛泛之辈,何足道哉?待吾杀退众匪,随即出兵,共诛许权,则西域归于吾手矣。” 众臣闻之皆抚掌附和,孙立气焰更甚,令人张灯结彩,上书西域统帅孙立六字,悬挂城楼之上,众匪见之,只得咬牙切齿,当晚孙立酩酊大醉而归。 翌日,孙立酒醒,昨日欢愉意犹未尽,与今晨复邀众官再于城楼设宴,待其入城主府,却见众将面如死灰,坐立不安,孙立笑曰“今朝吾已胜券在握,诸位为何郁郁寡欢?” 众人闻之,一言不发,只一将避席,作揖行礼曰“探马来报,昨日......昨日主公领地之内,抚云城,雾城失守,现已落入敌手。” 孙立闻之,肝胆俱裂,问曰“是何人夺吾城池?莫非为一统会匪寇?或为赵袭?” 那将期期艾艾曰“夺城者......是许权。” 且说伏云城,坐落山峦之巅,伏云山顶,伏云山可称高耸入云,登顶即可将方圆百里之景尽收眼中,亦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当年孙立之父孙竟令军士五千不分昼夜于此山之顶建城,城名曰伏云城。 伏云城建于山峦之巅,山路崎岖,重岩叠嶂,易守难攻,却因山顶无法耕种,故而城内仅有军兵而无庶民,而城中军士所食之粮全由雾城产出。 再说雾城,坐落于伏云山脚,依山傍水而建,周围尽是平原密林,实乃丰裕之地,若欲将伏云城据为己有,必先破此城,昔日此城固若金汤,今却因一统会群匪压境,而分兵支援孙立,故而城中空虚,即可趁虚而入。 早在半月内,沈悦便已设此计,数日前,许权见一统会群匪与孙立相持不下,孙立因恐群匪强攻边境,手足无措之际,只得令众城出兵支援,雾城与边境相距不过五十里,自然首当其冲分七成兵力支援,故而城中军备仅剩三成。 许权无需身先士卒,亦无需亲力亲为,只需令张达领七万精兵破城,继而直上伏云山强取伏云城便可,而张达乃一能征惯战之将,其令军士倍道而行,行至雾城,即布盾阵推进攻城,雾城军士始料未及,只得仓皇应战。 雾城之中仅剩两万精兵,安能敌过七万残暴之众?昔日看似坚不可摧之城之在一息之间化作断井颓垣,城中半数庶民抱头鼠窜,扶老携幼望风而逃,剩余半数闭门不出,藏匿家中。 张达直破西门,七万残暴之众如黑云压城般,如潮似涌,涌入城内,霎时间人仰马嘶,杀伐哭喊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火光漫天,婉如白昼,军士破城,马不停蹄登山越岭,如饥鹰饿虎般直登伏云山顶。 伏云城本占尽地利,城中军士高枕无忧,谁料今日竟有七万暴徒如疾风骤雨般攻来?自然溃不成军,还未待敌至,军士便已打开城门缴械投降,因此伏云城不战而破。 昔日闻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携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而今不世之功已立,张达却已因马失前蹄而死于乱刃之下,其死法与无名小卒无异。 许权本大设宴席,欲为张达庆功,却见一人步履蹒跚而至,伏地拜曰“禀主公,雾城,伏云城已破。” 许权闻之,欣喜若狂,起身笑曰“张将军何在?” 那人期期艾艾曰“张,张将军已......已与世长辞,战死沙场。” 许权闻之,忽感天旋地转,此事之痛,锥心刺骨,踉跄数步跌坐于地,旧病复发几近吐血而厥,郑妍及众将忙上前将其搀起,许权掷杯于敌,怒发冲冠骂曰“此乃天谴吾也!!” 一文臣见之,进谏曰“主公且节哀顺变,征夫定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此为幸也!再者今张将军虽死,雾,伏云二城已归于吾手,并非得不偿失。” 许权闻之,怒不可遏,掣枪直搠文臣,文臣吓至肝胆俱裂,仓皇逃窜,许权喝曰“汝何出此言?!城若不破,还可复取,上将身死,应当何求哉!?” 许权速遣军士将张达尸首送回,令择一良辰吉日,选一风水宝地厚葬,需于墓前立碑,碑上需书忠将张达四字。 且说孙立闻雾,伏云二城失守,追悔莫及,恼羞成怒,又闻城外众匪于寨内张灯结彩,大设宴席,以此庆许权攻破敌城之事,孙立闻之勃然大怒,即令麾下上将倾巢而出迎战众匪,文臣劝曰“方今敌我双方旗鼓相当,应待纪岩援兵至,再作商议。” 孙立知其言之有理,只得于城中静候援军,而众匪见敌援军将至,竟拔寨而去相继退兵,匪众毫发无损,拖延孙立三十万精兵竟全身而退,而孙立白失二城,颗粒无收。 纪岩上将钱翊领援军至,见众匪已退,随即入城,孙立已于城中设宴相待,钱翊入宴,见孙立强颜欢笑之色,问其故,孙立曰“今匪寇虽退,却因许权联合一统会匪寇夺吾二城,故而郁郁寡欢。” 孙立言讫,随即拈出怀中信件,曰“今有秘信一封,望将军将此信送至纪城主之手。” 钱翊领兵而回,随即将孙立秘信送往纪岩府中,纪岩接信,遂拆封阅览,信中大意为:今许权联合众匪夺吾城池,罪不可赦,望纪城主出兵助吾,共伐许权,待许权命丧黄泉之日,吾即鼎力相助,与汝共伐赵袭。 纪岩阅览毕,知孙立为飞扬跋扈,见风使舵之辈,遂慢条斯理书信一封,遣人送往孙立府内,孙立接信,自认为胜券在握,纪岩必出兵助其共伐许权,虽拆封阅览,不料信中大意为:方今赵袭未除,不可自相残杀,吾请许权收手,待吾等共伐赵袭得胜,再作商议。 孙立阅览毕,已知纪岩偏袒许权,心灰意冷之际,遂聚文武商议此事,智囊谏曰“方今许权羽翼已成,极难除之,主公可先同诸位统帅共伐赵袭,待赵袭命丧黄泉之日,再联结众多势力共伐许权,则许权命不久矣。” 孙立闻之,亦知现已无计可施,只得遂其言,暂与许权和解,静候可乘之机。 再说许权,近日将二城据为己有,一已解粮草不济之急,而又纳降军万余,大喜过望,遂令众军修复雾城城墙,抚慰庶民,广散钱粮以慰民心。 再说冠枫近日已领军士生擒十余丧徒送至谷鹤城内,许权赏其金帛,冠枫拒赏而归,许权将丧徒藏匿于府中,郑妍一日早起见院中竟有丧徒十余,魂飞魄散,喝曰“汝这是何故?” 许权见郑妍花容失色之态,笑而不语,遂令军士将丧徒放出笼中,郑妍正颜厉色制止,许权不予理会,却见丧徒出笼,本因如饥似渴袭向许权,如今却如家禽宠物般,伏地翻身,任凭许权发落。 昔日凶神恶煞之丧徒今日却如玩物般和善,郑妍见之,问其故,许权将一明珠送入其掌中,笑曰“此珠可控丧徒。” 手持此珠,丧徒即任凭调遣,而黑沙区内丧徒数以万计,且尚在与日俱增,若可尽数控之,即可将其纳入军队,丧徒本为行尸走肉,无自主意识,无需进食,绝无异心,许权获此珠,可谓为天助也。 四十二章 醉语&远征 许权暗中秘令冠枫携此珠领两千忠军,再往黑沙区,于一秘处安营扎寨,每日外出寻丧徒百余,将其控制,而后全数带回,冠枫早欲戴罪立功,欣然而去。 说尽喜处再述悲事,许权于一年之内竟折田麟张达两员上将,许权痛不欲生可谓损失惨重,沈悦见其面露悲意只于府中静坐,进谏曰“主公尚可节哀顺变。” 许权咬牙切齿曰“田麟张达与吾同为患难之交,皆为忠义之士,皆有勇冠三军之力,今齐身死,吾怎能不悲?” 沈悦默然不语,忽一人入府,竟是陈瑾,陈瑾常年征战,常以披挂戴甲形象示人,今岁却身着锦衣华服,金簪玉屣而来,许权见之竟心生不适,许权忙赐其座,二人分宾主坐定,二人嘘寒问暖毕,问其来意,陈瑾曰“今荐一人,此人天赋异禀,为可塑之才。” 许权闻之,问曰“何许人也?” 那人名曰靖生,本为泛泛之辈,居于穷乡僻壤,本欲苦读求职,却因其家境贫寒而无法就读,只得背井离乡投身入军,本为张达麾下一无名小卒,手中亦无上古兵器,却于雾城之战中仅凭一己之力残杀敌士三十余人。 许权闻之,速将其召入府中,靖生本于练军场中,忽闻主公有请,受宠若惊,岂敢怠慢?卸甲穿衣,马不停蹄直入许权府中,见许权,当即拜伏于地曰“不知主公何事有请?倘若有令,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权见来者虎躯猿臂,面如傅粉,貌似书生,问曰“敢问汝今年贵庚几何?” 靖生如实答曰“已二十一岁矣。” 许权突如其来掣枪之搠其要害,其势如迅雷,靖生见之,虽大惊失色,亦无惧色,只于原地无动于衷,许权掌中烁影长枪直刺其面门,其眼未闭,目不转睛紧盯枪尖。 许权随即收枪站定,笑曰“吾闻汝仅凭一己之力可敌三十余人,本心存疑虑,今见汝临危不乱之态,方才信服。” 靖生闻之,惊魂未定,却闻许权笑曰“吾即刻封汝为破阵营营内副将,每月金圆七十,立功奖赏另算,汝且莫推辞。” 靖生受宠若惊,欣喜若狂,言曰“在下一届等闲之辈怎敢受此高职?” 许权忍俊不禁曰“将军却莫推辞,休要过谦......据陈将军所述,汝手中尚无上古兵器,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靖生如实答曰“陈将军所言无错。” 许权问曰“不知将军善用何种兵器?” 靖生闻之,若有所思曰“若可赐长柄兵器,即为在下之大幸也。” 许权闻之,即可令人呈上一刀,长刀名曰斩齿,原为上古时期黄帝麾下武臣所持,后流落于三国时期名将魏延之手,魏延因叛蜀遭马岱斩首后令人将此刃纳入国库,后几经破折落入孙立麾下上将之手,现已遭许权生擒斩首,而此长刀又已落入靖生之手。 靖生见之,大喜过望,接刃再三拜谢,辞行而归,许权见其离府,暗曰“外域不愧对人才辈出之名。” 时光荏苒,三月已过,时近秋收,征期将至,过去三月许权虎踞五城,聘贤纳忠,聚精兵二十四万,良将数以百计,又将名士李郭,允贤纳入智囊,且说那李郭,允贤二人乃同门师兄,熟读诗书,亦知兵法,虽不及沈悦张鹤二人,却亦可称为大贤。 再说一日,许权于府中同其子许锐共享闲乐,忽报陈七至,许权出迎,却见陈七已入城中,二人迄今为止已有一年未见,陈七身着轻纱罗裳,轻扇金簪,玉体若隐若现,妩媚依旧,而许权却已不复当年气盛之时。 许权将其迎入府中座定,叙礼毕,许权即将许锐唤出,许锐已近二岁,已可自若行走,陈七见许锐步履蹒跚入堂,将其揽入怀中,许锐见陈七面熟,亦无拒意,陈七见之,忍俊不禁曰“长得真像你爹。” 许权闻之,笑而不语,二人虽为政治婚姻,行房虽亦为逢场作戏,事到如今却双方亦已生情愫,郑妍入堂见陈七,手足无措,只欠身行礼曰“陈寨主近日可安然无恙否?” 陈七见郑妍已卸甲织衣,见其一副秀外慧中之态,已无昔日巾帼上将之像,忍俊不禁曰“汝真是......今非昔比。” 无事不登三宝殿,许权知陈七不会平白无事大费周章而来,遂闻其故,陈七答曰“蕴灵山近日因久旱而粮草不济,若许......若夫君肯赐粮草,实为吾等之幸也。” 许权闻之,不假思索即刻遣人整备粮车三百辆,赠予陈七,陈七见之,大喜过望曰,再三拜谢,许权又遣人备金圆九万赠予,笑曰“些许粮草何足道哉?不过吾亦有一事相求。” 陈七亦毫不犹豫曰“夫君但说无妨。” 许权直言不讳曰“今征期将至,吾城中军士虽已整装待发,却恐......” 陈七闻之,心领神会,曰“夫君既开金口,妾定鼎力相助。”随即令随行三万匪众留于城中,任凭许权发落调遣。 是夜,许权于府中设宴,独邀陈七一人,陈七如约而至,二人酒过三巡,便畅所欲言,见陈七双颊通红,似醉非醉,神情恍惚曰“汝有所不知,吾虽为寨主,貌似执掌大权,却惶恐不安度日,群雄皆欲伐吾,吾只得示敌以强,虚张声势,如履薄冰恐其趁虚而入。” 许权闻之,亦已酒至半酣,胡言乱语曰“吾与汝何异?西域群雄视我为心腹大患,若无沈悦及汝相助,恐早已命丧黄泉......不过也无所谓了。” 许权踉跄起身,步履蹒跚笑曰“待我一统西域,进而一统外域,再伐内域,斩下武贼之首,扫清内忧外患,汝与吾等即可同享天伦之乐。” 陈七闻之,忍俊不禁曰“哈,汝虽胸怀大志,也许可一统天下,不过吾也许捱不到那时了。” 许权闻之,哑然失笑,含糊不清曰“吾若一统天下,汝即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七闻之,意味深长曰“吾与汝结姻,只为各取所需,实为政治婚姻,汝若称帝,吾怎敢受皇后之位?” 许权勃然变色,携觞站起,佯怒曰“诶,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大不了我倒时再娶你一次,汝意下如何?” 陈七闻之,呆若木鸡,随即笑曰“到时汝即为皇上,妾身怎敢不从?” 二人酩酊大醉而归,入寝共赴巫山云雨,许权如饥似渴般撕开轻纱罗裳,随即陈七玉体尽显,甚是赏心悦目,近乎于完美,见陈七目光迷离,神情恍惚,只一味迎合,甚是教人烈欲焚身。 翌日,许权头疼欲裂,却见枕边无人,卧榻尚有余温,许权起身沐浴更衣入院,见陈七已于院中静候多时,见许权至作揖行礼曰“许......夫君,昨日妾身若酒后失言,若有忤逆之意,皆为胡言乱语。” 许权心领神会,笑曰“吾昨日亦烂醉如泥,已忘却其事,汝勿忧矣。” 只一日,陈七即辞行而归,许权登楼目送,见其渐行渐远,陈瑾笑曰“主公昨日之语,吾已窃听。” 许权闻之,啼笑皆非曰“汝休得乱传,昨日之语皆为酒后胡言。”言讫归府。 正值秋收之际,麦熟之时,漫山遍野皆可见金麦,甚是赏心悦目,待粮收,许权即令七万精兵同三万匪众整装待发,欲往苍云城去,探马来报,今岁赵袭已重整旗鼓,聚北东精兵七十五万,虎视眈眈。 墨石涯墨痕,亦大动干戈,出兵三万,李顾出兵十万,孙立十万,许权十万,忆江十万,罗单等南域统帅各十万,凑足七十万残暴之众,双方旗鼓相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且说许权领军声势浩大而来,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直入苍云城中,孙立立于纪岩左侧,见许权至,咬牙切齿却未敢发言,纪岩见许权至,喜笑颜开曰“许贤弟别来无恙否?” 二人叙礼毕,分宾主而坐,吴有见许权身着龙凯,铠镶金纹,心中暗惊,只以目视许权,许权亦与之作揖行礼,纪岩见群雄俱至,随即笑曰“今岁赵袭重整旗鼓,虎视吾城,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恐将苦战,诸位若有惧战者,可自行离去。” 众人怎肯示弱?皆无动于衷,纪岩见之,遂下令分兵御敌,孙立李顾领本部兵马二十万首当其冲为前驱,许权忆江及吴有,领本部兵马共二十三万为二队,南域统帅罗单,单令,领本部兵马二十万为三队,郑行及纪岩领本部兵马二十万为四队。 再观赵袭营中,亦是群英荟萃,北域统帅赤绩,叶迅领本部兵马二十万首当其冲为前驱,荆梁及武韩领本部军马二十万为二队,东域统帅云森,纪林领本部军马二十万为三队,拓云及马奕领本部军马十五万为四队。 纪岩见敌已大军压境,又观天时,见近日云屯雨集,应有疾风骤雨,令孙立李顾守北面境城,许权忆江及吴有守东面六安城,罗单及单令守一面隽城,郑行及自身守苍云。 许权领命,不敢怠慢,速令本部十万精兵倍道而行前往六安城中,吴有忆江紧随其后,待许权至六安城外,念起昔日自与孙立于此交兵之时,故地重游心中百感交集。 四十三章 鏖战 六安城中庶民惶恐不安,街道空无一人,市井之臣皆闭门不出,许权速令众军于城内少歇,自登城楼,勘察地形。 六安城坐落平原,若短兵相接,则无地利,城周布有十二高塔,每塔可存弓手百人,许权遂令弓手登塔,塔下各部精兵,忆江令本部兵马于城门前凿沟铸垒,欲正面营地,吴有本部三万军马则于城中死守。 是夜,倾盆大雨至,许权登楼遥望,今夕月黑风高,城外阒寂无声,仅剩城楼微火忽闪忽明,仿佛身临深渊,许权忽念起临行前,其子许锐恋恋不舍,于郑妍怀中泣不成声目送其父许权远去。 忽一人突如其来,笑曰“许贤弟。” 许权措手不及,观其来者,身着锦袍,身长五尺三寸,仙风道骨,飘然而来,竟是忆江,许权忙作揖行礼,忆江亦作揖回礼,二人嘘寒问暖毕,忆江问曰“吾观贤弟心事重重,特来相问。” 许权如实相告,忆江亦如实答曰“吾膝下亦有子嗣,吾早闻贤弟之子天赋异禀,不知可否择日相见?” 许权闻之,强颜欢笑曰“吾亦早闻忆前辈子女才智过人,若可一见,即为吾子之幸哉。” 吴有亦闲庭信步而来,刚欲发言,忽闻战鼓喧天,震耳欲聋,循声望去,只见东方一彪人马快马加鞭疾驰而至,气势如虹,各携火把宛如白昼,阵中可见旌旗,上书赵字,应是敌军。 三人见之,镇定自若,遂令众军待战,吴有之子吴解,披挂上马,首当其冲领军出城,敌见吴解至,当下按兵不动,一敌将出阵,喝曰“吾等奉赵袭之令,誓取此城,汝等为何执意死守?速卸甲投降,可保性命。” 吴解闻之,怒发冲冠,喝曰“汝等何故不惜命乎?” 敌见许权等人冥顽不化,即挥军攻城,二十万之众如潮似涌般袭来,吴解寡不敌众,只得回退,十二哨塔之上弓手齐拈弓搭箭,一时间万箭齐发,箭如骤雨,敌军见之,速布盾阵御敌,却难免折兵损将。 敌至城前,欲搭梯夺城,一时间矢石如雨,遭矢射中要害而死,及遭巨石压顶而死者不计其数,其死相大多惨不忍睹,肚破肠流,霎时间血流成渠,伏尸百万,血肉横飞。 许权见敌似摧枯拉朽般袭来,令陈瑾,靖生,翊言三将整装待发,随自登城墙御敌。 再说靖生因其技压群雄,勇武异常,于城外除匪荡寇之时竟形单影只杀退五十余匪,迄今为止,其手中兵刃斩齿长刀,刀下亡魂已达三百,修为已至百人敌,其异能为硬化皮肤,使得自身皮肤已肉眼可见之速石化,进而刀枪不入,可称铜墙铁壁。 城墙之上军士蚁聚,同御来敌,攀梯登城者或因十指俱断,跌落城下而亡,或因登上城墙后死于乱刃之下,而许权等人伤亡者亦不计其数。 四十万残暴之众伴着倾盆大雨,踏血河而行,借着微微火光于漫漫长夜之中厮杀,畏战者皆成众矢之的,首当其冲者遭开膛破肚皆死于锋镝之下,忽然,血光乍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敌阵之中数辆庞然大物乘风缓行而至,许权观之,见此物行速虽缓,见者却皆心惊胆寒,抱头鼠窜,再观陈瑾,本已身经百战,入乱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任四面楚歌而无惧,本已临危不乱,但其见此庞然大物将至,却惊慌失措。 那庞然大物,乃一攻城冲车,形似虎头,高约三丈,需约二十人齐力推动才可前行,若此车至城门,只需一刻,城门必破,届时敌军即可肆无忌惮涌入城内。 许权见之,惊慌失措之际,自下城楼,于乱军之中唤来疾雾宝驹,领五百疾昼铁骑,令人暂开城门,供其出城,亦有数百军士自愿同往,若不拦下冲车,此城危矣。 军士暂开城门,供许权通行,见敌漫山遍野涌来,许权安能不惧?方寸大乱之际又闻身后杀伐声四起,回首视之,乃忆江麾下上将唐允,领本部兵马八万同许权出城迎敌,许权见之,略感心安。 许权同唐允出城,敌军蜂拥而至,乱军从中许权即刻唤出圣影十道,护其左右,敌士若来,还未伤及其本尊,便死于圣影枪下,而其麾下五百疾昼铁骑亦为能征善战之军,齐纵马提枪入阵,直向冲车杀去。 敌将亦至冲车至关重要,可扭转败局,亦竭尽所能护卫,许权入阵,势如破竹般直向冲车杀去,敌见见其气势如虹,齐迎刃而上,与之交锋。 疾雾宝驹速如迅雷,再者许权身着龙凯,遍体染血,形似鬼神,本尊未至,圣影先行,几位敌将剑未出鞘,便齐死于圣影枪下,敌将见之皆大惊失色,忙撤出数仗,唯恐避之不及。 此时此刻许权与冲车近在咫尺,本已胜券在握,却闻一阵兽吼入耳,许权急回首视之,却见一人面兽身,似兽非兽,似人非人者突如其来,许权避之不及,遭其扑倒坠马。 那人面兽身者乃敌军上将杰锐,善用长斧,斧名狞袭,原为上古时期蚩尤麾下武臣所持,现入杰锐之手,斧下亡魂已达九百,其异能为兽化。 杰锐于乱军之中,见许权已接连刺死数将,直袭冲车,自知冲车若破,则必败之,即可兽化袭去,许权始料未及遭其扑倒下马,杰锐将许权压于身下,巨斧直劈许权胸膛。 霎时间,血流如注,许权遭其开膛破肚,死相惨不忍睹,其见许权已不成人形,必死无疑,遂暗笑曰“许贼也不过如此。”其便转身而去。 待其转身离去,不过一瞬之间,忽闻震耳欲聋之声,杰锐回首视之,竟见许权竟毫发无损再度站起,烁影长枪直搠冲车,冲车于一瞬之间支离破碎,仅剩残渣齑粉。 杰锐见之,心中大惊,许权方才已肚破肠流不成人形,现今却毫发无伤,再见其身,见其躯体之上竟有薄雾萦绕,已知其为雾修者。 正如前文所述,许权刺杀雾修者后将其千年功力尽收入体,如今已无惧刀刃锋镝,杰锐见之只得抱头鼠窜,谁料正在此时唐允风驰电掣而来,掌中长枪直刺杰瑞面门。 杰瑞身首异处而死,唐允马不停蹄击破其余冲车,冲车尽毁,敌军见攻城无望,溃不成军而逃,许权却见唐允并无异能,其手中兵刃,竟非上古兵器,而只是凡夫俗子所造凡器。 许权回首,却见同行五百疾雾铁骑如今幸存者已是寥寥无几,见敌已四散而逃,遂领残兵归城,待其入城,靖生突如其来疾步行至马前,跪伏于地曰“主公方才遇袭,吾迟未酒驾,今只求一死矣。” 靖生于乱军从中混战之时,长刀所向阻者皆死,竟斩二百人,徒手击毙十余人,虽有石化肉体之异能,难免遍体鳞伤,血染银铠,许权速下马将其搀起,强颜欢笑曰“适才若无汝只身御敌,此城危矣,吾怎敢怪罪于汝?” 陈瑾亦是体无完肤而归,此番苦战终于残胜告终,城外已是横尸遍野,折戟沉沙,血味刺鼻,许权本部兵马本聚十万之众,如今仅剩六万余人,吴有麾下精兵几近全军覆没,忆江麾下亦只剩五万之众。 许权速整军马,其于城外混战之时,遭敌将斩首开膛而不死之事亦已人尽皆知,军中士卒皆对其敬而远之。 忆江,许权,吴有三人狼狈不堪,于城中少歇,不到片刻,忽探马来报,曰“昨夜敌军齐攻三城,今北面境城鏖战惨胜,隽城失守,罗单单令二人生死未卜,孙立麾下上将李极身负重伤。” 忆江闻之,深思熟虑毕,曰“可速召境城孙立及李顾二人重整旗鼓,同吾等共取隽城。” 探马领命而去,三人闻境城尚在,如释重负,遂各回寨中,许权归寨,已是身心俱疲,卧榻即眠,睡至翌日方觉,见城外尸首皆已就地掩埋,又见吴有忆江二人尚在寝房未出,只于府中设宴庆功。 众将历经鏖战,亦是精疲力尽,今虽应邀赴宴,皆面带倦意,体带新伤,身裹血布,安能畅饮?许权见之,强颜欢笑曰“此战新胜,已挫敌之锐气,吾等若可乘胜追击,则可大获全胜,届时再庆未迟。” 遂散席自回,陈瑾忽谏曰“今虽得胜,因血战之故,士卒皆心力交瘁,亦无战心,望主公赐良酒以安军心。” 许权闻之,遂其言,遣人于军中发放良酒,自复回房就寝,待翌日,孙立李顾二人领军至,许权等三人出城迎入,遂议齐攻隽城之事。 忆江曰“今隽城新败,守城将罗单及单令二人杳无音信,若强取隽城,则难免鏖战,敌我双方皆已是强弩之末,兵无战心,恐非上策。” 许权闻之,曰“可速上禀纪城主,请其同郑行首当其冲为前驱,郑行纪城主麾下精兵驻守苍云城,未曾与敌交战,则精力充沛,而敌军已与吾等鏖战一番,定已军心涣散,如此即可大获全胜。” 吴有闻之,随即附和曰“吾徒此计甚妙,何不从之?” 四人遂其言,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倍道而行送往苍云城,纪岩接信,即可拆封阅览,见此信为前线求援信,即可倾巢而出,往六安城去。 纪岩入城,犒劳三军,许权献前文所述之计,纪岩从之,遂令许权忆江及吴有回守苍云城,自同郑行孙立,李顾三人合兵一处,齐攻隽城。 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求收藏) 许权领军入苍云城,抚慰士卒毕,杀敌斩将者皆加官进爵,临阵怯战者,卸甲弃戈者皆定重罪,陈瑾封为一品骠骑将军,靖生封为五品宁远将军,翊言虽无战功,亦有苦劳,赐金帛锦袍。 加官进禄毕,忽报一人求见,许权请入一叙,观来者油光满面,肥头大耳,身着锦衣华服,应为城中富家家主,其见许权,拜伏于地,自报家门曰“城中庶民,于厉叩见将军。” 许权与之素不相识,请其起身,分宾主而坐,二人见礼毕,许权问其此行何意,于厉如实答曰“在下不才,幸得上天相助,近年行商颇有收获,娶妻生子,今膝下长女已嫁纪城主为妾,幼女现年已满十八,若将军不嫌吾女出身寒微......” 许权知其意,一言不发,只笑而不语,于厉心领神会,令其女儿于慧入见,许权观于慧身段可称婀娜多姿,虽不及陈七,容貌亦可称花容月貌亦不及郑妍,面带羞涩,言行举止较为拘束,许权曰“于老爷可先回府静候佳音,待吾与诸将商议。” 于厉闻之,欣然而去,许权遂聚诸将商议此事,陈瑾闻之,忍俊不禁曰“主公何故忧虑?富家中人主动嫁女,足以说明主公今已威名远播,再者吾观此女温文尔雅,举止文弱,可娶之为妾。” 许权闻之,犹豫不决曰“可......吾已娶陈七为妻,郑妍为妾,若再取于慧......” 翊言闻之,笑曰“哼,即为一方君主,若无经天纬地之才,家中若无三妻四妾,则负君主之名。” 许权见诸位力劝,遂然其言,请于厉入府商议嫁娶琐事,于厉闻之大喜过望,遂于府中设宴,邀许权入府,许权如约而至,见于厉府中张灯结彩,宴中设山珍良酒。 席间,于厉再三劝酒,许权亦与之畅饮,酩酊大醉欲归,于厉请其留宿府中,许权从之,于厉即令下人将其安置于寝房之中。 寝房之内,许权尚在熟睡,忽一人蹑手蹑脚入房,那人竟是于慧,其悄无声息入房,见许权烂醉如泥,莞尔一笑,竟从囊中掏出一刃,刃仅长一尺,便于携带,那刃直刺许权咽喉。 一阵响动突如其来,于慧心惊胆寒,回首视之,见一幼猫上梁踩空落地,故而响动,于慧见之,如释重负,再回首,却见卧榻之上空无一人,许权早已不见踪影。 正所谓无奸不商,孙立欲将许权置于死地,故而勾结城中富商于厉,令其以嫁女为由将许权骗入府中,继而将其灌醉,待其酩酊大醉之时,即可杀之,于厉本欲婉拒,却见孙立赠予其金帛万余,勉强答应。 于厉亦是烂醉如泥,睡至三更方觉,闻院内万籁俱寂,问曰“许权是生是死?” 院中一人镇定自若曰“许权已死,家主可速来观之。” 于厉闻之,如释重负,心中窃喜,曰“哈,早闻许权足智多谋,今日一见,徒有虚名也!其尸首不必吾详观,就地掩埋即可,吾等可速收拾盘缠金银,往西奔逃。” 于厉言讫,见院中阒寂无声,无人作答,外出视之,却见院中现已杂乱无章,仆人侍女竟皆已断颈而死,而许权正立于尸群之上,遍体染血,岿然不动宛如雕塑,双眸所向即为于厉要害。 许权虽无兵器,一夜之间,即可悄无声息徒手扼杀百人,于厉见此,吓至肝胆俱裂,屎尿横流,伏地跪拜曰“将军杀吾妻儿便是,休伤吾身!吾......吾定将库中金圆献予将军,望将军扰民。” “于老爷......”许权如闲庭信步般踏过血河尸堆,至于厉身前,诡笑曰“吾不忍杀汝,但求汝助我一事,此事若成,汝可生还。” 许权将于厉掳回府中软禁,令人暂封于家府,于厉惶恐不安度日,又见许权每日携枪登门拜访,对其殷勤相待,于厉心存疑虑,寝食难安。 陈瑾谏曰“于厉连同孙立欲诛主公,幸在主公技艺超群得以生还,今何不斩于厉以绝后患?”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曰“陈将军勇则勇矣,奈何失于计策...孙立视吾为心腹大患,必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即便斩死于厉,亦难绝后患。” 陈瑾闻之,知此言有理,发问曰“主公意欲如何?” 许权虽面带笑意,目露凶光,强颜欢笑曰“当年钱宁,苍让等泛泛之辈欲将我置于死地,终却自食其果而亡,今孙立虽为一国之君,却与钱宁,苍让等辈无异,吾自有万全之策,汝莫再问。” 再说赵袭重整旗鼓,聚残兵败将十五万,同自麾下心存军士十万,欲深沟高垒死守隽城,却无奈麾下军士连日征战,早已身心俱疲,兵无战心则军心涣散,此时郑行及纪岩再领未战之兵袭来,赵袭闻之早已方寸大乱。 赵袭聚众文武商议退敌之策,一文臣进谏曰“方今我军精疲力尽,必然怠战,敌军前驱为未战之军,精辟充沛,若短兵相接,我军必败,何不弃城而去,再作商议?” 赵袭闻之,勃然变色,喝曰“再作商议?若如此怯战,吾杀父之仇何日得报?今需死守此城,敌军虽精力充沛,吾据此城固若金汤,可以一战,吾意已决,再议者...斩!”言讫拂袖而去。 文臣嗟叹而出,仰天长叹曰“吾等皆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纪岩及郑行领本部兵马二十万为前驱,孙立李顾,领本部兵马十五万紧随其后,三十五万残暴之众如惊涛骇浪般涌来,直至隽城前安营下寨,翌日,纪岩即领本部军马,至城前,喝曰“赵将军可否出阵一叙?” 赵袭闻之,披挂提戟,立于城楼之上,纪岩见赵袭身长六尺,面如傅粉,虎躯猿臂,喝曰“久闻赵武之子赵袭,其貌异于常人,今见之,果真名不虚传。” 赵袭见来者身长十尺,长髯虎躯,似兽非人,亦是心中暗惊,搭话曰“早闻纪将军天生异相,勇冠三军,今见之,亦名副其实。” 纪岩闻之,哑然失笑曰“汝父赵武,不甘落败而犯吾边境,若不出,则难保此地国泰民安,汝何故重蹈覆辙?” 赵武闻之,怒不可遏,骂曰“汝等老奸巨猾,计杀吾父,乃胜之不武也!汝嗜杀成性,为残虐暴君,吾此行前来,正为替天行道,顺天应人而伐汝!” 纪岩闻之,亦怒发冲冠,强颜欢笑曰“那便休怪吾不仁不义。” 纪岩随即入阵,谓麾下众将曰“生子当赵袭!苍让之子,土鸡瓦犬尔!今敌我交战,汝等需生擒赵袭。” 霎时间,锣鼓喧天,杀伐之声四起,纪岩令众军倾巢而出,务必于三日之内攻破此城,赵袭麾下士卒兵无战心,见敌杀来,只得披挂提戈,死守隽城,若隽城破,则赵袭命不久矣。 赵袭见敌势如破竹,欲撤,却见麾下军士皆欲死战,自知已是骑虎难下,亲自披挂提刃登城墙御敌,麾下军士虽已是视死如归,却难抵敌。 冲车缓行而至,敌军疲于御敌难以阻拦,城墙之上弓手拈弓搭箭,霎时间箭如雨发,纪岩速令军士一面布盾阵护冲车而行,一面搭梯夺城。 随如雷巨响入耳,隽城城门支离破碎,军士如潮似涌般入城,赵袭见城门已破,惊慌失措之余留半数军士死守此城,自领剩余半数军士落荒而逃。 纪岩郑行麾下军士见敌城已破,争先恐后杀入城中,齐争首功,赵袭麾下军士遂已心灰意冷,过半卸甲缴械而降,执意死守者皆死于钢铁洪流之下,死无全尸,惨不忍睹,城内早已血流成渠。 再说赵袭,弃城而逃,一路向东,奔至五十里,见麾下军士已是精疲力尽,难以疾行,又恐追兵将至,遂弃步兵,自领铁骑而逃,剩余步卒皆解甲而逃,或投奔纪岩,或落草为寇。 赵袭回首,见初来时七十五万精兵,只于数日之内化为乌有,仅剩五百铁骑随行,仰天长叹,自知杀父之仇此生难报,遂于一山河秀丽之地,沐浴更衣,拔剑自刎,随行五百骑皆披麻戴孝,将其厚葬于此。 由此一来,北域,东域二域必群龙无首,自相残杀,而西南二域亦损失惨重,初来时七十万之众,如今仅剩三十余万,班师回京。 再说孙立重整旗鼓之际,忽报一信使至,孙立请入,信使呈上一书,供其阅览,孙立见是于厉来信,大喜过望,速拆封观信,信中大意为:吾今已诱许权入府,趁其不备伤其要害,许权虽为当场毙命,应已是命不久矣。 忽又一探马来报,曰“许权军马近日匆匆收兵,欲回谷鹤城,却忽然于途中安营扎寨,设立灵堂,军中传言,据说许权已死。” 孙立闻之,欣喜若狂,一文臣谏曰“今许权虽死,其麾下众将亦非泛泛之辈,今可趁其群龙无首,一并剿灭,永除后患。” 孙立闻之,从其言,曰“此计甚善。”令众军重整旗鼓,倍道而行,往许权灵堂营寨赶去。 且说孙立领军一路风驰电掣,至许权寨前,果不其然,寨中传来隐隐哭嚎之声,寨中可见灵堂,灵堂之中有棺木一口,应是许权,孙立见之,仰天笑曰“许权之死,乃天助吾也!汝等随吾杀入寨中,取陈瑾等上将首级者,赏金千万!” 且说孙立之军,鸣鼓杀入寨中,却见寨中空有灵堂棺木,而无一兵一卒,错愕之际,却见灵堂之中一人闲庭信步而出,观来者身披黑金龙凯,手持烁影长枪,竟是许权,许权喝曰“汝等可认得吾许某乎?” 孙立之军见其形单影只,欲上前斩其首级,一瞬之间,许权忽唤出圣影百道,如钢铁洪流般直入敌阵。 四十五章 虎父犬子&孙立殇(求收藏求票) 许权早于鏖战之时,枪下亡魂便已过千人,修为已至千人敌,可唤圣影百道助战,而每道圣影实力皆与其主许权不分伯仲,亦是说,如今许权即便形单影只,只需唤出圣影,即等于有百位千人敌相助。 如将圣影全数唤出,则元气大伤,只可维持一刻之时,不过此时这般尽管,一刻足矣,只见孙立手足无措之,敌阵溃不成军,百余道圣影蜂拥而至,似饥鹰饿虎般杀来,许权只需坐于灵堂之内,控制烁影厮杀便可。 一阵血雨腥风,孙立虽身中数枪,却一息尚存,而其麾下铁骑虽损伤惨重,幸存者亦达三万余人,而死者大多身首异处而死,已于圣影洪流之中不成人形,直教人心惊胆寒。 一刻已过,圣影尽散,许权因元气大伤,面无血色坐于灵堂之内,孙立见其形单影只,又见麾下军马尚有一战之力,强颜欢笑曰“斩许权首级者,封官一品!” 其麾下军士本已无交战之心,却闻此言,争先恐后提到纵马或携刃疾步直取许权,许权见敌来势汹汹,镇定自若曰“......吾将陈瑾何在?!” 忽营寨之外杀伐之声四起,震耳欲聋,只见一彪人马于四面八方涌来,如饥蚁夺食般杀向孙立之军,孙立见敌阵之中,陈瑾,魏修,楚千等上将俱在其中,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且说孙立联结于厉欲共诛许权,遭许权破计,许权就此将计就计,令于厉书信一封送往孙立营中,诈称许权已死,孙立闻之,必然得意忘形,不假思索领兵前来,欲剿灭许权麾下余党诸将。 许权再执笔疾书,遣人倍道而行送往垣,玹二城,令魏修,楚千领本部军马,暗伏于许权营外,若孙立入营,许权身先士卒,先唤圣影杀敌,诱敌深入,楚千魏修兵马再齐出,则孙立可擒矣。 孙立麾下三万残兵败将,安能敌过许权十万残暴之众?遂溃不成军,卸甲缴械者不计其数,冥顽不化执意求死者皆如其所愿,许权只于灵堂之中,优哉游哉,面不改色,见血流成渠而无惧。 孙立本金甲玉凯,胜券在握而来,谁料今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遭敌生擒,陈瑾将其送至许权面前,许权戏谑曰“孙将军别来无恙否?” 孙立见许权面带讥笑,怒不可遏,喝曰“若吾上将李极在此,汝安能苟活至今?!” 许权闻之,不怒反笑曰“可请李极前来!” 孙立闻之,万念俱灰,只见一军士呈上一匣,匣内之物,竟是李极首级,且说李极于鏖战之中,仅凭一己之力逼退众敌,难免身负重伤,而许权安插内奸,诈称军医,为李极疗伤,再趁其不备攻其要害,将其首级割下,送予许权。 孙立见许权麾下众将,皆面带讥笑,泣不成声,仰天长叹,喝道“此为天亡吾也!” 许权见之,笑颜忽止,问曰“孙将军,汝看今日......如何?” 孙立已万念俱灰,苦笑曰“今日吾有死而已。” 许权闻之,遂令人将孙立溢死,风光大葬于风水宝地,立一碑,上书,西域统帅孙立六字,许权立于孙立墓前,心中百感交集,祭拜毕,令众军稍作整顿,即刻回城,此才可称为班师回京。 孙立已命丧黄泉,其麾下文臣武将皆群龙无首,只得令其子孙尺子承父业,掌管众城,孙尺虽为孙立之子,却禀性暗弱,难掌大权,优柔寡断,即无经天纬地之才,亦无任贤用能之智,乃一樗栎庸材。 再说西南二域统帅,闻孙立已死于许权之手,皆大惊失色,难以置信,李顾自忖暗思,曰“方今许权羽翼已成,又斩孙立,孙立之子孙尺为一泛泛之辈,定遭许权所害,许权若占尽孙立城池,养精蓄锐,后必除吾。” 李顾麾下文臣闻之,进谏曰“不如联结忆江,共诛许权,永除后患。” 李顾闻之,知其言之有理,执笔疾书信件一封,遣人送往忆江营中,忆江接信,拆封视之,信中大意为:孙立德高望重,今死于逆贼许权之手,若放任其为非作歹,则吾等皆危,不如汝吾联结,共诛许权,以此永除后患。 忆江见之,遂款待信使,犹豫不决之际聚众文武商议此事,忆江麾下首席军师李凝,谏曰“今许权虎踞五城,占尽天时地利,再者其与纪岩,墨石涯,一统会联盟,羽翼已成,极难除之。” 忆江闻之,面色凝重,问曰“汝有何计?” 李凝深思熟虑,曰“不如先除李顾,夺其城池,养精蓄锐,即可与许权争衡。” 忆江闻之,踌躇不定几时,遂从其言,执笔疾书战书一封送往李顾府中,李顾得信,速拆封阅览,见此信为战书,毛骨悚然,恼羞成怒,遂令麾下上将整顿军备,欲与之决一死战。 再说许权,近日班师回京,优哉游哉度日,每日与郑妍打情骂俏,与其子许锐外出游山玩水,同享闲乐,再说张鹤,近日其妻诞下一子,取名张逸,张鹤见其子张逸似有聪慧过人之相,大喜过望,连日于府中设宴,宴邀众官。 沈悦见许权近日无所事事,遂入府,许权见沈悦登门拜访,遂将其请入,与之平座弈棋,弈棋间,沈悦曰“主公近日真有闲情逸致。” 许权见沈悦正颜厉色,忍俊不禁曰“军师此言差矣,吾连年征战,早已不堪重负,今北域东域之主赵袭已死,孙立亦已死于吾手,外患已除,吾等可安享几月,情有可原。” 沈悦闻之,冷嘲热讽曰“哼,主公真双眼失明,双耳失聪矣。” 许权见沈悦声色俱厉之态,自知此事非同小可,问曰“军师何故发怒?” 沈悦,见许权发问,如实答曰“近日城外频有匪寇劫道,应是庞翼所为,近日闻庞翼已于谷鹤城往东南处三百余里之地安营下寨,广纳贤士。” 许权闻之,手中棋子落地,庞翼自被驱赶出城后杳无音信,其麾下军师元昌,足智多谋,竟胜沈悦一筹,许权闻其已有立足之地,如芒刺在背,怎能卧榻安眠?许权问曰“庞翼虽已有立足之地,可趁早剿灭,以绝后患。” 沈悦闻之,面如土色,言曰“不可。” “为何不可。” 沈悦如实答曰“庞翼麾下军师元昌,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已说服武曌,庞翼已与武曌联盟,极难除之。” 许权闻之,坐立不安,问曰“如此吾应当如何?” 沈悦答曰“需先步步为营,先将孙立城池占为己有,再夺西域,养精蓄锐,再作商议。” 许权遂其言,下令众城不惜重金招兵买马,广招民兵,再由张鹤练兵,许权在外虽是褒贬不一,其破苍云,以寡克众敌郑绫之事本已人尽皆知,今岁又添斩孙立之功绩远传,能人贤士自然源源不断慕名而来。 只一月,除伏云城外,剩余四城已聚精兵二十五万,任凭调遣,又纳武将十余位,文臣二十余位,再观孙尺,近日因粮草不济,处理不当,导致领地之内各处粮绝,庶民忍饥挨饿,怨声载道,军中无粮,兵无战心。 孙尺本为等闲之辈,今见领地之内各处饿殍满地,惊慌失措之余,竟诈称患病,执政之权交由文臣,幸在文臣李凝治国有方,燃眉之急方解,又报各处庶民哀鸿遍野,共同起义,李凝只得令上将领军镇压。 许权见孙尺乳臭未干,治国无道,领地各处齐有庶民起义,此为可乘之机,遂令靖生,领兵五万,陈瑾领军五万分两路攻孙尺边境。 孙尺近日足不出户,只蜗居宅中闭门不出,众臣见之皆心灰意冷,又有探马来报,许权麾下精兵分二路齐攻边境二城,而此时此刻孙尺麾下军马疲于镇压,应接不暇,边境二城见敌来势汹汹,只得不战而降,弃城而逃。 因此,陈瑾及靖生兵不血刃,即将二城占为己有,许权闻之,知孙尺麾下兵马疲于镇压,难御外敌,又念起其父孙立当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领十万精兵与天下争衡,叹曰“真乃虎之犬子矣。” 再说忆江李顾,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忆江今岁已虎踞二十五城,麾下精兵数以百万计,而李顾只占十一城,麾下可称上将者寥寥无几,智囊之内可城贤臣者屈指可数,麾下精兵仅有三十万,自然屡战屡败。 李顾见自已大势已去,节节败退,心灰意冷之际,积劳成疾,不久吐血而死,其子李诺子承父业。 此时,李顾手下已仅有八城尚在手中,其余城池皆已归于敌手,而李诺乃一杀伐果断,用兵如神之辈,其智不输其父,其勇亦可称勇冠三军,见己方身陷困境,遂自披挂上马,身先士卒,再者八城占尽地利,与忆江之军交战,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时至寒冬,各地皆因粮草殆尽而休兵,许权早有预谋,于去年春夏之际屯粮至今,库中已有粮草百万斛,而孙尺领地本就粮草不济,时至寒冬更是雪上加霜,许权便以天价售粮,而其余势力见孙尺禀性暗弱,必败无疑,恐得罪许权,皆不予粮草。 无可奈何之下,孙尺只得不惜重金向许权购粮,许权欣然开仓,以仓中粮草换取孙尺库中金银,不到二月,孙尺便已国库空虚,而许权库中之粮尚足。 四十六章 凯旋而归&阅兵 不出一月,孙尺库中之粮又已消耗殆尽,致使领地之内庶民饥寒交迫,人民相食,许权令人于边境设立粮站,若孙尺领地庶民欲求生路,可入粮站取食,久而久之,孙尺领地之内庶民皆是扶老携幼,越边境入粮站取粮自食。 许权无私放量之事亦已人尽皆知,广收民心,再观伏影城内,城主府中愁云惨雾,孙尺及众文武皆已饥肠辘辘,一武臣拍案而去,骂曰“许权逆贼欺吾等太甚,今可倾巢而出,与之决战,若此战得胜,将其粮草尽数夺回,岂不美哉?” 李凝闻之,仰天长叹曰“方今军中断粮,兵无战心,怎可取胜?若与之交战,则必败矣......不如......” 孙尺见其欲言又止,故而发问曰“不如怎么?” 李凝叹曰“不如卸甲弃戈而降,可保主公性命无忧。” 武臣李极之子李雍闻言,怒发冲冠,喝曰“汝等一介樗栎腐儒安敢胡言乱语?主公与吾,同许权皆有杀父之仇,今怎可解甲而降?!” 孙尺见李雍凶神恶煞之态,竟吓至失禁,众臣见之,皆嗟叹而出,李凝回府,再三熟虑,执笔疾书降书一封,遣人悄无声息送往谷鹤城许权府内。 许权见李凝信使至,遂设宴款待信使,自拆封视之,信中大意为:孙尺禀性暗弱,吾已决意投奔阁下,望阁下不嫌收纳。 许权见李凝欲降,随即执笔回信一封,信中大意为:李军师勿忧,若汝可携李顾之首,前来投奔,则可加官进爵。 李凝见信,踌躇不定之时,却见府中妻妾家小面带饥色,其膝下一子尚在襁褓之中,若无粮喂食,则必家破人亡,遂决意取李顾首级,令人于院中设宴,宴请李顾,诈称赔罪,实则行凶。 李雍与其父相差无几,皆为一届无谋莽夫,闻李凝意欲赔罪,不假思索而赴宴,见宴中山珍海味皆已凉透,曰“何不暖酒蒸菜?以供吾食?” 李顾忽面露凶光,曰“汝已将死,何故劳吾为汝暖酒?” 言讫,院内刀斧手一拥而上,斩李雍之首,藏于黑匣之内,李凝家小妻儿于一夕之间奔逃出境,扶老携幼直往粮站取食,而后直奔谷鹤城去。 许权一日登楼望远,见一马车将至,笑曰“此乃李雍之首也。”随即下楼入府。 果不其然,马车之内果真为李凝家眷,许权将其请入,殷勤相待,李凝单刀直入,呈上黑匣,匣中之物乃李雍首级,许权见之,大喜过望,遂封其为六品朝议郎,令其安顿于城中。 孙尺一夜之间失军师上将,自然槁木死灰,又见领地之内人民相食,于心不忍,遂书血信送至许权府内,那血从何来?乃一侍从之血。 血信大意为:杀父之仇,本不共戴天,今吾不忍庶民受难,故而献城投降,望君救济百姓,莫吾之重蹈覆辙,吾不求高官厚禄,但求解甲归田。 许权得信,如释重负,笑曰“兵不血刃,即大获全胜,此莫非天助吾也?” 半月后,孙尺沐浴更衣,随麾下军士出境投降,许权见孙尺之军虽人数众多,皆骨瘦如柴,似是将死之人,叹曰“若汝早降,不至于落入此般田地。” 敌不战而降,许权兵不血刃便将十四城纳入囊中,又收降军十五万,降将降臣共计五十余人,大喜过望,令人于穷乡僻壤之内建一豪宅,请孙尺及其家眷入住,许权现已虎踞十七城,聚精兵四十余万,可称声势浩大,不容小觑,而这,也仅仅是个开始。 再说谷鹤城,虽四面环山坐落峡谷之中,占尽地利易守难攻,无奈因城池占地甚小而难以驻军屯粮,患难之时许权占下此城,视其为立足之地,而如今,许权手下已占城池十七座,其中数城坐落于丰裕之地,地大物博,似是取之不尽,许权见之,遂聚众商议迁都之事。 众文武各执己见,许权择良言而纳,决意迁都络安城,络安城坐落于盆地之中,四面群山环绕,而盆地之中亦可称地大物博,占尽地利,又可驻军屯粮。 再说许权占下孙尺领地随即开仓放粮,将历年库中所积粮草全数发放,才可令百万庶民免于饥寒交迫之苦,再者其又与百姓秋毫无犯,鸡犬不惊,广得民心。 接下数年无需多言,北东二域因群龙无首,而各自为政,自相残杀,西域亦是如此,忆江李顾,龙虎相争,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终以忆江大获全胜而终,南域风平浪静,群雄不欲与天下争衡,并无野心亦无大志。 再说许权,虎踞十七城,将库中历年所积金银全数用尽,各城城内设假山花海,翠湖雅亭,人民衣食无忧,常有管乐之声,国泰民安,鸡犬相闻,似是天府之境,再者沈悦治国有方,领地之内再无粮草不济之忧。 许权于络安城内建一府用于自居,此府雕梁画栋,内堂富丽堂皇,院中设假山花树,亦有兵刃盾甲,而郑妍于去年诞下一女,取名许妍,许妍年仅一岁,即可识字咏诗,应是文才无疑。 再说长子许锐,六岁即熟读诗书,亦善武学,可称文臣武就,应是将才无疑,许权甚爱,每日与之游山玩水,而张鹤之子张逸,虽其貌不扬,却亦熟读兵书,善学练兵之道,亦可称大才。 而陈瑾,魏修等诸位上将,亦已娶妻生子,共享闲乐,境内波澜不惊,亦无匪寇肆虐,每日优哉游哉度日,如此一生,岂不美哉? 再说一统会,近日戎马倥惚,陈七于每月中旬抽出五日跋山涉水探望许权,与之共赴巫山云雨,而许权心领神会,将谷鹤城赠予一统会,陈七闻之,大喜过望,遂上禀会主。 沈悦无心享乐,每日钻研战事,于一日宴中,众人欢聚一堂,饮酒作乐之时,突如其来直言不讳曰“主公若志止于此,吾便解甲归田,弃官而去便是。” 许权闻之,佯惊曰“军师何故如此?现今吾虎踞十七城,聚精兵四五十万,又与一统会结盟护卫唇齿,领地之内,城池固若金汤,国泰民安,已可享乐千年,吾已知足。” 沈悦闻之,一言不发,随即起身,竟将锦衣玉服尽皆褪去,竟于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辞行,众皆惊愕,沈悦疾步而去,还未待其出府,许权却笑曰“沈军士足智多谋,用兵如神,却不知吾心中之意。” 沈悦闻之,止步回首,见许权起身,掣佩剑直斩身前木桌,木桌与一瞬之间分崩离析化作齑粉,许权双眸杀意涌现,正颜厉色曰“吾志在一统天下,怎会于此止步享乐?可方巾群雄并起,西域群雄视吾为心腹大患,若吾轻举妄动,定遭其联结共诛......” 沈悦闻之,默然不语,许权声色俱厉曰“武曌处死吾父,将吾株连九族,每于此地无所事事享乐一日,而不可即可报仇雪恨,吾便一日含恨而眠......可方今群雄割据,唯有示敌以弱,才可养精蓄锐,进而扫平外患,一统天下。” 沈悦闻之,随即出府,沐浴更衣而后复归宴中,与诸位饮酒作乐,酒至半酣,许权即归,与郑妍同枕共眠,待翌日,忽探马报曰“禀主公......冠枫将军请入。” 再说冠枫,许权令其携聚妖珠倍道而行往黑沙区,生擒控制丧徒,并将丧徒尽数带回,其至黑沙区后便杳无音信,迄今为止已有六年,许权本料其或因意外而死,却不料其今日竟突如其来凯旋而归。 再见冠枫,其已蓬头垢面,历经风霜,判若两人,其见许权,跪伏与地,曰“不知主公别来无恙否?” 冠枫至黑沙区,安营下寨,每日亲力亲为,携聚妖珠外出生擒丧徒,将其控制而后带回,因黑沙区路途艰险,杀机四伏,故而音信全无,今日归来,其麾下已聚丧徒五十余万,五十余万丧徒皆遭聚妖珠所控,对冠枫唯命是从,如家禽宠物。 许权随即出府入练兵场,见练兵场中军士皆面面相觑,因五十余万丧徒此时此刻正立于练兵场中,丧徒全身腐烂不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甚是令人毛骨悚然。 许权将丧徒尽数纳入军中,丧徒无需饮食,即可生存千年,无需安歇即可日行千里,无自主意识,只忠于聚妖珠,因此忠贞不二,绝不叛反,无七情六欲,即便四面楚歌绝不怯战。 许权将五十万丧徒纳入军中之事,亦已人尽皆知,各方群雄闻之皆惊愕,而络安城内,许权已下令麾下诸将众军整装待发,似是征期将至,许权遂令众军合兵一处,聚与洛安城内,自登台望远阅兵,四十万军士相聚于络安城外,皆披黑金重甲,金戈铁马,锣鼓战吼震耳欲聋,如钢铁洪流,似可将世间万物夷为平地,亦如饥鹰饿虎般,可将天下吞入腹中。 四十七章 羽翼已成 忆江与诸臣游山玩水之时,忽闻许权阅兵之事,竟面露惊色,坐立不安,如今李顾,孙立皆已相继弃世,西域地大物博,却仅剩忆江许权二位君主,而一山不容二虎,许权如今又已权倾朝野,必然趁势攻来。 忆江当年本欲在三月之内尽除李顾及其余党,继而养精蓄锐,则可抵许权,但谁料李顾之子冥顽不化,执意死战,终虽身死,却足足拖延忆江五年,其还未整顿军马,许权便欲趁势攻来。 忆江麾下上将唐允,见其主惶恐不安,自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道,遂上前曰“主公勿忧,许权虽声势浩大,其麾下军士不过土鸡瓦犬之辈尔,若其攻来,吾定教其有来无回。” 忆江见唐允骁勇善战,又道斩钉截铁之言,遂定心神,即刻下令众军严阵以待,若敌来犯,务必死守边疆,休教敌寇趁虚而入。 再观许权,连日阅兵,士气大振,遂整备军马,聚文臣武将,共议战事,遂令陈瑾及新纳武将蔡御携十五万之众攻逸城,魏修楚千领十五万之众攻藩城,翊言及冠枫领剩余军士攻歧城,自携聚妖珠及五十万丧徒攻亿城。 上述四城皆为忆江领地边疆守城,诸将领命,不敢怠慢,遂其令,领军分四路倍道而行攻往忆江领地。 昔日忆江与李顾鏖战之时,损伤惨重,如今领地之内百废待兴,又遭许权入侵,忆江闻许权已兴师动众攻来,方寸大乱,遂令麾下上将死守四城,令唐允领军往亿城疾驰而去,抵御许权。 忆江麾下文臣白达见其主近日寝食难安,遂入其府,忆江见白达至,请其入府,分宾主坐定,二人叙礼毕,白达谏曰“方今许权之势汹涌澎湃,若边疆四城陷落敌手,需与之求和。” 忆江闻之,勃然变色,欲大发雷霆,却知忠言逆耳之理,遂曰“吾自有分寸,汝等勿忧。” 再说许权,携聚妖诛统领五十万丧徒,漫山遍野大张旗鼓而来,途中路径十城百村,庶民见丧徒,皆闻风丧胆,闭门不出,唯恐避之不及。 临行前,许权之子许锐见父披挂上马出征,问曰“爹,吾欲随汝前去,如何?” 许权闻之,忍俊不禁,轻抚其首,笑曰“汝潜心修炼,待爹凯旋而归,再议此事。” 郑妍于府中再三劝其量力而行,许权只笑曰“吾自有分寸,汝等勿忧。” 亿城之内,庶民闻许权大军压境,皆足不出户,藏匿家中,而军中士卒未曾见过许权,却知其身怀奇能异术,又可控制丧徒,惶恐不安之下,又因一老卒酒后胡言曰“吾与许权曾有一面之缘,他虎躯猿臂,蛇瞳虎口,熊掌驹腿,似是阴间鬼差。” 从此,军中士卒闻言,信以为真,遂以讹传讹,将许权称为鬼神,凡夫俗子难以抵御,遂军心涣散,唐允见之,下令众军需封口如瓶,且莫谈及此事,违者立斩。 实则唐允心中亦是方寸大乱,当年于赵袭交锋鏖战之时,他见许权遭敌将斩首开膛,剁为肉泥,却只需一瞬之间,浓雾涌出,其即可毫发无损站起,绝非常人。 翌日,夤夜,城中风平浪静,士卒皆已安眠,忽闻西方传来阵阵低吼,似是来自于泥泞地狱中的索命恶鬼涌来,唐允心惊胆寒,遂登城楼远望,果不其然,西方一彪人马至,为首一人披黑金重铠,手持烁影长枪,腰系聚妖珠,伴着倾盆大雨缓行而至。 许权身后,五十万丧徒声势浩大,漫山遍野而来,如人间炼狱之景,唐允及其麾下军士见之,皆心惊胆寒,许权至城外,喝曰“唐允将军可否屈尊出面,与吾许某一叙旧情?” 唐允不甘示弱,不顾劝诫,形单影只出城,至许权阵前,见其身后丧徒肉身皆已腐朽不堪,面目全非,对其发出阵阵低吼,欲上前将其吃干抹净,唐允心中虽已魂飞魄散,亦强装镇定自若,强颜欢笑曰“许将军,别来无恙。” 许权见唐允心如止水,暗叹其勇,单刀直入笑曰“昔日六安城鏖战之时,若无唐将军临危陷阵,出手相助,吾或已命丧黄泉,不料今日兵戎相见......汝主忆江,气数已尽,何不随吾?” 唐允闻之,不假思索笑曰“忠诚岂可同事二主?忆江命吾死守此城,如若执意死战,吾又何惧?” 许权不怒反笑,曰“唐将军真乃旷世名将。”遂回马入阵。 唐允心领神会,自回城中,令弓手拈弓搭箭,军士整装待发,许权回阵,待唐允回城,随即令众丧徒攻城,霎时间,锣鼓喧天,丧徒如饥似渴般攻向亿城,如恶鬼索命,群蚁夺食。 唐允麾下军士面面相觑,唐允自亦面如土色,见丧徒歇斯底里恶吼,如潮似涌而来,速令弓手放箭,霎时间万箭齐发,箭如雨下,丧徒无自主意识,自然不惧箭雨前行,亦无痛觉,即便身中数十箭亦无动于衷,只顾厮杀。 丧徒前仆后继,竟以血肉之躯击破城门,期间遭同伴踩踏而死丧徒不计其数,皆不成人形,肝脑涂地,城门已破,敌军见如此可怖之物涌入城中,遂闻风丧胆而逃,而丧徒虽肉身已腐,迅如脱兔,力可移山,将敌军肉身撕碎,现状惨不忍睹,整座城内竟无一具全尸。 唐允见大势已去,军士皆已溃不成全,自披挂上马向死而行,临危陷阵杀入丧徒群众,唐允虽持凡夫俗子所造凡器,亦可称技压群雄,只身一人即接连刺死百余丧徒,杀出血路只取许权首级。 许权见唐允气势汹汹杀来,随即唤出百道圣影,唐允见其身旁百道虚无缥缈黑影,大惊失色,但已是骑虎难下,只得迎刃而上,而许权控圣影蜂拥而至,如风卷残云般,足以遮天蔽日。 一瞬之间,唐允即死于圣影洪流侵袭之下,圣影随即尽数如烟飘散,许权慢条斯理踏过唐允尸首,唐允亦是死无全尸,其死状与无名小卒无异。 此城本可称是固若金汤,却只在一夕之间化作断井颓垣,许权立于残垣断壁之上,麾下丧徒战死十万,城中血流成渠,内脏肝肠随处可见,庶民皆魂飞魄散,不寒而栗,许权见唐允尸首已化作泥土残渣,意味深长曰“青山处处埋忠骨,何故马革裹尸还哉?” 许权收集唐允尸首,唐允肉体仅剩零碎皮骨,许权将此零碎皮骨安置于棺木内,葬于风水宝地,遂令劳工重建城池,安抚庶民。 再说陈瑾,魏修等诸位上将皆已相继破城,许权见捷报不断,大喜过望,遂令诸将合兵一处,犒劳三千,而忆江府中情景截然相反,一片愁云惨雾,忆江于一夜之间连失四城,又折爱将唐允,怎能不怒? 忆江见麾下文臣武将面面相觑,似无计可施,勃然大怒,拍案而去,喝曰“许权当年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汝等劝吾与其交好,如今其不识好歹反攻吾等,汝等怎可无计御敌?” 白达闻之,苦口婆心曰“唐允武功盖世,却死于许权之手,而其麾下上将陈瑾,魏修等辈皆勇冠三军,吾等若冥顽不化,执意死战,恐胜率渺茫。” 忆江闻之,恼羞成怒,怒火攻心之际喝曰“乱吾军心者,罪当斩首!”遂令军士推出斩之。 因白达为人刚正不阿,直言不讳,故而时常得罪己方文臣武将,无人为之劝免,白达闻之,镇定自若,起身自行至断头台,致死面无惧色,忆江方才幡然醒悟,喝曰“且慢!”无奈军士之刃,速如迅雷,白达已身首异处,死于断头台上。 忆江见之,痛心疾首,令人将其厚葬于城外,自重整旗鼓,与众文武商议御敌之策,其麾下文臣武将见前车之鉴白达已死,只字不提欲降之意。 许权已占逸,藩,歧,亿四城,军心大振,遂于逸城设宴,宴请诸将,众皆应邀而至,沈悦亦如期而至,许权迄今为止未曾见沈悦喜笑颜开,如今却见其面带笑意,问曰“沈军士一向不苟言笑,今日何故发笑?” 沈悦面带喜色,忍俊不禁曰“主公如今羽翼已成,已无需吾鼎力相助,如释重负,故而发笑。” 许权知其意,虽起身举觞,笑曰“在座诸位皆为吾之心腹上将,待吾扫平内忧外患之时,一统天下汝等皆为开国元老,可与吾共享天伦之乐。” 众人闻之,龙腾虎跃,似是胜券在握,军心已固,何惧杀伐?许权当日酩酊大醉而归,翌日清晨便起,赶往城主府,同文臣武将共议战事,方今忆江边境已破,许权已可肆无忌惮趁虚而入入侵其领地内域。 忆江本虎踞二十一城,兵精粮足,现却因连年征战,而粮草不济,兵无战心,又因麾下军士仅剩八十余万,即便见李顾十四城占为己有,也难以尽数管理城池,数城疏于管理,军心涣散,边境之内各城之中皆只存军士五万,若许权强取豪夺,则必然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