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医妃:暴君捧上天》 1、惊魂夜 红烛帐暖。 凉风吹开帷帐,带来一丝凉爽。 热…… 云初夏身上沉得很,全身绵软难耐,脑海里浮现出那场大火,她被人活活锁在密室,晕倒前好像听到谁在喊她。 现在这又是在哪里? “小娘子~” 身形枯瘦的老太监,面泛红光,一饮而尽杯中酒跌跌撞撞地朝着榻上新娘子过去:“别急,一会儿保准让你欲仙欲死。” 那猥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他一个踉跄扑了过去。 手掠过那件繁琐的嫁衣。 嘶……地一声,那只压着她的手扯开衣裳就要上手。 云初夏强忍着身上那股燥热,她猛地睁开眼眸,对上那双凹下去的眼睛,突然手上一个力道,只听得咔嚓一声,老太监扭曲的捂着双手倒在地上。 “滚!” 云初夏一抬脚,狠狠地踹在那老头身上,她嫌恶地擦了擦手。 她猛地起身,脑子里蹿出一道陌生的记忆,尚书府五小姐云初夏,罪臣之女,在狱中被当朝宦官林无极相中,请皇帝赐了对食,今夜便是他们的新婚夜。 云初夏捂着嘴,想到刚才那老太监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凭他,也想娶她云初夏? 简直可笑。 就在她想要走的时候,脚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那老太监被狠狠踹了一脚,非但没有怪罪她,反倒是越发来劲。 “咱家就喜欢你这样烈性的女子,打,继续打,舒服~” 呕…… 云初夏慢慢蹲下来,抿唇轻笑:“还想不想更爽呢?” “娘子有何高招?” 林无极享受般的闭上眼睛,女子身上的气息太过诱人,京中第一美人儿果真名不虚传,如果不是此次尚书勾结叛党被下了牢狱,他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福气。 就在此刻,云初夏突然伸手,拽着他的头颅便是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老家伙头一歪整个人瘫软在那儿。 她从旁边扯过一段绸缎,系在老东西的脖子上,转身便从黑暗中潜了出去。 体内那股子邪火还没有压下去,这老东西还真变态呢,口味不轻,想着嚯嚯黄花闺女,指不定作恶多端! 云初夏难受的很,她一翻身,便从墙院上掉了下去。 脚下不稳。 也听不见府内有什么响声,黑夜漫无边际。 就在她跌跌撞撞走了不多时。 突然一道黑影蹿了出来,云初夏来不及反应便撞上那浑身湿透的男子。 潭子里泛起白色的迷雾,男人发梢湿漉,衣裳贴着身子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借着微弱的月光,云初夏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完美无瑕的五官,略带一丝阴戾,他的脸颊上溅满鲜血。 “你是何人?” 云初夏内心焦躁不安,不知是敌是友,这该是老太监林无极的府邸,这男人满身是血出现在这里。 她蹙着眉头,视线越过这妖孽般的男人,她看到了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糟糕! “该是本座问你,什么人胆敢乱闯,不怕削了你的腿吗?”君墨勾唇,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眼中冰冷透骨,像是要吃人一般。 云初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危险的气息提醒他,这人绝对不可能抓来做解药,可是内心那股子邪火还在乱窜。 她一咬牙。 “阁下在府上杀人藏尸,就不怕我喊人吗?” 云初夏试探性地朝着男人走过去。 2、不懂怜香惜玉 女人警惕地看了君墨一眼。 男人清冷的眼眸,额间落下一缕碎发:“你不怕我杀了你?”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炸裂。 云初夏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意,她故作后怕,磕巴地道:“你我本该是一路人,不如结伴?” 她趁着男人思虑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想要趁机封了他的穴道,扒了他的衣服,顺便解了身上的毒。 可谁知道君墨一个闪身,速度比她还要快,他一把拽过云初夏的身子揽入怀中,两人贴得很近,能闻到女人身上那股子脂粉的味道。 云初夏脚下一空,身子晃动地厉害,她伸手想去搂住君墨的脖子。 却不想男人攥着她的脉,往前一拉。 扑通…… 云初夏稳稳地落在潭子里,透骨的冰寒,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给我等着!” 她好歹也是华夏第一战医,如今虽说成了什么劳什子小姐,也总归不至于被人这般欺凌。 “云家是怎么教的女儿?” 男人薄唇轻启,鄙夷地盯着潭子里浑身浸透在寒水中舒服不能自已的女子。 云初夏一个哆嗦,身上的药劲在慢慢褪去,这样也好过吃了这不知怜香惜玉的硬骨头,免得硌牙。 可这男人湿身的模样,该死的诱人。 险些害自己把持不住。 “你认得我?” “云初夏,你父亲没教过你,见了本座该跪下。”君墨冷声道,“正巧替你解了身上的毒,也好过你不知廉耻的献身……” “本座?”云初夏调动整个脑海中的记忆,却没有这个妖孽男子半点讯息,他究竟是谁。 这般神秘出现在老太监府邸,又生得如此貌美,该不会是那老太监豢养之人。 “本座最讨厌有人直视我,信不信剜了你的眼。” 云初夏直视的眼神,连忙收了回来,她一个哆嗦。 被寒水凉的身子骨越发虚,她眼前发白,直直地软了下去。 完了。 晕倒之前,云初夏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之前那具满身是血的女尸就是她的下场,老天爷,若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她再穿越一次,不如直接了断。 也好过受人这样的羞辱。 “捞起来。”君墨沉声,转身走了过去,属下拿了斗篷过来,一直躲在暗处没有他的示意不敢现身。 君墨从他的手里接过云初夏的身体,倒也没有半点嫌弃。 慕枫怔了一下,这……主上破天荒地抱了一个女子,虽说是个昏迷不醒的,可到底是个雌性。 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处理掉。”君墨瞥了地上一眼。 “是。”慕枫应声,他犹豫了一下。 “林无极那老东西已经死了,传出是被绸带勒死的,但属下瞧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拽断头颅,莫不是这女子?”慕枫沉声,看了主上一眼。 男人的视线落在那张精致的脸颊上,就这蠢死的猫儿会有那样的手段? 尚书府后院怎么会出这么一个心狠手毒的小姐。 君墨眯着眼眸:“去放一把火,对了,东厂如今群龙无首,你提前通知闻水不要乱了阵脚。” “那她呢?” 男人眸色忽而亮了,勾唇:“先关起来。” 这小东西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他一把,可是林无极自小便练禁术,云初夏又是怎么可能破得了他的防备,一招毙命? 呵,有趣的很。 3、被吃的死死的 疼。 身子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一样。 云初夏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摄入屋内,刺痛了她的眼睛。 门外有人走进来,她猛地起身,瞥见那一袭墨袍的男子,气势凌人,沉着一张脸看着她。 “醒了?” 昨夜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他到底想做什么? 君墨手一挥,底下有人抬了一具尸体进来,云初夏探出脖子看了一眼,是昨儿那个猥琐公公的尸体。 他,这是在威胁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深居简出,被养在尚书府内的小姐,怎么会有这般骇人的手劲,林无极被你一招毙命,本座倒是好奇的很。”君墨抿唇,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云初夏僵直在原地,她不喜欢男人这种眼神,在算计着什么。 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 “你若想将我送官,直接一些,我云家本也是满门罪臣,不在乎牢狱之灾。” “不,本座不杀你,相反还可以帮你一把,救出云家满门。” 男人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深了,直视着云初夏那张脸。 她下意识地咬着唇瓣,她与这男人非亲非故,他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再说了她也不是真的云家嫡女,救不救云家倒是其次。 云初夏只是不想露出破绽给这个男人,她沉声:“说出你的条件。” “爽快。” 君墨擦了擦手,放下手里的杯盏,示意身侧的侍从上前。 不多时,慕枫便带了一套太监穿得衣裳过来,递给了云初夏:“姑娘,请。” “你要我假扮小太监?” 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简直看不懂。 “林无极是御前一把手,如今离奇死在家中,圣上本就心中疑惑,而你,是罪魁祸首自然逃不掉,本座要你假扮宫人,随我进宫取一件东西。”他抿唇,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云初夏知道他肯定还在算计着什么,可现在只能将计就计。 就算要逃走,也得躲过这些人的眼。 尤其是这个看似手眼通天,被老太监养在府中的小白脸。 男人好似能看穿她所想一样。 “本座是当朝摄政王,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君墨冷声道,他低声啐了一口,“云家养了你这么个瞎眼嫡女,难怪落得这样的地步。” “你……” 死男人! 云初夏谩骂道,这男人嘴毒的很,她恨不能缝上他的嘴。 “你就不怕我坏了你的大计,或者趁机逃了?” “你倒是敢。”男人低声道,“昨夜你借着玄冰池解毒,体内已经中了寒毒,没有本座的解药,你活不过七日。” 这该死的老狐狸,在这里等着她呢。 云初夏眼珠子一翻,面色倒也平静,她淡淡地应了一句:“王爷果真好算计。” “一切都是巧合,你送上门的。” 这欠揍的话,云初夏都已经脑补出了这男人得意的神色,前世也是被人控制的特工,一身本事奈何最后还是被人算计烧死在密室,谁知道刚穿越就被人拿着短。 老天爷还真是不与她好。 她从慕枫手里接过那套衣服,木讷地看了君墨一眼。 “王爷是打算留着看我换衣服吗?没想到您有这般癖好。” 男人嫌恶地皱了眉头,转身便从屋内离去,云初夏恶狠狠地嘀咕:“最好不要犯在我手里!” 4、小瞎子 云初夏利索地换了一身衣裳,她摸索着头上那顶帽子,从屋里跑了出来。 肚子饿得很。 突然撞上门外等着的男人,冷不防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投怀送抱?” “呸,你撒手!” 云初夏不屑的很,什么投怀送抱,明明是他自己堵着门,害她差点摔了一跤。 男人的视线落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小小的一团,被帽子压着,男装扮相倒是有另外一种美感,微露的锋芒,比女装时候吸引人。 君墨轻声咳嗽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转身。 “小夏子,跟着过来。” 云初夏眸色一沉,好似听到了男人憋笑的声音,不是京中传闻嗜血成性的摄政王吗,为什么总有一种恶趣味的模样。 就算该死的生得这般俊俏,可也不过徒有一张好皮囊罢了,内里指不定烂成什么样。 小夏子,我还小瞎子呢。 云初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折腾他,从摄政王府一路走到了宫里。 她起初以为君墨是那老太监府上养着的一个面首,如今才清楚,这摄政王府与林无极的府邸只隔了一道墙,都是宫中权势滔天的人,她意外杀了林无极,致使京中权势变化。 东厂群龙无首,内讧不断。 皇帝宣召君墨入宫,她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红墙金瓦,阳光照映过来泛着点点波光,她遥遥地看着不远处一对男女拉扯,为首的那人瞥见君墨一行人过来,急忙撒开握着柔荑的手。 “九皇叔。” 男人神色大变,身子一个哆嗦,恭敬地喊了一声。 君墨未曾言语,站在身后的女子,面露怯色,怕的连脸都白了一层,楚慕雪赶忙跪了下来:“见过九皇叔。” 京中传闻,九王爷性格阴戾,手段狠毒,甚至还传说其茹毛饮血,好少女之身,是个惹不起的主。 楚慕雪虽是丞相之女,可也没有见过君墨多少次,如今瞧着太子被吓成这副模样,她心底便也是好奇的。 楚慕雪多看了一眼,世间竟有生得这般好看的人,宛若谪仙一般,竟叫人移不开眼了。 “呵。”男人清冷地笑了一声,“不相干的人,也有脸喊我九皇叔?” “相府如何教的女儿,就凭你,也配?” 君墨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云初夏躲在后头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还真是嘴毒,瞧着就要把人欺负哭了。 就这副狂妄的模样,也是欠揍的很。 太子君晋安一把将她护在身侧,连连道歉:“是雪儿逾越了,还请皇叔不要责怪。” 太子刚刚往前走了一步。 云初夏的脑子里突然多了几幅画面,皆是与太子有关。 她的手蓦地揪着。 先帝在世的时候,与云家关系甚好,自幼便指婚于太子,云初夏本该是太子妃,可谁知云家卷入通敌罪案,一家被下了狱,太子趁机解了婚约,立刻便要迎娶相府之女楚慕雪。 原来还有这段恩怨,难怪她刚才听着声音就觉着反感。 如今瞧着君墨,也顺眼了几分。 “退下吧。” 君墨慵懒的挥了挥手,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云初夏的身上,小东西的性子倒是平静,居然没有半点波澜。 就在楚慕雪往身侧走得时候,突然看到了候在一侧的云初夏,她尖叫一声:“啊……” 楚慕雪指着云初夏:“你,你怎会在这里?” 5、本座的人 楚慕雪面露慌张,指着云初夏,她本已经被指给老太监对食。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慕雪一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本就被君墨羞辱,那一口气还未下去,谁曾想云初夏居然会自己凑上来,她拽了拽太子的衣袖。 “怎么?小夏子,你的旧相识?” 男人抿唇,眼里流转着笑意,完全不嫌事儿大。 云初夏一愣,微微低头,否认道:“奴才并不认识,奴才出生低微,怎么会认识太子妃娘娘呢。” “云初夏,你在这里空口白牙什么?” 太子上前一把攥着那女人的手,拽了过来。 而身后一个力道,将云初夏又扯了过去。 嘶…… 她是人,不是猪肉可以扯来扯去,好疼啊。 云初夏死死的咬牙,可太子却是面红耳赤,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指着她道:“九皇叔,这位便是罪臣之女,云初夏,她故意隐瞒身份接近您,别有用心。” “云初夏?”君墨冷声道,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本王不认识。” “就是从前与我有婚约的那个女子,她这般故意逃跑,定是有阴谋。”太子急促地说道,“此女心狠手毒,不知廉耻,当初更是骄纵跋扈,为了推掉跟我的婚约,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 君晋安颔首,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像是自己多委屈一样。 楚慕雪往前一步,抓着太子的手臂,心里一副自得模样,她就是要当众拆穿她。 要她不得好死! “一个罪臣之女,却如此费尽心机接近王爷您,臣女实在不知,她是什么心思?” “哦?” 君墨挑眉,眼眸之中越发深邃,他伸手抬起云初夏的下巴,细细地看了许久。 “小夏子,他们说你是罪臣之女呢。” “主上明察,奴才跟着你也有不少时日了。”云初夏咬牙,也不知道这男人在搞什么。 真是恶趣味。 他应该不会拆穿自己吧? 云初夏愤愤,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为什么要这样认为。 “你可以否认,但你背上那个胎记骗不了人的,王爷,还请嬷嬷入内,替她检查身体。” 楚慕雪激动得很,不允许云初夏这般辩解。 她咬死了她就是云初夏。 女人心头一怔。 云初夏斜睨了男人一眼,可君墨却是不为所动,任由楚慕雪拽着她的手,硬是往里面拖。 完全不给云初夏面子,她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狠狠羞辱这个女人! 从前占着准太子妃的名头,楚慕雪早就看不惯她了,而今,她才是太子真正心尖的人,她就不信,治不了她。 “一个还未进东宫的女子,就算是权臣之女,也配动本座的人?” 君墨嗤笑一声,眼眸之中冷意肃然,他沉声:“他是本座的人,你当真不怕死?” 楚慕雪一怔,脚下软得很,怎么都走不动。 她怕是此生都难以忘记,摄政王的眼神。 “您就不怕?” “本座的话,你听不明白吗?什么云初夏,她自始至终都是本座的人,难不成,你们在怀疑本座有意包庇?” 君墨嗤笑。 云初夏重重地释怀了一口气,这该死的男人,故意折腾她吧! 6、我嫌弃 云初夏暗自松了口气。 她看了这男人一眼。 君墨那得意的神色难掩,可此时神色却是冰寒。 楚慕雪一怔,她不解,咬牙:“怎么可能,她就是云初夏,我不会认错的,不如王爷去……去……” 君墨一记眼刀过去,太子被吓了一跳,他忙伸手拽着楚慕雪。 他浅声道:“兴许是雪儿看错了,皇叔莫要怪罪。” “呵,这天底下胆敢忤逆本座的人,可不多,你……丞相千金,胆子很大啊。”君墨冷声道,对着门外说了一句,“带下去,杖责三十。” 君晋安慌忙跪了下去,吓得一个哆嗦,他慌忙求情。 “雪儿一时之过,还请皇叔饶恕,她也只是念在昔日情分,想着若是云家小姐不该包庇。” “是……” 楚慕雪也跪了下去,她没想到这个传闻之中铁血手段的摄政王,居然真的这么暴戾! “呵。” 男人冷笑一声,却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 君墨甫一蹙眉,满脸不耐。 云初夏瞧着,心里还莫名有一丝丝小爽快,什么昔日情分,都是这白莲花的伪面具。 她巴不得自己被揭穿,最好因此丢了性命。 真当以为谁都在乎这废物太子啊! “求皇叔收回成命!” “求求您,放过我吧。” 可再怎么求饶,都改变不了君墨的意思,一句忤逆便定了楚慕雪的罪,看着被拖走的女人,云初夏心里简直快笑出声来了。 “很开心?” 男人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眼便将她看破了。 云初夏慌忙站稳了脚,摇头:“没……没有。” “那脸都快笑成菊花了,还说没有。”君墨冷声道,这个没出息的女人,居然这样就知足了,她大概不知道,若是罪臣之女身份被揭穿,要受什么惩罚。 云初夏吞咽了两下,也不敢造次,乖乖待在一侧。 “本座帮了你。” 君墨朝前走了一步,尾音扬起,格外动人心魄。 “啊……啊?嗯。” 云初夏装傻,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看他的眼睛,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 呜呼哀哉。 这人绝对是有目的的,而且尤为不单纯。 “你又欠了我一条命。”君墨低声道。 云初夏眸色一亮,想起这人是重度洁癖患者,不由得抿唇一笑,她往前一步,拽着他的袖子。 “不如我以身相许?” 云初夏这一下,倒是让君墨有些意外,男人蹙眉,眼底起了嫌恶。 这不安分的女人! 举止粗鲁,性子外放! 到底云家是怎么养出这等剽悍之女! “撒手!” “不嘛,摄政王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若是您不嫌弃……” “我嫌弃。”君墨没有半点顾及,咬牙切齿,“再不撒手,我便告诉他们你就是云初夏。” 得了,惹不起! 云初夏暗自偷笑,还不信治不了他,她越是主动,君墨越是会退缩。 古人比较呆板,还挺矜持的。 “谢过王爷救命之恩,这大恩大德,我定当铭记于心。” “少给本座添麻烦便是。”君墨无奈,拂去衣上的尘土,往前面走去。 云初夏冲着他一瞪眼,呵,死男人。 男人就像是察觉到了一样,转身蹙眉:“?” 云初夏脸上堆着笑,不敢造次。 7、他不心疼吗 大殿之外,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楚慕雪连站都站不起。 满地的鲜血,尤为渗人。 她的下嘴唇裂开,疼得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殿下,那明明就是初夏,我不会认错的。” “嘘。” 君晋安蹲下来,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我都知道。” “我只是想,若真是她,便不该隐瞒身份,我是替她好。”楚慕雪凝声,再一次哽咽,那模样越发楚楚可怜。 太子将她抱起,从殿前一路抱回东宫。 站在高台上看着的男人,转身对身侧女子道:“瞧瞧别人,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啧啧。”云初夏暗自翻了个白眼,嗤笑,“原来以为摄政王超凡脱俗,看来也不过如此,喜欢这等俗物。” 君墨多看了她一眼,这脾气,犟的很。 男人抿唇,眸色甚是好看,也不言语,看得云初夏一愣一愣,她浅声道:“莫不是被说中了,王爷难不成……” 一记狠厉的眼刀,云初夏还未说完便停下来了。 若不是爱慕,怎么会说女子该这般,可若是爱慕,又怎么舍得杖责,女子皮肤细嫩,随便一打便会留疤,他不心疼吗? 难道因为楚慕雪要嫁给太子的缘故? “胡说八道。” 男人冷声道。 他冲着云初夏招手:“过来。” 女人保持警觉,只等着身体完全恢复过来,便过河拆桥,远走高飞。 “云家的案子,你就不想多问几句吗?”男人低声道,云初夏一怔,她抬头看向君墨。 云家通敌卖国之案,本就疑点重重,可圣上一句话,便将云家下了牢狱,不是趁人之危,又是什么。 “你父亲通敌卖国的信,在本座的手里。” “!” 云初夏凝眸,等着男人继续说下去。 “连你父亲都没能亲眼所见的证物,你就不想?” “说出你的条件。”这个大尾巴狼,一句一句都在诱惑她,也不往下说,平白吊着人也不是事儿。 君墨俯身,凑了过来:“我说过要你进宫替我取一样东西,我知道你身手好,连林无极都被你算计在内。” 女人下意识蹙眉,知道此事定当万分凶险,要不然凭着这位的能耐,还需要她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偷。 “何物?” “血麒麟,如今藏在东厂内间,本是林无极手中所有之物,不过他如今死了,东厂势必会乱,而本座要你去取的就是这东西。” 君墨浅声道,看着身前这个小太监打扮的云初夏。 有没有本事活下来,全都看她自己了。 “一言为定。”云初夏轻声道,“不过你得兑现承诺,喏,我的解药。” 她伸手,朝着君墨要东西,死皮白赖的缠着他,非得撬开这张铁嘴才是。 可就在此时,慕枫从一侧过来,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主上却是半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任由云初夏这般折腾。 “主上,林无极府上残存的一些烧焦的尸骨已经送到宫中,圣上请您过去。” “嗯。”君墨浅声,看了面前女子一眼,“你,一起来。” 8、割爱 威严的大殿内。 “无极也算是一生效忠于我君氏皇族,老九,替他寻一处墓地安葬了吧。” 皇上说话有气无力,一句话断断续续,咳嗽了好久。 君墨站在一侧,凝声:“林无极是为宦官,自有安葬之处,无需另寻他处。” 他倒是直白,没有给帝王半点面子。 跟在身后的云初夏暗自吐槽,这男人当真薄情。 殿内气氛有些微妙。 皇上浅声:“朕知你与他素来不睦,可人已经死了。” “人死灯灭,就算身后事做的再好,金棺加身,又能掩盖他生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吗?”君墨低声道,“皇兄无需我来提醒吧,那六宫之内关着多少无辜少女,都被林无极所残害,他一介奴才不过仗着您的庇佑。” 皇上被彻底噎住,他脸色煞白,一口气缓不过来。 他自小身体便差,可奈何生母为先帝宠妃,先帝固执,硬是保全他登临帝位,将年幼的君墨驱散。 可如今,君墨凭借赫赫战功,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可他似乎对帝王没有半点执念。 “老九……”皇上缓和了一口气,半闭着眼,“便由你去吧,云家那姑娘也死了吗?” “!” 云初夏一下子精神了,暗自咬牙,之前还很震惊,这男人虽说气虚很弱,但长得也不赖,看面色一时半会也不会咽气,可想起之前,她被指给老太监对食,皆因为他! 一介昏君,就算如今看着再可怜,也不会让她怜悯。 “死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厮说谎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皇上缓步站了起来,破天荒地来了一句。 “朕亏欠了她,老九你说朕……是不是老糊涂了?林无极要什么,朕便应允什么,朕总觉得……咳咳咳。” 一口气又喘不上来。 君墨不言语,他如今这性子,绝对不可能去应和他。 云初夏躲在身后,默默咒骂,到了这个时候,悲悯什么呢,还不是他大手一挥,做了这等荒唐之事。 “云家的案子,本是交由林无极来差,如今朕全权交给你吧。” 皇上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突然眼前一个虚晃,他的视线,突然盯着君墨身后那个小太监。 “你……” 似乎觉得有些眼熟。 “皇兄几时能摈弃了这等子爱好,你若是那般喜欢宦官,臣弟替你寻了便是。” 君墨冷冷地怼了回去,他伸手,将云初夏拽了出来。 “老九不是不爱用这些阉人吗?”皇上凝眸,他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云初夏,是她?“觉得他们脏呢。” “臣弟府上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偶尔用用还算不错,皇兄难不成想要割爱?” 君墨慵懒的声音,听着却是令人头大。 这脾气,怕是要上天了。 啧啧。 云初夏头一次见一个为臣者,居然这般猖狂,难怪是摄政王,就这性子,谁受得了都有鬼呢! 皇上没有直接接话,他颓然:“朕不过随口一问,朕原本想跟你讨论,替他择一处……咳咳。” “呵。”君墨冷笑一声,“还嫌林无极臭名不够昭著,嫌弃民怨不够深吗?”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帝王的身上。 此时,帝王脸上那般神色,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可他看着,年纪并不大。 “他到底陪伴了朕那么些年。” 气息越来越弱,帝王在龙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君墨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况了,他带着云初夏出了大殿。 9、他的别有用心 日落之后的宫闱,透着一股子凄凉静谧,阴风吹过,让人心里有些发憷。 尤其是林无极死了之后。 这宫里越发阴森。 君墨将她带出大殿之后便没了踪迹,云初夏一人乐得清闲,在偏殿要了一桶水准备沐浴,洗掉身上那些难闻的气味。 尤其是某人的! 云初夏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准备起身更衣,就在她的手朝着衣架上摸过去。 赫然一只乌黑的蝎子蛰伏在那儿。 她略一蹙眉。 知道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云初夏勾唇浅笑,索性由着他们来。 “啊……” 她一阵尖叫,将衣裳甩开,往屏风外跑来,而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等着她这一声尖叫。 “贵妃娘娘,她就在这个屋子里。”楚慕雪咬牙,引着楚贵妃朝这儿来。 之前被君墨一口否决,楚慕雪知道,不抓贼拿脏,只怕这一次拿云初夏没有办法。 那就是罪臣之女云初夏,只要她背上的胎记被人看见,便再也逃脱不掉! 几人快步上前。 云初夏抿唇,听着那般动静,手里拿着一只早就被她抽了尾的蝎子,原本想着要趁机收拾楚慕雪。 可谁知,从后门闯入一道身影,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君墨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往浴桶去,他很快便将她塞了进去,在云初夏还没有弄清楚情况。 “别给本座惹麻烦。” “可……” 云初夏已经留了退路,这男人无端闯入是什么意思? 那双修长的手,攥着她的头往水底里。 噗…… 唔…… 云初夏无奈地呛了一口水,这男人当真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君墨伸手去解衣服,只留下一袭中衣,浸透的衣裳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恰好此刻云初夏从水底出来,她还有话要说,可被眼前这副美色彻底勾了魂。 君墨蹙眉,眼底满是嫌弃。 “不想被揭穿,就乖乖待在水底。” “……”云初夏无奈,贴得这么近,怪暧昧的,尤其是这个诡异的姿势,她的头正对着他那地儿。 虽说在水底,什么都看不清。 “需要本座帮你一把?” 君墨话音还未落下,她的脑袋便被死死按了下去,女人咬牙,亏得前世学过闭气之法,不然这会儿,没被揭穿,反倒是被这个男人淹死了。 这仇,她记下了! 门被人推开。 屏风内,响起一道声音。 “几时本座沐浴,也有人敢擅自闯入?”君墨冷声道。 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木讷。 这是偏殿? 楚贵妃后退了一步,确定这是偏殿,越发觉得其中有诈,她忙拽着楚慕雪的手,凝眸:“本宫不知王爷在此,原以为是刺客,惊扰了王爷。” 那女子,声音波澜不惊,听着就不是个善茬。 “娘娘,刚才明明听到女人的喊声,云初夏定是在这里!”楚慕雪坚持道,这一次本可以抓贼拿脏,怎生君墨会这么巧? 她不信! 楚贵妃浅声道:“定是你我听错了,想来王爷也不会包庇一个罪臣之女,是吗?” “自是。”君墨冷声道,在水底的人儿,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情绪的变化。 似乎就像是故意做给门外那个女人看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初夏多虑了。 “本宫听闻王爷身边如今跟了个俊俏小公公,你素来不爱用这阉人,难不成是那姑娘家佯装?” 贵妃话音落下,言语之中似乎透着一丝酸味。 “本座之事,不劳贵妃挂心,难道几位还想欣赏本座更衣?” 10、狐媚子本“媚” 面容精致的女人,微微敛了神色,她就站在门外,也不进也不退。 “王爷如今倒是转了性子,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这话说的,饶是云初夏这么个不明情况的人听了,也觉得有猫腻。 贵妃转身,满是愤愤的离开。 身侧跟着的楚慕雪,越发不甘:“云初夏那小贱人,定然在殿内,只是不知为何摄政王这般偏袒她。” “我知晓你不会看错,可是雪儿,如今你大婚在即,切莫招惹麻烦,就算此时忍不下这口气,待到你坐上东宫太子妃之位,到时候……” 女人勾唇冷笑,眼里满是阴狠。 楚慕雪点头:“可父亲说,云家之事一日不了解,相府一日难安,毕竟这件事情,多少与父亲有关。” “呵。”贵妃勾唇,冷声道,“慌什么,你瞧云家出事那会,摄政王可有插手?明知皇上有意对付,他不也没有意见吗?而今,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此话倒也不假。 如果君墨真的要袒护,早便可以动手,那也没有云家入狱之事。 在这一片江山,那个男人说一,没有人敢不从。 “往后还是学得稳重些许。” 女人面上这般说,可心里却是恨极了。 他,当真变了? 为了一个罪臣之女,居然这般袒护? “是。”楚慕雪小声道,心中越发气得要死,恨云初夏害她丢了脸面。 那个狐媚子,居然敢去魅惑摄政王! …… 浴桶内,快憋死的云初夏猛地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雨水从发烧上滴落下来。 因为窒息,脸色微微有些煞白。 男人慢条斯理,坐在那儿并没有要起的意思。 “怎么,不谢谢我?” 男人拧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云初夏一愣,谢?本来轻轻松松就能应付的事情,偏偏叫他搞得复杂了。 女人深呼吸一口气,身前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对上君墨那诡异的眼神,慌忙一遮。 “现在才知道遮?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本座没有见过,再说,本也没什么可看,遮遮掩掩,反倒是欲拒还迎。” 君墨暗自吐槽,这女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 云初夏咬牙,正欲伸手冲着他打过去,岂料水的阻绊,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软绵绵的摔了出去。 君墨起身,快速地离了浴桶。 “没见过你这么生猛的女人。” “嘶……”磕在浴桶上的疼痛瞬间让她清醒了,女人反手一抓,攥着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低头。 云初夏狠狠的咬了他的手腕,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记。 “撒手。”男人阴沉了脸,“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简直是个白眼狼! 没良心的! 救命恩人?这厮未免太自大了,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把她害惨了,云初夏扶着浴桶出来,可是眼前突然一黑。 这副脆生体格又一次晕了过去,完全没有任何阻碍,直直地淹没在水底。 “苦肉计,在本座这里没用。” 君墨蹙眉,半晌没有声音,他才惊觉人是真的倒下去了。 “麻烦。” 君墨暗自吐槽一句,将她从水底捞了起来。 11、仇恨 君墨抱着怀里的人往正殿去,眼底满是嫌弃。 把一旁站着的慕枫,看得两眼一直。 主上的转变未免也太快了。 之前就连接近女子都会心生厌恶,而现在呢,几次三番抱着云初夏。 慕枫眼底满是暧昧和惊愕。 接收到一记眼刀,慕枫慌忙站直了身子。 “你最近很闲?” 男人冷声道,话语之中满是冷意,慕枫一怔,忙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去准备些热水,替她换掉身上的衣服。”君墨嫌恶地将女人丢在床榻上,起身便洗干净了手,他转身要往门外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备些姜汤,她若是不想喝,灌下去。” 男人冰寒着一张脸,下意识皱眉。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养个猫儿在身边,慕枫越发被惊着了:“是……是……” 君墨从他面前过去的时候,衣袖之下那只手臂上的伤口赫然出现在慕枫面前,那一排清晰的牙印。 啧啧,别提多暧昧了。 主上这是开窍了? 慕枫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总归是放心了,京城当中那些没头没尾的传闻,都是空穴来风。 什么摄政王是断袖,看君墨对云初夏多上心。 …… 昏迷之中的人再度醒来,云初夏简直快被这副身体气炸了。 拖着这副病怏怏的身体,她又怎么施展拳脚。 “姑娘,这是主上吩咐的。” 一碗浓重的姜汤扑面而来,云初夏厌恶的蹙着眉头:“不喝。” 她从床上下来,倒也不至于喝这玩意儿,都是心理作用,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可……” 慕枫为难的很。 女人一怔:“难不成他还要你灌进我嘴里?” “是。”慕枫应了一声,立刻便将君墨给卖了。 云初夏气呼呼的往正殿去,这是摄政王在皇城内留下的住所,一处很大的宫殿,连接着皇上的大殿,没有几步路,也算是君墨的无上荣耀。 云初夏还没有走到正殿,就听到君墨身侧侍从过来。 “姑娘,主上在大牢等你,请随我们来。” 云初夏一怔,也没多想什么,紧跟着他们去了一趟大牢。 这是她第一次见云家的人,死而复生之后,脑子里也有些许片段。 云家很温馨,父母恩爱和乐,自小也很宠爱云初夏,嫡母膝下只有这么个女儿,另有两位兄长,妾室屋里只有一个女儿,平日里也不太受宠,在云家没什么存在感。 女人慢慢踏入牢门,里面漆黑潮湿,能听到呜咽的哭声。 她隔着那些牢房门栏,看到一袭墨袍的君墨,坐在椅子上。 与这牢房格格不入。 “不知王爷驾临,下官……下官也没收拾收拾。” “无碍。”君墨浅声道,余光瞥见那个驻足不前进的女人,冲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吧。” 心口被扯得难受,那是原主的情绪吗? 身体原本就会出的反应,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可是云初夏依旧湿润了眼眶,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没出息。”男人冷声道,一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 牢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云家一家。 云初夏的脚彻底软了,她看着面前那个蓬头垢面、满身污血的父亲,从前孤傲的尚书府云大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认不出了?” “父……父亲?” 泪,潸然落下,滴在她的手背上。 心,宛若绞痛。 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当初云家被下狱,母亲被林无极的人羞辱,父亲被狠狠厮打,她被赐予一个太监对视。 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杀气,骤然起。 她不会放过这些人,决计不会! 12、丢本座的脸 “夏夏?” 那本还是颓然的男人,惊觉一般抬起头,看到云初夏如今完好无损,他激动地泪流满面。 可身上伤口众多,云父还是不敢乱动。 “是我。” 心口酸胀的很。 云父抬头,对上君墨的视线,越越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你没事吧,林无极有没有欺负你?”他急得很,自己那般疼爱的女儿,放在掌心里宠爱的女儿,居然被林无极那个阉狗糟蹋了! 云初夏摇头,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我没事,父亲,我一定会为你平反的。” 女人坚毅地道。 可此时,云父苍老破裂的手,轻轻拍了拍云初夏的手背。 “不用管我们,你只要……只要逃出去,就不要回来,不许再回头!”云父沉声,颤抖着身体。 云初夏脑子里全都是这些。 她摇头,可突然噗地一声,急火攻心,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养好的身体。 一口鲜血喷洒而去。 那是仇怨化作的血,云初夏死死的攥着手:“父亲,逃是弱者才会做的,夏儿身为你的女儿,不可能看着云家平白受冤,是谁,究竟是谁陷害了您,陷害了云家!” “夏夏,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我和你娘也不想你卷入其中,如今一切成了定局。” 云父颓然。 而此时,坐在那儿宛若蛰伏一般的男人,轻蔑地笑了。 “本座怎么从来不知,云尚书这般贪生怕死?”君墨冷声道,“倒不及一个女儿家。” 他的视线,越过牢房,落在云父身上。 云尚书一怔,慌忙下跪:“罪臣见过王爷。” “本座既然救下云初夏,便不会看着你被冤死,不过生与死,得看你教出来的这个女儿是否聪明。” 君墨勾唇,满脸不屑。 云父又是一愣,被彻底吓坏了,君墨这意思,难道是要帮云家? “罪臣谢过王爷。” “不用说谢,如若她蠢笨不开窍,那么云家气数便在此,死了也没什么无辜的。” 君墨倒是说得残酷,可云父深知,在这个朝堂之上,没有谁会无端替谁抗下风险。 可他到底还是帮了。 君墨提留着云初夏的衣领子,往门外去,他的话语之中全是讥讽:“就这点刺激都受不住了,平白吐血,可真丢本座的脸面。” “?” 云初夏本就难受,这一下彻底炸开了。 “王爷尊贵,何不食肉糜,怎知我心中之痛?” 云初夏暗自咬牙,这个男人,果真薄情。 “呵,若本座是你,早就开始调查其中猫腻,可我瞧着,你不痛不痒,不添把火,你似乎不会明白云家如今的处境。” 君墨毒舌,可话糙理不糙。 穿越之后的云初夏毕竟不是原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哪里会有这么深的仇怨。 既然要代替原主活下去,那么此仇,不得不报。 “你之前说过,来往书信呢?” “呵。”男人浅笑,眼底亮堂,“这才算有些脑子。” 男人长腿一迈,走得很快,云初夏全然换了一副模样,整个人都飒爽了很多,她紧跟着君墨的步子,她一定会替云家平反的! 13、有点儿真本事 重新又回到宫中,君墨却是撇了她不见。 云初夏坐在院中,看着堆满山的补药,捏着鼻子,不肯去喝碗里那乌黑的汤。 “药劲太足,我这身子虚不受补,慕大人还请撤下去吧,摄政王好意,实在无福消受。” 她已经上火上得牙疼了。 不过是吐了几口血,那男人就弄来这些个药。 害怕她不快些好转,不能替他偷东西吗? 简直折腾人。 “姑娘也懂药理?”慕枫一怔,对云初夏也素来有好感,闲暇之时便聊了几句。 岂止是懂药理,她可是鬼医圣手,就算是半只脚去见阎王,她也能给硬生生拽回来,不过云初夏没有暴露太多,她怕引起人怀疑。 “怎么,慕大人可有哪里不舒爽?” 云初夏挑眉,放下手里的人参,走过去。 “不如我替你把把脉?” 她抿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慕枫这脸色,略微有些暗沉,唇色也不太对劲,体内虚火旺:“来吧。” 慕枫一愣,也想一探究竟,便由着她来。 云初夏微微眯起眼眸,手搭在脉上,她嗤笑:“慕大人这身体倒是比一般人都好,心肺功能也很好,只是这肾上积火,大概是单身太久,是时候找个媳妇了。” “姑娘说笑了。”慕枫被调侃地红了脸。 哪里知晓女子这般外放。 “我说真的,你用手按一按腰部,再往下,捏住肾脏,有没有一丝疼?” 云初夏勾唇。 慕枫照做,也不知为何,突然疼得浑身一颤。 “长此以往下去,某些地方可是会出大事的。”云初夏朝下面扫了一眼,慕枫更是脸色通红。 而此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切的男人彻底沉了脸。 “倒不知云家居然还养着一个女医来?” 君墨冷声道,脸色阴沉难看,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 云初夏慌忙站了起来。 “是本座给你的补药太过,补你的开始胡言乱语,还是说云小姐素来便是这般招蜂引蝶的性子?” 这话? 云初夏一怔,低声喃喃:“这是在替你属下看病吧,他这虚火再往下,怕是会烧起来,可不止失眠盗梦的事儿了,身上旧疾未愈,积压依旧,肾脏处只怕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不是刀上就是拳头。” 她嗤笑一声。 看着慕枫瞬间变了脸色,之前本也不好说的太清楚。 她早就看出来,慕枫之前受过重伤。 君墨蹙眉,满脸疑惑,可看慕枫的神色,他的肾脏那块地儿的确受过刀上。 “可有此事?” 男人冷声道。 慕枫有些为难,他也只是低头,用很轻巧的声音:“嗯。” “瞎猫碰着死耗子,歪打正着。”君墨冷声道,并不想去承认一个野猫儿有多能耐。 云初夏哼哼,懒得跟他计较,用实力说话才好。 “慕大人劳烦,笔墨纸砚伺候。” 她起手,跟着入内,挥洒几下便写了一个方子递了过去:“如果早个三年遇见我,倒不会落了旧疾,照着方子抓药,吃上个三年五载,药到病除。” 站在门边的男人,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那般自信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神医。 慕枫还未接过,便被男人拿了过去。 字迹狂野外放,不像是个姑娘家娟秀模样。 14、这又是另外的价码 君墨将手里的信,递给了慕枫。 男人浅声道:“多谢云姑娘。” “连个赤脚大夫都算不上,她开的药你敢吃?” “王爷这话说的,不如我替你把把脉?”云初夏一下子上前,趁着男人不备,攥着他的手腕。 之前便已经把过君墨的脉,而今更是觉得他的气息紊乱,体内似乎有一种中毒的迹象。 君墨站在那儿,浑身充斥着冷冽的气息。 “怎么,是诊出喜脉来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君墨浅声道,他当这女人是在忽悠慕枫。 毕竟是他的亲信,讨好了日后也方便许多。 可惜,云初夏并不是个庸才。 鬼医圣手,不是随便说说的。 “王爷体内的毒,怕是再不解,活不过三年。”云初夏浅声道,眸色深邃,脸上的神色那么认真。 “胡说什么,云姑娘,你一定是弄错了。” 慕枫提醒一句,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也怪这女人无法无天惯了。 “继续说。”君墨低声道,心中却是错愕,她怎么会知道? 此毒难解,他的确性命堪忧,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仅仅只是摄政王,他体内的毒,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云初夏勾唇,脸上越发自信:“王爷中毒不过五载,可是身子却像是自小便中了毒,衰退的很快,可对?” “呵。”君墨冷哼一声,不接话。 “此毒慢性,可一旦发作,却是极其痛苦,甚至会扭转一个人的脾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爷如今还有很明显的服毒症状。” 云初夏不明白,明知自己中毒却不作为,还心甘情愿地吃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有趣,如果本座当真像你说的那般,未免蠢笨。” 君墨依旧不屑,说她一派胡言。 云初夏被质疑权威,心中本就纳闷,跟被点着了似的。 “王爷手臂上有一根红血丝,一直延伸到心口,这便是中毒的迹象,每逢月圆之夜,此毒便会发作……” “够了。” 君墨沉声呵斥,不许她再继续说下去。 简直了没了边了。 云初夏自知不该拆穿这一切,可她也想要筹码。 此毒,她可以解! 但看君墨这么抵触的模样,她也并没有过多言语。 气氛变得尤为怪异。 男人不说话,从袖间将书信拿出,强行转移话题:“本座是来替你送书信的,这便是唯一的线索,你若是想救云家,本座也只能帮你至此。” 云初夏一怔,这男人果真是面冷心热,心肠倒是不坏。 她往前一步,想去拿书信。 可谁知,君墨把信一收,他的嘴边勾起一抹邪笑。 “想要吗?”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戏谑,更多的是笑意。 “嗯。”云初夏幽幽地应了一句,不要的话,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一定笃定要救云家,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让你去东厂偷盗血麒麟,是为了偿还救命之恩,而今要拿到这最为关键的证据,这又是另外的价码。” “!?” 云初夏一怔,猛地抬头,坠入男人眼中的笑意。 这个奸商。 她死死地咬牙:“你想做什么?” 15、不开窍的主 云初夏逼迫过去,抱着身前:“王爷想要什么,说便是,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 “呵,本座对你这二两肉也没什么兴趣。” 君墨冷声道,也是直白地可以。 女人愤愤,可面色不改。 “那……” “先欠着,本座何时记起,你便何时还,云初夏,记着你是本座救下的人。”君墨往前一步,将手里的信塞了进去,“往后若敢背叛本座,呵。” 男人一笑。 笑得云初夏浑身都在抖,寒毛竖了起来。 她几时就成了他的人,还扯什么背叛,云初夏被男人这一席话,说得有几分害怕。 她攥着书信:“王爷在害怕什么?” 男人收起那般神色,他伸手挑起云初夏的下巴:“想替云家平反是好事,可是云初夏,你当真不怕吗?” “?”女人蹙眉,被迫仰着头。 “你要对付的可不止帝王,还有楚相一门,他才是云家被陷害的罪魁祸首。” “楚慕雪……”云初夏低声喃喃,那个女人曾经是她儿时玩伴,关系匪浅,也是她撺掇着云初夏去见太子,闹出了那么大的笑话,太子厌恶云初夏,多半是有楚慕雪的功劳。 可一切都是过往,那般白莲花似的人物,她自然鄙夷。 可现在,君墨说这些是何意。 “王爷这是心疼了吗?”她抬眸,完全不怕,撞入男人的眼眸之中。 君墨勾唇,伸手拽了她一下:“心疼什么,你是会杀了她,还是会吃了她。”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着什么,侧重点和脑回路完全清奇的可怕。 不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偏偏去折腾他。 而此刻,云初夏的脑子里,却是慢慢浮现出君墨追求不得,反恼羞成怒的画面,果真是被她说中了。 “今晚替我去一趟东厂,要拿的东西之前也告诉过你,若你死了,那么云家满门也无需救了。”君墨浅声。 女人一怔。 她突然笑了:“放心,这是我的强项。” 云初夏往门外去,慌忙便将书信拆开,都是云尚书与敌国来往的信件,字迹也都是出自云尚书之笔,可是云初夏看了一遍,寥寥几句话,破绽却特别多。 这不像是父亲寻常日子里说话风格。 究竟疑点在什么地方? 殿内。 男人对身侧的慕枫道:“她开的药,试着吃上几天。” “是。”慕枫心底暗自感叹,之前还那么别扭,说人家连赤脚大夫都赶不上,现在却要他吃上几天。 主上,用得着这般口是心非,口嫌体正吗? 慕枫憋着笑。 “怎么,你今晚也想去东厂一趟吗?”男人冷眸扫了过来,慕枫慌忙站稳脚跟。 自从林无极死了之后,太监窝里群龙无首,那儿可乱着呢,他还不想去那地儿找恶心。 “让闻水多少盯着些,切莫让她受了伤,到时候被发现,死了是小,丢了本座的脸面是大。” “是。”慕枫连连应和。 这不还是怕云小姐有差错吗? 既然那么担心,不如就不让人家犯险不久行了吗? 可惜啊。 自家主上情路上从未开窍过,如今大概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16、成事不足 昏暗的烛火下。 云初夏攥着手里的信笺,她反复查探,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突然光影变化,她好些看出了什么猫腻。 云初夏去打了一盆水过来,将其中一张信摊开放在水面上,慢慢的水渍透了过去。 云初夏的神色慢慢变得清晰,她勾起嘴角。 “原来是这样,难怪觉得有些字句言辞有些奇怪,断句也诡异的很,原来是剪纸下来拼凑而成。” 女人低声喃喃,忙将那些东西收好。 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有人故意栽赃给云家的。 可若是自己就这样捅出去了,只怕会轻易被人遮掩过去,君墨说得没错,而今朝堂之上,想要云家彻底闭嘴的人不少呢。 而她也确定不了,君墨究竟会不会帮她。 女人踌躇地在屋内来回走,她突然停下脚步,攥着双手:“如今,便只有破釜沉舟了。” …… 夜幕降临,整个宫殿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宫灯耀眼灼目。 云初夏顺着宫墙,一下子便翻身进去了。 东厂住所连接着冷宫一侧,不算小的地儿,主要供给那些守夜的太监轮班休息所用。 一抹魅影,从门外闯了进去。 云初夏照着记忆之中,慕枫给的地图,迅速地便找到了密室所在。 突然身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女人一个惊身,起身便往房梁上去,她蹲在那儿,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便朝着里面去。 那人身形魁梧,是个男人! 云初夏悄声跟在那人身后,潜伏在暗中,伺机出动。 那人身手极好,躲开了暗格之中的机关,片叶不沾身,那些暗器连男人的手都不曾触碰到,他找了许久,最后终于拿出一个锦盒。 云初夏凝眸,等待时机,从他的手里将东西抢回来。 可不想,外头却响起了声音。 “走水了!快去看看有没有烧起来。” “你们两个人去密室看看,有没有异端。” 云初夏眯起眼眸,暗道一声:“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本想等男人出了这地儿再抢也免得惊扰了旁人,可现在呢,完全没给她任何时间思考。 云初夏一个闪身,手指落在男人的穴脉上,几下一点,她浅声道:“得罪了!” 男人眼底写满了惊愕,可是身子僵硬动弹不得,云初夏从他的手里把锦盒拿了过来,可一开,却并不是她要的血麒麟。 这是什么? 一块奇怪的秘府,上头用了什么文字她看不懂,时间也不容许她再想什么,云初夏随即便将令牌扣在腰间。 “半个时辰之后,穴道便会自行解开,你不出声,他们发现不了你。” 云初夏嘱托一句,怕解了这人跟她打起来。 到时候得不偿失。 女人走到暗格前,瞧着那上头的锁,嗤笑一声,便拿了根簪子,几下一勾便打开了东厂最引以为傲的锁。 她将血麒麟踹在怀上,一个翻身,便滚出来了那间密室。 而此时,暗中那人的眼眸,却是死死地落在那人身上。 她,似乎是个女人? 到底是谁,夜半三更闯入东厂盗取秘府? 然就在云初夏逃出生天的时候,不知是谁,一个火把扫了过来:“有刺客,追!” 云初夏一愣,腰上突然多了一个力道,男人将她往怀里一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17、一顿操作猛如虎 这该死的橡皮糖一样粘人的男人! 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这阵仗,云初夏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如今,男人钳制着她的腰,断了她的退路。 云初夏总不能伸手折断他的手,然后自己逃了。 “你来做什么?” “救你。” 男人深邃的眼眸,语态之中满是关切,那般充斥着磁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什么胡话。 “你若不来,我都逃出去了。” 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男人圈住身前的人,浅声道:“倒是狂妄。” “还不松手?”云初夏凝声,两人再没逗留,她硬是被男人拽着,从那墙壁上硬生生被扯了下来。 天知道被砖瓦磕破膝盖是有多疼! 云初夏欲哭无泪,她到底怎么招惹这个男人了? 上天要这么惩罚她。 “你是故意的?”云初夏冷哼一声,两人闪入殿内,她对上男人那般漆黑深邃的眼眸,却并没有多余的话。 绝壁是故意的! 她还没有站稳脚步,便被男人一把拽着进了殿门,君墨一把将她拽上了床榻,冷声道:“脱。” “?”云初夏微微一愣,她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容不得她多想,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君墨作势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进去,粗鲁地扯了锦被,将她藏于身后。 “王爷,太妃娘娘来了。”慕枫站在门外,浅声道。 锦被内的女人,心头咯噔一下。 太妃? 门便开了,君墨和衣靠在那儿:“母妃可有闲心到我这里来,夜色已深,儿臣歇下了。” “呵。”太妃冷哼一声,“跟哀家装什么糊涂,人呢?” 君墨浅声道:“母妃要找的是什么人?” “贵妃与本宫提起,你最近似乎开了窍,府上藏了个女子?”太妃冷眸微微一转,她勾起一抹笑,“人呢?故意给藏起来了?” 太妃是君墨的生母,平日里深居简出,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出声商贾富贵之家,娘家富可敌国,无人能及。 她这些年在宫中倒也过得自在。 可独独君墨迟迟不肯娶亲。 她倒是怀疑,自家儿子是不是有某些方面的隐疾? “不曾有。”君墨浅声,“如若真的有,儿臣定会带给母妃瞧。” “你进来。”太妃冲着门外道,却见楚贵妃一脸漠然,从门外进来。 “臣妾并非胡言,如今跟王爷纠缠不清的就是罪臣云家那个女人,本该与林无极对食,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王爷身侧,臣妾不过是……” “胡说什么。”君墨低吼一声,“贵妃娘娘几时操心起本座的事情来了?” 闷在被子里的女人脑子又一次宕机了。 这般暧昧的对话,说跟楚贵妃没什么,她都不信。 可云初夏这会儿闹不明白了。 明明是他们三人的戏码,平白无故把她扯进去了,这男人的操作着实看不懂? 她抱紧怀里的锦盒,不敢出声。 君墨费尽心机把她从东厂捞出去,决计不可能做这等子蠢事。 好歹他也是摄政王! “王爷说笑,如今朝堂之上,议论纷纷,都说这位云家姑娘跟王爷联手,一起把林无极杀了。”楚贵妃朝前面走了一步,“东宫那边蠢蠢欲动,今夜便在东厂设下天罗地网,臣妾之前便已经提醒王爷。” ? 云初夏一怔,这话的意思,男人这是将她当成了靶子,故意让她去的东厂。 明明知道已经有陷阱了? 还让她去,可后来那一波操作,云初夏突然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18、被轻薄了? “你与东厂扯上关系了?”太妃凝眸,那般看着君墨,“莫不是林无极,当真?” “母妃说笑了。”君墨坐起身子,却依旧没出那锦被。 身影将那个小东西藏得甚是稳妥。 “你最好记住答应过我的话。” 太妃也不知道为何,一瞬间脸色便拉了下来。 君墨不言语。 可此时,楚贵妃却一副吃瘪的模样,她咬牙:“师兄,你当真要瞒着太妃?” 师兄? 云初夏这下子越发搞不明白了,堂堂一个贵妃,却要喊当朝摄政王师兄,难不成其实是他们二人之间有猫腻。 太妃着实着急,生怕东厂会吞了君墨一样。 可如今没了林无极的东厂,群龙无首,就是一个烂摊子。 “娘娘还是早些回去,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又要生了间隙,平白烦扰本座。”君墨浅声,听不出言语之中究竟是什么情绪。 楚贵妃咬着下唇,那般不甘,她站在那儿透着轻纱看男人缥缈的身影。 “你就这般不愿见我?” 太妃一怔,忙扯了楚贵妃的袖子:“有些话,可不许胡说!” “可是太妃,他……明明是他……” 楚贵妃红了眼,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她一甩袖子:“云家那小姑娘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偏帮,今夜若非是你,她早该死了。” “本座之事,与你无关。”君墨冷声道。 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难不成他当真那般牵挂云初夏,只是自己不知? 男人的余光瞥见那个小身影,一动不动,蜷缩在那儿,身子绷得很直。 此刻,云初夏内心也是百转千回,她不敢去猜,如果是这男人布了一个局,拿自己去当诱饵,那么他的心,果真凉薄? “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是,云家,满门罪臣,留下她迟早是个隐患!” 楚贵妃狰狞的很,她死死地攥着衣角。 不敢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 君墨却是浅声道:“何时轮到你来过问本座的事情?” “臣妾乏了,先告退了。”楚贵妃冷声道,头也不回便从这殿内离开。 那副模样,就像是被情郎伤透了心似的。 太妃杵在原地,将之前的对话听得真切,总归不是楚贵妃便好,是旁的女子,也不会霍及君墨的性命。 “我的话,你好生记着,如若真的心生欢喜,便带来给我瞧瞧。”太妃柔声道,也转身从殿内离开。 而此时,闷在被窝里的人浑身燥热。 她的爪子死死地攥着锦被。 “怎么,就这般觊觎我的身体,不愿从被子里出来了?” 君墨浅声道。 云初夏气急败坏,本就是要找他算账,对峙清楚到底拿她当什么了。 可是女人突然掀开被子,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冷不防撞上那冰冷的唇瓣。 轰…… 整个世界都倾塌了。 云初夏对上那妖娆的眸子,他离得好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唇瓣柔软的很。 带了一丝丝魅惑人心的凉意。 就在云初夏蒙蔽的时候,男人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该死的。 她这是被轻薄了? 19、口嫌体正 云初夏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猛地伸出爪子。 啪地一下。 打在男人脸上,留下一道很清晰的巴掌印,君墨猛地一愣,他咬牙:“谁给你的胆子!” “我还要问王爷,这般轻薄我作甚!”云初夏气得直咬牙,面色涨得通红,她一下子翻过身,从男人身上越了过去,想要下榻。 却不想被君墨一把拽了过来。 男人眸色阴沉,声音很低:“别动,摔断了腿,本座可不管。” “王爷何必这般假惺惺。” 呵,故意示好呢。 等着她给他卖命吗? “我可险些死在东厂,王爷计划周全,拿我当炮灰。”云初夏幽怨的很,明明知道自己跟他不过是一场交易,占据主动权的是君墨,可一想起他无视她的性命。 云初夏便觉得有几分委屈。 “我几时让你去送死了?”君墨沉声,看着面前这般咄咄逼人的女人。 也诧异自己为何要解释。 “楚贵妃不是说了,今夜在东厂部下天罗地网。” “她说你便信?云初夏,你可真够天真的。”君墨冷声道,一把攥住她的两只手,往怀里一带。 男人低头,与她四目相对。 声音略微有些喑哑。 “本座不曾说过,也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倒是可以狡辩了,之前……” 嘶…… 下巴突然被噙着,君墨那般高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严肃的神色。 “我再说一遍,我不屑于利用一个女人去做这件事情,一切不过是个巧合,你愿意信便是,不愿意信,本座也无所谓。” 君墨显然有些生气,不想再跟她胡搅蛮缠。 云初夏一怔,被突然松开的力道,带下了床。 嘶…… 她稳稳地撞在床沿上。 这该死的男人! 她瞪着他:“不是便不是,你撒手做什么。” 不知道把她摔疼了吗? “本座怎么知道,你那么喜欢我的床。” 君墨低声道,站起身来,也不管只穿了一件里衣,就那么明晃晃的站在她的身侧。 “怎么,还打算留到什么时候?”君墨看着她,那般眼神,像是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云初夏慌忙将那个盒子递了过去:“喏,你要的东西,当心些用着,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 男人抿唇,接过那个锦盒。 突然他手下一空,云初夏又一次拿了过去。 “不行。” 她背过手,看着君墨。 男人蓦地挑眉:“怎么?” “我得再要些东西。”云初夏倒是直白,趁机敲诈起男人来了。 君墨抿唇,难得的好脾气,等着她说什么。 “给我百两黄金,还有一处宅院,外加几个奴仆,嗯……还需要一些铸造工具。” 云初夏在那儿罗列着,毕竟此时能抱的大腿就这么一个,等到日后被这人一脚踹开,可就是白手起家了。 君墨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没出息的女人。 他当以为是什么呢。 “就这些?” ??? 这些还不够吗,难不成面前其实坐着一个财神爷。 “替我救下云家。”云初夏浅声道,这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求旁的,只想给云家父母一个安身之处,也好过在牢狱之中受辱。 君墨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云初夏一样。 “本座允诺过你的事情,便会做到,无需这般提醒我。” 可…… 云初夏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自顾自脱衣的君墨,衣裳从他的肩头滑落,露出紧实的身子。 云初夏吞咽了一下,该死的…… 君墨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过来。” “啊?” 这不太好吧。 云初夏这么想着,可手里却是诚实多了。 “替我更衣,你是我的贴身婢女,这些事情本就该你来做。” 20、哪儿来的小太监,这般没有眼力 云初夏死咬着牙关。 闭眼不去看他,可越是这般盲人摸象,场面变得越发暧昧。 “咳咳。” 男人低沉一声咳嗽。 云初夏一愣神,眯着眼眸,怕被这副美好的身体蛊惑。 “摸够了吗?” 君墨沉声,一直看着她。 这般故作遮掩,不就是对他有所觊觎吗?不如就大胆一些,别藏着掖着。 摸? 她几时摸了,硬是拽着那件衣服,险些给他撕开了,云初夏愤愤:“这下好了吧。” “洗了。”君墨凝声,完全是不嫌折腾她会累一样,“若是洗不干净,本座剁了你的手。” 呵。云初夏冷笑一声,背对着男人暗自咬牙,迟早有一天,她会叫他后悔的。 她云初夏几时做过这般伺候人的活,如今还要替人洗衣服,若是被前世的战友知晓,怕是会吓坏他们。 女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从房内离去,君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心情蓦地变得极佳。 …… 翌日,云初夏早早地便被君墨从床上拽了下来,是拽,她一屁股蹲摔的可疼了。 等她彻底缓过劲来,已经到了刑部大牢。 牢房被装饰的金碧辉煌,里面隔了一间,似乎有什么人在里头一样。 云初夏尾随在君墨身后,眼看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对着君墨行礼。 “参见王爷。” “都起身吧,可以开始了。”君墨凝声,“今日本座要你们前来,是为了云尚书通敌卖国案而来。” “可之前不是已经定了案吗?”老太傅愣了一下,近乎整个朝堂的权臣都在这儿了。 有关系没关系的人,全都被带到此处。 君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可本座觉着,其中确有隐情,相爷,你说呢?” 他一点名。 云初夏慌忙顺着看过去,看到那一身锦袍,满脸肥肉,在捋胡子的楚相往前走了一步。 “微臣觉着,既然皇上将此案全权交给王爷来办,那便由王爷做主。”这人一看便是滑头的很,那般大腹便便的模样。 看得云初夏一阵厌恶,便是此人提交了最为关键的证据。 云家和楚家本也算交好,都怪云尚书识人不明,偏偏被这家子人出卖了。 云初夏冷冷地盯着楚相。 她会报仇的。 一点不急。 “既是相爷提交了证据,你再确认一下,这封信,是不是云尚书亲笔所写?”君墨一伸手,示意身侧的慕枫将证据重新递了过去。 楚相慌忙接了过来,他几番查探之后,才应允下来。 “是。” 君墨的神色慢慢变了,他再度开口:“你当真确定?” 男人神色慢慢变得愤怒起来。 楚相吓得跪在了地上:“当初皇上也是过目的。” “没想到朝堂之中一品大臣,却拿这么个玩意儿来糊弄本座。”君墨冷哼一声,震怒。 他这一发火,周遭所有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饶是云初夏也是一愣。 说到底摄政摄政,他不是真的帝王,可这威严全然不是一个帝王所能及的。 这块方寸之地,只有他们二人站着,君墨倒也不介意,瞥了云初夏一眼。 底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哪儿来的小太监,这般没有眼力界。 21、转折 楚相的神色彻底变了。 尤其是君墨看向他的时候。 “下官不知王爷扥意思?”楚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君墨看了身侧云初夏一眼,示意她将那所谓的证据呈上。 “小夏子,让他们好好地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 云初夏应了一声,便将那信丢进了水盆,不多时,那些拼凑起来的字,便浮在水面上。 周遭众人看呆了眼。 老太傅沉声:“这不是胡闹吗?” “下官有罪。”楚相一下子跪了下来,面色煞白,装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下官也不知,这信居然是这般拼凑的。” “不知吗?” 君墨冷哼一声,眼眸之中深邃不可见,他不多言语。 楚相慌了:“是,下官的确不知。” “喏。” 云初夏突然将一叠的书、信、画卷全都摊在了楚相面前,上面的窟窿清晰可见。 她轻声道:“我父亲从来都将这些东西放在书房里,而能进书房的,除了你这位被我父亲视为知己的相爷,再没有其他人。” 云初夏话音落下,众人都惊愕不已。 居然是她。 “你这个罪臣之女,何来这般胆子,居然敢扮作小太监鱼目混珠!”楚相一慌,呵斥道。 云初夏逼迫过去,她倒是没有半点惧意,眼眸之中越发冷然:“敢问相爷,一点儿不觉得这些东西眼熟吗?”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楚相怒吼一声,指着云初夏。 “王爷,您请替下官做主,定是……定是这女子设计,她是……” “是什么?”云初夏从地上捡起一张书信,“想来楚相也是做贼心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落下了。” 她将那张纸丢了过去。 楚相不过是扫了一眼,彻彻底底地变了脸色:“下……” “闭嘴吧。”君墨冷哼一声,斜睨着那群跪在地上的人,“没成想,这朝堂之上居然连个明眼人都没有,云尚书下了狱,你们一个个也跟着踩他一脚,是觉着他好欺负,还是觉着本座眼瞎好糊弄?” “微臣不敢!” 齐刷刷地回应君墨。 一个个都提心吊胆,不敢多言语。 君墨低声道,扫了那狱卒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放人。” “王爷,一定是有人蓄意设计,下官是冤枉的。”楚相这下子彻底被吓破了胆子。 谁知道,一个本就板上钉钉的案子,却就这样被推翻了。 还是摄政王亲自过手的。 云初夏站在一侧,她的视线直直地看着楚相,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 “冤不冤枉,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君墨嗤笑,“本座自知公正,也绝不会冤枉你。” “咳咳咳。” 那锦缎帘内,传来一阵咳嗽。 “相爷之事,不急于一时半刻,老九,你先过来。” 老皇帝凝声,也不知道将君墨招入帘内,说了什么。 云初夏本等在一侧,想着看楚相被铐起来的模样,可是君墨出来之后,却像是变了个人。 “相爷一案,由皇兄亲自督查。” 君墨凝声。 云初夏一怔,她朝前走了一步:“怎么,如此铁证,难不成当假了不成?” 她的眼底,起了几分怨恨。 可男人却是那般决绝:“不得胡闹,都退下吧。” “君墨,这便是你的筹码?” 云初夏冷声道,朝前走了一步。 周遭之人皆变了脸色。 饶是帘子之后的男人,也是满脸错愕。 这女子,胆子可不小呢。 22、疏离 云初夏眼底起了一丝冷然,那般决绝地盯着这个男人看。 她总以为君墨多少会不一样。 可如今看来。 他还是退缩了。 不过,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外人,何必为了自己跟这群人撕破脸。 “不许胡闹。”君墨浅声,那般哄人的口吻。 场面僵持在这儿。 “摄政王金口玉言,如此铁证都能视而不见,呵。”云初夏嘲讽般地一笑,“那又何必诱导我,费尽心机去找证据呢,不过是你一句话罢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或许只有她敢说了。 君墨也弄不明白,自己在骄纵她什么,胆敢在这群人面前这般忤逆他,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在怨我?”鼻息之间,都能感觉到声音在颤抖。 “不敢。”云初夏犟着那口气,她嗤笑,“得亏摄政王,我才能还我爹娘清白,此恩无以为报,臣女在此磕头谢过。” 她的眼底,那般决绝,像是要跟他一刀了断一样。 君墨心里一慌。 看着她在他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云初夏额头上满是血渍,顾不上疼,她转身便走了。 君墨凝声:“今日便到此吧,本座有些乏了。” 他揉了揉眉心,太阳穴那儿突突地跳,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云初夏那般眼神,他居然会心慌,就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 …… 云初夏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她在大牢前等着爹娘,攥着的手迟迟不曾撒开。 “夏夏。” 云父老泪纵横,激动地不能自已,他搀扶着身侧的云母,朝着这边走来。 “爹爹,娘亲。” 云初夏激动地喊了一声,可已经哽咽,泪水汹涌,说不出话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吧。” 云初夏吸吸鼻子,云母那满脸的伤,爹娘在牢里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可奈何…… 一想起那个男人,心里便是一肚子气。 奈何权贵通天,如今是奈何不了楚相,可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朝堂黑暗,官官相护。 她便要用自己的手段来了却这件事情。 云母颤抖的手,落在云初夏的脸上,她抚摸着云初夏的脸:“夏夏,你瘦了,是娘对不起你。” 她拥着娘亲,死死地揪着,声音那般沙哑,听不真切。 “娘,是夏夏无用。” “咱们回去吧。” 云父忍不住眼眶里的泪,可最后一丝倔强,使得他忍下所有的泪,不至于在人前哭出声。 三人一同往外面走去。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微微凝眸。 慕枫沉声:“主上,何不对云姑娘说清楚,您的良苦用心。” “无需多言。”君墨沉声,有什么良苦用心。 她离开也好,离得远远地,便再也不会卷入这纷争之中。 慕枫站在一侧,看着也是焦灼,恨不能亲自上去说。 “可……” “你是太闲了,倒是管起本座的事情来了?”君墨凝声,斜睨了慕枫一眼,“好好给我查清楚,皇上手里怎么会有纳塔一族的旧物。” 刚才入帘内,帝王为了保住楚相,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纳塔一族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呵,简直可笑。 “纳塔一族?不是已经消亡了,他因何知道,如此,岂不是能找到……” “滚去查清楚了。”君墨突然变得冷然。 慕枫自然不敢多言,可这消息足以令他们震惊。 主上找了十年,都不曾找到,偏偏那病入膏肓的帝王,能寻得线索。 23、暗杀 尚书府门前。 凋敝的枯木,格外的凄清,门匾上布满蜘蛛网,云初夏上前撕开封条,她转身对着云父说道。 “爹爹,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再过两日,兄长便会回京了。” 她忍着眼底的酸涩,看到云母故作淡然的模样。 明明云家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却因为寥寥几句话,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是啊,得好好收拾,这屋子都没法住人了。”云母颤抖着脚,往里面去,她的手有些哆嗦,强忍着哽咽。 一家子都那般坚强。 除却跟在最后的那个女子,耷拉着脑袋。 那也是云初夏第一次见到云府的庶女,云潇,她的眼神怯懦,一副惧怕的模样,记忆之中,她似乎总是这样。 云初夏多看了一眼,便跟着他们一起回府。 她知道母亲承受了什么样的创伤,也不敢提起牢中的日子,只一个劲地说着兄长的事情。 云母脸上才多少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她的手,抚摸过云初夏的脸颊。 “等你大哥二哥回来,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夏夏,阿娘对不起你。”云母知道,云初夏吃得苦,比他们更多。 这才是她能坚强活下去的缘由。 被迫侍奉一个阉人,与他对食,又缘何出现在摄政王那样的人身侧,云母不敢想象,女儿究竟吃了什么苦。 云初夏摇头,她淡淡地道:“我没事的,阿娘你瞧,我都胖了呢。” 她捏了捏脸上的肉,王府伙食还算不错呢。 “胡说。” 云母浅声道,揉了揉云初夏的脑袋:“阿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一生安宁,摄政王那样的人,不是你我所能招惹的起。” 云母嘱咐一声。 云初夏突然一愣,她低声道:“阿娘,我跟他本也没什么联系,他是为了制衡楚相,才帮了我一把,往后不会再有牵扯了。” 她才不要跟那样的人扯上关系。 那般凉薄。 那般不讲规矩。 “如此,阿娘便放心了。” 云母眼底满是惆怅,在担心她的未来,她就这么个女儿,自小都是放在掌上宠着的。 哪里受过这般苦痛。 …… 入夜之后的云府,格外寂寥,哒哒哒。 屋顶上有轻微的脚步声。 云初夏猛地睁开眼眸,她在探听四下的气息,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三个黑衣人潜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朝着床那儿去。 “呵,就这么个女人,居然派齐咱们三兄弟过来,未免小题大做。” 领头那人冷声道,举起刀子就要往下扎。 冷不防,床上的女人凤眸一睁,云初夏一个侧身,那柄剑扎了个空,在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从床上一下子弹了起来。 伸手一把攥过那人的下颚,咔嚓一声。 她卸了三人的骨头。 云初夏一个用力,坐在那人的身上,疼得那杀手眼泪落下来,却没有旁的力气哭。 “怎么,狂妄不到一刻钟,就会被我杀了哦。”云初夏浅声,什么小题大做,单凭这三个人,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要杀她,“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死都不会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 云初夏蹲在那儿:“我还没玩够呢,自然舍不得你们死,不如在你们脸上刻几个字吧,阉狗在此如何?” 24、下一个轮到你 女人的话音落下。 那群人全都变了脸色,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吧。 “我……我说。” 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了这疼痛,便松了口。 “是相……呃。” 嗖…… 夜色中,一道凌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云初夏一怔,便看到地上那一片尸体,她猛地翻身,从窗户那儿追了出去。 那抹黑影跑的很快,云初夏指间的银针蓦地射出,打在那人的腿上。 “再跑几步,你的经脉便会逆行,到时候武功尽失,连走路都没有办法。” 黑衣人不信,可往前一步,脚便扭曲在了一块,他从墙院上掉了下来,伸手想去摸脚上的暗器。 可是手也跟着扭曲成了怪异的形态。 “怎么,不信吗?” “你……” 云初夏上前,一把挑开他的面纱,露出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可惜却站错了队。 “说吧,是不是楚相爷派你来的?”云初夏凝声,蹲在那儿,甚是好耐心,“别白费力气了,你牙槽里的毒压根就咬不到。” 黑衣人在挣扎,可越是用力,身体扭转的幅度越大,到了最后,他整个人呈现一个诡异的姿态扭曲在那儿。 “别白费力气了,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解开穴道,在我回来之前逃走,你才有生路。” 云初夏从男人腰间取下令牌。 果不其然,楚相豢养的一群杀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穿上夜行服,佯装成杀手模样,断去那几人的脑袋,将它们整齐地放在盒子里。 …… 相府后院,楚相气得胡子都在抖。 “你是没瞧见,她一个罪臣之女好大的口气,连摄政王的面子都不给,呵。” “老爷,消消气。”相爷夫人秦霜浅声道,“莫要因着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呵,爹爹没瞧见,那贱人仗着摄政王宠爱,几次三番给我和太子难堪。”楚慕雪捂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她委屈的很。 楚相一拍桌子,他咬牙:“雪儿别怕,等过了今夜,她云初夏就算是有大罗金仙庇佑,也是活不了了,到时候我再上书一本给皇上,云家还不是照样爬不起来。” 楚相得意地道。 他就不信了,这一次拿云初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只觉得从前是因为君墨庇护。 那女人才逃过一劫。 而今。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门外阴风吹过,似是有一抹黑影闪入。 云初夏勾唇冷笑:“是吗?相爷这是打算让谁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那般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般。 令人战栗。 楚慕雪结巴着道,指着那道黑影:“是……是她?” 咚地一声,那盒子被丢了进去。 咕噜噜,几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到楚相脚跟前,他的脸色刹那间白了。 楚慕雪一愣,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你想做什么?”楚相攥着手,在等护院前来,可杀手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那群人来了,只怕也是送死吧。 “不想做什么,给相爷送个大礼而已。” 她靠在门框那儿,脸上的神色却是淡然。 “什么礼,本相不需要,你这般狂妄,居然敢擅自闯入本相的府邸。” “相爷是想这件事情闹大,人人都知晓,你为了杀死我,不惜派这么多的杀手来欺负一个弱小女子,传出去不怕笑掉大牙吗?”云初夏冷声道,“我告诉你,再有下次,装在盒子里的,可就不是这些喽啰的头颅。” “而是,你的!” 云初夏话音落下,楚相被吓得彻底脱力,一个咕噜坐在地上。 那抹黑影消失不见,他一直在抖。 “老爷,她走了。” “快,快扶我起来。” 楚相身下已经湿了一片,哪里还顾得上丢不丢人,胆子都被吓破了。 25、怎么都看不够 楚相看着满地的头颅。 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她……她她她……还是人吗?”男人惊呼出声,他攥着手,“快,快去给我拿一条干净的裤子。” “老爷。”秦霜斜眼,示意下人赶紧去取,她凝声,“这不对劲啊,云初夏那小贱蹄子,跟暮雪从小就认识,她们关系好,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我怎会不知,可若一个人心计深沉,扮猪吃虎。她一个庶女,也做得出来。” 楚相喃喃。 可秦霜却是任性,她哼了一声:“我不管,总归不能让这个小贱人影响了暮雪的婚礼,她往后可是太子妃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 楚相应声,也是烦躁的不行。 他得快些想个法子才好,如今云初夏知道是自己陷害了云家,摄政王不过碍于帝王面子没有出手,可那个女人。 一想起来,下身就是一凉。 他不能坐以待毙了。 …… 夜色,那般深。 从相府回来的云初夏褪去一身夜行服,她打算清理掉身上的那些血腥味,埋尸体弄得全身都脏了。 就在她浸泡在木桶中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那道黑影潜了进来。 云初夏猛地一惊,想要起身,却对上那双戏谑的眼眸。 “你偷窥过本座一次,如今咱们算是扯平了吧。”君墨轻声道,倒是顽劣,不管女人那眼底的冷意,自顾自地坐在那儿。 他忽而抬眸,撞入那冰寒的眼底。 视线慢慢往下。 “怎么,还在生气?” 男人抿唇,呵,这丫头性子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倔的很。 “呵,我可做不到摄政王这般,顺水人情送的那么利索,怎么,玩弄我很有成就感?”她凝声,目光灼灼,也不管会不会被这个人看光。 就那么大喇喇地泡在浴桶里。 君墨一愣,暗自咬牙,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没有半点遮掩! 就这么直白,难不成平日里也是这样的性子! “我知晓,你怨我,可是夏夏。”君墨抿唇,他靠了过去,就坐在浴桶的跟前。 跟她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 那明媚的桃花眼,落在女人白皙的脖颈上。 “你想清楚了吗?若是不能一击即中,毒蛇可是会反咬的,我知你不怕,可是你的父亲,你的兄长,无一不在朝堂。”君墨凝声,话至此,“所谓的证据,只要楚相找到一个替死鬼,抵死不说是自己所为,你奈何的了他吗?” 而且楚家,根深蒂固,动这一下,可能会牵扯出更多。 云初夏凝眸,她倒是不懂,这男人缘何半夜三更来解释。 “王爷难道没有存了私心?” 她挑眉,一眼便看穿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今,话也说了,人也看了,王爷该走了吧?”她冷声道,一副要驱赶君墨的意思。 男人却是厚脸皮,他凑了过去,热气打在云初夏的耳畔,他咬着耳朵道:“还不够呢,看又怎么够。” 噗…… 云初夏蓦地将手从水里拿了出来。 好些水打在摄政王的脸上。 男人猛地闭眼。 嘶…… 这臭丫头,看来不教训一下,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26、冤家路窄 翌日。 京城中都在议论云家的事情,一个个传得颇为玄乎。 说是云家嫡女被摄政王看上了,就因为那一副好皮囊,云家全族被赦免。 云初夏勾唇冷笑:“说得都跟真的似的。” 且不说那男人冷若冰霜,单单就一个不近女色,就算脱完了站在他面前也不为所动。 她甚至开始怀疑,京中关于君墨的传闻,都是真的。 他,兴许是个断袖。 要不然昨夜在水桶里,两人贴得那样近,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离开。 简直了。 “呵,这不是云初夏吗?”耳畔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楚慕雪叉着腰,咬牙切齿,“怎么,云家如今可是什么都没了,你还想着买首饰呢?” 女人挑眉,嫌恶地蹙着眉头,看着面前这指手画脚的楚慕雪。 她冷声道:“与你无关。” “呵,谁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魅惑摄政王嘛,可惜,他到底不会为了你开罪我父亲。”楚慕雪上前一步,身后两个丫鬟拦住了云初夏的去路。 今日是云母生辰,云初夏本想着出来买个小礼物,一扫这几日来云家的阴霾。 可谁知冤家路窄。 到底还是遇上了。 “你也不过是个被摄政王玩腻了,丢弃掉的玩物罢了,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那你呢,楚慕雪,接近我,费尽心机想要嫁入东宫,你又是什么玩意儿?”云初夏歪着头,目露凶光。 天知道,她的耐心已经接近耗尽。 可有些人却不自知。 “你……” 楚慕雪被怼的无言,她咬牙,指着这女人道:“都来看看,这位可是名动京城,被林无极抬进府的云姑娘,可惜呢,命硬克死了林无极。” 她话音落下,周遭那些人视线全都投了过来,一个个指指点点。 都听闻云初夏容颜冠绝京城,可却被个太监看上了眼。 “这就是云初夏啊,生得倒也是美。” “啧啧,可惜是被太监玩剩的。” “别乱说。” 云初夏眸色一转,她死死地攥着手,指间银碎子朝着那人打了过去,那刚才说她被玩剩的人突然到底抽搐,全身都宛若针扎了一般疼。 她耸肩,面上倒是波澜不惊。 “有些话,可不该胡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想想自己得罪了谁吧。” 她浅笑一声,抬眸,朝着楚慕雪过去:“现在,该轮到你了吧。” “云初夏,你想做什么,这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楚慕雪脸色煞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这个疯子。 昨夜将那么多的人头丢入相府,今天莫不是大白天的,要发疯。 “杀了你,我怕脏了我的手。”她冷哼一声,指间银针射出,刺入女人的颈部。 楚慕雪就像是受了什么魔怔一样,她开始挠,但凡身上任何一处皮肤,都痒地难耐。 “你对我做了什么,啊,嘶……好难受。” 她哭着喊着,手却一刻没有停下来。 “姑娘,这……”丫鬟也是不敢随意乱动,手落在她的身上,见楚慕雪当众脱衣,忙上前阻拦,“姑娘,这里人多,不行。” “你给我滚开!” 楚慕雪一抬手,啪地一下打在那丫鬟脸上。 冷不防听到有人说了一句。 “快让开,太子爷来了。” 27、撑腰 楚慕雪当下变了脸色。 从刚才的凶悍,恨不能杀了云初夏,到现在变得温柔恬静,她转过头,眼眶里全是泪水,楚楚可怜。 “殿下,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雪儿?”君晋安上前一步,蹙眉,目光触及云初夏,满眼嫌恶,“是你欺负雪儿了?” “呵。” 云初夏翻了个白眼,满是不屑。 “夏夏倒是没欺负我,是雪儿没用,说错了话,让夏夏不舒服了。”楚慕雪委屈的很。 她自小便善于这般,虚伪至极,越是这般哭泣,越是委屈。 君晋安忙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本殿替你做主。” 他往前一步,怒目瞪着云初夏。 “我从前只觉得你任性妄为,可几次三番,你欺负雪儿,如今却又欺负到本殿头上。” “太子殿下弄错了吧。”云初夏冷声道,“我何曾说话,倒是你怀里的人,一口一个贱人骂我,我的损失,殿下可愿意赔偿?” “呵。”君晋安冷哼一声,“给我拿下,重重地打。” “我看谁敢上前!” 云初夏作势,完全不怕那些花拳绣腿的走狗。 与其在这里跟楚慕雪演戏,倒不如来打一架。 可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令人脊背发麻的声音。 “夏夏这般性子,往后可如何嫁人?” 男人一袭白袍,越发像是谪仙一般,墨发垂下,唇不点而朱,微微勾起笑意。 “走吧,说过不用在外面等我。”君墨凝声,倒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就像是约定好在这里等似的。 云初夏一愣。 “怎么,是没有合眼缘的,还是不想挑了?” 这男人。 几时有出现在这里了。 云初夏一愣,她抿唇浅笑:“没呢,走吧。” 君晋安立马像是变了个人,哪里想到云初夏是跟着君墨一起出来的,幸好刚才没打。 君墨走在云初夏一侧,似是想起什么。 他转身:“殿下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跟夏夏说?” “啊?没没有,九叔安康。”太子抖着嗓音,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像是见了鬼似的。 楚慕雪揪着手,委屈的很:“殿下,摄政王怎么可能那么巧。” “别说了。”他还不想自取其辱,在这街上被人看着,被君墨修理,“走吧。” “可……” 楚慕雪眼眶里全都是泪水,委屈巴巴,她揪着君晋安的衣角,这般传出去,她在云初夏面前如何抬得起脸来。 今日一过,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 云初夏有摄政王撑腰。 而她,什么都不是。 “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也去挑一些喜欢的首饰,不气,不气哈。”太子牵着楚慕雪的手入内。 那女人一听,慌忙道:“也不是非要买这些,碧云轩的东西贵呢。”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太子凝声,见楚慕雪脸色稍微好看些许。 才稍稍放心下来。 君晋安故意避开那两人,可也不知为何,云初夏就像是故意的。 楚慕雪看上一件,她便夺走一件。 直到最后,君晋安脸色都变了,云初夏凑上前去:“怎么,太子,这儿没有合您心意的玩意儿吗?” 28、作天作地 君晋安面色骤变。 却听见云初夏慵懒的笑笑:“怎么办,这些似乎都不太好呢。” “夏夏不喜?”君墨凝声。 完全由着她作天作地。 明明知道云初夏不是这样的性子,可依旧顺着她来。 君墨甫一抬头,碧云轩店里的人连连屏息,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摄政王。 “重新再上一批。” 君墨吩咐一声。 “呵,抢来的,再好,入不了眼,也是废物一堆呢。”云初夏笑笑,也不知道男人吃错了什么药,陪着她这般造作。 既然君墨都没什么意见。 她倒是越发受不住想要作死了。 “殿下可有喜欢的?”云初夏看着刚上来的一批新鲜款式,抿唇笑道。 楚慕雪却是越发无地自容,她死死地拽着手,哪知身侧的男人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全然被个九王爷吓成了这副模样。 “我……不需要,只要能入九叔的眼,便好。” “不是所有庸俗之物,都能入本座之眼。”君墨凝声。 这人说话,总是这般毒舌,不把人怼死了,不作数。 云初夏闹也闹够了,脸色也看够了,顿觉这般斗来斗去索然无味,便跟着君墨一同出了那扇门。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云初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可不再是从前那般小绵羊的样子。 “王爷这是作何,讨好我?”云初夏挑眉,不解。 这男人,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在朝堂上跺一跺脚,就有不少人会吓破了胆子。 可今儿呢,在那两人面前可是足足地给云初夏长脸了。 “夏夏还未消气?”君墨凝声,凑了过来,两人离得很近。 他的眼睛,慢慢在眼前放大。 能看到瞳孔当中那一抹红。 云初夏蹙眉:“走开。” 她伸手,啪地一下,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猛地一愣。 “你怎么不躲?” 难不成是个受虐的? 君墨却是反手一抓,将云初夏的手拽着,他浅笑着说道:“只要夏夏能消气,做点什么都行。” “君墨!”女人猛地咬牙,手腕上传来一阵疼,像是在告诉她。 他的耐心,也会有耗尽的时候。 作天作地,也得有个度才是。 云初夏冷哼一声,她淡淡地开口:“我能有什么气,倒是摄政王费尽心力地讨好我,是又有什么事情,想要我来做,这一次偷什么?” 男人眼眸略微有些阴沉。 他的眼底深邃。 忽而君墨抬眸:“原来在夏夏心中,本座便是这般唯利是图之人,单纯讨好你,不行吗?” 呵,她若信了,母猪都能上树了。 “行啊,那烦请王爷下个路口放我下去。”云初夏索性顺着杆子爬走了。 她才不信,君墨没事会来找她。 可耐心逐渐耗尽的男人,大手一捞,恰好捞在她的腰上,将那小小地身子,往怀里一兜。 君墨霸道地欺身上前:“我看你,怎么走。” “撒手!” “再敢咬我试试!” 君墨看到女人露出小尖牙,下意识低咒,嘶…… 话音还未落下,手背上便挨了一下,云初夏猛地一抬脚,跟他打在一块儿。 马车外。 慕枫不敢言语,也不敢问,里头动静那么大,这车,也真是震的够可怕。 主子啊主子,咱动静能小一些啊。 我这小心脏,受不了那些怪异的眼神。 29、他在示好 两人一阵翻滚。 云初夏钳制住身下那个男人,她咬牙切齿:“怎么,摄政王觉得好玩?” 无赖的男人。 身下某处,似乎隐约有些奇怪。 可云初夏压根没有在意。 “夏夏不想听正事了?”君墨浅笑一声,看着身上女人骤然变了脸,这般姿势聊天说话,倒也不错。 “说。” 云初夏冷漠的吐出一个字,她还没有原谅他呢,这厮倒是蹬鼻子上脸。 “你父亲之前被迫受冤,革去官职,而今,尚书一位已经重新更选人,本座打算让他入右相府。”君墨浅声。 早前右相亡故,此位一直空悬。 君墨也不过随口提了一句,皇上倒也不曾反驳,全然由着他去办。 “此话当真?” 云初夏一怔,满脸欣喜,如若是真的,对父亲而言的确是最好的出路。 “喏。” 君墨从袖间将一道圣旨递了过去,上头可是盖了国玺的,云初夏略微有些激动,摊开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这男人,会有这样好心。 莫不是又要她拿什么交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云初夏也变得越发谨慎:“王爷想要什么?” “嗯?” 微微扬起的尾音,在云初夏的耳畔响起,君墨一脸懵懂,这女人,难不成他非得另有所图,她才觉得心安理得吗? “总不能白白帮我这一次吧?” 哪有这么好。 君墨忽而一下用力,坐直了身子,云初夏一个不稳,恰好此时马车一颠簸,男人顺势将她捞入怀中。 下巴碰撞在她的额头上。 “嘶……” 云初夏疼得很,却又挨了一个暴栗。 “本座倒是想掀开你这脑子里头,看看装得是什么,前面就到了,自己走回去吧。”君墨显然有些不爽。 他的一番好心,被人误解。 云初夏面露愧色,她攥着手,愣了:“王爷不去宣旨?” 就这样随意塞给她了? 未免太不庄重。 “气得嗓子疼,宣不了。”男人傲娇的很,不为所动,沉着一张脸。 写满几个大字:我很不爽。 云初夏无奈,也拉不下面子来:“那……多谢你,权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云初夏,你欠本座的多了。”君墨提溜着她的衣领子,一下子甩了出去,“滚吧。” 眼见着都烦透了。 一个不开窍的女人,也不知道她靠着什么本事,活到了现在。 云初夏刚刚站稳,心里咒骂一声:“这般脾性,大得很,果真是惯不了的,明明还有一条街,就把她丢下马车了。” 她嘟囔,不过有了这圣旨,爹爹该开心了吧。 她脚步欢快,朝着云府过去,冷不防走入巷弄的时候,身后一阵杀气。 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谁?” 云初夏低咒一声,冷不防一只血手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 男人声音很轻,能看的出来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他受了重伤,满身都是血腥味。 云初夏被托着。 “别出声,求你。” “阁下这是?” 他们才刚刚躲好。 前面就来了一队人,厉吼着:“仔细搜搜。” 那群人眼见着就要朝这边过来,他们躲在这里也不是法子。 “阁下信得过我吗?” 30、却是个太监 云初夏完全愣神。 她居然有些看不懂这男人的操作,为什么平白无故将她拖到这里来。 “别出声,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也得死!” 身后男人冷声道。 在这里等着她呢。 云初夏一怔,她微微蹙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再来个邀功请赏吗?” “别动。” 好狂妄的口气。 这天底下还没有女人对他这样说话! 那群人慢慢靠近,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云初夏的视线落在那些鞋面上,全都是锦缎,瞧着面熟的很。 “没有人。” “不会真的被他逃出去了吧?” “剑上有毒,他跑不远的,快搜!” 那些人很快便没了踪影,而此时,身后男人虚弱的很,他的嘴唇惨白,额头满是冷汗。 毒,开始发作了。 “现在可以撒手了吗?”云初夏无奈,身上满是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呢。 这男人,还真是顽劣。 “可……以。” 嘭——的一声,男人朝着她重重地倒了过来,险些将云初夏砸晕,她僵直在那儿,视线落在他的腰上。 那个腰牌,有些面熟。 是东厂的人? 云初夏一愣,起身要走,可不敢沾染这麻烦,可谁知道,男人死死地拽着她的裙子:“救我。” “怕了你了。” 她起身,强有力的将她拽了起来,往云家那边去。 这个人受了很重的伤,身上起码又是十几道伤痕,全都裂开化脓,人也跟着发烧,一直高烧不退,云初夏没法子,只能将他藏在后院柴房里。 也怕惊扰了云家人。 可诡异的是,这副身体恢复能力倒是惊人。 “齐活了,能不能醒来看你造化。” 她拍了拍手,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 “等等。” 男人已经醒了,只不过眼皮子还不怎么抬得起来,只能通过微光看到那抹身影,想起之前自己挟持的姑娘。 “抱歉,事出有急。在下不是无意要将姑娘拉下水,多谢姑娘相救。”这倒还可以,不是个白眼狼。 云初夏站在那儿:“阁下究竟惹了什么人,这般深的伤口,要不是我在,你怕是回天乏术。” 她叉着腰,得意一会儿。 也就只有她,才能吊着他的命。 云初夏转身的时候,恰好露出腰间的腰牌。 “等等!” “嗯?”她一愣,“你安心在此养伤便是,等伤好了就赶紧走,切莫拖累了我,至于酬劳,我不问你要。” “不是,你是何人,为何会有东厂督公的令牌?” 他垂眸,林无极已经死了,如今东厂群龙无首,令牌和血麒麟无故失踪。 如今那令牌,却出现在云初夏身上。 “督公令牌?” 她从腰间拿了下来。 “这是林无极的东西?” 她顿觉有些脏,早就不该拿这玩意。 “是,也不是。”男人凝声,慢慢撑起身子,想来也是缘分,在这里遇到这块令牌,“这只是督公之物,并非林无极私有,只有执掌了这一块令牌之人,才能坐稳东厂龙头,如今东厂内斗,我被闻水的人所伤,就是因为这块令牌。” 云初夏凝眸:“闻水?” “嗯,之前那些刺客,都是东厂之人。” 男人微微舒缓了身子,缓解了些许疼痛,他的身材完全暴露出来。 可惜了,这般身子,却是个太监。 31、小白眼狼儿 云初夏微微移开了视线。 不再去看他。 这人皮肤略白,比君墨瞧着还要细嫩,怕是女子瞧见都得嫉妒万分,身上几道很重的伤痕尤为明显。 “你也想要这令牌吗?” 云初夏倒也直白,没有藏着掖着。 男人清冷一笑,摇头:“我不想要,可如今我却因为这块令牌,险些被人杀死。但这却是东厂督公之物,姑娘放在身上,怕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浅声道。 这话不假。 东厂之中藏龙卧虎,但一个闻水就足以令人丧胆。 更别说那些厉害的人。 “你之前说,执掌了这令牌,便可以号令东厂,此话当真?”云初夏垂眸,心里酝酿了一个巨大的计划。 如若能将东厂收入囊中,何愁没有对抗相爷的资本! “嗯,姑娘是想要?” “入东厂,做督公。”她伸手,突然拍了男人一下,“让你成为我的下属。” 男人一愣,脸上腾起一块可疑的红晕,说话也跟着不利索了,身上的气温在骤然升起。 她,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凭什么?” 男人眼眸蓦地深邃,咬牙。 东厂能人辈出,可不是一个姑娘能掌控的。 云初夏笑笑,她掂了掂手里那块牌子,眼眸之中满是狂妄:“就凭我徒手杀了林无极。” “什么,你是云家女?” 男人错愕,之前听闻老督公死在女人手里,只以为跟坊间传闻那般,是摄政王授意,里应外合,是因为君墨的缘故。 而今接触到了云初夏,他隐约觉得那些传闻不对。 既然云初夏敢这般说,那便说明,她有足够的资本! “是啊,不信吗,你只管等着做我属下,到时候嘛,救命之恩,舍身相报便是。”她笑笑,往门外走过去。 手心里却是死死地攥着那块令牌。 有些仇,总是得报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突然转身。 身后光芒照映在她的身上,显得尤为亮眼。 男人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秋漓。” “唔,还挺好听。”云初夏浅声道,闻水?秋漓? 这俩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般配。 她将秋漓一直藏在柴房之中,只是偶然来送药送吃的。 云初夏把圣旨交给云父的时候,老人家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一点点的被抹掉。 “夏夏,是王爷给的圣旨?” “嗯。”云初夏应允一声,“父亲只管接了,往后有什么事情,让君墨自个儿去应对。” “可不许这般忤逆摄政王。”云父浅声,“这一次,与他无关,都怪楚家那混账,也怪爹爹错信奸人。” “不怕,爹爹日后也是相爷,与他平起平坐,我就不信楚家那些人还能反了天了。” 云初夏宽慰道,自知右相不如左相那般权势滔天。 可没有关系。 她会一点点让他们偿还。 “夏夏,姑娘家该有姑娘家的模样。”云母出来,她的眼底疲倦的很,一夕之间像是老了许多。 从牢中被放出来,便一直吃斋念佛,连云初夏也鲜少见着。 “阿娘,是爹爹先帮着外人说我,搞得摄政王对他有多大恩情似的。”云初夏翻了个白眼。 岂料话音落下。 门外便进来一道人。 “听说过农夫与蛇,没想到夏夏居然是这样一头白眼狼,本座这是白白浪费了心力?” 32、眼中的戾气 “你来做什么?” 云初夏警惕的很,直直地看着君墨。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皇上要你进宫谢恩。” “我?” 云初夏下意识地蹙眉,恩赏之人无她,父亲不用进宫,反倒是指挥起她这个臣女来了:“我又不需要封赏,王爷确定没有传错旨意。” “林无极一事,皇上觉得亏欠了你,如今宣你入宫,也是为了此事。” 君墨凝声,不再解释。 这女人有时候轴的很,非得来刨根问底。 云父叹了口气,柔声道:“夏夏,你便随了王爷去吧,此事也得有个交代。” 她纵不能一辈子,背着太监妻的名声活下去。 “好。” 云初夏一口应允,也是害怕父亲会多想。 她跟着君墨一起出了云府,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云初夏眼眸深邃,故意坐的远远地,那般疏离。 “怎么,夏夏怕本座吃了你?”君墨嗤笑,眼眸之中笑意越发深了。 云初夏端坐,斜睨了他一眼:“王爷想多了,不过是怕这马车不好,再害我摔个跤,牵连了王爷可不好了。” “噗,本座都不介意,你在担心什么?”君墨凝声,欺身过来,他直视着云初夏的眼眸,声音压得很低,那般充斥着磁性。 让云初夏有几分不适应。 “知道皇上为什么宣你入宫吗?” “啊?” 女人的睫毛有些抖动。 她是真的怕了这男人。 她又怎么会知道。 “为何?” “兴许是对你有些兴趣吧,云初夏,记清楚了,你是本座调教出来的人,在殿前,切莫丢了本座的脸面。”君墨凝声。 云初夏抬眸:“放心,我懂。” “你不懂,没有本座的应允,你若敢答应他什么,就等着惩罚吧。” 那声音,是在她耳边说得。 让人心头有几分颤抖。 她,是他的人? 这人魔怔了吗? 可云初夏哪里知道,君墨要说得便是之后那些话。 不过口是心非,拉不下脸来,明明关心着她,却要那般威胁。 “我的人生,我自己能做的了主,再说了,皇上那般模样,难不成还能看得上我?”她蹙眉。 “少自恋。” 君墨凝声,这女人什么脑回路。 “所以咯,宫里什么美人没有,我还能将自己卖了不成。” 云初夏跳下马车,紧跟着入了那扇门。 经过东厂秘殿的时候,她还微微驻足,想起秋漓所说的那些话。 如若帝王真的有意与她,倒不如趁机留下来。 也好找机会,潜入东厂。 可身后那个男人。 云初夏便是害怕他会插手,坏了自己的大事。 “怎么,走不动了,想要本座抱你?”君墨沉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做梦。” “你滚,胡说什么,我只是在想,皇上找我有什么可能。” 云初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掩盖自己眼中的凶光和野心。 总有一天,她要站稳这一片土地,让那些人在她面前跪下。 “走吧。” 君墨凝声,光芒照映着她的身子,将影子拉得很长。 男人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戾气,那样深。 她,想要做什么。 33、筹码 大殿内。 君墨离去之后便剩了两人。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不住地咳嗽,许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他的神色苍白,年纪不大,可瞧着身体却不太行了,这些年,病入膏肓,一脚买进棺材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朕听闻,你会医术?” “?” 云初夏微微一愣,不知道帝王何处得来消息,不过他的声音,可比想象之中好听一些。 “臣女不过略知一二,不知皇上此番召臣女入宫,是为何?”云初夏浅声,这宫内,多的是太医,哪里需要她。 可是皇上似乎很在意这些。 他伸手。 “来,替朕把把脉。” 皇上浅声道。 云初夏一怔:“宫中医者甚多,皇上这是何意?” “朕久缠病榻,也知活不了太久,太医院那群废物,惧怕朕,偏偏不敢跟朕说实话。”皇上轻声道,说话都像是废了极大的力气一般。 女人站在那儿,倒也不评价什么。 “朕只是想知道,这病究竟入了膏肓几分。” “臣女斗胆,却不敢妄议。” “朕原以为能徒手杀了林无极之人,也是个有血性有胆子之人。”帝王眼中起了一丝轻蔑。 云初夏一愣,之前君墨对外可从未提起过她杀害林无极。 他怎么会知道? “不用讶异,你们瞒不过朕。”他低声道,“林无极修习之功法,不会怕火,想来是死了之后,被烧了。” “那皇上又为何知道,是臣女所为?” 这着实有些奇怪。 “朕自是有朕的法子,你且过来请脉吧。”帝王浅声,不再跟云初夏多言语。 女人慢慢走过去,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她伸手,轻轻搭在脉上,可不多时,脸色彻底变了。 这脉象…… 云初夏看了帝王一眼。 “皇上的病,兴许没有那么严重。”云初夏凝声,却并未说出口,他的体内,只怕是藏了一只蛊。 并非什么久缠病榻,是有人故意将蛊放在他的体内。 “这么说来,云姑娘可解?” 帝王看着她,也并没有过多的神色。 “嗯。” 云初夏淡淡地道。 她就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内,阳光从外头照映,来不及照在她的身上。 帝王疲倦地眼神,靠在龙椅上,像是要睡过去,她并没有追问什么。 “朕……你留下,替朕治病,若成了,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他捂着嘴,帕子上沾满了鲜血。 云初夏倒也不曾有半点嫌恶:“臣女要价可高,皇上不一定能请得起。” 她倒是敢说。 帝王微微一怔,眸色之中闪烁着亮光:“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允诺你。” “自是要些特别的东西。”云初夏勾唇,“比如说彻查云家之事,比如说还我父亲一副清白,皇上做的到吗?” 她的面上略带了一丝不屑。 那般逼问。 帝王心中一沉,眼眸之中在挣扎。 “是您要护着楚相一家,如今却要我替你治病,天底下可有这等子好事?”云初夏顿觉好笑。 可就在此时,殿内气氛凝结。 那一袭白袍的男人,从殿外进来:“休要胡言,夏夏这是不满本座?” 34、心无软肋 “王爷言重了。” 云初夏浅声,她还未继续说下去。 就听到皇位之上的男人,慌忙开口:“咳咳,九弟,朕都允诺,朕觉得她说的不错。” “皇兄这是何故?” 君墨凝声,眼底的探寻之意越发深了。 “是朕亏欠了云尚书,该好好补偿才是。” “呵,皇上不怕动了楚相的利益?”云初夏目光直视帝王,没有半点惧意。 朝堂之上的纷争,素来都是复杂的。 一介病夫,能在皇位上稳坐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有算计呢? “朕素来讲求证据。” “好。” 云初夏浅笑一声。 却芈月注意到身侧男人,那早已布满阴云的脸。 “云姑娘便留在朕的殿内,替朕调养身体。”男人凝声,挥了挥手,“先回去与你家人说清楚,再来宫内吧。” 云初夏勾唇,应了一声:“好。” 不管帝王心里想的什么,接近这块地方,总好过无头苍蝇一般在宫里乱来,她要接手整个东厂,要替云家报仇,还要在这片江山站稳脚跟。 靠得不是身侧这个男人,而是自己! 从殿内出来,君墨便一直没有说话,阴沉着一张脸。 他踱步在那儿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究竟是蠢还是笨?”男人咬牙,盯着云初夏,一把将她逼迫到了墙壁那儿。 这般姿势。 让人看了有些暧昧。 云初夏抬头,扫了一圈,结巴道:“这……这样不好……吧。” 她指了指两人。 君墨恼怒:“云初夏,本座现在没功夫跟你胡扯这些,你且听着,他,里面坐着的男人,绝不是人畜无害的病夫,你懂吗?” 云初夏眨巴着眼睛,点头:“懂。” “你不懂!” 男人愤愤,像是要将胸膛里的怒气,全都宣泄出来一样。 怎么这会儿脑子不开窍。 之前瞧着还挺聪明的。 “那你可知,皇上留你在跟前,是为何?” “治病。”云初夏道,“兴许是想试试,亦或者他早就不满楚相,想借着我的手,除掉他!” “你还是不懂。”君墨咬牙,俯身,在她的耳畔说道。 热气喷洒。 一瞬间,让云初夏大脑一片空白。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而且明明是在发火,可这样子,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在干嘛呢。 她吞咽了两下,满是无奈。 “留住你,便捏着本座的把柄,他以为你是我的软肋,将你放在眼前。” “唔。” 云初夏抬头:“……” 他是不是想多了。 “我,你的软肋?” 破天荒吧,这皇帝不止身体不好,眼睛还瞎,看不出来这摄政王如何待她,一层层剥削,简直是个奸商! “嗯。”君墨正色,“到时候怎么死,本座都不会替你收尸。” “王爷觉着,我是你的软肋吗?”云初夏抬眸,撞入那好看的眸色之中,像是一个漩涡。 将她不住地往里吸引。 一瞬间,心口也不是什么感觉。 她就那般看着君墨。 “想得美。” “那不就得了。”云初夏耸肩,既不是软肋,那么他在紧张什么呢。 君墨愣神,站在那儿,明明很抵触那种感觉,可为何,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犹豫了片刻。 云初夏踮起脚,同样在他耳边道:“我不是傻子,也不是蠢货,不会由着他们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 35、偏帮她 云初夏刚从君墨的身侧移开。 冷不防对上那烈焰红唇的女人,满是凶光,楚贵妃咬着牙,满头金步摇摇曳,狠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也敢染指摄政王!” 云初夏淡然地站在那儿,低头:“见过贵妃娘娘。” 她这般态度不急不缓的态度,越发让楚贵妃气恼。 女人攥着手,走到君墨跟前。 “放肆!” 楚贵妃蓦地抬手,手上戴着的护甲就要朝着云初夏脸上招呼。 却不想被女人一把攥着手。 云初夏眼底腾起一丝杀气:“娘娘这是作何,殿前打人,似乎不合规矩吧。” “对付你这样的狐媚子,不打不成规矩,你说呢,王爷?” 女人下意识抬眸。 看着之前脸上还有未消怒气的君墨,男人后退了一步,抿唇,浅声道:“娘娘处置自己的人,本座不会插手,可她,你动不得!” 男人沉声,眼底之前的怒气还未消,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怨念。 被君墨盯了一眼,云初夏浑身一抖,这男人吃人般的眼神,不知道想做什么。 “呵。”楚贵妃冷笑一声,眼底挣扎着失落,盯着君墨,“师兄,你当真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与我对着干吗?” “娘娘说笑了,你大可以动动试试。” 君墨浅声道。 殿内,出来一道人影,帝王捂着嘴,近乎沧桑的声音:“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好不热闹。” “皇上~”楚贵妃黏了过去,贴在帝王身侧,委屈地捂脸,“云初夏仗着摄政王偏袒,故意欺辱臣妾,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去哪儿说理。” “胡说。”帝王沉声,轻轻呵斥了楚贵妃一眼,恰好视线扫在云初夏身上。 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那么站着。 “云姑娘是朕请来,替朕调养身子的,日后,切莫认岔了。” “什么?”楚贵妃脸色骤然变了,指着云初夏,“御前伺候,你这女人野心不小啊。” “娘娘谬赞,臣女不过是恪尽本分,如若娘娘看不惯,大可以与皇上说。”她抿唇,也不管踩着火,直戳楚贵妃的伤口。 她就是故意的。 帝王野心不小,留着她,总归是有什么算计,兴许就是瞅准了她跟君墨的关系,以为君墨在乎她,才将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 可惜他错了。 楚贵妃气得五官都扭曲了,一下子倒在皇上的怀里,哭诉道:“皇上,您瞧瞧,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见着臣妾也不行礼,句句顶撞。” “朕允诺她,无需行礼。” 帝王浅声道。 饶是云初夏心里也是一愣,这话之前怎么不早说,现在这是偏帮她? 她一皱眉,对上君墨那探寻和狐疑地眼神,好像她跟皇上之间有什么猫腻儿似的。 这下子好了,一身淤泥,跳进哪里都洗不清了。 “你……皇上!”楚贵妃气得心肝儿疼,一口气喘不过来,这女人就是狐媚子吧,怎生一个两个,都那般刻意讨好她。 不能再留着了。 之前楚慕雪来跟她说的时候,云初夏便是罪臣之女,能安稳待在君墨身侧,还能替云家平反。 之前是她小瞧了这个女人。 “走吧,还留着做什么。”君墨冷声,一副要跟她秋后算账的表情。 云初夏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她张嘴解释:“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样说。” “无需跟本座解释。” 男人顿了一下,转身,眼眸冷漠:“没必要。” 36、该死的甜美 呼。 女人舒缓了一口气。 木讷地跟着他。 突然君墨停下脚步,本就觉着某人阴阳怪气,云初夏在思考,冷不防一下子撞上他的脊背。 嘶…… 鼻梁生疼。 “怎么,如今有了新的靠山,就这般不把本座当回事了?” 酸,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子酸味。 云初夏愣神:“王爷吃醋了?” 她眨巴着眼睛,笑道,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君墨猛地一下子躲开,云初夏幽怨的眼神瞪着他。 不着急,此仇得报,来日方长! …… 夜幕降临,笼罩着整个宫殿,云初夏看着埋怨荒芜,深呼吸一口气,为了隐藏她的身份,皇上倒是好,给她拨了个单独园子。 可怎么瞧,都像是荒无人烟。 随时可能蹿出个女鬼来。 “姑娘,奴婢以东,是特意来伺候您的。”身侧的女人浅声道,她才收拾好里屋,外头院子还没有搭理,“屋内已经整理好了。” “多谢。”云初夏道了一句谢,“先放下吧,明儿白天再弄,下去休息,我不喜旁人伺候,你且打理好这个院子便是。” “是。” 以东没有多问,便退了下去。 她在宫里伺候过不少人,也唯独云初夏性子这般冷。 这宫殿本也是给皇上宠妃的,不过后来这位宠妃落寞,入了冷宫,这一处地儿,便再也没有被腾出来过,也不知为何,会给了云姑娘。 小丫头叹了口气,转身便回去休息。 夜色之中,一道人影闪过,云初夏猛地警觉,听闻床沿边的脚步声,余光瞥见那般皎洁明亮的月色下,黑衣人的身影。 他猛地举起匕首。 可突然顿住,那双眼眸,死死地盯着云初夏看了许久,许久。 云初夏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可不知黑衣人为什么突然停手。 他不是来刺杀她的吗? 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黑衣人突然撤了出去,这可奇怪了,等到那抹黑影出了院子,云初夏才下榻,她尾随在男人身后,一路跟踪过去。 究竟是谁,夜半三更,想要取她的性命吗? 黑衣人几番游走,最后在摄政王的宫内跳了下去,云初夏一怔,猛然间将认跟丢了。 “人呢?” 她凝眸。 人已经在院子里。 蓦地听到门内似乎传出奇怪的声音。 像是在呻音? 是君墨吗? 她大着胆子过去,圆月在她的身后格外明亮,月光洒落,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女人蓦地推开那扇门。 冷不防撞入那一双血色瞳孔之中。 男人一头墨发垂下,衣衫半解,似是痛苦至极的模样。 云初夏一愣,还来不及闪躲,便被男人一下子扑倒在地。 “嘶……君墨,你撒手!”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炽热,她蹙眉,撞入那一抹深邃眼眸。 这双眼。 为何变得如此怪异。 “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喑哑,完全像是变了的人似的,男人嘴角噙着一丝邪笑,手却慢慢解开她的衣裳。 脑子里一片混沌,险些丢了理智,云初夏猛地伸手,俯身攀上他的身子,一口咬着他的肩膀。 圆月照映。 将地上影子拉得颇长。 这里,透着一股子怪异。 君墨,你究竟为何这般? 血……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