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受》 1、渣攻被压倒 沈闲已经连续失眠了三天,在连续翻了十三遍身而依然毫无睡意之后,他烦躁地坐了起来,屁股深处的某个地方立刻传来隐隐的胀痛。 “啊啊啊……” 郁闷大叫三声,沈闲决定爬起来码字,作为洞察站的白金级大神作者,稳定的更新是无数读者如厕时的福音。 刚一登上□□,一个作者好友的头像就跳了起来。 【青鸟】: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公纸,来一发? 【公子闲】:拼字。 【青鸟】:拼……是可以拼的,但是,请公纸控制速度,男人太快了,容易影响质量~\(rq)/~ 【公子闲】:少废话,一个小时,到三点十分报数。 说完,他□□隐身,打开文档,然后盯着文档呈痴呆状。 一个小时后,对方报数1432,沈闲看看自己空白的文档,果断技术性掉线。 关掉电脑,往床上一躺,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几分钟后,青鸟的电话追了过来,沈闲懒懒地接了电话,“请我吃饭请按1,请我泡吧请按2,情感咨询请挂断,约炮请自戳菊花。” “讨厌!”清柔的男声在那边娇嗔,沈闲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这个老贱/人如今发嗲的功夫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你大半夜打电话来找我发嗲的?”沈闲翻个白眼。 “我来当知心哥哥的,”青鸟贱兮兮地嘿嘿笑,“为情所困了吧?一看你大半夜上线,我就知道什么情况。” “哈!哈!哈!”沈闲大笑三声,“怎么可能?本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居然会为情所困,你太小看我了。” 电话那边顿了一秒钟,青鸟正色道,“阿闲,你知道你这笑声有多装有多假有多逞强吗?” 沈闲冷哼,“逞强什么?大把的小零等着我来泡,我犯的着为情所困?当我是你?” “直觉告诉我,”青鸟突然压低声音,幽幽地说,“其实你自己就是个零。” “滚!” 挂了电话,沈闲掀被下床,走进洗手间,站在穿衣镜前,端详着自己俊美的身体,半晌,嘴角勾起一抹无限风情的轻笑:哼,本公子攻德无量,说我像零?哈,有我这么孔武有力风度翩翩的零? ……片刻之后,他单手拥镜,另一只手轻抚菊花:好胀…… 这件事,要追究到一个月前在l市的一场签售,对沈闲来说,那简直是他命定的劫难,作为洞察最具人气的作者,只要他出场,现场必然如同邪教的大规模非法集会。 当天的签售一如既往地火爆,沈闲满意地鸣金收兵,临走的时候,突然余光扫到了一个正在整理现场的书城工作人员。 据文艺青年公子闲回忆,那天的夕照从窗户投射进来,洋洋洒洒落在青年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上,让他的侧脸越发明朗清俊,那一回眸让他情不自禁地动心…… 事实是,沈闲盯着那人的宽肩窄臀和修长笔直的双腿,不厚道地见色起意了。 “沈先生?”助理忍不住提醒,“沈先生?” “咳,”沈闲收回眼光,轻咳一下,对助理笑道,“那个工作人员,对,就是那个在整理纸笔的,长得不错。” 助理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了。” 跟着这样一个万花丛中过的老板,金牌助理早已锻炼得业务熟练,当天晚上就帮沈闲约到了石磊。 引诱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沈闲的手段不要太多,他俊美、会玩,一掷千金,还是专业的摄影师,借了辆越野车带石磊去自驾游摄影,雄性荷尔蒙360发射无死角,沿着海岸线兜一圈回来,石磊的眼神明显炽热起来。 沈闲暗喜,心怀叵测地准备了烛光晚餐,带着一脸大尾巴狼的□□把石磊灌醉,然后纠缠着滚进酒店房间。 那天晚上石磊很热情,热情得沈闲心花怒放。 “宝贝,乖,我疼你……”沈闲搂着他肩膀轻笑着调情,手指富有技巧地在他软中带硬的腹部滑动。 这种事他做来实在是太熟练了,24岁的小处男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轻易就被他摸得欲/火焚身,一翻身,把沈闲压在了身下。 “呵,第一次就骑乘?”沈闲满心欢喜,“宝贝,你太热情了……” 片刻之后,他笑不出来了,按住石磊摸向自己菊花的手,讪笑,“宝贝,这种玩笑开不得……我操!你他妈敢来强的?住……住手!妈的,你放开我,老子是top……嗷……” 石磊扒了衣服一身健美的肌肉,爆发力卓绝,把沈闲压在身下,如同解开封印的野兽,笨拙又勇猛地大展雄风。 文艺青年沈闲惨遭压倒,从此一受到底,再也没能翻身。 等石野兽终于偃旗息鼓的时候,沈闲已经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目测一下石磊的肌肉,虚弱地大骂,“君子报仇……十年……嗯啊……不晚……” 石磊酒精封脑,做完就睡,沈闲趴在床上休息了半个小时,聚集了点力气,哆哆嗦嗦穿上衣服,天还没亮就八字腿爬上飞机飞回n城。 一直做攻的人一朝惨遭□□,后果是严重的,沈闲在家养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恢复风度翩翩,刚想去找个人俊活好的小零洗刷一下耻辱,就接到助理电话,s大开学了,周四有他的课。 受朋友相邀,他在s大开一门摄影技术与技巧课,属于全校选修课程,每周一节大课,占两个学分,因为气氛轻松教师俊美,二百人的阶梯教室每节课都爆满。 当初朋友邀请的时候,沈闲本想一口回绝的,他懒散惯了,又不缺那点工资,吃饱了撑的才把自己送去给教务处那帮孙子欺压,但是转念一想,大学校园里多少小零啊,还一个个青涩、单纯、好哄,比圈子里那些幺蛾子纯情多了,于是沈叔叔乐颠颠地每周按时上课去了。 “英国摄影家特拉普摩尔曾说,只有当你开始用现场光的角度来看待室内、室外及晚上发生的景象和活动时,你才会感到现场光为真正创造性的摄影师提供了广阔的天地……” 教室中窗帘紧闭,沈闲侃侃而谈,他转身看向学生们,余光扫到角落里悄悄拿出相机对准自己的几个女生,眼神沉了一下,眉一挑,“坐在c3区倒数第二排从左边数第二位同学,请你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当被摄者进入富光的死角时,墙壁上的反射光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那几个女生知道偷拍被发现,立刻东倒西歪地笑起来,被点名的女生红着脸站起来,尴尬地望向屏幕上的课件,磕磕绊绊地说,“被摄者离正对窗户越近……越……好帅!” 教室里突然躁动起来,沈闲猛地回头,见门口窗帘被掀开,明亮的光线投射进来,一个青年推门进来,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 他在教室扫视一圈,眼神落在沈闲身上,立刻有欣喜的光芒迸射出来。 那笑容让沈闲心底一抽,脸顿时绿了,疾步冲到门口,压低声音,“……石磊,你来干什么?” 石磊眼中一抹疑惑滑过,接着了然一笑,脸上的神情越发温柔起来,对学生们笑道,“抱歉,走错教室了,”他看向沈闲,亲昵地拂开他遮住眼睛的额发,“我更喜欢你叫我石头。” 沈闲石化。 石磊潇洒离场,全场尖叫,沈闲维持了一个上午的好心情瞬间降至零点,干巴巴地念完ppt之后,气急败坏跑去教务处,他要换教室。 从教务处出来,沈闲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什么事?” “沈闲,这就是你跟姐姐说话的态度?”那边传来一个气势强大的女声。 沈闲轻松地笑,“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哥。” “少贫嘴,”大姐那边打火机声音一响,淡淡地说,“周日是窦家那小地主羔子20岁的生日宴,我有事走不开,你帮我去吧,礼物我让人送到你手里。” “行,”沈闲答应,“那我周日就不用回家挨老太太骂了,谢谢你哈。” “兔崽子,”大姐脾气火爆地骂,“你都34了,再浪荡下去小心落个孤独终老的下场,不管男女,赶紧找一个,等你死了,至少还有个人能给你送葬。” “喂喂,”沈闲懒懒地说,“你骂我兔崽子不要紧,但这相当于骂咱家老头是兔子,这也不要紧么……” 电话吧唧被挂断了。 沈闲恶劣地笑,不管男女,赶紧找一个? 靠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石磊那张明朗清俊的脸是要闹哪样??? 2、房子被强借 窦氏文化是国内一家大型的专业出版公司,沈闲从出道至今的小说基本上都是在这家出版,撇去这一层关系之外,他大姐和窦夫人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两家关系至今是相当不错的。 沈闲最爱参加这种酒会了,有各种俊男美女,即使暂时上不了手,洗洗眼睛也是非常愉快的。他穿一身白色西装,修长的脖颈系一条明艳的翠绿色丝巾,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在热闹的人群中像个跳蛋一样轻快地转动。 刚和一个帅零在厕所中小小调了下情,相互交换手机号码,沈闲心情愉悦地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俊美的脸,眉毛倏地皱了下来,不悦地看向镜子里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石磊看上去还是在l市时那样的明朗清俊,穿上裁剪合身的正装,眉眼间却又多了份成熟,这种游离在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青涩性感,像猫爪子一样挠得沈闲满心痒痒。 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让沈闲极度不爽。 ——那是一种狩猎者看囊中猎物的眼神。 沈闲几乎要跳脚,居然在他一代总攻面前表现霸气?这混小子,不要以为上了自己一次,就真的是小攻了,攻是要看质量的,懂不懂? 为了震慑一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沈闲调整心态,长眉一挑,露出个气度雍容的笑容,雄性荷尔蒙如毒气般嚣张外漏,他笑道,“你小子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站的这里叫做新国际大酒店,摸一摸墙壁都要收你五十大洋的黑心地方,想在这里吃顿饭,不管是请客还是被请,都要有一定的财力地位才行。 而以石磊的财力……沈闲摸着下巴冷笑,一个暑期要去书城打工赚零花钱的小崽子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原因……真是让人不得不想歪啊。 “嗯?”石磊丝毫不恼,微笑着上前一步,将沈闲圈在了自己和洗手台之间,咬着他的耳廓笑道,“你又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了?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你。” 耳后是沈闲的敏感区,被他热气那么一吹,不由得开始腿软,沈闲恼怒地推开他,“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此话一出来,他自己就先辶耍婧薏坏靡煌纷菜涝谇缴希涸趺椿嵊姓饷词艿挠锲斓埃浚浚 果然,石磊乐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一脸的玩味不言而喻。 沈闲暗叫不好,这小子简直是自己宿命的天敌,为了防止有更加丢人的事情发生,他干净利索地掏出支票簿,刷刷几笔,递过去,倨傲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些钱拿去零花,本公子不是嫖霸王春的人。” 石磊顿时笑容一僵,神情冷峻起来,“你什么意思?” 沈闲越发笑得如沐春风,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害什么羞,你陪我玩儿了一个月,这些钱是应该的,拿去吧。”说着,动作有点下流地将那张支票塞进了石磊的裤腰带中。 “哦,是么?”石磊抓出那张支票,在掌中用力揉成一团,突然慢慢地笑了起来,他贪婪地看着沈闲,一伸手,揽住他的细腰,低声道,“既然要付嫖资,不如,把你整个人都付给我,怎么样?” 一丝电流从脊椎窜上大脑皮层,沈闲大脑轰地一声空白了,僵硬半秒,迅速恢复过来,猛地推开他,强撑着哈哈大笑,“你小子真爱开玩笑,哈哈哈,我还有事,先走了,宝贝,撒由那拉。” 说完,立刻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回到酒会中,沈闲猛灌两大杯酒才压下狂乱的心跳,那小子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性感,性感中带着蛊惑,真他妈是绝了! 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上,沈闲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炸毛跳起来,抓狂地一回头,对上窦夫人妆容精致的脸,拍拍胸口,埋怨道,“薇姐,你差点吓死我!” “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哈哈,”沈闲夸张大笑,张开双臂展示自己的光明磊落,“看本公子这气度,我有必要做亏心事吗?” “少自恋,”窦夫人和他碰一下酒杯,“我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 “嗯?”沈闲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呼吸突然一窒,只见自己避之不及的那个青年正站在窦总身边,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笑得十分暧昧。 不由得心底有一丝不爽,他挑挑眉,看向窦夫人的眼神就复杂起来,丝毫不掩饰里面的幸灾乐祸,悠闲地喝一口酒,“我说薇姐,我姐夫跟那小男孩站在一起,还挺配哈。” 窦夫人大怒,一巴掌兜在他后脑勺,“收起你脑子里那些无耻龌龊的思想,什么小男孩?那是我儿子!” 沈闲一口酒喷了出来,“什么???” 剧烈的反应引起旁边人的注意,石磊的视线也转了过来,沈闲忙侧过身,抓起纸巾擦拭自己下巴上的酒渍,呛得直咳嗽,“薇姐,你……咳咳……居然背着我姐夫……” “闭嘴!”窦夫人又是一巴掌。 沈闲被打老实了,用眼神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窦夫人淡定地抿一口酒,“磊子是我跟前夫生的,他出生没几个月我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他爸在l市生活,今年考上了s大的研究生,才来投奔我这个当妈的。” 沈闲在心底暗暗叫苦,按辈分论起来,这块臭石头,要喊自己舅舅啊,靠!自己居然被个外甥级的小崽子给上了? 窦夫人接着说,“磊子不想住学校宿舍,你姐夫本来打算给他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磊子拒绝了,他不愿花我太多钱,想着反正就两年,租房子也是一样。” 沈闲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对窦夫人一举酒杯,打断她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的更新还没写完,薇姐,我先告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流哪儿去?”窦夫人一把揪住他脖子上的丝巾,将人拖回来,狞笑,“小弟真是聪慧,没错,我知道你在大学城有套房子,借我两年!” 沈闲差点被她勒死,气急败坏地拯救自己的脖子,“典苑山庄那房子我要住!” “得了吧,当我不知道你睡在哪个窟?”窦夫人强盗作风,立刻对老公和儿子招招手,让他们过来,“磊子,快谢谢你闲叔,看,他一听说要借给你,开心得脸都绿了。” 沈闲怒,“我没答……” “闲叔,真是太感谢你了,能住闲叔的房子,是我的荣幸,”石磊一脸恬不知耻的大尾巴狼表情,跟他那强盗妈一模一样! 沈闲被强行借出去房子,一连生了好几天的气,越想越气堵,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在家窝了几天,把满腹怒火发泄到小说中去,一连十几章虐得惨绝人寰,他把女主角当石磊了,暴打、轮j、流产、残废……读者们目瞪口呆。 为防止他把人气颇高的女主角给写死了,几个作者朋友忙拖他去一家常去的娱乐会所散心。 打了会儿球,已经是深夜,朋友们都搂着水灵灵的小男孩小姑娘去度春宵,沈闲坐在包间中喝酒看电视,一肚子火气烧得更旺了。 他晚上喝了不少酒,此刻酒精都变成邪火,正在五脏六腑里烧着,一左一右揽着两个粉嫩嫩的小男孩,怎么看怎么没有石磊的气质好,憋屈得简直要了亲命。 “沈先生,你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一个抱着瓶子给沈闲倒酒,嗲声嗲气地说,“听说你去l市了,真的假的?” “嗯,真的,”沈闲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另一个咯咯地娇笑,“沈先生心情不好呢,要不要咱俩帮你泻泻火?” 他们都是跟沈闲玩儿得熟了的,说着就开始剥他的衣服。 皮带被解开,一只娇嫩的手伸进内裤中,调皮地抚摸起来,还惊叹,“哇,沈先生,你不硬就这么大……” 沈闲低头看着两人化着淡妆的脸,突然对这些千娇百媚的小嫩零没了性趣。 玩男人玩男人,玩的得是男人!这小脸娇媚得跟姑娘似的,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他脑中浮现出石磊的笑脸,和他健美的身材,这才是他想压的零号,把这样一个男人压在身底让他哭、让他叫、让他求饶,把乳白色的液体喷在他结实的腹肌上…… 呼……沈闲射了出来,两个小男孩笑成一团,舔着手上的白浊,“沈先生真是厉害……射这么多……今晚肯定要玩得爽了……” 沈闲却没了兴致,脸色不善地推开他们,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俩好好玩。” 从娱乐会所出来,被清凉的夜风一吹,沈闲酒意上头了,站在凉风中想起在l市的那个晚上,越想越窝火,妈的,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个狼崽子反采了小雏菊,这事他都打算格式化了,没想到石磊那个阴魂不散的,他居然还缠上自己了? 长这么大,他就没有这么憋屈过,沈闲觉得,老老实实地咽了这个哑巴亏,实在不是自己的性格,他心一横,管你是谁的儿子,这天底下还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占老子的便宜! 他招了辆出租车,面无表情地吐出典苑山庄四个字,歪头,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阴森森的脸,突然邪魅一笑。 司机吓得浑身哆嗦,一踩油门,出租车像火烧屁股一样蹿了出去。 4、邪恶的闲叔 两人正在聊着,突然舞台上激昂的电音异军突起,周围人都站起来看向小舞台,青鸟望过去,突然抿嘴偷笑起来,“我知道为什么没请你了。” 沈闲早已了然,面无表情地将杯中酒饮尽,转脸看向舞台。 只见人群中,一个穿着火辣皮裤的男人单手抓着钢管,如同媚蛇一样盘旋上下,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中像燃烧的火焰一样。 “这人真是……越老越辣了……”青鸟舔舔嘴唇,赞叹。 沈闲打个响指招服务生点酒,淡淡地瞥他一眼,讥笑,“你不是纯零么,对他还会有反应?” “我是纯零,”青鸟一脸无辜,“可我首先是个男人啊。” 沈闲无语,连讥讽他的心情都没了,服务生送上酒,沈闲闷头喝酒,倒是青鸟的兴致完全被调动起来了,色迷迷地调戏着服务生。 “哎,我现在觉得你们当1的都不是东西,”拍拍服务生的屁股,示意他接着去工作,青鸟单手托腮,看向沈闲,“真的。” 沈闲挑眉,“我怎么不是东西了?” “花心,风流,放荡,”青鸟掰着手指头数,“渣。” 沈闲乐了,“你不花心?你不风流?你不放荡?你不渣?” 青鸟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被渣的,之后才花心、风流、放荡,其实我是受害者。” “去你的受害者,”沈闲对他翻白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鸟转脸看向舞台上风骚舞动的性感身体,“我就是想说,毛珏其实也挺可怜的,你就是个渣。” 沈闲没有反驳,他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中,端起酒杯,低头看自己的倒影,突然冷笑一声,曼声笑道,“不知者无罪啊……” 酒吧中的气氛彻底high了起来,青鸟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锁定了今晚的目标,一仰头把杯中酒饮尽,对沈闲挥挥手,游弋进人群中。 沈闲看着他纤细优美的背影,笑笑,慢慢把酒喝完,离开了酒吧。 打了电话给助理,让他开车来接自己,沈闲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走着,夏末的清风拂在脸上十分舒服,他仰脸,看向四周的灯红酒绿,突然觉得心里很空。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捷豹在面前停住,皮卡的笑脸露了出来,笑着埋怨道,“沈先生,你这哪儿是破晓酒吧门口?我要真去了破晓酒吧,肯定接不到你!” 沈闲上车,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酒气上头,眼前一片模糊,让他第一次发现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青年其实十分秀气。 皮卡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惊悚,颤声,“沈先生,你看什么?” “嘿,”沈闲一笑,身体前倾,色迷迷地摸着他的脖颈,“小乖皮,你还没有男朋友吧,跟了哥吧,哥不会亏待你的。” “啊啊啊啊……”皮卡抓狂大叫,“我有女朋友的!沈先生你别!乱!摸!!!” 沈闲被他过激的反应逗乐了,仰头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疲惫地笑道,“回家。” 过了一会儿,皮卡轻声叫醒他,“沈先生,醒醒,我扶你上楼?” “嗯?啊……好,”沈闲睡迷糊了,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满脸茫然,“你把我拉哪儿了?” “你家啊,”皮卡无语了,心想刚才看上去还挺清醒的啊,怎么睡了一觉反而影响智商了? 沈闲脑容量突然有点不够,想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哪个家,心想反正这小子也不会把自己给卖了,不管哪个家,能睡觉就行。 搭着皮卡的肩膀,两人上了楼。 把人送到门口,摁响门铃,皮卡功成身退,沈闲还在纳闷他为什么要按门铃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熟悉的青年出现在眼前。 跟前几天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让沈闲浑身的毛刷地就炸了起来,怒吼,“皮卡你可恶!!!” 闻到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石磊皱了下眉,自然地把他拉进来,换过鞋,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倒一杯蜂蜜柚子茶送过来,淡淡道,“不要总喝那么多酒,容易阳痿。” 沈闲喝酒喝得嗓子干,啜一口柚子茶,酸酸甜甜的温水滑进食管,温暖滋润的感觉几乎让他幸福得泪流满面。 这小子太贤惠了有木有?多么有人/妻受的潜质啊,沈闲一边喝水,一边瞄向那个青年,始终觉得心痒痒,但是连续两次较量都以自己失败告终,沈闲觉得有必要养精蓄锐,争取一举将他拿下,所以此时此刻,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他真是惆怅无比,一口气把茶水喝光,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推,懒洋洋道,“再倒一杯,顺便给我弄点夜宵来,叔饿了。” 石磊正坐在茶几另一头玩电脑,典苑山庄这房子是十多年前的老公寓了,76平的二室二厅小户型,没有书房,石磊平时就拿客厅当书房用。 听到他颐指气使的吩咐,连眼皮都没抬,接着噼里啪啦地打字,“柚子茶在冰箱里,泡面在厨房里,热水在水壶里,自己去做。” “嘿,”沈闲瞪眼,“你小子还架子不小?”他抬起脚,轻轻踢着石磊的手肘,“老子既是你房东,又是你长辈,你让老子自己去做?” 他虽然脚上力气不大,却踢得石磊没法打字,郁卒地抱着电脑往旁边挪去,“别闹,我有正事。” 沈闲爬过去,倚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浓重的酒气扑到他的脸上,也毫不在意,瞥一眼电脑屏幕,“啧,你还会编程?” “我是计算机专业的,”石磊对着满屏幕的程序一遍一遍调试。 沈闲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在他看来,电脑只是个工具,会用电脑码码字、上上网、下下小黄片,偶尔上同城gay群里约个炮,就够了,对于电脑为什么能码字、上网、下黄片、约炮,他不感兴趣。 于是继续对石磊进行骚扰,哄道,“乖石头,去给叔炖个鸡蛋,乖啊。” “自己去。”石磊火大。 “你不去是吧?”沈闲变脸,掏出手机,翻通讯录,自言自语,“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么淡定强大的薇姐在听到儿子是gay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哦活活活……” 石磊愤怒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瞪他一眼,站起来往厨房走去,“吃死你!” 沈闲满意了,挥挥爪子,“炖蛋上面撒点蟹黄。” 回应他的是石磊大力刷锅的声音。 沈闲自己去泡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捧着杯子窝在沙发里看石磊熟练地打鸡蛋,突然人品又爆发了,他虽然暂时没有吃下这盘美食的勇气,但是言语调戏一下,石磊还是无力抗拒的。 他盯着石磊多一份嫌肥、少一份嫌瘦的劲腰,摸摸下巴,大声笑道,“乖石头,长夜漫漫寂寞难耐,给叔讲讲你的性经历呗。” 厨房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石磊抱臂倚在门框上,淡淡地看向他,“跟你在l市那晚,是我第一次。” “咳……咳咳……咳……”沈闲被呛着了。 自己居然被个处男给上了,怪不得几乎残废,他忙抓纸巾擦去下巴上的水,看向石磊,“靠啊,你都24了,还处男?” 石磊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沈闲嗨起来了,趴在沙发上玩石磊的电脑,眉飞色舞道,“怪不得捏,不过,也别害羞啊,破/处年龄与你的做/爱水平没有直接关系,不是跟你吹牛,叔叔我御男无数,有时间传授你个一招半式,就够你在圈子里横行了,当然,具体传不传授,取决你这碗炖鸡蛋的诚意……” 话音未落,一个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 沈闲一惊,抬头,石磊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一碗香醇可爱的炖鸡蛋重重放在了茶几上。 “啧,卖相不错,”沈闲毫不吝惜夸赞,接过勺子就开吃。 石磊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欢快的吃相,慢慢笑了,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轻柔却恶毒地笑道,“还御男无数?我看你是相——当——欠——操!” 沈闲一口气没上来,又呛着了。 吃完夜宵回房间后,沈闲在卧室里烦躁地转圈,跟石磊的较量屡战屡败,让他十分窝火,他自认是个生理正常的成年男人,半个月没有性生活了,迫切需要发泄一次。 掏出手机,找了个玩过的mb,报上地址让他打扮得火辣点抓紧时间过来。 对方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就听到门铃响起来,沈闲刚要去开门,突然想到什么,一丝邪恶的微笑浮上嘴角。 果然等了几分钟,石磊被迫拉着拖鞋去开门,低沉疑惑的声音传来,“你……有什么事?” 沈闲掐准时间,带着风流倜傥的笑容走出房间,他十分满意,这个小妖精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打扮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家男子,媚意十足的眼睛淫光四射。 “沈先生!”小妖精笑起来,媚笑着瞥向石磊,“今天玩儿两王一后?” 石磊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沈闲终于畅快了,把那小妖精迎进房间,皱起眉头,“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熏死我了!” “别人都夸我香,就你嫌熏人,”小妖精千娇百媚地瞪一眼。 沈闲又努力了一下,觉得还是忍受不了,这个小妖精简直就像灭火器一样,让自己汹涌的冲动咻的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他无语地看他一眼,“上次见你时,你还不是这样。” “你还说呢,”对方十分幽怨,抓着他睡衣袖子蹭啊蹭,娇嗔,“你自己算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人家想你嘛……” “你别靠我身上,”沈闲怒,一把夺下自己袖子,闻了闻,郁闷不已,“被你弄一身味儿!我叫你打扮火辣,不是叫你扮娘,真是……行了行了,你包里有道具吧?” 小妖精默默掏出一把跳蛋。 “好,自己脱了衣服上床玩儿去,”沈闲指向石磊卧室的方向,“对着那边叫,使劲叫,有多□□多浪,我不会亏待你的。” 5、石头被惹毛 知道沈闲向来出手阔绰,那小妖精立刻欢快地脱了裤子躺到床上,业务十分熟练地进入状态。 两条白嫩性感的大腿在大床上扭动,嫣红的小嘴吐出娇媚嫩嗲的叫声,沈闲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浩瀚的星空,外表淡定内心泪流满面:听着这样的声音都没有性致啊,该不是真阳痿了吧??? 石磊回到房间,拿着杂志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淫声不断从隔壁传来,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沈闲在那小妖精身上满身大汗的样子,心里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疼得发狂。 他想把这个没节操的老东西锁起来,只有自己才可以看到他高/潮时的艳丽。 还敢招那妖里妖气的东西回来,他是在作死。 想到这里,石磊猛地把书一摔,翻身下床,拉开房门,大步走到沈闲门前,刚要踹门,突然脚步一顿,怔了两秒,俯身趴在了门上。 听了一会儿,铁青的脸色渐渐放松下来,他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人佯装声势的小样儿,忍不住摇头笑起来。 给自己倒一杯凉白开,慢慢喝着回了卧室。 “停!”沈闲打断那小妖精的自娱自乐,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 小妖精正玩到嗨,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脸委屈:哪有这样的嘛,不跟人家玩就算了,还做到一半喊停? 撅起嘴,嗲嗲地叫,“哥哥,我要你……” 沈闲发现隔壁什么动静都没有,心情无比郁卒,气急败坏地摆手,“别说话,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你喜欢那个帅哥?” “……”沈闲倏地语塞,一口气没提起来,几乎噎过去,被踩到尾巴一样抓狂地跳转身来,怒斥,“胡说什么?他哪有你玩起来爽?” 他说着坐到那小妖精的旁边,捡起跳蛋的遥控器,猛地通通推到最大档。 “啊啊啊啊……”体内陡然间狂震起来,那小妖精立刻大叫着软倒在床上,随着震动的节奏大声叫起来。 沈闲咬牙看向隔壁:老子不信都这样了,你还没反应! 事实是,直到那小妖精大叫着射出来,石磊那边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沈闲呆坐在窗前,茫然地扫向床上低喘着小妖精:那块石头实在是太狠了。 叫声停下来,卧室倏地变得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沈闲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没趣,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屁孩斗什么气? 证明他吃醋自己就满意了? 他沈闲从来不是这么幼稚的人,人生在世,追求的不过是一世欢愉,他多金、英俊、风流,勾勾手指就有无数小零争着爬上床,他有资本享受这样的生活。 有肉/体的欢愉就够了,吃饱了撑着才会去玩感情。 他只是垂涎石磊健美的身体,跟这个人无关,如果遇上一个身材比石磊更性感的人,他肯定就将石磊置之脑后了。 想通之后,他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美丽了很多,把那个娇喘无力的小零拉起来,笑道,“宝贝儿,瞧你射我一床,去洗个澡再走吧。” 那小妖精像蛇一样爬到他的身上,轻声吐气,“哥哥,你陪我洗……” 沈闲勾着他的下巴笑起来,“我陪你洗,你只会越洗越脏……”但他还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被拖进浴室。 “你这小东西,”沈闲被他打湿了睡衣,摸着他身上滑腻的皮肤,笑骂,“惹火啊,小心待会儿爬不起来。” 对方缠着沈闲亲吻,媚笑,“那你就让我爬不起来……哎呀,停电了?” 浴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沈闲抬头看看灯,拍拍他的屁股,“别怕,你等会儿,我问问。” 他随手扯过浴巾往腰间一裹,拉开浴室门,“石头,怎么回事?” 石磊平静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来,“可能是跳闸。” “那你赶紧修,”沈闲不高兴道,“这边洗澡呢,黑漆嘛乌怎么洗?” “我不会修。” 沈闲刚要回浴室,闻言又转过身来,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他卧室前一片阴影,他知道那是石磊一动不动的影子。 真是见鬼,这块石头仿佛跟他天生犯冲,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让人相当不爽,“你不是计算机专业的?连个跳闸都不会修?” 石磊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会。” 一个湿淋淋的身子从背后抱住自己,那小零颤巍巍地叫,“哥哥,好黑啊,我怕……” 沈闲几乎想回头给他一巴掌,问问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男人,烦躁地推开他,“妈的,老子自己去修。” 说完,他抹一把脸上的水,摸黑回卧室找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打开电闸盒子,刚要伸手去推电闸,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石磊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是白痴?手上这么湿你他妈想触电?” 沈闲想缩回手,结果手指被他抓得太紧,缩了两次都没有缩回来,他低声斥道,“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就死了!”石磊用力把他推他一边,“这里我来,你去伺候那个什么东西洗澡。” 沈闲用手机给他照亮,“我给你照明。” “不用,”石磊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我自己可以。” 连番没得到好脸色,沈闲再厚的脸皮也觉得没意思,转身走回浴室,还是这小妖精好玩,虽然是废物一个。 灯很快就亮了起来,沈闲小声逗弄那小妖精洗完澡,拿出一叠钞票递给他,“去楼下打个车回去吧,花光了再找我。” 小妖精接过钱放进包里,还往沈闲身上靠,“外面好黑,我今晚就住在你这里呗。” 石磊面无表情地推门走进来,把手机随手丢在他床上,又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沈闲觉得气氛挺尴尬,摸着小妖精的脸蛋调笑道,“宝贝儿,我家可从来不留宿。” 小妖精有些委屈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往外走,“那我走了……” 石磊正在客厅里喝水,扫一眼沈闲裹着浴巾的身体,看向还有些娇弱无力的小妖精,淡淡地说,“外面楼梯道灯坏了,我送你下去。” 小妖精面露惊喜,眼前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与沈闲的风流妖孽不同,这人一看就浑身散发着无比正直的气息,让什么样的小零都抵挡不了。 沈闲突然觉得有趣,抱臂倚着门框,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他知道石磊自认为是攻,难道这块石头嚣张到想当面勾引自己的相好? 石磊下去之后,很快就上来,神情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沈闲挑眉,“哟,两人没趁机来上一炮?” 粗鲁的语言让石磊微皱起眉头,“我不是你。” “那小妖精的滋味可是不错的哟,”沈闲邪笑着,抬手,舌尖慢慢舔过自己的指尖,一脸的回味无穷。 石磊嘴角勾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利用身高优势低头看他,“哦,我差点忘了,闲叔你刚刚才和他共赴春宵。” 沈闲眉飞色舞,“那是自然……” “只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闲叔你办事儿的时候是不出声的,”石头打断他,笑得玩味,紧紧贴近他的耳朵,轻声笑道,“我可是记得那天晚上,虽然我醉了,却也听到有人叫得……非——常——动——听!” 沈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恼怒,“你……” 石磊突然上前,吻住了他的嘴唇,双手抓住他想反抗的手,双腿巧妙地格住他乱踢的脚,将人牢牢压在了墙上,虽然温柔却十分强势的缠绵吻着。 他的吻技不怎么样,但是感情十足,沈闲不禁喉间溢出一声低吟,顿时大觉尴尬,耳朵都憋红了。 松开口,石磊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容得意,摸摸他的脸颊,温柔地说,“我怎么看你都不像top,别再挣扎了,给我当老婆吧,我看挺好。” “好个锤子!”沈闲面子里子丢得干干净净,大为光火,趁其不备猛然抬膝,顶向他的裤裆。 石磊反应迅速,轻巧地后跳一小步,躲过他的断子绝孙脚,宠溺地笑起来,摇摇头,略带些委屈地叹道,“闲叔你真是一点都不疼我……” 沈闲悲愤至极,“你什么地方招人疼?” 石磊淡淡地看向他,“我不招人疼,那在l市的时候是谁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追的?” 沈闲张口结舌,他现在已经全认清了,眼前这就是头小狼崽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妈的,明明比自己少吃十年的米饭,他哪来这么深的道行?还专克自己的! “闲叔,”石磊拍拍他的脸蛋,“你风流没节操,你觉得所有人都对你的魅力无法抵挡,当初追我也只是想跟我上床,但我石磊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上过我的床,你没那么容易就下来,知道那天早上我醒来,发现你已经跑了,当时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沈闲默默地翻白眼,一脸不耐烦。 “我想啊,”石磊清清冷冷地笑,“要是让我抓住你,我一定要先狠狠揍你一顿,然后把你拴起来,让你再也风流不了!” 沈闲抓狂了,气急败坏地大叫,“玩玩而已,你他妈……” “很幼稚是不是?”石磊笑着打断他,捏住他的下巴,笑得开心,“我比你小十岁,我当然幼稚,沈闲,l市那一个月在你看来是玩玩,在我看来却不是,你说的所有甜言蜜语我都我当真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6、专业摄影师 “我说什么甜言蜜语了?”沈闲怒,“你小子放开我!” 他只在下半身裹着浴巾,而对方上下穿着整齐的睡衣,这样的对比让沈闲十分难堪,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了石磊的手,这小狼崽子像跟自己卯上了,爪子捏着自己下巴就是不撒手了。 石磊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说,石头,我喜欢你。” 沈闲噎住了,外表面无表情内心泪流满面,“我对每一个床伴都这么说过。” “可是我当真的了。” “宝贝儿,”沈闲悄悄调整一下站姿,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难堪,一脸正直道,“这句话不代表任何意思。” “不,它代表着责任和忠诚”石磊淡定地说,“你向我告白,那就要负起这句话里的责任,和身为对方恋人必须的忠诚。” 沈闲几乎要晕过去,你让一个拿“宝贝儿”当口头禅,拿“我爱你”当问候语的人,为区区一句“我喜欢你”负责?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这么死脑筋?老子叫你一声石头,你他妈就真的是块实心的石头了? 他被雷得笑起来,看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懒懒笑道,“乖宝贝,别跟叔叔较真,就算你要谈感情,也请去找一个跟你一样幼稚的,叔叔还有大把大把的小妖精要泡,没功夫跟你玩小孩子的感情游戏,understand?” 石磊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思考,沈闲趁机推开他,转身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摸摸自己被他捏了很久的下巴,苦恼不已:太优秀了果然不是好事。 可惜自己的优秀却无法分配一点出去,让他人来分享一下这份负担,自己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高高在上地接受着他们的爱慕,让他们匍匐在自己的闪耀之下,顶礼膜拜,唉…… 想到这里,沈闲真是伤感至极。 第二天早上,沈闲醒来的时候,石磊已经去学校,洗漱完溜达进厨房,掀开锅盖,果然有还温热的皮蛋瘦肉粥。 人/妻受啊……沈闲捧着粥碗,深深惋惜,心想石磊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摄影编辑助理打电话过来,通知模特都已经到位,询问几点可以开工,沈闲约好了时间,狂饮两大碗皮蛋瘦肉粥,将碗筷往水池一堆,便穿戴整齐,风度翩翩地下楼,正好,皮卡的车停在了楼下。 公司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又忙碌,白领丽人们穿着锥子般的高跟鞋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般走得既平稳又摇曳生辉。 沈闲带着一脸雍容华丽的微笑进门,一路与熟人打着招呼,大步走进电梯,对旁边的人笑道,“半个月不见,窦总又帅了。” “彼此彼此,”窦总是个有着儒雅书生气的商人,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阿闲,你这张嘴实在是……怪不得阿薇总想揍你。” “嘿,怪不得,”沈闲一拍巴掌,做恍然大悟状,“我早就怀疑她看我不爽了。” 电梯里没有外人,窦总轻松地笑道,“正好她儿子在你手里,放心大胆地虐吧。” 沈闲看向他,笑得十分之意味深长,瞥一眼电梯顶角的摄像头,对窦总抖抖眉毛,压低声音,“那天在酒会上,感觉你和小石头相处还怪愉快的。” 窦总也对他抖抖眉毛,“他是阿薇和前夫的儿子,我当然非常非常喜欢。” 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露出了笑容。 回到办公室,沈闲接过摄影编辑送过来的文件,快速浏览一番,脸色阴沉下来,起身往走廊尽头的主编办公室走去。 “沈先生,”主编助理站起来,轻声道,“左主编正在办公室。” “嗯,”沈闲露出八颗牙的微笑,对主编办公室这位才貌双全的万能助理,他曾经垂涎过,不过勾引没成功。 不知道主编究竟是用什么牢牢抓住了这只涉世未深的小助理,也许是金钱?可自己在床伴身上砸钱从来都不少,也许是有什么把柄?主编不像这么卑鄙的人,也许是美色?两个小受怎么可能啊哈哈哈! 最终,他哀伤地想,也许这个小助理只是单纯的猪油胡了心,唉,涉世未深啊…… 主编办公室干净得近乎离谱,沈闲走过去,将手中的文件往纯黑色的巨大办公桌上一摔,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怎么了?”主编抬起头,清俊的面孔一副离世淡然的表情,“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说实话,沈闲看到他这一脸淡定就想把他压在这个办公桌上,狠狠地弄到哭爹喊娘,倒不是因为主编这么有魅力,而是因为…… “这已经是第三次重拍,”沈闲双臂抱胸,倨傲地倚在椅子靠背上,“就算你不为boss省钱,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时间,本公子可是非常忙的。” “哦,我很抱歉,”主编点点头,“我看了新出来的效果图,并不是非常符合我们杂志本期‘都市沉沦’的主题,所以,请再辛苦一次。” “不符合?”沈闲眉毛高挑,一把抓过文件,打开扔在他面前,效果图上数名□□的男男女女,涂了性感冶艳的油彩,彼此身体交叠横亘在废弃楼梯上,姿势淫/靡,光线晦暗,令人窒息的颓废沉沦之气扑面而来。 沈闲冷笑,“我相信再也没有一张照片能够比这个更能表现出现代都市人的激烈与绝望,如果说这都不符合你的主题,那我想,你该换的不是照片,而是审美!” 主编无奈地看着他,平静地解释,“公子,我不否认照片的效果,只是以照片的这个尺度,boss会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 沈闲无语,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去,笑着威胁道,“我最后再拍一次,要是再找茬,我就把你卖到泰国去当人妖。” 主编也笑起来,“友情提醒一下,离截稿日还剩三天,你的责任编辑说你一个字都没有交给他。” 沈闲洒脱地回了他一个中指,“本公子心情不好,这个月开天窗!” 坐在摄影棚中,沈闲手托相机,拧紧眉头看着灯下做着各种僵硬动作的模特,脸色阴森,浑身散发着“老子今天不高兴,谁惹谁死”的信息。 工作人员们忙碌地调整着光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大恶魔的脸色,发现他表情越来越烦躁,所有人都感觉头顶笼罩上一团阴郁的乌云。 中午皮卡来送饭,沈闲慵懒地坐在摄影棚,边嚼着没什么特色的盒饭,边和摄影编辑助理聊着新思路。 “我这一份鸡蛋好少,”皮卡戳戳青椒炒蛋,瞟一眼沈闲的饭盒,小声埋怨着。 沈闲平生对鸡蛋有着难以言明的狂热,闻言立刻将饭盒拿到离皮卡非常远的一边,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鸡蛋,突然想起前一个晚上石磊炖的那碗鸡蛋,嫩滑香醇,蟹黄鲜香,真真是色香味俱全,五星级大厨级别的。 唉……石磊……唉……人/妻受……唉……雕塑身材……哎? 他转头看向摄影编辑助理,“小路子,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听完他的想法,路杰一脸黑线,“这样绝对不行!”他努力想说服沈闲,“上一组照片被毙不是因为男人和女人,而是因为尺度太大,你换成男人和男人更会被毙!” 沈闲的心情因为一个峰回路转而多云转晴了,笑眯眯地说,“我可以让他们换个不那么限制级的姿势嘛。” “好吧,”路杰知道自己动摇不了对方的决定,放下吃到一半的盒饭,无力地说,“我去安排模特。” 等下午再次开工的时候,沈闲心情不错,对着两个做出暧昧姿势的裸男一连拍了几百张,放下相机,感觉还有些不是很满意。 路杰唯恐他再出什么幺蛾子,忙恭维,“拍得真不错,这一期杂志一定会大卖!” 沈闲摸摸下巴,看向他,“是么?我也觉得拍的很不错,特别是这两个模特,他们的表情再僵硬一点我们就可以不用叫都市沉沦,直接叫地狱沉沦好了。” 路杰心底一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换模特?” 沈闲兴奋地提议,“左主编和他的万能助理怎么样?” 路杰:“……” 结束了全部拍摄工作,已经是晚上,沈闲将后期处理交给路杰去做,然后带着皮卡去餐厅吃了晚饭,放皮卡下班,自己开车在市内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拐弯去了常去的健身会所。 与石磊的野路子不同,他的身材是精心保养出来的,堪称没有一丝赘肉。 悠闲地练着腹肌,沈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健身教练聊着天,他偏爱有点小肌肉的年轻男孩,跟这个教练上过几次床,非常地臭味相投。 “你认识aaron吧?”对方突然低声道,“我们会所里当健身顾问的那个。” 沈闲想了一下,想起不久前一次酣畅淋漓的肉/体盛宴,意犹未尽地笑道,“嗯,认识啊,一起玩儿过,床上很骚很带劲。” “他前段时间去体检,hiv抗体阳性,已经cdc复查核实了。” 7、登堂入室了 沈闲顿时如坠冰窟,有种被连冰带水泼了一头的感觉,虽然他每次风流都记得带套,但是很清楚得记得跟aaron的那次两人都喝了酒,兴奋过头,动作激烈到一连两次都弄破了套子。 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他从来没想过他公子闲有朝一日会有可能感染hiv,几乎是浑身僵硬着从健身会所出来。 没有心情再去调戏石磊,他开车直接回了自己在颐和小区的公寓,这个地方在市中心,购物、娱乐都十分便利,他近几年一直是住在这里。 上下200平的复式公寓装修奢华,沈闲一个人躺在观景阳台的大沙发上,看着被霓虹染成红色的夜空,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感从内而生,渐渐蔓延全身,仿佛浑身都悬浮在虚无的空中,无处着地的感觉。 他紧紧抱住自己,努力地缩成一团,这种陡然间天地一片晦涩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二天一早,沈闲从沙发上醒来,窗外是阴天,淡淡的日光晒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他烦躁地坐起来,腰背关节咯咯直响,起身关掉开了一夜的空调,感觉有些鼻塞,可能是感冒了。 从冰箱拿出牛奶,刚要拉开,突然想到免疫力降低是艾滋病的一大表现,顿时食欲全无。 他不敢被别人知道,也不敢预约熟悉的医生,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另一个区的疾控中心,跑上跑下做艾滋、梅毒、乙肝、丙肝等检测,一切都做完了,走在走廊里,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突然觉得腿软了。 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他默默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满心苍凉,天不佑同志,如果自己真的是阳性,该怎么办?不不……不会那么背运的,跟aaron已经是两个月以前,如果感染肯定早就有感觉……不不,hiv的潜伏期有的很长,可能在跟石磊上床之前就已经感染…… 那么石磊…… 沈闲想起在l市那晚,他拿出套子自己带上,可是石磊喝醉了,像头野兽一样就那么直接插入了,事后,他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出血了,当时石磊动作那么剧烈,万一阴/茎上摩擦出了伤口……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作孽。 旁边椅子上坐着个秀气的大男孩,攥着化验单一直在无声地掉泪,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稍阳刚的青年走过来,手里拎着药,搂过男孩小声安慰着,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和眼角。 沈闲觉得很扎眼,深吁一口气,平静地站起来,他想自己要是确诊了,一直到死,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吧。 也许下葬的时候还要麻烦老姐,唉,因为这种事情而麻烦她,真是太不美好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他没什么心思吃饭,打开电脑,作者群里在吆喝喝地要拼字,他也跟着打开文档,然后看着空白的文档大脑一片空白。 呆坐了半下午,突然想起来应该通知石磊,焦躁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他完全可以想象石磊会是个什么反应,如果自己去撞这个枪口的话……一定会被他人道毁灭了的。 盯着从疾控中心带出来的体检表看了半天,沈闲果断叫来皮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没那么傻。 估摸着皮卡快把体检表送到了,沈闲掏出手机给石磊发了条短信,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自己两个月前有过高危行为,现在那个小零艾滋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请也尽快去体检,that’s all。 然后他关了手机。 至于石磊会不会一怒之下迁怒皮卡,这不是他要考虑的内容,作为一个没有下限的渣,他向来渣得彻底,渣得不负责任。 电脑中青鸟的□□头像在左下方跳动,沈闲连点开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网络连载还没有完结,虽然杂志专栏文章还一个字都没写,但他实在是没有思路,直接合上电脑,呈尸体状趴倒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房门响了一声,估计是皮卡回来了,书房门被打开,沈闲闭着眼睛哼道,“东西送过去了?” “嗯,”对方冷淡地应了一声。 沈闲敏感地疑惑了一下,睁开眼睛,顿时吓得翻了个身,后背抵住沙发扶手,大叫,“你怎么进来的?皮卡?皮卡???” “我让他回去了,”石磊冷着脸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老男人,浑身细胞都叫嚣着狠揍他一顿,却攥起拳头了又发现打不下去。 这个老东西骚包没有节操,自恋到人神共愤,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欠打的,可是真要把他打惨了,自己心里也绝对好受不到哪里去。 从遇到这个男人,就像劫难一样,万劫不复了。 沈闲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这件事上是他理亏,人家小孩这辈子就做了那么一次爱,结果被告知有感染艾滋的可能,换谁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可是,他找自己,自己他妈的找谁? 沈闲在心底默默泪流,但他向来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清了下嗓子,做沉稳成熟状摊手,“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能做的只有弥补,乖乖拿着体检表去疾控中心检测去,染病了及时治疗,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走投无路?”石磊冷笑,从被他遇上,到被他追求,再到被他拐上床,自己就什么路都没有了。 他就是一块实心眼的石头,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了,像小卒过河一样,只剩勇往直前一条路,现在要想把这唯一的路也给堵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石磊俯身,双手抓住沈闲的手压在头顶,抬膝压住他的腿,将他紧紧固定在身底,看着对方浓重的黑眼圈,慢慢地笑了,“你很害怕吧?你那么爱乱搞,性伴侣那么多,还御男无数啊……呵呵……染病的概率很大吧?” 沈闲怒道,“我每次都带套!” “那你还怕什么?”石磊抢白,“瞧你这胆小的挫样儿!” 沈闲之前愁得一夜没睡好,大清早就去疾控中心检测,到现在疲倦得几乎集中不了精神,被石磊圈禁在怀里,索性放弃了挣扎,大咧咧地任他圈着,反唇相讥,“你不害怕?你要是不害怕你这么快跑来兴师问罪什么?小脸都吓青了……” 石磊被他气得反而乐了,磨着后槽牙,“我是被你气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地想揍一个人。” 沈闲大惊。 石磊说完,低头急躁地吻了下来,也许是心情使然,他的亲吻杂乱没有章法,强行撬开沈闲的口腔,舌头钻进去,卷起他的舌头急切地纠缠。 沈闲被吻得轻哼,心想不能总是输给这小子,心一横,闭着眼睛更加用力地吻了回去。 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当存心想要亲吻一个人时,那风情,那技巧,是没人能抵抗得了的,当即把石磊吻得邪火四窜,急躁地双手在他身上抚摸,从上衣下摆撩进去,狂乱地摸着他的皮肤。 宽松的家居裤子被扯下,沈闲警灯大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作孽了,猛地按住他的手,厉声,“石头,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石磊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冲动,他的五官极为英俊,笼上一层情/欲,嘴唇微张,吐出炽热的气息,简直性感得让人发狂。 沈闲被他挑逗得色心大起,这家伙帅得……就是再为他做一次零,咬咬牙也忍了。 可是自己现在是危险分子,真要上了床,那后果……绝对不是石磊一个24岁的青年可以承受的。 他是真正用上了对抗强/奸的力量在反抗,气得大骂,“姓石的你他妈脑子被狗吃了?你敢动我试试?老子叫你……” 石磊强势地剥了他的衣服,骑在他乱踢的腿上,双手禁锢住他的手,疯狂地噬咬着他的嘴唇,一脸的又爱又恨。 他嘴唇贴着沈闲的脸,喘着粗气邪笑,“我的脑子早被你吃了,沈闲,你他妈就是个妖精,操……你腿别夹这么紧……” 沈闲大怒,“不夹着难道我张开?妈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强/暴老子!” 他拼命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几乎要撕下那块肉,疼得石磊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才松开,骂道,“从我身上滚下来,畜生东西!” 石磊被他咬得找回了理智,停下了动作,骑在他身上怔怔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半晌,轻轻伸出手来,抚摸他汗涔涔的额头。 沈闲一番挣扎,几乎耗费了全部体力,喘息着骂,“你个屁事不懂的小畜生,我是有可能感染hiv的人,你要是这时候跟我做了,真是……我都不想骂你了……” 石磊摸着他的脸,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低低地说,“你要是感染了hiv,那我也跑不了,闲叔,我不怕艾滋,我怕的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告白陡然到来,沈闲心脏一抽,大片雾气般的茫然从心口弥散到大脑,他无力地闭上眼睛,骂道,“滚你的,毛都没长齐,你懂个屁。” 石磊笑了一声,“我要是懂个屁,你就连屁都不懂。” 沈闲推他一把,“滚下来,一百四五十斤的东西,你压死我了。” 石磊从他身上翻身下来,顺手将他拉起来,沈闲被他抵在沙发里一通乱吻,出了一身冷汗,此时觉得身上很不舒服,不悦地踢他一脚,“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给我滚回去。” “让我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再撵出去,”石磊无耻地说,抓过遥控器关了空调,走过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面天已经黑了,清凉的夜风吹进来,代替了空调的凉风,扑在脸上十分舒服。 交手了这么多次,沈闲早已经摸透石磊的性格,这小子是个顺毛驴,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得哄。 他站起来提上裤子,瞥一眼站在窗边45°仰望天空的青年,冷笑,撵不出去难道还哄不出去么? 以他前数三百年后数三百年天上地下唯一独尊的公子闲的手段,哄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还不跟哄个哈士奇似的? 8、闲叔洗白白 不管那块石头有多添堵,沈闲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斗智斗勇,大大地分散了他对hiv的恐惧。 他一天没吃饭了,赶石磊去厨房弄点吃的,自己晃进浴室。 躺在舒适的温水中,让水流温柔地打在浑身穴位上,沈闲长长吁出一口气,放松地闭上眼睛。 到底年龄大了,早些年疯玩的时候,哪里像现在这么怕死? “沈闲!!!”浴室门被粗暴地敲响,半透明的浴室拉门上印出石磊宽肩窄臀的诱人身材,只是他敲门的动作稍显暴躁了,并且直呼长辈名讳这事,也很没家教,有时间得向薇姐反应一下。 这么想着,沈闲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石磊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厨房干净得连个指纹都没有,弄什么吃的?” 沈闲懊恼地一拍脑袋,上回半夜赶稿子,饿得把几根干瘪的大葱都给啃了,总是只记得吃不记得买。 他对天翻个白眼,“你不会叫外卖?” 石磊顿了一下,郁闷道,“我没有外卖电话。” 这傻小子,沈闲失笑,“在客厅茶几底下有个名片盒。” 石磊不情不愿地叫外卖去了。 沈闲突然笑了起来,家里多一个人的感觉,还不错,特别当这个人还是个人/妻受的时候。 唉,他喜滋滋地想,如果hiv检测出来确定没有问题,他就去包养一个温柔贤惠的小零放在家里,洗衣做饭外加暖床,自己拼命挣钱,好吃好喝地养着他。 石磊叫了外卖,有稍稍收拾了一下书房和客厅,外卖小哥送过来四菜一羹家常菜,石磊付钱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沈闲这澡泡的时间也太长了。 敲敲浴室门,“闲叔,怎么还没好?……闲叔?……沈闲!” 他一把拉开门,只见室内一片昏黄的朦胧,浴缸内灯柔和的光线落在那具美丽的胴体上,皮肤在水下如同玉石一般润白。 沈闲舒适地睡在浴缸中,慵懒的姿势无限性感,无比撩人。 石磊静静站在旁边,呼吸几乎停止,他慢慢地蹲下去,半跪在浴缸边,手指贴着水面悬空滑过,仿佛能抚摸到他滑腻的皮肤。 这一天来,沈闲精神太紧张了,以至于此时睡得太沉,连旁边多了一个人都感觉不到。 石磊盯着他的身体,抿紧嘴唇,最开始被追求的时候,他只觉得好笑,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 那个时候的沈闲风流倜傥、博闻强识,眼角一瞥就是无限的风情,并且涉猎颇广,每一项工作都能做到完美,渐渐的,就移不开眼了。 他想将这个人占为己有,将他整个人都圈禁在自己的怀中。 直到上床的那一个晚上,他都觉得沈闲是喜欢着自己的,毕竟那一句句的“我爱你”难道还有假的吗? 没想到那就是假的!天底下就是有人这么操蛋! 他心满意足地在酒店大床上醒来,往旁边一摸,妈的,人跑了!!! 等他追到了n城,就见到了此人无数次地刷新下限。 想到这里,石磊平静地看着沉睡中一脸人畜无害的男人,双手轻轻扣在了他的脖子上,慢慢收紧,这么个祸害,掐死得了。 仿佛感觉到不舒服,沈闲微微皱起眉头,难受得嗯了一声,石磊猛地松开手,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梦初醒。 他甩甩脑袋,将危险的信息赶出去,叹一声气,放掉浴缸的水,轻轻为他擦干身体。 沈闲睡得太沉了,被从浴缸抱到床上都没有醒来。石磊把他放在大床上,用夏凉被盖住肚子,摸摸他红扑扑的脸,低头印下一吻。 当沈闲终于睡饱醒来,已经是凌晨,卧室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他睁开眼睛,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柜上香薰灯昏黄的光亮。 石磊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暗的光线扑在他的脸上,沈闲不禁惊叹,这块石头认真的样子,真是帅到杀人了。 还是自己的眼光好啊,当天在书城打工的大学生有几十个,能入了自己法眼的,只有这么一块石头。 可惜,这孩子怎么就死心眼儿地认定自己是个top呢? 沈闲痛惜地想,他一定是因为没被自己疼过,否则早爱上在自己身下欲/仙/欲/死的欢愉了。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有这么一个奋斗目标,生活真美妙。 舒服地伸个懒腰,他舒出一口气,懒洋洋地哼哼,“乖石头,几点了?” “醒了?”石磊歪头看向他,微笑起来,“都两点多了,你啊,在浴缸里也能睡着,要不是我在家,你就等着死在里头吧。” 沈闲心情不错,一挑眉,“难道我不会醒过来吗?” “你真是……不抬杠会死吧,”石磊站起来,将电脑放在沙发上,靠过去,像小情人一样温柔地亲吻一下他额头,“饿不饿?” 他这么一说,沈闲的肚子就应景地响了起来,石磊轻笑,走出卧室。 沈闲摸着额头神情诡异,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亲额头什么的,是自己最喜欢对那些小零们表现体贴的方式之一,每次这么做,他们就会露出娇羞满足的样子,让他大男子主义得到极大的满足。 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个什么表情,沈闲摸摸脸,觉得肯定和娇羞有一定的距离。 他披着睡袍下床,洗漱完后,晃到厨房边,倚在门框上看石磊手脚麻利地热菜,突然想到电视上常看到的镜头。 于是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石磊的腰,笑道,“乖石头,你很贤惠嘛。” 石磊一只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笑得无比温柔,“怎么,爱上我了?” “我一直爱你呀,”沈闲说起情话来毫无障碍,他的手指在石磊腹肌上贪婪地抚摸,调笑着连哄带骗,“只是你小子太年轻,不懂事,你以为当top压着别人打桩那就是爽了?让叔疼你一次,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石磊冷笑一声,悠悠地说,“闲叔,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此语一出,沈闲手臂倏地僵硬了,片刻后又恢复从容,他腆着脸继续哄骗,“带套就没关系,放心,叔叔经验十足……” 石磊淡定地关了火,放下锅铲,回头对他一笑,手指往下摸去,隔着睡袍一把抓住他的小闲闲,用力捏了一下。 沈闲疼得冒冷汗,厉声,“石头,你找死?” “呵呵,”石磊松开手。 沈闲立刻捂着下半身后撤一步,后背抵在墙上,恼怒地瞪向他。 石磊在摸的时候已经发现这家伙是真空披睡袍,里面连内裤都没穿,他冷笑着看向眼前狼狈的老男人,凉凉地说,“你那玩意儿太没节操,我觉得,还是后面的小菊花干净。” 沈闲倒吸一口冷气,骂了句三字经就想跑,但是落荒而逃实在是没有美感,他愤怒地瞪着锅里冒着热气的豆腐羹,大声斥责,“你你你……你分什么心?做饭就要有个做饭的样儿,快点把饭端上来,想饿死老子?”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 石磊看着他的背影,暗骂一声欠/操,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闲坐在餐桌边,飞快地撩起睡袍下摆,低头看向自己哀伤的小兄弟,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悲壮感。 四菜一羹摆上餐桌,沈闲暂时忘却其他,捧着碗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饿了,昨天从健身会所出来就几乎水米未进,这会儿五脏庙大开,四菜一羹基本被他席卷一空,石磊坐在旁边,只是应景地戳了两筷子。 沈闲把碗一推,摸着肚子打个满足的饱嗝,“饱了,咯,石头,去洗碗。” 吃完饭还不到三点,石磊表示困了,沈闲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饱,于是两人决定继续去睡觉。 问题来了。 沈闲的公寓很大,有书房、有暗室、有收藏间、甚至有专门的一个房间用来放他那数不胜数的骚包衣服,但就是没有客房。 他从来不留别人住宿。 于是石磊厚颜无耻地爬上了他的床,沈闲条件反射地就想拒绝,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石磊给他的感觉就像个弹簧,小小地调戏一下很满足,调戏狠了,他能弹自己一脸血。 从未和人这样盖着被子纯睡觉过,听着身边沉稳的呼吸声,沈闲觉得压力有点大。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他无奈地坐起来:睡意,一点都没有了。 想到明天还得去s大给那帮象牙塔里的熊孩子们上课,沈闲打算去准备一下资料,旁边突然动了起来,石磊睁开眼睛,“睡不着?” “嗯,”沈闲应了一声,“你接着睡。” “我也睡不着,”石磊拉拉他的睡衣,“躺下,我们聊会儿天吧。” 沈闲突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想聊什么?” “聊聊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沈闲:“……” 9、真心话冒险 说实话,沈闲对石磊是有点发憷的,这家伙看上去斯文和气,动起手来却像野兽,他这辈子阅人无数,最走眼的一次就是把这狼崽子看成了小白兔。 所以在石磊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沈闲虽然一百万个不愿意,也黑着一张脸同意了。 两人在黑暗中并肩躺着,石磊宽宏大量地说,“游戏是我提出来的,那就让你先来问吧。” 沈闲根本不想跟他说什么真心话,有气无力地哼哼,“我没有问题。” “嗯?”石磊压低了声音,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沈闲一惊,忙道,“叔叔是长辈,怎么会占你便宜?乖,你先问吧。” “那就我来吧,第一个问题,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沈闲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小子会问些什么限制级的问题呢,他对天翻个白眼,甚是苦恼地说,“我没恋过,长这么大,都是别人恋我,唉……太优秀了,总是有很多困扰,这个烦恼别人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分担的。”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石磊笑着说,“好,到你问了。” 被石磊的问题激起了兴趣,沈闲翻了个身,在黑暗中面对着共枕的男人,笑嘻嘻地问,“第一次梦遗是什么时候?想的谁?真心话啊,说谎会阳痿。” 石磊双手垫在脑下,思考了一下,慢慢道,“是初一的时候,梦到了我们班英语老师,当时她刚刚毕业,非常年轻漂亮,我们全班男生都暗恋她……” 沈闲突然觉得心情有点微妙,还全班男生都暗恋……老子写小说都不带这么玛丽苏的。 “到我问了,”石磊也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他顿了一下,平静地问,“你希望你的恋人是什么样的?” 沈闲心中警笛大鸣,在黑暗中高贵冷艳地笑了,套我话?哼,小朋友,太小看你闲叔叔了。 他漫不经心地翻身看向天花板,“恋人啊……要白嫩可爱,温柔贤惠,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穿上衣服像个清秀的大学生,脱了衣服像个风骚的小妖精。” 石磊安静了一会儿,慢慢地叹道,“就是跟我没有一丝相像啊……” “乖宝贝儿,别伤心,”听了他略带受伤的叹息,沈闲觉得自己又造孽了,他忙怜香惜玉地安慰道,“刚刚说的是恋人标准,你在我心中,是标准的出轨对象。” 此话一出,沈闲突然发现卧室中的空气都几乎变成固体的了,他一格一格地回过头去,借着凌晨的天光,看到石磊脸色冷峻地看着自己,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无比温柔地问,“什么叫出轨对象?” 他那个表情实在是……正常人绝对做不出这种复杂诡异的表情。 沈闲只好硬着头皮说,“就是炮/友,只上床,不谈感情。” 石磊就那么诡异地对着他笑,“为什么?” 沈闲心想当然是因为你小子既纯情又偏执,谁跟你玩儿得起感情,万一做了点对不起你的事,绝对会被碎尸万段。 这也只能是腹诽的,沈闲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那就真的离碎尸万段不远了。 他想了想,颇有些上帝视角地感慨,“因为你太帅了呀,叔叔觉得你应该有个一样帅气可爱的小男朋友。” 石磊回他的是一句冷哼,“我不相信。” 沈闲挑挑眉,凉凉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点儿什么,早该轮到我来提问了。” 石磊淡淡地说,“那你就问吧。” 沈闲在黑暗中露出了腹黑的邪恶笑容,“提问,你要怎样才可以不再纠缠我?” 石磊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张口结舌。 沈闲坐起来,低头看向旁边的青年,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媚声,“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乖宝贝儿,二选一哦。” 石磊持续沉默着,沈闲觉得通体舒爽,跟这小子交手这么多次,这是他的第一次完胜,具有划时代意义有木有??? 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变成了深蓝色,黎明即将到来,哦也! 沈闲勾起一侧嘴角,伸手在他脸上疼惜地轻拍两下,“宝贝儿,既然不肯说真心话,那就大冒险吧,来,站起来,下床,走出门去,从外边把我家门关上。”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块石头扔出去了,沈闲觉得自己在凌晨天光中朦胧的卧室真是美不胜收, 石磊再也躺不住,慢慢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沈闲34年都活在别人惊艳的眼光中,他早已习惯,调整一下坐姿,以一个无比雍容的姿势坐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是男人就不要犹豫,快点去大冒险。” 石磊极浅地笑了一下,“不,我说真心话。” 沈闲优雅地伸手,示意他自由发言。 石磊盯着他,认真地说,“我不会从你家出去,这就是真心话。” 沈闲大怒,“靠,你小子耍我?” 石磊在他的滔天怒火中哈哈大笑,彻底撕去斯文的外皮,他一把搂住沈闲的肩膀,将恼怒的老男人压倒在床,身体利落地压了上去,紧紧压住他的乱扑腾的腿,咬着他的耳朵,轻声笑道,“只准你耍我,就不准我耍你了?嗯?敢下套让我钻,沈闲,别自作聪明。” 沈闲破口大骂,“老子是你长辈,你这个小狼崽子……” 骂声突然停住了,沈闲脸色十分难看地瞪向石磊,一脸贞烈。 石磊无奈地笑了,下半身稍稍离他远一点,喘着粗气,有些尴尬地解释,“抱着你,我就……就忍不住了……” 那个软中带硬的东西抵在自己大腿上,沈闲大脑飞速转动,反抗?肯定会招来他的惩罚的,这家伙体力充沛得像野兽!不反抗?开什么玩笑?会被他爆菊的,这家伙体力充沛得像野兽!! 野兽……沈闲抓狂地想:计算机专业的不都是技术宅嘛?为什么会有这种好像从罗马角斗场穿越过来的奇葩??? 石磊看着他风云变幻的脸,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悲哀,手臂紧紧地抱着他,低声说,“别慌,我不强迫你,就让我抱一会儿,抱抱就好……” 青年失落的声音让沈闲心里一抽,看向他俊朗的脸,明亮的眼、性感的唇,破天荒有了心动的感觉,他呆了一会儿,手臂轻轻搭在了他的腰上。 两人在床上纯拥抱了十几分钟,天色渐亮,石磊松开手,疲倦地往后跌在床上,“我快要被你弄疯了。” 沈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追求者太多了,像他这么偏执的,还只此一家,于是显得他越发可怜起来。 他叹气,“宝贝儿,别吊死在叔叔这一棵树上了,你还年轻,还有大片茂盛的森林,要学会享受,乖。” “你就不能收收心吗?”石磊问,“正儿八经过日子对你就这么难?” 沈闲摸摸下巴,这一个晚上石磊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忘记自己还是个有可能感染hiv的死gay,但事实不是就可以抹去的,他并还没有脱离危险。 想到骇人的疾病,沈闲承认自己是害怕的,他忧伤地叹一口气,认命道,“我也想要收心了,等检测结果出来吧,如果没有感染,我就去找个乖巧的孩子,好好过日子。” 石磊看向他,“为什么不能是我?” 沈闲色迷迷地摸他大腿,“除非你当零。” 石磊被他气得笑起来,“你还真是自不量力。” 沈闲挑眉,“同样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你。” 两人一晚上都是没睡,石磊到底是年轻,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凉水澡,精神抖擞地去搭公车上课。 沈闲精神萎顿,坐在餐桌前,用小勺搅着蘑菇鸡茸粥,想着刚才石磊青春四射的样子,不禁感慨自己如流水般逝去的青葱年华。 摄影编辑助理路杰开车来接他去上课,沈闲是有懒就偷的人,手边有这么个懂摄影的人才,又跟学生们没有多大年龄差距,所以他果断给拉来当助教了。 到了学校,二百人的阶梯教室照例坐得满满当当,一进门,班长窦峥就扑了上来,激动地嚷嚷,“闲叔,我今天请到一个宇宙霹雳拉风超级英俊霸气美男来当模特!” 这孩子是薇姐和窦总的儿子,看到他这幅欢脱的小样儿,沈闲本能地就想调戏,搂过路杰,勾着他的下巴对窦峥邪魅一笑,“美男?有多美?比我的路助理还美?” 路杰面无表情:“……” 窦峥做少女娇羞状,“两个人都很美啦,当然,我心中的天平更倾向于路助理……” 路杰转脸对沈闲淡定地说,“今天的课题是肌肉线条阴影的拍摄,我觉得可以主要从一下几个角度来讲,第一……” 10、趁机吃豆腐 沈闲前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坐在黑板前念着路杰制作的ppt,昏昏欲睡,心想这傻孩子这是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多字,你想念死本公子? 好不容易把理论部分讲完,沈闲站起来,“连续拍了三个星期静止不动的风景,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对这门课厌烦透了,那么我们今天就来一个危险的尝试,”他懒洋洋地靠在讲台上,端起他那台徕卡s2,对坐在第一排的白嫩小男生抛了个媚眼,挑眉含笑看向窦峥,“请出那位宇宙霹雳拉风超级英俊霸气美男吧。” 窦峥一跃而起,急吼吼地奔出教室。 沈闲勾起一侧嘴角,拿着相机走下讲台,公然对白嫩小男生摁下快门,接着转身,对全班同学乱拍一通,边拍边英俊潇洒地笑道,“希望这位美男的肌肉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个惊喜……” 声音戛然而止,沈闲看着取景框中出现的男人,石化。 窦峥叉腰大笑,“是不是帅到人神共愤啦?哇咔咔咔,看看这腰,看看这腿,来,哥,把衣服脱了,炫一炫你宇宙霹雳无敌拉风的肌肉。” 石磊微笑着,从容地脱掉上衣,露出健美的上半身,全场惊呼,他的身材不会给人筋肉暴突的感觉,整个肌肉线条像雕塑一样,瘦美劲健,宽肩窄腰,腰部完美的弧线收进裤子中,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有薄薄一层细汗,性感得令人邪念横生。 沈闲放下相机,脸上笼了一层冰霜,他冷冷地看着灯下的青年,一言不发。 路杰注意到他的失态,靠过来,小声道,“沈先生?你是不是对这个模特不满意?我让他们换?” “不,我很满意,”沈闲面无表情地看向石磊,咬着后槽牙曼声冷笑,“我非常、非常满意。” 路杰早听皮卡八卦过沈闲最近有点走背运,未免惹火上身,识趣地不再多说,无声地走到石磊身边,示意窦峥和自己一起调节光线。 沈闲恢复清冷,没有像往常一样招呼学生们尝试拍摄,而是自己拿着相机走过去,站在模特的面前,举起相机,从取景框中看着眼前的半裸男。 石磊赤着上半身,下面穿一件美式迷彩裤,黑色军靴,站在灯光下,眼神沉静地看向自己。 泰然自若的样子让沈闲不禁恨得牙根发痒,邪恶地想要看他露出尴尬难堪的神情。 连拍几十张之后,他示意石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平静的说,“之前拍摄的是紧张的肌肉,下面我们来看看松弛下来的肌肉拍摄出来是什么样子,”他对石磊礼貌地说,“同学,请放松下你麻木僵硬的肌肉,轻松一点。” 石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放松了身体,“这样?” 沈闲一脸道貌岸然地弯下腰,伸手在他胸肌上摸了几把,严肃地说,“还不够放松。” 石磊抬起眼来,含笑看向他,“需要那种程度的放松,沈老师?” 两人相距不过十厘米,沈闲从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与他静静地对视一秒,关了扩音器,俯到他耳边,暧昧地吐着气,“被狠狠侵犯到了直肠深处,碾压前列腺,再也控制不住,精关失守那一瞬间的放松。” 石磊笑容加大,“嗯?” 他尾音上挑,带上了刻意的挑逗和诱惑,让沈闲刹那间就有想要按倒他狠干一场的冲动,狠瞪他一眼,清了下嗓子,他直起腰,重新打开扩音器,一本正经地说,“算了,就这样凑活吧。” 沈闲拍完最后一张照片,居高临下地瞥向石磊,“把衣服穿上。” 说着,收起相机,走回讲台,扫视一圈教室中蠢蠢欲动的学生们,“下面的时间,以小组为单位,同学之间互相拍摄,这也是本周的作业。” 学生们顿时大为失望,“我们也要拍美男!!!” 石磊正在穿衣服,闻言停下动作,望向沈闲。 “美男?”沈闲挑挑眉毛,手指慢慢在嘴唇上滑过,猩红的舌尖轻舔指尖,露出一个华丽邪气到极点的笑容,“我脱了衣服给你们拍?” 学生:“嗷嗷嗷……” “美的你们,”沈闲白大家一眼,目光落在后排的几个学生身上,“d4区穿黄色衣服的那个小美男,还有你的同桌,a1区最后的四名美女,你们几个人把相机和手机的存储卡交上来。” “啊被发现了……”被点名的同学发出失望的声音。 沈闲收上这几个人的存储卡,插进教室电脑中,点开最新的文件,石磊不同角度的健美身体出现在屏幕上。 “我让你们拍了吗?”沈闲随口责备,飞快地将这几张照片剪切到自己u盘中,突然他动作停住,看了某个女生一眼,她对光线用的十分巧妙,杂光直冲镜头,让眩光产生出光晕,发白的画面上是自己俯身下去,嘴唇贴在石磊脸边,两人对视一笑,十分暧昧。 那个女生惴惴不安,“老师,我……” 沈闲平静地拷好照片,拔出存储卡,分还回去,冷声道,“在我的课堂上,就要按照我的节奏来,再这样自以为是,你们就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几个人拿了自己的存储卡,灰溜溜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不甘心地说,“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拍这个模特?您以前课上从来没这样。” 沈闲正在收拾东西,闻言笑盈盈地瞥向他,“想知道?”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沈闲恶劣地一笑,“那你们就猜吧。” 同学:“……” 沈闲早饭没吃多少,上了两节课,觉得饿了,让路杰留下来给学生们指导,收拾相机,还没到下课时间就提前溜走。 走出教室,石磊双手插在裤袋中,倚在门口,笑道,“沈老师占够我的便宜了?” 沈闲斜眼看他,“你有什么便宜值得我占?” 石磊突然揽住他的肩膀,利用身高优势将他圈在怀里,像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地走进电梯,悠然道,“我有什么便宜,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电梯门关上,沈闲突然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此时还是上课时间,不会有人进来,他们孤男寡男独处电梯,如果他敢趁机吃自己豆腐,那么……他微微眯起眼睛,目测一下自己皮鞋与对方大腿根之间的距离,腹黑地笑了:那么自己就趁机帮他一了百了。 可惜石磊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揽着沈闲,从28楼下到负一层停车场,跟着沈闲来到他的车旁,笑道,“中午有没有约会?” “怎么?”沈闲看向他,“你想约我?” 石磊笑,“不赏脸?” 说实话,沈闲对他其实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特别是这样小白杨似地站在阳光下,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沈闲的心里就像有个猫爪子,挠得他满心满肺都痒痒。 他优雅地为石磊拉开车门,“那好,上车吧。” “那地方挺近,”石磊关上车门,晃晃自己手里的自行车钥匙,得意一笑,“用我这宝马带你。” 顽皮的笑容让沈闲刹那间惊艳得心脏一抽,不由得答应他。 五分钟后,沈闲就后悔了,大叫,“你你你……你慢点!” 石磊哈哈大笑,脚下蹬得飞快,自行车在大学城的街道上左突右闯,灵巧地避过各个障碍物,从汽车缝里蹿过。 沈闲活了34年,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种刺激,浑身细胞都兴奋起来,抓狂大叫,“靠!我就说不要这样坐!路人都嘲笑我了!!!” “那你想怎么坐?”石磊大口呼吸着空气,大声笑道,“难道坐在后座,抱住我的腰?” 沈闲想象了一下自己小鸟依人地坐在石磊单车后座,脑中刷地出现一个无比少女风的文艺画面,立刻被漫天飞舞的粉色泡泡雷了出来。 但是,他看一下自己的姿势,一下子就崩溃了,“那也不应该坐在横梁上!!!” 单车在一家店门前停下的时候,沈闲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疯狂边界上了,石磊单脚撑地,示意他下车,沈闲一脸风中凌乱,“……我好像不会走路了。” 石磊狂晕,抱他下来,亲亲他的额头,将单车推到旁边去锁住。 沈闲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小子就敢亲自己,登时呆住了。 11、闲叔在找死 石磊笑着揽住沈闲肩膀,带他进餐厅,此时才十点多,店里基本没有客人,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立刻有服务员送上柠檬水。 石磊将菜谱递给沈闲,“我请客,你点吧。” 沈闲笑着瞥他一眼,低头看菜谱,每个菜只有三五十块,沈闲了解石磊的经济情况,也没多说什么,简单点了四菜一汤,让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 两人等着上菜的时间里,沈闲啜饮着柠檬水,对他促狭地笑,“你妈攥着窦氏的财政大权,怎么到你这儿就寒碜成这样儿了?” 石磊笑着看他,淡淡道,“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不想欠她太多。” 沈闲不以为然,“你想得太多了,那是你妈,什么欠不欠的。” 服务员很快就端了冷盘和啤酒上来,沈闲和石磊直接拿着瓶子碰杯,认识这么长时间,两人都知道各自的底细,也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放开了喝,反而喝出一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本来在沈闲眼里,他只是个皮相不错的小屁孩,对未来有点抱负,同时也有着年轻人共有的眼高手低的缺点。 “我发现,”沈闲笑着和他碰杯,“你小子还有点想法,哎,你学什么专业的来着?” “我现在的专业是计算机工程,第二学位管理学,”石磊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对我还是一无所知。” 沈闲狡辩,“我知道你妈是给我发钱的人,你后爸是我的饭碗。” 石磊无语,把剥好的皮皮虾递到沈闲面前,笑道,“说不定哪天,我也可以成为你的饭碗了。” 沈闲知道石磊和朋友在办工作室,打造一个名叫幻空的原创站,主打玄幻风格,在网上风评还不错,但是他那尊小庙,哪里能容得下自己这尊大佛? 他早不是刚出道时辛苦码字的小透明了,现在的公子闲是一个有着几百万铁杆读者、一发新文瞬间冲到自然榜第一的网络大神,要靠石磊吃饭?那他不如去死! 不屑地翻个白眼,“你算哪根葱啊?傻小子,年轻人创业,有梦想是好事,但是仰望星空的同时不要忘记脚踏实地。” 石磊看着他只是笑,没有出言辩解。 沈闲低头吃皮皮虾,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重了,现在网络发展迅速,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运营好了,2、3年间发展成大型网站也不是没有可能,攥着自己卖身契的洞察当年就是在某财团的资金支持下,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站从众多原创站中短时间内脱颖而出的。 他喝了口酒,对石磊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年轻人嘛,有的是机会来尝试,叔叔支持你,要是创业资金上出现什么问题,随时欢迎来找我。” 石磊开心地笑起来,“目前还没有什么资金问题,幻空还太小了,费用我们几个人可以承担,等它长大了,我再找你。” 两人吃完了午饭,沈闲怎么都不肯再坐在他的单车横梁上,石磊无语,只好和他打车回学校,石磊下午还有课,两人在停车场告别。 沈闲开车回家,心情大好,坐在电脑前码字的时候接到疾控中心的电话,hiv抗体阴性,挂了电话,沈闲神经倏地放松下来,跌坐在沙发上,呆坐几分钟,猛地站起来,攥着手机在屋里转了几圈想找人分享这个喜讯,但他没什么朋友,这种事情更不能和读者分享,跳到沙发上,抱着靠枕滚了两圈,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想都没想,打给了石磊。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闲叔,怎么了?” “是阴性!”沈闲高兴地说,“是阴性!石头,我没事!没事!没有感染,太好了!” 石磊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闲叔,太好了,等下我回家的时候去买食材,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你想吃什么?” 沈闲激动得手都开始抖了,语无伦次地说,“随便,我太高兴了,石头,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呼……心里一下亮堂了……这两天吓死我了……” 石磊也很开心,趁机得寸进尺,“看现在知道害怕了吧,以后可不能再那么风流了。” “嗯,我得有个固定的性伴侣,”沈闲用力点头,“不跟你聊了,我让朋友给介绍个小零……”说完,率先挂了电话。 石磊那边感情还没酝酿好,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盯着手机,方才还春风满面的脸上迅速笼上一层冰霜,磨牙:“老东西,你就作死吧!” “刚刚是闲叔?沈闲?”窦峥过来请教石磊导师问题,请教完就在办公室外间看石磊编写程序,闻言看向石磊,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跟他走这么近,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小菊花哟,那老小子可不是什么善类。” 石磊一笑,“你跟他很熟?” “我在他课上是班长啊,”窦峥眉飞色舞地骂,“当然,之前我就认识他,个老不着调的,以前还猥亵过小爷我。” 石磊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猥亵?” 窦峥摆摆手,“他就那德行,看到男人,不占点便宜他难受,老妈好几次扬言要阉了他,唉……”他哀伤地望向窗外,“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路助理好可怜哦。” 石磊了解沈闲是个什么德行,当下也没往心里去,他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无比强大,淡淡地哼了一声,“那你知道他的感情史吗?” “呸,还感情史呢,他哪有感情两个字可言?”窦峥啐一口,摊手,“至少从我懂得搅基开始,没见过他谈过感情。” 石磊暗暗地记到心里,拍拍窦峥的肩膀,“咱妈知道你搅基不?” 窦峥严肃地看着他,“我不搅基,我只是默默地欣赏路助理,除了他,我觉得还是大胸脯的妹子比较带劲。” “很好,”石磊点头,“继续默默欣赏,不要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 石磊笑道,“因为我喜欢不了大胸脯的妹子,咱妈只有我们这两个儿子,咱得给她留一个异性恋。” “靠!”窦峥大怒,“你不厚道!” 一下午都没有什么事情,石磊正准备提前回家,突然接到老师的通知去行政楼给大领导修电脑,当下郁闷不已。 等捣鼓好电脑已经是下午七点多,天都黑了,石磊打车回去,路过超市,买了肉蛋蔬菜,看到有新鲜的太湖银鱼,又买一点竹笋,打算回去炖银鱼羹。 站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石磊只好掏出从皮卡那边拿到的备用钥匙,室内一片漆黑,沈闲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石磊心底一沉,掏出手机给沈闲打电话,没接。 他淡定地收起手机,开始做饭,快到中秋,大闸蟹上市,各个肥嫩带黄,石磊蒸好螃蟹,煮好牛肉,炒好青菜,炖好银鱼羹,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又给沈闲打了个电话。 听到那边嘈杂的音乐声,石磊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你在哪儿?” “跟朋友出来喝两杯,”沈闲若无其事地笑,“你打电话给我有事?” 石磊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出内伤,磨着后槽牙,“你还记不记得你下午答应了我什么?” “哦,”沈闲懊恼地嗯了一声,“抱歉,我忘记了。” “你!”石磊扫向满满当当的餐桌,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他现在非常想揍那老东西一顿,狠狠地揍,揍到他长记性为止。 沈闲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你这会儿在我家?” 石磊仰脸,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汹涌的怒气,咬牙切齿,“你以为呢?” “那你回去吧,”沈闲笑得轻松惬意,还不忘体贴地加上一句,“晚上早点睡,乖。” 石磊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彻底按捺不住,低吼一声,“沈闲,你他妈就没长良心!” “……哎?” “我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干什么,”石磊恶狠狠地说,“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晚一分钟……你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善类。” 沈闲倏地就怒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他,石磊这小东西,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当自己是hello kitty? 看着手机屏幕,沈闲阴森森地鬼笑,“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完,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端起酒杯喝一口,他余怒未消地倚进大沙发里,冷眼看向酒吧中光怪陆离的人们。 对面,青鸟弯起眼睛笑,促狭地掩嘴,“哟,看来我们的公纸遇到感情问题了,来来来,说出来娱乐一下你青鸟哥哥。” “去你个鸟人!”沈闲骂一句,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看向青鸟,“对了,上次你说给我那什么小药丸,怎么到现在我都没见着?” 青鸟从口袋摸出一个蓝色小瓶,扔给他,“早给你准备好了,保证让你大展雄风,hiahiahia……” 14、幻空文学网 石磊在浴室打了一次□□,身体还是没有得到满足,他拧开莲蓬头,让冷水从头浇下,冲洗了十几分钟,抖抖冰冷的水珠,带着一身寒气从浴室出来,卧室门紧关着。 他整理了客厅,把沙发套拆下来丢进脏衣筐,走进卧室,夜已经深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沈闲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蜷在被子中。 石磊摸上床,刚一动,沈闲突然醒过来,飞快地滚过来,摊开四肢霸占住床,哼哼,“滚出去,睡沙发!” “闲叔……”石磊无语,这老家伙,还傲娇起来了?他手伸进空调被中,摸着沈闲结实的屁股,笑道,“别闹,让我上床。” 沈闲睁开眼睛,眼神锐利,一丝睡意也没有,他瞪着石磊,“你当老子是公共厕所?一毛钱给你随便上的?给我出去,明天早上就收拾东西滚回典苑山庄。” 石磊这才发现不对,但他对这老东西实在是太了解了,转眼就明白闲叔叔丢了面子,在想方设法把场子找回来呢,当即也不和他计较,苦哈哈地陪着笑,“闲叔,沙发太小了,我的个子这么高,怎么睡得开?” “我管你?”沈闲不讲理,翻过身来抬脚蹬他,“快点出去,不要打扰我睡觉!” 石磊没办法,眼前这个老男人刚刚把自己伺候得太舒服了,那灭顶的快感是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所以绝对不能只享受这么一次。 为了能建立起良好的肉体关系,石磊只好暂时先宠着他,不甘不愿地被赶出卧室,沈闲随后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石磊站在门外敲门,“闲叔,睡前得洗澡,把你屁股里面的精……” “闭嘴!”一个烟灰缸重重砸在门上,沈闲抓狂的声音传来,“老子在小浴室洗了!” 石磊缩手缩脚地蜷在沙发上,一个小时前,两人就是在这里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欢愉,那滋味……石磊舔舔嘴唇,摸着沙发扶手,回味方才那人迷人的风情,感觉被冷水压下去的邪火,又蹿上来了。 怎么会这样? 他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在沙发上睡得不踏实,夜里石磊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手臂搭到了沙发下,指尖突然碰到个小瓶,好奇地摸上来,接着手机的灯光看上去,眼睛倏地就瞪大了。 惊天强攻散……这是什么东西? 第二天早上起来石磊本想展露一下自己的温柔体贴,奈何沈闲起床气严重,两人交手不到五分钟,石磊就在沈闲不耐烦的攻击下灰溜溜地滚走了。 他上午没有课,在导师办公室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于是晃去大学生电脑维修中心。 “嗨,帅哥!”一个黑长直的女孩坐在电脑后对他挥手。 石磊走进去,“嗨,美女,”递给她一杯奶茶,转身,对另一台电脑后扔过去一罐啤酒,“嗨,哥们。” “你没课?”冯强拉开啤酒,和石磊碰一下,笑道,“那抓紧时间来网站处理投诉,你不在,我和汪汪处理不过来。” 石磊已经打开电脑,进入后台,看着密密麻麻的意见反馈,瞬间眼晕,“最近流量大了很多嘛。” 幻空的三个人,石磊主管技术,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处理了几十个投诉问题,额头已经冒出细汗,他喝一口啤酒,站起来伸个懒腰,“最近用户增加了很多,服务器跟不上了,汪汪,账上还有多少钱,得增加两台服务器,照这个速度看来,今年再增加十台都够呛。” 汪汪愁眉苦脸地摊手,“哪里还有钱?” 石磊疑惑,“怎么会没有钱?” 幻空虽然暂时没有商业化,但是读者可以花钱买虚拟礼物送给作者,这部分的收入勉强可以维持网站的运行。 汪汪扒着指头数,“上个月刚刚换了机柜,还有暑假,你在l市没回来,强哥办了那么大规模的版聚,再支付了在搜索引擎上打广告的钱,账上早空了啦。” 石磊想了想,“账本给我看看吧。” “怎么?”冯强斜眼促狭地笑,“不信任我们的大美女?” 石磊一顿,转而笑了,“怎么可能?” 汪汪撅嘴,“石头说的对,我们服务器再不升级就要崩溃了啦,怎么办啊” “怎么办?凑钱买服务器呗,”冯强走过来,递一根烟给他,“石头,你还能拿出多少钱?” 石磊拿着烟,淡淡地说,“我手头也没有多少钱了,上次升级硬防还是我多出的八万块。” “嗨,你妈可是窦氏的总经理,”冯强给他点燃,捶一下他的肩头,“你去撒个娇,我们的服务器机房防火墙什么都不缺了。” 石磊平静地抽烟,“我不想欠她太多,这样吧,汪汪算一下,还缺多少钱,我们三人分头想办法去凑钱。” “其实,”冯强提议,“最近我们网站流量大增,已经有不少广告商来找过我,这一部分收入非常可观,你懂的。” 汪汪也看向石磊,“对啊,其他网站都会投放广告,我们没必要这么清高嘛。” 石磊冷笑起来,“弹窗广告?点击广告?一万ip点击50块钱?” 汪汪讪讪地闭了嘴,三人创建幻空的时候,还都是刚刚踏进大学校园的新鲜人,当初大家只是想建立一个可以让作者安心写作、读者舒心阅读的纯净环境,没想到日后会发展得如此迅速,四年一过,日均ip访问量能达到近五万。 处理完手头上的问题,天色已经擦黑,石磊掏出手机,想到昨天晚上的盛宴,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冯强挤眉弄眼,“啧啧,瞧这笑得一脸春心荡漾,是不是要给咱们带个弟妹回来了?” 石磊轻笑,“有时间介绍他和你们认识。” 说着,关了电脑,边往外走边给沈闲拨了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声音死气沉沉地,“什么事?” 石磊不以为意,笑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的时候顺路买。” 沈闲倏地炸毛,“回家?回什么家?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回典苑山庄去!晚上不!许!来!!!” 石磊不顾他的反对,带上耳机,用手机上网翻菜谱,“川菜怎么样?不行,你得吃点清淡的,太辣了会不舒服……” “哈!哈!哈!”沈闲夸张大笑,尖酸地嘲讽,“就你那火柴棒,叔叔我根本就没感觉到。” “那是你太松了,”石磊没好气,“闲叔叔。” 沈闲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当即怒不可遏,“我操!”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很紧,夹得我差点断了,”石磊一脸淡定地说着下流话,走出实验楼,正好看到校车缓缓驶过,连忙小跑起来,“我赶校车,挂了啊。” 沈闲没有说话,听着手机中传来对方粗重的呼吸声,他突然有种非常陌生的心动感觉,呆了半天,倏地反应过来,重重挂了电话。 用力推开椅子,去冰箱拿两罐冰啤酒按在脸上,冰冷的刺激逼走脑中的旖念,他仰脸倚在墙上,双手举着啤酒,半晌,咬牙骂一句:真是魔怔了! 三番两次被压倒,沈闲彻底认清那小狼崽子的道行,估计他修炼了二十四年,就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闲在心底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觉得自己暂时没办法拿下狼崽子,断不能再引狼入室,当即电话打过去,让他不要来自己家,晚饭出去吃日本菜。 料理店中,沈闲大咧咧地坐着喝清酒,看石磊给自己挤柠檬,漫不经心道,“借钱,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忍不住露出腹黑的笑容,一手勾起石磊的下巴,挑眉,“你打算怎么还我?” 石磊无比纯良地笑,“我可以生活上为你做家务,工作上为你打下手,”他捶捶自己的胸肌,“还能给你当模特。” “切,”沈闲不屑,捏住他的下巴晃了两下,松开,微笑着喝酒,“生活上我有金牌生活助理皮卡,工作上我有美貌的摄影编辑助理路杰,模特那更是满大街都是,哪一个不比你更有用?” 石磊故作苦恼地叹一口气,“那我只好给你暖床了,昨晚试用一次,感觉怎么样?” 沈闲一口酒喷出去,怒指,“你再敢提昨天晚上就别想借到一分钱!” “好吧,”石磊拿起湿巾为他擦拭嘴角,温柔地笑,“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报答你?” 沈闲被伺候得很理所当然,邪恶地笑了,“那你就肉偿吧。” 15、意外的发现 “肉偿?”石磊嗤笑一声,“你还真够不自量力的,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 他一提这事,沈闲就憋屈地想挠墙,自己怎么一看到他难过,就心软了呢?这简直就不是他公子闲会做的事! “我说真的,闲叔,”石磊捏着细瓷小瓶给自己倒酒,低声道,“我们好好交往吧,怎么样?” “嗯?”沈闲正痴迷地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闻言回过神来,看向他,“什么交往?” “谈对象,”石磊看着他的眼睛,缓慢而认真地说,“像普通男女朋友那样。” 沈闲愣了一下,转而不屑地笑了,像听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挑挑眉,“你做梦吧,让我为你放弃整片森林?我没那么想不开。” 石磊有些气不顺,冷笑一声,“当初是谁以为自己感染hiv,吓得表示要找个固定性伴侣的。” “那也不能是和你呀,”沈闲不留情面地嘲笑他,“叔叔我要找的是个温柔贤惠的小零,你照照镜子看你是吗?” 石磊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是不肯当零,他喜欢沈闲,他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但是一想到在这老东西眼里自己和他以前玩过的小零没有任何区别,他就气堵,就不想让那家伙好过。 他要成为沈闲生命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使是用上什么激烈的手段,他都不会在意。 两人吃完饭,石磊本想跟着沈闲回颐和小区,但沈闲是铁了心的不肯让他进门了,石磊没办法,只得悻悻地回典苑山庄。 虽然沈闲嘴上说着要他肉偿,否则一分钱不借,但石磊知道,这个男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偶尔出暴击还能降到负值,但对朋友却是一万分的仗义。 果然没几天,自己卡上就多了十万块钱,再加上冯强和汪汪募到的八万块,升级了服务器,再次加固了硬盘防火墙,保证了网站的稳定。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石磊打电话向沈闲道谢,沈闲高贵冷艳的冷哼两声,高度表扬了自己慷慨解囊的高尚节操,同时教育石磊一定要好好报答自己。 石磊乐了,笑得意味深长,“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哎?”沈闲听这话有点奇怪,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在哪儿,他正在刷幻空,自己借了十万块出去,得知道对方能不能还得起,拉开排行榜,突然猥琐兮兮地笑了,“叔的乖石头哎,你们网站很上道嘛,小清新的外表,黑木耳的内核……”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闲点开一篇篇文章,饶有兴趣地念着文案,“他们相遇在朦胧的浴室,那一夜,他狠狠撕碎她的内衣,她哭叫着任他予取予夺,标题叫做爸爸别玩了,哦漏!我讨厌bg□□……哎,这个有点意思,16岁少年遁入空门,成为师兄们泻火的玩具,请看少林十八铜棍阵……” 石磊的脸色黑了下来,他一直忙着网站的维护,文章多数是冯强在管,从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文章了? 沈闲乐颠颠地读了好几个文案,末了对石磊道,“虽然这样的文章我很喜欢看,但是,一个网站要靠肉/欲横流来增加流量,那还是趁早关站吧,你会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的。” 挂了电话,石磊打开网站排行榜,脸色更铁青了几分,他突然明白最近网站流量增加的原因了。 关上电脑,石磊出门去了大学生电脑维修中心,大白天反锁着门?他在心里嘀咕一句,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一推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桌凳被撞击的声音,接着汪汪一声尖叫,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一片洁白的裸背在眼前滑过,然后就只看到冯强气息不稳地站在电脑后,对自己怒目相对。 石磊默默地关门退出门外,等了几分钟后才又推开门,无语地看着衣衫凌乱的两个人,“不好意思,我来的时间不对……” 话音未落,汪汪猛地捂着脸跑了出去,石磊无比尴尬,递一根烟给还在喘粗气的冯强,“外面满大街都是钟点房,你们还真是……急到这种程度?” 冯强接过烟,低头点燃,深深地抽了一口,缓缓吐出来,面无表情地说,“你没跟弟妹做过?这玩意儿兴致上来,就等不及了。” 石磊想到沈闲,暗叹一声,两人的第一次自己喝醉了,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很紧很爽,第二次倒是记忆深刻,可是沈闲太不配合了,从始至终一脸抵触,让自己很有负罪感。 “真没做过?啧,”冯强笑起来,“你们还真够纯情的。” 石磊没有否认,慢慢道,“你什么时候跟汪汪好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最近,”冯强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别告诉我你吃醋啊。” 石磊笑着捶他一拳,“怎么可能?我有喜欢的人了。” 得到否定的回答,冯强神情才放轻松下来,问他,“都快下班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石磊打开电脑,拖出排行榜,指指上面的色/情小说,“你看没看过最近增加的这些小说?” 冯强站在他背后吸烟,轻应了一声,“嗯,看过。” 石磊皱起眉头,回过头来看向冯强,只见他面容冷静地抽着烟,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悦道,“看过为什么不清理?” “为什么要清理?”冯强反问。 石磊忍不住有了怒意,“利用涉黄小说来增加点击率无异于引狼入室,现在十篇文章里有三篇涉黄,下个月就有五篇,网站风格变得低俗,读者被吓跑,作者自然不会再有动力写文,更何况现在网络大环境在刮和谐风,顶风作案会造成什么后果难道你没有想过?” 冯强淡定地挥挥手,“你太胆小了,我跟你讲,听我的,不会有问题,你去看看站,哪一家没有几篇涉黄文章?有关部门没那个闲功夫来抓你。况且我又没打算把网站变成黄色,只是短时间里吸引一下眼球,增加点流量嘛,等我们流量上去了,接几个广告联盟的广告,资金充足了,我就把涉黄小说给删了,不会有事的。” 石磊觉得自己与他已经无法交流了,他点燃一根烟,狠抽一口,让干燥的气体进入肺中,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平静地说,“我早就说过,我根本就没打算接广告。” “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冯强气愤地说,“我们还没有vip,再不增加广告,大家喝西北风吗?你根本就不懂办网站!” 石磊看向他,“你根本就不懂文学!” “哈!文学……哈哈哈,”冯强像听到什么绝世大笑话,大声笑起来,“你是大少爷不缺这个钱,我和汪汪可都是小老百姓!你以为我们几万几万地往里面砸钱是为了什么?为了建这么个小清新网站来增加个人修养吗?” 石磊猛地皱起了眉头。 两人不欢而散,晚上石磊没有去骚扰沈闲,自己坐在典苑山庄小公寓的阳台上,看着头顶暗红色的星空,慢慢喝着啤酒。 幻空从建立到现在已经四个年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汪汪从当年的短发小胖妹变成现在的黑长直大美女,冯强也从当年的愤青变成了如今举手投足间带着成熟风味的男人,而自己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他喝一口酒,手指在玻璃上漫无目的地写着,激扬创作、文字风流,建立一个纯净的写作环境,这是他们当初共同的理想。 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石磊抓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惊讶了一下,“喂?” “是石磊吗?”那边是个十分温和柔弱的声音,“我是李红,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没有影响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石磊忙道,“李老师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李红柔声道,“我明天会到n城治病,大概明天下午四点多到n城西站,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石磊想了下自己明天没有什么安排,连声答应了,对这个当年的英语老师,他始终存着一分无关风月的喜爱。 16、闲叔的晚饭 眼看着就到了十月,n城仍然热得像个火炉,石磊下午到了西站,火车晚点,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觉得更热了,车站中有泥鳅一样的小孩挤来挤去,他烦躁地扯开衬衫的领口,恨不得将整个扣子都解开。 手机突然响起来,石磊走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喂,闲叔?” 沈闲的声音死气沉沉的,“来我家,送点吃的,要清淡。” 石磊面露难色,“抱歉,闲叔,我初中的英语老师来n城治病,我这会儿还在等着接站,你自己先煮点粥吧。” 沈闲突然变得恶声恶气,“什么英语老师?初中老师还联系,你的念旧之情是不是太过火了点儿?” 人群突然喧嚣起来,石磊忙扭头看向出站口,对电话里快速地说,“火车到了,我先挂了,你自己煮粥吃啊。” 人潮涌出,石磊挤在人山人海中寸步难行,烦躁地张望着,火车比预定到站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现场一片混乱。 “哥!”一个青涩的男声响起。 石磊扭过头去,看到一个青年推着轮椅从人群中艰难地走出来,连忙大步走上前,护着轮椅往前走,“李老师!” 轮椅上的女子苍白虚弱,勉强打起精神微笑,“石磊,等很久了吧?” “没有,”石磊摇头,低头看着她,眉头微皱起来,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扭头看向推着轮椅的青年,笑道,“李黄也来了?” “嗯,”李黄用力点头,“我来照顾姐姐。” 石磊打一辆出租车,将李红抱进车中,轮椅折叠,放在后备箱,和李黄拎着行李上车,直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跑上跑下地安排李红住进病房里,石磊去外面买了盒饭,回到病房中,三个人吃完饭,李黄去刷饭盒。 石磊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昏欲睡的老师,“累了就睡会儿吧,一切都交给我。” “不累,”李红淡淡地笑,口齿有些不清,“石磊,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石磊皱眉,尿毒症折磨了她五年,将精气都吸走了,整个人看上去像一片衰败的叶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没多长时间的日子了。 他为李红掖掖被子,低声道,“老师,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哪里还有什么以后,”李红虚弱地苦笑一下,“按理说,到了我这个份儿上,就应该在家等死了,可是我还想来n城,我想和童童在一个城市里……” 石磊心里堵得慌,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温和地笑起来,“别总往坏处想,也许童童走丢之后,已经被好人家收养,现在生活得好着呢。” “嗯,”李红眼角流出眼泪,却强笑着咬住嘴唇。 石磊站起来,攥紧烟盒,“老师,我出去抽根烟。” 说着走出病房,靠在墙上,看向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他拿出一根烟,在看到对面墙上大大的“禁止吸烟”之后,又放进烟盒中,双手插着裤袋往外走去。 李黄正好拿着洗好的饭盒走进来,“哎,哥,你走了?” “不,我下去抽根烟,马上回来,”石磊走到住院部外,站在楼下的花园里,点燃烟,看着手机屏幕上沈闲的大头照,冷硬的神情柔和下来。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多,不知道那老东西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等了很久,沈闲不耐烦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来,石磊觉得心脏骤然柔软了,“闲叔?” “废话,除了我还能是谁?你小子梦游呢?”沈闲一边塞着耳机打电话,一边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两不相误。 石磊不由得笑起来,“在家?” “有事儿说事儿,”沈闲十分暴躁,“叔明早八点前要交稿子,没功夫陪你拢 想起这人赶稿时废寝忘食的德行,石磊笑着问,“吃饭了没?” 回答他的是沈闲挂断电话的声音。 呃……石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摸着下巴嘴角勾起来:暴躁到这种程度,难道说没去给他送饭老东西吃醋了? 一根烟抽完,回到病房中,看到李红已经睡着,李黄正坐在病房里的空床上玩手机,看到他进来,脸上漾起大大的笑容,“哥!” “嗯,”石磊揉揉他的头发,“今晚我有事出去,你在这里照顾姐姐,行不行?” 李黄瞪大眼睛,“哥,你要去哪儿?” “去找你嫂子。”石磊坏心地说。 李黄眼中光芒瞬间暗了下来,“哦。” 石磊去外面超市买来洗漱用具,打了一壶热水,让李黄自己把床铺整理好,靠在墙边看他整理行李,“那我先走了,明天中午再过来,早饭你去食堂里打,饭卡我已经给办好了,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没?” 李黄看一眼崭新的饭卡,无精打采,“看到了。” “困了就早点睡,夜里警醒点,姐姐出现什么异常就按铃,”石磊拍拍他的肩膀,整整自己的衣服,走出病房。 夜晚的风清新凉爽,石磊不急着打车,沿着大路慢慢地走着,李红的病容让他心里十分难过,记忆中的英语老师是活泼动人的,动感的短发,带领大家读单词时抑扬顿挫的悦耳声音曾是他关于初中最鲜明的记忆。 少年时代的暗恋天真单纯,他曾觉得李红老师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 到颐和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他掏出钥匙开门,整个公寓灯光明亮,餐厅桌子上放着一碗已经泡到稀烂的方便面。 石磊上楼,果然在书房门外听到飞快地敲键盘声。他转身下楼,在厨房里转一圈,没找到什么能用的食材,简单煮了一锅牛奶燕麦粥。 他几天没来,显然沈闲也没有请家政来收拾,连沙发都还是那天他睡过的样子,石磊无语,认命地卷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 开吸尘器的声音有点大,沈闲被惊动,蹬蹬蹬地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往下看,不爽地问,“你过来干什么?回去陪你的英语老师去!” “过来看你吃饭了没,累了吧,你码了多长时间?”石磊自动过滤了他的逐客令,直起腰抬头看向他,忍不住笑起来,沈大公子今天邋遢得很奇葩,一件极其肥大的旧t恤,蓬头垢面,额发上胡乱夹了个向日葵发夹,乱七八糟到惨不忍睹。 “忘了,”沈闲走下来,“现在是几点?” “十一点了,”石磊放下吸尘器,去洗完手走进厨房,“你坐着休息一会儿,粥马上好了。” 沈闲在坐上沙发的一刹那就呈死尸状瘫了,连眼皮都不想抬,他连续码了五个小时的字,大脑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即使闭着眼睛,无数杂乱无章的语句依然在脑中飞速地旋转着。 感觉到石磊从厨房走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牛奶气味,接着一个温热气息出现在嘴边,他懒懒地睁开眼睛,看到石磊正弯腰站在面前,盛了一勺牛奶粥送到自己唇边。 乖顺地张嘴吞进口中,香滑的粥顺着食管滑下,很温暖,很舒服。 老男人被喂食的时候没有什么攻击性,石磊看他舔舔嘴唇,露出猫儿一般的慵懒神态,无声地笑起来,坐在他的身边,一勺一勺接着喂了下去。 慢慢地吃光了一整碗,石磊摸摸沈闲的脑袋,“工作起来不要这么拼,看你眼下都有黑眼圈了,去睡会儿吧。” 沈闲猛地惊醒,推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神经质地摇头,“不不,明早八点是最后交付时间,责编说我要是再不交稿,他就来我门口自焚,本公子是清白人家,惹不起这样的亡命徒。” 石磊不厚道地笑,这个老东西总把专栏文章压到最后,也活该他通宵赶稿。 去磨了一杯咖啡,加很多牛奶和糖,端上楼去,沈闲两只鸡爪子像切菜一样糟蹋着键盘,石磊走过去,把咖啡放在电脑桌边,俯在他的肩头看他写出来的文章。 “去去去,别妨碍我,”沈闲抽动肩膀把他抖落下来,“没事做就滚去睡觉。” “闲叔,”石磊轻笑,“国庆长假有什么打算?” 沈闲斜眼,“本公子每天都在放长假,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石磊从他书架随手抽了本书,《查泰来夫人的情人》?无语地将书塞回去,重新抽了一本,《女人十日谈》,石磊看一眼坐在电脑前码字的男人,冷笑:就那德行,还女人呢? 连番换了几次,石磊随手拿本穿越小说躺在书房的行军床上翻看,嗯嗯,这个还不错,万人迷男主文能治国武能定邦、广开后宫基友成群,啧啧,字里行间这种浓浓的水仙花般的倨傲自恋真是有点过分了,作者是谁啊? 他把书合起来一看封面,顿时宽面海带泪:《战旗》,作者公子闲。 “我说话呢,你听到了没?”耳边传来沈闲不悦的声音。 石磊倏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沈闲声音有点闷,含糊不清地哼哼,“你要是想出去玩,等我交了稿子,带你去稻城亚丁自驾游。” “想出去玩可以,”石磊笑道,“不过得等我安顿好李老师,她刚来n城,还不适应。” 沈闲顿了一下,硬邦邦地冷声,“爱去不去,想陪我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 石磊笑容更大了些,这个老男人,嘴上赚点便宜他就长个子了?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老家伙要翻脸。 他温柔地笑道,“国庆出游的太多了,小心挤坏了你,咱们等国庆结束再去怎么样?我跟导师请半个月的假,咱俩好好玩一玩。” 沈闲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看上去总算没那么大气性了。 17、饱暖思X欲 耳边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石磊看了一会儿书就两眼皮打架,他这一天太累了,从接站回来就一直在不住地忙活,躺在行军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可能是床不舒服,他睡得很浅,一动就醒了,身上多了一条薄毯,盖得很有沈闲的风格,一看就是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上去的。 石磊攥紧毯子的一角,双眼眯成一条缝,看向端坐在电脑前的男人,“你还不睡?” “不困。” “以后不能再拖到最后了,”石磊嘟囔一句,翻了个身,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他真正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阳光从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在电脑桌上投下一片亮斑。 沈闲趴在电脑前睡着了,房间里还有淡淡的咖啡香气。 石磊下床,拍拍沈闲的肩膀,“回床上去睡。” 沈闲死猪一样地趴着,哼唧一声,就不动了。 石磊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别犯懒,趴着睡不舒服,洗个澡去床上。“ “这么多事儿,”沈闲十分不爽地睁开一条缝,手指胡乱对电脑指一下,“把文档发给我责编,我眼睛疼。” “……”石磊无语,“你责编谁啊,我怎么联系他?” “本公子的责编你都不认识……”沈闲半睡半醒间,说话速度很慢,还口齿不清,“你还有什么用?” 石磊狂晕,能认识你公子闲就不错了,怎么还得认识你责编? 刚要问,沈闲已经站起来,晕头转向地往外走去,身子一歪,一头撞在了门框上,淡定地拍拍门框,捂着脑门消失在门外,半分钟后,从浴室方向传来“砰”地一声撞击声。 石磊无奈,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半搂半抱地拖进浴室,放好水,扒了衣服丢进浴缸。 沈闲毫不防范,大咧咧地坦露着身体,几乎是躺进温水中就睡着了。 石磊半跪在浴缸外,看着他俊美的五官,抬手摘去额发上可笑的发夹,湿淋淋的手掌把他的头发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沈闲的眉眼十分漂亮,醒着的时候凌厉逼人,闭上眼睛却有一股令人移不开眼的脆弱。 他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的眼角,嘴唇在细腻的皮肤上游移,舍不得离开。 “嗯……别闹,”沈闲喃喃地哼唧,抬手像赶苍蝇一样挥过。 石磊抓住他的手指,亲吻了一下,才放开他,撩水为他洗澡,手掌握在他精致的胯部,爱不释手地抚摸,沈闲的每一寸皮肤都对他有着可怕的魔力,越是得不到,越是疯了一般地渴望。 可能是用脑过度太过疲惫,他拨弄了几下,小闲闲始终是软趴趴的状态,没什么兴致,石磊失望地收回手,为他洗完澡擦干身体,抱回床上。 回到书房忧愁地看向电脑屏幕,他该怎么把它发给责编? 标题直接就是《玩男人的技巧》,石磊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往下拉了几下,满脸黑线,通篇都是对男色的看法,洋洋自得地对男人敏感区从头发点评到脚尖,文笔嚣张又细腻,字字限制级,组合在一起却完全不超和谐警戒线,堪称玩弄香艳的楷模。 石磊不由得笑起来,把文档转到自己的网盘,打算下回嘿咻的时候把这技巧全用到某不听话的老男人身上去。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石磊看一下时间,才八点半,疑惑地去开门,路杰拎着饭盒站在门口。 两人相视一眼,都十分惊讶,但是路杰是个沉默寡言的,不必要的时候不会多问一个字,石磊更是不会主动让自己成为谈资,很快就礼貌地笑了,“路助理来送早饭?” “嗯,”路杰也笑,把饭盒递到他的手里,在玄关换鞋,“沈先生呢?” “还在睡觉,”石磊把饭盒拎到餐厅,打开一看,不错不错,绿豆薄粉、鸡汁汤包、小碟的泡菜、酱瓜、腌萝卜,都是沈闲爱吃的早饭,这个摄影编辑助理比生活助理还要了解沈闲。 路杰换好鞋直接上楼去了沈闲卧室,半分钟后,楼上传来沈闲暴躁的怒吼。 石磊走进卧室,看到路杰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手里摊开文件夹,声音四平八稳地读着近期工作安排,沈闲抵触地把被子卷成一个毛毛虫茧,用后背对着他。 “大清早闹什么脾气?”石磊走过去,掀开他的被子。 沈闲抓狂,猛地坐起来,瞪着猩红的睡眼,“路!杰!我要炒了你!!!” “我的档案在窦氏文化,想炒我请先去拿到主编的签字,”路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平静地念着,“《s.m》杂志12月刊的主题为死亡之爱,《s.b》杂志正在准备圣诞特辑,需要一组以圣诞爱情为主题的照片,要求温馨、甜蜜、色彩鲜亮。” 沈闲顶着一头支棱着的乱发坐在床上,不耐烦地皱眉,“本公子从来不拍以爱情为主题的傻逼照片。” “总编说,因为以前的失败而畏首畏尾,才是真的傻逼。” “老子从来没失败过,”沈闲憋出一句,重重地跌进大床,卷起被子,“石头,把小路子丢出去,重重有赏。” “我说完就走,”路杰从挎包中掏出一个大信封,“这是s大摄影班这一周的作业,我已经批改完,你看一看有什么需要更改的。” 沈闲果断地说,“没有。” “好,”路杰又掏出一个u盘,“你的责编托我来取你的专栏稿子。” “在这里,你跟我来,”石磊抢在沈闲爆发之前说,引着路杰去书房拷走文章。 路杰弯腰将u盘插上电脑,石磊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瘦硬的背影,他穿一件黑色的衬衫,低头的时候露出细白脆弱的脖颈,整个人笼罩着一种禁欲的性感气质。 石磊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让他非常不爽的想法,以沈闲不讲良心不讲道德的劣根性,会不会已经对路杰下手过了? 送走路杰,他泡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学生们的作业,大部分都业余到了人神共愤,突然翻到一张照片,手上咖啡差点泼上去,只见偌大的照片上,是两条肌肉健硕的毛腿,旁边打着水印:photodou zheng。 这小子的作业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石磊不禁为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感到可耻。 中午,他去医院看了一趟李红,尿毒症晚期,像一盏蜡烛,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李黄也无所事事,一直坐在床上抱着个手机聊□□。 石磊皱皱眉,把从外面饭馆打包来的午饭递给他,“你今年才十七吧?高中毕业了没?” “我都十八了,”李黄撅嘴,“在学校学习不好,老师总欺负我,反正我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还不如不上了,并且姐姐也没人照顾。” “嗯,”石磊点点头,看着他年轻的脸,“在社会上混,还是得有个文凭,这样吧,你在n城这些日子,我给你报个补习班,回头接着参加高考去,就算考不上好大学,上个差一点的学校学点技术,以后也能混得开,至于姐姐,有我呢。” 李黄坐在床边,打开饭盒,饭菜的香气飘散出来,由衷地感激,“哥,你真好!” 沈闲交了专栏文章,存了连载的稿子,突然间闲得有点过分,开始着手安排去稻城亚丁的自驾游,想想,在纯净高远的蓝天下,一手端着他的大老婆徕卡s2,另一只手揽着蓝颜知己乖石头,拍拍美景,打打野战,这种日子……他不是沈闲,是神仙啊! 他一觉睡到傍晚,爬起来整理整理相机,到了吃饭时间,突然想起来还没找青鸟那个鸟人的麻烦,一个电话拍过去,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还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 沈闲黑线,“靠!一天不糜烂你会死的是吧,这才几点,你不吃饭就开始了?” 青鸟的声音甜腻压抑,喘息着笑,“这就是我的晚饭……” “你早晚死在床上!”沈闲郁卒地挂了电话,维持了一下午的好心情咻地一声烟消云散了。 不得不说,青鸟这厮虽然没节操,但是声音实在是□□到令人发指,沈闲被他挑逗地有点蠢蠢欲动起来。 石磊健美的肌肉在脑中时隐时现,沈闲垂涎不已,想要去压倒他,又有点顾忌这小子像开了金手指一样的武力,可要是不找他吧,白白被压了两次,虽然有快感,但那到底不是他沈总攻该迷恋的感觉。 犹豫半天,沈闲觉得自己要分裂了,横行gay圈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花过这么多的心思。 目光落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一晚两人抵死纠缠场景俨然还在昨日,沈闲眼一热,飞快地换好衣服走出门去:不招惹他,就是吃顿饭,老子强/奸诱/奸都办不了他,视奸一下还不行? 19、试试谈恋爱 从医院回来,石磊请沈闲去吃了法国菜,大出血了,他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平时跟着导师做点课题,利用课余时间再接点私活,挣几个钱,全砸进那个无底洞一样的网站中了。 拿起餐巾轻印嘴角的油渍,沈闲终于吃欢快了,露出了笑容。 石磊啜饮着餐后甜酒,“今晚不高兴?” “一般,”沈闲淡淡道,“遇到了个不想遇到的人。” 石磊不动声色地笑起来,“哦?” 沈闲轻飘飘地横他一眼,“别问,我不想说。” 石磊闭了嘴,心想十有八九是个有什么黑历史的旧情人,瞧这别扭的小样儿!但是沈大公子有任何情绪都是正确的,都是无可挑剔的,都是吾等凡人要顶礼膜拜的。 于是他微笑着说,“既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那就忘记吧,世界上有趣的事情那么多,没必要拘泥于那点不快乐。” “小东西,你还懂不少大道理?”沈闲嗤笑一声,“是啊,有趣的事情很多,让我们每天都有个美好的心情,比如接吻,比如做/爱,比如这家餐厅已经弹了一个小时的棉花,音律听上去有点像《瓦妮莎的微笑》,又有点像《春江花月夜》,还有点像《最炫民族风》。” 不慎路过的服务员闻言一个趔趄,h蜗牛扣在了另一个服务员的胸口。 石磊眼角抽了一下,果断携沈闲迅速吃完退场,放这个东西随便出入公共场合实在是太危险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沿着街道散了会儿步,石磊有心营造一些浪漫的气氛,来开发一下沈叔叔那已经埋到内心深处十万八千里的纯情。 想想,秋风沉醉的晚上,夜色迷离,霓虹阑珊,深情款款的青年笑容温和,两人在火树银花的街灯下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是不是很浪漫?是不是很温馨?是不是很能激发一个历经沧桑的老gay心底对爱情的渴望? 可惜,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事实与理想之间永远无法弥消的差距。 勉强打起精神谈论了半天弗洛伊德,沈闲无比悲观地觉得这样的人生真是扯淡到寂寞如雪,一时脑子发抽就将石磊带到常去的gay吧去了。 踏进熟悉的灯红酒绿,沈大公子立刻满血满蓝原地复活,精神抖擞得有些无耻。扫一圈酒吧中各个阴暗的角落,石磊的心沉了下来。 坐在高脚凳上,沈闲挑起灿烂的桃花眼,对漂亮的调酒师笑得满脸风情,“一杯gin tonic,加双份gin,给这小朋友一杯果汁。” 石磊:“……” “沈先生改口味了?”调酒师瞥一眼石磊,一语双关地笑问了一句,双手熟练地调酒,将色泽诱人的液体倒入杯中,插一片柠檬,推给沈闲。 沈闲和他对视一眼,笑着接过酒杯,表情无比正直严肃地说,“当今世界的发展是多元化啊。” 调酒师哈哈笑起来。 石磊冷眼看着两人小手指贴着酒杯轻轻磨蹭,然后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这个调酒师长相阴柔,一看就知道不是沈闲的菜,他厮明显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要别人都不好过! 眼前多了一杯清清亮亮的鸡尾酒,调酒师对他眨眨眼睛,“第一次来吧,这一杯我请你喔。” “谢谢。” “这个弟弟很拘谨喔,”调酒师对沈闲意味深长地挤眉弄眼,“你岂不是要少很多乐趣?” 沈闲也笑得十分大尾巴狼,“小孩子嘛,都是要调/教的。” 石磊突然抬手,在沈闲的脸上摩挲着,“是啊,我还小,不懂得怎么当老公,还等着你调/教我呢。” 调酒师手一抖,调杯摔了下去,他惨白着一张脸把调杯建起来,换了一个,一边倒酒,一边忍不住哀怨地瞥向沈闲。 “翻什么死鱼眼?”沈闲脸上有点挂不住,僵硬着脸做总攻状揽过石磊,挑眉,“这孩子就爱乱说话,你也信?” 那调酒师撅了下嘴,幽怨地说,“……其实我也觉得你挺适合当零的。” 沈闲怒了,“谁说的?” “经常有人说啊,”调酒师嘟嘟囔囔,“特别是那个经常跟你一起的殷先生,他说,公纸那个小零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哇咔咔咔……” 石磊已经忍不住要大笑三声了,但是某老男人脸色很不好,这时候大笑是要撞在窗口上的,克制克制,耐心看戏,坐等渔翁之利。 “青鸟?”沈闲眼中闪过一抹犀利的精光,“……看我不拔了他的鸟毛!” “我的鸟毛也是你能随便拔的?”一声清柔的笑骂,青鸟一步三摇地晃过来,手里端一杯酒,跟沈闲碰杯,坐在了石磊的旁边,软绵绵地靠了上去,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结实的大腿,“这就是你家那块小石头?皮相不错,哟~~哟~~肌肉也很不错呀,弟弟,别跟阿闲那个没节操的烂人了,跟了我吧,我让你当top,我技术很好哟。” 石磊满脸黑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几厘米,却发现这个嬉笑怒骂皆成媚态的男人像蚂蝗一样,吸在他身上就是不下来了,他动,随着他动,他停,随着他停。郁闷之余看向沈闲,却见那老男人正啜着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石磊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怎么抵挡得住青鸟风骚至极的诱惑,被一摸一缠就心跳加快,臊得耳朵都火辣辣的,幸亏这里灯光晦涩,别人看不到他通红的耳尖。 躲了几次都没能逃过青鸟的吸附,石磊叹一口气,“这位先生,请你坐正了。” 沈闲终于看到他窘迫的表情,怪蜀黍的变态心理得到了满足,走过去一把将石磊拉下高脚凳,俯身在青鸟的脸颊亲了一下,“老妖精,表现很好。” “你别给人家孩子留下心理阴影,”青鸟压低声音,然后单手撑腮,对石磊抛个媚眼。 从酒吧中出来,两人都喝了酒,站在路边打车,石磊脸色不太好,看一眼旁边心情好到就差要引吭高歌了的沈闲,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厮虽然各种不靠谱,但做每一件事情都是追求意义的,大半夜带自己来看他和别人调情……那么目的是……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里越发沉了几分。 沈闲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畅快得不得了,认识两个月,他已经摸透石磊的脾气,别看他看上去成熟冷静,实际上纯情着呢。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火上浇油,拍拍石磊的脸,“别摆出这么一副深沉的小样儿,你看到的才在哪里啊,真正的gay圈乱着呢,有胆搅基,就得有胆接受,叔待你已经很不错了,别要求太多。” 石磊就势抓住他的手腕,沉声,“沈闲,你给我个明话,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沈闲挣了几次都挣不开,恨铁不成钢地说,“谈那些情情爱爱的有意思吗?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要去追求,事业、财富、美男……何必纠缠着爱情?宝贝儿,听叔的,叔包你开心快活。” “得不到你,我不会真的快活。”石磊面无表情地说。 沈闲挑眉,“雌伏于你,我也不会真的快活。” “为什么不试试?”石磊淡淡地笑,“试试和我谈恋爱的感觉。” 沈闲不屑一顾,“开玩笑……” “你不敢,”石磊一口断定,他挑衅地看向沈闲的眼睛,“沈闲,你不敢和我玩这个游戏,因为你怕你会沦陷,你会真的爱上我。” 沈闲的手腕被他抓在胸前,掌心紧紧贴着他结实的胸口,感受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这是一颗年轻到热血飞扬的心。 沈闲突然觉得恐惧,自己混迹于这个杂乱的圈子已经十年,玩过无数美男,他们的肉体也是这般鲜活,心脏的跳动却早已经停滞下来,石磊和他们是不同的,他咄咄逼人的青春活力令人向往,却也令人心慌。 石磊轻轻把他拥到怀里,手指安抚般滑过他的后背,放低了声音,“闲叔,让我们试一试,彼此相爱,共伴一生,白头偕老。” 沈闲如梦初醒,猛地挣脱出来,后退一步,捏着烟盒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对石磊道,“火机给我。” 石磊掏出打火机,点燃,沈闲俯身过来,点了烟,狠吸一口,缓缓吐出,抬头看向石磊,突然笑起来,“小东西,差点就把我迷惑了。” “我怎能迷惑得了你?”石磊淡淡地笑,“你是天上地下唯一独尊的公子闲啊。” 沈闲:“……” 两人打车回了典苑山庄,照旧分房睡了,第二天一早,石磊标准的生物钟让他六点一过就醒了过来,看看沈闲还在蒙头大睡,便自己换好衣服去晨练,顺便买早餐。 香满吉鸡汁汤包一如既往地排着长队,石磊擦擦满头的汗,排了二十多分钟,才如愿买到沈闲爱吃的汤包和薄粉。 回家,一推门,看到沈闲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阴云密布,石磊无语了一下,就没见过起床气这么严重的男人。 笑道,“既然醒了就去洗漱,我们吃早饭。” 沈闲阴森森地看他一眼,扔过来一支手机,“这东西吵了半个多钟头了,你要真不想要我给你扔马桶里扔掉。” “……”石磊接过手机,眉头皱起来,“汪汪?她会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沈闲挑了挑眉,木着脸往洗手间走去,哼哼,“叫得这么亲热,还汪汪呢,没有喵喵?” 石磊笑道,“她姓汪名汪,闲叔,你的醋劲儿也太大了。” 沈闲突然回身,死死盯着他,慢慢道,“你昨晚说,我们试试。” 石磊呼吸一窒,猛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呵,”沈闲笑起来,他走回石磊身边,捏起他的下巴,靠上去用嘴唇磨蹭着他的唇角,邪气地笑道,“宝贝儿,那我们就来试一试。” 20、强哥蹲局子 石磊怔了半天,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头亲吻了下去,沈闲猝不及防,大力挣扎,“我……唔唔唔……” 舌尖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在他的口腔中席卷,挑逗起他的舌头,热情地纠缠在一起,沈闲条件反射想要大骂,却被堵住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任他亲吻,顿时懊恼得肠子都要青了。 石磊凶狠地亲了半天,松开嘴,轻舔着他的嘴角,低声笑斥一句,“不许闹,”说完,再次吻住了他。 这一次的亲吻不像刚才那样粗暴,仿佛骤雨之后的滴沥一般,温柔地逗弄着他,连舌尖都透着满心的欢喜。 沈闲皱了皱眉,他起床之后的一个小时内智商都只有平时的一半,被他这么一吻,大脑缺氧,顿时智商降为了负数,半推半就地被他抱在怀里亲了个够本。 石磊满意地放开他,拍拍他的脸,“去洗脸,我打个电话。” 沈闲呆头呆脑地走进洗手间,撩起凉水拍在脸上,智商渐渐回到了水平线,摸着滑滑的脸蛋,纳闷不已,咦,我不是洗漱过了吗? 他回忆起刚才一时脑抽的告白,顿时就崩溃了:本公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天上地下第一大帅哥就这么交代了? 靠靠靠靠靠!!!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中那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怒指:你是猪啊!!!!!!!!!!!!!!!!! 愤怒过后,沈闲抱着镜子,外表淡定内心泪流满面:剧情偏离了大纲,让我改文好不好……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沈闲动了动耳朵,关掉水龙头,边往脸上拍爽肤水,边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 石磊很快就收了电话,利落地收拾着餐桌,薄粉盛入碗中,小心翼翼地调配酱料,“闲叔,还没洗好?” 沈闲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脸,说实话,他每次照镜子都会被自己的英俊震慑到失语,造物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梳平一头鸟窝,沈闲回归金光闪闪沈大公子,坐在餐桌边,用小勺搅着薄粉,吞吞吐吐,“宝贝儿,你知道吧,叔刚睡醒的时候会有些脑抽……” 石磊一口一个飞快地吃着包子,眼皮抬都没抬,“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老老实实跟我谈恋爱,别捣乱,乖。” “……”沈闲眨眨眼睛,怎么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 他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好吧,他狼吞虎咽吃得满脸是嘴,石磊调配酱料的手艺真是绝了,鲜香可口,酸甜适宜,□□受啊□□受…… 重新盛一碗,他又不甘心地抬起头,“宝贝儿,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石磊平静地回答。 “好吧,”沈闲无奈地放下勺子,看向他,“那你能心甘情愿被我上?” 石磊塞了一个汤包到他嘴里,“不是我不肯,而是我天生体质不适合当零,你要强上也没问题,不过有很大的可能会变成凶案现场。” “……”沈闲差点被包子噎死,不可思议地瞪起眼睛:这也算理由???本公子御男无数,还从来就没遇见过一当零就会死的!!! 石磊风卷残云一般吃完饭,抽一张纸巾擦擦嘴,对沈闲道,“你啊,就是奇怪的思想在作怪,别想那么多,公子闲是从来不会纠结的,我网站那边出了点麻烦,先去学校了,你有心情就把碗刷了,没心情就扔水池里,等我回来刷。” “网站出了什么麻烦?”沈闲抬眼,石磊不是脾气外漏的人,都气得拍桌子了,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石磊叹气,“还不是那色/情小说的事,冯强,就是我的合伙人,被警察请去喝茶了,怀疑我们触犯了传播淫/秽物品罪,我去看看怎么处理。” “我早就跟你说了会出事,”沈闲咬一个汤包,慢慢吸着汤汁,想了想,“这个罪名说大也大,说小也可以很小,你托朋友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先把那个什么强捞出来,蹲局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嗯,”石磊点头,“闲叔,你有在公安系统的朋友没?” “我一个破写书的,哪来那么霸气的朋友?”沈闲翻个白眼,“啊对!”他一拍脑门,“我记得有个炮/友在公安局□□办,让他帮忙看看吧。” “不必了!!!”石磊重重否决,气鼓鼓地决定去自力更生。 沈闲叼着包子差点堵死,“……什么人啊,真暴躁!” 石磊假装没有听见,换了衣服就出门,到计算机维修中心的时候汪汪已经哭得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一看到他,嘴一扁,眼泪又掉下来,“石头,我们知道错了……” “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当务之急先把强哥捞出来,”石磊打开电脑,登上网站,检测一番,所幸网站还是一切正常,他让汪汪留守,利用这段时间将网站里的色/情小说全部锁文处理。 汪汪点头,连忙哭哭啼啼地去处理。 石磊去了公安局,踏进那威严大门的一刹那,心中五味陈杂,因为传播淫/秽这样重口味的罪名进局子,那滋味实在是……跟就着臭豆腐喝了半斤二锅头似的。 冯强是从睡眠中被拎走的,光着上半身套了个拘留犯的绿马甲,死气沉沉看石磊一眼,“来了。” “嗯,”石磊看着他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责备,“早就说了不能放任那些小说,你偏不听,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的罪名要是成立,是要判刑的,知道吗?” “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你得抓紧时间把我弄出去。”冯强低着头,瓮声瓮气。 “我知道,”石磊看他一眼,“我在想办法,你再等一两天。” “我一天都不想等。” “那有什么办法?总的有个活动的时间,你以为我说一句话就能把你捞出去?我是公安局长?” 冯强怨念地看他一眼,“你妈是窦氏文化的首席财务官,她手里的人脉肯定广,让我出去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石磊看他越看越气愤,深吸一口气,“行了,你先耐心地等着。” 从拘留所出来,石磊靠在门外抽了一根烟,给亲妈打了个电话,女王大人一听就乐了,“我的傻儿子哎,传播淫/秽物品,你这发家史真是太刺激了,比窦峥他那倒霉爹当初创业的时候重口味多了,他也只不过是倒卖个打口带、毛片儿什么的,被城管追得到处跑,你们直接都被逮局子里去了。” 石磊无语,“妈,您别嘲笑我了,快点帮我想个办法吧,我学长还在里面蹲着呢。” 女王声音一凛,“这种小事你也来找我?知不知道你老娘我一分钟千万上下?” 石磊叹气,“您在讽刺我的时候,已经浪费好几千万了。” “我有那个资本来浪费,”女王笑了出来,“这事儿交给窦峥去办,他知道怎么给你解决。” 挂了电话,石磊往学校赶,到电脑维修中心的时候,就看到汪汪还在哭哭啼啼地整顿网站,窦峥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玩扫雷,看到他进来,立刻豪放地笑喷了,指着他的脸大笑,“噗哈哈哈,传播淫/秽……哇哈哈哈……哥,你太搞笑了……” 石磊:“……” 汪汪的哭声立刻又大了。 窦峥的笑容消失,捂着耳朵撞键盘,哀叫,“原来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呀,靠,她都哭了半个多小时了,呜呜呜……她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 “别夸张了,就你那钢筋混泥土一样的心理,孟姜女都不会给你留下阴影,”石磊瞥他一眼,从挎包里掏一杯奶茶递给汪汪,“别哭了,强哥会没事的。” “嗯嗯……”汪汪捧着热奶茶,眼泪掉下来,“谢谢你,石头。” 由窦峥出面请了几个相关领导喝酒,石磊在新国际大酒店摆了一桌子,酒桌上觥筹交错,几个脑满肠肥的官员喝得红光满面,窦峥和石磊都是擅长活跃气氛的人,把领导们伺候好了,当场就称兄道弟起来。 散场后,窦峥被家里司机接走,上车之前,看向石磊,“你不回家看看妈?” 石磊喝得比较多,头昏脑胀的,摆摆手,“改天再去吧,有点累,我得回去睡一觉。” “那我走了,”窦峥上了车。 石磊在夜风中走了几十分钟,回到典苑山庄,一开门,看到沈闲正盘腿坐在客厅边吃泡面边看电视,听到声音木然地转过头,一根面条慢慢吸进嘴里,“喝酒了?” “要喝死了,”石磊往屏幕上望了一眼,无数血淋淋的尸块堆成小山,整个画面一片血肉模糊,顿时胃部翻涌,捂着嘴奔进洗手间,“呕……” 吐了半天,石磊把胃都要吐空了,苍白着脸地扶墙出来,泪流满面,“闲叔……” 沈闲仰脸大口地喝完泡面汤,一抹嘴,关了电视,走过来,抱臂看着他,“怎么喝成这个德行?” “不喝成这个德行,怎么能办成事?”石磊抹一把脸,走到沙发上坐下,满脸疲惫。 沈闲皱着眉头看他,想嘲笑两句,又觉得他怪可怜的,倒一杯凉开水放在他面前,“多喝点水,然后洗澡睡觉去,明早头疼死你啊。” 石磊喝着水,醉醺醺地笑起来,张开手,“过来,给我抱抱。” 22、辛德瑞拉·石 沈闲大笑完,指着电脑上的文章道,“这是你们幻空网上的?发表文章需要怎么做?” 石磊看他一眼,“注册一个id,然后申请成为作家,就可以发表文章了,怎么,你打算跳槽过来给我打工?” “美的你!”沈闲瞥他,“本公子单章订阅十万起,你养得起我?” 石磊笑起来,看着他道,“暂时养不起,但是不出五年,估计就养得起了。” 沈闲伸手勾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那就证明给我看。” 调戏完石磊,沈闲迈着欢快的步子回自己房间码字去了,石磊继续清理小黄文,他工作起来十分投入,等猛抬头,发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腹内饥肠辘辘。 给李黄打了个电话问他姐姐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放心地挂了电话,走出房间。 “闲叔,晚饭想吃什么?”石磊敲敲沈闲的门框,他们两个人竟然一齐忘记吃午饭。 典苑山庄的房子太小,两人一人占了一个卧室,没有书房,沈闲抱着笔记本蹲在床上,双手噼里啪啦地打字,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便。” “那是世界上最难做的菜,”石磊走过去,双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别总坐在电脑前,走,陪我去超市买菜,顺便歇歇脑子。” 沈闲条件反射地想拒绝,石磊微笑着说,“否则今晚我们吃香菜炒洋葱。” 沈闲迅速站起来,带着一脸极度配合的表情出现在石磊面前,笑容可掬,“去哪个超市?” 晚上的超市人满为患,沈闲十分不爽,“全n城的人都来买菜了?” “哈哈,”石磊大笑,拍拍小推车,“要不,你上来,我推你,看谁不顺眼就撞谁。” 沈闲鄙视他,“脑子正常点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石磊:“……” 走过零食区,沈闲随手拿一包薯片拆开,石磊体贴地帮他拧开一瓶奶茶,沈闲十分满意,善心大发,赏了他两片,石磊感动得泪流满面。 两人好吃好喝一路逛过来,看见什么想吃的就往车里扔,走到蔬菜区的时候,小推车被沈闲丢满了,石磊连忙抓住他伸向鸡蛋的手,“家里还有,别买!” 沈闲放过鸡蛋,走到旁边,盯着架子上的黄瓜目不转睛,片刻之后,他挑出一根尤其鲜嫩笔直的,左手握住,旁若无人地模拟抽/插起来,态度无比地认真。 玩了一会儿,他一脸坦然地将黄瓜放回架子上,转脸拿起旁边的一个西葫芦…… 石磊抓狂,“你、在、做、什、么?” 沈闲拿着西葫芦捅来捅去,严肃地说,“研究瓠果类植物果实在狭仄的洞中穿刺力的方向及其可能性后果。” 石磊:“……” 付钱时,石磊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沈闲啪地往柜台上丢了三个空袋子,和一个饮料瓶,石磊惊愕,“你什么时候吃了这么多?” 沈闲面无表情地舔舔嘴角,“咯……” 从超市里出来,两人各拎两个满满的最大号购物袋,奋勇地从人群中厮杀出来,沈闲十分满意,又可以半个月不购物了,哦也! 回到小公寓之后,石磊将食材拿到厨房,沈闲回房间接着码字去,屏幕右下方的小企鹅滴滴滴叫了起来。 帐里白条青小鸟:公纸,公纸,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寂寞难耐,你我一同去夜店追寻爱情的真谛吧~~~ 唯我独尊公子闲:我的真谛在炒芙蓉鸡片。 帐里白条青小鸟:—0— 你玩真的? 唯我独尊公子闲:#淡定#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玩好了,小孩子辛苦追求也不容易嘛。 沈闲对着屏幕得意大笑,本公子才不会告诉你我现在觉得谈场恋爱也不错,至少半夜码字有饭吃,哈!哈!哈! 吃晚饭后,石磊回到电脑前,查看这段时间又扫描出来的色/情小说,突然又乐了,“[闲all]帝王的sex玩偶们……作者,总攻闲……嗯???” 好吧,虽然扫描到了n多色/情小说,但石磊的心情却神奇地好了起来,饶有兴趣地阅读总攻闲的小□□,字数不多,还不到一万,但是色气十足,行文十分之有某人的风格。 石磊扬声,“闲叔,你的文章我给锁了,色/情程度超标。” “哪有超标?”沈闲反驳,自信满满,“我绝对绕过了你的和谐字眼!” 石磊摊手,“可惜你没绕过我的火眼金睛,好了,好了,我给存到我硬盘了,说实话,你这些姿势也太猎奇了,什么单腿抬在肩上扭腰侧卧,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姿势吗?反正据我有限的经验,是做不出来的。” “砰——”一个烟灰缸砸在门上,总攻闲恼羞成怒。 石同学有限的经验,当然是来自某网站头号玄幻小说大神、偶尔客串猎奇向耽美作者的某某人。 大神的粉丝果然不负邪教盛名,自他在网上发布了“寻找童童”的呼吁之后,短短一周之内,收到信息数万条。 为防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石磊没敢让李红知道,将自动扫描小程序交给冯强让他进一步完善之后,开始根据李黄提供的信息和沈闲一起着手筛选信息。 先去除明显不符合条件的,如女孩,顺便诅咒这部分线索的提供者,再对各福利院进行电话咨询,进一步筛选,最后剩下十几个年龄相貌等特征都比较接近的。 石磊课余时间和沈闲马不停蹄地在n城各个角落奔波,李红明显熬不到冬天了,他想在老师临终前,了却她的心愿。 秋老虎张牙舞爪,中午,两人坐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六块钱一碗的鸭血粉丝,沈闲抱怨,“本公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便宜的午饭。” “你满足吧,”石磊把鸭肝挑给他,“本公子小时候,多放一份鸭血都像过年。” “至于吗?”沈闲不屑,“你妈可是大名鼎鼎的鬼见愁唐薇,哎,跟叔八卦一下,薇姐当年是不是对你很差?我就知道,她那个巫婆是不会善待身边每一个人的,靠,整整欺负了老子三十四年!” 石磊笑笑,“我不记得那个时候她对我好不好,毕竟,我还没满一岁她和我爸就离婚了,当时我跟着爸,一年都见不到她一次。” 沈闲漂亮的桃花眼倏地亮了起来,感觉胸中的希望之光冉冉升起,童年悲惨有木有?发自内心地渴望温暖有木有?自己家境优越根正苗红蜜罐里泡大,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灰姑娘和王子啊!!! “你这一脸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辛德瑞拉·石皱眉,听到别人的悲惨就两眼发光,这人太缺德了吧。 王子·闲气度雍容地一笑,抬手轻抚他的头发,露出一个老男人诱拐小正太时特有的猥琐表情,“乖乖跟着叔,叔补你一个温馨浪漫的童年。” 石磊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缺德,是缺心眼儿。 他们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带去了牛奶饼干和适合各个年龄段的儿童读物,沈闲还试图送一套自己新出版的穿越大剧,被石磊以“让孩子们茁壮成长”为理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带那个也叫童童的孩子去做了dna鉴定,相似度只有0.3%,从福利院回来,石磊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 沈闲抱臂靠在墙上,“你沮丧个什么劲儿啊?接着找,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 石磊低声,“福利院里生活那么苦,可是我们却不能带走他们,挑起孩子们的希望再扼杀,我们太残忍了。” 沈闲点一根烟,享受地吞云吐雾,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卡在他面前晃动,慢悠悠地说,“这里有十万块,只要你愿意,我就捐给福利院。” 石磊皱起眉头,拿这个来要挟自己,这人缺大德了吧,他冷冷地看着沈闲,突然想到什么,松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去。 “哎……生气啦?”沈闲惊呆,“你小子心理太脆弱了吧,开个玩笑而已,宝贝儿,乖,不逗你了,我刚已经让皮卡把钱打过去了……” 石磊嘴角的笑容大了起来,猛回头,一把扣着他的后颈,将人压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喃喃道,“我就知道你这德行……” “靠!”沈闲被吻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喘口气,怒叫,“你小子装可怜耍我?” 两人正待进一步深入下去,石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响亮的铃声赶走空气中的旖旎泡泡。 石磊叹气,一手搂着沈闲,一手接起电话,“强哥,大晚上的你什么事?” “呵呵,石头,咱哥俩好久没喝酒了,”冯强笑道,“出来喝两盅吧,顺便谈谈我们网站以后的发展。” 23、拆伙吧少年 冯强把地方约在了校图书馆负一楼的咖啡馆,石磊推门进来的时候不禁愣了会神,这是他们三个人当初宣布成立幻空的地方。 那个时候,汪汪还站在吧台后泡咖啡,他在图书馆勤工助学,冯强正满校园推销电话卡,当初三人都很穷,却满腔热情。 如今四年已过。 室内的音乐幽静淡雅,还有着淡淡的忧伤,石磊抬头看向站在吧台后泡咖啡的女孩,也是个短发的胖妹,却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冯强在左区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挥了挥手,石磊走过去,脱下外套搭在椅背,笑道,“强哥,汪汪也来了?” “嗯,”汪汪低着头吸奶茶,声音很低地点点头。 石磊招服务生过来点了一杯曼特宁咖啡,看向汪汪,“怎么了?我们的财政大臣心情不好?” “不,她心情很好,”冯强爽朗地笑,“石头,我和汪汪打算订婚了。” 石磊明显没有想到,怔了一下,转而笑了,“恭喜啊。” “同喜同喜。” 咖啡送了上来,石磊喝一口,浓郁的苦香在舌尖萦绕,他微微皱起眉头,“不过,虽然你已经研二,可汪汪才研一啊,怎么想到这时候订婚?” “只是确定关系而已,”冯强揽过汪汪,旁若无人地大大亲了一口,满足地笑道,“我们都想稳定下来,慢慢凑齐结婚用的东西,等她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这样也好……”石磊笑道,“那订婚典礼我是不是得封个大红包?” “哈哈,”冯强笑两声,“不过……唉……”他看向石磊,叹气,“目前的情况,想结婚也难啊,我们俩连房子都没有,这就相当于没有个立足之地……” 石磊想到了他这一次的目的,淡淡地笑了,“强哥,既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能帮上一把的,兄弟我不会扯你后腿。” 汪汪的头更低了,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去。 “是这样的,”冯强双手交叉,看向石磊,“你看我们网站现在是越做越大了,注册作者已经超过了五千人,在整个网文界都有不小的影响,前段时间,有个财团跟我接触过,流露出那么点想收购我们网站的意向,我没事的时候找专门的机构评估了一下,我们幻空目前能值一百三十万,虽然没有vip,但我们手里有海量的作者资源,我想,反正在我们手里也挣不到钱,还不如卖掉……喂,你有没有在听?” 石磊一直低着头喝咖啡,突然觉得满口苦涩,他抬头看向冯强,平静地问,“强哥,当初我们成立幻空的时候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守护一方纯净的创作天空,当日誓言曾如雷贯耳…… 冯强的声音倏地一滞,呼吸急促起来,“那时候我们懂什么?仰望星空心怀梦想,可是梦想不能当饭吃!我要结婚,可是没房子,我不能让我老婆跟着我租房住!!!” 汪汪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低低的哭声让石磊觉得心烦,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更不会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但是看到对面两个人相握的手,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站起来,拿起外套,淡淡地说,“让我想想吧,强哥,这事太突然了,我过两天给你答复。” “好。” 出咖啡馆门的时候,三个学弟学妹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着走了进去,双方擦肩而过,石磊回头看一眼三个人年轻的身影,突然低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回到典苑山庄,石磊站在路灯下,抬头望向窗户中透出的灯光,心底渐渐柔软下来。 窗帘哗啦打开,沈闲的脸出现在窗口,“发什么呆?找不到家门了?” 石磊笑起来,飞快地奔进楼梯道。 老房子年久失修,楼梯道中一片漆黑,石磊敏捷地一路大跨步奔上去,用力拍门。 门内传来拖鞋拉的声音,沈闲不耐烦地打开门,皱眉看着气喘吁吁的他,“有狗在追你?” “我在追你,”石磊深吸一口气,稍稍平息了急促的呼吸,一把抱住沈闲。 “你神经病啊!!!”沈闲大怒,被石磊牢牢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箍住他瘦削的身体,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拼命挣扎起来。 “别动,别动,”石磊低声道,“让我抱抱。”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疲惫,让沈闲不由得停下挣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石磊的胸口紧贴着他的胸口,能感受到对方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 两人在大敞着的门口拥抱了十几分钟,沈闲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宝贝儿,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石磊摇摇头,慢慢放开他,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一触即分,他慢慢舒出一口气,神情重新平静下来。 沈闲斜他一眼,显然不相信,但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扔一罐给石磊。 石磊关好门,掂着啤酒来到客厅,两人一头一个,歪在沙发里,默默地喝啤酒,过了一会儿,石磊叹一口气,“强哥想把幻空卖掉。” “卖给谁?”沈闲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随口道,“以你们网站的规模,低于一百万不要卖。” “据说能值一百三十万。” “太好了,你可以把欠我的十万块钱连本带息的还清了,”沈闲脸上一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顺便还能买一辆你垂涎已久的奇瑞小□□。” 石磊无语,“我没有垂涎奇瑞□□!” “这不是重点,宝贝儿。”沈闲一挑眉。 石磊气堵,愤愤地说,“我没有打算卖网站!幻空是我从大一建立起来的,我维护了它四年!我不会卖掉它!” 沈闲摊手,“那就不要卖好了,你也不需要那些钱。” 石磊顿了一下,闷声,“强哥需要钱,他要娶汪汪,房子还没买。” 沈闲一下子乐了,不厚道地抬起脚趾在石磊的小腿上蹭来蹭去,“宝贝儿,现在知道跟着叔的好处了吧,叔的房子随便你住,只要你乖乖躺平了,送了你一套也没有问题……” 石磊被他蹭得火起,没好气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别乱蹭,小心我变禽兽啊。” “你敢变禽兽我就拿刀剁了你,”沈闲不怕死地跟着他挪过去,接着蹭,脚趾爬到他膝窝,若有若无地挠他。 石磊倒不是怕他剁自己,而是现在满头乱麻,没什么性致,见他还在找事,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挠向他脚心,咬牙切齿地笑,“我换种方法禽兽你。” “啊啊啊啊啊!!!”沈闲极度怕痒,顿时几乎浑身抽搐。 石磊缺大德了,用指尖在他脚心又轻又快地抓挠,看着沈闲躺在沙发上奋力挣扎却爬不起来的惨状,开心地哈哈大笑。 沈闲脸都憋红了,笑得几乎抽过去,抬起另一只脚想要蹬他,被石磊一把抓过,夹在胳膊底,继续挠,笑道,“你还老不老实?还老不老实?嗯?” “我操/你大爷……妈的小畜生……啊啊啊……放开我……快放开……啊啊啊啊啊……” 沈闲惨到家了,身体疯狂地扭动,像条离开水面的鱼一样在沙发上颠簸翻滚。 石磊笑得狰狞,“快说,你还闹不闹?老不老实?嗯?” 沈闲眼角噙着泪,叫得几乎喘不上气了,连忙哀叫,“不闹了,不闹了……我老实了……妈的你个小畜生……别挠了啊啊啊啊……” 石磊停下来,倾身趴过去压在他的身上,摸着他红扑扑的脸,“叫你闹!再闹就揍你。”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沈闲深吸一口气,倏地把他掀下来,一通王八拳噼里啪啦打下去。 于是石磊被揍惨了。 完事之后,各自凄惨的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咳,”石磊清了下嗓子,“闲叔,你晚上不用码字?” “码完了,”沈闲丢了老脸,虽然把肇事者胖揍了一顿,但无法弥补他受伤的心灵,他看石磊一眼,板着脸,“你们那小破网站,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知道,”石磊仰倚在靠背上,深深叹一口气,“他们俩的想法我能理解,毕竟……想要买房结婚……不是什么错事,我只是……只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沈闲体贴地递一根烟给他,做过来人状感慨,“少年人啊,总要经历的,这是你成长之路上必经的坎坷,是上帝给你的试炼,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石磊无语地看着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一点都不擅长安慰人。 24、女王的算盘 虽然沈闲安慰人时上帝视角得有点过分,但石磊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冲个澡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看着幻空网上小清新的天蓝色页面,心中五味陈杂。 冯强从□□上将买家的资料发过来,石磊一看,顿时五雷轰顶,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窦峥你小子欠揍是吧!” “啊?啊?哥!”窦峥正在打游戏,音效声震天响,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怎么了?我最近没犯错啊。” “斗争网络发展有限公司,你敢说不是你的?”石磊咬牙切齿,“别跟我打哈哈,你有多少身家我知道。” 窦峥大声哭诉,“不能怪我啊,哥,我只是胁从犯案,都是女王大人逼我的……” 石磊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咱妈?她想干什么?” “女王的心思哥哥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石磊无语,“算了,我自己问她吧,你接着玩你的游戏。” “玩游戏也好痛苦……”窦峥眼泪哗哗地流,“路助理跟一个人妖号结婚了,我好忧桑……” 石磊铁石心肠地挂了电话,笑话,再不挂就等着听他对路助理连绵不绝的倾慕之情吧,只是倾慕,无关风月哟,这个天生的渣攻! 第二天傍晚,石磊给沈闲提前做好晚饭,便去了一趟窦家,女王大人正在美容,黑漆漆的一张脸出现在楼梯口,阴森森地飘了出一句,“啧啧,不简单,稀客呀……” 石磊:“……” 她穿一件飘飘欲仙的白色睡衣,沿着楼梯一路飘下来,若不看那张脸,还真有点绝代风华,款款下楼后,倚进花团锦簇的沙发中,黑兮兮的面膜低下,一双光华流转的美目在空茶杯上一扫,窦峥立刻狗腿状去为女王大人泡茶。 “吃晚饭了没?你窦叔去门口湖里钓鱼了,等他回来,我们晚饭吃鲜鱼宴。”唐薇伸手对石磊招了招,“过来,给妈敲敲腿,唉,妈老啦……” 石磊目测一下她白嫩得像鲜笋的手指,默默地闭嘴不做反驳,蹲在沙发下,乖乖为母亲大人敲腿按摩。 女王大人今年四十有六,但保养得跟二十六似的,脸上那层黑皮揭了之后满面华光,简直闪瞎人眼。 窦总一走进门内就看到老婆大人躺在沙发上,亲儿子在剥荔枝,继儿子在敲腿,嘿嘿地乐了,“磊子来了,正好,今天钓了一条两斤多的大黑鱼,让阿姨清炖了,给你们哥儿俩尝尝鲜。” 唐薇懒懒地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是你钓的?不是指使他王叔偷偷挂到你鱼钩上的?” “老婆大人哎……”窦总连声叫冤,走过去,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声哀求,“当着儿子们的面,给个面子好不?” 窦总热爱垂钓,坐在湖边耗了一下午,钓到大黑鱼一条,鲫鱼无数,石磊看到满桌子的红烧鲫鱼、清蒸鲫鱼、香烤鲫鱼、奶白鲫鱼……不禁黑线了。 唐薇和窦峥俨然已经司空见惯,连一贯挑剔的女王大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吃了几口饭,石磊忍不住问,“妈,您为什么让窦峥收购我的网站?” 唐薇抬手制止他的问题,淡淡道,“吃饭时间不谈工作。”转脸又和窦总投入到对鱼饵的改造讨论中。 窦峥从大碗上露出眼睛对石磊表示哀悼。 石磊:“……” 吃饭完,窦峥业务熟练地去洗水果,唐薇喝一口餐后水果茶,对石磊挑眉,“怎么,不高兴?” 石磊怨念地瞥他一眼,低声,“怎么高兴得起来?幻空是我四年的心血。” “天真!幼稚!不成熟,”唐薇面无表情地说,“现在要是有人给我足够的价码,整个窦氏文化我都能卖,不带眨眼的。” 石磊闭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涉世未深,在母亲这样霸气侧漏的商人眼里,实在是愚蠢到极点,但他无法理解母亲的做法,收购自己的网站对她有什么好处? 窦峥捧着水果盘过来,双手撑腮趴在桌子上做可爱状,“妈,其实我也不明白,您收购哥的网站干嘛?窦氏要往网络小说发展了?” “网络是块大蛋糕啊……”唐薇幽幽地感叹,“青鸟一本《蓬山此去》光游戏版权就卖了几百万,还有后续的分红和周边市场加在一起,上千万有了吧,我们只拿到他的实体书版权,那么大块肥肉在眼前却不吃,这不是我的作风。” “不过,”窦总补充,“我们暂时还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向。” “哎?”窦峥叫,“那妈干嘛让我买哥的网站?吃饱了撑的?” 话音未落,唐薇抄起一块芒果堵进他的嘴里,“你老娘我从来不做吃饱了撑着的事儿,”她看向石磊,淡淡地说,“你那两个合作伙伴,我派人调查了,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看把个好好的小清新网站搞得乌烟瘴气,还有,我听阿峥说你前前后后投了有二三十万了。” 石磊嗯了一声,当初创建网站的时候没想到日后会发展成一个大网站,后来一次次升级服务器、举办活动、征文比赛,三人都是倾家荡产地往里投。他占有55%的股份,初期的时候父亲赞助了十五万,加上自己四年来不停兼职的工资,还有前段时间向沈闲借的十万块,前后投入确实有近三十万。 “所以呢,”唐薇挑眉,“既是块蛋糕为什么还要让别人来分享?我儿子一个人吃多好。” 石磊猛地抬起了头,“您的意思是……” 唐薇气度雍容,“你老娘买个网站送你当生日礼物很奇怪吗?” 石磊心头突然一颤,十月二十八日,是他的生日。 “可是,”窦峥咬着牙签嘟囔,“您老人家买了他自己的网站再送给他这本身就很奇怪好不好?” 唐薇转脸看向他,慢慢地微笑,“嗯?” 窦峥刷的举起双手,大声,“不奇怪,不奇怪!女王大人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小的坚决拥护女王大人的决定!!!” 唐薇伸手慈爱地抚摸他脑袋,“乖儿子。” 窦峥立刻露出与体型不符的软糯表情,在母亲的手底满脸享受地蹭毛。 石磊晚上睡在窦家,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叹一口气,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如水的月辉瞬间映亮房间。 他看着窗外星海浩瀚的夜空,突然非常想念沈闲,虽然知道他集所有劣根性于一身、好吃懒做、人品不好、没有节操,却无法控制地喜欢,简直像魔怔了一样。 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显示凌晨两点,石磊想这时候沈闲大概还在码字吧,想到他码字时忘我的疯狂状态,石磊突然很恶劣地想也许不久之后的将来,那人就会退化成只有十根手指和jj发达的奇怪生物。 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过去,手机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沈闲睡到迷糊的声音,“什——么——事?” “呃……睡了?”石磊小小地不安了一下,不知道那人睡眠质量怎么样,会不会醒一次之后就睡不着了。 沈闲已经清醒了,咬牙切齿:“现——在——是——凌——晨——两——点。” 石磊默,“那你接着睡吧,睡前别忘记关手机,有辐射……喂,喂……” 话音未落,电话被干净利落地挂断了。 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后,沈闲悲哀地发现睡意全无,怒气冲冲地将手机关机扔到地毯上,抄起被子蒙头大睡。 凌晨两点!辐射!!!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开机睡觉等他打电话来,果然是太久没活动海绵体以至于大脑神经的轴突走向被憋歪了吗? 石磊思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找到唐薇,“妈,我想了很久,我不能接受您的收购。” 唐薇木着一张脸,“为什么?” “我想这样,您借我六十万,我自己来把网站买下来。” “嗯?”唐薇挑眉。 窦总抓着眉笔痛心大叫,“别挑眉,别挑眉,画歪了!” 唐薇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磊子,我是你妈,你爸穷成那个样儿,能赞助你十五万,我上百亿身家,还不能送你个小网站?” 石磊笑起来,“不是这个意思,爸爸那十五万,我还是会还他的,我想好了,幻空不能总是有进无出,商业化是必须的。” 唐薇从镜子里看向他,发现他眼底一片黑眼圈,双眼却十分明亮,注视片刻,慢慢地笑了,“你这孩子……行,我唐薇的儿子,要玩儿就玩一把大的,我借给你五百万,作为你的启动资金,一分的利息,五年之后,连本带利还给我。” 窦总忍不住插嘴,“老婆,你放高利贷啊?” “怎么,”唐薇挑眼看向石磊,“借不起?” 石磊淡淡地笑了,“我借。” “看来豪气还不小,”窦总收起眉笔,端详片刻老婆的妆容,满意地点头,转头看向石磊,“那我这个继父也不能太吝啬,这样吧,网站发展中遇到任何问题,直接来找我。” 25、石头过生日 最终石磊以五十五万的价格从冯强和汪汪手中拿到了网站的所有权,银货两讫的那天汪汪签完字就走了,冯强揽着石磊的肩膀,笑道,“走,咱哥儿俩晚上去喝一杯,分家了还是好兄弟!” “好,”石磊淡淡地点头。 两人到了大学城里的一家酒吧,这里主要面向学生,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红色长发的男人正坐在台上抱住吉他唱歌。 冯强抓着啤酒瓶和他对碰一下,“以后有什么打算?” 石磊喝一口酒,“把网站开下去,聘请几个人,准备商业化。” “嗯,”冯强点头,“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倒是可以接着办下去,唉……有时我真羡慕你。” 石磊笑着瞥他一眼,“羡慕我从小父母离异?”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强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他们到底有这样一个分道扬镳的事实,像一根刺一样梗在二人心中。 他扭头看向小舞台,没话找话地说,“这人歌唱得不错,声音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男的,著名的夜店老妖精,”一个服务生倚着吧台笑着说,他是s大的学生,和冯强他们都认识,对台上一指,“歌唱得好,舞跳得辣,听说他已经三十多了,你们能看出来吗?” 石磊不禁多看了两眼,离得太远,灯光太昏,看不太清对方的五官,但觉得声音非常纯粹干净。 他突然就想到了沈闲,还没听那家伙唱过歌跳过舞,不过知道他也是风月场上滴溜转的,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冯强不屑地笑,“他不是个人妖吧?男人留这么长头发?” “他不是人妖,是神人,”服务生连连摇头,“那品位,咱们凡人这辈子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到了半夜,酒吧里开始午夜场,冯强手机一直在响,想必是汪汪催他回去,两人便在门口分开,石磊打了辆车,回到典苑山庄。 他已经开始着手办公司,选了几处办公楼都不是很满意,他自己是没有太多要求,房间宽敞、地价便宜就行,结果沈闲强迫症发作,一会儿嫌环境不好,一会儿嫌看上去像凶宅,一会儿嫌窗户不适合看星星,吹毛求疵得石磊想揍他。 在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一份蜜豆,回去做个蜜豆双皮奶,顺利让沈闲的心情好了很多。 “彻底两清了?”沈闲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翻他的合同,虽然他完全看不懂。 “嗯,”石磊坐在他旁边,满怀歉意地笑道,“对不起,闲叔,一直说陪你去旅行,却总有这么多事,等我公司上了正轨,我一定陪你去,怎么样?” 沈闲吃一口香甜的双皮奶,心情不错,笑着斜眼他,“算了吧,你是全世界第一大忙人,等你腾出时间来,我都沿赤道转仨来回了。” 石磊:“……” 为了能尽快腾出时间来陪某人去摄影游,石磊短时间内超人附体,公司选址、注册、办理手续、材料审批、网站招聘……半个月下来,整个人都黑瘦了一圈。但他本来就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人,一瘦下来,顿时显得凌厉起来,眼神更是明亮了。 十月二十八号,是石磊的24周岁生日,唐薇有意大办一场,通告天下这个帅到掉渣的青年是她唐女王的儿子,不过石磊给拒绝了,生日前两天,和唐薇以及窦氏父子在酒店吃了一顿大餐,然后马不停蹄地回了l市,父亲这么多年,为了他一直没有再娶,他生日当天要和父亲一起过。 碰巧这几天又到了沈闲的赶稿日,一个月一次,十分之有规律,等他突然意识到石磊失踪的时候,人家已经从l市回来了。 为此,沈闲倒了大霉。 他一直都知道石磊是个小心眼儿的男人,但没有料到他心眼儿那么小,不就是没发现他过生日吗,至于让自己一连三天都是吃洋葱炒芦蒿??? 第四天晚上,当洋葱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的时候,沈闲坐在电脑前都要吐了,坚决表示再吃洋葱他就要绝食抗议。 石磊抱臂倚在厨房门口,“那你就绝食吧。” “!!!”沈闲大怒,这小子还说喜欢自己,有他这么喜欢的? “反正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我把你伺候好了有什么用?”石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身进厨房掀开锅盖,芫荽的香气扑面而来。 沈闲刹那间泪流满面,连忙追着哄这磨人的小妖精,“我赶稿啊,你知道的,每个月的那么几天都会进入癫狂状态,不可能发现身边有什么变化的,别闹脾气啊,乖宝贝儿,给我炖个鸡蛋,要嫩的。” 石磊没理他,依旧平静地烹调着他的青椒芫荽汤,沈闲要疯了。 不过这事确实是他疏忽,认识都三个月了,却记不住他的生日,虽然自己有足够的理由,但是洋葱炒芦蒿、青椒芫荽汤这种虐待味蕾的东西随便拎一个出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一口!!! 于是沈闲只好给石磊补过生日,没什么,自己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男人嘛,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石磊这几天忙着公司选址,一个下午跑了大半个城市,晚上头昏脑胀地回到典苑山庄,站在楼下习惯性往上望去,却见那个熟悉的窗户一片漆黑,不在家? 滴滴……两声车喇叭在旁边响起,石磊回头,看到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在路灯下笼着一层朦胧的光芒,沈闲探头出来,笑靥如花,“宝贝儿,上车。” 他的笑容有种魔力,让石磊浑身疲倦倏地就消失了,坐进车里,闻了闻车中若有若无的香气,心里条件反射地有点反感,极淡地笑了一下,“同名一代?这么性感是要干什么?” 沈闲开车急速驶出小区,闻言轻瞥他一眼,“给你个惊喜。” 他开车极快,跑车在夜间的路上风驰电掣,转眼就到了破晓酒吧门口,沈闲下车,绕到另一边,风度翩翩地为他打开车门,“宝贝儿,到了。” 石磊面无表情下车,两人进门,一踏进酒吧的木门内,就听里面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石磊心中莫名其妙,但脸上依然一派淡定,看一眼沈闲,发现他已经信步走进酒吧,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和青鸟击掌,拍拍巴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让大家久等了,下面隆重登场的,就是今天的寿星,我的宝贝儿!” “嗷嗷嗷……” 石磊如遭雷劈,没想到沈闲会把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介绍给圈子里朋友了,这算个什么意思??? 五层的香槟塔堆了出来,沈闲砰地开一瓶香槟,递给石磊,“跟我一起来。” 澄透的液体倒进酒杯中,石磊始终像做梦一样,看向沈闲的眼光复杂起来,开完香槟塔之后是切蛋糕。 巨大的蛋糕推到面前,上面二十四根蜡烛熠熠生辉,石磊看一眼沈闲,“我的愿望是,和你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沈闲一下怔住了。 青鸟欢快地跳出来打圆场,“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石头快点重新许一个。” “就这一个,”石磊淡淡地笑,“我有把握让这个愿望实现。” 蜡烛吹熄,众人欢呼,石磊开始切蛋糕,然后三分之二的蛋糕都被抹到了他和沈闲的脸上,两人狼狈地去洗澡换衣服,沈闲准备充足,换上一件黑色衬衫,领口敞开,结实性感的胸膛若隐若现,石磊光着上半身,伸手摸着他脖颈细腻的皮肤,低声问,“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过生日,”沈闲一脸坦然,低头扣着扣子。 石磊一把将人拖进怀里,低头吻住他的脖颈,“为什么?” 与其举办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生日会,他宁愿两人一起下厨,做一顿温馨的晚餐。 沈闲回头亲亲他的嘴角,“宝贝儿,朋友们都问我为什么不出去玩儿了,我说,家里养了个爱吃醋的小妖精,哈哈。” 石磊淡淡地笑起来,握着他的肩膀将人转过来,为他扣上胸前的扣子,“什么小妖精,再叫这么恶心小心我揍你。” “啧,脸皮真薄,”沈闲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完全扣上的前襟,撇嘴,“你的品位实在是……土到家了。” 说着又解开上面的两粒扣子,信步走出休息室。 石磊穿好衬衫,看着他骚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危险地抿起了嘴角,既然是补过生日,那生日礼物,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26、江边的月色 这不是石磊第一次见沈闲的朋友,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生生的gay,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n城有这么多同性恋。 沈闲喝得眼睛晶亮亮,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揽着石磊,和一个笑起来有虎牙的男人碰杯,“虎妞,我宝贝儿生日,你都能来晚,不给面子是不是?” 对方呵呵地笑,“送儿子去补习班啊,你以为有妇之夫的日子像你一样悠闲?” “所以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沈闲醉醺醺地摇头,转头亲一下石磊,“石头,猜猜这个未老先衰的家庭妇男是谁?猜中有奖哟~~” 石磊淡定地说,“洞察三大台柱之一,无敌萌虎,。” “啧!!!”沈闲瞪大眼睛,“你小子知道得还不少,他都蹉跎成这个死样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来!” 无敌萌虎:“……” 石磊接着说,“我还知道他是你头一号的cp。” 无敌萌虎:“!!!”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沈闲得意大笑,灌下一口酒,醉眼迷离地看向他,“你看看我,再看看他,这个没出息的家庭妇男怎么配得上风华绝代的本公子?” 无敌萌虎崩溃,“姓闲的!你够了!” 沈闲笑眯眯地弯起眼睛,“不够不够,还差得远呢,”说着转脸看向石磊,“虽然你道听途说这一点不太贤惠,但是眼力不错,我要奖励你,”说完,勾住他的脖子,微扬起脸,亲了上去。 石磊再纯朴也是唐薇的儿子,自小奉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立刻搂着沈闲吻了个昏天黑地。 他们的舌吻缠绵豪放,渐渐吸引来整个酒吧的注意力,随着青鸟一声惊呼,酒吧中掌声雷鸣,沈闲热情缠吻的同时,对青鸟竖起一根中指。 两人足足亲了有十几分钟,分开的时候双方嘴唇都殷红如血,石磊眼中有克制不住的深情,他不停地抚摸着沈闲的脸颊,动情地低声道,“闲叔,我爱你。” “宝贝儿,我知道,”沈闲邪魅一笑。 石磊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低低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沈闲荷尔蒙全开,迅速融入了人群之中,石磊百无聊赖地靠在吧台上喝酒,无敌萌虎也坐过来,两人对饮,低声聊天。 无敌萌虎也算常青的网络大神了,得知石磊正在办站,给了不少建议,石磊不禁想,要是能拉来几个这样的大神坐镇,网站的发展速度相比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知道自己网站现在是什么规模,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按了下来。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无敌萌虎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说是要去补习班接儿子放学。 石磊一个人要了杯酒,慢慢地喝着,不时有人过来搭讪,有含蓄地上来提议我们来谈谈人生和理想,有直接的说我们今晚开房吧,更有妖孽的搭上来,弟弟一起玩3p哟~~ 调酒师看着有趣,调了杯鸡尾酒推到他的面前,石磊好奇地看着那酒上飘着的鲜奶油,“这个该怎么喝?” “伸出你性感的舌头来,舔掉,或者随便什么方式,”调酒师坏笑。 石磊喝了一口,爽滑的苦涩进入口中,接着就是喷薄而来的甘甜和辛辣,回味无穷,他不禁笑起来。 调酒师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和他聊天,“你很帅,虽然说沈先生的眼光一向高杆,但还是要说,你很帅,比他以前的男朋友都帅。” 石磊含笑看向他,“他以前带过很多男朋友和大家见面?” 调酒师立刻摆手,“不要从我这里套话,弟弟,你这么帅,趁年轻谈一场恋爱是好事,别想太多。”他抬眼看向在人群中玩癫了的沈闲,忍不住流着口水星星眼,“沈先生也那么帅,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永远都遇不到帅哥!你们俩随便给我一个,这辈子也值了啊,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等哪天跟沈先生分了,欢迎来破晓找我,哥哥我攻受皆宜,可以满足你做top的心愿哦。” 石磊:“……” 沈闲玩到凌晨两点多,终于累了,以一种极其招蜂引蝶的风骚姿势一边和小妖精们调情一边从盘丝洞里飘出来,回到吧台边,坐上高脚凳,“好热……” 石磊把自己剩下的半杯酒推给他,沈闲轻飘飘瞥一眼他的杯子,似笑非笑,“宝贝儿,这酒是你自己点的,还是别人请你喝的?” “怎么?这里面有说法?”石磊惊讶了一下,看向调酒师,“这酒叫什么?” 对方立刻做认真调酒状。 沈闲哈哈大笑,伸手搂着石磊,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宝贝儿你太招狼了,哈哈,走,喝完这杯,我们就回去,叔叔带你去看星星。” 临走时石磊还是忍不住追问调酒师他那杯酒的名字,沈闲站在旁边一脸意味深长地诡笑。 调酒师还想糊弄,沈闲慢悠悠地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调戏我家宝贝儿时候的胆子呢?” “唉,”英俊的调酒师被逼到死角,只好叹气,假装淡定地说,“blow job。” 石磊顿时五雷轰顶。 两人离开酒吧,石磊本想要去打车,沈闲就开着他骚包的红色小跑过来了,“发什么呆,上车!” 石磊皱眉,“打车吧,你喝了这么多。” “打什么车?不相信我的技术?”沈闲手臂撑在车窗上,挑着一双迷离的醉眼对他笑,“叔现在参加f1都没事儿,上来,带你去个月黑风高干柴烈火的好地方。” 石磊拉开车门,“我来开车,你去副驾驶坐。” 沈闲笑起来,醉醺醺地坐到副驾驶位置,石磊上车,慢慢行驶,摸熟了他这车的脾气,渐渐快起来,敞篷打开,下半夜的清风扑面而来,吹淡了车内的酒气。 “前面左拐,”沈闲懒洋洋地仰靠在座位上,偶尔指几下路。 跑车驰下立交桥,风中添了一份新鲜的水汽,肉眼可见的前方,是一片浩无边际的黑色江水,零星点缀着点点渔火。 石磊停车,两人都没有说话,石磊转头看过去,发现他双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脸上染了醺色,凄艳得不可思议。 “咳,”他清了下嗓子,话未出口,就被沈闲猛地扑住了,舌头堵了上来。 夜晚的江边风光太妖冶,让人忍不住地情动,酒精的香甜在口中萦绕,唇舌纠缠间,滚滚情/欲汹涌而来,石磊双手在他身上游走抚摸,隔着布料摸到那结实的背肌,已经激动得几乎要控制不住。 “呵,石头,”沈闲邪笑着舔舔嘴角,手指恶劣地握住他硬起的器官,“你硬了。” “因为你太妖了,”石磊粗哑着声音笑道,双手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屁股,手指隔着裤子刺向他的股缝。 沈闲腰杆一紧,转而敛去笑容,“今天是你生日,叔送你份大礼。” 石磊细细地啄着他的嘴角,低声调笑,“把你自己送给我,就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傻小子,”沈闲嗤笑,“你不是紧得要人命么,青鸟送了我一瓶新款rush,提高兴奋,放松肌肉,包你high上天。” 石磊的手摁住他手腕轻轻一扭,将那个棕色的小瓶缴了上来,随手放进裤子口袋,冷笑两声,“你还真是不死心。” 沈闲急了,扒住他的裤子要抢,被石磊抓住手腕按在了座位上,急切地说,“别闹,给我!” 石磊清清冷冷地笑起来,“放心,我会用到你身上去的。” 说完,他又靠过去,含住了他的嘴唇,沈闲立刻回应起来。 两人在月色下热烈缠吻,各自施展了浑身解数想要制服对方,既是调情,又是较量,但是车内空间非常有限,当两人都互不想让的时候,还真是谁都强x不了谁。 沈闲色气地笑,“宝贝儿,叔给你办party,大半夜带你来看星星,你小子还惦记着叔的菊花?白眼儿狼都没你这么没良心吧。” “到底是谁没良心?”石磊眼神强烈地看着他,咬牙,“这是你第一次给人开party吗?嗯?” 沈闲眉头一蹙,这青年的眼中倔强透着委屈,充满了侵占性,却让人觉察出一丝脆弱,他猛地转过头,大声强笑,“吃醋了?小子,我比你大了十岁,难道让我像你一样也是初恋?你太想当然了。” 石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脸转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沈闲,只要你敢说我和你以前的那些床伴不一样,我就放过你,可是,你敢说么?嗯?” 咄咄逼人的质问让沈闲心头猛地一抽,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痞气十足地笑了两声,嘲道,“石磊,你小子不要这么纯情好不好?老子看上你是眼里有你,你别不识抬举!” 这话一出口,沈闲立刻就后悔了,因为石磊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受伤表情。 沈闲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一看到他这样子,突然觉得心疼不已,他胸口闷得慌,想抽口烟,可是被石磊这样死死地按在身下,他连手臂都无法动弹。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石磊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闲叔,之所以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心尖上的那个人?” 沈闲无力地哼了一声,“瞎猜什么?滚下去!” 石磊没有动,他俯在沈闲的颈窝,低低地说,“闲叔,我爱你,我是真的很爱你。”他借着月光看着沈闲光洁精致的侧脸,感觉心中有爱意在慢慢地发酵、满溢出来。 虽然这个人好吃懒做性格恶劣没有节操,可自己,还是这么的喜欢他,像魔怔了一样,就是这么喜欢。 28、醋坛子石磊 把人摔下去,石磊又一脸假惺惺的心疼状把人抱起来,揉揉屁股,体贴地问,“怎么样,有没有摔到?” 沈闲被他深深地震惊了,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如此无耻虚伪的灵长目生物。认知受到冲击太大,以至于短时间内丧失了语言能力。 直到被抱进室内,放到沙发上,沈闲才嗷地一声反应过来,一脚蹬开他,怒指,“你这禽!兽!!!” 石磊笑得温文尔雅,“多谢夸奖,现在吃早饭,还是洗个澡后再吃?” “老子不饿!”沈闲怒,与此同时,他的腹中传来一串清透如鼓声的阵鸣。 石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唔,我知道了,薄粉里不给你放辣椒了,你现在不能吃辣的,否则会难受。” 沈闲气得脸都白了。 趴在沙发上生了半天气,他突然就顿悟了,本公子再怎么样也是才华横溢的大众情人,凭什么被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狼崽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于是当石磊收拾好早饭,喊他过来用餐时,沈闲只是挑了挑眉,连动都没动一下。 “咦,怎么了?”石磊疑惑地走过来,低头看向他。 沈闲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翻了个白眼,“我突然觉得腰很疼,八成被你摔出问题来了,你也知道,脊柱里的神经太多,很容易出问题。” 石磊显然是不相信,好脾气地提议,“那你趴好了,把腰露出来,我给你看看。” 沈闲刚要转身,突然听到旁边有皮带的响声,扭头一看,石磊正一脸淡定地解裤子,顿时就毛骨悚然,嘶吼,“你要干什么?” 石磊微笑,“我试试你的腰。” “……给老子滚!!!” 闹脾气不吃饭是小孩子的做法,完美的成熟男人公子闲满怀怒火地吃了两大碗,一碗比一碗多,饭碗一推,踢石磊去放水,沈大公子吃饱喝足了,要沐浴。 石磊毫无怨言,忙里忙外地任他指使,作为一个现代家庭的一家之主,他奉行女权至上。 放松身体泡在浴缸里,沈闲忍不住伸手戳戳自己菊花,被残忍摩擦了大半个晚上,那里好像有点肿了。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对那个青年竟然步步退让到了这种地步。 深叹一口气,沈闲仰躺进水里,让浴缸里喷出的温暖水流打在身体穴位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这是他要来颐和小区的原因之一,典苑山庄那是当年读大学时买的老房子,虽然双人浴缸也很大,但到底年代太久远了,没有这个舒服。 浴室门突然被敲响,石磊的影子映在毛玻璃上,“闲叔,你没事吧,别泡太久了。” “知道,”沈闲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他泡了半个多小时,觉得浑身都泡软了,站起来抖抖身上的水珠,跨出浴缸,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一头栽了下来,身体与冰凉瓷砖亲密接触的那一刻,他脑中浮现出一句话——喝凉水都塞牙。 玻璃门猛地被拉开,石磊大步冲进来,“怎么样?” 只见沈闲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颤巍巍地伸出手,“腰……我的腰……” 这次沈大公子的老腰是真的扭到了,凄凄惨惨地趴在大床上,石磊忧愁地看着他不盈一握的瘦腰,问向来出诊的老推拿师,“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吧,您推得仔细点,他年龄大了,骨头比年轻人要脆不少……” “你闭嘴会死啊!”沈闲憋屈地要命,要不要这样落井下石?年龄大是我的错?是我妈生我太早好不好?再说,你年轻很得意吗?以为老子没有年轻过吗?老子年轻的时候你还在幼稚园糊泥巴呢王八蛋! 笑语晏晏地送走推拿师,约好第二天再来一次,石磊坐在床边,摸着沈闲光滑的腰背,“你啊,真是太傲娇了,安心跟我过日子多好,非折腾出点事儿来不行。” 沈闲气鼓鼓,将脸埋在枕头中假装睡着。 石磊笑得越发温柔,锣鹿顾剂艘欢蚜┤斯u兆拥男腋n蠢矗滩蛔⊥蚜艘路砩洗玻e派蛳写蛩悴咕酢 沈闲睁开眼睛瞪他,“洗澡去!你一身汗味儿!” “这叫男人味,”石磊一脸灿烂地亲他一口,下床在沈闲衣柜里翻半天,找出一套跟他睡裤花纹类似的睡衣,喜滋滋地洗澡去。 沈闲抓着枕头用力撞上去,嘭嘭嘭……居然心动了,啊啊啊我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石磊冲了个凉水澡,抖落一身寒气,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沈闲,用下巴上长出的胡茬扎扎他的肩膀,喃喃道,“闲叔,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沈闲满心悲愤地泪流满面:在老子伤成这样的时候感觉幸福,你缺不缺德啊? 经过了这样的一个晚上,石磊像当了新郎官一样兴奋,一边任劳任怨地服侍残废闲,一边奔波操劳公司的事情,每天都像打了鸡血。 如果要说这个秋季网文圈最大的新闻,应该就是幻空改版了,三大创始人之二退出,石磊一家独大,豪掷五百万招兵买马,求贤若渴。 沈闲在家养伤之余,多了一个毛病——百度“幻空”,每天看石磊又折腾出了什么风浪。 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好吃好喝地滋补着,他终于养好了金贵的宝腰,大手一挥,小石子跪安吧,朕可以自行下床啦。 小石子不禁喜极而泣,立刻犯上作乱,把陛下压在床上,吭哧吭哧地伺候了个够本,然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陛下的腰真痊愈了,此乃上苍厚爱万民之福,应该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呀,让奴才给陛下好好庆祝一番。 于是沈闲不得不又多躺了两天。 石磊把笔记本电脑拿到床上,献宝一样给他看自己的网站,沈闲累得半死,勉强打起精神,哟,公司上正轨了呀,很好,很好……让我睡觉…… 石磊坐在床上,将人搂到怀里,他知道沈闲其实伤得不重,就是当惯了top,如今翻身无望,面子上抹不过去,所以想折腾折腾自己。 对此,他举双手双脚同意,你想想啊,那人以前是top耶,如今被自己养在床上,按一天三餐的规律撒着小娇,对一家之主来说,这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所以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猪腰、黄鳝、枸杞、成长快乐、汇仁肾宝、太太口服液……一个月下来,成功把沈闲从肌肉攻补成肥肉受。 摸着他腰上的小赘肉,石磊十分满意,“先别睡,跟你商量件事。” “说,”沈闲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他实在是累坏了,位于下方本来体力消耗就大,石磊又是血气方刚,几次下来,简直要了老命了。 石磊笑道,“以前答应过你一起去自驾游的,我腾出了时间,你这两周手上还有工作没?” “没……有……”沈闲缓慢地说,他在浴室里跌伤了腰,这种丢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面对基友们的约/炮,一律假装自己很忙,一个不留心,连载小说就多码了几十章,连向来拖稿拖到死的专栏文章都超质量完成。 “那太好了,”石磊欣喜地亲他一口,“那我们准备准备,过两天就出发吧。” 沈闲头一歪,直接睡死过去。 等他再起床的时候,就看到石磊收拾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正在摆弄他的s2呢,沈闲立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喊道,“你要对我大老婆做什么???” “哦,这是你大老婆?”石磊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那我算你什么?” 沈闲睡了个饱觉的美好心情咻的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哪个男人愿意一睁眼就应付醋坛子?特别是这醋坛子居然在跟一台相机争风吃醋! “你有毛病吧?”他翻个白眼,“那可是台相机!” 石磊喜上眉梢。 沈闲接着说,“十个你都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石磊差点背过气去。 两人为自驾游准备充分,沈闲对个人形象的要求精细到令人发指,偌大个行李箱里塞满了他的内衣衬衣风衣大衣…… 石磊看一眼就几乎晕过去,“你有必要这样?这是什么?”他捡起一个乳白色的小瓶,“防晒霜?spf50???你这是核武器吧?现在都十一月底了,你有必要嘛。” 沈闲抢下防晒霜扔进箱子里,随手从身后摸出一把镜子,45°邪魅一笑,对镜子中帅到掉渣的绝世美男欣赏片刻,满意地收起镜子,瞥他一眼,不屑,“你懂个茄子,护肤、减肥、健身,这是横行gay圈的必修课,小子,你要学习的还多着呢。” 石磊深深地无语了。费劲地把他的宝箱运到停车场,正准备放进车子后备厢中,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一边示意沈闲自己来动手,一边掏出手机,“喂?什么?” 沈闲见他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好奇地看过去,听到他手机中一个陌生的声音急切地说,“对对……全部瘫痪,备用服务器扛不住了,我们正在抢修……” 石磊挂断电话,抱歉地看向沈闲,面露难色,“对不起,闲叔,幻空被黑客攻击了,我得马上去公司看看,我们下回再去稻城,好吗?” 29、蜀黍很生气 石磊挂了电话就火速赶回公司去了,沈闲一个人吭哧吭哧把两个巨大行李箱拎回楼上,叉腰站在客厅里大口喘息,心情巨恶劣,扭头狠狠一脚踢在行李箱上,嗷地一声抱着脚跳了半天。 突然很愤怒:本公子给你个面子陪我去旅行,个混蛋居然还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石磊往公司一去就是一整天,晚上来了个电话让沈闲早点睡觉,说是已经忙到满眼都是代码了,小黑这次来势汹汹,估计全技术部这一个晚上都别想睡了。 沈闲淡定地码字,不回来更好,老子独享双人床不知有多惬意! 欢快地码到深夜两点,保存文档,看部小黄片,没激起什么性致,去他的豪华浴缸里边听音乐边泡澡,敷个面膜去睡觉! 在大床上翻滚了一个多小时,沈闲烦躁地坐了起来,抓过手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手机坏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滑着屏幕,指尖在石磊的号码上方犹豫着,半天后,猛地将手机扔到了地毯上:不过是个小狼崽子,本公子会稀罕他?笑话!扯被子睡觉。 不过……手机该不会是真的坏了吧? 沈闲又默默地把手机捡起来,发条短信给青鸟让他给自己打个电话,不到一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没坏? 沈闲突然无比失望,死气沉沉地接了电话,“干嘛?” “……”青鸟破天荒十分清醒,满是郁闷地说,“是你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呀,该我问你要干嘛?” “不干嘛,我脑子进水,”沈闲心情很糟糕,“你这会儿不应该在床上吗?” “别提了,”青鸟声音倏地拔高,气愤地说,“老子被抓局子里去了,靠!性/爱party一锅端了,全光溜溜地被逮到公安局,攻左受右排排蹲着,太特么壮观了,你真该来看看,有的小零屁股里还塞着跳蛋呢。” 不愧是十几年的最佳损友,几句话让沈闲头顶阴霾一扫而净,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立刻就嗨起来了,“哎哟,小鸟儿,看来警察叔叔对你不错啊,还能打电话。” 青鸟不屑地哼一声,“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奶奶的,我正蹲得无聊呢,来了一当官的,看到本大人惊艳得眼睛都直了,立刻就放了出来。” 沈闲不相信,“就这么放出来了?没勒索点什么回报?他叫雷锋啊?” “他叫雷峰塔还差不多,”青鸟尖酸地大骂,“上来就明着跟我说,要么干一场,马上就放我走,要么按卖/淫处理,交罚款,公事公办,我操他爷爷个熊啊,老子的钱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凭什么交给他,所以我果断上床了,上床我就后悔了,那身材变得跟人猿泰山似的,差点没压死我!” “……”沈闲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琢磨半天,晴天一道霹雳,顿悟,“那人跟你是旧识?干过?” “老子跟他干了十几年,操!”青鸟大叫,“他是我前夫!” 沈闲无语了。 青鸟余怒未消,“真是瞎了我的鸟眼跟他个渣滓过了十几年,十几年我都没发现他是双,我是猪啊!妈的,跟老子摊牌的时候他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即使是最佳损友,即使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种时候,沈闲没忍心落井下石,仗义的一边陪着他诅咒那渣男阳痿早泄,一边帮他畅想美好未来。 骂了一个多小时候,青鸟终于抹干眼泪,恢复正常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谢你了,大半夜陪我骂渣攻。” “没什么,听完你的悲惨遭遇我心理平衡多了,”沈闲真诚地说,“我第一次发现跟你比起来,我的生活环境是如此的干净纯洁。” “……”青鸟语塞,过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为什么你也骂渣攻?你不是只做top的么?” 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沈闲清了清嗓子,“我是展开了积极的自我批评。” “不!可!能!”青鸟兴奋地大叫,“你不要糊弄我,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妈呀,太刺激了,阿闲,你说,你是不是被ooxx了?哇咔咔咔你终于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了,哀家真特么欣慰……” 话音未落,沈闲果断挂掉电话,凌晨四点钟这种纯洁的时间段,全浪费在一个深井冰怨妇的身上,真是造孽。 关机。睡觉。 上午十点多,沈闲被渴醒了,他晚上吃了一碗泡面,泡咸了,这会儿觉得口渴得要命,从被子里钻出来,揉揉眼睛望过去,发现水杯在数步之外的电脑桌上,他死死盯着那个白色骨瓷杯,突然无比崩溃地发现自己对石磊的依赖已经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这样不行! 沈闲被这个发现惊得睡意全无,猛地坐起来,想了片刻,果断抓出手机给皮卡打电话,“小乖皮,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带着早饭到我家,哥带你去稻城亚丁自驾游。” 挂了电话接着打给路杰,一个小时后,两位训练有素的助理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来到了颐和小区。 吃完皮卡带来的舒心早餐,沈闲得意地叉腰大笑,左乖皮右美路,可爱冷峻各有千秋,这才是人生赢家啊有木有? 什么石头什么石总,都给本公子滚开,抱着你的破公司过日子去吧!!! 往车上装东西的时候,皮卡贱兮兮地凑过来,“沈哥,不给石磊打个电话?”他眼睛多毒啊,到了沈闲家里,两眼一扫,就发现了石磊在此常住的蛛丝马迹,以他跟随沈闲这么多年的经验,立刻脑补出一个渣攻(沈闲)+人/妻受(石磊)的凄美爱情故事。 “干嘛给他打?”沈闲翻个白眼,居高临下地睥睨他,“本公子去哪儿还要跟他报备?少罗嗦,开车!” 路杰向来沉默寡言,上车之后就把棒球帽扣在脸上开始睡觉,沈闲恶趣味发作,一次次把他戳醒,“美路,讲讲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给我们开心一下嘛,我们一定会很配合的哟~~” 路杰:“=^=” 看着冷峻美人被惹恼,怪蜀黍沈闲的好心情一路高歌猛进,叼着烟在服务区上厕所的时候非常想向石磊炫耀一下,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无!人!接!听! 好心情像戳破的泡沫一样咻的一下烟消云散了,沈闲突然觉得自己是真·手贱无双。 回到车上,抢过路杰的棒球帽扣在脸上,开始睡觉。 皮卡边开车,边用气声问路杰,“他怎么了?” 路杰摇头,“不知道。” 皮卡撇撇嘴,嘟囔,“从厕所回来就蔫了,该不会是什么尿频尿急尿不尽吧,所以说啊,男人真不能太风流……” 沈闲突然抓下帽子,睁开眼睛,“小东西,你找死呢吧?掉头,不去稻城了,哥带你们去爬黄山。” 皮卡几乎要晕过去,爷,咱们已经走了一个中午,都离n城十万八千里外了,再回头去黄山?您老心情不好,别拿小助理开涮啊…… 剩下的路程皮卡和路杰轮流开车,下午四点多到了汤口,沈闲一看天气很好,直接拉去了西递,三个人摆弄摄影器械拍了大量的照片,晚上投宿到了宏村。 他经常带小男孩过来玩,客栈老板都已经熟了,一看这大公子一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青年,一脸纵欲过度的衰相,二话没说,给安排了个二室一厅,都是大床房,三个人一起滚都没有问题。 皮卡是第一次来,戳戳路杰的手臂,“哎,那老板怎么笑这么yd?” 路杰面无表情,“他以为我们是来三人行的。” “我们确实是三人行啊,”纯情小助理满头问号,直到住进房间,枕头下边摸出一盒安全套,突然就顿悟了,古色古香的客栈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日他先人啊!小爷我的清白!!!” 吃过晚饭后,皮卡和路杰两个小孩联机打怪物猎人,沈闲催了半天,没一个人肯陪他,嗤笑一声小屁孩,自己拎着相机出门,这样月色妖娆的夜晚,遇不到什么艳遇,拍几张美景也是不错的。 一路边走边拍,路过南湖边,发现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满湖粼粼的波光美不胜收,举起相机琢磨片刻,慢慢挪动身体,想选个最美的角度,突然取景框中出现两个抱在一起的身体。 沈闲好奇地放下相机,望过去,嘿嘿就乐了,悄悄摸过去,他最喜欢偷看大半夜在野外的小情侣 ,想想,夜深人静,偏僻角落,孤男寡女(男?)。 ……唉,都是月亮犯的错啊。 选了个最佳观赏点,沈闲乐滋滋地蹲在阴影里,惊喜地发现那居然还是两个男的,小受在哭哎……于是他更开心了。 小情侣们在上演着拉扯、怒斥、相互指责、小声哭骂的好戏,沈闲看得津津有味,默默地从专业角度来分析他们一怒而崩的可能性。 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沈闲差点被吓得掉进湖里,猛地捂住手机,扭头,发现那对小情侣正在一起往这边望过来,未免被当场抓包,连忙抓着手机落荒而逃。 30、当受很爽哟 快步逃离案发现场,沈闲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喂,什么事?” 石磊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温柔性感得能滴出水来,“怎么这么大火气,心情不好?” “没,”沈闲冷哼一声,“一整天不用看你那张脸,我心情好得很呐!” 石磊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准是生气了,别生气啦,我一天都忙死了,刚刚才看到你的未接来电,抱歉啊,你吃饭了没?我现在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请你出去吃大餐赔罪。” “哈!哈!哈!”沈闲终于等到这期待已久的复仇时刻,猖狂地叉腰大笑,得意道,“本公子已经在宏村啦,石总,回去管理你的网站吧,叔叔身边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男,不劳你关心!” 石磊沉默片刻,淡淡地叹一口气,“闲叔,你是真的一点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什么感受?”沈闲收起笑容,“我出门还要向你报备?我是你长辈你记不记得?” 石磊平静地反问,“我是你男朋友你记不记得?” 沈闲倏地呼吸一窒,那一晚在江边的疯狂浮上了脑中,他咬住下唇,沿着湖岸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看向波光粼粼的湖水,半天,才逞强的哼了一声,“……我男朋友多了去了。” “你说错了,你的男朋友只有我一个,”石磊肯定地说,“沈闲,别闹了,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提出来,别这样不声不响地惩罚我,太小孩子脾气了。” 沈闲笑起来,“听这说法,你倒是成熟不少?” “我的阅历没你丰富,但是态度比你认真,”石磊那边传来一个轻细的女声,“石总,您的牛肉炒饭。” 沈闲问,“晚上吃盒饭?” “你又不在家,正好公司他们叫外卖,我就让帮我也带了一份,”石磊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郁闷,看来是对这碗牛肉炒饭相当不满意。 沈闲突然心情大好,人们从他人苦闷中获得的快乐是相当有限了,所以沈闲为了快乐,总是巴望着石磊倒点不大不小的霉。 现在听他声音就知道郁闷成什么样儿了,于是沈闲好脾气地关心了一下幻空和小黑的战况如何了,石磊是又喜又悲,喜的是沈闲终于想起来稍稍关心自己一下下了,悲的是小黑技术高杆,一个炸弹丢下来,害他带队奋战了两天一夜,才勉强保住服务器,不至于全场崩盘。 两人隔着几百公里,讲了近一个小时的无聊情话,石磊接着开工去了,沈闲挂了电话,坐在湖边看一会儿夜色下的湖水,站起来往回走。 手机突然又响起来,沈闲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接通,大声道,“你就这么想我?刚挂不到五分钟又打过来?” 石磊在那头无奈地笑,“没办法啊,你还没告诉我你身边是哪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男,我食不下咽啊!” “哈哈,”沈闲得意大笑,“那你就猜去吧。” 说完,十分得瑟地挂了他的电话,满心欢喜。当然石头立刻打电话给皮卡刺探军情那就是旁话了。 路过刚才偷窥的地方,发现那对小情侣已经回去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沈闲不厚道地想那小攻的声音十分健气,叫/床的话肯定十分动听,啧啧。 回到客栈,皮卡在另一个房间已经睡了,路杰正坐在他的房间里玩psp,沈闲冲了个澡,披着睡袍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路杰的床上,调笑,“小东西,怎么不跟皮卡一个房间?这么喜欢我?” 路杰看都没看他一眼,“皮卡睡觉磨牙。” “肯定是借口,”沈闲现在发现调戏路杰非常有趣,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慢慢靠近,“哈尼,说吧,暗恋我多久了?” 路杰平静地放下psp,看着他,“你真无聊。” “nonono……”沈闲认真地摇头,“跟你在一起,再大的无聊也变成了有趣,哈哈,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招人,这小嫩脸,我一看就想捏,这小红嘴,我一看啊,就想……唔唔!” 说时迟那时快,路杰突然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沈闲傻了。 强吻一触即分,路杰依然是一脸淡定,沈闲却像天上掉下块石头正好打在脑袋上一样,智商顿时退成了负数,瞪了半天眼,才反应过来,跳脚,“我靠!” 他知道自己是个无法无天无三观无节操无道德的渣,但是还从来没有渣到对助理下手,在他看来,这俩孩子跟了自己好几年,关系亲密到和弟弟一样,虽然无聊时喜欢调戏他们,可还真的没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该有的肌肤之亲啊。 难道本公子生命中少有的纯情男男关系就要这样变质了吗??? 沈闲深吸一口气,忧伤地望向天花板,果然太过出类拔萃总是会带来太多的困扰吗,我的优秀已经成了一个负担,老天,分配有点给别人吧!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别往心里去,”路杰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露出一个灿烂到恶劣的笑容,拍拍沈闲的肩膀,站起来拿着睡衣去洗澡。 沈闲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儿子长大了,可以欺负爹了”的悲壮之情。 第二天一大早,元气满满的皮卡砰的一声踢开房门,威风凛凛地杀了进来,“闲哥,美路,快点起来看朝阳,太他妈美了!” 沈闲被吵得头疼,勉强睁开眼睛,正好皮卡一蹦一跳地拉开窗帘,刹那间,漫天金光投射进来,洒了满床金辉,阳光映在潋滟的南湖上,美得令人心颤。 路杰发出一声恼怒的低吼声,抓过旁边的棒球帽扣在脸上,继续呼呼大睡。 沈闲对睡眠没那么大需求,也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于是穿好衣服,跟皮卡拎着相机下了楼。 皮卡那小色狼,下楼后就跟着在这边写生的美院妹子跑了,沈闲对着他大叫,“我回去告诉你女朋友!!!” 皮卡回头抓狂地挥了挥爪子,沈闲开心地笑起来,将三脚架支在湖边,捧起相机精心调整,拍了几张照片。 “好漂亮!”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沈闲回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昨晚在湖边的那个健气攻,当即笑起来,得意地掏出他的顶级镜头换上。 那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沈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越发地炫耀起技巧来。 在湖边拍了几十分钟,沈闲笑着把镜头转向他,健气攻一下子腼腆起来,红着脸比了个v字。 收工之后,沈闲收起装备,“走,请你喝饮料。” 坐在奶茶小站门口的太阳伞下,沈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小男朋友呢?” “在客栈睡觉呢,他懒死了,”那人随口应道,倏地声音一顿,瞪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闲神秘地笑而不语。 他洒脱一笑,“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掩饰,跟异性恋不就是性别不同嘛,干嘛总弄得像低人一等一样。” 沈闲点点头,“你的想法很好啊,他也这么想的?” “他怕呢,”健气攻火速喝完奶茶,吸得珍珠滴溜溜地转,“昨天还跟他吵了一架,他总嫌我管他叫老婆,别人会嘲笑他。” 沈闲想象了一下石磊管自己叫老婆的样子,倏地吓出一身鸡皮疙瘩,立刻站到了健气攻家小受的那边去了,谴责他道,“都是男人,你那么叫他肯定生气。” “我就觉得这样叫更亲密嘛,”健气攻一脸无辜,“他要是愿意,他管我叫老婆也行。” 沈闲突然想到一点,“你是纯的top?” 健气攻摇头,“我攻受皆宜,就是传说中的双面插座,遇攻则受,遇受则攻,不过我老婆是纯零,所以我就当top了。” 沈闲犹豫了一下,左看右看,靠近他压低声音,“那你觉得当哪一方更爽?” “当然是当零舒服咯,前列腺摩擦真是……作为一个人类最爽的快感!”健气攻兴奋地看向沈闲,“我看你也是零啊,难道你没做过?” 沈闲脸顿时黑下来,“本公子这么孔武有力,怎么可能???” 健气攻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撇撇嘴,“不是就不是好啦,这么生气干什么?” 沈闲浑身都笼罩在巨大的怨念下,跟石磊在一起十分舒服,这是毋庸置疑的,即使身居受方,他也享受到了极致的快感,石磊是个非常体贴的情人,但……他是攻啊!怎么能沉溺在这种快感里??? 健气攻见他不说话,又笑起来,“哎呀不要生气了啦,其实可以去试试嘛,很爽的哟,不过你要找个温柔的攻,比如说我呀,我技术可好了,来来来,我们来交换号码……” 沈闲:“……” 31、大美人毛珏 沈闲愤怒地把那不自量力的健气攻骂了个狗血淋头,郁闷地站起来走了,回到客栈中,路杰已经起床,正在整理行李。 沈闲靠在门口抽烟,眼睛盯着他笼罩在黑色t恤下的精瘦腰背,突然觉得非常不是滋味,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己攻了? 几分钟后,皮卡扭着小腰欢快地回来了,沈闲突然心理平衡多了。 三个人吃了客栈老板准备的早饭,就驱车去爬黄山,沈闲虽然年龄不小,但他平时注意锻炼,身体还是挺健壮的,一路走走拍拍就爬上了山顶。 窦氏文化新推出一本旅游杂志,需要介绍黄山的照片,沈闲他们上山之后,将行李放到旅馆,就拍照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吃饭的时候皮卡女朋友打电话过来查岗,小尖嗓子从手机中传出来,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皮卡唯唯诺诺地应着,再三保证非常非常想她,吃饭在想、睡觉在想,连上厕所都在想,保证了大半个小时,一脸悲壮地把手机递给沈闲。 沈闲淡定地接过手机,“喂,弟妹……我以人格担保,皮卡一点一点都没有想你,赶紧踹了他吧……” 皮卡嗷地一声抓狂了,扑上去要抢手机,沈闲哈哈大笑着躲开他,对着手机里信口开河,“哥给你介绍个好的,美路怎么样?” 路杰本来正在不厚道地笑,冷不丁惹火上身,立刻满脸黑线,“闲哥!” “哈哈,”沈闲笑着,和皮卡女朋友胡扯一通,挂了电话,手机丢给皮卡,“多谢我吧,帮你挡住了你女朋友。” 皮卡都快要哭出来了,“谢谢你全家……” 他们要等第二天早上拍日出,于是晚上就住在山顶的旅馆,十二月初山顶晚上达到了零下六度,沈闲缩在房间里死都不出去了。 路杰打开笔记本上网,沈闲在房间里无聊地晃了一圈又一圈,晃到路杰身后,“咦,幻空?你上幻空看小说?” “嗯,有几个作者写得不错,”路杰点头。 沈闲来了兴致,拖过凳子坐在他的后面,“说说,这个网站怎么样?刚刚开始商业化会有很多问题吧?” 路杰看他一眼,淡淡地问,“你很有兴趣?直接问石磊不是更好?” 沈闲有些尴尬,清了下嗓子,“一个小破网站,我怎么可能有兴趣?只不过是看你看得津津有味的,问一句而已。” 路杰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闲,沈闲一脸坦然地看着路杰。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沈闲瞪眼,“你看我干嘛?” “你对它没有兴趣,你坐在我后面干什么?” “……”沈闲一噎,跳起来,“我要炒你的鱿鱼!!!” “我说过很多次了,炒我鱿鱼需要拿到左主编的签字,”路杰淡定地关了电脑,拿出psp,去找皮卡联机了。 剩下沈闲一个人分外郁闷。 那两个小孩很快就挤在一起相亲相爱的打游戏,沈闲打开电脑,看着空白的文档,却没有什么思路,石磊的电话就是这时打过来的。 沈闲拿着手机躺在床上,摸个苹果,咔嚓一口,含糊地哼哼,“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打电话了?” “哎,生气了?”石磊开心地笑,“别生气啦,网站问题解决了,我去找你怎么样?你在黄山?” “还来个毛啊,”沈闲翻个白眼,“我明天就回去了,真有诚意就明天请本公子吃饭赔罪!” 石磊呵呵地笑,“那好,我明天上午去学校让导师修改论文,中午请你吃大餐怎么样?粤菜?日本菜?还是法国菜?”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沈闲就想到前段时间石磊炖了个简易版的佛跳墙,顿时开始口水哗哗地淌,“干嘛出去吃,我回去的时候路过超市买菜,你下厨吧。” “好,”石磊满口答应,想吃自己做的菜这还不简单么,这个老媳妇还真好养活,“我今晚住在典苑山庄,明早去学校还近,你别跑到颐和小区去了。” 两人锣碌亓牧私桓鲂∈保诼箍嗨亟埠托诘氖馑啦罚蛳薪舱饬教斓募牛潮愕蒙艘幌掠腥讼蛩寂冢砻髯约菏贾帐侨绱巳绱说爻韵悖橙耍愣模 挂了电话,沈闲愉快地去洗手间放睡前最后一遍水,遇到正在刷牙的皮卡,一时手贱,在他屁股上摸一把,“小乖皮,屁股很翘嘛,怎么保养的?” “靠!靠!闲哥,你可是有夫之夫!” “有夫之夫怎样?”沈闲斜他一眼,猖狂大笑,“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是当男人的真谛啊,哇咔咔咔……” “石磊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脑子这么想不开?”皮卡含着牙刷咕噜,“四个多月了吧,这次真持久。” “你羡慕?”沈闲去隔间里放完水,走出来,看着镜子中满脸水的皮卡,突然低声笑道,“这次会很久的……” 皮卡猛地瞪大眼睛,“爷,您不是真的被套牢了吧?” 沈闲哈哈大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你不是自称火眼金睛么?那你睁开法眼看看小石头能不能套牢本公子?” 皮卡老实地说,“我看难。” 于是他被沈闲揍惨了,遍体鳞伤地回到房间,看到路杰还坐在他的床上玩psp,坐过去,踢他一脚,“咱们公子这回玩儿真的了?” 路杰手指一顿,手下的角色被boss一巴掌拍死,淡定地收起psp,看皮卡一眼,“不知道。” 皮卡:“……” 这边三个人因为第二天早上要早起拍日出,所以早早睡下,那边石磊却精神十足,他这三天两夜加在一起只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但是第一次率领手下们昼夜奋战,击退黑客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让他大脑皮层极度亢奋,合上眼睛也久久无法入睡。 努力了许久都没有进入睡眠,石磊穿衣下床,打算去外面夜色里走一走,放松一下大脑。 黑夜总能催使人们去回忆过往,初冬的夜晚透着清透的凉气,扑在脸上十分舒爽,石磊沿着空荡荡的街道慢慢走着,脑中不断地浮现出自己和沈闲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惊艳,到慢慢地喜欢上,再到陷入热恋,沈闲这个人简直像有魔力一样,让人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去。 虽然他倨傲自大、好吃懒做、目中无人……但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瑕不掩瑜! 石磊相信,随着两人的进一步交往,一切都会变好的。 耳边渐渐变得喧闹起来,石磊一抬头,发现他已经来到破晓酒吧附近,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喝一杯吧,反正自己在家还是无事可做。 此时还不算很晚,酒吧中一切都很正常,石磊靠在吧台上,和上次那个悄悄调戏自己的调酒师聊天,发现这人除了不靠谱点儿,心地还是挺好的,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哦漏,”调酒师低低地叫了一声,“这老妖精今天又调皮了。” 石磊回头,看到一个打扮极其惹眼的男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一头银色长发配上他精致绝伦的五官,果真像个邪恶的妖精一样。 “嗨!哈尼,gin tonic,”老妖精走过来,仪态万千地坐上高脚凳,扫了石磊一眼,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个小帅眼生啊……” 石磊心里咯噔一跳,突然发现这男人的眼睛漂亮得令人心颤,还没来得及说话,调酒师已经熟练地将酒调好,推到他的面前,“他不常来。” “既然这样,请我喝这杯酒怎么样?”那老妖精举起手里的gin tonic,一脸坦然地说,“我身无分文。” “好,”石磊被他的坦诚逗乐,爽快地付钱。 “又干架了?”调酒师看来和他很熟,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石磊这才发现他下巴上有一块淤青。 “嗯,这次被揍惨了,”老妖精摸摸脸颊,“差点给我揍破了相!哎,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嘿,这个小帅,怎么称呼?” “石磊。” “真名?”老妖精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坦诚,眨巴了下眼睛,才呆呆地回道,“我叫毛珏,在这一片儿的酒吧里卖唱的,下回我唱歌,你记得捧场。” 石磊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原来就是当日自己和冯强最后一次喝酒时,那个坐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男人,啊地一声,指着他的头发,“我听过你唱歌,上次还是红色的。” 毛珏哈哈大笑,拽着长发用力一扯,露出一头黑色的短发,冲他扬扬手里银色的东西,认真地说,“有一种东西,叫做假发。” 石磊愕然。 “我还有金色的、绿色的、蓝色的,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下次带给你看。” 石磊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你本来的头发就挺好看。” 毛珏慢吞吞地把假发带上,鄙视地瞥他一眼,“你什么审美啊。” 他眼睛漂亮到令人心颤,连鄙视人都鄙视地风情万种,可是石磊却只觉得憋屈,心想到底是谁的审美比较崩溃? 过了一会儿,酒吧中开始了午夜场,气氛淫/靡起来,有风骚的小零过来勾引石磊,被毛珏嚣张地撵走,“滚滚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啊,也敢跟老子抢男人!” 石磊笑起来,“唉,要让你失望了,我有男朋友的,今晚只是路过,来喝杯酒而已。” “别想歪了,我只是看你长得不错,想聊聊天而已,”毛珏认真地说,“我很纯洁的。” 砰——调酒师手里的调杯从空中掉落,酒浆泼了一吧台,欲哭无泪地看向毛珏,“大爷,别讲冷笑话好吗?” 石磊喝完了酒,站起来跟他们笑着告别,“我得回去了。” 毛珏咬着酒杯对他抛个媚眼,“拜~~拜~~下次来听我唱歌!” 石磊笑着边挥手边往外走,冷不丁和一个突然冲过来的少年撞在了一起,后退一步,又和服务生撞在一起,被泼了一身酒,不悦地看向那个横冲直撞的少年,眉头猛地皱了起来,“阿黄!你怎么在这里?” 32、床上睡错人 李黄没想到会在酒吧遇到石磊, 顿时惊住了, 惊惶地睁大眼睛。 “妈的!贱/货你再跑!”一个大汉从旁边冲过来,伸手去抓李黄。 李黄尖叫一声,倏地躲到石磊身后, 抓住了他的袖子,带着哭腔叫道, “哥!” 石磊皱紧眉头,拦住那个男人, 冷声, “你干什么?” 那男人也停住了,一看石磊的样子,嘿地一声笑了, 石磊虽然扒了衣服一身肌肉, 但外表看上去却是个英俊的学生模样,跟那筋肉毕暴的男人一比, 弱得简直像个娘们。 他直接没拿石磊放在眼里, 指向李黄,“过来!” “我不!”李黄扯扯石磊的衣袖,小声道,“哥,我们走吧。” “妈的你去哪儿?”那男人火冒三丈, “敢耍老子!我操/你娘的!” 石磊心里一沉,回头压低声音,“阿黄, 怎么回事?” “我……我……”李黄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眼中有眼泪在打转。 “这小贱/货三百块钱卖给我,妈的床还没上,他就想跑?嘿,老子哥儿几个混了这么多年,可算开了眼了,”那男人目光淫/邪地在石磊身上转一圈,“不过,你小子长得还不错,替那小贱/货陪我们一晚,这事咱就了了。” “不是的!!!”李黄带着哭腔大叫,“是你们先耍我的,之前没说三个人一起上!” “畜生!”石磊觉得怒火蹭得蹿上了头顶,理智立刻就燃烧没了,上前一步,抡起手臂就挥了过去,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我操/你妈!!!” 战争一触即发,那人身边突然多出来两个帮手,石磊一人应付三个大汉,还要照看好李黄,渐渐地就落了下风。 大汉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石磊吃痛,后退两步,差点跌倒,那人紧追而上,一拳抡了过来。 “住手!”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上来,毛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之间,抓住大汉的手臂,接着抬腿,狠狠顶向他的胯间。 大汉反应极快,险险避开,酒吧的保安迅速冲过来,隔开双方。 气氛冷下来,毛珏站到一个茶几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义正言辞地朗声说,“破晓酒吧是个正经的娱乐场所,是众位都市沦落人的心灵寄托,是我们流浪歌手的避风港湾,什么时候允许卖/淫嫖/娼了?来人,把这三个大马猴给我拖出去,扒了衣服扔下水道!” 保安都站着没动。 毛珏瞪眼,“动手!你们老板怪罪下来,我顶着!” 保安组长招呼一声,一群肌肉结实的保安蜂拥而上,立刻将那三个大汉拖了出去。毛珏接着转身,看向石磊,“这是你弟啊?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要出来卖?滚出去,滚出去,没有学士学位不许再踏进破晓一步,快点滚滚滚!” 石磊叹气,“我这就带他走。” 毛珏笑靥如花地对他比了个打枪的手势,“小帅,欠我个人情哦。” 石磊笑不出来,对他挥挥手,抓着李黄的手臂把人带出去。 酒吧外面的下水道前,几个保安正按着大汉在鬼哭狼嚎地扒衣服,石磊叫了辆车,脸色铁青地把李黄塞进去。 破晓酒吧离典苑山庄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回到家之后,石磊阴沉着脸打开家门,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 但一出门,看到李黄唯唯诺诺站在客厅的身影,顿时怒火上蹿,猛地抬腿,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上,李黄没想到会被打,一个踉跄,跌了下去,脑袋磕在茶几上,疼得叫了起来。 石磊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拎起来,扔到沙发上,“解释吧。” 李黄低着头不说话。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gay的?”石磊冷声问。 “初、初一的时候。” “嗯?”石磊皱眉,“那时候你才十三岁!” 李黄突然捂住脸,低低的抽泣声传来。 石磊被他哭得心烦,大声呵斥,“不许哭!” 李黄不敢再哭,肩膀颤抖着。 石磊被他软弱的样子气得几乎高血压,“要是让姐姐知道……你是想气死她?” 李黄带着哭腔,“我……我还没做……呜呜……哥,姐姐要不行了……我连墓地都买不起……呜呜呜……我没本事,什么都不会……” 提到李红的病情,石磊觉得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从茶几底摸出烟盒,点燃一根,深吸一口,让干燥的气体流进肺里,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放低了声音,“墓地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专心念书,真是……被你气死,你就那么缺钱?” “补习班安排听……听专家讲座,一人三百,我……” 石磊心头猛地一抽,恨声“缺钱你不会来找我?” 李黄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捂住脸埋在两腿之间,过了半天,抽泣着问,“我……我这样,你还管我不?” “你叫我一天哥,我就会管你一天。”石磊恨声,“可我现在真恨不得揍死你!说,多久没去上补习班?” “我……我今天是第一次逃课!”李黄委屈地说,“我基础太差了,老师讲的我听不懂。” 石磊恨铁不成钢地怒道,“听不懂认真听!别人背五遍,你背十遍还不行么?找借口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 “……嗯,我知道了。” 处理完李黄这事,已经是凌晨,石磊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刚眯了没一会儿,沈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正在裹着棉大衣蹲在山顶,为了能够拍到太阳钻出云层那一刹那间的绚烂,他们三个人四点多就守到了最佳观景地。 支好装备,三个人在零下六七度的凌晨冷得直打哆嗦,皮卡捧着热水袋跳来跳去,“靠靠靠,会不会冻到不孕不育啊,我还没结婚呐……” 沈闲也很冷,但是这种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别人的机会,挺直腰杆做傲立霜雪状,“哈!哈!哈!温室里的花朵啊,你问问美路,前年我跟他在雷克雅未克拍北极光的时候,那是零下多少度?” 路杰冻得脸色青白,“零下二十七。” 皮卡崩溃,“啊啊啊……冻死我啦……” 随着日出的时间接近,观景的人越来越多,沈闲惊讶地发现前一天遇到的那对小情侣竟然也出现在了山顶。 健气攻揽着他家小受,十分哈皮地对沈闲挥手,沈闲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默默扭过脸去,觊觎老子的菊花,诅咒你全家! 东方天际泛起朝霞,天气不算最好,大片流云随风游走,沈闲认真地调整相机,飞快地按着快门。 红色的太阳突破翻滚的云海,刹那间燃烧起璀璨的烟霞,身边观光客爆发出震天欢呼,沈闲看着面前美艳绝伦的云海红日,屏住呼吸。 那对小情侣深情地吻到了一起,他突然想到了石磊,这种时刻如果石磊在身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住他,吻到天荒地老。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咔嚓,沈闲回头,看到路杰对着他扬扬相机。 “我看你技术有进步没?”沈闲凑过去看了一下,顿时尾巴翘到了天上,“我就说吧,本公子的风华绝代是前数三百年后数三百年都无人可以超越的。” 路杰也笑着看向自己相机,照片中沈闲扶着三脚架仰脸看向天际,眉宇间专注的神态令人痴迷。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 三个人拍完日出,回到酒店吃了早饭,就收拾东西下山,黄山他们从小到大都已经爬过无数次,于是果断选择了缆车下山。 回n城只花了三个多小时,路杰要回公司去处理工作,沈闲带着皮卡在典苑山庄附近的超市买了大包小包食材。 皮卡一脸被震惊的表情,眼珠子贼兮兮地转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闲哥,你真打算跟那个石磊过日子了?” “怎么?”沈闲认真地挑着海参,闻言笑盈盈地瞥他一眼,“你小子吃醋?” “那怎么可能???”皮卡大澹拔沂侵钡模 沈闲后退一步,打量他小白杨一样挺拔的身材,点头,“对,真的挺直。” 皮卡:“……” 沈闲挑好了海参,丢进购物车里,勾勾皮卡的下巴笑道,“小乖皮,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就不懂得疼人呢?哥疼石头,所以愿意满足石头的要求,懂不?” 买好了东西,皮卡帮他送到楼上就回去了,沈闲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看来石磊还没从学校回来,室内有股沉闷的味道,沈闲打开客厅窗户通风,将食材放进厨房,想了想,将干货都挑出来,放进水里泡着。 洗手的时候发现石磊把衬衫长裤都扔在脏衣筐里,反正他也无事可做,边打开洗衣机,把脏衣服全扔进去洗了。 两根手指夹起一条内裤丢进去,沈闲打开洗衣机,听着那嗡嗡嗡的响声,不禁仰天长叹:老子实在是太贤惠了啊!石头,你懂的!!! 突然想起自己房间的枕头套大约也该洗了,让洗衣机自己转着,推门主卧室的房门,咦?石磊在家? 看着床上鼓起来的被子,沈闲嘴角不由得弯起来,原来没有去学校,这小子还睡懒觉?真可爱! 哦呀一声飞扑上去,抱着被子滚了一圈,调笑着扯开被子,“宝贝儿,还非跑我的床上来睡,看来是想我想到撑不住了吧?” 被子被拉开,露出李黄错愕的脸。 沈闲惊得魂飞魄散,一团怒火直冲天灵盖,烧得大脑理智全无,猛地一脚把他踹下床,怒吼,“他妈的谁准你睡我床了?” 33、闲叔过分了 石磊接到电话匆忙赶回家, 从楼下跑上来, 就看到李黄只穿了一条小内裤蹲在门口,在十二月份的寒风中冷得直哆嗦,眼睛红红的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小狗似的, 脑袋一下子就大了,“阿黄!” “哥!”李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石磊没露出什么情绪, 脱下外套裹在他的身上,掏出钥匙开门, “先进来。” “谁准他进来的?” 随着沈闲的一声断喝, 一个烟灰缸飞了过来,石磊头一偏,烟灰缸砸在墙上哐啷一声摔个粉碎。 他扭过头, 看到沈闲如同帝王一样随意地坐在沙发中,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和香烟夹杂的气味。 没有理会他,石磊把李黄领进门, 拍拍他的后背, 低声,“去房间里把衣服穿上,暂时先别出来。” 李黄还犹豫着不敢往里走,看来被沈闲从床上直接拎着丢出门外的凶悍行径给吓到了。 石磊放柔了声音,“去, 别怕。” 李黄硬着头皮转身,还没来得及迈步,沈闲猛地站起来, 大步走进主卧室,不到十秒钟,抓着李黄的衣裤走出来,打开家门直接扔到了门外。 石磊噌地火了,一把抓住沈闲的手腕,沉下声音,“沈闲,你够了!” 沈闲回头看向他,向来璀璨的桃花眼中毫无感情,他冷冷地挣开他,“石磊,你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允许你住在这里,可我从来没允许你带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他还敢躺在我的床上?” “什么不干不净?”石磊皱眉,“他是我弟弟,你说话注意点。” “哈!哈!”沈闲突然抓过李黄,扯开他裹着的外套,指着他脖子上几个半褪的红痕,“你就是这样疼弟弟的?石磊,好吻技啊……” 李黄委屈地挣扎着,“沈叔叔你别这样……” “你他妈闭嘴!”沈闲暴躁地呵斥,“老子的男人你也敢染指,呵呵,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骚?” 石磊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了,走过去分开两人,将李黄拉到身后。 沈闲的脸色刷的变得十分难看。 “沈闲,”石磊让李黄去捡衣服,淡淡地看向沈闲,“我们三天没见面了,我不想一见面就跟你吵架,你先别急,”他抬手制止住沈闲即将溢出嘴唇的大骂,“阿黄身上的吻痕是怎么来的跟你没有关系,我只需要告诉你,不是我做的,至于让阿黄睡了你的床,抱歉,我之前没想到你会有这种洁癖,毕竟……”他抬眼看向沈闲,嘲讽地一笑,“也不是从来没让别人躺过,不是吗?要我提醒吗?” 沈闲倏地失了语言,是,他是没有那个洁癖,当初为了气石磊,也曾招了个小鸭子躺上这张床,可是……看到李黄带着一身吻痕躺在自己床上时,那种私人物品被人侵犯的恼火,刹那间就烧得他理智全无,从见到李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小东西对石磊没存什么好心眼儿,那一刻,他是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如今,面对石磊的诘问,他无法反驳、无话可说。 李黄穿好了衣服,怯生生地叫了声“哥”,畏手畏脚地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石磊瞥他一眼,回头看向沈闲,平静地说,“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前,我还在想着中午给你烧什么菜,可是现在……沈闲,你真让我失望,”他转身走出门,拉过李黄,回头对沈闲道,“你先冷静冷静吧,我送阿黄回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近正午,石磊大步闷头往外走,李黄抱着他的外套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有些委屈地叫,“哥。” “呵,吓到了吧,”石磊停住脚,等他追上来,笑道,“别放在心上,他只是脾气差,其实心地不坏的,说起来,你的补习班还是他帮忙联系的老师,以后你们相处得多了就知道了。” “你把衣服穿上吧,冷呢,”李黄撇撇嘴,把外套搭在他的身上,还相处呢,这一次就把他吓破胆了,当着石磊的面,沈闲那已经收敛多了,之前那副凶巴巴的样子,简直是想要活吞了自己。 温暖的外套挡住了寒风,石磊看着眼前脸色青白的少年,突然无限悲哀。 知道他心里难过,微笑着柔柔他的头发,“好啦,不想这个了,饿了吧,走,哥带你去吃大餐。” 虽然表面上依然云淡风轻没有什么,但是石磊心头还是积了一团郁气,也没心情挑选菜系,直接带李黄去了肯德基,所幸十七八岁的孩子,对这样的快餐还是十分喜爱,两个鸡腿堡、四根鸡翅、一大包薯条,迅速吃得满脸满足,暂时忘却之前的难堪。 石磊慢慢喝着可乐,看他单纯的吃相,不禁满心酸楚,要是敢请沈闲来这里吃饭,绝对会被糊一脸土豆泥。 两人都是超出旁人的精致漂亮,凭什么就有了这么大的区别? 李黄察觉出石磊的心不在焉,手里拿起一个蛋挞,递过来,“哥,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石磊没什么食欲,把蛋挞推回去,比划一下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你把这些都吃掉。” “哦。” 石磊突然道,“念书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 提到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李黄立刻愁眉苦脸,“我脑子笨……” “不要找借口,”石磊淡淡道,“这样吧,补习班你先上着,我这边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工作。” 李黄忙不迭地点头,“我可以打扫卫生,还可以当搬运工……” “闭嘴,你学习要是有这个劲头就不会觉得自己脑子笨了。” 李黄羞愧地低下了头:“……” 吃完饭后,石磊送李黄回到医院,请来的护工连忙站起来,“石先生,你来了……” “嗯,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石磊走过去看看李红的情况,她已经基本是靠药物在维持生命,大部分时间神智都是不清楚的,石磊前段时间为了刺激她的求生欲,透露了他还在寻找童童的事情,让她又竭力吊起一口气,她想等着再看一眼童童。 护工详尽地说着李红的情况,其实这一天天之间也没有什么分别,她基本都是昏迷不醒的。 石磊又去见主治医生,了解了情况,最后,医生有些冷漠地说,“其实,用这么贵的药,也拖不了太久的,还不如回家去,很多病人家属都是选择回家,怎么说的,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里……” “我知道,”石磊打断他的话,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只是终究是一条生命,我想着,在我的财力范围内,能拖一天是一天。” 从医院出来,石磊没有回典苑山庄,而是直接去了公司,他现在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中午维持那淡漠的状态已经是极限了,他怕再跟沈闲吵两句,会忍不住揍他。 幻空经历了改版、黑客之后,百废待兴,但是石磊招的都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有干劲,有抱负,公司的气氛十分积极向上。 他坐进办公室,就将自己投入到了繁重的工作中,不知不觉竟已经天黑,手边是助理送过来的盒饭,他直起腰,打开饭盒盖子,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女王大人的专用铃声。 石磊不敢怠慢,忙诚惶诚恐地接起来,“妈?” “你小子怎么得罪沈闲了?”唐薇上来就直奔主题。 石磊心头咯噔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他干什么了?” 唐薇哼哼冷笑两声,“那家伙派助理把你所有行李都送家了,还包括一包湿嗒嗒的衣服,我看看……啧,怎么还有内裤,你小子内裤洗了不晒?” 石磊满头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洗内裤……”话音戛然而止,一个大胆的假设突然浮上脑海,石磊简直不敢相信:沈闲帮自己洗了内裤?洗到一半觉得委屈所以给打包扔给了自己的老娘? “哼哼,看来有猫腻啊,”唐薇唯恐天下不乱地诡笑,“儿子,沈闲那老祸害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写小说的人总会有点脑抽筋,但也不能得罪,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沈闲那人的劣根性,上了火他能跟你往死里磕。” 石磊叹气,沈闲的性格他还不知道么,无奈道,“我知道,有时候我是挺无法理解他的。” “这样吧,”唐薇迅速敲定方案,“我出面约个时间,大家吃顿饭,你们俩一笑泯恩仇,咱们清白人家,惹不起他那样的疯子。” “别,别,千万别!”石磊忙否定了她,以沈闲的个性,要是真闹到这个地步,那绝对是往死里漫天要价的,媳妇要宠,但沈闲这样的,绝对是宠上天去他就不下来了,那自己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他对着手机轻松地笑道,“妈,我跟闲叔之间的事您不清楚,就别掺和了,我自己能解决。” 唐薇最欣赏大儿子这个天塌不惊的沉稳性格,当即爽朗地笑笑,不再纠结。 “对了,”石磊突然想起来,“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比较轻松的工作?不需要多高的文化水平,高中没毕业也能……” “这个你找窦峥,我没那闲心思管这些,”唐薇无情地打断他,“有什么亲友留在自己公司不行?你那小公司不需要保洁?” “不行,留在我公司会宠坏了他,让他去你们公司磨练磨练我放心,”石磊笑道,“那这样,我找窦峥,妈,您吃饭了没?” 唐薇的声音毫无波澜,“你窦叔又钓鱼去了,我等着喝鱼汤。” 挂了电话石磊想起那一桌满满当当的鲫鱼宴,突然觉得女王大人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完美,不过,人家乐意,咱又能说什么呢? 34、居然秀甜蜜 想起沈闲那无法无天的臭脾气, 石磊觉得头疼不已, 吃盒饭的时候打开公子闲在洞察的专栏,于是心情更差了。 自己这边愁云惨淡,他倒好, 在和读者们庆祝新文开坑,刷评论区刷的哈皮着呢。 小助理又送了文件进来, 看到他的屏幕,啊了一声, “公子闲!!!” 石磊看她一眼, “你喜欢?” “嗯嗯,”小助理用力点头,“我是公子闲的脑残粉!!!” 石磊突然来了兴趣, 往后一仰, 倚在沙发椅的靠背上,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说说看, 公子闲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 “英俊!女王!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公子说的都是对的!公子的一切都是我们要誓死拥护的!!!”小助理满眼红心,兴奋半天,余光扫到石磊的眼神,突然脊背一凉,猛地捂住嘴, 小小声问,“我是不是太夸张了?我我我……老大,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萌洞察家的作者,对于我们幻空最有力的对手,我们坚决要和洞察划清界限!!!嘤嘤嘤……我马上去把所有洞察币都挂淘宝处理掉……” 石磊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慌什么,我只是让你客观地评价一下这个作者。” “我无法客观评价,我是脑残粉啊,你明白脑残的意思咩?”小助理说着,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尖声叫道,“我们要把公子闲挖过来吗?石老大,你只是太太太太太太英明了!!!” “好吧好吧,我暂时还没有挖他的打算,”石磊无奈,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无法客观地评价沈闲,即使在沈闲对李黄做下那样骄纵过分的事情之后,他依然无法让自己对他产生厌恶。 只有深深的失望,不敢相信自己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男人。 事实上,沈闲虽然确实是在刷评论区,但心情却不是那么欢快,石磊带李黄离开之后,他就一怒之下让皮卡来收拾了石磊的所有东西,扔去了窦家,然后郁闷地把小公寓大门一锁,回了颐和小区。 旧文已经在收尾,七百九十多万字,连载了两年多,在网络上提到公子闲,人们往往就能想起一个词——毁誉参半。 他的笔耕不辍,他的灵杰鬼才,他的粉丝,还有他的倨傲自大,他的凶悍骄纵,他的邪教…… 新文刚一发表,评论区就迅速盖起的一座座高楼,收获了无数溢美之词,但是闲黑们也在不遗余力地诽谤着。 沈闲冷哼一声,无比淡定地端起红茶轻轻啜饮:真是蚍蜉撼大树,本公子是在那高高悬崖的荆棘丛中开出的最鲜艳的花,尔等蝼蚁小人除了仰视还能做得了什么? 关了洞察,他正要玩两局游戏放松一下,突然余光扫过页脚一个广告,倏地愣住了:幻空…… 中午石磊离开时那失望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沈闲猛地闭上眼睛,心脏被狠狠地刺痛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沈闲深吸一口气,抓过手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什么事?” “哎,心情不好?”无敌萌虎在那边好心地问,“怎么啦?谁这么不开眼,敢惹我们的公子闲?” “……没事!”沈闲郁闷,难道我能说因为本公子乱吃醋+乱发脾气,所以被男人抛弃了吗? 靠! “呃……”无敌萌虎顿了一下,欢快地说,“下周是我家小儿子十周岁生日,夫人的意思是周末拍一组全家福,沈大摄影师来执镜呗。” 沈闲差点憋屈死,心想你要不要这么毒?老子被男人抛弃哎?你叫我去见证你们老夫老夫的幸福时光?缺大德了吧你们!!! 硬梆梆地哼了一声,“不去!” 无敌萌虎施展撒娇大法,“来嘛,来嘛,我们也有好久没聚聚了,难道你不想念白白?” “我想念你老婆干嘛?”沈闲翻个大大的白眼,“本公子的眼光还没有挫到那种地步!” “哎……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无敌萌虎卖完老婆开始卖儿子,“不要傲娇了,来吧来吧,儿子们都很想你的,小儿子昨晚还让我请公子伯伯来家里喝酒呢,他是看着你的小说长大的,你忍心辜负他?” 想到他家粉雕玉琢的儿子们,沈闲心尖尖上颤了颤,咬牙,“……别、别胡扯了,我的小说既后宫种马又杰克苏,你儿子看我小说长大他还是正常人不?” “好吧,”无敌萌虎祭出杀手锏,神秘而缓慢地说,“我岳母酿的杨梅酒出窖了。” 沈闲:“几点开拍?” 独守空房了两天,沈闲早睡早起生活无比规律。周日一大早就把路杰喊来,他拎着相机三脚架下楼,正好看到路杰开着那辆玛莎拉蒂小跑停到了楼前。 鲜艳的红色刺得眼睛痛,沈闲目光扫过车前盖,当日江边的欢爱历历在目。 他不悦地扭过头,皱眉,“车库里那么多车,你一定要开这一辆?” “……”路杰显然对他的脾气已经了如指掌,二话没说,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去换一辆?” “算了算了,”沈闲不耐烦地摆摆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给了他地址。 两人带着装备进门,沈闲刚要弯腰换鞋,猛地就被个炮弹一样的小男孩一头撞翻在地,耳边是清朗的叫声,“公子伯伯,我想死你啦!” “好,好,我也想你,”沈闲敷衍地应了两声,哎哟我的老腰…… 路杰憋着笑,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沈闲不爽,“你被他撞下试试,看有事没事!” 无敌萌虎吴迪正在厨房刷碗,听到外面的嬉闹,探出头来,“咦,美路也来啦,你们俩先坐着歇会儿,白白,上茶。” 吴夫人章白泡好茶端上来,赶着儿子去换衣服,陪沈闲和路杰坐着聊天。 路杰是第一次来吴家,打量着他家典雅的田园风格装潢,看向沈闲,“这种风格你喜欢吗?挺适合你在典苑山庄那套房子的。” 沈闲淡淡地瞥他一眼,“那房子十多年来都是那个样子,我看得习惯了,没必要重新装修。” 路杰点头,“我知道了。” 找沈闲来主要是拍了些生活照,拍完全家福,吴迪搂着章白坐在沙发上,对沈闲笑道,“来来,给我们老夫老夫来一张,当年结婚的时候就没有婚纱照,得补上。” 章白大窘,用力推他,“什么婚纱照,你穿婚纱啊!真是傻迪!!!” “啊哈哈,当着朋友的面,别老打我呀,给个面子啊夫人饶命……”吴迪哈哈笑着躲避。 沈闲放下相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你们一定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吗?” 吴迪停下来,重新搂了章白的腰,看向他,露出闪亮的八颗牙笑容,“哎,你跟那个宝贝石头不是新婚燕尔吗,干嘛一副怨妇样儿啊?” “分了,”沈闲平淡地哼了一声,重新端起相机,从取景框中看着他们,“别笑那么傻,分开点分开点,你们俩都三十多岁奔四十了,抱那么紧干嘛?” 吴迪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抱得更紧了,宠溺地笑着一吻落在章白的脸上。 咔嚓! “老不正经!”沈闲攻击。 吴迪无奈,“别这么幼稚好不好?男人也要稍微有点节操啊,我看那石头人就不错,肯定是你又找着新欢了吧,可怜了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 沈闲更加郁闷了。 笑笑闹闹拍了一天,吴迪留大小摄影师品尝丈母娘亲手酿的杨梅酒,碰一杯,一饮而尽,杨梅的酸甜酒香弥漫口中,沈闲赞叹,“你岳母大人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我妈还酿了很多,你回去的时候带一点,”章白笑道。 吴迪和沈闲喝着酒,谈着洞察网上最近涌现出的作者们,“你的新文成绩怎样?算算时间应该能上点击榜了吧?” “不行,”沈闲摇摇头,“点击不给力。” “可能刚刚开坑,过几天会好的,”吴迪安慰他,“对了,洞察奇幻版的主编要跳槽了,听说了没?” 沈闲喝一口酒,冷笑,“高层那帮孙子管理网站没什么本事,派系斗争倒是一个比一个金枝欲孽,主编撑到现在才跳槽,够仁至义尽了,知道谁来接任主编吗?” 吴迪看着他,“原来版权中心的一个副主编,叫什么喜鹊,我没接触过。” “我靠!”沈闲大叫,“那个贱/人?” 全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吴迪无语地看着他,“当着我的儿子们,不要说脏话啊,孩子们会学坏的……” 路杰一直在听他们谈话,看向他,“那个喜鹊编辑怎么了?” “当年《战旗》卖繁体版权的时候被他摆了一道,卖了个坑爹出版社,实体书出来后那烂质量,我差点没忍住冲去公司把书摔他脸上!” 吴迪想起来几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疯狂的闲粉还联名抗议过那个版本的实体书,他担忧地看向沈闲,“不知道喜鹊记不记仇,你要多留个心眼儿,不过,你现在名气那么大,他还没那么大胆子跟你明着过不去。” “难说……”沈闲心情沉了下来。 他们吃吃喝喝到了晚上七点多,沈闲喝了不少酒,虽然杨梅酒度数不高,但架不住量多,上车之后就仰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路杰发动了车子,平稳地疾驰在夜风中,车窗外火树银花的灯火迅速闪过,沈闲懒懒地说,“走白云路回去。” “走那里绕路呢。” “没事。” 路杰点头,顺从地拐弯,往白云路驶去,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闲哥,你……打算去找石头道歉吗?” 他知道沈闲的性格,既然能把温和的石磊都惹毛,想必是又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沈闲轻轻地哼了一声,“哪来的废话?” 车子停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底,沈闲下车,抬头望去,这个地址还是他选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从茫茫的房源中选出这么一处宝地,所浪费的脑细胞够他重新构思一本小说了。 路杰从车内探出头来,“你不上去?” “美路,”沈闲淡淡地看向他,“你今晚话很多。” 路杰闭嘴,下车后陪他站在楼下一起往上望去。 楼太高了,根本找不到幻空所在的楼层。 沈闲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路杰拿出打火机,为他点燃,沈闲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美路,你说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道歉?” 路杰斜他一眼,这种主意果断不能出啊,回答去,还是不去,最后都会是死路一条,他笑了起来,乖巧道,“闲哥,那要看你是不是爱他,爱情是盲目的,如果我爱你,就算你是千夫所指,我也会觉得你全是对的。” 沈闲看他一眼,笑了,“你还真够三观不正的。” “呵呵。” 沈闲没有再说话,靠在车上抽完一根烟,转身上车,“走吧,回家。” 35、石头苦逼了 石磊走出公司, 正好看到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小跑消失在视野中, 一个月前的记忆被猛地激起,那一晚沈闲极致的媚态,仿佛已经是遥远天边的流星, 转眼就已经湮灭在漫无天际的浩瀚星海之中。 他怔怔地看着头顶被霓虹染得一片凄艳的夜空,低低地叹一口气, 还是淡一段时间吧,让两人都冷静下来。 最近几天他都是住在公司附近一家便捷酒店, 晚上不加班的时候无处可去, 看看时间还早,便打了辆车去医院,李红难得的醒着, 见到他后,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石磊笑起来,坐在她床边, “老师,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李红说不出话来,艰难地摇摇头,只是看着他笑。 石磊觉得心酸,老师一辈子不曾做坏事,兢兢业业, 相夫教子,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果真是好人不长命? 从医院出来, 石磊心里堵得慌,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他突然很想念沈闲,以他对沈闲的了解,吵架之后那家伙必不肯再住在典苑山庄,说不定一气之下就再也不去了也有可能。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站在颐和小区的楼下抬头望去,一个一个窗户数上去,第十三层的窗里灯光是亮的,沈闲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码字?处理照片?会不会有一点想自己? “你真可笑,”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石磊倏地一惊,望过去,见树下的阴影里走出一个青年,“路助理?” 路杰走到灯下,抬头看向他,清俊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石磊,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你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呵,真可笑,他本就不是普通人,你凭什么用普通人的标准去要求他?” “你什么意思?”石磊看向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的意思是……”路杰倚在路灯杆上,灿烂又恶劣地一笑,慢慢地吐出恶毒的话,“你根本就不适合他,难怪他和你在一起总是不快乐。” 石磊猛地皱起眉头,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他死死盯着路杰的脸,想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点蛛丝蚂迹,却发现昏黄的灯光落在脸上,照不清楚他的表情。 “路助理,”石磊礼貌而疏离地说,“我和沈闲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评判我们的感情?你有什么资格?” 路杰神情一顿,像被什么刺到一般倏地收起了笑容,和石磊面对面站在路灯下,两人对峙片刻,路杰突然笑了,云淡风轻地笑道,“我等着看你们分手,石磊,每个人在沈闲那里,都只能有一次机会。” 目送路杰瘦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石磊倚在路灯下抽烟,浑身都充斥着无法言明的无力感。 沈闲,你的身边群狼环伺,从来不缺体贴的情人,我在你心中,究竟能算上个什么? 他知道对方从来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性格注定他不会死守着对自己的那么点喜欢等着自己回头。 说不定,他对自己……根本连那么点喜欢都没有,只是碍于情面,懒得拒绝……呵呵,多么可笑…… 楼上的窗户一扇接一扇地暗了下来,石磊看着零星亮着的几扇窗户,心中突然腾起一股巨大的惊惶:如果沈闲不想玩了,自己能怎么办…… 他简直要被这猜测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拔腿往楼上冲去,从电梯中一出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安。 掏出钥匙开门。 ……嗯?嗯?拿错钥匙了? 石磊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检查着手里的钥匙,几经尝试后,错愕着顿悟了:这才几天的时间,那家伙连门锁都换了? 沈闲杨梅酒上头,刚刚放好水,正打算泡个美美的热水澡,突然门铃响了起来,他皱了下眉,这么晚了会是谁? 趴在猫眼上看去,沈闲简直要忍不住叉腰大笑:哈!哈!哈!忍不住了吧,小东西,老子就不给你开门!就不给你开门!就不给你开门!!! 伴着悦耳的门铃声,沈闲大跳脱衣舞,旋转着边脱衣服边扭进浴室,敷一张补水面膜躺进温水里,啊,按摩浴缸果然浑身舒爽……=w= 洗完澡出来,丢在床上的手机在一遍一遍地唱着,沈闲十分满意,不按门铃改打电话,很好。 “喂,什么事?”他躺进舒适的大床,双人床单人睡,旁边没有一个随时随地觊觎你菊花的禽兽,别提有多爽! 石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这么诅咒我?”沈闲抢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石磊一顿,叹气,“你开门,我在门口。” “哎哟,大晚上的,石总来我家有什么事情?”沈闲冷笑一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事就请回吧,本公子是洞察的签约作者,私下里接触了你幻空的人,我怕洞察搞我。” “你先让我进门,别生气了,”石磊平静地说,“我们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沈闲猛地坐起来,厉声,“还从来没有人能跟我公子闲谈条件,我告诉你石磊,别蹬鼻子上脸,上了两次床就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还真够幼稚!” 石磊被他一句句抢白得火大起来,粗着声音,“沈闲,你不要恃宠而骄,开门!” “恃宠而骄?”沈闲哈哈大笑,“你宠我了么?” 石磊猛地语塞。 沈闲阴阳怪气地冷笑两声,凉凉地撂下一句,“我今天还就不开门了,有本事你就飞进来。” “喂!喂?喂???”石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几乎高血压,重重一拳打在门上,顿时震得骨头都麻了。 他活动活动手指,接着打过去,掐断,再打,依然掐断。石磊知道沈闲是不肯接自己电话了,于是靠在门口,开始编辑短信。 半个小时过去了,十几条短信全部石沉大海,石磊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屈得要命,沈闲这家伙总是知道怎样能惹火自己。 他趴在门缝往里看,可是这防盗门质量太好,一丝光都透不出来,石磊跑下楼,站在楼下往上数窗户,发现沈闲的房间已经熄灯了,估计是睡了吧。 心里沉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个白痴,摆出一副傻逼情圣的面目候在门外,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果然是沈闲的性格……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往小区外走去,没走两步,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赫然是沈闲两个大字。 石磊连忙接起,“闲叔,你还没睡?” 沈闲懒洋洋地声音传来,“宝贝儿,今晚你要是敢走出这个小区一步,这辈子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石磊叹一口气,放软了声音,“你不给我开门,又不许我离开,到底要我怎样?闲叔,别闹了,外面很冷,你心里有委屈,我知道的,你先让我进门,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委屈,”沈闲打断他,“本公子恃宠而骄残忍暴虐,当然没有你的什么小红小黄楚楚可怜,并且我放浪淫/荡没有节操,难道不该挨两句骂?你骂得可对了,字字珠玑句句精辟,我完全没法反驳,既然这样,你还来干嘛呢?怕冷你就走呗,我又没有不许你离开,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只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嘛。” 沈闲一副“我很仁慈”的语气凉凉地交代完,一刻都不停,直接挂了电话。 石磊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屏幕,吐血三升。 n城的冬天阴冷刺骨,夜越是深了,空气越是冷,石磊站在寒风飕飕的楼道里,裹紧外套飞快地跺着脚。 他仰脸看看黑黢黢的楼道,估摸着温度得到零下了吧。现在他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唐薇的话,沈闲就是个疯子,这会儿他要是敢走了,那疯子绝对能把自己往死里整。 唉……他搓搓脸上僵硬的肌肉,认命地往角落避风的地方缩过去:明早被冻成冰棍儿了,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心软一点…… 第二天一早,皮卡拎着早饭风风火火地从电梯里冲出来,到门口的时候吓得蹦了一跳,“石磊,你蹲门口干嘛?” 石磊从一地烟头中站起来,眼中布满血丝,他看一眼紧闭的大门,自嘲地笑笑,“罚站呢。” 皮卡不厚道地立刻就笑了,“嘿嘿,得罪里头那位爷啦?那你可就惨了。” 石磊:“……” 皮卡掏出钥匙开门,石磊眼睛一亮,“皮助理,你的钥匙给我配一把。” “他没给你钥匙?”皮卡惊讶了一下,转眼就想明白了,为难地皱起脸,“你看,他把锁换了却不给你钥匙,这什么意思还不是明摆着呢吗?” 他多了解沈闲啊,连锁都换了,那显然就是腻了,以沈闲的劣根性,能处上四个月已经是天上下红雨了,所以石磊一大早被扫地出门,这事儿一点都不稀奇。 至于上个星期还在深情款款地说着“哥疼他”,下个星期就分手,您千万别谴责沈闲薄幸,就他那罄竹难书的黑历史,比这更过分一百倍的都有。 石磊想跟着皮卡蹭进去,结果脚刚一踏入门内,就听里面沈闲欠揍的声音,“小乖皮,看清身后哦,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来。” 皮卡默默地转身,拦在门口赔笑,“我只是个小助理,兄弟,别为难我啊。” 石磊表面从容微笑,内心已经气得几乎爆血管。 皮卡进门之后就把门关上了,不敢为石磊说话,谄笑着给沈闲送上早饭,手脚麻利地调配着薄粉的调料,连同鸡汁汤包端上餐桌。 沈闲满脸疲惫,搅着勺子喝了两口,皱起眉头,“乖皮啊,有时间去报个厨艺辅导班吧,你拌的这薄粉说它是猪食都有点对不起猪。” 皮卡无语地看着他:爷,您想批评我也不至于这么骂自己吧? 沈闲看样子胃口不太好,吃了两个汤包就放下了,“给我磨一杯咖啡送到书房,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皮卡送上咖啡的时候看到沈闲正对着电脑中的文档发呆,小心翼翼地问,“闲哥,你昨晚没休息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沈闲扑哧一下乐了,喝一口咖啡,灿着一双桃花眼无比忧伤地感慨,“我昨晚通过猫眼陪伴了他一个晚上,怎么可能睡得好,唉,像我这么体贴的情人实在是世间少有了。” 皮卡:“……” 36、强势进门吧 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皮卡离开沈闲家, 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淡定的石磊,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他说你可以走了。” 石磊神情一震,慢慢看向他, 琢磨着他的话,“……走?” “是啊, 走吧, 别在这儿耗着了,”皮卡怜悯地看他一眼,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助理当得实在是太命苦了, 不是帮他追小情就是帮他撵小情, 全是些吃力不讨好的破事儿! 石磊摇头,“不, 我得见了他再走。” “哎, 别犯傻啦,你见他也没用啊,”皮卡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公子甩的人多了去了,从来没见他吃过回头草, 走吧走吧,去再找个男朋友,找个体贴会疼人的, 好好过日子去吧。” 说实话,石磊在他心中和沈闲别的小情不太一样,皮卡个人还是挺欣赏他的,这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是那个圈子里混的人,人家本来好好在书城打着暑期工,五讲四美三热爱,有理想有文化有憧憬有抱负,前途多光明啊,怎么好死不死就被沈闲看上了呢?死缠烂打一通狂追,掰弯了,顺从了,吃干抹净了,甩了。 真缺德。——by总是当出面撵人的恶棍因而很困扰的善良助理皮小卡。 石磊还要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皮卡趁机脚底抹油溜了,石磊接起电话,来自幻空的运营总监,“喂,什么事?” “石总,好消息!”运营总监笑道,“你现在能上网不?上北极光论坛,有好事儿。” 石磊笑起来,“什么好事儿能把你高兴成这样?” “洞察要跌大跟头了,”运营总监神秘地说,“他们居然跟公子闲过不去,咱们的好机会啊,派个编辑去跟公子闲接触试试?” 石磊笑容僵在了脸上,渐渐严肃起来,“怎么跟公子闲过不去了?” “洞察八成要捧新人,在点击上动了手脚,那个叫什么丫小丫的新人作者,号称点击榜完爆公子闲,闲粉怒了,正在论坛上吵吵呢。”运营总监喜滋滋地盘算,“公子闲什么性格啊,这下肯定要跟洞察死掐,各家网站都看着呢,咱们得赶紧下手,下手晚了,就被其他网站拉去了!这可是公子闲啊啊啊啊!我做梦都盼着他和洞察翻脸……” 石磊心沉到了最底,想了一下,淡淡道,“这事先不急,我下午回公司,到时再讨论。” “不得不急啊!”运营总监十分紧张,“先下手为强,被别家拉去就损失大了!” “呵呵,”石磊温和地笑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除非他不跳槽,要跳就不会跳到别家去。” 挂了电话,他用力拍门,大声道,“沈闲,你给我开门!!!我有正事!开门!!!” 拍了十几分钟,沈闲才慢吞吞地来开了们,单手撑墙看着门外的男人,慵懒地哼了一声,“什么正事?” “洞察点击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被阴了一道而已,”沈闲不客气地翻个白眼,“你嚎得跟杀猪一样,就为了说这个。” “还有我爱你,”石磊突然表白。 “我知道,”沈闲瞥他一眼,“没事就走吧,本公子现在没功夫跟你谈情说爱。”说完他正要关门。 石磊突然抓住防盗门,卸了他关门的力道,抬腿屋里走。 沈闲刷的抬起一只脚蹬在对面门框上,拦住他,山大王一样不屑地看着他,“我准你进来了么?” 石磊心想你的身体我都进去过,难道这扇小门还能拦得住我?但这话不能说,说了沈闲铁定会翻脸。 他无奈地看着眼前性感的长腿,脑中无法控制地浮想联翩,被关在门外的这一个晚上,他每一分钟都想着把沈闲压在身下,狠狠教训一番,吻遍他的全身,看他在自己的掌控下浑身战栗,露出骄横又脆弱的凄艳神情…… 可惜,现在……他看向沈闲看垃圾一样的倨傲神情,暗叹:闹了这么一出,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自己都近不了他的身了吧。 想到这里,石磊叹道,“我在寒风里吹了一个晚上,你的火气也该消了吧?别闹了,闲叔,让我进去上网看看具体情况。” “想进门?”沈闲眼珠眨都没眨,一个损点子又跳了出来,他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拍拍自己横在他面前的大腿,“那你就从我腿下钻进来。” “你!”石磊倏地顿住,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带上了不敢相信的惊愕,“沈闲你不要太过分!!!” “我可没逼你,”沈闲摊手,土匪一般抖抖腿,“钻不钻?我数三下,过期不候啊,一、二、三……” 话音未落,石磊的身体猛地矮了下去,沈闲一惊,显然没料到这家伙真的钻了,条件反射地收腿,“你小子真……” 石磊却不容他反悔,双手牢牢按着他的腿,就着钻在他腿底的姿势猛地起立。沈闲立刻被他举了起来,一抬头,脑袋差点蹭在天花板上,顿时破功,“啊啊啊啊……” 开什么玩笑!长这么大,他还从没有跟天花板靠这么近过,吓得一把揪住石磊的头发,抓狂大叫,“你放我下来!!!” 石磊举着他摇摇晃晃走到客厅,还胆大地故意踉跄了两下。 沈闲差点崩溃,蹲在石磊肩上,紧紧抱住他的混蛋脑袋,内心崩溃满脸飙泪,“你!不!要!晃!” 石磊来了兴致,心想这老家伙还觉得自己挺壮呢,结果举在肩膀上轻松得简直跟扛个小猫似的,越见他害怕,他越不放他下来,大冬天被关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寒风已经够憋屈了,这会儿你说放我就放,那我多没面子? 于是他扛着沈闲在客厅里绕起了圈子,沈闲要疯了,跟只惊惶的小猫一样死死扒住石磊,他的老腰啊,万一跌到那硬邦邦的地板上,要出人命的啊你个小畜生…… 石磊绕了几圈之后终于累了,小心翼翼把沈闲放在沙发上,整个人也瘫了,躺在他的旁边,喘着粗气笑道,“寒风我也吹了,裤裆我也钻了,闲叔,别闹脾气了,我们来谈正事。” 沈闲被他一番吓唬,魂都飞了,面条一样地软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骂,“小畜生,老子跟你没正事。” “我们最大的正事是共同努力争取白头到老,”石磊爬过来,将沈闲揽到怀里,摸着他汗涔涔的额头,憋着笑,这老家伙还真是怕死,被举到肩头转了两圈就吓出一头冷汗,再多调戏会儿,说不定会哭的吧? 沈闲嫌弃地扭过头,“放屁!” “好了,不废话了,”石磊抽纸巾帮他擦去额头的细汗,柔声,“你跟洞察之间除了这次之外,还有没有梁子?” 沈闲鄙视地瞥他一眼,傲然道,“本公子专心码字认真写文、尊老爱幼提携新人、爱好和平维护正义,哪儿来那么多梁子?” 石磊无语地扭过头,心想那个毁誉参半四面树敌的网络作家难道是我? “喂,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洞察要掰了,想签我?”沈闲不屑地看着他,“别做梦了,我这样的大神你是签不起的,老老实实培养新作者,仰望星空的同时别忘了脚踏实地。” 石磊苦笑,“我也知道我签不起,只是关心一下嘛,唉,你要管好自己的脾气,洞察现在是网络文学的龙头老大,真闹翻了麻烦还不小。” 沈闲未知可否地哼了一声,“这点道理本公子不知道?” 不管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石磊总算是再次登堂入室了,为沈闲泡一杯清茶,放在电脑边,“闲叔,阿黄的事情,我有错,不该那样口不择言,伤害到你,对不起。” 沈闲噼里啪啦的打字,哼哼,“你怎么口不择言的?我不记得了。” “……”石磊从侧后方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显得那样渺小,他从后抱住沈闲的肩膀,亲吻他的脸颊,“闲叔,听我解释好吗?” 沈闲停住手,扭头瞥他一眼,“给你一分钟。” 石磊无声地笑起来,“阿黄太小了,还不懂事,在酒吧惹了事,我把他带回来,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估计你睡了,便没有打电话告诉你,让他睡了你的床,是我欠考虑,闲叔,我向你道歉,第二天一回去就看到阿黄只穿个小内裤蹲在门口,一下子就大脑一片空白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估计……在你心中又扣分了吧?” “嗯哼,”沈闲眼神柔和下来,回头搂住他的脖子,“小样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道歉的,看你态度还不错,再给你一次机会,去,给我拿包饼干过来,叔饿了。” 石磊啄他一下,收走他的绿茶,去厨房拿一包夹心饼干,顺手冲一杯麦片端过来,“我看到冰箱里还有汤包,怎么,早饭没吃完?” “胃口不好,”沈闲接过饼干,“不错不错,本公子最喜欢的,将功折罪,抵了你扣的分数吧。” “谢主隆恩~~~” 吃饱喝足了,沈闲一抹嘴,拍拍石磊的脸颊,“接受道歉不?欺负了你家楚楚可怜的小黄弟弟。” 石磊叹气,“算了,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么,唉,在我面前耍脾气没什么,在别人面前可要控制住啊,很会得罪人的。” 沈闲笑着白他一眼,“用得着你教育?” 37、邪教的愤怒 石磊回了公司, 运营总监立刻迎了上来, “石总!石老大!石大爷!!!您总算回来了!快快快,看我的《大神挖角计划》,我跟你讲, 这是天赐的良机,我们幻空现在最缺的就是几个撑得住场子的大神……” “大神会有的, ”石磊接过文件,边翻看边走进自己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 笑着看向他,“你急什么,公子闲跑不了, 相信我。” 运营总监被他笃定的样子镇住了, 眨巴眼睛想了半天,没觉得幻空在泱泱站中有什么独特之处啊? “为什么?”他试探着猜测, “难道是咱们装13的小清新风格和公子闲分外投缘?” 石磊神秘地笑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 运营总监:“……” “我们当务之急不是挖哪家的大神,而是培养出有幻空自己独特风格的名作家,”石磊笑,幻空改版之后,招聘的员工基本都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大家有抱负、有干劲,迫切地渴望着成功。 知道他的心情,石磊拍拍他的肩膀, 笑道,“等我们幻空成为最大的中文原创网,你必是功勋彪炳的造神之手,好啦,回去工作吧,如果到年底,公司的收益总额超过预计,全体员工出国度假。” 运营总监:“嗷……石大爷,我爱你!!!” 石磊大惊,双手交叉挡住他扑上来献吻的身影,痛苦地大叫,“别这样,我是有家室的人……”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石磊打开北极光论坛,想看看沈闲那边战况怎样了,北极光是目前最大的网络文学评论网站,一个毒舌扎堆、黑粉齐飞、油菜花遍地盛开的老牌论坛,当年洞察还没有崛起的时候,北极光就已经是网络文学的泰山北斗,后来投资的失败使北极光逐步退出了原创文学的份额争夺,单纯作为一个评论论坛而存在。 所谓千锤百炼出妖孽,蜕变之后的北极光像个暗藏锋芒的世外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腥风血雨。 奠定闲粉网络第一邪教地位的几次轰轰烈烈的掐架都发生在北极光,公子闲这三个字简直是个巨大无比的吸睛利器,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最多的眼光。 当石磊再打开那个帖子的时候,距离上午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原始帖子却已经迅速地刷满了一万楼,二号楼、三号楼迅速建起,然后迅速刷满。 石磊点开《洞察啊,那灌水如尿崩的点击榜到底要闹哪样?——公子闲七号楼》,爬了会儿楼,不得不佩服教徒们的毅力,公子闲的新文被扣了点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教徒们又翻出他的旧文,两千多个章节逐个计算点击,最后得出结论:洞察显示的总点击比实际点击少了一千多万! 怪不得上一篇文,越到了应该爆发的后期,反而从点击榜掉了下来。这个数据一爆出来,邪教立刻怒了:居然打压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认真勤恳谦逊有礼的小闲闲?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掐架就这样开始了,哦活活活,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虔诚的教徒们,为了我们的公子闲,为了正义,请自由的…… 新楼没有爬完,石磊叹一口气,不知道处在这个风云漩涡中心的沈闲心里会怎么想,反正他的心里是非常不好受,如果自己是洞察的老板,如果幻空已经成为原创文学的龙头老大…… 关了电脑,石磊重重倚在靠背上,双手按压着太阳穴。 小助理进门,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大,你不舒服?” “没事,有点累,”石磊甩甩脑袋,觉得头痛欲裂,眼眶也一突一突地疼着。 “你脸色很差呢,是不是生病了?帮你预约医生?” “不用了,我估计是感冒了,待会儿回家的时候自己买点药就行,不严重,你不用担心,”石磊勉强笑了一下,他昨晚在楼道里吹了一夜的寒风,基本没有合眼,又刚刚处理了大量的工作,生病也很正常。 小助理十分担心,“老大,你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我们还没有挖到公子闲,你可不能倒下啊!!!” 凄惨悲壮的安慰让石磊不禁开心了起来,对她笑道,“放心,我是超人,绝对不会倒下的,呐,为了挖到公子闲,我决定提前下班,去养好顶梁柱的身体。” “嗯嗯嗯,”小助理狂点头,“你快走吧快走吧,一定要挖到公子闲啊!!!” 石磊回去之后先去了颐和小区外的药店让坐诊的医生诊断了下,确定只是感冒,拎着大包小包的中成药回了家里。 沈闲在书房打电话,听上去十分暴躁,态度很强硬地要求着什么,几分钟后冷冷地挂了电话。 石磊走进来,“谁这么不想混了,敢惹我们公子闲生气?说出来,老公我去剁了他!” 话音未落,一只手机飞了过来,石磊连忙扬手一把抓住,心想看来真气得够呛,几千块钱的手机说扔就扔了。 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石磊从背后抱住他,顺便偷香一枚,轻松地笑道,“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淡定啊,乖,喏,接电话。” “老子淡定不了!”沈闲接过手机扫了一眼,不爽地推开他,“做饭去,饿死我了!” 石磊轻笑,“不应该气都气饱了么?” “那是普通人,跟我有的比?”沈闲瞥他一眼,接通电话。 石磊晃晃脑袋,才出书房,又进厨房。 还没确定沈闲是不是真的不计较李黄那个问题了,他现在是无比的二十四孝,没办法,媳妇的脾气太诡异,为了自己的幸福&性福,得好好哄。 沈闲接通电话,“本公子心情不好,你要是这个时候再拿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来烦我,回头我就拔了你的鸟毛!” 手机中传来青鸟清清爽爽的笑声,“听出来啦,心情可真够差的,人家是想要关心一下你嘛,表这么不近人情……” 沈闲和他相识近十年,那真是一翘尾巴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当即笑起来,“说吧,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好的坏的全招呼过来,本公子心理承受能力是这么多年练出来的。” “早跟你说别写了,封笔吧,你非要给自己找事儿做,看,被欺负了吧,”青鸟坏颠颠地落井下石,“喂,跟你的责编联系过了没?” 沈闲坐进懒人沙发中,随手拿着打火机把玩,淡淡道,“联系过了,责编说他不清楚,帮我去技术中心查一下怎么回事。” “嘿嘿,”青鸟在那头冷笑,“不用查啦,哥哥早给你打听出来了,这几年无敌萌虎当家庭妇男,写作速度慢下来,弥冬更是结婚生子退出了网文圈,早年那些大神只有你还在持续地高产着,上面有人觉得你风头太盛了,名气太大不好管,所以采取了这些措施,不过是想压压你的气势,别想太多。” 沈闲慢慢地笑道,“你特意打个电话过来,真的想让我不要想太多的?” “你觉得捏?”青鸟无耻地恶意卖萌,“伦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听到这些消息呢,你打算怎么感谢伦家?” 沈闲认真地考虑半秒钟,“我决定送你一打壮男。” “吐艳,伦家才没这么淫/荡呢,伦家只是缺爱……” 沈闲果断挂了电话,损友嘛,存在的意义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坐在书房中,看着电脑屏幕,沉默不语。 虚掩的书房外飘来饭菜的香气,石磊敲敲门,“大作家,出来吃……阿嚏……吃晚饭。” 山药排骨、海蛎豆腐、芙蓉鸡片、蚝油生菜,清清淡淡的家常菜摆在餐桌上,沈闲不由得放松下来,拿勺子慢慢搅着黑米粥,抬头看向对面,“感冒了?” “有点儿,”石磊揉揉太阳穴,刚才做饭的时候就觉得没有精神,好像感冒更加重了。 沈闲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不怎么烫,吃晚饭去泡个热水澡,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就好了。” “嗯。” 吃完饭,沈闲推开饭碗,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要点燃,烟没了,不悦地抬头,“你干嘛?” 石磊把他的烟放在桌子边,“刚吃完饭,去阳台上溜达两圈,抽什么烟?” 沈闲与他对视片刻,淡淡地哼了一声,“不抽就不抽,”说完站起来,听话地去阳台上溜达。 看着他的身影,石磊笑起来,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好,脱去围裙,也走了过去,宽敞的观景阳台上,沈闲正躺在沙发里看着夜空。 他的眼神非常明亮,在白天显得犀利逼人,到了晚上,却多了一层脆弱的柔媚,石磊不止一次沉溺在这样矛盾的俊美中。 “在想什么?”石磊走过来,坐在他的脚边。 “没想什么,”沈闲抬脚踢他,“那边有沙发,非得挤我这一个?滚下去滚下去。” 石磊呵呵笑着没动,抱住他的脚放在怀里,把玩着他光裸的脚趾,他了解沈闲,这个老男人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这样面色沉静地望着夜空,也绝对不会是在明媚忧伤。 他想了想,笑起来,“是不是在琢磨着报复洞察的办法?” 沈闲抛个白眼给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白眼儿狼啊?洞察是我的伯乐加东家,我不可能针对它。” “那你在琢磨什么?一脸高深莫测。” “我在想啊,”沈闲笑着将脚趾钻进他的衣服,蹭蹭他硬梆梆的腹肌,笑道,“本公子从来不屑于踩人上位,更不会当那个被踩的,现在白白给人当了垫脚石,我想啊,得让那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我的喜鹊主编给个说法。”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沈闲摇摇头,“我等着责编给我答复,看看技术中心那边给出什么理由。” 结果技术中心的答复还没出来,又一记重磅炸弹出来了——公子闲新文的24小时章节点击,居然变成了负数。 39、老婆好刁蛮 石磊打第十个喷嚏的时候, 小助理从办公室外探头进来, “老大,感冒加重了?” “嗯,”石磊喝一口浓咖啡, 甩甩脑袋,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手底的文件, “再去帮我泡一杯咖啡,谢谢。” 小助理泡了咖啡进来, 十分担忧地看着他, “昨天不是去看病了么?怎么没有改善啊?哎呀,你可千万不能病倒,我们还没挖到公子闲……” 石磊不禁笑起来, 心想就是因为你心心念念的公子闲过河拆桥, 让本boss在卖了半天力气后,被一脚踹到床下睡了一个晚上的地板, 才感冒加重的好吗? 不就是小小地调戏了一下嘛, 至于那么刁蛮?唉……唉…… 小助理狂抖,“老……老大,你想到了什么,笑得太渣了!真的太渣了啊!!!” “渣?”石磊加深了笑容,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你竟然把一个男人在想到自家贤内助时的幸福满足表情看成渣,眼神实在是太歪了。” 小助理离开的时候还一脸被震惊的表情:平时看上去沉稳儒雅深沉内敛的boss,为什么会笑得那么恶心?十分的笑容里, 有两分无耻、三分猥琐,还有五分的下流。 老大,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小助理百思不得其解。 等等!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小助理猛地站住脚,脑中三个大字呈辐射状爆炸:贤!内!助!!! boss已婚?小助理激昂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一天之内,全幻空的员工,上到副总经理,下到保洁阿姨,都知道了他们完美的石总,竟然早已经踏进了爱情的坟墓。 大家的纯情少女(男)之心,都碎了啦…… 那一天,全幻空的工作热情下降30%,一个编辑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五步一徘徊,小助理捧着感冒药走过来,沉浸在boss已婚的巨大打击中无法自拔,两人差点撞上,惊讶,“萝卜编编,你在干嘛?” 萝卜抓住小助理的手臂,眼泪横流,“公子闲……他欺人太甚……” 听完萝卜编辑的哭诉,小助理顿时一扫颓态,满眼红心,眼冒绿光,“啊,太帅了!这就是我至高无上的公子啊!” 萝卜:“……” “外面在吵吵什么?”石磊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感冒药冲好了没?” “好了好了,”小助理连声答应,让萝卜把感冒冲剂带进去。 萝卜惴惴不安地走进办公室,公子闲的要求匪夷所思到令人无法接受,但是……她真的很想挖到那座大神啊啊啊啊! 断断续续地向石磊转述完,萝卜几乎要哭出来,“老大,你如果不愿意千万不要勉强,虽然咱们幻空还是个孩子,可再小的boss也是boss,网上都说公子闲脾气很差,故意拿难题来让我知难而退也不一定……” “咳,”石磊捧着感冒药,在氤氲的热气中满是宠爱地笑起来,“他不是为难你,我了解的,他只是……咳咳咳……” 他只是在床上失了面子,想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啊?”萝卜惊讶地瞪大眼睛。 石磊轻笑,“好啦,你回去工作吧,公子闲那边,我会亲自去请的。” 晚上从公司中出来,石磊猛地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眼前渐渐又清晰起来。 他拍拍头痛欲裂的脑袋,勉强走出办公楼,看向华灯初上的街道,自嘲地笑笑,打车去了医院。 这一茬感冒来势汹汹,医院里挤满了挂号看病的患者,无一例外都是头晕脑涨眼神飘忽,石磊挂好水,坐在病房里闭目养神。 突然被一阵音乐声吵醒,拿出手机,沈闲的大头贴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石磊低声调笑,“怎么,想我了?” 沈闲死气沉沉的声音传过来,“我—要—饿—死—了——” 石磊大笑,“你先自己煮点粥喝,我大概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 “嗯?”沈闲的声音突然恶劣起来,“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嘈杂?还有小孩的哭声?” “在医院啊。”石磊吸吸鼻子,“感冒加重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我身体素质好,很快就会康复的。” “谁担心你了?别自作多情,”沈闲哼哼,“在哪个医院?” 石磊忍不住笑起来,“圣慈。” 半个小时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沈闲火大的声音,“怎么这么多人!你在哪儿?靠!这是什么味儿啊……” 石磊站起身,手里拿着吊瓶走到门口,往走廊头望去,一眼便看到沈闲拿着手机不耐烦地站在人群中,正好侧身看过来,两人对视住,沈闲突然一笑,他五官俊美,身材高挑,站在一群病号中显得那么鹤立鸡群。 “这里,”石磊挥挥手。 沈闲大步走过来,抬手覆在他的额头,“啧,怎么这么严重,得有39°了吧?” “差不多,”石磊含糊地说,他非常高兴,本来在他的估计中,沈闲最多不过是慰问一句,没想到,他竟然大老远跑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石磊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他笑着看向沈闲,回忆着刚刚看到他的一刹那,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帅了! “喂!你们两个堵住门口是要干什么?”一个护士拿着吊瓶暴躁地怒斥,“那边坐着去!” 医院病人太多,医生和护士都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石磊和沈闲没有和她吵,乖乖去角落坐着。 把吊瓶重新挂起来,沈闲让石磊靠着自己肩膀休息,掏出手机来刷北极光论坛。 石磊却没有了睡意,靠在沈闲肩上看他的手机屏幕,低声问,“战况如何了?” “公子闲暂时落了下风,”沈闲自嘲地笑道,“这个喜鹊肯定很爱我。” “嗯?”石磊笑起来,“也许你上辈子负了他。” 沈闲摸摸下巴,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夜空,“人太优秀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困扰……” 石磊:“……”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石磊觉得无聊,在衣袖的掩盖下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握着沈闲的手指把玩,沈闲笑盈盈地瞥他一眼,抬脚轻轻磨蹭着他的小腿。 周围人多眼杂,两人小幅度地相互挑逗着,有一种偷情般的快意。 蹭了一会儿,把双方都蹭得蹿邪火,两人面面相觑,各自郁闷了,沈闲不爽地合上手机,抬头看看还剩一半的吊瓶,又打开了手机,开始切水果。 石磊一笑,闭上眼睛,任自己昏昏沉沉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半个小时候,药水终于打完,沈闲面上一喜,一个健壮的小护士哐哐哐走来,麻利地换上一瓶更大的。 沈闲顿时五雷轰顶。 石磊憋着笑,看他一脸郁卒表情,安慰道,“快了快了,这是最后一瓶了。” “哦,”沈闲沮丧地转头接着去切水果,他水平很挫,切二百分就败了,十秒钟一局,十秒钟一局,来来回回很快就烦了,仰头观察半天那个吊瓶,突然拉过一个路过的护士,“美女,这药水必须静脉注射?不能直接喝的么?” “不能,”护士无语地看他一眼,踩着小高跟鞋跑了。 沈闲:“……” 石磊悄悄把滴药水的速度调到最大,冰凉的药水灌进血管里,隐隐发疼。他低声问,“今天有个编辑找你的?” “你指哪个网站的编辑?终点的还是红鸭鸭的还是绿袖的还是旧网的?” 石磊惊讶,“这么多?” “那当然,”沈闲骄傲地仰起头,“本公子连续三年荣获最有价值作者大奖,哪个网站不抢着要?” 石磊轻笑,“那沈大公子考虑好去哪个网站了么?” “我哪儿都不去,”沈闲看他一眼,“去不成,我和洞察的合约还没到期,没那么好跳槽。” 石磊点头,沈闲是洞察挑大梁的大神之一,洞察自然是用尽一切手段想要留住他,公子闲、无敌萌虎这些大神签的是作者约,他见过沈闲的合同,虽然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但是游戏改编权、影视改编权等基本是全部被洞察揽去。 “你要真想跳槽,”石磊摸摸他的头发,“我砸锅卖铁帮你付违约金。” “想帮我付违约金的多咧,”沈闲笑着瞥他,“轮的到你?跟你说了多少次,脚踏实地啊!用不用帮你推荐几个牛人?就你手底那帮刚出茅庐的小兔崽子们,能成什么大事?别还没挣大钱先倒闭了……” “喂,喂,”石磊郁闷,“你这什么老板娘啊,这么诅咒自家公司?” 话音未落,沈闲猛地捶了石磊一拳,“你才老板娘!” “啊!”石磊被推老远,一声惨叫,手背上飚出一串血花。 针头流出几滴残余药水,吊瓶终于空了。 沈闲如释重负,站起来看着摇摇晃晃的吊瓶,伸个懒腰,“终于打完了,走,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 石磊泪流满面: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拔针头,这老婆,实在是太刁蛮了…… 40、又有大爆料 挂完药水, 石磊的高烧退了些, 仍有些头昏脑胀,沈闲把他塞进车里,开到常去的一家餐厅, 一进门,大堂经理就笑着迎了上来, “沈先生,您预定的包间还在老位置, 请问是现在还是上菜吗?” 沈闲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嗯,上菜快一点。” 到了包间内,石磊坐在桌边, 服务员送上茶水, 石磊把玩着精致的白瓷茶杯,笑着看向他, “这里环境不错啊, 看样子你经常来?” 沈闲懒懒地瞥他一眼,“是啊,从这里窗户看下去,能看到大半个n城的夜景,以前跟我来的小零都说漂亮。” “……”石磊无语, 明知道他是估计膈应自己的,可心里那股郁闷劲儿啊,真后悔自己嘴贱, 早知道不问了。 “行啦,瞧你那小醋坛子样儿,”沈闲笑骂起来,“你跟他们不一样。” 石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哪里不一样?” 沈闲一噎,顿时郁卒了,怨念地瞪着他,心想哪里不一样你小子不最清楚了?老子堂堂一代威武强攻就这么受在你手里了,你居然还有脸问?真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 石磊成功地打散了他的得意,终于满意了,抬手摸摸他的脸,“我知道我是不一样的,闲叔,我是你男人,他们连根葱都不算。” 沈闲憋屈地扭过脸:醋坛子!!! 服务员脚步轻快地上好菜,归地羊肉、沙参老鸭煲、虫草鸡汤、莲叶瘦肉、红枣莲子羹……石磊看着满桌子的药膳愣了一下,不知道沈闲什么时候预定的菜。 等服务员离开包间,沈闲才老神在在地笑起来,“身子虚啦,给你补补,宝贝儿,是不是很感动?” 石磊盛一碗薏米扁豆粥放到他的面前,笑道,“是啊,感动得要哭了。” 他感冒未愈,没有什么胃口,满桌子菜基本都进了沈闲的五脏庙,石磊看他吃得开心,不由得笑起来,慢慢地喝着汤,“你跟那个喜鹊,打算怎么办?修复关系吗?” 沈闲白他一眼,“你以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电脑系统?出了漏洞还可以修复?我不知道那个喜鹊为什么针对我,我确定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不过,大多数的闲黑我都不认识,也不妨碍他们黑我。” 石磊眉头微微皱起来,喜鹊当主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沈闲祭刀,一方面是两人之前有私怨,另一方面,恐怕看这部分大神名气越来越大,洞察在尝试着约束他们,因为公子闲向来是嚣张张扬的,所以第一个拿他下手。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沈闲的新书恐怕再也拿不到什么推荐了吧?他的合同还有一年多,如果等到期自然解除合约,这本书就相当于废了,沈闲是全职写文,这简直是扼住了他的咽喉。 洞察这是要想让他们知道,在洞察,他们是众人环绕的大神,离开了洞察,他们什么都不是。 “你摆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沈闲敲敲他的碗,“这菜很难吃?我以前带来的小乖乖们吃了都说好,他们家最拿手的当归阿胶乌鸡汤,滋阴补阳益气养颜,要不要给你来一碗?” 石磊:“……” 晚上回到颐和小区,沈闲去书房码字,石磊躺在床上养病。 在宽敞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多钟头,发现丝毫睡意也无,自己果然是太年轻,以至于精力过剩么? 他披着睡衣去了书房,在沈闲脸上偷个香,被码字码到正欢的大作者无情推开,不由得笑起来,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打开幻空,上下巡视一圈,没有什么问题,想了想,移动鼠标打开洞察。 一个小时后,沈闲停下噼里啪啦的切菜声,“宝贝儿,给叔倒杯水来。” “等着,我在忙。” 过了半个小时,沈闲又哼唧,“水呢?我渴死了!” “自己去倒,顺便帮我倒一杯。” “……”沈闲从电脑前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我看你小子忙什么呢?咦……这是什么?” “我编个小程序,”石磊看他一眼,“你看不懂的。” “嘿,你鄙视我?”沈闲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下,只见石磊屏幕上打开无数个奇怪软件,还在不停的往某软件里输入各种指令,“编程?啧……真复杂,我看到这东西头皮就麻了。” 石磊随口问,“大学没学过?” 沈闲脸黑下来,“我大学vb考八分,你想看看成绩单么?我就纳了闷了,本公子一个写文的,除了考试,这辈子都不会碰一下编程的人,我为什么要学习那种匪夷所思完全不知所云的东西?” 石磊哈哈大笑,想必这老家伙在vb上吃过大亏,听说过有的学校对计算机二级有要求,看这样子,他不会是计算机挂科,所以没能正常毕业吧? 抬头看他一眼,笑道,“别歧视计算机啊,说不定能帮你一个大忙。” “切,我还就歧视了,咋滴?”沈闲边大声说着边走出书房,拿着两罐啤酒回来,扔给石磊一罐,回到电脑前,不一会儿,有节奏的切菜声再度响起。 一个晚上,两人都用脑过度,在大双人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个澡,就相拥着倒在床上,石磊亲亲沈闲的额头,“闲叔,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身后永远有我。” “哎哟,我家小石头长大了,会说甜言蜜语了,”沈闲轻笑,拉过他的手臂枕在脑后,“多说两句来听听。” 石磊一笑,“你的王子在通往幸福之路上披荆斩棘,公主,请耐心等待。” 沈闲哈哈大笑,“我可不是公主,我是君临天下的国王,偶尔还客串一下采花的大盗。” “却不料,采花未遂反被采,噗……”石磊恶劣地笑喷了。 沈闲恼羞成怒,翻身压在石磊身上,地主恶霸般淫/笑,“老子就来采采你这朵嫩菊花……” 两人在床上哈哈笑着扑腾起来。 第二天一早,石磊早早起床去公司,当初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唐薇曾表示要送他一辆车,被石磊拒绝了,他现在经常开沈闲的车去上班,吃软饭吃得相当心安理得。 沈闲睡到半中午,爬起来吃了石磊留下的早饭,就趴在床上上网,北极光论坛上依然吵得昏天黑地,双方都爆不出什么新料,便去聊地关了。 下午和无敌萌虎拼字,被那个码字机完爆,这么多年拼字都没有赢过,沈闲郁闷地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心想这玩意儿也有天赋? 晚上石磊在公司通宵加班,沈闲饿得发昏,半夜爬起来泡了盒泡面,吃两口就推到一边,趴在餐桌上无比悲惨,正打算让皮卡来送晚饭,突然青鸟电话过来,“快上北极光!大逆转!!!” 沈闲泡面一推,去书房打开电脑,□□自动登录,顿时死机,无数消息卡在了屏幕上,沈闲无语,重启后,□□再次死机。 不得已,换了台没有□□自动登录的电脑,打开北极光论坛,只见评论区一座高楼异军突起,短短的时间内飘红、高亮、精华…… 《操纵点击铁证如山,喜鹊,请解释!》 楼主直接用黑客技术攻入洞察的系统内部,调出了公子闲新文的真实数据,红果果的一千七百万点击,点击榜第一无误!!! 下面已经盖起了高楼,几乎一边倒的讨伐喜鹊,间或有几个人批判楼主解决问题的途径是违法的,但很快就淹没在了汹涌的口水中。 技术帝←这是沈闲看完之后唯一的感觉,不禁想摔了鼠标仰天长啸:这就是我公子闲的粉丝!三观不正又怎样?邪教又怎样?他妈的全天下最窝心的粉丝啊哇咔咔咔!!!! 战况瞬间逆转,被喜鹊堵了一口气的教徒们扬眉吐气,迅速在网上成立统一战线、微博、论坛联合声讨喜鹊,有内围翻出当年《战旗》繁体出版的旧账,透露当初是有正规出版社与洞察接触的,结果时任版权编辑的喜鹊却选择了另一家坑爹的书商。 战事逐渐升级,闲粉们甚至组团去洞察总部门口抗议示威,要求洞察官方出面道歉。 沈闲坐在电脑前,死死盯着那个楼主的id:家有闲妻。 他的脑中有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简直像本能一样。 拿起手机,拨了某个号码,那边低沉醇净的笑声响起,“怎么,想我了?” “美得你!”沈闲笑一声,“只是在北极光看到一个帖子,想跟你分享一下。” 石磊了然大笑,“禀告老板娘,小的带着手下日夜奋战,终于为老板娘找到证据,怎么奖励我?” “当然要好好奖励,”沈闲慢悠悠地调笑,冷不丁突然沉下声音,斥责,“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留下点蛛丝马迹,被人顺藤摸了瓜你就完了!!!” 石磊一顿,淡淡地说,“这你放心,我有数……” “你有个屁数!”沈闲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公司事情处理完了没?赶紧给我滚回来!大半夜不回家加什么班?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怕我出去鬼混?告诉你,本公子可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 听着他大声的呵斥,石磊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想吃什么夜宵,我路上给你带。” 沈闲凶神恶煞,“吃什么夜宵,我现在想吃了你!” “哈哈,”石磊恶劣地压低声音,“回家让你吃个够。” 顿时性感至极的声音沿着手机传来,沈闲耳朵一麻,猛地把手机扔掉:靠,这男人的声音真作孽了,简直是听到就会怀孕啊!!! 石磊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对还在披着马甲奋战于北极光论坛的众技术小弟欣慰地笑道,“大家辛苦了,这件事做得非常漂亮,我很满意,作为奖励,这个月每人发三倍奖金。” “嗷嗷嗷……老大万岁!公子闲万岁!!!” 41、老板娘驾临 从公司中出来, 石磊开车行驶在午夜空荡荡的大街上, 已经多久没有正常时间下过班?好像自从成立公司,就在不停地加班,可是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一想到有朝一日, 公司会成长到和公子闲相般配的规模,他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路过24小时营业的超市, 去买了酒酿和小元宵,听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 估计这人肯定没怎么好好吃饭, 火气大得很哟。 果然……一打开门,就看到那个男人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双脚翘在茶几上晃来晃去, 旁边放着一盒泡烂了的方便面。 “□□给你多少钱的代言费?”石磊走过去, 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顺手收走泡面盒。 “没给代言费, 我是去普度他们的, ”沈闲在看泰国红灯区的纪录片,一片低俗劣质的短裙网袜满屏幕晃,石磊看一眼就皱了眉,两人心理差距太远,他永远无法像沈闲一样对生老病死如此淡定。 “不爱看?”沈闲瞥他一眼, 指一下茶几上的碟片,“那换这张?” 石磊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满头黑线:喜羊羊与灰太狼。 无语半天, “你自己看吧,我去做夜宵。” 酒酿元宵的香气飘满房间,沈闲自发地坐到餐桌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小碗,慢慢搅着,“石头,洞察那边你确定没留漏洞?” “百分之一万的确定,”石磊笑道,“悄悄地告诉你,我经验十足。” “嗯?”沈闲挑眉,“你小子还做过不止这一件违法事儿?” 石磊没有否认,只洒脱一笑,“都是在别人先侵犯我的前提下,当法律不能维护应得的利益,我会靠实力来还自己一个公道,你肯定又要骂我了。” “算你识相,”沈闲喝一口汤汁,酸甜可口,他神情柔和下来,咬着年糕哼哼,“你还年轻,有精力有冲劲,这是我欣赏的地方,但是又容易冲动,不计后果,哼,年轻人的通病啊……” 石磊淡淡地笑了一下,为他碗中又添了几个元宵,“嗯,我知道了。” 看他承认了错误,沈闲终于满意,抬手摸摸他的头发,笑眯了眼睛,“抛去那些凡人的条条框框,单从我公子闲的角度看来,宝贝儿,goodjob!” 石磊抓住他的手,放在脸边磨蹭,笑着看向他,“既然如此,不给点奖励?” 沈闲双眼在灯下粲然发亮,“你觉得呢?” 两人还没吃完饭就滚在了一起,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去浴室中又一次,结束之后,沈闲回复了精神,踢踢石磊,“别装死,餐桌还没收拾。” 石磊无奈地爬起来,“我就是你的长工啊……” 沈闲躺在床上哈哈大笑,“洗衣做饭还带暖床,这个长工质量还不错。” 听着厨房里传来洗洗刷刷的声音,沈闲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在大床上滚一圈,抓过手机给青鸟打了电话,“喂,小鸟儿,手头有适合的律师没?介绍一个,要阳光型的小帅。” 第二天傍晚,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沈闲路过街头,突然出声,“乖皮,停车。” 皮卡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旁边是n城最大的图书销售中心——梧桐书城,门口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在转播洞察的记者招待会。 副总裁端坐在台上,对着镜头诚恳地说,“他的成功意味着一种造神模式的成熟,用同样的方法我们捧出了很多被称为大神的作者,这些作者无一例外都有着更新快、框架宏大、剧情简单、迎合现今快餐式阅读的特点……” “对于最近和公子闲的冲突,我代表洞察表示非常遗憾,公子闲是洞察一手包装出来的作者,我们双方已经合作出了五部优秀的作品,以后还将继续合作下去,至于前主编喜鹊和技术部主管麻雀,他们已经引咎辞职。” “哼,”沈闲笑了一声,“开车吧。” 皮卡从后视镜里扫他一眼,看到他在闭目养神,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忍不住好奇地问,“闲哥,今天心情很好?” 沈闲闭着眼睛,笑容大了起来,“是啊,你不觉得青鸟给我介绍的那个律师很帅?虽然不是阳光型,但是冰山禁欲美人也很诱人哦。” 皮卡满脸黑线,嘟囔,“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嗯?”沈闲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 “别怕嘛,放心大胆地说,”沈闲笑得如沐春风,向前俯身,靠在他的耳边,甜腻地吹着气,“你是我最疼的小乖皮,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皮卡猛地一哆嗦,车子在街上大走s型,一头撞在街边路障上,熄火了。 沈闲黑脸,“很好,看来我不止要送你去烹饪学校,还得送你去驾校,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太久没diy了,怎么满身衰气?” 皮卡泪流满面:你的声音太可怕了好不好?我宁愿你跟我皮笑肉不笑地威胁,也不要听你恶心巴拉地诱惑…… 重新发动车子,皮卡唉声叹气,“闲哥,石磊在你心里跟其他人不一样吧?我都看出来了,一般情况下,谁敢惹你生气,立刻就gameover,上回你俩闹那么长时间别扭也没分手,看来,这块小石头真的很不一般哎。” 沈闲微微笑了起来,靠在后座上舒展一下腰背,“当然不一样,哥疼他呢,嘿,那孩子太对我口味了。” 皮卡撇嘴,“石磊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孩子。” “对,你还比较像。”沈闲笑道,“先不回家,去你上回带我去的那家料理店。” 暮色四合,正是料理店最忙的时候,沈闲等了半个多小时,打包了十几份寿司,和皮卡拎到车上,开车去了幻空的公司。 石磊接到沈闲电话,立刻发布sss级预警:老板娘将在十分钟后驾临,全体员工提高警惕精神抖擞,务必以全新的面貌迎接!!! 皮卡跟在沈闲背后小碎步拎着大包小包的饭盒,一进场就被吓到了。 一群乱七八糟的宅男女乱糟糟地站在门口,用亮出八颗牙鞠躬致意,“见过老板娘、皮总管,老板娘万福金安。” 皮卡:“……” “咳,石磊呢?”沈闲恶声恶气。 众人迅速往两边撤开,露出抱臂微笑着站在最后的石磊。 沈闲阴森森地冷笑两声,示意皮卡把饭盒亮出来,“大家加班辛苦了,我带来些寿司……” “嗷嗷嗷……”众人眼冒绿光扑上来。 拎着饭盒的皮卡瞬间被拖入人群,顿时,惨叫连连,“不要咬我……救命啊……” 石磊走过来,伸臂将沈闲揽入怀中,带着他往办公室走去,“咦,夜宵没有我的份?” 俩个人走进办公室,沈闲张开嘴,伸出猩红的舌尖抛个媚眼,“你的在这里……唔……” 话音未落,石磊猛地上前,将沈闲压在了墙上,含住了那调皮的舌头,暴风骤雨般席卷他的口腔,汹涌的爱意如潮水一样从舌尖流淌。 这个老妖精,太他妈诱人了! 让人想要把他按在身下,狠狠地贯穿,让他这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欠揍的话语,只能张大了嘴,在自己的索取下发出□□的呻/吟。 石磊用力亲吻着,两人分开的时候,沈闲捂着嘴唇,狠狠地瞪他:这小狼崽子发什么疯?舌头都快被他吻开花了!!! “别瞪啦,再瞪眼珠子都脱眶了,”石磊摸着他的脖子轻笑,又凑上去,亲亲舔了舔他的嘴唇。 沈闲白他一眼,“你小子真是……放开我,压得我手腕疼。” “我给你揉揉,”石磊把他按到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拉着他的手腕力度适中地揉搓,“怎么突然想到过来这里?” “我来视察一下,不准?”沈闲扬眉。 “准!当然准!”石磊端过自己的茶杯,送到他嘴边,“喝口水,你的嘴唇流血了。” 沈闲舌头一舔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顿时五雷轰顶:这混小子居然给他吻破了嘴唇! 一代强攻,颜面何在…… 他内心无比忧伤,外表十分淡定,轻哼一声,端着茶杯喝一口,唇齿间萦绕着普洱茶的清香。 “今天过来,是想来看看幻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如果本公子签过来,会不会饿死?” 石磊笑眯了眼睛,“早已经准备好了,白菜!” “哎,老大,”小助理抹抹嘴角的酱汁奔进来,“什么事?” “我让你准备的文件呢?给老板娘看看。” 沈闲:“姓石的!” “呵呵呵,”小助理带着讪笑地从文件夹中抽出两张纸,递给沈闲,“都在这里了。” “好,你先出去吧,”石磊好心情地给了她一个微笑。 小助理一溜烟消失在门外,“你们给我留一口啊啊啊啊……” 沈闲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中,慢慢看一眼石磊给出的数据,眼角渐渐有了笑意,“啧啧,刚成立两个月,就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宝贝儿,不错啊。” 石磊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轻笑,“必须的呀,为了能跟某人并肩,我可是一直在努力着。” 沈闲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嘴角悄悄溢出一丝浅笑。 小助理扑进争夺食物的狼群中,凶猛地抢到一颗寿司,开心地塞进了嘴里,刚要大嚼,突然动作一滞:老板娘看上去好眼熟……啊啊不管了,肯定是我记错了,快抢啊啊啊…… 被无情丢在狼群中的皮卡泪流满面:为什么没人觉得老板娘的性别有问题?这真的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吗? 42、法庭上见吧 沈闲随意地扫了几眼, 就将文件扔在了茶几上, 往后一仰,倚在沙发靠背,看向对面一拍淡然的石磊, 赏识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他选的男人, 英俊、踏实、上进,有理想有抱负, 有着可以预见的光明的前程。 最重要, 他对自己,爱得死心塌地。 他伸手拉过石磊的手,“宝贝儿, 我打算跟洞察解约了, 虽然你用黑客技术侵入他网站的方法有待商榷,但是, 的确给我帮了一个大忙。” “呐, 作为回报,签来幻空怎么样?”石磊温柔地看向他,点漆般的眼中满是笑意,“网站越做越大,我一个人, 也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沈闲和他十指相扣,用力攥了一下,“我可是丝毫不懂管理学。” “你是我的闲内助啊, ”石磊笑得像赚了莫大便宜的小贼,“知道闲内助的意思不?” 沈闲淡淡地瞥他一眼,冷哼,“嘴上占我点儿便宜你能长个儿是吧?” 石磊认真地摇头,“不是想占你便宜,但是,忍不住。” “滚一边工作去!” 石磊二指在眉梢一指,有力地向前一挥,“yes,my lord!” 沈闲忍不住笑了起来。 皮卡分完寿司,沈闲便让他先开车回去了,自己留下来,坐在石磊办公室中上网,小助理进来给石磊倒水,倒完后溜到沈闲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半天,小心翼翼地眨巴眼睛,“老板娘,那个……您认不认识公子闲?” 沈闲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看向她,“怎么?有事?” “这个吧……是这样的……那个……”小助理扭捏着,弱弱地说,“我觉得你跟他长得有点像哎……” “你是公子闲的读者?” 小助理双手握拳,非常用力地点头,“嗯!公子闲的书最好看了!公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你见过他的真人?” “……没有,”小助理沮丧地摇头,“上次公子闲签售,我正好考试,啊呜……太遗憾了,虽然后来我一次买了他十本书,但是丝毫不能弥补我的歉意啊啊啊啊公子签售我竟然不去捧场,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你真的想多了,”石磊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转着笔花,带着一脸促狭的笑意看向沈闲,“公子闲邪教有几十万死忠教徒,少你一个,他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那不一样!”小助理大声说,“如果大家都抱着你这种想法的话,那不就惨了?” 沈闲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逗她,“既然说我和他长得像,那你觉得谁更帅?” “当然是……”小助理的声音戛然而止,露出一脸仿佛看到一万头草泥马来回狂奔的表情。 问出这种问题的人真是太他妈缺德了,答“当然是风华绝代的老板娘您啊!!!”靠!怎么能背叛我一生挚爱的公子闲?答公子闲?呵呵呵,真是太明智了,眼前这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老板娘会劈了自己的,就算他不劈了自己,那个看上去笑呵呵好像很好惹实际上绝对不好惹的老板也会先劈了自己的! 嘤嘤嘤,果然理想与现实看似一衣带水实际上却天各一方阴阳两隔吗? “好啦,”石磊大发善心打断她的纠结,“白菜,他逗你的,你先出去吧,跟大家说,不早了,完成手头的工作就准备下班吧。” 小助理如获大赦,不到半秒钟就从办公室消失了。 石磊看向沈闲,“不打算告诉大家?” 沈闲笑眯眯地喝茶,露出一脸狡诈至极的诡笑,“自爆身份嘛,这辈子就这一次,必须得选一个能够收获最多惊吓的时机。” 石磊笑着摇摇头,“你真是……太恶趣味了。” 两人走出公司,石磊开着那辆大家都很熟悉的红色小跑过来,在沈闲众多收藏中,他最爱这一辆,每次坐进驾驶席,脑中就能浮起当日在江边发生的旖旎□□。 那简直已经成为他的灵魂印记,深深地镌刻在了生命线上,如此欢愉,如此清晰。 “……”沈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跑车,如果不是舍不得,他简直想要抄一把榔头把这车打成一堆废铁! 那天晚上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一时被这小狼崽子蛊惑,结果一次受、次次受,一受到底、万受无疆,他奶奶的! 僵硬着脸坐上车,石磊稳稳地开车离开公司,当然,如果他能稍微收敛一下那一脸得意笑容的话,沈闲会更开心。 晚上回到家中,沈闲打开电脑,一一处理了□□跳出来的消息,这些日子他和洞察的恩怨越闹越大,在网上曝光率直线上升,简直成了网络小说第一红人了。 朋友们纷纷发消息来关心,编辑们纷纷来挖墙角,书商们纷纷催促出新书,连游戏公司都来邀请他去游戏里转一圈,为新服务器的开放宣传造势……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沈闲不厌其烦,开始考虑除了生活助理、摄影助理之外再配一个码字助理的可能性。 回复了绝大多数人的消息,他盯着屏幕中一个消息框,皱了下眉头,消息来自一个北极光的管理:公子,洞察官方表态了,你要不也来发个帖子回应一下,咱把这新闻炒到紫红? 沈闲冷哼了一声,心想你是想借本公子的东风,把你这论坛炒成紫红吧?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不过……既然你不怕腥风血雨,本公子怕什么? 他点开北极光论坛,发表主题。 十分钟后,一个帖子出现在论坛首页,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迅速被套红加精,和洞察记者会的直播贴上下排在一起,十分醒目。 《洞察,我已对你失望透顶》 公子闲真身上阵,细数签约洞察十六年以来的恩恩怨怨,作为创站之初就加入洞察的第一批作者,十六年后,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被砍推荐、黑点击,洞察,这就是你的管理之道? 记者会上侃侃而谈的那位副总,请问我公子闲被黑点击的时候你在哪里?若不是有读者黑了洞察网站,爆出真实点击,你是不是还打算躲在屏幕后,看着喜鹊那跳梁小丑的“美行”而心生窃喜? 我们已经合作了五本书,至于第六本……不好意思,那将是我在新东家的力作。公子闲从来不屑于当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现如今愤而反抗,是你洞察欺人太甚。 游戏结束,我们解约。 帖子一发出来,顿时如同一管鸡血试剂,让北极光整个炸开了,不到三十分钟,帖子就被顶到不能再热。 洞察在第二天一早便做出了反应:公子闲,合同还有一年到期,违约金是你无法承受的,不要冲动,喜鹊和麻雀都已经被辞退,不要受到某些居心叵测的挑拨而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 沈闲笑笑,只给出四个字:法庭上见。 防盗门响了几声,沈闲没有在意,估计是石磊去公司发现忘记带什么,又回来拿的吧,专心地刷着论坛,突然一杯奶茶放在面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家铺子的。 沈闲惊讶回头,正对上路杰深沉的眼眸,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上周交上去的照片又被左主编挑出错来了?” “没有,”路杰看一眼他屏幕上的北极光论坛,清冷地说,“我看到了那个帖子,你真的打算跟洞察解约?” “怎么?很惊讶?”沈闲挑眉,“洞察做得太嚣张,以我的性格怎么可能再待下去?” 路杰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沈闲转身继续刷论坛,“现在是上班时间吧,公然翘班,不怕老板扣你工资?” “没事,”路杰平静地问,“你下面打算……签幻空吗?” “你有更好的选择?” “幻空商业化只有两个月,流量太小了,跟洞察根本没法比。” 沈闲端起奶茶,乐呵呵地喝了两大口,捧着杯子看向窗外,笑道,“有本公子坐镇,幻空超越洞察,指日可待。” 路杰语速快了起来,“并且你和石磊是恋人,别看你们现在关系好,等两人都厌倦了,他若是想要打压你,简直是易如反掌,到时你如果再想跳槽,那舆论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一边倒了,你要想清楚!” 沈闲对他露出惊奇的神情,“哎呀,美路,原来你也会一次说这么多话?” 路杰呼吸一窒,郁闷地扭过头,“我在说正事。” “好吧,那我从正事的角度回答你,”沈闲看向他,含笑说,“石头不会厌倦我,如果厌倦,也只会是没什么节操的我先背叛他,那到时若被他打压也是我自作自受,更何况,就算我把他的心揉成碎片,他也只会在感情上以牙还牙,绝不会在工作上打压我,这就是他的性格,我了解。” 路杰眼神倏地变得十分痛苦,过了一会儿,声音低哑地问,“你……爱他吗?” “哈哈,”沈闲仰脸大笑,双手捏着路杰的腮帮子拧来拧去,“美路,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当然爱他,爱到心弯弯里了呢。” 路杰看着他大笑时扬起的细白脖子,那里有一朵浅粉色的痕迹,狠狠地扎着他的眼睛 他突然抬手,按在了沈闲的脖颈,指腹在那朵吻痕上用力揉搓。 沈闲被他吓一跳,猛地挥开他,“你干什么?” 路杰淡淡地指了一下,“你这里……刚才有个小飞虫。” “小飞虫而已……”沈闲埋怨地瞥他一眼,猛地浑身一抖,“什么?小飞虫?我身上有小飞虫???” 看着他顿时浑身过电一样狂抖的挫样儿,路杰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柔软下来,“放心,已经被我拿下来了。” 沈闲才慢慢停下来,却总动来动去,忍了几分钟,烦躁地扔了鼠标,“不行!这心里总毛毛的,我得洗个澡,美路,你没事儿就先回去吧,上班时间还乱跑,我要是你上司一准炒了你!” “嗯,我先回公司了,再见。” 43、喜鹊的身份 沈闲湿淋淋地从浴室出来, 没开空调, 顿时打了个寒颤,突然顿住,猛地转身, 大步走进洗手间,背对着镜子松开睡袍, 暗红色的袍子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他扭头看向镜子, 脖颈右下方的地方, 赫然有一朵吻痕。 果不其然,沈闲眼神倏地深沉下来,寒冬腊月的天气, 怎么可能有什么小飞虫?他左手摸着那处吻痕, 怔了片刻,慢慢将睡袍穿好, 走回电脑旁。 他公子闲才华横溢风流倜傥, 追求者向来多如过江之鲫,他早已经习惯,可是,放这么一个暗恋者在身边,终究是个隐形炸弹。 得想办法解决。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沈闲看一眼,陌生号码,皱了下眉, 淡淡地接起电话,“喂,哪位?” “你好,沈闲,我是洞察的前主编喜鹊。” 沈闲一顿,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久仰久仰,喜主编找我有事?该不是想跟我一笑泯恩仇吧?” “呵呵,”那边轻轻地笑了两声,他的声音很清柔,听上去非常年轻,“之前的事情我们有诸多误会,不如,我请公子喝个茶,笑一笑,恩仇泯不泯还是你说了算,怎么样?” 沈闲笑道,“看来,如果我不去,那倒显得我心胸狭窄了?哈,好吧,时间地点。” “下午三点,时光茶厅,可以吗?” “好。” 沈闲是掐着点到的,一进门,就有个小服务生走过来,“沈先生,这边走。” 他愣了一下,自己已经如此出名了?不由得飘飘然,笑着看向那个服务生,“你认识我?” 小服务生笑而不语,将他带到一个包间门口,敲了两下门,“就是这里了。” 房门打开,一个清秀的青年站在门内,看他一眼,淡淡地点头,“进来吧。” 沈闲走到桌边坐下,抬眼看向那个青年,总觉得有点眼熟,“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对方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转而继续为他倒茶,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你果然是个没有良心的。” 沈闲倏地明白了,浑身细胞都放松开来,哈哈地笑了两声,“原来还是熟人。” “不是熟人,”喜鹊清冷地纠正,“是旧人。” 看着对方俊俏的小脸,沈闲心想人太优秀真是造孽,单论这个喜鹊的身材长相,在圈子里必然是个万人迷,却对自己一片痴情。 可惜啊,天底下痴情人那么多,沈闲却只有一个,若对每一个追求者都喜欢回去,真是把他劈成肉末都分不过来。 他喝一口茶,含笑看向对面的青年,悠然笑道,“怪不得我死活想不通,我跟洞察无冤无仇,何苦打压我,现在一想就明白了,你啊,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想引起我注意的方法很多,干嘛选这么扭曲的一种?” “你想多了,”喜鹊打断他,“沈闲,你是不是觉得把别人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很有成就感?” 沈闲放下茶杯,挑眉,“你们的尊严……当本公子稀罕?” 他横行gay圈这么多年,除了石磊,还从来没有对哪一个求而不得,那些小零们,一看到他帅,就贴了上来,难道都是他的错不成? 再说,沈大公子仗义疏财之名远播,分手的时候,他还从来没有亏待过哪一个。 喜鹊的眼神倏地变得非常痛苦,他怨恨地看着沈闲,“你这样的混蛋,就应该遇到一个更混蛋的,压到你永世不得翻身!” 话音未落,沈闲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无语地看着他:该夸你神机妙算么? 低头喝茶,掩饰住短暂的心乱,沈闲淡淡地说,“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这一脸怨妇相?” 喜鹊怨毒地看着他,“听说你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了,沈闲,我劝你不要和洞察硬碰硬,胳膊扭不过大腿的,虽然现在看来,公子闲也是网上一呼百应的大神,可在洞察这样的大网站面前,你什么都不是,洞察如果真的要整你,哪个网站都保不住你。” 沈闲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我记得,某人说过,喜鹊主编已经被辞退,怎么还在为老东家当说客,难道说,辞退的只是‘喜鹊’,而不是喜鹊?” 喜鹊顿了一下,“既然你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看,我手里掌握着洞察诸多资源,老总是宁可失去你,也不愿失去我的。” “那这样的洞察,我还留着干什么?”沈闲翻了个白眼,“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本公子从来不是一个吃回头草的人,不论是你,还是洞察。” 说完,站起来,冷冷地笑了两声,大步往外走去。 “我可以帮你的!”喜鹊突然大声说。 沈闲回头,“什么意思?” “留在洞察,我们摒弃前嫌,”喜鹊快速地说,“我继续捧你,让你真正成为网络大神第一人!” “哈!哈!哈!”沈闲大笑,“小东西,你的能力还真是不小啊,下面是不是该提条件了?” 喜鹊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轻声道,“和我在一起,阿闲,这么多年了,我还爱着你。” 沈闲慢慢转身,与他面对面,突然一笑,丢垃圾一样推开他,拍拍自己的袖子,认真地说,“……你是神经病。” 从茶厅出来还不到四点,沈闲在街上无聊地乱逛,接到石磊电话时他正在内衣店里买情侣内裤,让店员打包好,沈闲开车去了幻空公司。 石磊刚刚下班,上车后,看到沈闲丢在副驾驶席上的袋子,好奇地打开一看,一下子乐了,拎出两条超人内裤,“沈大公子好有童趣啊。” 沈闲脸上挂不住,夺过内裤塞进袋子里,扔进后座,“不要拉倒!” “要啊,当然要!”石磊笑着靠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夫人买的,全都得要!” “滚!” 快圣诞节了,石磊特意提前下班,来给唐薇窦峥等人买礼物,看他那热乎劲儿,沈闲撇嘴,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是交给皮卡去办,金牌助理小乖皮总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打点好一切。 “礼物是心意,当然要用心去挑选,”石磊看沈闲没什么兴致,笑道,“你打算送我什么圣诞礼物?” 沈闲倨傲地瞥他,“本公子的卖身契难道不是你这辈子最有意义的礼物?” “卖身契?”石磊笑眯眯,“好啊,那你什么时候把户口迁到我的名下?” “我说的是作者合约!”沈闲一脚把石磊踢开。 两人路过成人用品店,石磊进去买男用润滑剂和套套,沈闲背着手在店里乱转,仰头看看墙上一条妖艳无比的皮鞭,碰碰石磊,“我觉得这条鞭子比较适合薇姐。” 石磊无语,想象了一下唐薇面目狰狞手持皮鞭的样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真是太太太太可怕了! 两人从店里出来,外面天色擦黑,有乞丐跪在路灯下乞讨,周围站着一圈人,沈闲皱皱眉头,丢给石磊一把硬币,“去,日行一善。” 石磊顺从地挤进人群,将硬币放进乞丐面前的碗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谢谢,谢谢,”是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稍小一点的可能有眼疾,眼睛上缠着布条,躺在地上在睡觉,稍大一点那个瘦骨嶙峋,低着头跪在灯下,露出瘦削的脖颈。 石磊起身的时候一眼扫去,心下一沉,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走到沈闲身边,“那孩子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有很多伤痕,可能被虐待。” “谁会虐待他们?”沈闲抱臂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着灯下的乞丐,突然扭头,“你怀疑是乞讨团伙在利用孩子行乞?” 石磊让他看向那个妇女,虽然打扮粗鄙,但是身体壮硕,两个孩子却骨瘦如柴,如果真的如同他们面前纸上所写是一家人,那孩子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 沈闲走向商场附近的警亭,“是不是团伙,一试便知。” 几分钟后,沈闲走回来,和石磊一起拨开人群,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妇女,露出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好,我们是公子闲老弱妇孺保护协会的成员,这是我的会员证,你们这样的情况可以被定为一级保护人群,每月发放救济金八百元,十岁以下残疾儿童还可以额外获得三百元。” 妇女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真的?” 沈闲认真地点头,“请跟我们来办事处办理一下手续,只要登记,就可以每月持会员卡来领钱。” 妇女犹豫了一下,把碗里的钱收拾一下,站了起来。 沈闲和石磊对视一眼,带着那个妇女往外走去,稍大一点的乞儿把弟弟抱在怀里,跌跌撞撞地跟上去,石磊想伸手帮他,被孩子躲开。 走了几十步,前方的警察亭越来越清晰,妇女突然停住脚,“你们办事处在哪儿?” “就是前面的那个亭子,那是我们和警察合用的。”沈闲笑容可掬,“不要怕,警察偶尔也会做好事的。” 正好,两个警察走出来,向他们走来,大声问,“沈先生,带过来了吗?” “我我我……我不去了,”妇女犹豫着想往后走,“我不登记……” 沈闲叫,“每个月八百啊!” 警察越来越近,那个妇女突然转身,“不要了,钱我不要了,”说着撒腿就跑,泥鳅一样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丝毫没有打算管两个孩子的迹象。 石磊愕然,身边的孩子犹豫了一下,看看走来的警察,又看看跑远的妇女,愣了几秒钟,也想跑开。 沈闲突然挡在他们面前,“那个女人真的是你们的妈妈?” 44、找到了童童 半大的孩子被四个成年男人团团围住, 本能地害怕, 抱紧了怀里的弟弟,咬着嘴唇犹豫半天,看向沈闲, “不是。” 石磊皱眉,“那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 ”孩子声音很低,微微发着颤, “她们会轮流带我们出来讨钱。” “行了, 没什么好问的了,”沈闲看向那两个警察,“请送他们俩去医院, 我们怀疑这俩孩子遭受过虐待……” 石磊突然打断他, “孩子,你弟弟他怎么一直在睡觉?” 众人目光落在那个稍小一点的孩子身上, 本来商业街附近就声音杂乱, 他们又经过这么复杂的折腾,这熊孩子的睡眠质量未免太好了吧。 ——饱受神经衰弱折磨的沈闲十分艳羡。 “不好!”一个警察突然叫道,“不会是喂了药物吧,喂,小孩, 你弟弟睡觉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或者注射什么药物?” 大孩子低头看看弟弟,怔怔地看向他,“他老是哭, 她们给他吃一个糖丸,然后弟弟就睡着了。” “该死!”警察低骂一句,对另一人道,“得马上送他们去检查,那些人贩子们,都是丧尽天良的人渣!” 警车风驰电掣地将两个孩子送到附近医院,一番详细检查后,拿到体检报告,沈闲脸色阴沉:长期虐待,营养不良,小的孩子缺少一个□□。 “被摘除了?”石磊低声问医生,“不是天生残疾?不是不允许活体摘除的吗?怎么回事?” 医生看到这样的报告,也有些伤感,叹气,“国内□□市场需求很大,很多病人从正规渠道等到死都等不到捐献的□□,所以也刺激了黑市生意,听说一对□□在黑市能买到四十万,并且这玩意儿不需要配型,所以会有人贩子拐卖儿童卖□□,以前也发现过这样的案例。” “妈的,真是畜生不如!”沈闲把体检报告重重丢到桌子上,转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那俩倒霉孩子。” 整洁的病房中明明有两张床,两个孩子却缩在了一张床上,小的孩子已经醒过来,正趴在哥哥的腿上玩,小孩子大概三四岁年纪,说话奶声奶气的,洗干净换上小病号服,蔫蔫的,像个小萝卜头。 沈闲走过去,往床边一坐,一手一个,捏小脸,恶劣兮兮地问,“小东西们,饿不饿?” “呜……”小孩子顿时被捏得凄惨无比,呜咽着钻进了哥哥的怀里。 “不要碰我!”哥哥十分强硬,用力推开沈闲的手,抱紧了弟弟。 “啧,”沈闲被小孩嫌弃了,内心非常受伤,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每天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被本公子捏一下脸,知道不?” 哥哥不合作地瞪向他,“没有人会喜欢被捏脸!” “这个嘛,还是可以有的,”石磊笑着站在沈闲的旁边,“比如说我,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这样一脸疼爱地看着我了。” 沈闲哈哈大笑,伸出手去,“来,宝贝儿,给我捏个。” 石磊笑着凑过脸,沈闲用力拧了一把,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果然,手感差远了。” “你别这么喜新厌旧啊!”石磊摸着脸哀叫。 两个孩子坐在床上看旁边那两个成年人说着比小孩还幼稚的话,深感无语。 石磊坐在床的另一头,从身后摸出两盒牛奶,一脸谄媚笑容放在两个孩子面前晃悠,“叔叔带了好喝的东西哦。” 哥哥渴望地看着他的手,舔舔嘴唇,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猛地扭过头,“我才不会被你收买!” 石磊诱惑大计失算,挫败地把牛奶管插好,分递给两个孩子,“不是收买,好啦,别害怕,快点喝吧,刚刚加热好的,别冷了。” 小孩子从哥哥怀里钻出来,茫然地转头看向石磊的方向,“好喝吗?” 他的左眼上依然缠着纱布,□□被摘除的时候,视网膜玻璃体都破损流出,导致眼球也被摘除,眼睛黑洞洞的,沈闲担心会对另一个孩子造成刺激,便让医生依旧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石磊把管子送到他的嘴边,揉揉孩子柔软的头发,笑道,“好喝,非常非常好喝。” 小孩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面露惊喜,两手抓着盒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哥哥看他喝得诱人,不由得馋了起来,看向石磊手里的另一盒牛奶。 沈闲一把将牛奶抢走,哼道,“刚才是谁那么有骨气地说不会被收买的?” 到嘴的鸭子飞了,哥哥一噎,贪婪地盯着他手里的牛奶看了十秒钟,用力扭过头,“哼!” 沈闲欺负弱小的恶趣味被激发出来,他晃晃手里的盒子,另一只手勾起孩子瘦削的小尖下巴,慢悠悠地邪笑,“给叔叔笑一个,叔叔请你喝牛奶。” 哥哥立刻把脸板得更严肃了。 “好啦,别欺负小孩了,”石磊笑着拍拍沈闲的肩膀。 于是两个孩子都得到了牛奶,较大一点的小孩既傲娇又别扭,让沈闲极度没有成就感,转而去揉搓另一个,笑眯眯地揉捏着孩子的小耳垂,沈闲带上一脸标准的怪蜀黍表情。 “哎,石头你看,这孩子耳垂上还长着两颗痣,”沈闲如同发现新大陆。 石磊笑着看过去,脑中一丝亮光闪过,他猛地跳了起来,“啊!” “啊?”沈闲一脸看白痴的样子,“你癫痫犯了?” “不是不是,”石磊脸上笑容没有了,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孩子,喃喃道,“四岁,被拐走,耳朵上两颗痣……你是童童?” 小孩哈皮地喝着牛奶,没有任何反应。 哥哥警惕地瞪起眼睛看向他,将弟弟紧紧搂在怀里。 “你怀疑他是童童?”沈闲皱眉,“哪有这么巧?” 石磊想了想,估计那孩子太小了,对过去基本没有什么记忆,转而问那个哥哥,“你们……是亲生的兄弟吗?” 哥哥犹豫了半天,低声道,“不是,他比我早到。” 石磊和沈闲对视一眼,夜已经深了,石磊哄孩子们躺下睡觉,关了灯,和沈闲走出病房。 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沈闲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石磊摇摇头,童童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上大学,并没有太多接触,只记得李红说过他耳垂上有两颗小痣,这样的标记还是比较少见的。 “做亲子鉴定吧,”沈闲淡淡道,“给你老师把孩子找到,你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嗯,”石磊点头,将他揽入怀中,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第二天一早,就去鉴定中心做了dna鉴定,李红看到孩子的时候非常激动,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石磊心如刀割,估计,不管成不成功,这都是李红最后一次希望了吧。 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石磊就把孩子带到李红的病房,抱着他坐在床边,指着病床上的人,笑道,“童童,叫妈妈。” 孩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妈妈?” “对,她就是你的妈妈,”石磊笑着诱导他,“你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哦,快点,叫吧,别怕。” 李红久卧病榻,脸色很不好,看上去还有点可怕,孩子往石磊怀里缩了缩,小声道,“妈妈。” 李红呼吸一窒,顿时,眼泪又落了下来,努力抬起手指向孩子的眼睛,神情非常焦急,石磊了然,忙将孩子的小手放进她的手里,笑道,“别担心,童童有点角膜发炎,医生给涂了药膏,很快就会好的。” 李红微弱地点点头,慈爱地看着孩子,不肯放手。 她精力有限,这一次为了见童童已经强撑了很长时间,很快又睡过去,石磊抱着孩子走出病房,李黄追出来,“哥!” “嗯?”石磊转身,“什么事?” “那个……”李黄低头站在他的面前,小声道,“……谢谢你给我安排工作。” 石磊笑起来,“不用谢,你自己也要好好努力,在单位里多向前辈们学习,遇到不同的问题,要咨询别人,不要惹事。” “我知道,那个……”李黄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哥,马上要圣诞节了,我能和你一起过平安夜吗?” 石磊静了几秒钟,抱歉地笑道,“这个不行,阿黄,哥有爱人了,要和他一起过。” 李黄顿时失落下来,“……哦。” 看着他失望的眼神,石磊叹一口气,平静地说,“阿黄,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会错把依赖当成爱情,等你长大了,你会遇到真正相爱的人,到时才会知道什么叫□□情,懂吗?” 李黄没想到石磊会这么说,立刻涨红了脸,忐忑地嗫嚅,“你已经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石磊一笑,“明白我的意思?” 李黄眼圈刷的红了,虽然两人都没有点明,但双方的意思都传达了出来,还没有告白就先被拒绝,个中的苦涩滋味让他整个心都是苦的,咬紧了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45、沈家有后了 鉴定中心的报告出来, dna契合度达到了99.9%, 可以确定母子关系,石磊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又是医院又是公司又是沈闲的官司, 忙得他膝盖都快僵硬了。 晚上躺在床上,疲惫地说, “总算解决了一件事情,让老师就算走, 也走得安心。” 两人刚做完不和谐运动, 沈闲趴在他的怀里,和他十指相扣,撇撇嘴, 酸溜溜地哼哼, “我活了三十四年,第一次见这么亲的师生关系。” “唉, ”石磊笑起来, 用力握了下他的手,“你别吃这个醋啊,我跟老师的关系是逼一般师生要亲密,但终归只是师生关系而已,她在我心里, 有点亦师亦母的感觉。” “啧啧,你这么说,让薇姐情何以堪?”沈闲不屑, 冷笑一声,“还亦师亦母呢,你怎么不说她是你的女神?” “……”石磊沉默了一段时间,轻轻叹气,“你果然不理解,唉……闲叔,如果没有老师,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 沈闲脸上的冷笑僵了下来,扭头看向他,“怎么说?” 石磊拉着沈闲的手指把玩,“那时候我十四五岁,叛逆期,没有妈妈管教,跟后母关系也不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愤怒,经常逃课去打游戏,或者坐在顶楼抽烟,老师是刚毕业第一年,跟其他老师都不一样,她对我很好,像亲姐姐一样,我累计逃课超过18节,又打群架,闹大了,学校要劝退我,是她一直在校长面前保我,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辈子,再也没有第二个老师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我为她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 沈闲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知恩图报是好事,但是别把自己搭进去,这是我的要求,你懂的。” 石磊胳膊撑起来,看向躺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笑了,“你啊,你啊……”他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嘴唇,“不用担心,我分得清爱情和责任,你是我的恋人,我记得呢。” 第二天一早,石磊去公司,沈闲开车去了一家金店,老板是gay圈的好友,是个手艺一级棒的金匠,很多同性情侣都来找他定制婚戒。 听了沈闲的要求后,店长惊讶地瞪大眼睛,“靠啊,对方是何方神圣,竟然连你都能被套牢?那得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小受啊!” 沈闲乐得被人误会,哈哈大笑,宠溺地摆摆手,“算不上倾国倾城啦。” 店长瞥他一眼,“就你的劣根性,想必也丑不到哪儿去,哎,”他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挤眉弄眼,“床上功夫一定很好吧,瞧你这脸色,滋润的咧。” “本公子向来脸色红润万人迷!”沈闲挑眉,抓过他店里的镜子,自恋地摆了几个表情,邪气一笑,漫不经心地说,“功夫一般,之前都没有性经验嘛,还得我好好调/教。” “靠!雏儿???”店长一拍桌子,指着沈闲的鼻子,“老天无眼啊,怎么叫你这么个渣攻给遇到了?那孩子太可怜了。” 沈闲内心狂呼,老子才是要骂老天无眼的那个好不好?他表面豪爽大笑,背地里几乎憋出内伤,装攻果然是最累的。 店长把沈闲的诸多龟毛要求详细地记了下来,“你这要求也太抽象了,又要寓示一生一世又要表现忠贞不渝又要热烈而浓郁的爱……沈大公子,其实你是来调戏我的吧?” 沈闲选了两条不同的手链,打算送给皮卡和路杰,闻言对他翻个白眼,“调戏你?我的眼光没那么差吧?别推三阻四,平安夜之前一定要赶出来,我有大用处。” “嗬!还平安夜,你突然变得这么纯情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店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声,店长抬头看一眼,笑起来,“真巧,你们两个大作家是约好了的吧?” 沈闲回头,正好看到青鸟边脱大衣边走进来,他里面穿一件白色v领羊毛衫,下面是洗旧的蓝色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清纯得像个大学生。 “你吃错药了吧?”沈闲惊叫,三十六岁的老男人,打扮这么青春靓丽是要闹哪样? 青鸟笑嘻嘻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你来干嘛的?” “我定做了一对戒指,当圣诞节礼物,”沈闲看向他,反问,“你来干嘛的?” 青鸟犹豫了一下,转过脸,看着店里的装潢,顾左右而言他,“你看,那个无框画挺漂亮的。” 沈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青鸟无奈,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我的戒指坏了,来修修。” 沈闲拿过盒子,从里面取出戒指,看内侧的刻字,冷笑两声,扔进盒子里,随手放在茶几上,“跟那个人渣的婚戒?他可真够抠门的,睡了你十几年,就送这么个破戒指?上面这是真钻?这么迷你,值两千块钱不?” 青鸟十分尴尬,拿过戒指对着灯光看上面钻石的折射,低声道,“应该是真的吧,还是大学时买的戒指,那时候大家都挺穷的,打工挣点钱不容易,能买得起这么大的钻石已经是极限了。” 外面天色黯淡,店里开着灯,映得钻石上光芒四射,青鸟怔怔地看着戒指,半晌,回过神来,放进盒子里,“确实也没有什么修的必要。” “怎么没必要?”沈闲从他手里夺过盒子,推到店长面前,“当然要修,修好之后放在床头,每天一睁眼就记得这个教训。” 店长知道他们之前各自一团乱麻的□□,没有多说什么,将戒指收起来,对青鸟道,“快点找个男朋友吧,就算找不到,先找个固定性伴侣也好,整天那么糜烂会早死的。” “知道啦,”青鸟笑着伸个懒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麻烦,明明是攻,却跟个娘们似的。” 从金店出来,沈闲去幻空,接了石磊一起去吃晚饭,然后打包了些容易消化的菜,带到医院去。 童童已经确定是李红的儿子,必然会留在他们身边,另一个自称叫冰冰,警察已经发布了认领的公告,等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人来认领,倒是有不少好心家庭表示愿意领养他。 捧着饭盒,冰冰无声地吃着饭,石磊剥了一只虾放在他的碗里,笑道,“冰冰,还记得你的父母住在哪里吗?我们帮你找到他们。” 冰冰勺子一顿,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对虾,小声道,“他们不要我。” “嗯?”沈闲转过头来,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是妈妈把我丢掉的,她说我是拖油瓶,带着我,她不好嫁人,”冰冰平静地说,声音里没什么感情,“她不会再要我的。” “哥哥,”童童放下勺子,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过去拉住他的手,奶声奶气地说,“我要你。” 冰冰猛地扭过头,耳朵悄悄地红了。 石磊揉揉他的小脑袋,“看,她不要你了,想要你的人还有很多,冰冰,现在有很多没有孩子的人想要你去当他们的儿子,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 冰冰神情一僵,转脸看向石磊,“我……我要和童童在一起。” 石磊犹豫起来,童童以后肯定是要跟着李黄的,以李黄的能力,能养活童童已经是很不容易,若要再养一个冰冰,对他来说,那太艰难了。 其实,他个人还挺喜欢冰冰的,这孩子长得清秀俊俏,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弟弟,还有点孩子特有的小别扭,非常可爱,如果沈闲同意,他倒是很想收养他,不过沈闲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对李黄的敌视,以童童和李黄的关系,恐怕冰冰以后别说和童童在一起了,就是经常见面,恐怕都难。 “你看我干什么?”沈闲瞪眼,“我知道你想收养他,我告诉你,那不可能!” 石磊一顿,心里想是一码事,明确地说出来是另一码事,虽然早知道沈闲脾气不好,但这么真实地感受到,还是忍不住心凉。 沈闲白他一眼,一扭屁股坐到冰冰旁边,捏起他软嘟嘟的小脸,恶心巴拉地咧嘴大笑,“我们冰冰这么可爱,当然要本公子来收养啦,哇咔咔咔,给爸爸笑一个……” 冰冰:-_-# 石磊:“……” “就这么定啦,”沈闲豪放地一拍巴掌,指尖勾起小孩的下巴,斜眼看他,“小不点,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沈冰了,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啦?” 童童好奇地咬着勺子看过来,突然惊道,“哥哥,你怎么哭了?” 冰冰一把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没哭!!!” “夫人呐,”石磊叹气,“拜托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儿好不好?心脏一上一下会受不了的,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你有必要非得跟我抢?” “谁跟你抢了?你未满三十周岁,连领养资格都没有,”沈闲从包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看,我连收养手续都快要办齐了!本公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哇哈哈哈哈,好想夸张大笑啊……” 石磊满头冷汗,“你已经笑得很夸张了,收敛一下吧,别把狼招来……” 沈大公子动作神速,未眠夜长梦多,第一时间就挟持着冰冰去民政部门办理登记,从民政局出来,沈闲邪笑着拍拍冰冰的肩膀,“乖,60天后,你就正式是我儿子了,来,先叫一声爸爸来听听。” 冰冰眼圈红红的,看着他动了动嘴,还是没好意思叫出来,默默地低下头扭向另一边,只露给他一只红通通的小耳朵。 46、这里有误会 沈闲有儿子了, 最受刺激的是青鸟,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杀到医院,带了大堆零食玩具,热情过度, 把冰冰吓到了。 “怕个毛啊,”沈闲懒洋洋地说, “儿子,叫鸟伯伯。” 石磊和青鸟同时瞪他, “闭嘴!” “你才鸟伯伯!”青鸟白他一眼, 转而满脸笑容地凑到冰冰身边,“乖乖,这孩子长得真俊, 来, 叫我殷叔叔。” “是殷伯伯,”沈闲纠正。 “是叔叔!” “伯伯!” 冰冰坐在病床上抱着童童, 无语地看着眼前吵成一团的两个人, 石磊揉揉他的脑袋,“看,人的智商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一番争吵后,青鸟祭出撒泼大法,成功震慑住了沈闲, 赢得“叔叔”称呼,蹿到病床上,抱着两个孩子一通揉搓。 “喂!放开我儿子!”沈闲叫, “想要儿子自己生一个去!” 青鸟变本加厉,吧唧吧唧一人亲一口,笑眯眯地看向沈闲,“你又要写文又要摄影,还要去大学上课,哪有时间养儿子啊,不如送给我吧,我可闲了!” 沈闲鄙视地瞥他一眼,“算了吧,你整天ooxx都来不及,时间比我宝贵多了。” 青鸟严肃地说,“为了儿子,我可以从良。” “喜欢就自己生去!”沈闲炸毛,“那是我儿子!!!” 沈闲定制的对戒在圣诞节前两天拿到了,宽面的白金戒指,精雕出两个小小的翅膀,中间是由钻石簇出的心形,华丽到嚣张,特殊之处在于,戒指的内面有精巧的浮雕,带上戒指再摘下来,手指上会留下“love”的印痕。 平安夜那天,石磊特意旷工个下午,像普通大学生一样和沈闲去约会,两人坐在咖啡厅大眼瞪小眼。 半天,石磊清了下嗓子,“……这么纯情,好像不太适合我们。” 简直是太不适合了!两个早已经熟到身体内部的大男人还装模作样地谈人生谈理想,实在是别扭到极点。 沈闲把咖啡喝干净,站起来,“走吧,去给冰冰买点日用品。” 这些日子,因为童童刚做义眼台手术,所以冰冰一直在陪着他住院,等童童出院了,冰冰也是要接回家里来住的。 石磊无奈地站起来,“好吧。” 两个奶爸被迫从咖啡厅出来,去百货商场,圣诞节的商场里人山人海,沈闲一进门就黑着脸,石磊叹气,“要不,我们去淘宝买?” “嗯,”沈闲点头,让他和小妇女们挤在一起挑儿童画册,也确实太有难度了。 两人在商业街乱逛,石磊给沈闲买了两条性感的双t,一条黑色,一条大红,沈闲极度恼火,一生气给石磊买了十条卡通内裤,分别画着皮卡丘、灰太狼、奥特曼、凯蒂猫、多拉a梦、阿拉蕾、海绵宝宝、米老鼠、阿童木和蜡笔小新。 石磊抱着一堆内裤,“……” 沈闲白他一眼,从他怀里抽出皮卡丘那条,“这条要送给小乖皮。” 逛了两个多小时,两人去厕所放水,沈闲扯下内裤,露出没有一丝毛发的小鸟,触景伤怀,狠狠瞪了石磊一眼。 石磊边尿,边扭头看着他促狭地笑。 沈闲被他看得发毛,本来一代总攻被刮了威武的毛毛已经很没有雄壮感了,那罪魁祸首还在旁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闲叔很愤怒,后果很严重,他果断转身,用力尿向他。 “我靠!”石磊冷不丁被喷湿了裤脚,惊叫一声,仓皇闪开,指向那个恶劣的男人,“你找揍?” 沈闲尿爽了,甩甩小鸟,提上裤子,一秒钟恢复衣冠楚楚,斜一眼他的裤脚,哼哼,“有本事,你就来揍我。” 石磊气堵。 还真不能怪他得瑟,自己是真的不敢揍他,这老家伙心眼小又气性大,上次因为让李黄躺了他的床,结果被他锁在楼道里吹了一夜的冷风,这要是敢动手打他一下,估计他能直接操刀跟自己玩命。 没有办法,石磊只能拿出刚买的西装裤子去小隔间里换,沈闲跟着挤了进来,关上门,两个大男人挤在小小的隔间里,石磊坐在马桶盖上脱掉脏裤子,有些无语,“你太骄纵了。” 沈闲帮他拿裤子,弯下腰,将脸凑到他的面前,欠扁地哼哼,“不爽就揍我啊。” 石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一下,笑道,“揍你!” “……”沈闲突然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感:这种浓浓的宠溺是怎么回事?老子比你大十岁,不是小十岁,到底谁宠谁啊!!! 猛地隔间门被拉开,一个酒红色长发的美女挤了进来,压低声音急促地哀求,“帮我躲过去,有人在抓我!” 石磊大窘,他还光着腿呢,正要拒绝,突然一惊,“……毛珏?” 沈闲猛地揪住美女的长发,用力一扯,手上只剩一个假发套,头戴发网的毛珏恼火地转过头,猛地愣住了。 沈闲的眉头皱起来。 刚要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毛珏刷的关上了小门,顺手夺过假发套,二话没说扣在了沈闲头上,然后往石磊身后一钻,瘦削的身体缩成一团,蹲在了马桶和隔板之间不到四分之一平米的空挡里,用气声真诚地说,“拜托你们了。” 石磊+沈闲:“……” 门把手再次被转动,沈闲一把抓住把手,喝道,“干什么?” “找人!” 沈闲大怒,“滚!” 外面的人手劲很大,小门被拉开一条缝,刚要探头,冷不丁一个不明物体迎面而来,罩在了头上,接着小门又被关上。 他狼狈地抓下头上的东西一看,是条男式裤子,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一秒钟好像瞄到了一个长发女人,还有一片白花花的大腿,好像撞破了什么好事儿啊…… 沈闲吼,“给老子滚!” 裤子被从门上扔了进来,外面男人痞气地一笑,“抱歉了,哥们,你接着办事。” 等脚步声消失,沈闲打开门,左右看了一圈,确定那人已经走远,回头,看着已经站起来正旁若无人摆弄假发的毛珏,一言不发。 毛珏带好假发,回头对石磊嫣然一笑,“谢谢啦,小帅,拜拜~~” “站住!”石磊拦住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以后有机会再说,”毛珏讪笑,“其实我很想请你喝茶,但是……”他一脸坦然地摊手,“你知道,我没钱。” 石磊无奈,“好吧,我请你喝。” 三个人坐在奶茶小站喝奶茶,毛珏滋溜溜地吸着珍珠,含糊地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欺骗人感情太多,差点被揍,多谢你们啊。” “骗人感情?”石磊笑,“这么可恶?” “当然!”毛珏对他抛个媚眼,“要知道,小受不坏,小攻不爱啊。” 沈闲出神地望着远处排了很长队的鸭油酥饼,“石头,想吃不?” 石磊叹气,宠溺地在他脑门弹一下,“是你想吃吧?唉……可怜我,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说着认命地去排队买酥饼。 他一走,在场的气氛顿时冷下来,毛珏尴尬地扭头看向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沈闲点燃一根烟,淡然地抽着。 过了一会儿,毛珏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个……哥,我先走了。” “等等,”沈闲淡淡地转过头来,看向他,“听说你最近穷得卖裤子了,”他从西装内袋中摸出钱包,抽出一张□□,两根手指夹着在他面前一晃,“这是我妈每年给你的压岁钱,密码是她的生日,还记得?” “记得!记得!毛珏面上一喜,伸手去抓。 沈闲突然缩回手,冷着脸,“拿着卡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和石磊的面前。” 毛珏疯狂点头,一把抓过□□,“mua~”用力亲了一口,喜笑颜开,甜腻腻地笑道,“放心吧,哥,我这就滚得远远的!” 沈闲不耐烦地挥挥手。 毛珏立刻一溜烟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石磊满头大汗地拎着一盒鸭油酥饼回来,看到桌边只有沈闲一个人在用吸管吹杯子里的冰块,“哎,毛珏呢?” “他有事先走了,”沈闲打开盒子,浓郁的鲜香飘出来,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味道。” 石磊微笑着看他吃酥饼,抬手为他擦去嘴角的碎屑,柔声问,“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你不会不认识毛珏吧?” 沈闲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认识,但没太多交集,我不喜欢他那型儿的。” “哦?”石磊问,“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沈闲一会儿功夫干掉三个酥饼,抹抹嘴,喝一口奶茶,笑眯眯地捏着他的腮,“哎哟,宝贝儿在吃醋?有什么好醋的嘛,我当然是喜欢你这样的了。” 石磊淡淡地笑了起来。 两人随便吃了点晚饭,在商业街逛到八点多,一家三口都买了新衣服,给冰冰购置各种玩具和学习用品,打电话让皮卡来给送回家里,两人手挽手去了甜蜜蜜连锁爱情旅馆。 上次青鸟来的时候给沈闲升级了会员卡,平安夜三折消费,增加开放咸湿圣诞、邪恶初恋、狂野丘比特等三个风格的房间。 走进店里,沈闲刷卡点选房间,自动点单机突然跳出一行亮粉色的闪字:亲爱的小闲闲,这是您第699次入住本店,为表感谢,特赠店长秘制激/情套装(性感安全套&狂野润滑剂),请享受这个平安夜吧!下面还有青鸟的大头贴一闪一闪。 沈闲:“……” 石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第699次?” “这里面有误会!”沈闲大叫,“宝贝儿,我可以解释!” 石磊笑得温文儒雅,揽着他的肩膀往电梯走去,温柔地说,“不急,闲叔,我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听你慢慢解释。” 沈闲:/(tot)/~~青鸟你个贱/人!!! 48、郁闷的闲叔 沈闲洗完澡后, 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菊花隐隐发疼,他郁闷地揉了揉,发现丝毫无法缓解, 于是更窝火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一直到窗外天色都发白了, 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他打电话叫了客房送餐服务, 不到十分钟,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沈闲看着奶茶上心形的奶泡和盘子里心形的煎蛋, 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石磊的,还有几条短信, 全在问是不是不舒服, 怎么不接电话之类。 沈闲撇撇嘴,回了他一条:没事,刚睡醒。 不到半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沈闲淡淡地看一眼, 将手机静音,扔到床上,起床开始穿衣服。 刷卡退房的时候, 正好一个穿着十分骚包的男人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之后大大地笑起来,“嗨,公纸,是不是度过了一个极度美妙的夜晚啊?” 沈闲瞬间黑脸,二话没说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狂晃,大骂,“看我不拔光你的鸟毛!靠,贱/人!!!” 青鸟被掐得花枝乱颤,吐着舌头翻白眼,“媳妇娶进房,媒人扔过墙啊一代一代……” 沈闲松开手,整整自己的衣服,冷冷地看着他,“平安夜怎么过的?” “没你滋润,”青鸟揉揉脸,抱怨道,“泡了一晚上gay吧都没遇到个帅1,最近运气真是差到姥姥家去了。” 沈闲心想老子比你好不了多少,被那小狼崽子操到半死扔床上不管了,连善后都是本公子自力更生,横行gay圈十几年,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想想就觉得丢脸。 “嘿,你家小零呢?那个叫什么石头的,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青鸟对他挤眉弄眼,“其实我觉得你比他受多了,真无法理解你们。” 沈闲木着脸翻个白眼,“你有意见?” 青鸟摊手,“为你感到遗憾啊,当了这么多年的gay都没发现搅基的真谛,哎,我这才发现,你怎么一脸衰气?昨晚没爽到?阳痿了?早泄了?尿急尿频尿不尽了?” “闭嘴吧你,”沈闲把他的脸推开,淡淡道,“我现在既不想告诉你真相,也不想编造一个没有意义的谎言,所以,你还是别当十万个为什么了。” “啧啧,”青鸟眼睛一转就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热情地揽着他的肩膀,“郁闷个毛毛啊,走,哥哥带你去个盘丝洞,找几个小妖精来洗刷耻辱。” 被青鸟拉上车,沈闲想了想,打电话给皮卡去医院照顾童童和冰冰,李红刚去世,石磊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时候他一头乱麻,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给两个孩子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皮卡在电话里哭丧,“老大,你雇个保姆不行嘛?今天圣诞节啊!我家领导会杀了我的!!!” 沈闲闭着眼,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哭什么,我给你买了条皮卡丘内裤当礼物,你家领导有意见那就转赠给她好了。” “你是变!态!啊!!!” 沈闲眼皮抽了抽,这小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真怀念当年刚毕业时那个青涩可爱的小乖皮,得找时间抽他一顿! 他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凉凉道,“我已经变态很久了,小乖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本公子最近对你的小菊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靠!你别说了,我去!我去!!!”皮卡鬼哭狼嚎,“求你别对我奸喜冷笑了,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才乖,”沈闲满意地笑道,“如果石头问你我去哪儿了,你打算怎么说?” 皮卡弱弱地揣测,“……在家?” “错,”沈闲冷哼一声,“告诉他我去天下人间普渡众零了!” 皮卡:“……” 挂了电话,汽车在破晓酒吧门口停下,沈闲和青鸟下车,隔老远就能听到里面狂欢的声音,问一个门童,“今天有什么好事儿?” 门童:“毛珏在开圣诞party,沈先生,殷先生,你们要进去吗?” 沈闲掉头走人,“心烦着呢,现在不想看毛珏那张妖里妖气的脸。” 青鸟追上他,促狭地戳他伤疤,“我刚认识你们那会儿,毛珏还是个俊俏的大学生模样,唉,时间真特么是把杀猪刀啊。” “是啊是啊,”沈闲没好气地哼哼,斜着眼睛反唇相讥,“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某人还和初恋男友纯情得跟玉龙雪山似的。” 青鸟识趣的闭了嘴:傲娇公子很暴躁,无意外保险者需慎重挑战。 两人到了另一家娱乐会所,青鸟跳舞去了,沈闲菊花还肿着,便坐在场边喝酒,看青鸟风骚地扭动腰身,像条淫艳的媚蛇。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石磊的照片一闪一闪,他淡定地无视掉,虽然说在昨晚那个情景里石磊去医院本无可厚非的,但……他始终觉得心里堵得慌。 过了一会儿,拿着手机走到走廊里给皮卡打电话,那边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石磊急躁的声音传来,“闲叔,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沈闲没想到会被他接到,在心里划圈圈诅咒皮卡,无辜地应了一声,“哦,刚才手机静音,没看到你的电话。” 石磊叹气,“我知道你不高兴,好好的平安夜变成这样我也很难过,只是,你别闹小孩子脾气好不好,知不知道我打你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是什么心情?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哦,多谢你关心,”沈闲靠在墙边懒洋洋地点燃一根烟,眯起眼睛慢慢抽着,“我忘了只有你会心情不好,反正我的心情是超好的,老子最喜欢被/操完就扔的感觉了,他妈的真是爽到极点。” 那边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石磊低声道,“闲叔,对不起。” 沈闲冷笑两声,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低头淡淡地抽烟,过了一会儿,青鸟扭着腰走出来,边走边将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一片汗涔涔的白皙胸膛,在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美丽光泽。 两人去包间里喝酒,青鸟目光直勾勾地盯他看半天,咋舌,“嘿,我说啊,你最近有啥好事儿,怎么感觉这小脸越□□亮了?” “嗯?”沈闲皱眉。 青鸟摇头晃脑,“没了以前那种鬼神莫近的戾气,还浑身笼罩着圣母人/妻的光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闲黑脸,伸手,“手机借我用用。” “干嘛?” “当然是打电话!”沈闲白他一眼,接过手机,拨了皮卡的号码,过了一会儿,皮卡的正太音在那头响起来,“喂,请问哪位?” “你哥我!”沈闲恶声恶气,“现在,拿着手机到一个石磊看不到的地方去,我有话问你。” “呃……”皮卡那边换了个环境,小声问,“哥,你俩吵架了?” 沈闲阴森森地冷笑起来,“你小子能耐了,我的电话居然敢让石磊来接,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皮卡万分委屈,“是石磊要接啊,我也不知道你们俩吵架……” “行了,我不骂你了,”沈闲打断他,“冰冰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你还是回来看看吧,童童哭得很厉害,眼睛都渗血了,冰冰看上去也挺不好,小脸煞白煞白的,石磊一个人顾着全局,很可怜啊,你别这个时候跟他吵架呗……” “闭嘴,我就问你冰冰,你说石磊干嘛,老子现在听见他的名字就心烦,”沈闲没好气,“你把冰冰照顾好了,让他按时吃饭睡觉,我暂时不去医院。” “哦。” “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 沈闲两眼望天,“他晚饭吃了什么?” “嗯?嗯?”皮卡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道,“跟童童总共吃了一碗米糊,还有四分之一个花卷。” “……”沈闲顿了一下,平静地说,“我问你石磊晚饭吃了什么?” 皮卡无语,心想你不是听见他的名字就心烦吗?真是越老越别扭! “他没吃,李黄哭晕过去了,他还没吃晚饭呢。” “靠!” 挂了电话,沈闲心情更差了,把手机扔给青鸟,抓过酒杯汩汩灌下去,青鸟早猜出来小两口闹别扭了,识趣地不去戳他伤疤,给他酒杯里倒满,笑道,“刚刚客户经理说会所里新来几个孩子,个个英俊帅气,要不要试试?” “算了吧,”沈闲想到自己满身的吻痕,这要是露出来,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再说,跟石磊吵架闹别扭是一回事,出轨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夫之夫玩不起啊,”青鸟毫不矜持,直接点了三个阳光小帅哥,四个人嘻嘻哈哈地斗地主,不到三个小时,几个人都醉醺醺地半裸着了。 沈闲心里有事,一直堵得慌,没什么玩乐的心情,“小鸟儿,你们慢慢玩儿,我先走了。” 青鸟又输了,骂骂咧咧地脱衣服,闻言抬头看看他,发现他脸色确实不太好,挥挥手,“走吧,回去睡一觉,别多想。” 外面已经是深夜,沈闲裹紧大衣,站在路灯下等出租车,n城的夜风夹杂着潮湿寒气,扑在脸上像刀子一般,好不容易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出现在街头,沈闲忙抹一把脸,扬了扬手。 上车后,犹豫了一下,报了医院的地址,出租车风驰电掣地驶出去,沈闲疲惫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手指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沈闲走进病房,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两个孩子相拥着在一张床上睡着了,皮卡四仰八叉地躺在另一张床上打着小呼噜,被子踹到了脚边。 沈闲给他重新盖好被子,皮卡舒服地翻了个身,在梦里呜了一声,沉睡过去。 床头柜上有个1l的牛奶盒子,沈闲掂了一下,发现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垃圾桶里有好几个薯片袋子,沈闲想揍皮卡,肯定是这小子给孩子们买的垃圾食品。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沈闲坐在床边,借着朦胧的灯光看孩子们恬静的睡颜,他想摸摸冰冰的小脸,又怕吵醒他,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给孩子们掖了掖被角,站起来。 刚要往门外走,突然病房门又被推开,石磊的影子出现在门口,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片刻,显然都没料到会遇到对方。 49、欺负小屁孩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片刻, 沈闲走出门去, “我们出去说。” 石磊无声地跟在他后面,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沈闲拉开窗户, 凛冽的寒风刮进来,瞬间吹乱了头发, 石磊走过去关上窗户,“别吹感冒了。” “嗯, ”沈闲神情淡淡地问, “你家小黄莲花怎么样了?” “还好,睡了,”石磊有些无奈, “别叫他小黄莲花好不好?不尊重人。” “啧, 你还心疼了,那我就不叫好了, ”沈闲转脸看向窗外, 凌晨三点钟,启明星已经出现,他怔怔地看着那颗星星,没有说话。 石磊皱眉,“你喝酒了?” “嗯, 跟青鸟玩儿了一会儿。” “玩儿?” 沈闲不悦地看向他,“我跟青鸟从来没上过床的,你能不能不要一脸抓奸的样子?” 石磊笑了起来, “你想多了,我知道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沈闲不想理他。两个人站在窗前,短时间内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石磊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道,“闲叔,对不起。” “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沈闲硬邦邦地说,“除了对不起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sorry。” “滚!” 石磊呵呵地笑,抱着他不停地亲吻着,“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不该把你扔在酒店不管,我是渣攻,要是揍我你能消气,那你就揍我吧,我绝不还手。” 沈闲斜起眼睛瞥他,冷笑,“照你这意思,要是放在平时,我揍你,你小子还打算还手?” “嗯,”石磊重重地点头,“要是放在平时,你敢揍我,我就把你压到床上,ooxx到哭爹喊娘。” 沈闲暴怒,双手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低声挑衅,“你还手啊,嗯?你不是挺有能耐么,来啊,ooxx我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啊!” 石磊只是过过嘴瘾,丝毫不敢真的还手的,缩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挨了一顿胖揍。 沈闲打累了,停下来,靠在墙边中场休息。 石磊笑嘻嘻地抱住他,“消气了没?” 沈闲瞥他一眼,从裤子口袋掏出烟,叼在嘴里,石磊凑上去给他点燃,沈闲重重地吸了一口,焦躁的气体吸进肺里,稍稍平息了混乱的气息。 石磊抱着他低声下气地说着道歉的话,他是真的心疼,自己听到李红去世的电话,脑中短时间就一片空白了,把沈闲一个人丢在了酒店,现在想来,那会儿他应该是非常失望的吧,刚做完爱,连善后都没做,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沈闲抽完一根烟,又去掏烟。 被石磊按住,“别抽了,一根就够了。” 沈闲白他一眼,“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石磊强硬地把他的烟盒给夺了下来,塞进自己口袋里,摸着他的脸,“我一不在身边,你就喝这么多酒,青鸟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是有夫之夫了,还带你喝酒,下回我得说他。” 沈闲冷笑一声,不屑地说,“你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什么有夫之夫,我们撑死了也就算个炮/友……” 想起还躺在自己口袋里的戒指,他觉得心里凉凉的,突然不想把戒指送给石磊了,这小子一出事就把自己丢在一边,简直是天下渣攻的典范。 他公子闲是强大的,是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但绝对不是不需要别人重视的! 带上戒指,就是真正确定关系,到时再分手就麻烦了。 石磊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低声下气的神情消失了,严肃的神情在走廊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有点阴森,“你给我再说一遍,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就是炮……”沈闲突然噤了声,因为石磊露出了非常受伤的狠绝表情,像一头被刺痛了的小狼崽子。 他刚要说话,突然被狠狠地吻住了,石磊吻着他的唇舌,像在用力索求着什么。沈闲觉得舌头被吻得生疼,想要挣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了。 一吻终了,石磊揪着他的头发,眼中透着悲伤,“闲叔,我是真的爱你。” “哦,”沈闲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舌头疼!!! “别再说我们是炮/友,”石磊细细地啄着他的脸颊,“我知道我很幼稚,有很多的缺点,但是闲叔,我真的爱你,有什么地方我做得不好,你就提出来,我改,好不好?你别一下把我推得老远,那太狠了。”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透着浓浓的伤心,让沈闲不由得软下心来,抬手摸摸他的后背,“算了,小屁孩,不跟你计较了。” 两人在窗边相互拥抱着,渐渐的,天亮了,石磊疲倦地搂着沈闲,将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就以站立的姿势睡着了。 沈闲无语,扶着他往病房里走,推开房门,李黄正从床上坐起来,晨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得他的小脸一片苍白,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沈闲看到他不由得惊艳了一下,心想这小子果然有当白莲花的资本,脆弱的样儿我见犹怜,更何况是保护欲过剩的石磊? “醒这么早?”沈闲淡淡地问,“才五点多,再睡会儿吧。” 李黄摇摇头,从床上跳下来,“让我哥睡我的床吧,你睡他的床,我不睡了。” 李红的病房已经退了,因为李黄哭到晕厥,石磊又给开了一间病房,让他休息,房内有两张床,石磊那床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根本没有睡。 沈闲指尖在他浓重的黑眼圈上轻轻拂过,微不可见地叹一口气,对李黄道,“不用,你躺着吧,好好养精神,别又晕了,还得拖累你哥。” “……哦。” 沈闲给石磊脱了外套,让他自己爬到床上去睡,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被褥中,两人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 石磊迷糊中搂住他,含糊地对李黄说了一声,“阿黄,八点喊我。” 一觉醒来,沈闲觉得头痛欲裂,石磊却精神不错,和李黄运送李红去火葬场,沈闲坐在孩子们的病房里,喝着皮卡买回来的儿童早餐粥,一脸困顿。 童童和李红没什么感情,可是母子连心,一直在默默地落泪,“哥哥,我没有妈妈了……” “我也没有妈妈,”冰冰抱着他喂他喝粥,两个小孩相亲相爱。 沈闲抬眼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没有妈妈?石头叔就是你妈妈,知道吗?下回看到他要叫妈妈。” 童童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也要妈妈……” 冰冰用手给他擦眼泪,“童童不哭,我给你当妈妈。” 沈闲:“……” 石磊傍晚才带着李红的骨灰和哭到晕厥的李黄回来,几个人胡乱吃了晚饭,给童童办了出院手续,沈闲和皮卡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颐和小区的家中。 皮卡当了两天保姆,又帮沈闲整理儿童房,手忙脚乱摔坏好几个玩具,被沈闲骂,焦躁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沈闲看着好笑,这小东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一切都整理好,打电话叫必胜客外卖。 皮卡也领到一份儿童餐,出离愤怒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沈闲教两个孩子吃披萨,抽空摸摸他恼怒的小脑袋。 皮卡冷笑,“既然我是小孩子,你还让我干这么多活儿,我要告你虐待童工!” “哎?”沈闲做出惊讶的表情,手指在两个孩子身上一比划,诚恳地说,“原来为他们做点事情对你来说这么痛苦?抱歉,我不知道你很讨厌他们。” 两个孩子齐齐露出受伤的表情。 皮卡顿时手忙脚乱,“没有没有,小皮叔很喜欢你们俩的,真的,真的,看我真诚的双眼。” 沈闲邪恶地笑了。 皮卡默默转过脸去,以泪洗面。 第二天一早,石磊来接了童童,他得和李黄一起送李红回l市下葬,买墓地、办手续,并且要联系一下李红的前夫,毕竟他是童童的生父,理应抚养童童至成年。 沈闲因为在n城还有工作,并且跟洞察的官司即将开庭,便没有陪石磊一起。 临行前,沈闲把戒指在他面前晃一圈,石磊一抓,沈闲刷的给收回掌心,死死攥住,挑眉阴笑,“本来打算平安夜给你的,但现在……看你表现。” “……”石磊欲哭无泪。 倒是冰冰从来没有和童童分开过,也想跟着去,但沈闲怎么可能允许?二话没说就给拦了下来,小孩气性大,闹起别扭来躲在房里一天都没理他倒霉老爸。 沈闲憋屈得想挠墙,心想李红这是什么基因啊,弟弟拐走自己男人,儿子拐走自己儿子,他没得罪她吧,怎么犯冲犯到这种程度? 在门口威逼利诱了一整天,小孩都不肯出来,沈闲郁卒得慈父之心都要碎了。 悲痛之余,把电火锅支到儿童房门口,猪骨头锅底香气四溢,沈闲拿把大扇子拼命往门内扇风,五分钟后,小孩撑不住了。 吱呀……房门拉开一条缝,沈冰同学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偷偷看向大火锅,沈闲嚣张地叉腰狂笑,小东西,你老子我天上地下唯一独尊,跟我斗,你还嫩点!!! 50、第一刷锅工 成功把冰冰勾引了出来, 沈闲把火锅搬回餐厅, 爷儿俩人手一碗川崎麻辣酱,面对面涮肉片儿吃。 冰冰看着冷冷清清,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 沈闲把他挑出来的青菜又放回他碗里,“不许挑食, 多吃菜!” 看着他凶猛的吃相,沈闲想这下好了, 又来头小狼崽子, 石磊可以晋级为大灰狼了,以后公寓门口可以挂个小牌,上书:狼窝。 爷儿俩吃完饭, 沈闲把饭碗一推, “儿子,刷锅去!” 沈冰震惊了, 没想到这个便宜老子无耻到了这种程度, 居然让自己一个八岁的小朋友去刷锅!!! “傻愣着干嘛?”沈闲把锅底倒掉,给沈冰系上大围裙,把油滴滴的锅递给他,再塞一个清洁球,推到水龙头边。 冰冰无奈, 只好踮起脚尖站在水池边,用力刷锅。 沈闲叼一根棒棒糖倚在旁边,看瘦小的孩子围着肥大的围裙, 笨拙地洗刷刷,老神在在地教育他,“你虽然是独生子,但是我和你石头叔交流过了,绝对不能助长好吃懒做的不良习气,要从小养成热爱劳动的良好习惯,并且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等你石头叔回来,早上你要六点起床,跟他跑步去,现在还不到一月份,再让你逍遥半年,明年九月#¥¥%&……” 冰冰卷着袖子埋头苦干,无数字符从左耳朵钻进去,从右耳朵原封不动飘了出来。 三分钟后,他终于刷干净了,努力举起锃光瓦亮的大锅送到沈闲面前,让他检阅,沈闲说累了,喝一口水,低头对着大锅左看右看,欣赏半天自己的倒影,邪魅一笑,满意地点头,“一如既往帅到掉渣。” 冰冰:“……” “能照出本公子英姿的万分之一,说明你这锅刷得非常干净,看来你小子还挺有刷锅的天赋的嘛,”沈闲的手掌按在他的脑门上,宝相端庄地说,“朕现在正式封你为沈家第一刷锅工,谢恩吧。” 冰冰:“……” 两人整理好厨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沈闲赶小孩去洗澡,自己打算走进书房码一会儿字,刚一迈步,衣角被人扯住了。 “干嘛?” 冰冰抬头看着他,小声道,“我想给童童打电话。” “哦,”沈闲咧嘴恶劣地笑,捏捏他的小脸,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悠一圈,“想要吗?叫声爸爸来听听。” “……”冰冰憋红了小脸,酝酿半天憋出一声蚊子叫般的“爸爸……” 沈闲笑容大了点,“叫大点声音。” “……爸爸。” “哎,这小嗓子脆生生地真好听,”沈闲大声夸奖,蹲下来吧唧一口亲得小孩满脸口水,用力揉搓小孩瘦小的身体,“我给你拨石头的电话,等着。” 手机响了两声,那边传来石磊疲惫的声音,“闲叔,怎么想起来打视频电话?” “没事儿,儿子想他的竹马了,”沈闲开了免提,乐呵呵地说,“童童在你身边不?让他来接电话。” 石磊笑起来,“怎么,儿子就不想我?” 冰冰十分尴尬,看一眼沈闲促狭的笑容,小小声道,“也想的。” 沈闲将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自己跟你叔说,乖,男子汉大丈夫,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勇敢地说出来。” 冰冰双手捧着手机,看屏幕里石磊和煦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想……想你的。” “乖儿子,没白疼你,”石磊哈哈大笑,疲惫的神态一扫而光,对另一个方向喊了几声,接着童童咚咚咚跑了过来,凑到手机边,一看哥哥的脸,立即哇哇大哭起来,“哥哥……” 石磊顿时大窘,立刻手忙脚乱地安慰,童童抽泣,“哥哥,童童想哥哥……” “不哭不哭,”冰冰害羞地看一眼旁边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沈闲,捧着手机往客厅里走,急切地安慰着。 沈闲果断躲在他的视线死角偷听,两分钟后扶着僵硬的老腰起身,两个小孩全是讲的没营养的废话,完全没有偷听的价值。 过了一会儿,冰冰惊叫着跑过来,“画面没有了!” 沈闲接过来一看,是信号不好,断掉了,重新给他拨打过去,那边童童也在大呼小叫,两个小孩继续讲废话。 沈闲等得昏昏欲睡,直到冰冰眼圈红红地过来还手机,“……爸爸,谢谢你。” “啧,都叫爸爸了,还说什么谢谢,真没礼貌!”沈闲顺手把儿子揽到怀里使劲揉搓个够,直把小孩□□得眼泪汪汪,才松开手。 催小孩去浴室洗澡,沈闲躺进沙发里,重新给石磊打了电话,“查岗了查岗了,有没有保护好你的贞洁?” 石磊无奈地笑,“别这么不放心啊,闲叔,我是个贞烈的男人。” 沈闲被逗乐了,大笑,“l市那边怎么样?一切正常?” “嗯,下午去买了墓地,花了我两万多块钱,太黑了,”石磊抱怨,“明天办老师的葬礼,虽然她基本没什么亲人了,但学校里的老师们估计会来悼念,我已经通知了她前夫,不过那男人好像还是不怎么待见我。” “嗯?”沈闲抓住字眼,“还是?你们以前有接触?” 石磊苦笑,“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比较武断、暴力,得知他抛弃老师,守在他上班的路上,揍了他一顿。” “……”沈闲无语,痛心疾首地批判,“你真是太简单粗暴了,哎,我突然很想看看他再见到你是什么表情,可惜,没跟你一起去l市。” “表情么……”石磊回忆片刻,“想象一下吞了一瓶老干妈再灌一杯开水的样子,浑身蹿火痛苦万分,却说不出来,因为我是直接去他单位下通知的,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嘛,很爱面子的。” 沈闲哈哈大笑。 “晚上吃了什么?”石磊笑问。 沈闲得意地讲了自己略施手段将闹别扭的小朋友拐出房间的英勇事迹,石磊大笑,有这么一个顽童在家,以后绝对不用担心冰冰会得自闭症,只是能否健康成长就要另说了。 “闲叔,还有三天就要开庭了,紧不紧张?” 沈闲不屑,“跟洞察那几个小屁屁打官司,我紧张个毛?” 石磊笑,“不紧张就好,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律师都已经准备充分,你只要上庭去站一站,很快就结束了,闲叔,我的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恢复自由身。” “这么殷勤?”沈闲摸着下巴道,“我怎么有种刚出虎穴又如狼窝的感觉?” “喂!”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保姆,石磊又在l市暂时赶不会来,于是皮卡再次沦为保姆,在家带着冰冰看电视打电动等他老子凯旋。 沈闲穿一件米色风衣,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整齐面容俊美,看上去文质彬彬温和儒雅,他淡淡地瞥向对面,洞察法务部的律师在针对他的起诉书慷慨陈词。 他从二十岁开始在洞察连载小说,完结了长篇小说五本,每一本都近上千万字,这些书的版权现在都攥在洞察手里,想要恢复自由身,估计必伤筋动骨。 但是洞察的作者合约存在众多霸王条款,对签约作者本就是一种不公平的压迫。 双方各抒己见、互不相让,法院最终宣判公子闲继续履行作者合约,所有著作版权均归洞察所有,但是洞察欺瞒点击率的行为侵犯了公子闲的权益,所以向公子闲支付违约金六十万。 宣判之后,沈闲看向洞察的法务部总监,冷笑两声,转身走出法庭,还有儿子在门外等着,老子没空陪你多费唇舌,上诉好了。 外面阳光很好,沈闲眯起眼睛看向等在门口的男人,“嘿,喜主编路过?怎么不进去喝杯茶?” 喜鹊笑起来,他本是个清秀的年轻人,笑起来却有股凉飕飕的感觉,“阿闲,我知道你官司输了,我在等你。” “谁说我输了?”沈闲瞥他一眼,“一审结束还有二审呢,实在不行,我还有六十万违约金。” “别硬撑了,”喜鹊打断他,“你一天解不了约,一天就得在我手里写下去,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里面的意思吧?” 沈闲哈哈大笑,“小喜,别告诉我到现在你还对我念念不忘。” 喜鹊眼中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黯淡,他神情淡淡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把别人的真心当回事儿,但你能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儿吗?” “唔,被你猜对了,不能,我的前途很重要。”沈闲认真地说,心想老子既要养小白脸,又要养小崽子,经济压力大得很,饭碗不能丢。 喜鹊微微笑起来,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上次就跟你说过,我还爱着你。” “所以……” “我们重新开始吧,有我保你,就没有人敢打压你,我亲自做你的责编,让你成为真正的网络小说第一人。” 沈闲手一抽搐,如避蛇蝎地甩开他,掏出纸巾擦擦被他拉过的指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真是见了鬼了,你折腾这么大一圈子,就是专程来向本公子献菊的?” “滴滴……”两声清脆的车鸣,二人抬头,只见一辆骚包的红色小跑停在路边,石磊下车走来,亲密地搂住沈闲的肩膀,微笑着看向喜鹊,“咦,这位先生眼生啊,怎么称呼?” 51、窦氏法务部 沈闲脸上一喜, 瞬间轻咳一声掩饰住情绪, 回头和石磊亲昵地亲了一吻,摸摸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笑道, “你眼前这位是我洞察的前主编喜鹊先生。” “哦,久仰久仰, ”石磊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去,“感谢你一直以来对阿闲的照顾。” 喜鹊僵着脸和他握了下手, “你怎么不说我还是你前男友?” 沈闲认真地纠正, “是前男友之一。” 石磊意味深长地看沈闲一眼,再看向喜鹊时笑得越发温文儒雅,“那更要感谢你, 在我没有遇到他的日子里, 代替我照顾他。” 喜鹊抿紧下唇,怨恨地瞪向石磊, 冷笑, “你以为你能得到他?他到现在处过的男朋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他人生里的小小过客,别看他现在宠你,等他过了新鲜劲儿, 立刻把你甩到十万八千里。” “哦?”石磊扭头看向沈闲,微笑着问,“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沈闲叹气, 从口袋中掏出一面镜子端详片刻,潇洒地一甩头发,“对某些人不值得爱的人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渣,但是宝贝儿,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甩你?” 喜鹊气得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沈闲,你别嚣张,你以为你有能耐?我告诉你,你跟洞察签的十年长约一天解不了,你一天就得等着我赏饭吃,我会让你后悔的。” “啧啧,开始撂狠话了,”沈闲语重心长地教育石磊,“灰太狼喊了那么多句狠话依然一只羊都没有抓到过,可见,这种时候撂狠话是最没用的,”他转过脸看向喜鹊,“小喜你也真是的,明知我对你已经没有丝毫兴趣,还死皮赖脸地来献菊,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不要本公子给你介绍一个神经科医生好好检查一番?” 他游戏情场这么多年,最擅长甜言蜜语和翻脸无情,一番话说得喜鹊一张清秀的小脸褪尽了血色,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石磊拉着他坐进车里,淡定地发动车子,开始往颐和小区的方向走,淡淡道,“闲叔,你对旧情人的冷酷真是令人心惊。” “你在兔死狐悲吗?宝贝儿,”沈闲笑得开怀,拍拍石磊的肩膀,“你跟他们不一样,只要你别惹我,我不会抛弃你的。” 石磊一边开车,一边凑过去,非常迅速地啄一下他的嘴唇,“我跟他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沈闲笑嘻嘻地瞥他一眼,“哟,宝贝儿吃醋了?”他随手抓过车里一本旅游杂志胡乱翻看,漫不经心道,“你当然不一样,全天下可就只有你一个混蛋敢打本公子菊花的主意,这要是别人,老子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那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石磊笑笑,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判决书拿到了吗?怎么判的?” 沈闲闭目仰在靠背上,神情淡淡地,“判给我六十万,但是继续履行合约。” “嗯?”石磊皱眉,“怎么回事?” “那边法务部比较厉害,是我轻敌了,不过我会上诉,等着看二审吧。” 石磊点点头,表面上依然沉稳,心里却有些沮丧,两人路过超市,去采买了日用品和食材,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客厅里电视在放广告,皮卡和冰冰肢体交缠着趴在地板上睡了,旁边茶几上是两包没吃完的薯片。 “嘿,”石磊乐了,将东西拿进厨房。 沈闲抱臂走过来,踢踢皮卡的小肚子,“你这保姆不合格啊,这个月奖金扣光!” 皮卡倏地惊醒,直直地跳起来,“啊?啊?” “是不是看了一上午的电视?”沈闲面无表情,“叫你教他识字的,记住几个了?” “不能怪我啊,你儿子太笨了……” “嗯?”沈闲露出恶魔的尖牙。 皮卡一个激灵,立刻清醒,“哎哟掌嘴,是你儿子太聪明了,教个几个字全记住了,没事儿干了才看电视的!” “是吗?”沈闲捡起崭新的识字画册,掀开,“儿子,这什么字?” 冰冰坐起来,迷糊地揉揉眼睛,看看画册,一脸茫然。 皮卡大叫,“他刚睡醒,暂时忘记了!” “你再狡辩!”沈闲飞起一脚,皮卡惨叫连连,旋转着消失在天际。 反正已经过了饭点,石磊和皮卡随便弄了点饭,四个人吃了,沈闲席间不停地拿筷子戳皮卡,“再给我儿子吃垃圾食品,我就找个大锅,把你给炖了!” 皮卡一顿饭吃得委委屈屈,他大名鼎鼎的金牌助理皮小卡,总是被迫带孩子就算了,怎么还天天挨骂? 石磊拦下沈闲再次戳过去的筷子,“得了得了,别欺骗人了,小孩子吃点垃圾食品没什么,我小时候还天天吃生蟹生虾呢。” “所以长成你现在这挫样儿了,”沈闲无差别攻击。 石磊识趣地闭了嘴。 吃完饭皮卡如释重负,欢快地下班回家,冰冰回房间去睡午觉,石磊和沈闲在客厅研究判决书。 “你懂法律?”沈闲问他。 石磊坦诚地说,“不懂。” “那你还看个毛啊,”沈闲把判决书收起来,随手扔到沙发底,当着喜鹊、皮卡都不能表现出来的情绪,现在才渐渐地冒出头来。 他歪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慢慢地吞云吐雾,淡淡道,“石头,如果我跟洞察到最后还是解不了约,公子闲这个名字就成悲剧了。” “别乱想,”石磊凑过去抽一口烟,摸摸他的脸颊,沈闲和洞察的作者合约一签十年,如果解不了约,他在洞察得不到任何推荐,说不定还无法上架,不能出版,没有改编,写作生涯说不定就此完了。 两人并肩躺在狭窄的沙发中,过了一会儿,石磊坐起来,“不能坐以待毙,我帮你请最好的律师,二审我们一定能赢。”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唐薇的号码,“喂,妈,我有事要求助你,嗯,是闲叔的官司,我想借你们的法务部用一用。” 沈闲坐在旁边,能听到唐薇极有特色的笑声,但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不过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无非是在嘲笑自己。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窦氏文化专业做出版,他们的法务部最擅长打版权官司,沈闲决定看在对方有可能帮自己赢得自由身的面子上,暂时忍了她的嘲笑。 “那行,我们下午过去。” 挂了电话,石磊郁闷地看沈闲一眼,开始从沙发底下抠判决书,心想这老东西真是手贱,好好的扔哪里不行,非给塞到沙发底下去! 两人带上作者合约和判决书,开车去了窦氏公司,唐薇是大忙人,派了吃空饷的窦峥来接待。 石磊和唐薇的关系没有公开,但是有窦峥窦大少的陪同,法务部众人都十分卖力。 快下班的时候,唐薇赶了过来,转了一圈,把石磊喊了出去。 “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对沈闲的事情这么卖力?” 石磊笑道,“只要他和洞察解约,我马上就能签下他,合同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卖力?” 唐薇根本不相信,嗤笑一声,“得了吧,想骗我?你还嫩点儿!” 石磊:“……” “磊子,我这妈当得不合格,也没什么资格管你,”唐薇神情慵懒地看他一眼,“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我都不会管你,但是要擦亮眼睛。” 石磊讪笑,“妈,您想多了,我和闲叔不是那样的关系。” “这样就好,”唐薇点头,“沈闲这人,说好听点是真性情,说难听点是神经病,他能把他舅妈活活气死……” 石磊看到她背后一个人影,忍不住出声,“妈,别说了……” “你不要打断我,”唐薇大手一挥,“他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当男朋友,你跟他接触得多,要掌握好度……” “薇姐……”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沈闲嬉皮笑脸地搭上她的肩膀,“没人跟你说过,背后将人坏话是不道德的?” 唐薇一个寒颤,用力把他抖落下来,“别跟我拉拉扯扯……” “你怕什么,我是gay,又不喜欢女人。” 唐薇往旁边靠了靠,拧起眉头,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的狼狈,倨傲地扫他一眼,转向石磊,“总之,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沈闲转移到石磊的肩上,轻佻地勾勾他的下巴,对唐薇示威地挑起眉毛,“那你可要失望了,要知道,我最喜欢石头这样英俊帅气的小伙子,等你下次再见他的时候,说不定已经被我掰弯了。” 唐薇宝相端庄瑞气千条地笑了,“那我就阉了你。” 52、几岁性教育 唐薇走后, 沈闲似笑非笑地斜眼看向石磊, “你跟我不是那种关系?那我们是哪种关系?” 石磊勾住他的手,“别多心,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出柜的, 只是现在时间不对。” 沈闲甩开他的手,对天翻个白眼, “谁稀罕你出柜了?” “对对,你不稀罕, ”石磊笑起来, 这老家伙又闹别扭了,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肩膀,俯在他耳边小声调笑, “但是我要为你出柜, 这个媳妇再怎么不好,也得给个名分。” “滚, 你才是媳妇!”沈闲抓狂地甩开他, 转身往办公室里走。 石磊看着他的背影笑起来,唐薇是个什么性格他了解得很,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和沈闲已经同居数月,肯定会大发雷霆,别说请她的法务部去帮沈闲打官司了, 说不定女王大人一生气,直接站到洞察那边去,在合同上整死沈闲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审定在一月二十八日, 已经是年末,石磊又是幻空又是官司,还要抽空写他的研究生期末论文,早已忙得不可开交,从窦氏公司回到家中,直接瘫在沙发上不能自理。 沈闲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拐弯处看了两眼,招手把冰冰叫过来,小声教了几句,揉揉小孩的头发,“乖,按我说的做,去吧。” 冰冰咚咚咚从楼梯上跑下来,进厨房泡了杯普洱茶,一步三摇地端到沙发旁。 石磊听见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到小孩捧着个大茶杯腼腆地站在旁边,不由得笑起来,“给我的?真是乖儿子!” 冰冰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喝茶,消……消除疲劳……嗯,喝吧。” 石磊接过茶杯,在冰冰脑袋上揉搓一把,“还是有儿子好啊,太贴心了,不像某人,就知道远远地站着看人笑话……”边说边笑着回头往楼梯上望去,见到沈闲抱臂站在拐弯处,对他举起大拇指,重重往下一竖,暖暖的壁灯下,是嚣张到极点的挑衅表情。 他笑起来,对他勾勾手指,沈闲走下楼,弯腰看了一下茶杯,“唔,儿子,虽然你老子我腰缠万贯,但咱们也不能这么浪费,你这放了多少茶叶了,存心苦死你石头叔吧?” 冰冰立刻神情黯淡下来,紧紧咬着嘴唇。 “没事没事,”石磊忙道,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汩汩咽下,擦擦嘴角的水渍,“不苦啊,咱们儿子泡茶手艺无师自通,非常好,如果满分十分的话,能打九分半。” 冰冰抬头,好奇地看着他,“那半分呢?” 石磊把茶杯递给他,“就是有点少,没够喝,扣半分。” 冰冰眉开眼笑,立刻抱着茶杯跑去厨房。 石磊脸上笑容一扫而光,苦得龇牙咧嘴,搂住沈闲的脖子,把他拉到怀里,轻声笑,“夫人,借点口水……”说着用力吻了上去。 两人正在唇舌交缠,突然听旁边一声细细的惊呼,急忙分开,就看到小孩狼狈跑回厨房的背影。 沈闲哈哈大笑,“儿子,出来,老爸给你上一堂生理卫生课。” 石磊连忙阻止,“你疯了!他只有八岁!” “八岁已经不小了,我八岁的时候都初恋了!” “你跟正常人一样嘛!” “嗯?”沈闲歪头看向他,阴森森地呲牙,“你再说一遍。” 石磊赔笑,“你的经历哪里是凡人能够复制的?我觉得儿子到十四岁开始初恋还比较正常,你别教得他太早熟。” “是你太保守,现在的孩子生活水平高,发育早,八岁开始上生理卫生课已经是晚的了,人家瑞典从1942年就开始对七岁儿童进行性教育,这叫建立正确婚恋观,加强性安全、性道德意识的培养,你懂个毛!” “你连个毛都不懂,教育孩子是大事,别想当然好不好?”石磊十分无语。 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决定去床上一决胜负,不一会儿,卧室中传来激战的声音,沈冰同学端着茶杯忧伤地坐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好想念童童。 卧室中两个人大战三百回合,被生活□□的石总惨落下风,养精蓄锐多日的沈大公子突然间青鸟附体,芙蓉帐内千娇百媚,夹得石磊乖乖缴械。 做完之后,沈闲趴在床上,舒服地抽根事后烟,鬼笑,“你完了,再这么忙下去,你会萎了的。” “这你不用担心,”石磊拿着湿毛巾帮他擦去身上的汗水,“我再忙也没忘记健身,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性福。” “不耽误,”沈闲色迷迷地摸石磊的大腿和屁股,“你萎了还有我呐,我肯定能让你欲—仙—欲—死!” 石磊大笑,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听着熟悉的音乐声,他顿时头皮都麻了,经过那晚上闹的一回,他瞬间从准老公的地位被打回待考察状态,有种拼死拼活升满了级,结果突然系统回档一样,一口气上不来,很容易郁闷而死。 沈闲喷一口烟,拿眼睛斜他,“傻愣着干嘛?还不接电话去,最好是你家小黄弟弟心情不好来找你寻求安慰,那就太好了,你又可以二话不说,提裤子就走了。” “唉,又揭我伤疤,”石磊亲亲他的额头,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下床去拿手机,“上次那事我都后悔死了,闲叔,你就放心吧,那种事情这辈子不会再发生了。” “得了吧,你才活了几年,离一辈子远着呢。” 石磊接通电话,“喂,阿黄,什么事?” 沈闲冷哼一声,摸摸被他拍疼的屁股,从床上爬下去,捡起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石磊一惊,啪地一声挂了电话,按住他的手,“你别生气,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 沈闲一脸莫名其妙,“你神经病啊?我下楼去看看儿子,又不是睡觉时间,老窝在床上干嘛?” 石磊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又生气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儿?”沈闲白他一眼,穿好衣服,抓过他的手机,调出已接来电,嘿地一声就乐了,“宿命啊,还真的是小黄弟弟……” 说着帮他回拨了电话,拿着手机放到石磊耳边,善解人意地媚笑,“干嘛挂人家的电话,说不定真的有事呢。” 他突然间变得太贤惠了,石磊有点接受不了,被甜腻的声音吓得冷汗噌噌直冒,心虚地擦擦额头,“喂,阿黄,什么事情?” 当日在l市处理了李红的丧事,他带童童去找了李红的前夫,不过人家已经有新的家庭,儿子都有了,明确表示不会抚养童童,石磊没办法,又急着赶回n城陪沈闲打官司,便将童童留给李黄照顾。 李黄随后也带着孩子回了n城,石磊帮他在窦氏找了个打杂的工作,公司缴纳三险一金,逢年过节还有红包拿,即使不能大富大贵,舅甥两个人也能过得挺好。 电话里,李黄惴惴不安地讲了公司要送他去参加培训,短时间内是没法照顾童童,问能不能先送到石磊家去。 “当然行啊,”沈闲趴在石磊肩上,咬着他的耳朵,“冰冰一个人也怪寂寞的,你去把童童接来陪他。” 石磊捂着话筒,转脸对沈闲压低声音,“接过来我们哪有时间照顾?他才四岁,和冰冰不一样,万一磕着摔着了,我们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 “让小乖皮来照顾!”沈闲理所当然道。 石磊心想皮卡绝对会诅咒你的。 跟李黄约定了时间,石磊临时雇了个保姆,去李黄的住处接童童,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之后才发现那地方确实不太适合照顾孩子。 三个年轻小伙子合租的公寓,客厅很小,沙发上堆着脏衣服,袜子随处扔,李黄正在打扫房间,见石磊皱眉,讪笑,“哥,这里太乱了……” “住的地方要打扫整齐,”石磊随手给他收拾了桌子上的泡面碗,垃圾袋系紧,放到门口待扔。 童童刚睡醒,坐在床上茫然地看向石磊,眼睛红红的,石磊俯身看了下,“他这眼睛是不是有点发炎?” “哪里?”李黄也凑过来,“我不清楚,他总是揉眼睛。” 石磊不悦,“就是不舒服才会揉眼睛啊,你太粗心了,有没有按时帮他清洗义眼?” 李黄一愣,“啊?” “你真是……”石磊觉得脑袋都大了,李黄自己还是个孩子,得过且过惯了,童童的小睡衣都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都不知道换洗。 石磊把童童带回去,想了想,又从身上掏了两千块钱给李黄,“拿去花,别总是吃泡面,现在姐姐不在了,你更加要照顾好自己。” 李黄连忙推辞,“不用不用,哥,我的工资够花了……” “拿着!”石磊斥道,“看你脸色都黄成什么样儿了?” 李黄讪讪地捏着钱,欲言又止,“……嗯。” 回家路上,石磊先带童童去医院检查了眼睛,把义眼取下来清洗完装上去,又去童装店买了新衣服,半个月没见,童童还穿着当初出院时沈闲给买的衣服,小孩调皮,膝盖位置都磨破了。 李黄太不懂事,他都有点想把童童留下,和冰冰一起抚养了。 53、石头战喜鹊 买完东西, 石磊开车回家, 回头对童童笑道,“想不想你哥哥啊?” 童童乖巧地抱着巨大的棒棒糖坐在后座舔,闻言顿时开心起来, 大声嚷嚷,“想!” “哎哎, 棒棒糖别抹在车上,”石磊痛心哀叫, “你婶子会杀了我的!” 童童咯咯地笑起来。 回到家之后, 石磊肩上扛着童童,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站在门口摁门铃, 刚响一声,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房门猛地打开, 冰冰冲了出来, 重重撞到石磊身上,“啊!” 沈闲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提溜回去,“激动什么?” 石磊弯腰,扛着小孩进门,把他放下来, 童童眨眨眼睛,适应了光线,一头扑进冰冰怀里, “哥哥!” 冰冰低头看着小孩,不停地摸着他的脑袋。 石磊和沈闲并肩站在旁边,“小孩感情真好。” “幼驯染啊幼驯染,”沈闲万分感慨,“曾经我也有过这么一个幼驯染。” “后来呢?”石磊好奇。 沈闲伤感地唏嘘,“后来两人就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人了。”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神情幽怨,简直是我见犹怜,石磊内心触动,将他揽入怀中,“时间总是这么残忍,我们就是在这样不断认识新朋友忘记旧朋友的过程中慢慢成长……” 沈闲:“= =” 石磊:“……” “你吃错什么药了?发这样酸到掉牙的感慨?” 石磊大窘,“不是看你在伤感嘛。” 沈闲一脸无辜地看他,“我伤感什么了?那个幼驯染背叛我,被我揍进医院躺了好几个星期,到现在看到我都绕道走呢。” 石磊无语,帮一个浑身都包裹着钛合金铠甲的男人伤感是全宇宙最浪费资源的行为。 沈大公子家财万贯一掷千金,请了家政公司最负盛名的五星级保姆,三十多岁的胖阿姨,声音洪亮,胸部高耸,膀大腰圆,干起活来轻松利落得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全家出门散步一小时,回家一看,顿时被亮闪闪的客厅闪瞎了x眼。沈闲嫌弃地看向石磊,突然觉得果然还是当异性恋好啊,至少可以娶个如此具有行动力的胖大姐。 放心地将孩子们交给阿姨,沈闲和石磊全身心投入官司中,二审依然是不公开审理,石磊将车停在门口停车场,等待沈闲凯旋归来。 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别克,从停过来后就没有人下来,石磊好奇地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玄妙来,淡定地开着车窗抽烟。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一声关门声,接着一个人影走过来,敲敲车窗,石磊抬头,看到喜鹊清冷的脸,“什么事?” 喜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谈谈。” 两人坐在路边咖啡厅中,石磊看着对面明显对自己十分不待见的男人,“何必这么抵触?我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才对。” 喜鹊怨恨地看他一眼,“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这么年轻,老实念书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石磊一顿,淡淡地笑了,他相貌俊朗,又比沈闲年轻很多,看上去的确有点像被包养的大学生。 估计沈闲这厮以前没少干这种事情,他向来喜欢年轻俊朗的小零,这个喜鹊单看五官,还是挺有英气的,只是一颗破碎的少女心有点令人忧伤。 “我在一次摄影展上认识他,”喜鹊阴郁地慢慢讲着,“他很爱我,我的车就是他送的。” 石磊想到那辆黑漆嘛乌的车,心想你哪儿得罪那家伙了吧?以他的风格很明显不会喜欢黑色的车,要买也是骚包的大红或者嚣张的明黄,再不济也得是装x的纯白呀。 “我没有兴趣听你和他的旧情史,”石磊打断他,温和地说,“同样的故事每几个月就要发生一次,每次都会换一个男主角,我相信你是知道的,何必苦苦纠缠呢?” 喜鹊顿时露出被刺伤的怨毒,“可是,没有一个人比我更爱他,阿闲他也是最爱我,他说过的!” 石磊摇头,“这种甜言蜜语,他也跟我说过。”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喜鹊阴森森地盯他看半天,诡异地笑起来,“你不要得意,你们在一起已经好几个月,阿闲很快就会甩了你的,他从来不会和谁交往超过半年,你以为你能得到他?别做梦了,没有人能得到他,” “他不敢甩我,”石磊平静地说,“敢对我始乱终弃,他就等着一个星期下不来床吧。” 喜鹊如遭雷劈。 “所以说,我和你们不一样,”石磊笑道,“你们都是从他身上索求,只有我是在给予,我不怕他不爱我,我只怕我爱的不够多。” 说完,石磊春风和煦地一笑,不再理那个疯子,站起来往外走去,庭审快要结束了,战情敌有点都不好玩,接老婆回家才是正事。 他回到法院门口时,正好看到沈闲步伐潇洒地走出来,他面容俊美,金丝眼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石磊远远张开手臂,沈闲大步走过来,两人像好哥们一样拥抱。回到车里,才激动地吻到一起。 足足吻了十分钟,沈闲舌头都麻了,无语地看着他。 石磊轻笑,没告诉他自己和喜鹊见面的事情,“判决书呢?” 沈闲递给他,笑盈盈地问,“合同呢?” “回头让萝卜编辑送给你,以后她就是你的责编了,”石磊低头看判决书,《战旗》等五部作品为合同期内完成,著作权归洞察所有,洞察隐瞒点击率违约在先,赔偿公子闲20万元,解除双方作者合约(包括《签约作者补充协议》)。 不禁喜上眉梢,“很圆满嘛。” 沈闲懒洋洋地撇嘴,“比一审少了四十万。” “四十万买你的自由身,我们赚了,”石磊又看一遍,将判决书收起来,发动车子离开。 所谓好运当头,幻空商业化只有三个月,年终盘点,收益竟然超过预计将近90%,石总龙颜大悦,会议上宣布年终奖翻倍,全体职工分批赴普吉岛旅游,还有网络大神公子闲将入驻幻空,众人疯狂。 散会后,石磊往办公室走,运营总监追上来,“老大,老大,关于公子闲的签约,我觉得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 “嗯?”石磊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椅上,笑着看向他,“你觉得应该怎么宣传?” “当然是举办记者会!现场签约!”运营总监豪气万丈,“顺势推出我们家十大作者,充分利用公子闲的号召力!” 石磊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点头,“有道理!我回家跟他沟通看看。” 运营总监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回家?” “呵呵,回家我亲自打个电话给他,”石磊笑道,“以示重视嘛。” 沈闲自以为形象超佳,向来以网络文学最帅作者自诩,这样的露脸机会自然不会反对,签约仪式定在幻空泰国游回来之后,目前全公司技术小哥化身网络水军正在各个文学论坛、网站疯狂造势。 春节是咱们国家的传统大节,但是石磊跟后母关系不好,沈闲更不会回家去惹人嫌,两人决定不如就去泰国过一个暖冬吧。 节前石磊先回了一趟l市,将借父亲的钱还了,送了一车年货,又给异母弟弟买了礼物,住了一晚才回n城。 然后又去窦家提前拜年,跟唐薇细细汇报了公司目前发展的情况,窦总插嘴进来,“磊子,你们网站的作品不错,下面跟我说想跟你们签长期供稿合同,我们两家良性发展。” 石磊笑道,“这是好事啊,年后我派人去跟你们公司谈。” “早该这样了,”唐薇躺在软椅上抱着娇滴滴的暹罗猫,慢悠悠地说,“现在好稿子越来越少了,既然你是我儿子,那你们网站的作品就得先尽着我来挑。” 她当年陪窦总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窦氏文化,在业内向来横着走,看石磊就有一种你是我儿子,那你的公司也是我的公司,岂有不由着老娘我挑的道理? 石磊自然不会反抗她,毫无异议地应承下来,谈到要带公司赴泰国旅游,窦总点头,“必要的福利是应该的,提高幸福指数,员工工作效率更高。” “哎哎,哥,你要去普吉岛?”窦峥两眼放光,“带我一起啊!” 石磊好笑,“你想去哪里还用我带?” “别提了,”窦峥恨声,“自己一个人旅游好寂寞啊,你带我呗,你们公司美女编辑多不?介绍两个给我啊!” “不许打我公司美女的主意!!!” 54、话唠窦小峥 石磊将邪恶的特权发挥到了极致, 带了老婆孩子不算, 还带了弟弟和保姆,一大家人骤然亮相,大的帅气小的可爱, 员工们眼睛都直了。 沈闲穿着蓝色格子针织衫,洗旧牛仔裤, 带着黑框眼睛,像个俊美的邻家大哥, 坐在候机室边给冰冰脱羽绒服, 边笑着和石磊聊天。 窦峥一脸见鬼了的惊恐表情,视线在石磊和沈闲身上转半天,深吸一口气, 冲上去将石磊拖到旁边, 颤声,“那那那……那真的是沈闲么?” 石磊莫名其妙, “是啊, 他还是你老师呢,不认识了?” “我当然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窦峥气急败坏,压低了声音,“哥, 你实话告诉我,你跟他什么关系?” 石磊笑着看他,“你觉得呢?” 窦峥咽一口唾沫, 眼睛直直地盯着石磊,“……奸!情?” “唔,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石磊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笑盈盈地威胁,“这事儿你得给哥保密,如果咱妈听到一点风声,我谁都不找,只找你!” “哥……你吃错什么药了?”窦峥哀叫,“找谁不好,你找他啊?” “他挺好的啊,”石磊细细数着沈闲的优点,“长得帅,又博学,会写小说,还会摄影,有爱心,热爱公益事业……” 最主要的是,床上无限风情要迷死人了!!! 窦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他调戏过我。” 石磊云淡风轻,“他调戏的人多了,但那都是以前,现在的沈闲,是贤妻良母。” 窦峥一噎,看看那边在和童童玩游戏的贤妻良母,再看看眼前笑容温暖和煦的哥哥,觉得这样还稍稍可以接受,叹一口气,认命地垂下头,“……那我得叫他嫂子么?” “你敢叫一声就等着被砍吧,我不会救你的。” “你这个妻管严!” “羡慕啊,”石磊没好气地叮嘱,“不许告诉咱妈,否则我就把你暗恋路助理的事情也捅出去。” 窦峥抓狂大叫,“谁暗恋他了?我那叫倾慕!倾慕你懂不?哼,肯定不懂,你个学计算机的粗人!” 沈闲听到他的大叫,歪头看过来,促狭地笑,“豆子,你受了。” 窦峥愤怒,转身走到离这对夫夫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深深叹一口气,一扭头,石化了,颤巍巍地挥手,“嗨,路助理……” 路杰背着挎包跟在一大群人背后,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闻声扭过头来,心里咯噔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窦峥?” “真的是你?”窦峥惊喜,走过去好奇地看向路杰旁边簇拥的人群,“你这是去哪儿?” 路杰面无表情,“我陪爸爸去普吉岛。” “吼!”窦峥大叫,“我们也是啊!!!这就是缘分!命中注定我们要在这里相遇!!!” 他的大叫引来众人注意,路杰前面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回过头来,“阿杰,你朋友?” “嗯,”路杰说,“窦峥,这是我爸爸。” “伯父好,”窦峥热情地握住老人的双手,神采飞扬,“我是路杰的好朋友,窦峥。” 老人微笑点头,“窦氏的窦峥?” “是的。” 两人带着一脸虚假的微笑聊天,路杰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看候机室的人群,目光扫到不远处笑着逗孩子的石氏夫夫,面容冷峻起来。 沈闲正好抬起头,两人不经意地对视,一怔,“咦,美路?”说着放下童童,整理衣服走过来,“干嘛的?” “陪爸爸去普吉岛。” 沈闲无语,“太巧了吧……” “你们定酒店了吗?可以去我家住,爸爸在那里有房子,住起来比酒店舒服。” “不用了,我们定了酒店,”石磊不动声色地横插过来,将沈闲挡在半个身位后面,对路杰笑得十分拒人千里之外,“路助理跟我们一起住?” “不了。” 机场响起广播通知,众人登机,路杰应该和父亲坐头等舱,但耐不住窦峥软磨硬泡,换到窦峥旁边。 飞机起飞,舱内加强发生变化,石磊将童童抱在怀里教他做吞咽张嘴,冰冰扒在窗前往外看,惊奇地瞪大眼睛。 沈闲乐了,给冰冰要一杯水,躺倒在座位上敷面膜。 过了一会儿,飞机平稳了,童童小手摸摸心口,咯咯笑起来,趴在石磊怀里伸长手去抓沈闲脸上的东西。 沈闲抓狂,“不许揭我面膜!!!” 石磊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窦峥回头看他们一眼,对路杰道,“我看了你的简历,当一个摄影编辑助理很明显屈才了,年后我帮你调个职位吧?网络部副总监怎么样?” 路杰淡淡道,“不用,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怎么会呢?你明明是计算机专业啊,做摄影助理完全不搭嘎嘛,”窦峥热情地说,“别人会说我们浪费人才的,来网络部吧,不想来上班也没关系,给你最高薪酬,反正有我罩你,没人敢给你小鞋穿,没事帮我攻击竞争对手的网站就行。” 路杰抓狂,“真的不!需!要!” “没事啊,你别不好意思嘛,咱俩什么关系啊,我肯定要为你着想嘛,当摄影编辑助理没什么前途,当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摄影师背后打杂的,等到独当一面至少还得十年,可是来网络部就不一样了,窦氏的网络部很弱啊,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路杰:“……” 五个小时候,飞机降落在普吉岛机场,路杰脸色苍白地下来,怨念地看窦峥一眼,头也不回地追父亲去了,他迫切地要离开那个话唠! 沈闲和石磊一齐谴责地看向窦峥。 窦峥无辜地看着他的背影,泫然欲泣,“……路助理是不是讨厌我?” 岛上阳光强烈,即使是最冷的月份,依然有25度,众人浩浩荡荡走出机场,瞬间被烤糊了,猴急地蹿上机场大巴,开始当众换衣服。 沈闲给童童换上短袖t恤和短裤,鼻梁上架一小墨镜,像个娇气的小少爷,冰冰穿着白衬衫,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像个冷酷的公子哥。 员工a:小少爷好可爱,大少爷也好帅,老大基因真好! 员工b:大少爷都八岁了,怎么可能是老大的基因?一定是老板娘和前夫的儿子,老大亏了,当后爹啊…… 员工a:说不定老大天赋异禀的咧,十六岁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顺治帝十六岁就生了□□! 沈闲敲敲窗玻璃,“喂,你们两个,光天化日讨论某人的生育能力真的没有问题吗?” 员工a+b抱头哀叫:哦哦哦,惨了,被老板娘发现了,嘤嘤嘤…… 沈闲:“……” 到了预定的酒店,沈闲和石磊住一间,保姆带着两个孩子住一间,窦峥自己住一间,入住之后先躺倒大睡,晚饭时候才爬出房间,打发员工们跟着导游去普吉镇观光夜市,一家人坐在餐厅吃晚饭。 窦峥睡眼惺忪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餐桌边,揉揉冰冰的脑袋,招服务员点餐。 “怎么这么没精神?”沈闲一勺子抽过去,打在童童的勺子上,“把青椒吃掉,不许挑给哥哥。” 童童委屈地瘪嘴,“不好吃……” 冰冰:“没事,我喜欢吃青椒。” 沈闲横眉,“冰冰不许太宠他,会宠坏的,小孩子不能挑食。” 两个孩子被骂得低下头。 石磊板着脸配合他教育儿子,淡淡地点头道,“青椒营养丰富,童童要适量吃一点,不辣的。” 窦峥觉得好玩,戳戳石磊的手肘,“养儿子还挺好玩的,看你们这样,我也想养一个了。” “美路是不会给你生的,死了这条心吧,”沈闲打击他。 “喂!”窦峥叫,“我对美路的倾慕是神圣而纯洁的!他是我的男神!!!” 56、攀牙湾旅行 做完之后两人抱着睡觉, 沈闲将头埋在石磊的肩窝, 在黑暗中轻声道,“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石磊温香软玉在怀,摸着他滑腻的皮肤, 心脏温暖而柔软,笑道, “我也是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还带陪床。” 沈闲笑一声, 摸着手指,他十几年没带过戒指了,总觉得有东西箍在手指上, 感觉挺奇怪。 石磊察觉他的反常, 手臂搂紧,“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沈闲淡淡道, “石头,你说我们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 “至少得……”石磊通畅地舒出一口气,“一辈子吧。” “这么有信心?”沈闲笑起来,“我们瞒不了一辈子,等被你父母发现, 估计就差不多了,我觉得薇姐挺不待见我的。” “听着,沈闲, ”石磊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父母给了我生命,但是他们管不了我的性取向,我认定过一辈子的人,他们能接受便接受,不能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 沈闲低低地笑,“你小子也就嘴上霸气,实际上怂得很。” 石磊沉默,当日在窦氏公司走廊里与唐薇对话的情景浮上心头,他不知道沈闲听到多少,现在估计,应该没有全部,也有百分之八十了吧。 “算了,”沈闲扯开被子,“不早了,睡觉。” 第二天是安排的游攀牙湾,早上六点多就上了船,沈闲没睡够,上船之后靠在石磊的身上补眠,他本来一动就醒,但是靠在石磊身上很有安全感,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等再醒来时,看到石磊像雕塑一样坐着看风景,另一边趴着冰冰,大腿上还坐着童童,两个孩子都睡了,看来是前一天晚上玩得太疯,一夜都没休息过来。 沈闲无声地观察他的侧脸,石磊年轻,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五官俊朗,英俊逼人,他神情淡淡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闲觉得这个神态实在是帅到家了。 “再看要收钱了,”石磊扭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神,轻笑起来,打开水瓶喂他喝两口凉茶。 “切,你上本公子那么多次,收了你几毛钱?”沈闲不屑。 “喂,”石磊一脸崩溃的表情,“你拿自己当什么了?” “这话我该对你说,”沈闲绝不吃亏,“本公子看两眼自己的男人还要收钱?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就是一天24小时盯着你看,又能怎样?” 石磊憋半天,突然憋出一句,“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沈闲:“……” 不远处出现了海岛的影子,船员们开始往外搬皮划艇,年轻的泰国少年们,皮肤晒得黝黑,灵活地跳下轮船,落在皮划艇上,踩得小艇在水面上滴溜溜地转。 游客们两三个人一艇,都小心翼翼地坐进去,沈闲和石磊一人抱一孩子,前后坐在船上,最后面坐着一个健壮的少年,长得酷像法龙叶云,胳膊上有暴起的肌肉,在阳光下黝黑油亮,抡起船桨将皮划艇划得飞快,舷边溅起水花。 沈闲+童童:“啊啊啊……嗷嗷嗷……啊啊啊啊……” 冰冰面无表情。 石磊:“……” 少年用泰式英语大声吆喝,“head!down!down!be careful!!!” 小艇钻进不足一米高的溶洞,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耳边有奇怪的声音,沈闲条件反射开始调相机,闪光灯一开,满墙壁都是蝙蝠,冰冰惊得一声短叫,童童的眼睛进入溶洞就没有了光感,几乎全盲,双手揪紧了石磊的衣服,茫然四望,“怎么了?” “没事,”石磊柔声安慰他,“哥哥刚才看到一只蝙蝠。” “蝙蝠?”童童歪着头细声道,“……是什么?” “一种鸟,没有羽毛的,会挂在墙壁上。” 沈闲拍完照片,嗤笑,“看,又暴露短板了吧,蝙蝠是翼手目的哺乳动物,有翅膀,并且翅膀和身体之间还有薄膜。” 童童彻底晕了。 溶洞很长,百转千回,刚进来时很新奇,时间长了也有些无聊,沈闲晚上被石磊要了太多次,耗费大量体力,起床后又是坐船又是坐皮划艇,菊花胀得难受,昏昏沉沉地抱着冰冰,脑中想起前一晚上睡前的谈话,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一只手搭在了肩上,沈闲回头,对上石磊明亮的眼睛,恶声恶气,“干嘛?” “不舒服?” 沈闲翻个白眼,“那怪谁?” 石磊不厚道地笑。 沈闲扭头不肯理他,心想老子一代强攻都给你安心做受了,你个狼崽子能不能有点良心?果然世间多渣攻,好男人都像自己这样没头没脑地做受去了。 真是捧着一颗心来,他妈的不带半根草去。 石磊的手还搭在他肩上,半晌,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过来,“闲叔,等到元宵节,我带你回l市吧,让我爸看看你。” 沈闲的脊背倏地僵硬起来,这是要出柜?见家长?他觉得菊花好像更疼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先回去吧,跟我爸说好了,再带你回去。” 沈闲想了想,“你可以带冰冰回去,给冰冰改名字,叫石冰怎么样?有孙子了,你爸应该会高兴一点。” 石磊淡淡地笑起来,“暂时还不用,夫人莫急,容为夫先去打探一番。” “哈哈,德行!”沈闲大笑,“小心我把你踹下水去!” 皮划艇驶出溶洞,外面一片敞亮水域,长空万里无云,海天一色,大家回到轮船,划船的少年们直接跳进了水里,欢快地游动。 窦峥和路杰坐一条皮划艇,回到船上后,隔老远就能听到窦峥的大嗓门,沈闲探头望去,见他带个大草帽,下面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大咧咧揽着路杰的肩膀,一直在哈哈哈,路杰招牌的面瘫状,但能明显看出来跟窦峥独处半天后,这可怜的孩子憔悴了很多。 沈闲一脚踩在船舷,端着相机,对水中一阵抢拍,快门啪啪啪直响,然后慢慢调整相机,将镜头对向远方的天际,神色认真。 童童在旁边惊奇地仰视他。 拍到满意的照片,沈闲转过身来,镜头倏地对准了童童,啪啪啪地按快门,童童啊啊啊大笑着尖叫,抱头撞进冰冰怀里。 石磊呵呵地笑起来。 路杰走过来,看他们一家四口嬉闹,拿出相机,对照沈闲开始拍,大笑的、搞怪的、欺负人的…… 取景框里沈闲在按着童童死命揉捏,小孩哇哇惨叫。 冰冰站到他身后,好奇地看向取景框。 “想玩么?”路杰把相机递给他。 单反相机太重了,冰冰托不起来,差点给摔下去,路杰失笑,收起相机,冰冰有些失望,窦峥哈哈笑着走过来,拿出自己的卡片机递给路杰,“这个给他玩。” 路杰蹲下来,教冰冰调焦、按快门,镜头对准沈闲。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相机咔嚓一声,一张模糊的沈闲出现在取景框里。 “手抖了,大侄子,”窦峥说。 沈闲半跪在前方揽着童童,摆出经典的“v”字傻造型,对窦峥道,“你的破相机都没有防抖的么?” “防抖也防不到这种程度啊,”窦峥十分无辜,那小手跟筛糠一样,什么王牌相机也白瞎呀。 路杰蹲在冰冰的身后,握着他的手,帮他稳住,镜头再次对向沈闲,沈闲迅速进入状态,剪刀手面带微笑,耶~~ 咔嚓! 一张清晰的亲子图。 沈闲走过来,蹲下看取景框,“唔,不错不错,果然是本摄影师的儿子,第二次就能拍成这个样子,儿子,好样的!回去我给你定制个小单反,咱有天赋就要从小开始挖掘。” 两人靠得很近,能清晰看到他结实的胸口上有斑斑点点的吻痕,路杰怔怔地望着他,眼神充满了痛苦。 窦峥突然插过来,硬挤进两人中间,大声嚷嚷,“我也看看哈,大侄子把照片拍成什么样儿了?哎哟,真不错,果然是有天赋,不过我们路助理也功不可没嘛,人型三脚架不是谁都能做好的哈哈哈……” 沈闲莫名其妙被挤了出去,一脸郁闷,回头一脚把窦峥踹翻,“你挤什么挤?有毛病!” 窦峥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又凑回路杰身边,“路助理给我拍一张呗,我回去裱起来挂公司门口。” “窦总会打你的,”路杰托起相机,随手按了快门。 “你这技术当职业摄影师都行啊,”窦峥赞道,“别当助理了呗,我让他们和你签合同,聘你当摄影师,《s.h》、《s.m》、《s.b》神马的随便你挑,想给哪版杂志供稿都没有问题。” 路杰嘴角微微翘起来,“你说得容易,那么多摄影师,不缺我一个。” “我把摄影师都炒了!”窦峥豪气万丈。 沈闲对天翻个白眼,回头看向石磊,“看,什么叫蓝颜祸水。” 石磊:“……” 午饭在船上吃,各种海鲜,有硕大的菠萝饭,沈闲吃石磊剔干净刺的鱼肉,喝冬阴功汤,“我想做一个大一点的摄影项目,关注盲童的世界。” 石磊点头,“可以啊,经费怎么解决?需要社会募款么?” “做私人项目,”沈闲说,“经费我自己承担得起。” “需要我做什么?” 沈闲大笑,“支持我,当我的贤内助。” “好,”石磊笑起来,“好好做,说不定能得一个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年度照片。” “那倒是其次了。” 吃完午饭,船停在海里没有再前行,同船的老外扑通扑通往水里跳,跟下饺子一样,沈闲摸摸肚子,“得游个泳,消化消化。” 窦峥脱了黑色背心,露出精壮的上身,穿着短裤一个短助跑,干净利落地跳了下去,水花很小,片刻从水中钻出头来,踩着水,对船上嬉皮笑脸地挥手。 “嗷嗷嗷……”童童扒着船舷大叫,“豆子叔……嗷嗷……” 石磊带孩子们先上了皮划艇,再套上游泳圈,在船员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下水,两个孩子像青蛙一样浮在水面上。 转眼间路杰也跳了下去,刚游没两米,就被窦峥从后面追上来,围着他打转,路杰气堵,“你让开,别挡着。” 窦峥抹一把脸上的水,大笑,“我为你保驾护航!” 路杰抓狂,“我不需要!!!” “哈哈,本公子来啦!”沈闲一个人在船上,豪放地扒了花衬衫,穿一条十分健美的黑色泳裤,噗通一声跳了下来,溅出巨大的水花。 窦峥回头嘲笑,“你这跳水不及格啊!” “本公子是文人!!!”沈闲鄙视地瞥他一眼,变换姿势在海里畅游,蛙泳、蝶泳、乱七八糟泳,他是健身会所里练出来的,游泳姿势标准,四肢修长,身上有线条优美的肌肉,仰躺在水里,俊美得像个艺术品。 他一靠近,窦峥立刻嗷嗷大叫起来,一口气没跟上差点沉水里去,“我靠啊!你还要不要脸!身上被吻成这样也好意思露出来?就算你脸皮厚也要考虑一下孩子们吧!” 沈闲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胸口望去,只见脖颈、胸口连成片的吻痕,小窘了一下,但是公子闲是谁啊?天底下最伟大最优秀最没有缺点的男人! 有吻痕怎么了?这是本公子惹人疼爱的标志!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不得在本公子身上留一个吻痕,你小子这是羡慕嫉妒恨吧? 于是越发大胆地仰泳,抽空对窦峥比个中指,“有本事你也露啊,看吧,别说吻痕了,你小子连kiss都没有过吧?” “那怎么可能???”窦峥陡然提高声音,余光突然扫到正好奇地看向自己的路杰,立刻改口,“废话!老子当然没有!!!” 沈闲倏地翻身,飞快地游到窦峥旁边,伸手抱住他,就要吻上去。 窦峥嗷嗷大叫着逃走。 两人在水里玩起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 石磊护着孩子漂在另一边,见状高声叫,“喂!喂!你们两个,成熟一点!!!” 窦峥疯狂刨水,“啊啊啊……管管你家那口子啊……” “本公子献吻你还敢跑?”沈闲邪恶大叫,“我要吸干你的精气……” 石磊:“……” 路杰悬浮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撇撇嘴,淡定地游向另一边。 57、双人降落伞 沈闲体力不支, 游了半个多小时就坐上皮划艇, 看石磊在旁边教冰冰游泳,窦峥又游到路杰身边,两人悬浮在水里, 不知道说些什么,路杰板着脸,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窦峥笑得贱兮兮好像很自得其乐。 在海里玩到没力气, 大家都上船, 坐着喝椰汁看风景,童童中午没有午睡,此时坐在沈闲腿上睡了过去, 石磊怕他腿酸, 让保姆抱去船舱里面睡。 路杰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全是沈闲喜欢吃的。 “啧, 美路, 你觉得豆子怎么样?”沈闲叉起一块芒果喂给石磊。 石磊含笑吃了,两人并肩坐着,十指相扣。 “嗯?”路杰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感觉,他是太子爷, 我没傻到去得罪他。” 沈闲嗤笑,“别假了,你还怕得罪他?” 路杰不再说话, 招手让冰冰过来吃水果。 小孩盘腿坐在船板上玩一个巨大的椰子壳,玩得不亦乐乎,闻言犹豫了一下,拿着椰子壳跑过来,接过路杰递来的叉子不知道吃哪一个好。 “每个都尝尝,”沈闲吩咐,“这是莲雾,还有山竹,家里都卖死贵死贵的,咱们几千块钱的飞机票,一定得吃回本儿来。” “哦,”冰冰开始埋头苦吃。 沈闲又道,“椰子壳先放一边嘛,又没人偷你的。” 冰冰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椰子壳,塞给了路杰,让他给保管。 路杰很喜欢冰冰,其实两人性格挺像,都是不怎么说话的类型,让冰冰坐在自己身边,面前看着一大盘热带水果,低声告诉他每一种水果的名字。 他们晚上住在海岛上的酒店,排队下船的时候,石磊走在沈闲后面,将童童扛在肩上,志得意满地摇头晃脑,童童开心地大叫。 路杰走在他们身后,只看一眼,被这幸福刺得眼疼,扭头看向漫天怒放的火烧云。 “嘿,”窦峥从背后揽住他,好哥们儿一般勾肩搭背地下船,大笑道,“小日子太逍遥了,美路,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两天之一了。” “你不要也叫我美路!”路杰抓狂,努力想要挣开他。 可是窦峥像八爪鱼一样,扒上去就再也甩不下来了,还哈皮地摇尾巴,“你怎么不问我另一个最开心的一天是什么时候?” 路杰气急败坏,“我不感兴趣!!!” “你肯定感兴趣的,”窦峥笃定地说,“只是性格太傲娇所以不好意思问而已,其实没什么嘛,咱俩什么关系啊,你问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嘲笑你,你别不相信啊,真的,哎……你这什么表情啊,你真的不问?” 路杰几乎要崩溃,愤怒地瞪他,“另一天是什么时候?” 窦峥星星眼,兴奋大叫,“是我第一次上摄影课,你跟在沈闲后面,拿着相机和三脚架,穿着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可帅可帅了!” 路杰一怔,“……哪年?” “大前年啊,”窦峥万分忧伤地问,“你不会连我上大几都不知道吧?” “哦,抱歉。” 两人已经从船上走回沙滩,站在清浅的水里,窦峥用眼神无声地谴责着他,满眼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幽怨、忧愁…… 路杰与他对视片刻,默默地扭过头,外表面瘫内心泪流满面: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伤害了无辜少年的错觉? “嗷嗷嗷……”不远处传来沈闲清亮的欢笑声,海滩上搁浅着一艘木质长尾船,沈闲两步跑近,抓紧缆绳矫健地爬了上去,骑在长尾上癫狂大叫,“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啊啊闲伯伯……好厉害……”童童骑在石磊脖子上,高兴地手舞足蹈,最崇拜无所不能的闲伯伯啦!!! 路杰举起相机,给沈闲拍照,漫天都是滚滚燃烧的灿烂晚霞,沈闲穿着风骚的大花衬衫,扣子只扣了一颗,在海风下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骑在船头挥舞着草帽,像个天真的大孩子。 石磊扛着童童过来,把两个孩子都弄上船,出了一身汗,往后抹一把头发,亮出饱满的额头,一家人在长尾船上打闹。 路杰转身看向海岛酒店的方向,同船的游客基本都回酒店了,只有这边几个人还流连忘返。 “豆子,”沈闲对下面挥手,“给我们拍个全家福。” 窦峥拿出自己的卡片机,咔咔咔按着快门,不爽道,“我堂堂窦氏未来董事长,分分钟几千万上下,来给你们当摄影师,感恩吧你们。” “凡人,”沈闲严肃地说,“你太俗了。” 他们一家人拍完全家福,浩浩荡荡地下船,往酒店跑去。路杰走到窦峥旁边,“给我看看刚刚拍的照片。” “有什么好看的?”窦峥不给,“别看,你又会影响心情。” 路杰一震,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窦峥却不再纠结,围着长尾船走一圈,笑道,“美路,你也上去玩玩?我给你当脚垫。” “不上。” “上吧上吧,你上去,我给你拍张照,好不容易来一次普吉岛,怎么能不和长尾船合影,当年泰国小伙纸们划着长尾船来到普吉岛,才发现这个让我们流连忘返的旅游胜地,做人呐,要懂得感恩……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都会珍惜……喔喔~~~” 路杰崩溃,“我三岁就坐过长尾船!” “哦,你们家真有钱,”窦峥说。 路杰:“……” 扭头,路杰坚定地爬上了船,傻站在长尾旁边让他拍照,他第一次明白了“息事宁人”这个词的深厚内涵,姓窦的那话唠实在太烦人了。 窦峥咔嚓咔嚓地拍照,拍完欣赏半天,满意地笑了,将相机装进兜里,他跳过去,抓住纤绳扛在肩上,做努力拉纤状。 夕阳照在他身上,黑色背心下肌肉结实,覆着一层细汗,充满了爆发力。 路杰不由得微微笑起来,“喂,你在干嘛啊?” 窦峥高唱,“妹妹你坐船头喔喔……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 砰!啊…… 一个椰子壳从天而降,窦峥惨叫一声,扑倒身亡。 路杰阴沉着脸跳下船,走过“尸体”旁,冷冷地扫一眼,抬脚用力踩向他的后背,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啊啊啊轻点儿啊……男人的腰很重要的……哇呀呀救命……呀咩呆……” 十分钟后,路杰捡起椰子壳,整整衣冠,昂首阔步往酒店走去,窦峥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小内八跟上去,“等等我,美路路……” 在普吉岛玩了五天,公司的其他人都乘飞机回家过年,只有石磊拖家带口留下来打算过个暖冬。 每天乘着长尾船往返于各个岛屿,去森林探险,骑大象,从大象上下来,童童还恋恋不舍。 沈闲把他拎起来,放到石磊的脖颈上,“喜欢咱们回去也买一只,养在家里。” “对,”石磊哈哈大笑,“每天让大象用鼻子给童童洗澡。” 童童抱紧石磊的脑袋,“好啊!好啊!” 冰冰歪头,疑惑地看向两个大人,“真的可以买?” “嗯,”沈闲刚毅地点头,“去超市,哪个型号的都有,有塑料的,还有橡胶的……” 冰冰:“……” 在珊瑚岛,很多人在玩水上降落伞,沈闲凑过去,和游客混在一起询问价格,穿上救生衣,临起飞的时候又退缩了,“我还是不玩儿了。” “怕什么?”石磊笑道,“很安全的。” “不不,”沈闲严肃地说,“在一定的高度和速度条件下,从高空摔入水中和摔到水泥地上没什么分别。” 石磊无语地看着他。 沈闲一脸无辜,两人相望了一会儿,沈闲道,“我是一个有学识、有思想、有房有车有老婆有孩子的社会精英。” 石磊:“……” “为了你,为了儿子,我不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石磊叹气,“不玩就不玩,怎么突然话多了起来……” 开降落伞的老板见他们犹豫着不想玩,忙大声道,“double!double parachute!” “double”沈闲眼睛亮了起来。 老板忙向他展示双人降落伞的装备,用零碎的英语解释非常结实,绝对没有安全隐患。 “ok!”沈闲满意地笑弯了眼睛,“double!honey,are you ready?” 石磊宠溺地笑,和沈闲一起穿上救生衣,在老板的帮助下,连接好装备,摩托艇疾驰进海里,降落伞鼓满海风,沈闲和石磊跟着小跑几步,呼呼地就飘到了几十米的高空。 “啊啊啊啊……”沈闲大叫,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甩着头发,“好刺激啊啊啊啊……” 石磊也抓狂,“你别乱动!!!” 降落伞在三十米的高空飘荡,飞翔的体验实在太兴奋了,石磊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抱住沈闲,歪头亲吻他的脸。 摩托艇的速度慢下来,降落伞开始慢慢下降,两人在空中拥抱着吻到一起,背后是海天一色的湛蓝,他们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坐在沙滩上晒太阳,童童带着小墨镜,疑惑地望向天空,“石头叔和闲伯伯在做什么?” 冰冰努力想要看清楚,半晌,摇摇头,“不知道,他们经常抱在一起滚来滚去。” 保姆:“……” 窦峥躺在太阳伞下喝冰镇果汁,看着空中的黑影,唏嘘,“真他妈表脸,在孤家寡人面前晒幸福是会遭报应的,是吧,美路路。” “……”路杰默默地翻一个身,趴在太阳椅上。 窦峥腾空跳下,兴奋大叫,“我帮你擦防晒油!” “不用!!!” 降落伞慢慢落进水中,两个人落在浅滩上,老板上来解开降落伞的装备,“very good!” “哈哈,”沈闲大笑,不待老板走远,就一转身,将石磊推倒,两人滚进浅水里,滚做一团。 在岛上玩了近半个月,涂了防晒霜也没用,全都晒成了非洲人,乘飞机回国的时候,冰冰有些失落,跟童童分别的时间又到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可以坐公交车去找他玩的嘛,也可以偶尔接他来家里住,”沈闲揉揉小孩的头发,让他喝水,“伤感个毛呀!” 石磊无奈地说,“你实在是……在孩子面前别说脏话啊。” “男人,说两句脏话有怎样?”沈闲大咧咧,对冰冰道,“是吧,你见过不会说脏话的男人?” 冰冰认真想了一会儿,“石头叔。” 沈闲道,“他不是男人。” 石磊:“喂!喂!” 沈闲继续说,“他是你妈。” 冰冰转过头,半信半疑地看向石磊,“……妈妈?” 石磊脑门青筋一暴,“沈闲你他妈找揍吧???” “看,”沈闲摊手,“平时不说脏话的人,不是不会说脏话,而是没到爆粗口的时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对吧。” 石磊崩溃。 58、闲叔战情敌 从机场回到家中, 一推门, 里面站着意气奋发的皮卡,背后是闪闪发亮的客厅,“欢迎回家!” “小皮叔!!!”童童叫一声, 扑了上去。 “嗷嗷嗷乖童童!!!”皮卡一把将小孩抱起来,“mua~~”亲一口, 一手抱着童童,另一只手去捏冰冰, “给叔捏捏, 看肥了没?” 脸皮被一拽老长,冰冰一脸苦大仇深,“……” “行了, 别在门口傻站着, ”沈闲推开他们,进门, 脱掉毛领大衣, 家里温暖如春,几株绿色植物慵懒地伸展着枝条,丝毫没有室外飕飕的寒风。 石磊和保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沈闲装衣服的箱子、装鞋帽的箱子、装手信的箱子拖进储藏间,都累瘫了。 皮卡屁颠屁颠地凑到沈闲身边,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笑嘻嘻,“闲哥,新年快乐!!!” 沈闲哈哈大笑, 对石磊打个响指。 石磊莞尔,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沈闲的箱子,找出一个写着“小乖皮”三个字的盒子,递给沈闲。 打开,里面是一个蜡染壁挂,两个泰式木偶,两串贝壳手链,还有专门给皮卡女朋友带的泰国丝绸。 最后垫底的,是一封大大的红包。 皮卡笑弯了眼睛,“谢谢闲哥!!!”接过红包,当场打开,点了点,笑得见牙不见眼,“祝闲哥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沈闲啪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才万寿无疆,你全家万寿无疆!拿到压岁钱还要先数数,你这个管同辈人要压岁钱的蛀虫!” 皮卡快乐地把压岁钱收起来,甜腻地大叫,“闲蜀黍!!!” “滚!!!”沈闲跳起来要打人。 皮卡利落地一把兜走纪念品,猴子似地蹿出大门,站在门口飞吻一个,“闲蜀黍,我回去陪领导了,再见啦!” 5个多小时的飞机加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所有人都累得脱层皮,还没到晚上都通通睡得人事不知。 沈闲枕着石磊的肩窝醒来时,正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仰脸让他亲一下额头,含糊道,“几点了?” “早上六点。” “嗯,”沈闲动着不怎么灵便的大脑开始算睡了多长时间。 石磊笑道,“咱们睡了十三个小时。” “啧,真是猪啊,”沈闲感慨,“你早就醒了?” “也刚醒,”石磊捏捏沈闲粉扑扑的脸,“孩子们都起来了,在玩具房玩游戏,阿姨刚刚问你想吃什么早饭。” 沈闲抬起头让他抽出手臂,抱着被子滚到大床另一边,软趴趴地拖长了声音,“随——便——” “别再赖床了,”石磊揉揉他的头发,“起来跟童童玩一会儿,待会让阿黄过来带他。” 沈闲头重脚轻地爬起来,跌跌撞撞晃进浴室,石磊把牙膏挤好,连同口杯一起递到他手里,“刷吧。” “……哦,”沈闲呆呆地把牙刷塞进嘴里,刷了两下,软绵绵靠在墙上,口吃不清,“#,¥%&*#¥。” 石磊奇迹般地听懂了,“你就因为睡时间太长才会头晕,”说着从背后笼住他,握住了他的手,帮他刷牙。 沈闲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口吐白沫呈痴呆状。 早饭是刚出炉的鸡汁汤包配紫菜蛋汤,吃完早饭,沈闲在阳台散步消食,石磊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刚买回来的经管类杂志,边给李黄打电话。 沈闲探出头来,“打不通?” “无人接听,”石磊皱了皱眉。 “昨天晚上就无人接听,怎么现在还无人接听,”沈闲撇嘴,“那熊孩子干嘛去了?” 石磊想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去他宿舍看看吧。” “我陪你,”沈闲上楼换衣服,片刻后,下来,黑框眼镜,粉色衬衫、白色v领开衫,手上拿着一件红格子厚外套,他脸色红润眼波流转,这么打扮,像个幸福的大□□。 石磊刹那间被煞到了,暗自觉得好笑,嘱咐保姆督促冰冰认字后,揽着沈闲出门,笑道,“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前那些小零都瞎了眼,怎么会觉得你攻?” 沈闲不屑地哼一声,“本公子是给你面子,要不是本公子配合你,就凭你那点德行,能攻得了我?” 他们开车到了李黄租住的地方,另两个合租人回家过年去还没回来,只剩一个瘦骨嶙峋的宅男,推推鼻梁上的高度眼镜,“李黄?昨晚没回来,跟他朋友出去玩了。” “什么朋友?” “我哪儿知道啊,”宅男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挺有钱,开着别摸我呢。” 沈闲笑道,“阿黄过年这段时间住在这里的吗?” “偶尔住,”宅男一脸呆滞的表情,“他那朋友经常带他出去玩,我也不了解,他每次回来都是睡觉,也不跟我讲。” “呵呵,谢谢你,”沈闲拍拍他的肩膀,塞给他一包烟,“等他回来,麻烦你带个话,说他哥找他,让他回个电话过来。” 宅男接过烟,神经质地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开眼笑,“嗯嗯,我一定跟他说。” 两人走出公寓,下楼的时候石磊叹气,“有朋友是好事,希望他不要学坏了。” 沈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一眼石磊担忧的表情,道,“他年龄不小了,都可以负法律责任了,你别老拿他当小孩子看,你是当他大哥,又不是当他的保姆。” 石磊一笑,知道沈闲不待见李黄,便没有再说什么。 开车驶出小区的时候,突然一辆银色宝马带着旋风疾驰进来,刷的从他们车边擦身而过,沈闲被吓一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开车不要命似的,别摸我了不起啊,老子上火了,买一辆丢一辆……” “等等!”石磊突然道,“好像是阿黄。” 沈闲停车,从后视镜望过去,只见宝马停在刚才他们走出来的楼下,李黄穿着件明黄色卫衣下车,接着车内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一件羽绒服。 李黄接过羽绒服披在身上,笑着探头进车里,很显然是在吻别。 “苏gv9***?”沈闲看着那车牌号,“这车有点眼熟啊……” “谁的?” “应该是圈子里的,忘了是谁。”沈闲有些心虚气短。 石磊无语地看他一眼,瞧那含糊其辞的小样儿,八成是以前鬼混过的朋友,屈指在他脑门弹一下,“你啊!” 沈闲慢慢把车开回去,宝马正好原路返回,擦过去的时候突然鸣了两声喇叭算作打招呼,石磊看到那边驾驶席上是个微胖的男人,对这边笑了笑,开车走了。 石磊看向沈闲。 沈闲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一个非常非常出名的人,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品位出众……” “行了,”石磊无力地按住太阳穴。 两人下车,再次来到李黄的宿舍,宅男来开了门,依然是目光呆滞的衰样儿,“哦,你们又来了。” 石磊+沈闲:“……” 李黄和衣栽在床上,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听到他们的声音转身坐了起来,“哥?” 石磊整理出一把椅子给沈闲坐,自己倚着桌子看向李黄,“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没、没什么……”李黄低着头站起来,“我去给你们倒水……” 沈闲:“不用,我不渴。” “哦,”李黄又坐回床上,下意识地掩了掩衣领。 石磊淡淡道,“我昨天刚从普吉岛回来,下午把童童送来?” “啊?”李黄惊讶,“我……” 石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李黄低下头,“哥,我……我没那个能力照顾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石磊平静地说,“他是姐姐唯一的骨血,你打算把他送到福利院去?还是让他再变成流浪儿童,被人贩子摘去另一个□□,喂了药躺在地上行乞?” 李黄咬着嘴唇不说话。 石磊也不说话,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李黄嗫嚅,“我想……你会养他的……你都养冰冰了,再养一个童童也不是养不起……” 啪——沈闲点燃打火机,为石磊点烟,石磊夹着烟,“冰冰是沈闲的儿子,我自然养他,可是童童有你这个舅舅在旁边,却要我来养?阿黄,你觉得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黄又低下头不说话,过了半天,低声道,“我实在是养不起他,如果你也不养他,我只好……只好把他送到福利院……” 石磊狠狠抽一口烟,生气道,“他是你的亲外甥!” “那我有什么办法?”李黄委屈地说,“带他在身边,我都没法交朋友!” “你的朋友指的是刚才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石磊尖锐地戳穿他,“你们认识才多长时间?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为他,连外甥都不要了?” “我……”李黄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不甘心地说,“连他亲爹都不要他,为什么我就得要?” 石磊气得几乎抽过去,“你!你行!李黄,你小子真对得起把你拉扯大的姐姐!我算是开了眼了!” 沈闲温柔地拍怕他的后背,软语,“别生这么大气,气坏身体还不是让我心疼?”说着内里居心叵测外表深明大义地对李黄道,“快向你哥道歉,你年纪小,遇人不淑、识人不明都是情有可原的,跟那个男的分了,还是你哥的好弟弟。” “我不跟他分手!”李黄叫,“他对我好!你不要我,他要我!” 沈闲不悦地斥道,“你哥对你怎么不好了?你一个电话过来,他扔下我就去找你,你还不知足?你现在说这种话,是摆明了要男人不要哥哥了?那以后你被那男人抛弃了,可不要来找你哥哭!” “他……他不会抛弃我的,他说他喜欢我,他给我买衣服,请我看电影……” “你到底是听你哥的,还是听他的?” “你们俩都闭嘴,”石磊把一根烟抽完,沈闲立刻递上便携烟灰缸,让他把烟头摁熄扔进去。 “阿黄,”石磊深吁一口气,“你长大了,哥管不了你的,也不想管你了,这样吧,童童我来养,我回去找律师,我们签订送养协议,你放弃抚养权,童童以后就是我和沈闲的儿子,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李黄低着头,“嗯。” 从他的公寓中离开,石磊坐在车上一直面无表情,沈闲却心情很好,边开车边偷偷瞄他,趁他不注意,转过脸背对着他贼笑。 车子稳稳地驶进停车场,沈闲开心地下车,上锁,刚一转身,突然身体被用力压在了车门上,痛叫一声,“操,你小子发什么疯?” 石磊压着他,“你真是……” “怎么了?”沈闲凶狠地瞪向他,心想这小混蛋要敢责备自己,那他就死!定!了!!! “真是……”石磊眼中浮上一层宠溺的笑意,“无敌了!” 沈闲立马松了口气,有恃无恐地进入炸毛状态,“放开我!” “我怎么就爱上你这么个东西?”石磊分外懊恼地说。 “我是什么东西?”沈闲挑眉,张牙舞爪地挣扎。 石磊贴着他想了半天,低笑着说,“又懒又馋又毒又坏又骚包又得瑟,全身没一处优点的混账东西。” “你!”沈闲气结。 “我却觉得特别可爱。” 沈闲唇角带笑,推他,“滚!!!” “呵呵,”石磊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脖子,轻声道,“闲叔,我很感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这是没办法的,宝贝儿,”沈闲摸着他的脸,有些得瑟又有些恶心巴拉地邪笑,“谁让叔疼你呢?” 60、蓝颜祸水闲 虽说石磊总拖着不肯出柜让自己很恼火, 可他现在开始准备出柜了, 沈闲又忐忑起来,辗转反侧了半夜,失眠症发作, 轻轻抬起头来,单手撑着脑袋, 借着淡白月光端详石磊的睡颜。 他英俊、刚毅,对自己有着从不掩饰的温柔, 热爱工作、认真生活, 孝顺父母,真的让他为自己出柜?去承受父母失望的眼神? 沈闲突然犹豫起来,抬起手指轻轻隔着空气抚摸他俊朗的五官, 从浓黑的眉, 到笔/挺的鼻,微抿的倔强嘴唇, 沈闲忍不住低下头, 指尖拢过他短硬的头发,在额头落下一吻。 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真正正地喜欢他,迷恋他,爱上他? 凌晨三点, 整个寂寞的城市都陷入了沉睡,窗帘微闭的窗外有着黯淡的月色,沈闲睡意全无, 怕翻来覆去吵醒石磊,蹑手蹑脚地挪下床来,随意捡起石磊的衬衫披在身上,走出卧室,坐在书房的飘窗上抽烟。 一旦出柜,两人就要一起直面家长,谁若退缩就是对两人感情的亵渎,同性之间没有婚姻,如果有幸得到家长的认可,那就是真正夫妻一样的关系,再也没有退路了。 他的这次恋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弄不好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跟那个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小崽子过一辈子? 沈闲抬手摸烟盒,突然发现已经空了,将空烟盒重重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枯坐了半夜,手凉脚凉,搓搓手,坐到电脑前,打开文档开始码字,长久以来作为文人的习惯,忐忑踟蹰的时候,总要写点什么。 码字的时间总是过得最快,不经意间一抬头,晨光已经铺洒到了键盘上。 书房门轻轻推开,石磊穿着大号棉质睡衣,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又失眠?” “嗯,”沈闲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三个小时写了一万字,让他大脑有种被抽干的感觉,手指却神经质地微微抽动着。 石磊一眼扫到窗台上的烟灰,皱起眉头,走进来从背后伸手揉着他的太阳穴,“好久没失眠了,怎么又开始?还在气昨天冰冰的事情?” “不是,”沈闲摇头,疲倦地向后倚进他怀里,“突然有灵感了,想把这个月的专栏文章写了。” “你不一向捱到最后交稿日的么?”石磊手指力度适中地划着圆圈,笑道,“难道是有了孩子,突然有责任感了?” 沈闲舒服地让他按摩着,“虽然不用挣奶粉钱,但两个儿子呢,以后的学费住宿费泡妞费都不是小数。” “放心,有我呢,”石磊轻笑,“你马上就要从肉体到思维都属于我了,我养着你,你只需要写写稿子拍拍照片,等把灵感都榨干了,那就最好了,终于可以退休了。” 沈闲忍不住笑起来,“好吧,我的boss。” 石磊弯下腰将人从椅子中抱起来,平稳地走回卧室,放进还带着余温的被窝中,看他疲倦的打个哈欠,亲亲他的额头,“别钻牛角尖,你可是天上天下唯一独尊的公子闲,是无数宅男的精神支柱,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公子闲是永远不会脆弱的。” 沈闲从被窝中艰难地抽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到床上,命令道,“抱着我。” 石磊瞄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显示目前已经是上午七点四十,再不洗漱吃早饭,他必然迟到。 楼下传来阿姨督促冰冰背三字经的声音和童童玩闹捣乱的笑声,石磊看向床上的男人,他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眼下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石磊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权衡一下,然后用了二分之一秒的时间迅速钻回被窝,并用二分之一的二分之一秒将沈闲抱进了怀里。 虽然不知道这个思想复杂的男人为了什么在纠结,但他知道怎样去安慰:爱他,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他。 没有人规定年龄大了就不能脆弱,这个还有一个月就满三十五岁的老男人有着比普通人更复杂敏感的神经,平时隐藏的太深感觉不到,偶尔爆发出来,让人更加承受不住。 公司承载着他的毕生奋斗,自开张以来还基本没有迟到早退过,但为这个男人破一次例又何妨?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抱在怀里的人才是实的。 老婆需要他!这就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天知道那家伙已经有多长时间没从精神上满足自己的大男子主义了!!! 他曾冷落过他一次,那一次至今令他追悔莫及,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进取型总攻,他总不能两次翻进同一个阴沟。 于是两人在窗帘紧闭的大白天,开始睡第二场觉,沈闲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去上班?” 石磊笃定地说,“在家陪你。” “从此君王不早朝?”沈闲挑眉,“你个渣。” “没办法,床上有个蓝颜祸水。” “滚。” “喂,祸水,你今天必然害我旷工,还不得把这个罪名坐实了?”石磊亲吻他的眼皮,笑道,“快点撒个娇,我好为你当一个昏君。” 沈闲笑起来,在他肩窝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摸摸对方手上的戒指,满意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昏君,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睡吧,我的大作家。” 沈闲短时间内突然码太多字让他大脑处于疯狂旋转的状态,身体已经困到极点,大脑却无法放松下来。 但是窝进石磊的怀抱,却很有安全感,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石磊用手臂搂着他,另一只手在又快又轻地发短信,沈闲甩甩脑袋,“跟谁发短信?” “喜鹊。” 沈闲怔了片刻,沙哑着嗓子,“他要干什么?” 石磊拿过手机给他看,屏幕上是一张清晰的照片,角度非常刁钻,喜鹊压着沈闲在接吻,却只拍了沈闲一个人的脸。 “……这个角度把我拍受了,”沈闲呆呆地看着照片,“我本人没这么柔媚。” “……”石磊无语地看着他,心想你真的照过镜子么? “你干嘛一副好像我出轨的样子?”沈闲不愿意了,对他翻个白眼,“昨天你在场啊,我是被强吻,你又不是没看到。” “我当然看到了,”石磊想起那事就脸色铁青,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把老婆啃了,这事儿太挑衅,虽说揍了肇事者一拳,但那一拳跟他心底的愤怒相比实在太渺小了。 沈闲不爽道,“看到了就对我态度好一点,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脸色,黑得一拉灯就找不到了。” “呃……”石磊揉揉脸,努力和蔼起来,“这样?” “算了,你就那水平了,”沈闲放弃对他的美白工作,扫一眼手机,突然炸毛了,“嘿,这不是我的手机么?你查我的隐私?” 石磊继续黑着脸看他,心想你从肉体到灵魂都是我的,你还有什么隐私,再说,就你那本烂账,白送我我都不稀罕看,无奈地说,“你睡觉的时候,他又是电话又是短信,所以我想看看怎么回事嘛,正好看到他发了条彩信,我还以为是你俩以前的艳照,没想到是昨天被偷拍了。” “哼哼,”沈闲闻言冷笑,“本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会被他那种小屁屁留下艳照?他没那能耐!” 石磊挑眉,“你还得意上了是吧?” 沈闲笑容一僵,回忆当年璀璨攻绩的美好心情迅速烟消云散,无法翻身的阴霾重新笼上心头,他无力地滚出石磊的怀抱,趴在枕头上,“那小东西发这张照片来想干什么?是他雇人拍的?” “是某网站的偷拍,据说与他无关,”石磊平静地说,“但喜主编表示,如果你不喜欢这张照片,他可以与那家网站交涉,帮你把这事儿压下去。” “条件呢?” “回洞察,回他身边。” “那孩子真的有精神病,”沈闲忧伤地喃喃低语,“都是我父母的错,当初把我生得普通一点多好,少作多少孽啊……” 石磊:“……” 沈闲回头,“你拒绝他了?” 石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觉得呢?”不拒绝,难道因为一张吻照拱手把老婆让出?他没这么慷慨。 “我在网上有几千万粉丝,”沈闲认真地盘算着,“但我并不经常露面,所以,这些读者中认识我的人其实很少,现实中的朋友……他们绝大多数都见过更大尺度的,一张吻照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我老婆被别人吻的照片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我有点接受不了。”石磊淡淡地说。 沈闲挑眉看他,“你想怎么样?” “我给了白菜十万让她去找那个网站买下照片,如果不行的话,就启动第二套方案,幻空技术中心已经全体待命。” “嗯?” 石磊阴森森地说,“黑了他的网站。” “……”沈闲泪流满面,“你太简单粗暴了。” 起床后已经下午三点,沈闲吃了他这一天的第一顿饭,坐在沙发上教训冰冰,童童自知给哥哥惹了祸,老实地坐在地毯上玩玩具,乖巧得不得了。 半天,冰冰低声说,“爸,我知道错了。” “嗯,我们是你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连我们都不信任,还能信谁?”沈闲哼哼,“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他眯起眼睛,恶狠狠,“扒了裤子弹你的小鸡鸡!” 石磊一脸错愕地感到蛋疼了。 “爸爸,我……我……我会乖乖的!”童童迅速由彼及己,双手下意识捂住开裆裤,大声表忠心。 “好了,”沈闲大手一挥,“俩人都去吃一个苹果,吃完之后冰冰学习去,童童不许打扰他。” 这孩子八岁了,连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沈闲自己编了一套教材,囊括语文数学外语,打算在半年时间里让他的水平追上同龄儿童,省得入学之后被同学们嘲笑。 石磊在小书房教冰冰识字,沈闲在客厅里给喜鹊打电话,那边清冷的声音传来,“阿闲,你想通了?为了一个石磊让你同性恋的身份曝光,这不值得。” “当然值得,”沈闲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我不过一个卖字养家的文人,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对我的文章不会有任何影响,曝光性取向不会给我带来一个读者,也不会让我失去读者,我怕什么?”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鹊不敢相信地低语,“喜欢到为他当零,为他出柜?” “是的,”沈闲平静地说,“我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我喜欢他,同样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到,喜鹊,死心吧,你是怎么都取代不了他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做什么小动作,我不会再容忍你,你知道的,我沈闲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年轻,如果哪天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你让你的父母怎么办?” “你恐吓我?”喜鹊气到声音发抖,“阿闲,你为了他恐吓我???” 沈闲无情地挂上了电话。 61、现场签约会 幻空文学城新年度第一笔大活儿, 就是与公子闲的现场签约仪式, 幻空的员工多是刚毕业的宅男宅女,一个个泪流满面地自称是看着公子闲成长的一代。 沈闲恶趣味作祟,为了保持神秘性, 签约之前只和某几个负责人见过面,并威胁他们为其保密, 直到上台的前一秒钟,还是以老板娘的身份陪伴在石总身边。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短西装, 里面是粉色衬衫, 张扬地敞开领口,露出性感的脖子,坐在沙发上翻看仪式流程, 歪头对旁边的白菜助理道, “自从马氏撤资之后,洞察气数已尽, 一个公子闲解约之后, 会有无数个公子闲站起来的。” “我只要一个公子闲就够了,”白菜目光如炬地望向门外,想象着待会儿公子闲会以什么样的俊朗风姿走进门来,她看向沈闲,“我好激动好激动, 终于要看到我的偶像了!他是我的精神支柱!!!” 沈闲凉凉道,“别想太多,也许他是一个八字眉大饼脸鸡胸还罗圈腿的猥琐男。” “不!可!能!”白菜大声道, “公子闲是天下第一大美人!我朋友去参加过他签售会,亲眼见过的!” “他只是个写文的而已,是不是美人很重要?”沈闲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比平时高出很多的胸部,“值得你特意塞两个馒头来上班?” 白菜忐忑地左右瞄两眼,发现大家都在忙着各种工作,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胆大起来,站在沈闲面前使劲挺胸,“我今天早上挤了好久,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变形?” 沈闲倒吸一口冷气,颤声,“姑娘,虽然我是gay,但gay也是男人!!!” “哎哟,有什么啦,”白菜满不在乎地甩甩手,挤眉弄眼道,“人家也看耽美的啦,老大那么man啦,小受和女孩纸是闺蜜啦……” 沈闲渐渐由红润变残黄,由残黄变铁青,阴森森地看向她,一字一顿地问,“你,不,想,混,了?” 前台突然一个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公子闲!公子闲还没来吗?还有两分钟就轮到他上场了,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大???呜……我会被炒鱿鱼的……惨了……” 看到他几乎飙泪,沈闲恶趣味终于满足了,整整衣服站起来,器宇轩昂地走到那人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土豆,你急什么?” 土豆一把抓住沈闲的袖子,潸然泪下,“老板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公子闲没来,我把签约仪式给搞砸了,老大会用鼠标砸死我的……我上有八十岁的媳妇,下有没过门的老娘……” 白菜在旁边小声提醒,“反了,反了!” 土豆一顿,重新哭,“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没过门的媳妇啊……” 沈闲突然觉得自己修炼三十四年,段位好像还有点儿低,清了下喉咙,对土豆礼貌地微笑,伸出手,“你好,土豆先生,我是公子闲,很高兴见到你。” 白菜:“……” 土豆:“……” 看着那老男人带着一脸欺负了弱小的恶劣笑容跟在土豆身后走上台来,石磊赞许地微笑,心想自家媳妇就是帅气,瞧这身段儿,瞧这长腿,瞧这翘屁股…… 身边众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要死啦,公子闲没来?啊啊啊,老板娘怎么上台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快去请示老大!这事儿麻烦了。” 石磊云淡风轻地笑,还没来得及解释,音响里传来沈闲清朗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公子闲。” “咔……”“咔咔咔咔……”←这些都是碎裂的少男少女之心。 “老大……”一个个都泪流满面目露谴责地看向石磊。 石磊无奈摊手,“唉,媳妇要找乐子,咱得支持啊,拥护女权至上主义……” 幻空派出内容中心总监来签约,在台上,两人微笑着握手,各自发言,分别签约,台下闪光灯一片。 接下来是一个间断的访谈,沈闲和主持人相对而坐,就目前网络小说的发展现状侃侃而谈,访谈进入现场观众自由提问环节,突然一副巨大的照片从人群中高高举起来,照片上沈闲被喜鹊压在墙上吻得激烈,石磊脸色刷的变了,厉声问,“怎么回事?” “靠!靠!靠!这么大的照片怎么混进来的?”小弟们抓狂。 那人挤到最前,大声问,“公子闲,前两天有记者拍到你在金吉广场和同性热吻,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喧闹的现场突然安静下来,沈闲镇静地站在台上,看着那个记者,淡淡地笑起来,和气地问,“这位朋友,请问你是哪家网站的?” “这不重要,请你回答这照片是不是真的?” “好吧,”沈闲无奈地说,“这是真的,就发生在大前天。” 现场一片哗然,闪光灯噼里啪啦闪成一片。 “如果你不满足,我还可以告诉你,吻我的那个人,就是洞察的前主编喜鹊,”沈闲略显烦恼地说,“他爱我爱得神魂颠倒,不惜利用职权打压我的人气,以希望能够抓住我的软肋。” 所有人都震惊了,白菜助理哀号一声,捂着胸口软软地倒在土豆身上,“我的公子……我柔弱的……风华绝代的……公子……” 全场震撼带给沈闲极大的满足感,忧伤地叹一口气,“唉,他强吻我,让别人拍到了我们的照片,并以此要挟我,这种恶行,我们要坚决抵制!正是认清了他的本质,所以我才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和洞察解约,加入幻空的大家庭。”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带着钻戒的手,轻抚额头,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公子闲已婚!!! 小道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网络,顿时,无数少女之心又碎了,无数宅男之心也碎了。但仍有心理坚强者屹立不倒,坚信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拆不散的家庭,我们时刻准备着,准备着随时插足。 两个小时后,连心理坚强者都哭了,有眼尖的网友从现场照片中敏锐地发现幻空老总石磊手上也带着一个钻戒。 两个钻戒截图往一起一对比,少女之心又碎了,腐女之心屹立长存。 从现场出来,沈闲春风得意,步履矫健地从员工们泫然欲泣的星星眼中离开,石磊和他并肩而走,不停地对众人投以抱歉的笑容:这媳妇,太能拉仇恨了…… 回到车中就把沈闲压着狠狠地疼爱了一番,刚才在台上时,他就想这么做了,沈闲西装笔挺、金丝眼镜,抬起头来就有一股水仙花般的高傲。 他一本正经地站在台上,却越让石磊看得邪念勃发,想要扯下他的高傲,看他哭泣看他崩溃,看他在情欲的煎熬下撕破高贵,露出最本能的惊慌和脆弱……于是他上车之后,就这么做了,嘿嘿。 把冰冷的湿巾放在掌心焐热,石磊帮沈闲擦拭狼藉的下半身,心想自己真是疯了,对这个老男人的爱真是疯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代表女王大人独特的铃声,石磊让沈闲穿上裤子,接通了电话,“喂,妈,什么事?” 沈闲凑过来,伏在他肩头一起听电话。 女王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你跟沈闲是怎么回事?” “……”石磊和沈闲对视一眼,决定实行装蒜战术,呵呵地笑,“我签了他呀,既然托您老人家的福能认识这么一位大神,那自然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女王:“别给老娘我装蒜,我看到你们签约现场直播了,怎么你那小网站挫到这种程度了?还要老总亲身上阵卖腐?” 一听她老人家的声音不对劲,石磊立刻提高警惕,心虚地笑,“……这话怎么说?” 女王:“网上都有清晰大图了,你俩是根本就没打算掩饰是吧,那钻戒很闪亮啊……” “!!!”石磊倏地蹿出一身冷汗,沈闲拿出手机上网给他看,果然有对比的大图,十分清晰,一看就是情侣对戒。 “没话说了?”女王冷笑,厉声命令,“明天元宵,带沈闲过来吃晚饭!”说完,吧唧挂了电话。 石磊和沈闲大眼瞪小眼,半天,无奈道,“明天晚上过去?” 沈闲哀号一声,软在他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明天得去摄影棚……” “那我先去打个先锋,你工作完了,看看风声怎么样,再决定去不去,”石磊制定计划,突然觉得压力很大,上午要回l市去看父亲,下午赶回n城,晚上接受暴风雨的洗礼,果然一家之主不是那么好当的。 62、石头出柜啦 因为大半年才回家一次, 石磊每次回l市都要给父亲带许多礼物, 大包小包地堆进车里,那辆有着甜蜜回忆的骚包小跑就装不下了,沈闲大方地让他开suv回去。 临走前一个晚上, 一家四口甜甜蜜蜜地拍了张合影,有两个漂亮可爱的孙子, 估计能勉强安慰一下老父那颗被搅基的不孝儿子刺得伤痕累累的心脏。 石磊正月十五一大早就起床出发,沈闲趴在被窝里, 懒懒道, “路上小心,到了发短信给我。” “嗯,”石磊亲亲他粉扑扑的脸颊, “进了摄影棚别太拼, 按时吃午饭,我会查岗的。” 沈闲笑了, “滚吧。” “遵命!” 石磊去儿童卧室, 木质的儿童床明明有上下两张铺,冰冰却从上铺爬下来和童童抱在一起睡,像两只小猫一样,都睡得呼哈呼哈的。 “起这么早?”保姆从屏风后另一边的床上坐起来,“想吃什么早饭, 我去做。” “不用,”石磊止住她的动作,压低声音笑道, “我去外面早点铺吃就行,你再睡会儿,今天闲叔要去公司开工,你督促冰冰学习。” 保姆笑笑,“好,我记着了。” 从n城到l市,开车走高速也要三个多小时,石磊早晨六点多就出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父亲和继母都在院子里修剪花园。 石磊将东西拎进门,同父异母的弟弟刚起床,十七岁的半大小子,长得肥肥壮壮、人高马大,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感,结果却和石磊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揉揉惺忪睡眼,倚在门框上没骨头一样,声音黏腻地撒娇,“哥,你可回来了……哥,我好想你的……哥,你在家多住两天呗……” “多住两天?好啊,”石磊微笑,“你上学期成绩单我还没看到呢,拿出来我看看。” 弟弟直接沿着门框滑到了地上,哀叫,“哥,你啥时候走啊?我去送你呗……” 石磊敲他一个爆栗,虽然继母和自己不对盘,但这个弟弟二了吧唧的,还蛮可爱,石磊在家一个非常大的乐趣就是欺负弟弟,这滋养了他那让沈闲恨之入骨的弟弟控。 他这趟回来,给父亲带了茶叶烟酒,还有沈闲送的一个高端相机镜头,给继母带了从普吉岛买的泰国丝绸,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干货、吃食、滋补药材……让二老都眉开眼笑。 继母泡了茶,给他倒上,热乎地笑,“你大老远的,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呀,人回来了就好,你爸和你弟都想你呢。” 石磊忙接过茶壶,给父母倒茶,笑道,“平时工作太忙了,也没什么时间回来,就想着多买点东西,让你们衣食不缺,心里也舒服点。” 继母笑,“就知道你是孝子。” 长子有出息了,石父非常高兴,将那个镜头装在自己相机上,试了两下,效果非常喜人,开心道,“到底是高端玩意儿,看这效果……很贵吧?” “也就万了八千的吧,”石磊笑道,“不过是他从捷克带回来的,国内可能没有的卖。” 石父随口问,“谁?” “沈闲,”石磊平静地对他笑,“我爱人。” “哎呀,磊子有爱人了?”继母惊喜道,“那姑娘什么条件?不知道配得上咱家不?” 石磊在心里想,就他那条件,配十个咱家也绰绰有余啊,笑道,“他是作家,出版了很多小说,还改编成游戏。” “哎哎,”弟弟两眼放光地蠕动过来,贴在哥哥身上哼哼,“哥,他长得咋样儿啊?胸大不?” 石磊仰脸想了想,“长得那是没的说,胸部嘛……肌肉还挺发达的。” 弟弟:“……” “我这有张照片,给你们看看吧,”石磊拿出手机,调出全家福递给父母,“还有两个是我们收养的孩子。” 父亲接过手机,看了半天,沉默不语。 继母抬起头,看向石磊,迟疑地说,“磊子啊,照片上这四个……怎么好像都是男的?” “啊,是啊,”石磊爽快地笑,指着上面那个笑容灿烂的男人道,“这就是沈闲,是不是很帅?” 弟弟张大嘴,错愕半天,挤出一句,“果然……胸很平……” 父亲随手将手机扔在桌子上,沉声,“石磊,你想好了?” “我想了很多,”石磊带着平和的微笑,说道,“我很喜欢他,他事业有成,又博学,长得又好,很有爱心,最重要的是,他能死心塌地的对我好。” 父亲点燃一根烟慢慢地抽着,脸色阴沉,继母忙对石磊埋怨道,“大过节的,你回来一趟就说这些?快些醒醒吧,你这是……这是同性恋呀!” “妈,同性恋又不是病,”弟弟蹲在椅子上,嘟囔,抓过手机端详半天,“我觉得嫂子挺漂亮的,虽然说胸部平了点儿,但有人喜欢大胸就有人喜欢平胸啊,我哥品味独特又不是什么罪过,贫乳是稀有资源,厚~~” “你闭嘴!”继母呵斥,拿鸡毛掸子挥他,“滚回房间学习去,就你话多!” 弟弟肥壮的身子立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学原理的灵活身姿躲到另一边,哇哇大叫,“我学完了呀,女银温油一点好不好?更年期啊?啊啊啊大过节别喊打喊杀的啦……嗷嗷哦啊……阿疼啊……” 继母把弟弟拽出去教训,父亲抽着烟,看向石磊,“这些年来,你阿姨偏爱你弟,我管不了她,你心里有怨言这我知道,但是,人生的路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别人的过失而使得自己的人生出现偏差,你还年轻,一切都要慎重。” 石磊收敛了笑容,平静地说,“爸,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相信找沈闲作为人生伴侣,比找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要好很多,他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是我的贤内助,我是您的儿子,我的性格您最了解,如果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我是不会回来出柜的。” 过了一会儿,石父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了解,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的决定,我只能说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石磊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笑起来,“这已经是我预料的最好的结果了,谢谢你,爸。” “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石父重新拿起手机,看着那张照片,“上面这两个孩子,是你们领养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我这也当爷爷了,呵呵呵。” 石磊在家吃过午饭,下午就回了n城,临走弟弟鼻青脸肿地拉着他的手痛哭流涕,“哥,你啥时候回来解放我?我不想上学……”石磊毅然决然地甩开他的手,“再不好好学习,我回来揍死你。” 弟弟娇嗔,“哥,你恁讨厌的撒……” 到了n城已经是下午五点,给沈闲打了个电话,那边还乱糟糟的,看样子拍摄不怎么顺利,沈闲火气不小,粗声粗气地让石磊先去窦家,自己收工了就过去。 石磊做了半天抚慰工作,回家陪儿子们玩了一个多小时,放保姆回家过团圆节,带了儿子们去窦家蹭吃蹭喝。 童童趴在后座上看向窗外,奶声奶气,“爸爸,我们要去见奶奶?” “嗯,到那儿要乖乖的,”石磊突然想到,唐薇年近半百,却每日都打扮得好像三十,要让冰冰喊他奶奶,还真是够有挑战性的。 他猜得没错,唐薇看到两个两个孙子,第一反应是“哎哟还挺可爱”,第二反应是“嗷……”地一声尖叫,捂着心脏倒在窦总怀里,一副要抽过去的样子。 全家大乱,忙把她扶到沙发上平躺,又是掐人中又是弹凉水,半天才复苏,发髻凌乱地躺在沙发上,面容沧桑,顿时好像老了十岁。 冰冰低着头,苦恼自己那一声“奶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石磊默默地揉着他小脑袋,泪流满面地想不是你的错,全怪你爹我考虑不周啊。 唐薇这样的女坦克,血厚攻高,刀枪不入,横行天下,畅通无阻,唯一无法掌控的,就是一日一日增加的年龄,为了和岁月对抗,她敢把核辐射泄漏物往脸上涂,如同一个女孙悟空猖狂地笑傲在岁月洪流中。但再昂贵的化妆品也抵不过一个八岁的孙子,一声“奶奶”如同惊天霹雳,瞬间把她打回了原形。 再苏醒的女王气势明显弱了很多,虚弱地握着羽毛扇,让窦峥给她捶腿,接过石磊双手奉上的参茶,轻抿一口,颤声,“哎,哎,乖孙子们……老窦,给孙子们包压岁钱……” 窦总啥都没干,白捡了个“爷爷”名头,乐呵呵地包红包去了。 石磊候在唐薇身边,提着一颗心伺候着,“嘿嘿,妈,您看这孙子们,可爱吧,这个大的叫冰冰,小的叫童童。” 冰冰忐忑地跟着石磊旁边,童童年纪小,看到唐薇长得倾国倾城,让人感到很亲切,乖巧地贴过去,“奶奶,我叫石童童,今年四岁啦。” “哎,好,好,”唐薇外表和蔼可亲内心泪流满面:不要叫我奶奶!我还年轻!!! 窦峥小太监状蹲在地上给女王大人捶腿,抽空拧了一把冰冰的小脸,“哎哟,大侄子,几天不见,又英俊了,就跟你叔我似的。” “闭嘴捶你的腿!”唐薇拿扇子打他一下,接着看向石磊,“沈闲那家伙呢?躲了?派俩儿子来软化我?” 石磊笑道,“他今天有摄影任务,收工了就过来。” 说着掏出手机,刚要打他电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石磊笑着接起电话,“喂,闲叔,什么?”倏地站起来,拿起外套开始大步往外走,沉稳地柔声道,“在哪儿?别怕,你现在打120,我十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石磊已经走到门口,回头对唐薇大声道,“妈,拜托您先照顾俩孩子,闲叔在蔷薇东路被车撞了,我现在过去。” 63、公纸住院啦 石磊感到现场的时候, 只看到车头都撞瘪了的骚包小跑, 和对面一辆黑色别克,车灯都撞碎了,地上一地碎片。 他心里一沉, 跑过去,抓住一个在处理现场的交警问, “出事的人呢?去医院了?” “刚走,”交警道, “你是他们朋友?” “嗯, ”石磊点头,问清是哪家医院,道一声谢, 一路飙车赶到, 跟在救护车屁股后面进了医院。 沈闲从车上抬下来时,大腿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 但是意识很清醒, 非常冷静地让石磊不要担心,照顾好孩子。 关键时刻,总能显示出阅历上的差距,石磊惊得手指都在抖,沈闲穿了条白色西裤, 完全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十分可怕。 跟沈闲撞车的人伤得更重,浑身是血地被抬了下来时, 就已经昏迷过去,石磊凑过去一看,是喜鹊。 等在手术室外,石磊坐在椅子上哆嗦着抽完一根烟,才勉强镇定下来,给唐薇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下情况,又跟冰冰说了一会儿,告诉他爸爸没事,让他带弟弟洗澡睡觉。 交代完事情,石磊望着手术室的灯,静静地等在门外,心跳始终平稳不下来。 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左侧大腿骨折,估计痊愈至少需要8周。 转到普通病房中,沈闲因为迷药的作用还没有醒来,石磊拧了热毛巾,轻轻帮他擦脸、擦身体,指尖滑过身上的淤痕,心如刀绞,早上自己出发时,这老男人还趴在被窝里一脸娇憨的,等晚上自己回来,他就已经这样浑身伤痕地躺在自己面前。 生命实在是太过无常,石磊手指又抖了起来,他完全无法想象失去沈闲之后会怎样。 据说喜鹊一直抢救到第二天上午,等沈闲醒来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石磊握着沈闲的手,“要不要喝点水?” “嗯,”沈闲看到满脸疲惫的石磊,笑起来,“你担心我?” 石磊喂他喝两口水,叹气,“老婆给人撞得破破烂烂的,我怎么能不担心?” “谁是你老婆啊,别以为我现在这样就揍不了你!” 石磊笑,还是这样会骂人会生气会得瑟的老婆更可爱,他摸摸对方苍白的脸,“你啊,怎么跟喜鹊撞上了?” “是喜鹊?”沈闲一愣,脑中浮现出碰撞那一瞬间的场景,他从摄影棚出来已经天黑,急着开车往窦家赶,一个拐弯,对面一辆黑色的车猛地亮起大灯,毫无预兆地突然加速,直直地撞了上来,然后就是一片混乱,他大腿被卡在了车里,当时是疼得几乎昏过去,能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不停地流出去,身体越来越凉,心想弄不好就在这儿交代了。 可笑他沈大公子前三十年浪荡人生,辜负了不少小零的感情,做那么多孽都没死,怎么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有爱人有孩子了,却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老天爷不带这么黑色幽默的,他咬破了舌尖,浓郁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刺激着大脑更清醒了点,掏出手机开始给石磊打电话,给120打电话,等待救援。 石磊想了想,唏嘘,“他真是疯了。” “他昨天上午打了个电话给我,”沈闲说,“因为我在签约仪式上爆出他对我公报私仇的事儿,所以洞察老总大发雷霆,把他解雇了,他约我见面,我没见他,可能他怀恨在心。” “唉,”石磊道,“交警方面的报告出来了,是他逆向超速行驶,要负全部责任。” 沈闲有些茫然,他纵横情场十几年,每次分手都打点得稳稳当当,时刻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一重要法则奉为座右铭,没想到却让一个被自己抛弃的小零给撞进了医院,这让他十分丢面子。 石磊屈指弹他的脑门,“别乱想了,好好休养。” 路杰下午过来,石磊接过他带来的花,插在床头花瓶里,路杰话少,石磊话更少,并且两人还想看两生厌,沈闲不说话的时候,病房里就一片寂静。 “唉,说点什么呀,”沈闲对石磊道,“你们俩都太闷了。” “你想听什么?”石磊柔声笑道。 沈闲翻个白眼,“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石磊调笑,“那当然,老婆的话就是最高旨意,必须严格遵守。” 沈闲还没有什么反应,路杰突然紧皱起眉头,“石磊,你管他叫什么??” “嗯?”沈闲握着石磊的手指,懒洋洋地嗔怪,“不是说过了么,有外人的时候不许叫我老婆,你想晚上睡地板吧?” 路杰突然像被刺痛了,心神不宁地坐了十几分钟,就告辞而去。 等他走远了,石磊笑着亲吻沈闲,“你说真的?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老婆?” “美的你,”沈闲推开他,“刚才是说给他听的,敢再叫一声你就自挂东南枝去吧。” “唉……”石磊叹气,“你剥夺了我人生一大乐趣啊。” 喜鹊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他的父母从老家赶来,在医院哭得死去活来,石磊到他病房门口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进去,直接走法律途径吧,实在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接触了,沈闲多情又无情,欠下的风流债一桩又一桩,他懒得为他收拾烂摊子。 唐薇派人把儿子们送了过来,童童一个星期没能见到他闲爸爸,委屈得不得了,爬到床上,蜷在沈闲旁边,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沈闲捏捏他的小脸,“谁欺负我宝贝儿子了?是不是你奶奶揍你了?” 石磊无语道,“就算我妈揍他了,你还能揍回来不成?” 事实是,唐薇虽然没有揍他,但她既不慈祥也不贤惠,表达爱意的方式是欺负你!欺负你!使劲欺负你!!! 短短一周的相处,迅速在孙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个猥琐奶奶的坏形象。 沈闲搂着童童,对石磊勾勾手指。 石磊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嗯?” 沈闲一拳头捶在他肩头,“她揍我儿子,我就揍他儿子,很公平。” 石磊捂着受伤的肩头泪流满面。 冰冰站在床尾,看着沈闲腿上的石膏,小心翼翼碰了两下,“这是什么?” “究极进化战斗暴龙兽失败,现在是半进化状态。”沈闲努力坐起来,拿出一支笔,在石膏上画了个神秘的斑纹,“要把里面的疯狂火焰封印住。” 石磊:“……” 让保姆来医院带孩子们,石磊去公司,这几天完美地诠释了“祸不单行”这四个字,从沈闲住院第二天起,幻空就不停地被黑客攻击,虽说对于网站来说,被攻击就像家常便饭,但是这频率也太频繁了点儿,石磊觉得幻空就像个小boss,一直在被黑客单刷、组队刷、开团刷。 他不得不放弃大量陪伴沈闲的时间泡在公司,带着技术员们日夜奋战,好不容易腾出几个小时去医院看看,没过多久,准会接到技术总监的哀嚎电话:老大,快来!又一大波黑客正在靠近!!! 路杰来医院探病的频率高了起来,基本上每天都泡在这里,石磊不在,他轻松多了。 沈闲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玩ipad,床尾一边蹲着童童一边趴着冰冰,两个孩子抱了一大盒水彩笔,正捧着沈闲的石膏腿画来画去,见到他进来,叫了声“美路叔”又扭头画画去了。 路杰把水果放在床头,对沈闲极淡地笑了一下,“腿怎么样?还疼不疼?” “里面在愈合,痒,”沈闲烦恼地舔了舔嘴唇。 路杰的视线落在花花绿绿的石膏上,心想你感觉痒的原因真的只是在愈合么?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石磊忙着公司的事情,沈闲无人照顾,嘴唇干得都起皮了也不舍得指使冰冰去倒水。 “如果是我的爱人出了车祸,就算把整个公司都放弃,我也在会陪在他的身边,”路杰抬手揩去他唇角的水珠,低声道。 沈闲嗤笑,“早就批评过你三观不正。” “你不觉得委屈么?” “怎么会?”沈闲挑眉,“我觉得他为理想而奋斗的样子非常帅,一个男人,若整日只有儿女情长,那才是要命的缺点。” 路杰低头苦笑。 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路杰低头,是只水彩笔,童童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美路叔,你也来帮助爸爸。” 路杰:“嗯?” 冰冰头也不抬,专心地画着,“爸爸错误进化成病毒型机械暴龙兽,我们在封印他。” 路杰随手画了个心形图案,“这样行不行?” 冰冰看半天,有些嫌弃,“太小了。” “……”路杰无语,饶有兴趣地看石膏上的图案,沈闲懒洋洋地转了个身,一个风骚的裸女出现在眼前,路杰顿时风中凌乱了,颤声,“这是谁画的?” 冰冰:“豆子叔。” 路杰:“……” 沈闲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石磊的,沈闲躺在床上,一手把童童搂在怀里摸着玩,一手接着电话,不悦道,“搞不定?你四年计算机白学了?再给你三天时间,还搞不定那几个小黑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等他挂了电话,路杰好奇地看向他,“幻空还在被攻击?” 沈闲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悠悠然看向路杰,“这不是取决于你么?” 64、美路被拒绝 路杰心跳倏地慢了半拍, “……我不懂你的意思。” “美路, 我暗示过你很多次,”沈闲平静地说,“我已经有了恋人有了家庭, 你何苦总是执迷不悔?你这不叫爱,这叫占有欲。” 路杰低头, 半天,低低地笑了, “如果是占有欲的话, 我早就疯了,比喜鹊还要疯狂得多,呵……我果然是天下第一没有用。” 沈闲懒洋洋地笑道, “你动一动手指就能让石磊手忙脚乱四五天, 哪里没用了?” 路杰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沈闲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叼进嘴里, 路杰掏出打火机, 沈闲却挥手不让他给自己点燃,只咬着烟蒂玩,含糊道,“猜的。” “……那你可真会猜,”路杰坐在沙发中, 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崭新的纪梵希打火机,马上就到沈闲生日了, 这本是打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看这个样子,估计也难送出去了吧。 “美路啊,”沈闲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恋爱,虽然像我这么完美的人是找不到了,但是平凡一点的美人却满大街都是,我觉得窦峥就不错……” “我喜欢你,不代表着就会喜欢其他男人,”路杰打断他,“不用这么急着拉郎配,就算我被你拒绝了,也不过是初恋失败而已,既不会去跳楼也不会上吊,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孩子们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看两个大人表情都挺严肃,估计问题怪严重的,于是两个小孩声音都低了下来,无声地各自玩耍。 病房中寂静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大家都是成年人,被拒绝,一次就好,纠缠太多实在是太掉档次了。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猛地被推开,窦峥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门口,“哇咔咔咔,大小侄子们,猜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两个孩子顿时惊喜,大叫着扑向他们豆子叔。最近闲爸爸蔫了,石头爸爸忙得像只陀螺,人生的乐趣只有无所不能的豆子叔了。 窦峥一把将童童拎起来,往天上扔去,又稳稳地接住,大大一口吻在他的脸上,“小侄子,想不想我?” “想!!!”童童咯咯直笑。 窦峥从裤袋中摸出一个万花筒递给冰冰,“豆子叔费劲千辛万苦才弄来的宝贝,拿去跟你弟玩儿吧。” 沈闲嘱咐,“轻点玩儿,别又坏了。” “没事儿,”窦峥大手一挥,十分财大气粗地说,“你豆子叔腰缠万贯,玩坏了咱再买!” 沈闲生气道,“别教坏他,培养勤俭节约的精神,懂不?” 童童从他怀里挣脱下来,和哥哥趴到一边玩万花筒去了,窦峥走过去,在路杰背上轻拍一巴掌,“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又被那家伙欺负了?” 路杰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看他们一大家子开开心心,自己一个外人坐在这里,平白惹人嫌。 苦笑一声,站起来,对沈闲道,“那我走了。” “嗯,”沈闲正微笑着看孩子们玩耍,闻言看都没有看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路杰咬住嘴唇,低头大步走了出去。 窦峥怔住了,看看门外再看看沈闲,“你们咋了?吵架了?他跟你告白了?被你拒绝了?” 沈闲白他一眼,“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就你知道得多是吧?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哎我说,你一天三遍地往我这儿跑什么?咱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到底什么居心啊?” 连珠炮一样的质问把窦峥给问住了,歪着脑袋瞪了半天,突然很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居心!” “那就去验证一下,”沈闲随手捞过一个苹果砸向他,“美路做坏事给我发现了,快点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去。” 窦峥一扬手,抓住苹果,表情严肃起来,“坏事?你发现了?” “你都知道了,难道我还不能发现?”沈闲瞥他。 窦峥哈哈大笑,“我知道是因为我调查过他好不好?” 沈闲无语,“做这种事情不要说得那么坦然。” “倾慕一个人,就想要了解他的全部嘛,”窦峥羞涩地捧腮,“你这么没节操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纯纯的少年感情的。” 沈闲:“……”他想揍死这个恶心巴拉的家伙。 窦峥大咧咧站起来,拿着苹果对他挥挥手,“那我去了,拜拜~~大小侄子们,豆子叔走了!” “豆子叔再见!” 童童只有病床那么高,小手扒在床沿,举起万花筒给沈闲看,“爸爸,看!” 沈闲笑着把他拎上床,凑过去看万花筒,五彩斑斓的景色出现在眼前,心情倏地开朗起来,“嗯,好看。” 他突然想起在普吉岛时兴起的一个念头,想要做一个关注盲童的摄影项目,看童童用唯一的一只眼睛看着万花筒中斑斓的色彩,心脏变得非常柔软。 打电话让皮卡把他的电脑和相机都送过来,开始着手制作摄影计划。 窦峥追出去时,路杰已经走出医院,正站在路边等车,窦峥从后面搭上去,手里托着一个红苹果,“帅哥,吃苹果不?没有毒的。” 路杰:“……” “你在等车啊,要不要搭我的车?给你当专属司机。” 路杰心情不好,冷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 窦峥笑容不减,眉飞色舞道,“看到一个帅得摧枯拉朽的大帅哥在路边等车,哪有放过的道理?” “你真无聊。” “非也,非也,”窦峥摇头晃脑,“此为无聊,何为有聊?家国大事、商场纵横?依在下看来,也不过是虚度生命,人生的真谛就是要猎艳啊,这才不会愧对我们短短几十年的生命。”说着把那个苹果塞给他,“喏,好好吃,感受一下生命的珍贵。” 路杰握着苹果:“……”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难道我们遇到一两次打击就会一蹶不振看破红尘了吗?错!我们应该有着弹簧一样的生命,越挫越勇,越勇越挫,世界上不缺少美色,缺少的是发现美色的眼睛,我们放开了心胸,换一种态度来看世界,你会发现哇,这个世界原来这么美好……” 路杰:“你的车在哪儿?” 窦峥开心地去开着自己的小比亚迪过来,拍拍方向盘,自豪地说,“虽然没你家车好,也没我嫂子车好,但是,这车是我自己挣钱买的,全是血汗钱。” 路杰不由得抿着嘴唇笑了一下,“我看出来了,你和一般的富二代不一样。” “那太不一样了!”窦峥立马十分兴奋,“我顶着个富二代的名头,干得全他妈是草根的活儿,我爸说了,从基层干起,做错了事情照样扣工资,哪天看我不爽,说不定还要踹出去自主创业,我容易么?” 路杰外表淡定,内心泪流满面:上贼车了,老大,你和一般富二代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没你话多…… 此时已经是傍晚,窦峥请路杰去吃晚饭,餐桌上总是很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窦峥这人虽然各种不靠谱,但他知识面广、去过很多地方,在活跃气氛上有两把刷子,跟路杰这样的闷葫芦也能聊得十分开心,一顿饭吃完,路杰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晚上窦峥神神秘秘地要带路杰去个好地方玩儿,路杰心下一沉,他们都是在n城长大的,这个城市哪儿有什么好玩的在心里都有数,以窦峥的身份脾气,所谓好玩的地方,大概就是新开的什么娱乐会所吧? “我不去了,”路杰推辞,“你自己好好玩儿,你要开车去吗?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家。” “我自己有什么好玩的?”窦峥委屈地说,“我都跟自己玩了二十多年了,早腻了,现在才九点,这么早回家你父母会担心你的。” “他们不会,”路杰淡淡道,“我没有妈妈,我爸也不会担心我。” “可是我会,”窦峥拉着路杰的手,按在心口窝,“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没有夜生活,这多丢人啊,你的三个哥哥肯定都会嘲笑你的,说不定还要给你介绍女人,你喜欢女人么?” “喜欢。” “……”窦峥顿时如遭雷劈,错愕半天,呆呆地说,“我也喜欢。” 路杰忍不住笑起来,“你真二……嗯,你想带我去哪儿?” 窦峥笑起来,欢快地发动了车子,路过肯德基时,下来买了两个全家桶,再去超市搬一箱啤酒扔在车里,白色的小比亚迪开出了火箭的速度,灵巧地在老城区小巷子间穿梭,钻出老城墙,停在了一座小桥边。 不远处是繁华的灯红酒绿,元宵前后,正是花灯会最繁盛的时候,远远能够听到管弦丝竹的靡靡之音。 这里却十分清净,既没有大都市的冷漠无情,也没有十里烟尘的脂粉气,两人坐在桥上,看着远处的花船,喝啤酒吃薯条。 “这里是不是很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全新的空间,”窦峥咬着一个鸡翅,口齿不清道,“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爸妈在那边租了个民房住,他们整天创业,没有时间管我,我就一个人坐在桥上喝饮料,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路杰笑道,“你还挺有钱,还有饮料喝。” “帮别人做作业哎,一次两毛钱,三次就能买一瓶汽水喝,”窦峥笑,“喝完拿瓶子回小卖部,哎,还能退两毛。” 路杰开怀大笑。 窦峥端详着他的笑脸,“你应该多笑笑的。” 路杰收了笑容,重新恢复面无表情。 “真的,笑起来像魔鬼。”窦峥诚恳地赞美。 路杰:“……” “哎哎,我的意思是看一眼就会死,”窦峥忙纠正,“呸!什么嘴啊,唉,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路杰问,“杀人微笑?” 窦峥一脸严肃地竖起大拇指,“正解!” 两人在桥边谈人生谈理想……好吧,是窦峥谈人生谈理想,路杰漫不经心地听着,不知不觉喝到深夜。 窦峥喝完一罐啤酒,舒畅地倚在桥墩上,望着头顶灿烂星空,舒出一口气,“小时候啊,我就想,等我长大了,找着媳妇了,就带她来这里,我们两个人一起喝汽水看星星,别提多畅快了……” 路杰没有接话,半天,突然淡淡道,“是不是该回去了?” 窦峥一丝失落滑过眼睛,猛地坐直身子,一拍脑门,“靠啊!大事给忘了!” 他奉女王大人的命令来接孙子们回去享天伦之乐的,结果为了个路杰把懿旨给忘到脑子后头去了,此时才想起来,顿时万念俱灰了,唐薇会灭了他的。 战战兢兢地给窦总打电话,打听女王大人今天心情咋样。 窦总在那边无语了一下,“有一本杂志拖稿严重,延误了上市时间,你妈发了一晚上的脾气,我还指望那俩小孩能给她改善一下心情的来着。” “她现在怒气值大概多少?” “粗略估计……sss级。” 窦峥五雷轰顶,眼泪汪汪地哀道,“爸,亲爸,你一定要救我。” “去朋友家躲两天吧,”窦总由衷地提议。 窦峥泪流满面地收了电话,看向路杰,忧郁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渴求。 路杰:“……”老大,我们不熟!!! 65、酒后不乱性 三十分钟后, 白色的小比亚迪停在破晓酒吧后巷, 窦峥下车,仰头望一圈,“哎, 美路路,这是你家?” 路杰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心想我可能带你回家吗?淡淡道,“这是我三哥的房子, 最近我住在这儿。” 两人走进巷子, 两个保镖蹲在门口抽烟,一抬头看到他们,大声道, “杰少你回来啦?” “嗯, ”路杰点点头,“我三哥在家?” 保镖甲一脸冷酷, “去酒吧了。” 保镖乙金蛇狂舞状扭动腰身, “今晚狂欢夜,毛大美人上台表演,跳钢~管~舞~~~” 路杰带着窦峥进门,屋里乱糟糟,地板上胡乱扔着碟片和游戏手柄, 墙上挂着一张照片,肌肉虬结的壮汉搂着个裸/体美人,嗯, 美人也是男的。 窦峥吹了声口哨,“美路路,你的品味真独特。” “他很壮吧,”路杰平静地说,“那是我深爱的男人。” 窦峥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面容悲戚地爬起来,“有必要这么说么?那男人搂着他家小猫呢,你撒这种谎也太藐视我智商了。” 路杰莞尔,“呵,那是我三哥。” 窦峥把脚下的游戏手柄踢走,看着路杰瘦削的背影,心想老子当然知道,老子连你奶奶的保姆的儿媳妇是谁都知道,私家侦探可是很尽职的。 路杰带着窦峥上楼,推开一扇门,“你洗洗睡吧。” 窦峥环顾四周,“美路路,这不是你的房间吧。” “这是客房。” “带我看看你的房间呗。” 路杰:“有什么好看的?你喝了那么多啤酒,不困么?” “跟你喝酒很高兴啊,怎么会困呢,”窦峥对手指,小声道,“为什么不肯带我看你的房间,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一些罢了,再说,咱俩不是朋友么?在古代,招待朋友都是要食同席寝同榻的,你这样只分一间客房给我,我很失落啊,不行你摸摸我的心脏,是不是疼碎了?” 路杰缩回手,铁青着脸往外走,“我很困,要去睡了,晚安。” 窦峥追出来,拉住路杰的手,“你生气了?” “没有,”路杰怔怔地看着他,半天,眼中滑过一丝恶劣,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真的想看?好,跟我来。” 两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路杰推开门,灯亮,窦峥倏地呼吸一窒,眼睛被刺痛了,只见明亮的房间墙上,铺天盖地全是沈闲的照片,笑着的,怒着的,正在工作的,玩闹的……满满挂在墙上,密不透风。 “你……”窦峥几乎喘不过气来。 路杰走进门,坐在电脑椅上,惬意地看向窦峥,“怎么,吓到了?” 窦峥眉头紧皱,“你……你……你这是……” “变态,”路杰淡淡地笑了,“窦大少,我就是这么一个变态的人,你还想要跟我……做朋友吗?” 窦峥完全失去了语言,看着路杰坐在灯下,他的面容白皙沉静,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眼角弯弯,看上去像个羞涩的少年。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个人俨然已经不正常,可是他却不忍心丢弃他。 路杰起身,慢慢走过来,不屑地看他一眼,猛地抬起一脚,把他踹出房间,接着木质大门在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低沉的声音传来,“滚回客房睡觉去,明天一早就走吧,我这样的变态……你是无法接受的。” 窦峥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客房,他想也许是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出现了幻觉,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酒精的作用涌上头来,他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要进入睡眠,却好像被诅咒了一般,路杰坐在几万张照片之间冷笑的画面一直在脑中浮现,使他的睡眠若即若离,久久无法入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大脑头痛欲裂,嘴里特别干,他爬起来,光着上身拉开门,打算找点水喝。 外面暖气开得很足,楼下电视还在开着,窦峥俯身在楼梯上看了一眼,是路杰。 他拉着拖鞋下楼,“怎么不睡觉?” 路杰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看他一眼,“不困,你要干什么?” “喝酒了,口干,”窦峥伸着舌头像狗一样哈哈地喘气,表示自己很难受。 路杰被逗乐了,指向厨房的方向,“去冰箱拿两瓶饮料来,我也渴了。” 窦峥哈哈地喘着气去了厨房,没过多久,叼着两袋牛奶爬过来,和路杰并排坐在地毯上,递给他一袋牛奶。 “这是我三嫂的,敢偷喝小心三哥揍你哦,”路杰咬开袋子,“你也还没断奶?” “多喝牛奶皮肤好嘛,”窦峥摸摸他的脸,看向电视屏幕,“哦,我看过这个电影,后来他被审判,把一整瓶香水都倒在自己身上,人们疯了一样地把他肢解、吞食……” “嗯,从精神分析角度来看,谋杀其实是一种原始的本能,”路杰点头,“这已经是我第六十九遍看这部电影。” 窦峥沉默下来,看着屏幕里的人们疯狂地抚摸、媾和,他伸开手臂揽住路杰的肩膀,发现身边这个男人其实很瘦,瘦到能轻而易举地揽到怀里。 路杰没有推开他的手臂,反而顺势倚了上去,“怎么现在又不害怕我了?刚才不是被吓得落荒而逃了么?” “拜托,别诋毁我好撒,哪里落荒而逃?是被你一脚踹出去了,”窦峥大言不惭,“我思前想后,觉得身为朋友,我应该出来开导你一下,毕竟沈闲是我嫂子,这要是你一个不留心,危害了他和我哥的感情,那我罪过就大了……” 路杰叼着袋装牛奶慢慢地喝着,“你开导吧。” “呃……”窦峥反而卡壳了,半天,憋出一句,“当第三者是不对的。” 路杰低低地笑,“有些事情,明知是不对的,却控制不了,你不懂。” “我来帮你控制。” 路杰从他身上起来,坐直了身子,扭头看向他,“怎么控制?” “在你想他的时候,打电话告诉我,”窦峥笑眯眯地说,“或者,直接把我当成他也行。” 路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窦峥的相貌更多地继承了窦总,浓眉、笑眼,线条俊朗,在电视屏幕淡淡荧光的辉映下,笑容非常温暖,显得人畜无害。 ——当然,路杰深知此人的杀伤力,必杀技:话唠,使用时可去除对方所有防具,可将任意手牌当【杀】使用或打出。 想到这里,路杰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想和他上床呢?” 窦峥一拍大腿,“当然是找我啊!看这肌肉、看这熊腰、看这壮腿……” “我想上他。” “……”窦峥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路杰开心大笑,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谢谢你,我心情好了很多。” 窦峥嘿嘿笑着,“你上不了他的,我哥是兽王拳十连冠,一拳能把你打到重伤,”说着蹲到电视柜前,借着壁灯昏黄的光芒翻看地上的碟片,找出一张塞进dvd中,回到沙发边,和路杰挤在一起,裹着毯子看电影。 半天,窦峥幽幽地叹气,“酒后了,却不能乱性,真是悲剧。” “zzz……”路杰闭着眼睛装睡。 窦峥低头看看旁边的脑袋,“睡了?” “zzz……” “那我小小地乱一下下好了,”窦峥小声嘟囔,掰过他的脸,低头,在他微张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装睡的路杰要疯了。 等再醒来时,是在客房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窦峥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电脑前打字。 他浑身只穿一条黑色的内裤,从背后看去,小麦色的精壮后背十分性感。 “再看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窦峥憋笑的声音传来。 路杰被抓个现行,有些尴尬,裹着毯子蠕动到床尾,看他的电脑屏幕,“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窦峥得意洋洋地扬起一面小镜子,回头抛个媚眼,“哥有神器。” 路杰:“……” 手机突然响起来,路杰捡起自己的衣服,掏出手机,表情沉下来,“喂,王姐?” 窦峥耳朵动了动,默默调整角度对向路杰的方向,只听他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小路啊,今天怎么没有来上班?” “哦,抱歉,”路杰揉揉太阳穴,“我昨晚喝醉了,有点累。” 窦峥手长脚长,站在电脑椅上伸长腿,一脚跨回床上,盘腿坐在他的身后,双手拇指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 “是这样的,有个事情要通知你,”王姐温柔地说,“经过组里的研究,决定调你去做般若禅老师的摄影编辑助理,明天上午到岗,可以做到么?” 路杰突然沉默了,半晌低声问,“……这是沈闲的要求?” “呃……”王姐犹豫了一会儿,否认了,“公子闲老师也是刚刚知情。” “王姐,你知道我当初加入窦氏文化只是为了当沈闲的助理,”路杰低声道,“我不接受任何调动。” “小路,别为难王姐好吗?这是上面的决定。” 路杰转头看向窦峥,窦峥立刻举起双手,用嘴型辩解,“跟我无关!” 王姐还在电话里劝说着,路杰茫然地呆坐了片刻,对手机里道,“如果一定要把我调走,那么我只好辞职。” 挂了电话,窦峥一把从背后熊抱住他,开心道,“想留下当我嫂子的助理吗?我可以潜规则你!!!” 路杰挣开他,“滚吧。”说着爬下床,捡起衣服,边穿边走出去。 窦峥坐在床上,看着他瘦削的背影走出房间,摸摸下巴,“潜规则都不要?哎,美路路,我也可以被你潜规则啊,你考虑一下呗……” “滚!”路杰恼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66、窦峥在行动 窦峥被从路家赶出去, 坐进车里, 给石磊打个电话,“哥,向你咨询个事儿。” 石磊率领幻空技术部奋战五昼夜, 终于将被黑客攻击得满目疮痍的网站拉回正轨,去医院陪老婆温存了一个晚上, 此时心情一片大好,“怎么了?” “那个……”窦峥趴在方向盘上, 忧伤地四十五度抬头仰望, 正好能看到路杰的房间窗户,“跟男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石磊无语,看一眼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沈闲, 捂着话筒小声道, “他问跟男人做/爱什么感觉。” 沈闲一下子来了兴致,兴奋地眉飞色舞, “我来说, 我来说,这个我可有发言权了!” 石磊顿时脸黑了下来,他最恨沈闲那罄竹难书的性经验,偏偏这厮还不知死活地非要在他面前得瑟,要不是看他撞断腿那小惨样儿, 自己非弄死他不可! 咬牙切齿地冷笑,“对,你有发言权, 等我说完了做1的感觉,你再来好好给你小叔子说说当零有多欲—仙—欲—死!”话音未落,一个抱枕摔到了头上。 沈闲躺在床上对他竖中指,“你就醋死吧!” 石磊捡起抱枕抱在怀里,对电话里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窦峥皱皱鼻子,“还能干什么?干呗。” “呃……”石磊顿了一下,“你想当1?” “无所谓,他舒服就行。” 石磊在心底默默对这个弟弟竖起大拇指,真爱啊!他坐到沈闲床边,摸着他脖子上滑腻的皮肤,回味着两人闺房里的乐趣,对窦峥道,“那你还纠结什么?上一次床就知道什么感觉了,当年我和你嫂子上床前也什么都不懂。” “你他妈才是嫂子!”沈闲恼怒地张嘴一口咬住他大拇指。 石磊疼得嘶哑咧嘴,连忙压低声音,“啊啊啊你轻点,我打电话呢……” 沈闲像乌龟一样,咬上就不撒口了。 石磊仰脸望天,泪流满面,听着手机里窦峥忧伤的声音传来,“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gay,万一上了床,我硬不起来咋办?” “不是gay你跟男人做什么爱?”石磊好不容易从沈闲嘴里抢下大拇指,看着上面两个清晰的门牙印,郁卒得几乎内伤,对窦峥也没有好气,“是有人追你么?” “……是路助理。” 石磊无语,拿着手机走出病房,“喂,豆子,路杰虽然优秀,但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你别去掺和,这里头复杂着呢。” 他回头看一眼里面玩手机的沈闲,心想什么人跟那家伙搭到一起都不会太正常,那路杰看着就有第二代喜鹊的潜质,别看平时不怎么说话,说不定哪天一爆发就能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这刚刚老婆被撞得破破烂烂,他可不想弟弟再被撞成个二等残废。 “心有所属?”窦峥冷哼,“他昨天被拒绝了,我决定趁虚而入。” 石磊眉头皱起来,“你知道他喜欢谁?” “废话!除了你家那骚包水仙花,还能是谁?”窦峥像被刺到一样,炸毛地说,“我就纳闷了,你个废物是吃屎的?闲着没事儿干能不能管管老婆?整天跟个移动的荷尔蒙释放仪似的,他累不累?” “嗨,嗨,注意素质啊!”石磊不高兴了,自己老婆再怎么不贤惠,那也是自己关起门来教训,轮得到你个小叔子说三道四? 他终于理解了沈闲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于是从善如流地送给窦峥,“你也讲点道理,路杰喜欢他,那是他的错吗?他爹妈就把他生得那么优秀他有什么办法?你还是留着力气管管你的路助理吧,暗恋就暗恋,别给变成明恋,在普吉岛的时候天天扛着相机拍我老婆,老子还没死呢!” 窦峥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倾慕对象没人家老婆正直无辜呢?郁闷地埋怨,“算了,问你跟没问一样。” 石磊心想谁叫你理亏?但那边是和自己有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忍不住嘱咐道,“喜欢他那就正儿八经地追求他,你对他好,他会知道的,其他什么都先别想,以路杰的性格,估计你们想上床还早呢。” 窦峥挂了电话,立马一条短信追了进来,一看,嘿,沈闲。 【沈闲】:是男人就上,怕个毛?叔做你强有力的后盾,可提供束缚绳、迷药、旅店…… 窦峥愤愤地合上手机,想了想,觉得这老东西太得瑟了,有点看不下去,于是将短信转发给了石磊。 石磊看到那个短信后淡定地嗤笑一声,弟弟啊,你还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你嫂子说这种话实在是太正常了。 哥嫂两个给指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应该选哪条是显而易见的。 从那天开始,路家的保镖都认识了一个叫窦峥的男人,他能张扬地捧一大束玫瑰花上门拜访,他能在路老四紧闭的房门前盘腿喝酒回忆一个晚上的往昔岁月,他能和路三哥聊管理,和保镖聊枪械,和厨子聊菜谱,和家政阿姨聊消灭蟑螂的一百种办法…… 一个月下来,整个公寓的保镖、厨子、阿姨都成了窦峥的铁哥们,连路三哥都忍不住对弟弟道,“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就让时间去淡忘他……” 路杰:“……” 崩溃地拉开房门,看向门外一脸春情亢奋的窦峥,“你到底想干什么?” 窦峥双手合十,“施主,我看你心情低落两眼无神,怕是情魔难抑,决心献出我的处男之身来引渡你。” “……” 路杰默默地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窦峥飞扑上去,用力拍门,“美路路,你别疏远我……” 路杰在门内眼泪哗哗地流: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沈闲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带着一条石膏腿搬回家里养伤,他刚签约就出车祸,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存稿差点就用完。 回到家里,看着电脑中只剩两章的存稿,眼前一黑:这得多长时间才能攒出的存稿啊! 公子闲虽然号称东方玄幻第一人,有着几千万粉丝,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手残。 在网文圈跌打滚爬这么多年,同级别的无敌萌虎都时速八千了,他还在两千上下的时速上挣扎,泪流满面。 石磊去公司上一天班,晚上回来,这家伙还在书房噼里啪啦,保姆尴尬地向东家报告:你媳妇太任性了,怎么说都不听啊! 石磊笑笑,他太了解沈闲的性格了,让保姆去做饭,自己脱了外套,扯松领带,走进书房,“闲叔,听说你今天不乖了?” 沈闲噼里啪啦,“嗯……嗯?”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来,沈闲拧起眉头看向石磊,“怎么说话呢?还懂不懂长幼有序?” “嘿,我还错了?”石磊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一口,“那我问你,还懂不懂三纲五常了?老公下班回家你都不去迎接,夫为妻纲呢。” 沈闲笑着推他,“滚吧你,别妨碍我工作。” 石磊就势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强行把他的轮椅推出来,“总是坐在电脑前,你会退化成只有大脑发达的八腕目动物的。” 轮椅在楼梯上下不去,石磊把沈闲抱起来,走下楼,放在沙发上,给他削苹果吃,“孩子们呢?” “你弟弟来给拐走了,”沈闲吃着他送到嘴边的苹果,心不在焉地说。 石磊轻笑,自从窦峥发现路杰对孩子特别有爱心之后,就时不时过来借大小侄子当诱饵去约路杰,送回来的时候还要抱怨孩子们抢了他的风头,疑神疑鬼路杰是不是把对沈闲的爱转移到对冰冰身上去了? 然后第二天只抱了童童出门,结果小孩恋兄成癖,没有哥哥陪着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把两人的美好气氛全给搅没了。 于是窦峥陷入一个可怕的漩涡之中,带着孩子,路杰只跟孩子玩,基本忽视他,不带孩子吧,他压根就约不出人来!!! 沈闲大脑还在想着他的小说,跟石磊说话总慢半拍,石磊觉得他呆呆的挺好玩,喂完了苹果,伸出两根手指过去,沈闲机械地张嘴,咬住,然后就杯具了。 石磊一下夹住他的舌头,下流地逗弄起来,沈闲喉间怒吼一声,唔唔地挣扎,石磊另一只手眼明手快地压住他的双手,整个人压上去,好整以暇地调戏着,粗糙的指腹摩擦他的舌尖,看他呼吸越来越重,透明的涎液从嘴角流下来,脸上带上羞愤的神情。 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凑上去,两人舌吻在一起。 一吻结束,沈闲脸颊泛红,眼角闪着点点星光,恼羞成怒地咆哮,“小畜生你反了?” “嗯,反了,”石磊坦然承认。 沈闲反而卡壳了,他现在一个三等残废,生活不能自理,还真没什么办法能料理他的,心里那个悲愤啊,真是个小畜生,趁你病要你命的小狼崽子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石磊淡定地顺毛,“我有正事和你商量呢。” 沈闲没好气,“本公子所有的事都是正事!” “嗯,确实是跟你有关的,”石磊笑道,“听说你快过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没?” 沈闲郁卒地瞥他一眼,“三十五岁,很值得庆祝吗?” “当然,”石磊笑得如沐春风,“我要感谢上天,在三十五年前赐给这世界一个如此风华绝代的男人。” 沈闲:“……” 虽然是大实话,可是怎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难道不应该用风华绝代么?换成不同凡响? 68、女王对女王 吃饭的时候全家人各怀鬼胎, 唐薇板着一张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脸一言不发, 窦峥试着活跃了下气氛,被女王大人一眼瞥去,顿时把话吞到肚子里去了, 沈闲却很淡定,揽着童童剔鱼肉给他吃。 窦总笑呵呵地对沈闲端起酒杯, “怎么都不说话,咱们这也亲上加亲了, 来来, 咱哥儿俩走一个。” “什么哥儿俩?”唐薇挑眉,“他现在是你儿媳妇。” 沈闲动作一窒,咬咬牙忍住了, 挤出一脸温和的笑容, “称呼而已,还按着以前来吧, 窦总, 我先干为敬了。” “窦总?”唐薇不客气地说,“磊子都叫他一声叔,合着你跟磊子不算一家人是吧?” “妈!”石磊不悦,沉下声来,“大人孩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个饭, 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唐薇噤了声,她对石磊生而未养,所以总是存着一份愧疚之心, 要是窦峥那小子敢顶一句嘴,她能捶死他,可是换成了石磊,她反而要多考虑三分。 石磊见她不再说话,脸上挂起一层微笑,夹起一块藕夹放到沈闲面前,柔声道,“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好,”沈闲夹起来咬了一口,赞道,“果然鲜香可口,你也吃啊,别都夹给我了。” “嗯,”石磊笑着凑过去,将剩下的半块咬进嘴里,两人甜蜜地微笑。 窦峥坐在对面一边拼命扒饭,一边泪流满面:我勒个去,你们这是要逆天么?晒幸福也拜托有点底线啊?把女王大人气死了你就没妈了好不好? 吃完饭,沈闲和窦总去书房谈出版事宜,石磊拍拍冰冰的脑袋,“带你弟去玩具室玩儿去。” “哦,”冰冰早看出来奶奶和他爸有点不对头,抱着球从地上爬起来,牵着童童的手上楼去了。 石磊坐在沙发上削一个苹果,切成小块,送到唐薇面前,“别生气啦,医生说了,生气会加快衰老。” 唐薇立刻和颜悦色起来,叉着苹果端庄地啃着,冷哼一声,“我骂阿闲,你心疼了?” “当然,”石磊认真地说,“那是我媳妇呢。”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唐薇郁闷地说,“他比你大十岁!” 石磊笑笑,“不管大多少岁,都挡不住我喜欢他啊,在我们生活的绝大多数时候,这个差距是不存在的。” “嗯,我可以作证,”窦峥躺在沙发上按遥控器,举起手道,“沈闲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人,而我哥却有点未老先衰,妈,是你的原因还是他亲爸的原因?” 唐薇手里的一个抱枕飞出去,重重砸在窦峥脑袋上,“你给我一边呆着去,我听说你最近动不动就翘班,还没修理你呢。” 窦峥立刻双手捂嘴,用强烈的眼神表示自己坚决不会再说话! 石磊低头轻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关键时刻只要抖出你和路杰那档子破事,立刻就能分去女王大人的一半火力,好弟弟,请时刻准备着…… “年龄是一个问题。”唐薇固执地说,“第二个问题,沈闲贪玩任性,也许对你只是一时兴起,等哪天兴致没了,就一脚踢开,到时候你怎么办?” 石磊平静地说,“只要我不放手,他就没有放手的可能,妈,闲叔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再说,你还不了解你的儿子么?我不会给他机会辜负我的。” 唐薇微微一笑,她确实了解石磊,这个儿子既继承了她倔强的性格,又有他生父沉稳的一面,现在跟沈闲斗上,也许还嫩了点,但不须三年,就沈闲那道行,必然翻不出石磊的手掌心。 “第三个问题,”唐薇看着石磊,“你知道他的过去么?你知道他多大成了同性恋?处过多少个男朋友?有过多少次不洁性行为?你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再找别人?你怎么保证他的忠贞?你怎么就认定自己是那个可以让他收心的人呢?” 连珠炮的问题让石磊沉默半晌,认真地说,“我知道他过去很混乱,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我们一页纸掀过去,不行么?说对他的过去不介意,那都是骗人的,我会介意他有很多前男友,但那又能怎样?能改变问题么?不能,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一遍遍地来提以前呢?生活是要往后发展的,他现在非常乖,我让他呆在家里,他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有朋友约他,我允许了,他才会出去,不会喝太多酒,晚上散场后会打电话让我去接他,这还不能说明他重视我吗?我们在一起生活很开心,每天晚上,从公司回家,一开门就能看到老婆和儿子,我觉得非常满足,有这样的美满家庭我还要去计较过去干什么呢?” 唐薇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半天,闷声道,“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人是会伪装的,他过去……” “过去一页纸掀过去了,妈,”石磊淡淡地打断她,“当初我们在一起,是我先追的他,在我看来,他那么优秀,无所不懂,我是那么欣赏他,喜欢他,爱他,妈,我认定过一辈子的恋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地相处。” 唐薇苹果吃不下去了,这个不孝东西是来跟自己亮牌了,希望我们和平相处?你小子的意思是如果老娘再挑你媳妇的毛病,你就要大逆不道了对吧? “哥,”窦峥旁听了半天,忍不住又插嘴,“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水火不让,媳妇的美好时代没那么容易上演。” 石磊微笑,“我相信咱妈跟那些恶婆婆不一样,对吧,妈?” 唐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抽过去,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小白眼儿狼,老娘虽然没养你,但是也十月怀胎,产台上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才把你生下来,结果二十四年后,你小子为了媳妇说老娘是“恶婆婆”? “妈,闲叔在来之前还跟我说,你看着他长大,是他当姐姐一样尊敬的人,”石磊道,“我相信,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肯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打、打感情牌?唐薇忧伤地想,沈闲那小子为人仗义,是个当朋友的绝佳人选,但是……他对恋人实在算不上有情有义!他何德何能啊,勾得我儿子这么死心塌地,唉…… “算了,”唐薇揉着太阳穴倚在沙发上,无力地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唉……我不管你了,你就跟他过日子去了,最好别被他抛弃,到时我一定会狠狠嘲笑你的。” 石磊哈哈大笑,“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 沈闲和窦总谈完,两人从书房里出来,石磊正好在泡茶,对他招招手,沈闲自己推着轮椅过来,“干嘛?” 石磊歪头亲他一下,把茶杯塞到他手里,小声道,“给你婆婆送去。” “你疯了?”沈闲瞪眼,压低声音,“她会泼我脸上的!本公子这张脸迷倒了多少痴男怨女,被她毁容你负责?” “她怎么泼你,你回家就怎么泼我,”石磊没好气,“就算你毁容了,我带你整容去。” 沈闲一言不发地瞪他。 石磊固执地看着他。 “……好吧,”沈闲败下阵来,接过茶杯,“记着,我这是给你面子。” 石磊看着不情不愿的样子,宠溺地笑起来,他握着轮椅的扶手,将沈闲推到客厅。 唐薇正倚在沙发上让窦峥捶腿,一抬头,看到沈闲端个茶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顿时开心指数直线下降,不爽地问,“你要干什么?” 沈闲把茶杯往她面前一推,脸上挤出一个虚假至极的笑容,甜甜道,“妈,喝茶。” “谁是你妈???”唐薇炸毛,猛地跳起来,崩溃地大叫,“我还不到五十岁,哪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妈!”石磊叫了一声。 唐薇将怒火咽了下去,噎得几乎内伤,接过他递来的茶杯,瑞气千条地笑道,“不错不错,真是个乖儿媳……”说着猛灌一口,茶水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儿媳? 沈闲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扫石磊一眼,转头笑得如沐春风,“哪里哪里,我还做得不够好,以后要拜托您多多指教。” 唐薇外表雍容端庄,内心泪流满面:谁敢指教你啊,我那没出息的儿子还攥在你手里呢,求求你好好待他,千万别辜负他一片真心,我什么都认了! 窦峥把石磊拉到一边,竖起大拇指,“哥,有你的!等到我出柜那会儿,你可要来帮我!” 石磊轻笑,“我能顺利过关,不代表着你也行,再说,你跟路杰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急着出哪门子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嘿嘿,”窦峥诡笑,“在我这么凶猛的进攻下,他已经没有抵抗的可能性,我打算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白。” 看他跃跃欲试的兴奋样儿,石磊忍不住泼冷水,“你别把他吓着。” 从窦家回去的时候已经近半夜,两个孩子挤在后座上睡着了,石磊一手开车,腾出一只手在沈闲脸上摩挲。 沈闲挣开眼睛,“你好好开车,全家人性命都在你手上呢。” “呵呵,”石磊笑,“累了?” 沈闲没好气,“废话。” “你辛苦了,过来给我亲亲。” 沈闲对他白一眼,凑过来,石磊扭头和他亲一下,“闲叔,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 沈闲一顿,漫不经心道,“看看有时间吧,嗯……其实我家没什么好去的,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意也能跟你在一起。” “那不一样嘛,”石磊道,“周六的晚上有时间不?” “干嘛?” “你生日啊,”石磊刮一下他的鼻头,“我请你们爷儿仨去吃大餐。” 沈闲笑起来,“那好,我让青鸟把生日party推迟。” 69、闲叔生日啦 到家之后已经十一点多, 两个孩子都睡得人事不知, 石磊把小孩挨个喊醒,催他们去洗澡。 “嗯……爸爸……不洗了嘛……”童童趴在石磊怀里困顿地哼哼。 冰冰正在把弟弟和自己的小内裤找出来,闻言转过头看向石磊, 也是满脸期待。 石磊沉下脸,严肃地说, “不行,必须洗澡, 越是累了一天越应该洗, 阿姨睡了,今天冰冰帮弟弟洗澡,能不能做到?” “嗯, ”冰冰认真地点了下头。 童童郁闷地哇哇大哭, “不要洗澡啦……” “不洗澡你会臭的!”沈闲轻轻在他脑袋上拍一下,“哥哥也不喜欢臭臭的童童。” “……是、是吗?”童童泪眼婆娑地看向冰冰。 冰冰刚要否认, 被沈闲厉眼一撇, 立刻妥协了,点点头,“嗯,不喜欢。” 童童从石磊怀里蹭下来,拉住冰冰的衣角, “哥哥,不要不喜欢我……” “那就去洗澡,”石磊拍拍冰冰的肩膀, “去吧,咱家的小男子汉,看好弟弟。” 两个孩子被赶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玩水的声音,沈闲悄悄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两个大人趴在了门缝上,只见童童坐在他的儿童浴盆里玩鸭子,冰冰光溜溜地蹲在外面,用手往他身上撩水。 “哈哈哈……好软……”童童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开心大叫起来。 “别、别碰我小鸡鸡!”冰冰声音里透着恼怒,但是人并没有躲开。 “哥哥好好玩……” “不许再碰!” 过了一会儿,童童穿条小内内湿淋淋地跑出来,冰冰开始淋浴。 石磊拿一条大毛巾,把小孩全裹起来,抱进儿童卧室,给他擦干身子,重新换一条干内裤,让他钻进暖暖的被窝。 没一会儿,冰冰也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整齐的睡衣,“爸爸你还不睡?” 童童趴在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我要听闲爸爸讲故事。” “我也要听,”冰冰钻进童童的被窝里,两个孩子都只露出个小脑袋。 石磊看着眼前一对儿子,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温柔地说,“闲爸爸累了,今晚石头爸爸来讲,嗯……”他翻着ipad,找到一篇,“水仙花王子和石头公主的故事。” 30分钟之后,石磊:“从此,水仙花和小石头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冰冰+童童:“zzzz……” 石磊:“……” 垂头丧气地回到卧室,沈闲正躺在床上打电话,瞥他一眼,“怎么了?又给儿子们虐了?” 石磊:“我讲故事就那么催眠么?” “只有这一个原因了,”沈闲遗憾地看着他,“总不能是童话催眠吧?本公子的作品就从来没有平淡一说,哪一篇不是疑窦丛生跌宕起伏?” 石磊泪流满面。 沈闲打了三遍青鸟的电话都没有接,估计又在做不和谐的事情,第二天中午再打,果然就通了。 青鸟:“……喂?” 沈闲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话筒里传来那清柔低哑、娇弱无力的声音让他瞬间骨头都酥了,“靠,节制一点好不好?你才三十六岁,想四十岁就英年早逝吗?” 青鸟有气无力:“红颜……命薄啊……” “滚吧,”沈闲忍不住拢罢腋龉潭ㄐ园槁拢鹱苁遣渭有┞移甙嗽愕男/爱派对、狂爱俱乐部什么的,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早晚得病。” “别这么咒我啊,”青鸟拖着沙哑的性感嗓音软绵绵地说,“我每次都有带套。” “你要是得性病死了,我是不会给你收尸的,”沈闲威胁他。 青鸟幽幽吟道,“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抹净土掩风流。” 沈闲:“呸,还净土呢,你这样的就是在家里死了十天半个月,尸体臭了才会被人发现,然后就一张破席卷了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分尸。” 青鸟不愿意了,“你小说写多了吧?姓沈的,你闲着没事做,打电话过来教育我要洁身自好?” 沈闲闭了嘴,暗自叹一声气,“是有事,这个周六的生日party往后推迟一天吧,周六石头请我吃大餐。” “哦……哎,不行啊,”青鸟提高声音,“party是早就通知给大家了,你个妻管严自从养了小石头就在家当宅男,不参加集体活动就算了,准备了这么久的party你还要推迟,大家都很鄙视你好不好? 听到妻管严三个字,沈闲心底涌上一层心虚的惆怅,心想自己怎么突然就从良了?并且还从得如此哈皮如此乐不思蜀? “爸爸爸爸,”童童跌跌撞撞跑下楼,噗通一头栽倒在厚地毯上,爬起来跑到沙发边,举起一个小相机,“看,哥哥拍的!” 沈闲把小孩搂进怀里,接过冰冰的傻瓜机,看向取景框里,小童童站着、坐着、趴着,摆出各种自以为威风凛凛实际上傻不拉几的姿势,从沈闲这专业摄影师的眼光看来,照片实在是粗糙到了极点,但是冰冰拍得很认真,童童也崇拜得要死。 “不愧是我大摄影师公子闲的儿子,”沈闲自豪地眼睛都弯了起来,突然觉得从良又咋地?老子有儿子,老子从得不怨不悔!!! 拍拍小孩的屁股,让他去找哥哥玩,沈闲对电话里悠然笑道,“你们那是鄙视我?你们都是羡慕!羡慕本公子家庭美满事业有成!” 青鸟也笑起来,叹息着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啊,我是有点羡慕的,唉……我也不比你差啊,怎么就是遇不到有缘人呢……” “你在性/爱派对上是不可能遇到的,”沈闲热心地建议,“你去参加非诚勿扰吧,既可以当男嘉宾又可以当女嘉宾。” “滚!”青鸟大怒,“你的生日party不可能推后,晚上十点,破晓酒吧!敢不来我就拍你的艳照发到网上去!” 沈闲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咋舌:哟,小鸟儿脾气还不小呢?还拍我的艳照?石头会拔光你的鸟毛信不信? 再打了几个电话,好说歹说终于让青鸟费心把party推后一天。 石磊翘了一下午班,拖家带口逛商场,并且友情赞助俩孩子一人十块钱,去给他们闲爸爸买生日礼物。 冰冰中规中矩地买了一双袜子,另自己做了一张贺卡,一笔一划地写上:爸爸,生日快乐! 童童攥着十块钱无法选择,十分苦恼。 石磊好奇,悄悄地问,“想给闲爸爸买什么?” 童童磕磕绊绊地边说边比划,“那种……可以自己洗澡澡……” “搓澡巾?”石磊纳闷,心想咱家有啊,“为什么想送给闲爸爸搓澡巾?” 童童:“闲爸爸就可以自己洗澡澡……不用和石头爸爸一起洗……” 石磊满脸黑线,我们一起洗澡……这是情趣,你还小,不懂得每次拖着你闲爸爸一起洗澡对我来说有多少乐趣,我们可以这样这样洗,还可以那样那样洗…… 为了防止这傻小孩去挑战沈闲,石磊动了点心眼儿,让童童买了一套家务筛子。 沈闲接到礼物的时候,手指都是抖的,转脸忧伤地看向石磊,“我们儿子是不是嫌弃我好吃懒做?” 石磊善解人意地笑道,“他是想让你别老在书房坐着,偶尔做做家务,活动活动筋骨。” 吃晚餐的时候他们丢人了,美丽的烛光晚餐,旁边加了两个儿童座,童童不会用刀叉,石磊和沈闲浓情蜜意的同时还要腾出手来,给童童喂饭,顿时,浪漫气氛一点也无。 但沈闲吃得很满足。 石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一眼就摁了无声,沈闲抬头,“怎么不接?” “不让任何人打扰咱们,”石磊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笑,“今晚我谁的电话都不接。” 沈闲笑盈盈地看着他。 两人凑过去渐渐吻在一起。 冰冰伸手捂住童童的眼睛。 一吻终了,沈闲突然笑起来,“宝贝儿,我发现你越来越帅了。” 石磊严肃地说,“跟天下第一大帅哥同居这么久,我多少都会上进一点的,不然怕配不上你。” 吃晚饭,从酒店里出来,石磊让童童骑在自己脖子上,和冰冰推着沈闲的轮椅,一家四口往停车场走。 石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沈闲伸手过去,掏出来一看,嘿地一声笑了,“真巧。” 石磊有些尴尬,“你帮我接吧。” 话音未落,沈闲已经接了起来,“喂,阿黄?你哥在忙,有什么事?”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沈闲的神情变得很微妙,举起手机递给石磊,似笑非笑道,“快去解救你的好弟弟,我可没拦着。” 石磊将童童放下来,接过手机,“阿黄,怎么了?别哭,先给我说清楚,你在哪儿?别怕,在路边等着不要乱跑,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石磊看向沈闲,突然觉得非常难以启齿。 “去吧,”沈闲把车钥匙扔给他,“苍山别墅区在荒郊野外,连个公交车都打不到,晚上又这么冷,我听他声音都冻得发抖了,别死在路边,给我损阴德。” 石磊拿着钥匙,走过去抱了他一下,亲亲他的耳垂,“让皮卡来送你们回家,我把他接回来,马上就回去。” 皮卡动作很快,十分钟就到了停车场,扶着沈闲坐进车里,冰冰和童童坐在后座,皮卡给沈闲系好安全带,拿出一个小礼品盒扔过去,“闲哥,生日快乐哈。” “谢了,”沈闲有些累,靠在座位上,“乖皮,不回颐和小区,送我去老家吧。” “嗯?”皮卡歪头看向他,窗外火树银花一闪而过,映在他明亮的眼睛中,接着,沈闲疲惫地闭上眼睛,幽幽地叹了声气,“回去一趟吧,今天,我三十五了……” 70、一怒回娘家 沈闲的父母都已经退休, 住在一个普通小区里, 皮卡将车停在一幢楼下,沈闲掏出手机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喂,你小子还记得我的手机号码?”沈大姐一接起来就底气十足地斥责。 沈闲嘿嘿地笑, “我当然是记不得的,可是我的手机有电话簿啊。” “哼, 少油嘴滑舌,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沈闲顿了一下, 皮卡发现他眼中的光芒一闪, 倏地消失了,淡淡道,“没事, 就是长时间没联系了, 打个电话看你有没有变淑女一点。” 沈大姐淡定地回答,“我当然没有你淑女。” 闲扯几句, 沈闲挂了电话, 无声地坐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透过车窗看向楼上的房间,近三十年的老房子了,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植物, 破败的枯藤发了新芽,在路灯的辉映下透着柔弱的生机。 “闲哥,你不上去了?”皮卡小心翼翼地问。 沈闲回过神来, “嗯,不去了,回去也是惹大家都不高兴,反正过生日而已,每年一次的……” 皮卡发动车子,刚要开出小区,沈闲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通,那边传来沈大姐中气十足的声音,“你要哪儿去?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进来,有你这么当儿子的?” 沈闲一笑,“老头老太太还没睡?” “你再不来他们就睡了。” 沈闲让皮卡开车回去,自己带了冰冰和童童上楼,他弃了轮椅,改柱拐杖,走路一瘸一瘸的十分艰难。 门灯一下亮了起来,沈大姐懒洋洋地抱臂倚在墙边,目光在孩子们身上转一圈,看向沈闲,“你小子最近还挺滋润?双下巴都出来了。” 沈闲摸摸下巴,恬不知耻地笑,“没办法,家里那口子伺候得好。” 沈大姐冷哼一声,“阿薇怎么没人道毁灭了你?” “她儿子爱我爱得死心塌地,毁灭了我她就没儿子了。”沈闲跟在姐姐身后,进了家门。 在玄关里换了鞋,走进客厅,二老正坐在沙发上听样板戏,面前茶几上摆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蛋糕。 沈闲的视线落在蛋糕上,突然眼眶一热,低声道,“爸,妈,我回来了。” 沈老爷子眉毛抖了一下,眼睛都没抬,冷哼,“你是谁?” “……” 沈母看向怯怯地依偎在沈闲身边的两个儿子,脸色好了点,“这就是那俩孩子?”她转脸看向沈大姐,“叫什么来着?” “我叫童童!”小孩抓着沈闲的裤子,脆生生地大声说,“石童童!” 冰冰面无表情地看向老太太,“我叫沈冰。” “啧,”老太太突然笑了,拍拍手,“过来,让奶奶看看。” 冰冰困惑地抬头看向沈闲。 沈闲温和地笑,“乖儿子们,叫爷爷奶奶,这是我的爸妈,豆子叔家的美人奶奶和大款爷爷是石头爸爸的爸妈,懂了吗?”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叫了,又缩回沈闲腿边,沈家二老都是军人出身,不笑的时候身上有股凛冽的戾气,让孩子们感到害怕。 沈大姐插嘴道,“不应该叫外公外婆么?我听说阿薇前几天接待了儿媳妇,这事儿你不熟悉?” 沈闲毫不介意,手指对她一指,对孩子们道,“来,认一认,这是你们大伯。” “胡闹!”老爷子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摔,对老太太不客气地说,“家里什么时候来了个陌生人?” 沈闲神情一僵,继而挂上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一瘸一拐地凑过去,一屁股坐在二老之间,对老爷子甜腻地撒娇,“爸,长时间没来看您,您老年痴呆又严重了?我是你最最喜欢的阿闲啊。” 老爷子被他腻歪得一个哆嗦,“你你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咦?我是您儿子吗?”沈闲一脸惊愕地问,“我怎么不记得?” “小!兔!崽!子!!!”老爷子胡子都吹起来了,一蹦三尺高,抓过手杖打过去。 沈闲立刻跳起来,抱头鼠窜,可他刚开始学着柱几天拐杖,没跑两步就被自己绊倒,重重跌在地板上,连忙架起拐杖来格挡。 “爸爸!”冰冰叫,刚要追上去,被沈大姐一把扣住肩膀,拎到沈母身边。 “孙子嗳,别跟你们那倒霉爹学坏咯,”沈母把两个孩子都弄到身边,饶有兴趣地端详一会儿,觉得这俩孩子虽然长得不像沈闲,但也都是一等一的俊俏乖巧,看着舒服得很。 接过沈大姐递来的蛋糕,分给他们,“吃吧吃吧,你们倒霉爹的生日蛋糕,每年都买,但每年都见不着他……” 童童立刻欢快地吃起来,冰冰把自己那块塞给童童,挣脱老太太的手,跟着沈闲追过去,“不许打我爸爸!” “冰冰别过来,”沈闲分神去看冰冰,不留心挨了两手杖,肩膀疼得几乎抬不起来,大叫,“我靠,你真打?” 童童听到爸爸的痛呼,倏地扭过头去,只见沈闲狼狈地坐在地上,捂着肩膀龇牙咧嘴,显是很疼,忙丢下蛋糕,跌跌撞撞跑去,小手拍拍他的肩膀,“爸爸,不疼……吹吹……不疼……” “哎呀,你把奶油全抹我衣服上了!”沈闲搂住他,随手从桌子上抽一张纸,擦他脸上和手上的奶油,对老爷子认输地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错了,爸,我错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老爷子瞪眼。 冰冰撑开手臂挡在沈闲身前,对老爷子凶狠地威胁,“敢打我爸爸,你就死定了!” 他小小的身体根本挡不住沈闲,却敢对凶神恶煞的老爷子呲牙,让沈父瞪眼看半天,嘿地一声乐了,“这小东西还敢对我撂狠话?算有点胆量!比你爹有出息!” 沈闲一手搂着童童,另一只手揽过冰冰,用力亲了一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有完没完?”沈母一拍茶几,厉声道,“都多大年龄了?当你们还小?” 对峙的双方分开,各自占据沙发一端,沈闲拿过蛋糕,递给冰冰,“吃吧,别见外。” 冰冰却不听他的,只恶狠狠地盯着老爷子,固执地摇摇头,低声道,“石头爸爸也买了蛋糕。” “这个是不花钱的,”沈闲谆谆善诱,“石头爸爸那个花了很多钱,要省着点儿吃。” 沈大姐斥责,“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 “你连孩子都没有,能比我懂?”沈闲不甘示弱。 沈大姐语塞。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吹了半天胡子,余怒未消地被老太太赶去睡觉了,临走对沈闲挥拳头,“你今晚别走,老子明早起来再教训你!” 沈闲笑眯眯,“我等你哟~~” 老太太坐在沈闲对面,盯着他看了半天,淡淡道,“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大晚上的跑回来?” 沈闲:“没什么事,我就来看看。” “跟那个谁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吵架了?”沈母眼光如电,在他身上一扫,就看了出来,“肯定是你欺负他了。” 沈闲在心里想这回您说错了,就石磊那小狼崽子,我哪里能欺负得了他?尽挨他欺负,不信扒了衣服您看看?身上给他啃得青一块紫一块。 但这话不能说,只心不在焉地哼哼,“没吵架,我们好着呢。” “哼,你是过好了,”老太太冷哼,“毛毛呢?” 沈闲一顿,小手指微微地颤抖了下,不动声色地握下拳,哈哈大笑两声,笑道,“我哪儿知道他,可能又傍上哪个男人了吧。” “你!”老太太气结,“怎么说话的?” 沈闲不再说话,拿纸巾擦两个孩子脸上的奶油。 老太太喝一口茶,重重地叹气,“是我们家对不起他家,你又把他变成同性恋,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是他把我掰弯的,哎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沈闲站起来,“儿子们困了,我带他们去睡觉。”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沈闲带着两个儿子挤在自己当年的床上,孩子们累了,拱在一起呼呼大睡,他躺在一边,却丝毫没有睡意,心里堵得慌。 这个房间有太多开心或不开心的回忆,让他一分一秒都不愿意住在这里。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石磊的大头贴在屏幕上一闪一闪,沈闲拿着手机,慢慢走出房间,坐在阳台上,“喂?” “闲叔,你别生气,我把他接回来就送回宿舍,一分钟都没有多逗留,你在哪儿……”石磊急切的声音传来,粗哑的嗓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惊慌。 沈闲悠悠然地说,“你在怕什么?” “我怕你生气,我怕你离开我。” “傻石头,”沈闲突然笑起来,“我回了爸妈家。” 石磊的心又提了起来,“为什么突然回去?你是不是还是生气?闲叔,阿黄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不能不管他……” “我没那么不讲理,”沈闲打断他,“你别担心,我没有生气,只是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来看看二老过得怎么样。” 石磊深吁一口气,“需要我现在过去吗?” “你能找到?” “嗯,你跟我说过一回地址,我这就过去,二十分钟能到,二老还没休息?” 沈闲轻笑,“早睡下了,你别过来,自己在家早点休息吧,我明天直接从老家去参加青鸟的聚会。” 石磊傻眼了,“哎?你明早还不回来?” “我心情好了,自然就回去了。” 石磊无语,这不明显还在生气嘛?不愿意自己去,之前就别装得那么深明大义啊!这个别扭的老东西! 低声下气地哄半天,总算让沈闲承诺最多住三天。 挂了电话,石磊疲惫地躺进沙发里,一夜奔波加上心惊肉跳,让他身心俱疲。 深深叹一口气,老婆跑回娘家去了,虽然承诺会自己回来,但考虑到沈闲那别扭的性子,估计自己如果不上门去请,那就死定了。 明天还是去把他接回来吧,唉……媳妇已经见了公婆,于是这回轮到自己见老丈人了么?是不是穿上防弹衣会比较好? 71、儿婿上门啦 石磊自己睡在双人大床上, 总觉得空荡荡的, 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悲哀地发现睡意全无。 拧亮台灯,看着花纹繁复的天花板, 深吸一口气,终于体会到沈闲每夜都艰难入眠的痛苦, 暗下决心一定要治好他越来越严重的神经衰弱。 披着睡衣起来,去书房, 搜索治疗方法, 不知不觉就一夜过去。 大亮的天光透过厚窗帘,石磊揉揉眼睛,将文档保存, 走出书房。 他吃过早饭之后就赶到沈家老宅, 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却突然失去了进门的勇气, 见到沈父沈母该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不会反对?会不会拦着沈闲不许和他回家?会不会扣下冰冰和童童? 打开车窗, 他点燃一根烟,慢慢抽着,看太阳越升越高,心里考虑的却越来越多了。 一辆军用吉普从小区里缓缓开出来,两车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住, 后座车窗摇下,一个眼神凌厉的女军官探出头来,倨傲地问, “石磊?” “你认识我?”石磊惊讶。 女军官面无表情,“我叫沈清。” 大、大姨子!!! 石磊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怪不得看她五官颇为眼熟,明显就是女版的沈闲嘛,不,应该是中性版的沈闲。 “你好,”石磊微笑,“没想到你能认识我。” “那小王八蛋身边的人,我当然都要调查一番,”沈清淡淡地说,“你为什么不进去?待在门口是打算干什么?” 当然不能跟她说自己胆怯了吧,石磊自嘲地笑笑,“我这就进去。” “嗯,你去吧,”沈清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小两口,没有不闹别扭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总有一个人要服软,没什么可丢人的。” “呵呵,我知道,”石磊笑着对她行个军礼,“多谢大姐指点。” 沈清严肃地点一下头,关上了车窗,吉普车缓缓开出小区,石磊轻抚胸口,望向面前古朴的小区,深深地叹一口气。 刚要发动车子,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沈闲。 “喂?”石磊接起电话,笑道,“这么早就起床了?” 沈闲郁闷地声音传来,“爷儿仨挤一个床,半夜差点被冰冰的无影脚踹下去,真不知道童童是怎么忍受他的。” “哈哈哈,”石磊目光看到小区门外早点摊,有沈闲爱吃的鸡汁汤包和绿豆薄粉,问,“吃饭了没?”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沈闲笑嘻嘻地问,“刚才我姐打电话,说在门口遇见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石磊无语,“我确实是在门口……” 话音未落,石磊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拄着拐杖艰难地往这边走过来,忙开车过去,门卫不让开车进,石磊只好下车,跑过去,扶住沈闲,蹲下来检查他大腿上的石膏。 “没事,我没沾水。” 石磊转个身,蹲在他的面前,张开双臂,“上来。” 沈闲欢快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石磊把人稳稳地背起来,茫然地看向小区中鳞次栉比的楼房,“老丈人家住哪儿?” “欠揍吧你!”沈闲揪他耳朵,给指了方向。 石磊迈步走过去。 沈闲摸摸他脑袋,“昨晚打电话的时候才到家?” “是啊,苍山别墅区太远了,我差点都没找到,”石磊道,“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阿黄都快冻死了,就穿了个睡衣,跟他小冻猫儿似的。” 沈闲想了想,“他是怎么了?跟他男人吵架?” “唉,”石磊想想就觉得气堵,恨声道,“我都不想说他了,瞎傍个男人就开始做美梦,连对方有家室都不知道,大半夜被人家老婆赶出去,脸都抓破了。” 沈闲想到之前在李黄宿舍楼下遇到的那个男人,有些心虚,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咦,你空手来的?” 石磊一愣,倏地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我给忘了!” “你废物啊!”沈闲怒,用力拍他脑袋,“什么礼物都不买,你让我在父母前面怎么做人?” “唉,唉,我错了,错了,”石磊自知理亏,乖乖挨骂,背着老婆走出小区,在沈闲的指点下找到一家保健品专卖店,买了虫草、燕窝、人参……大盒小盒拎了两手。 这次有沈闲在场,车子总算可以开到小区里了,石磊把沈闲背到老丈人家门口,局促地看着手里的礼品,突然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寒碜了? “你还想送什么?”沈闲按了门铃,白他一眼,“黄金吗?” 石磊嘟囔,“l市那边第一次去老丈人家,要带烟酒油米,还有猪腿、活鸡什么的……” 沈闲揪住他的脸往两边扯,压低声音,“你敢当着我爸叫一声老丈人,我就灭了你!” 石磊笑,刚要说话,防盗门从里面打开,沈闲拄着拐杖进门,“妈,我回来了。” “嗯。” 石磊跟着换了鞋进门,一踏进客厅,就听到里面音响在放依依呀呀的京剧,一个精神矍铄发老太太坐在沙发前逗童童,笑得很威严。 “爸爸!”童童眼尖,脆生生地大叫起来,挣脱他奶奶,奔过来,一头撞进石磊怀里。 冰冰正趴在茶几上画画,闻言抬起头来,“爸爸!” “哎,乖儿子们,想死我了!”石磊一把将孩子抱到怀里,大大亲一口,孩子们的存在让他不禁消除了点局促,将礼物放在茶几上,对老太太道,“伯母,您好,我是石磊。” 老太太抬眼看过来,脸上笑容收敛了些,上下打量他一番,“好,过来坐吧,吃过早饭了没?” 石磊瞥一眼厨房,发现保姆在往餐厅里端一碟碟的小菜,忙笑道,“还没呢,早上晨练完就过来了。” “不吃早饭的习惯不好,”老太太淡淡地说,站起来,往餐厅走,“一起过来吃吧。” “我平时都是吃早饭的,”石磊竭力想表达自己生活习惯非常健康,殷勤地跟着走过去,为老太太拉开椅子,又转身扶沈闲去洗手。 两个孩子一晚上没看到他们石头爸爸,想得厉害,跟着凑到身边,亲昵地撒娇,“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 “昨天太晚了,怕打扰你们爷爷奶奶的休息,”石磊拿毛巾给童童擦手,拍拍他的脑袋,“好啦,洗干净了,吃早饭去吧。” 沈父直到开饭才从书房走出来,目光落在石磊身上,倏地就冷了下来,胡子一吹翘老高,“老太婆,你是傻了吗?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放?” “你率裁矗砍苑梗 崩咸セ厝ァ 老爷子气鼓鼓地在正座坐下,拿起筷子不满地敲敲打打,“这是什么早饭?稀粥黏糊糊的,这是什么?咸菜?我们穷到这份上了?” 老太太一拍桌子,“老实吃你的饭,身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哪来这小资产阶级的习气?” “……”老爷子气势上被压倒,胡子抖了两下,不情不愿地开始吃饭。 童童啃着花卷,奶声奶气,“爷爷好挑食哦……童童觉得咸菜很好吃……咬起来……咯吱咯吱……” 老爷子一噎,愤怒地要爆,老太太一眼斜去,老爷子老实了。 石磊笑道,“伯父试试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会有火腿的味道。” 老太太面无表情:“吃不言睡不语。” 石磊笑容一滞。 沈闲皱眉,“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太太淡淡地说,“你动不动就三年五载的不会来,当然不知道。” 沈闲:“我哪有……” 老太太:“吃不言睡不语。” 沈闲郁闷,戳着盘子里的蟹黄包,嘟囔,“凶什么凶,你还不是在说话……” 老太太一摔筷子,“你还有意见?” 石磊忙笑着打圆场,“没有,没有,大家都吃饭吧,吃不言睡不语……” 吃完饭,二老坐在客厅,两人一起严肃地看向石磊,沈闲和童童在沙发上滚着嬉闹,丝毫没理那边的波诡云谲。 石磊讪笑,“伯父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石磊,是阿闲的男朋友。” “哼,”老爷子胡子动了下,没好气地哼哼,“怎么不认识?久仰你大名,如雷贯耳呢。” 石磊:“……” 老太太突然笑起来,往耳后拢了下花白的短发,悠悠然道,“你妈管我叫阿姨,你管我叫伯母,你们俩这到底是什么辈儿?” “!!!”石磊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我、我妈?” 老太太双手比划着,“当年阿薇回n城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儿,像个小红虫子,没想到现在也长成大人了。” 石磊想起唐薇和沈清关系很好,自然是认识沈家二老的。看老太太的反应,大概觉得自己这个儿婿还稍稍过得去吧? 他低头轻笑,自己当然已经长大了,还长大到能够把叔叔辈的沈闲压倒了,他看过去一眼,沈闲正仰面躺在沙发上,衣服高高撩起来,露出白肚皮,让童童在他肚子上弹钢琴,一副悠然自乐的样子。 “我是真心喜欢阿闲,”石磊诚恳地说,“虽然我们年龄相差很大,还差着辈儿,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想和他过一辈子,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老爷子仿佛被吓到了,瞪半天眼睛,大声指责,“这话也太他妈酸了……” 72、准备去派对 老爷子仿佛被吓到了, 瞪半天眼睛, 大声指责,“这话也太他妈酸了……” “你闭嘴,”老太太斥责, 转头对石磊道,“那小畜生这辈子做了不少孽, 要他改,估计是改不好了, 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不求他正正经经成个家庭了,能看到他找个伴儿,不管是男, 还是女, 就算是个妖怪,只要能管住他, 正儿八经地过日子, 我们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石磊觉得有些心酸,皱皱鼻子,低声道,“您的意思我明白,我现在像你们发誓, 这辈子一定好好照顾他,我们两个人一定会过得比其他人都要和美,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老太太赞赏地笑着点头, 目光从石磊身上扫过,落在沈闲身上,笑容渐渐地消失,重重地哀叹一句,“你是幸福了,可怜了毛毛……” “妈!”沈闲打断他,皱眉,“别说那些扫兴的。” 老太太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看他半天,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作下的孽也不止那一桩……” 石磊表半天忠心,总算把闹别扭的老婆从娘家接出来,离开的时候童童乖巧地站在石磊身边,看看“依依惜别”的大人们,疑惑地问,“为什么爷爷总不笑?” “……”全家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爷子。 “咳,”石磊清了下嗓子,“爷爷表面上没笑,在心里笑呢。” “胡说八道!”老爷子暴躁地跳脚,“老子这叫严肃!严肃!生活就他妈这么严肃,有什么好笑的?” 童童眨眨眼睛,突然对老爷子勾勾手,“爷爷,低头。” 沈老爷子看这个小孙子觉得有趣,蹲下来,板着脸虎声问,“干啥?” 童童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笑一笑嘛……童童喜欢爷爷……” “……”老爷子呼吸一窒,突然就老泪纵横:还是孙子贴心啊…… 一家人从沈家老宅开车回家,一路没有多说话,石磊偶尔看沈闲一眼,想问关于那个毛毛的事情,又怕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无奈地将问题咽进肚子里。 沈闲夜里没睡好,石磊也没睡好,两人回家之后就去卧室补眠。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石磊懒懒地躺在床上,看沈闲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站在穿衣镜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比划衣服。 “穿那件白色的t恤吧,显得年轻,”石磊指点。 沈闲半信半疑地换上t恤,往镜子前一照,立刻就一脸鄙视地脱了下来,“你什么眼光啊?本公子是去参加party,穿这件?脑子里养航空母舰了吧?” 石磊辩解,“你都是有夫之夫了,穿保守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保守?”沈闲穿上一件紫色的半透明衬衫,没扣扣子,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满意地邪笑,“本公子身材惹火,穿什么都不会显得保守。” 石磊:“……” 看他穿上修身的黑色裤子,衬衫下摆收进裤腰里,显得腰肢清瘦体态风流举止潇洒,当然这只限于不动的时候,一动,就成了个行动不便的瘸子…… 石磊亲自开车,送他先去美容美发会所,沈闲自认是个在外貌上严格自我要求着的绝世美男,出席一年一度的生日派对,拄着双拐就算了,再灰头土脸就是在对不起自己的一世英名了。 到了店里,现实做个脸,再理个发,坐在镜子前,让相熟的理发师打理头发,沈闲眼睛不老实地在店里乱飞。 石磊一看他那德行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无非想多看两眼水灵灵的小美男们,不屑地嗤笑一声,坐在等待席翻看杂志。 “沈大公子,这有日子没见,你怎么变这么个造型?”理发师和他熟得不能再熟,边甩剪子边笑道,“这腿……伤了多久了?” “别提了,都快两个月了,下周去拆石膏,光复健还得好几周,真他妈操了,”沈闲在店里扫一圈,发现跟自己相好过的几个小美男都不在,失望之余又有些放心,他发现自己现在心态颇是微妙,每天既想看美男,又不想让石磊知道他想看美男,心里像在挠痒痒一样,人格都快分裂了。 理发师:“肇事者逮着了没?敢撞咱们沈大公子,真是不想混了。” “嗯,逮着了,按规定处理了,”沈闲撇撇嘴,没有说实话。 喜鹊醒来后他没去看,听说撞得挺惨,大概不躺个一年半载是爬不起来的,石磊的意思是交给警察处理,按照一般车祸的章程来,该怎么罚怎么罚。他知道石磊恨着喜鹊,自然是看他越惨越畅快,但自己却不能这样无情,于是没有再追究什么赔偿,还暗中让皮卡冒充好心人送了一笔医疗费给他父母,这事儿没敢让石磊知道,否则肯定要被鉴定成自己旧情未了,到时他就惨了。 快剪好的时候,那理发师突然挤眉弄眼地一撇嘴,“看,大名鼎鼎的毛珏。” 沈闲轻飘飘斜他一眼,抬手轻拍一下他的屁股,“你这小东西是又欠操了吧?毛珏就毛珏,跟我什么关系?” “我就想让你看看嘛,”理发师娇嗔,“听说破晓酒吧的老板宠他宠得要死,唉……你说这怎么有人就这么好命呐?” “你羡慕?”沈闲笑道,“要不,我包你?” “得了吧,”理发师对着石磊所在的方向一努嘴,“那边陪你来的是新欢?真帅,看上去还挺像社会精英的,干起来一定非常带劲吧?” “……是啊是啊,”沈闲笑得脸都快僵了,石磊那是个黄金屁股,之前他也曾为他不肯被自己上而郁闷,现在想想,纠结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自己宠他呢,看他疼也挺舍不得的。 石磊正坐着玩手机,突然一阵香风飘过,不由得抬起头,只见毛珏带着个黑长直的假发从身边悠然飘过,后面跟着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走到楼梯上,回头对自己嚣张地飞了个吻。 他不由得笑起来,对他挥挥手,没有说话,他现在看到毛珏,感情上非常微妙,不知道这人和沈闲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联系一下沈闲的劣根性,估计不外乎又是一个喜鹊乌鸦之类的糟糕故事,他喜欢沈闲,能包容沈闲的过去,但不意味着就能接受他和别人虐恋情深,索性不追究了吧,省得闹心。 沈闲理好头发,回头吹一声口哨,石磊立马屁颠屁颠地跑来,端详片刻,竖起大拇指:帅!真帅!摧枯拉朽的帅!有沈闲特色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帅!!! 沈闲对着镜子照半天,不得不承认石磊说的都是真的,帅成这样,行走在大街上都有点不人道了。 两人在派对开始前三十分钟到了破晓酒吧,青鸟已经到了,正在和领班确认事宜,他穿一件桃红色薄纱透明衬衫,下面七分铅笔裤,露出亮晶晶的指甲,娘得一塌糊涂。 对沈闲抛个媚眼,“哟,今天这么大方,居然把你的宝贝儿带出来了。” “我靠啊,你这什么打扮?”沈闲嫌弃地往后扯石磊,“宝贝儿,离他远一点,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讨厌!”青鸟兰花指,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摇地走过来。 沈闲大叫,“别过来!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速速现出原形!” 青鸟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身体靠过去,附在他耳边道,“老子被人追求了,他妈的攻势太强,有点hold不住,只好装娘来让他知难而退。” 沈闲面无表情,“为什么要拒绝?找个固定性伴侣不是更好?” “不行,”青鸟严肃地说,“他那玩意儿太大,我受不了。” 沈闲:“……你丢不丢人?” 73、青鸟的忧伤 沈大公子在n城的gay圈内是一呼百应, 生日party呼啦啦来了百十口子, 青鸟将整个破晓酒吧都包下来,还有搞乐队的好友带着队友们前来助兴。 石磊算是开眼了,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攻攻受受, 心想这架势,全n城的gay和bi都来了吧? 常听人说是gay三分c, 但并不是全部,现场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小零们, 衣着性感、香风扑面, 但大多数人都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的,若在外面遇到,根本想不到他是gay。 沈闲摸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 唉声叹气, 石磊偷笑,如果他不是瘸成这个挫样儿了, 这会儿肯定早飘进舞池里勾三搭四去了, 哪儿会留在这里陪他喝酒啊? 一支舞曲结束,青鸟扭着水蛇腰晃过来,一屁股坐在沈闲旁边,他耳朵上挂了根长长的钻石坠子,在昏暗灯光下亮晶晶的。 沈闲将自己的酒杯推给他, 青鸟接过,一饮而尽,对服务员打个响指, 重新叫了酒,豪放地胳膊搭在沈闲肩上,大笑,“今晚上来的人真多,尽兴!” “喂喂,”沈闲提醒他,“你的娘劲儿呢?” 青鸟立刻缩回胳膊做小鸟依人状,低骂一声,“靠!老子要崩溃了,他究竟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沈闲想了想,“也许他就是看上了你的欺软怕硬?” “滚!” 石磊坐在对面,看他们两个小零靠在一起相亲相爱,一个穿着桃红色,一个暗紫色,都是半透明的质地,却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个像牛郎,一个像嫖客,主要是沈闲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场实在是在强大了。 喝一口酒,笑着问青鸟,“追你的那位在哪儿,指给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 青鸟眼珠子低调而迅速地扫视全场,手指极其隐蔽地指向二楼,“那个黑背心的。” 沈闲和石磊一起抬头,看到楼上几个男人在靠着栏杆喝酒聊天,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肌肉健壮的性感肩膀,他边和朋友聊天,边看着他们,显然是知道青鸟坐在哪儿的。 双方眼神对上,沈闲一笑,对他举了下酒杯,笑着道,“小鸟儿,他看上去挺壮,但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是你的菊花太挫了。” “屁!老子艳冠群菊,什么样儿的黄瓜没见过?他那纯属变异,严重比例失调。唉,男人猛一点是好事,但太猛了就可怕了,”青鸟老神在在地摇头,捏捏沈闲的手臂,“你再壮个十斤就标准了,石头这样的就很好,嗳,我说,你真的能攻下石头?真他妈见鬼……” 沈闲立刻板起脸,严肃地说,“本公子虽然肌肉没他结实,但是做/爱是个技术活儿,我的经验是他没法比的。” 石磊丝毫不恼,只是盯着沈闲看了三秒钟,然后凉凉的笑道,“是啊,你经验最丰富了。” 沈闲突然没来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背蹿上大脑皮层,接着菊花就紧了,他笑靥如花地握住石磊拿着酒杯的手,柔情似水地说,“但我最爱你的经验不足,爱到心尖尖上了。” 石磊也笑了,“你的爱意我能感受到,特别是在……床上时。” “砰!”青鸟捂着眼一头撞在桌子上,痛苦地说,“你们俩一定要在孤家寡人面前秀幸福吗?” 沈闲哈哈大笑,摸着青鸟滑腻的脸颊,漫不经心地笑道,“那人看着眼生,没在圈子里混过吧?” “应该没混过,没啥经验,弄不好还是处男,那天晚上差点没弄死我,”青鸟打个寒战,心有余悸地说,“看着斯斯文文,看不出来是走野兽风格的,恶~~~真是噩梦,算了,不聊他了。” 沈闲哈哈大笑,搂着青鸟靠在一起喝酒,笑道,“那好,跟你说个正事儿。” “嗯?”青鸟眼神迷离地窝在他怀里,“你还能跟我说正事儿?真稀奇。” “你多长时间没有新作品了?”沈闲笑得像只老狐狸,“写短篇那么烧灵感,你不觉得你横溢的才华都在哭么?” “哈哈哈,”青鸟笑着滚到他大腿上,“你啊,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们打工么?说吧,幻空给我什么待遇?” 石磊笑道,“待遇肯定能让你……”话未说完,被猛地踩了一脚,石磊噤声。 沈闲呵斥石磊,“怎么能跟我们青鸟sama谈待遇?他出道那会儿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说着转脸笑靥如花地看向青鸟,“自然是本公子什么待遇,你就什么待遇。” 石磊瞪大眼睛看向沈闲,心想这家伙太黑了,自己朋友也算计,你虽然是大神,但你是老板娘啊,待遇比普通作者还不如,这么玩儿,你是跟青鸟有仇吧? 青鸟想了想,点头,“老实说,我也早想复出了,他妈的怀才就跟怀孕似的,到日子了你不写出来吧,胀得难受。” 沈闲十分爽快地说,“那行,过两天我叫编辑去跟你签约。” “不过我保证不了更新啊,”青鸟认真道,“你也知道,我要开店,要泡男人,要做/爱,前几天我还成立了甜蜜蜜成人用品研发工作室,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呢。” 沈闲+石磊:“……” 青鸟谦逊地笑,掏出一张卡片双手送上,“上面有工作室的联系方式,和我们官网的地址,欢迎前来指导工作,工作室新开,优惠大酬宾,小攻全额、小受七折,情侣结伴前来购买可享受半价优惠……” 沈闲+石磊:“……” 沈闲在圈子里人缘颇好,不断有小零过来喝酒聊天,还有小攻来聊床上经验,石磊满脸黑线地看着他们瞎扯。 “宝贝儿,听烦了就自己玩儿去,”沈闲身体前倾,在石磊脸上亲一口,“叔叔们的话题对你来说口味有点儿重。” 石磊斜眼看他,心想你都受给我了,还摆什么强攻的架子?不过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随顺从地笑笑,起身往吧台走去。 调酒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帅,再来一杯blow job?” “你想被沈闲追杀就试试,”石磊坐在吧台前,他穿一件黑色衬衫,下面是一本正经的西裤,和整个派对狂热的风格格格不入。 调酒师推了杯鸡尾酒,“尝尝这个,清新爽口,比较适合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调酒师常年驻扎破晓酒吧,对大家的八卦都了然于心,讲起来条理清晰高/潮迭起,让石磊听得津津有味。 手指敲敲吧台,“哥们儿,有没有兴趣当作家?” “嗯?” 石磊递过自己的名片,“幻空欢迎您。” “哈哈哈,你真讨厌,”调酒师白他一眼,眼睛狡猾地看看周围,俯过身体,咬着石磊的耳朵,“不过你要是有兴趣听听你家那位的黑历史的话,欢迎来找我,跟喜鹊的爱恨情仇啦,跟mb的郎情妾意啦,跟毛珏的虐恋情深啦……我全部了若指掌!” 石磊:“……” 调酒师抛个媚眼,“相信我哟。” “算了,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石磊无语,“你太可怕了。” 办了生日party一个星期后,石磊带沈闲去医院拿了石膏,残废了两个月,那条腿萎缩得像个柴火棒。 晚上躺在床上,沈闲揉着自己的大腿,深深地忧伤了: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过沈闲懒归懒,一旦涉及到个人形象问题,必然变得极其乐观积极向上以及热情高涨,根本不用石磊催促复健,每天想尽一切办法来恢复往日雄风。 这一点让石磊十分欣慰。 但是!这家伙从此不给自己看他的腿了!!!更别说做/爱,石磊要疯了。 完美无缺了三十五年的美丽身体一朝出现了瑕疵,这让沈大公子痛不欲生,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自从路杰辞职之后,他试过七八个摄影编辑助手,不是颜不够美,就是肌肉不够帅,好不容易分配来一个外表不错的,他奶奶的竟然连相机都不会用!!! 唉,像美路那样色艺双绝的助手真是世间罕见啊。 沈闲坐在摄影棚中,听着旁边小助手磕磕绊绊地说着本次摄影的安排计划,没来由生出一阵邪火:本公子帅得很有杀伤性?你没事儿哆嗦个什么劲儿? 模特们化好妆,拖拖拉拉地进来,沈闲面无表情地坐在太师椅中,扫向那一大群白花花的美丽男体,眼神倏地凌厉起来,“你,过来。” 被指到的模特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沈……” 沈闲勾勾手指,让他低下头来,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透过脸上浓重的油菜辨认出他的五官,不由得邪笑起来,“李黄?” 嘿,真他妈冤家路窄。 74、深夜遇毛珏 李黄光着上身, 只在腰上围了块遮羞布, 小心翼翼地站在沈闲面前,“沈叔叔,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 ”沈闲懒洋洋地笑,手掌紧贴着他的皮肤从胸口抚摸到胯, 轻轻撩起腰上的遮羞布,用指腹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若有若无地划着圈, 曼声问, “跟william彻底分手了?” 李黄被他骚扰得都快哭了,心惶惶地往后缩了缩,“没、没有, 他说他会离婚……” “缩什么缩?”沈闲声音一凛。 李黄立刻不动了。 沈闲接着又温和地笑起来, 摸摸他的屁股,“别信他的, 他老婆是个母老虎, 娘家有的是钱,他不可能离婚的,也就你这样的傻逼还会信他的鬼话。” 李黄咬紧下唇不说话了,泫然欲泣的样子楚楚可怜。 沈闲打量着眼前的小东西,越想越纳闷, 这小子皮相长得清丽纤秀,怎么这脑子里全盛的豆腐花? 他承认自己的怪蜀黍劣根性被激发出来,要不是现在已经有了石磊, 他绝对要把这小子好好通一通,给他开开窍,这年头已经很少遇到这样貌美人傻的小白花了。 “这样吧,”沈闲悠悠然道,“我去跟william说说,让他把你带到s市去,离他老婆远远的,他大部分生意都在s市,一定会很乐意。” “s市?”李黄犹豫起来。 “怎么?那可是大都市,难道你不想去?” 李黄小声道,“我在s市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沈闲在心底冷笑,你刚到n城的时候不就只认识一个石磊么?难道你的意思是石磊在哪儿,你就要留在哪里?哼,本公子的男人服侍本公子一个人还来不及呢,我没那么大度量容他去关心你! 他雍容大方地冷笑一声,伸手,小助理极有眼力劲儿地送上茶杯,沈闲轻抿一口,轻飘飘道,“要不,我让石头陪你一起过去?”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黄急忙摆手,他在窦氏混了这么久,关于公子闲之嚣张难缠的故事听了一箩筐,听说抢他东西的人现在逢年过节都能收到家人烧的纸钱,更何况是抢男人? 模特们都已经准备就绪,沈闲站起来,捏着李黄的下巴,让他狼狈地看向自己,轻描淡写道,“那就这么定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着william走,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拍完照片,皮卡开车等在门外,沈闲出门,他现在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平时走路又刻意隐藏,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有点瘸。 上车后,对皮卡道,“还记得威廉地产的刘总吧?给他送一份礼物,我这两天要拜托他点事儿。” “好。” 皮卡不负金牌助理之虚名,迅速地将人约了出来,沈闲跟他在圈子里也算熟悉,一顿饭吃完,就说服他答应将李黄安置到s市去。 酒足饭饱,william笑,“我的大公子,你也太没有安全感了,李黄那么个小废物也能当你的情敌?” “没办法,”沈闲笑道,“我家宝贝儿烂好人,又富有责任感,越是小废物越能激发他的保护欲,不得不防。” “看样子你这次是认真了?” “那当然,”沈闲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地吸着,淡淡道,“我们好了大半年了,发现这样过小日子也挺美,至少不用担心得艾滋。” “哈哈,”william大笑,“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以后得带套。” “以防万一,”沈闲道,“要是他犯了什么小错,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别让他回n城来闹我的心。” william道,“这事儿你就放心吧,李黄人傻了点儿,但小屁股还真不错,我很喜欢,只要他老老实实呆在s市,别去找那黄脸婆的麻烦,我就好吃好喝养着他。” 与william分手后,沈闲开车去了幻空公司,叫了外卖小哥拎着一大摞饭盒跟他上楼,分给员工们后,拿着一份进了石磊办公室。 石磊正在和运营总监谈事情,一抬头,看到沈闲拎着饭盒站在门口,笑道,“你先自己玩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好。” “那行,”沈闲退出去,坐在白菜助理的位置上玩电脑,白菜蹲在旁边,扒着碗里的饭,口齿不清道,“老板娘,青鸟sama的新文你看了没?” “他已经开始写了?”沈闲打开幻空,搜索青鸟,查无此人,再搜索青鸟sama仍然查无此人,沈闲淡定地在搜索框中输入:青鸟傻逼…… 白菜弱弱地指着新人排行榜第一名,“他现在叫公主闲。” “!!!”沈闲倒吸一口冷气。 白菜哭丧着脸,“编辑已经跟他说过不能这样,可是他说就喜欢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风水好,会大红……” 这贱/人疯了!!! 沈闲颤抖着点开“公主闲”的专栏,只有一篇文,《总裁,我怀了你的孩子》,分类是现代耽美—豪门恩怨—虐恋情深,主角分别叫沈困和石。 一口凌霄血喷在屏幕上,沈闲痛苦地捂住了心脏。 “老板娘,你要振作!”小白菜泪流满面。 石磊商量完事情,站在门口对沈闲招手,“怎么了?” 沈闲低着头走进办公室,转身趴在墙上,痛心疾首地捶墙,“雪藏青鸟!一定要雪藏了那贱/人!他欺人太甚!!!” 向来说一不二的老婆突然在面前流泪撒娇诉委屈了,石磊立刻春风满面,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抚摸着他的后背财大气粗地安慰:藏!必须藏!一定要藏!要藏出霸气藏出拉风藏出幻空特色! 转脸向小白菜了解了下详情,摸着下巴笑了,“严厉批评‘公主闲’这种带有不良映射性的行为,删除文章,删除作者id,然后悄悄找青鸟修改合同,给他最好的待遇,告诉他,写得好!” 两人开车回家,沈闲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别忘了去窦家把儿子们接回来,你妈想孙子们了,今早派人接了过去。” “好,”石磊打方向盘调转方向,刚开没多久,突然旁边一道黑影急冲过来,沈闲猛地瞪大眼睛,“停车!!!”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石磊惊魂未定地看向沈闲,“撞上了?” “应该没有,你反应很快,”沈闲与他对视一眼,“我下去看看,弄不好是个碰瓷的,”说着开门下车,走过去。 那人面朝下狼狈地趴在地上,裙子破破烂烂,露出的肩膀上有一些绝对不是被车撞出来的伤口。 石磊也下来,凑到他的脸边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是……” 沈闲脸色铁青,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过了半天,冷声,“毛珏,你他妈想死也不用挑我的车撞!” “你……想……多……了……”毛珏呻/吟一声,艰难地抬起脸,“找个……垃圾堆……把我……扔了吧……” 石磊没想到这家伙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心说笑话,刚要说话,突然被沈闲抢先,“哼,本公子正有这个意思,不用你提醒。” “闲叔,他……” “不用你多说,我有数,”沈闲打断他,弯腰粗暴地将人抱了起来,拉开车后门,把毛珏塞了进去,人坐回前面座位上,“石头,开车,去圣慈医院。” “不……不能去……”毛珏断断续续地说,“会被……找到……找黑医……” “你闭嘴,”沈闲转头对石磊道,“先送我们去典苑山庄,然后你再去接孩子们回家。” 石磊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开着车回了典苑山庄。 沈闲路上打电话给了一个认识的医生,把毛珏抱进屋里,就赶石磊去接孩子。 石磊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闲,“送孩子回家之后,我就来接你。” “不用了,今晚我睡在这里,”沈闲抱住他,在他嘴角吻了几下,柔声道,“别这样臭着脸,宝贝儿,我只是遇上了,帮他一下而已,没什么的。” 石磊猛地搂住沈闲,将他压在墙上,用力地亲吻下去,沈闲猝不及防,狼狈地仰脸承受着他的亲吻,石磊十分凶猛,沈闲被动地回应着,两人舌头激动地纠缠在一起,有承载不下的液体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一吻终了,沈闲觉得舌头要被他吻开花了,抹一把下巴上的唾液,皱眉,“你发什么情?” 石磊没有回答,温柔地摸着沈闲的脸颊,眼神复杂,半晌,他突然笑了,平静地说,“闲叔,你是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闲没好气,“赶紧接孩子去。” 石磊吻了下他的额头,转身走下楼去。 沈闲给毛珏喝了点温水,将人抱到浴室,身上女装扒了下来,扶着他站在莲蓬头下,让温水冲去身上的污垢,露出布满伤痕的皮肤,眼神一冷,阴森森地笑起来,“这是路老三那孙子打的?” “不是……嘶……”毛珏靠在他的身上,伤口被水一冲,疼得龇牙咧嘴,“疼……” “疼就忍着,”沈闲铁石心肠,粗暴地给他冲洗一番,将人擦干身体,抱回主卧室的床上,正好门铃响了起来。 赶来的医生也是圈内人,一看光溜溜躺在床上的毛珏,和旁边穿着睡衣的沈闲,顿时来了精神,吹一声口哨,眉飞色舞地叫,“都说你们俩不和,从来不在同一个场合露面,搞了半天是相爱相杀呀哇靠,这一身伤,玩儿大发了吧?” “少废话,”沈闲坐在单人沙发中抽烟,对床上一瞥,“这个贱/人被人打得破破烂烂,你去缝缝,看能不能给缝成原来的样子。” 医生放下医药箱,利落地拿出针线药水,摇头晃脑道,“缝成原来的样子太没有技术含量,看我给缝朵小菊花形状……” 毛珏惊恐,“你!去!死!!!” 那残暴医生手艺超绝,为毛珏处理好伤口,留下药膏纱布若干,细细地叮嘱沈闲该怎样换药,接过沈闲递来的信封,捏捏厚度,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走了。 沈闲回到卧室,毛珏身上涂满了各自药水,手臂上包着纱布,傻不拉几地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瞧你这傻逼样儿,”沈闲嗤笑一声,为他盖上被子,离开了卧室。 石磊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沈闲晚上睡在石磊的床上,一睁眼,看到石磊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前看着自己,吓得大叫一声,寒毛倒竖。 “你怕什么?”石磊无语。 沈闲喘一口气,揉揉太阳穴,“没什么,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石磊温柔地擦去他脑门的汗水。 “也不算噩梦,都是小时候的事儿,”沈闲随口道,拥被坐起来,接过石磊递来的衣服,往身上穿,“毛珏醒了没?” “还没有,”石磊看着沈闲脱下睡衣,露出小麦色的身体,坐在床边,伸手摸着他性感结实的肩膀,“闲叔,我们很久没有做了。” 沈闲笑,前段日子他打着石膏,做起来不方便,后来拿了石膏,可他腿上肌肉萎缩得很难看,虽然石磊不嫌弃,但他自己看着就烦,更没有做/爱的心情,可要把血气方刚的石磊给憋坏了。 “回家让你做,”沈闲笑道,“这房子隔音不好,毛珏躺在那边都能听见。” 石磊还是摸着他胸口爱不释手,“让他听听又怎么了?难道你还怕被他听?” 沈闲笑容消减,拍下石磊的手,穿好衬衫,“你阴阳怪气什么?去,给我买早饭,要香满吉的鸡汁汤包和绿豆薄粉。” “我已经买了,”石磊心里有些凉。 沈闲重新笑起来,在他嘴角亲吻,“宝贝儿,别多想。” 毛珏身上有拳脚打出来的瘀伤,手指和手背上擦掉大块皮肉,看上去应该是拼命从绳子里挣脱时擦伤的,养了大半个月,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嘴角的伤痕也都褪去。 石磊还是第一次见到卸了妆的毛珏,五官非常干净清俊,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只是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一看就是在社会上跌打滚爬多年走过来的。 晚上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石磊道,“闲叔,晚上我在这里陪他吧,你回一趟家,冰冰和童童都想你了。” 沈闲坐在窗边抽烟,“不用,我昨天回家看了一次,留你在这儿跟那个妖精独处,我怕他勾引你。” “我还怕他勾引你呢,”石磊轻笑,“反正他伤也好得差不多,是时候让他回去了。” “回哪儿?”沈闲冷笑,“他就是个废物,混了大半辈子,连套房子都没有,整日寄人篱下,一朝被抛弃了,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石磊淡淡道,“你对他倒是挺了解。” “他在圈子里那么有名,我想不了解也难。” 石磊走过去,蹲在他的沙发边,双手圈住他的腰,“我听说,破晓酒吧的路老板在找他,他们是情侣,如果你丢了,我也会很着急。” “他们不一样,”沈闲慢慢吐出一口烟,神情在烟雾之后,看不分清,他嗤笑一声,“那路老三比你狠多了,毛珏被绑架,打电话敲诈的时候,路老三直接拒绝了,他多少钱都不会去赎一个烂货。” 石磊皱紧眉头,“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真假,”沈闲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说不定是毛珏编出来骗我的,反正他满嘴是谎,十几年都没个长进。” 75、毛珏的打算 石磊怔怔地看着沈闲, “闲叔, 你跟毛珏,究竟是什么关系?” “哦,以前谈过一场, 后来散了,”沈闲淡淡道, “好聚好散。” 石磊搂着沈闲亲昵地亲吻,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 他觉得这个人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傻小子, 你别多想,等我帮他安排好去处就不管他了,”沈闲拍着他的脑袋安慰。 石磊又索了个绵长的亲吻, 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闲叔,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 沈闲笑起来, “我知道, 我也爱你。” 送走石磊,沈闲从沙发中站起来,走到窗边,低头看他开车驶出小区,点燃一根烟慢慢抽着, 天渐渐热了起来,等到七月,他就和石磊认识一周年了, 沈大公子横行gay圈十几年,从来没有和那一任情人相恋超过半年,与石磊每天见面却丝毫不觉得腻烦,想必是动了真情吧。 “哥,他走了?”毛珏抓抓乱发,从卧室走出来。 “嗯,”沈闲没有回头,冷声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我就问问,”毛珏走过来,从他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凑过去,过了火,深吸一口,在烟雾背后眯起眼睛,“哥,来给我看伤的医生都打点好了吧?让他们别乱说,我怕三哥找过来。” “找来又怎样?”沈闲冷哼一声,“他路老三在外面算个人物,到了本公子的地盘上,他算个毛?” 毛珏哈哈大笑,“你还是这么嚣张。” “你也还是这么欠打,”沈闲转过身,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不屑地挑眉,“路老三看上你哪一点?” “也许是我的聪明伶俐,也许是我的多才多艺,也许是我的貌美如花。” 沈闲点头,“你也就剩这张脸还能看了。” “切,我的歌唱得也很好的,还有我的舞,”毛珏眉飞色舞,“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只要说我毛珏登台跳艳舞,哪一次不是全场high翻天?” 沈闲松开他的下巴,叼着烟冷哼,“烂货。” “你不能这么说我,”毛珏严肃地说,“你可以骂我骚,但绝不能骂我烂,我也是很挑的。” 沈闲不怒反笑了,“就你还挑呢。” 毛珏也笑起来,“好吧,有时候也不挑的,哥,我想离开n城。” “去哪儿?” “不知道,”毛珏摇头,“混了十多年,什么也没混着,想换个环境,不过我不想当gay了,我要找个漂亮的女孩子结婚,然后生小孩,好好过日子。” 沈闲皱眉,“你硬得起来?” “应该吧,”毛珏认真地点点头,“我看毛片儿试过,有感觉,我觉得我可能不是纯gay,也许是bi,第一个喜欢的是你,所以就一直受了下去,如果我第一个喜欢的是清姐,可能就变成异性恋了。” 沈闲将烟蒂狠狠摁熄在烟灰缸里,无语地瞪了他半天,“你他妈被揍坏脑子了吧?你当你是弹簧,想弯就弯,想直就直?” “干嘛突然骂人?大家都是培养出来的呀,”毛珏嚷嚷,“要是咱俩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干/你,现在我说不定就是一代强攻了呢,你看,是你毁了我……” “我操/你大爷的!”沈闲抬脚轻轻一踢,毛珏就弱不禁风地倒在了沙发上,接着压上去,拍着他的脸颊邪笑,“你这就是一代强攻?他妈的你是来搞笑的吧?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当1,有本事就压我一压。” 他身材算不上健硕,但也是手长腿长的大男人,立刻就把毛珏脆弱的小身板压得死死的。 “我靠啊!!!”毛珏吃奶的力气都试出来了,还是没能把他推开,怒吼,“1、0不是靠力气来区分的!” 沈闲从他身上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是歇了吧,别想着当什么1,也别去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老老实实找个男人,本本分分地过日子才是正经。” 毛珏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郁闷地哼唧半天,咬牙道,“我倒是想找,可他妈谁跟我过?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沈闲:“……”就你是好东西,你个假娘们! 晚上要准备睡觉的时候,毛珏扒着小卧室的门框,“哥,我跟着你一起睡呗,我怕黑……” “滚。” “哥,你别这么无情。” “滚!” “干嘛叫我滚啊,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滚!!!” 毛珏一咬牙,抱着枕头进来了,踢掉拖鞋就要往床上爬,沈闲滚过来,摊开四肢像八爪鱼一样把床沿死死压住,“滚回去!” 毛珏嘤嘤嘤地呜咽,“我昨晚就做噩梦了……” 沈闲铁石心肠,“谁不会做噩梦?这不是你往别人床上爬的理由,我已经有石头宝贝了,你给老子滚!” 毛珏黯然,垂头丧气地赤脚站在床前,低低地说,“哥,我梦到我们小时候的事了,我得罪了小混混,你为了我跟他们打架,骨头都被钢管打折了,我哭了,你还笑着吻我……” 沈闲呼吸倏地一窒,汹涌的往事铺天盖地般涌上心头,那些单纯、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 毛珏趁他分神的一刹那蹿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去,习惯性地缩成一团,感慨,“还是你的被窝最舒服。” 跟当年一模一样的话语响在耳边,沈闲的心脏倏地柔软了下来,抚摸着他的脸,回想起记忆中的毛珏,青涩天真,穿着肥大的校服,斜背着书包,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如今一晃已近二十年过去了。 “哥,你在想什么?” 沈闲淡淡道,“梦到我们小时候的事,怎么能算噩梦?” 毛珏委屈地说,“我梦到你吻我的时候,突然把我舌头咬了下来,还说没有猪口条好吃……啊!” 话音未落,毛珏被沈闲一脚踹下了床。 折腾半宿,哥俩儿总算和平相处,沈闲背对着他躺在床外侧,毛珏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小声道,“哥,你睡着了没?” 沈闲装睡不说话。 毛珏过了一会儿,轻声叹了口气,“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很后悔……从离开你,我就后悔了……” 沈闲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漆黑的房间,后悔又能怎么样?我们后悔的事情那么多,可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呢?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沈闲抓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懒懒地接了电话,“喂?” 那边笑着说了两句,沈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跟那个调酒的聊什么了?……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挂了电话,沈闲仰面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那人在电话里说的话,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半夜,感觉旁边的床动了一下,毛珏蹑手蹑脚走下床,接着客厅里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沈闲跟着下床,站在门内透过门缝看过去,之间客厅里亮着一盏地灯,毛珏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抽烟。 他回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客厅里传来极其压抑的呜咽声,像是将拳头塞进口腔中拼命堵住声音的样子,既悔恨又委屈,充满了悲伤。 他不知道毛珏和路老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坊间传言路老三宠毛珏宠上天上去了,为什么几天不见,就连和绑匪谈判都不肯,直接撂话要他们自便? 不过同性之间从来没什么真情,今天抱这个,明天抱那个,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天不佑同志,像自己和石磊这样的,在圈子里太少见了。 沈闲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毛珏已经不在身边,外面有石磊收拾早饭的声音。 他披着晨衣下床,看到毛珏抱着他的电脑坐在客厅上网。 “闲叔,早饭吃粥怎么样?”石磊问。 毛珏抬头,“我要吃鸡汁汤包和绿豆薄粉,加很多咸菜的。” 石磊笑笑,“你和闲叔爱吃的东西还挺像。” “是、是么?”毛珏有些惊讶,看向沈闲,“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薄粉……” 沈闲走去洗漱,淡淡道,“人的喜好是会改变的。” 洗漱完,沈闲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石磊,亲吻他的耳垂。 “怎么了?大清早就撒娇?”石磊笑起来,他晚上没睡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沈闲亲昵地将脸埋在他的脖颈,轻声道,“你很介意我的过去吗?” “说不介意是骗人的,”石磊疲倦地说,“但是介意也没什么用,就这样吧。” “那为什么要去找别人打听?” 石磊脊背一僵,放下锅铲,转过身来看着他,“什么意思?” “昨晚,你去了破晓,”沈闲松开手,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前脚踏进门,后脚就有人打电话向我邀功,小子,叔叔的人脉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76、路老三出场 浓重的糊味从锅里传了出来, 毛珏在客厅里大叫, “糊了!我靠你们俩在生小孩吗?我的鸡蛋糊了!!!” 石磊关了火,随手将锅盖扣了上去,对沈闲说, “你人脉多觉得很有面子吗?我的确去找人打听你和毛珏的关系了,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问你, 可是你不肯说真话,以前你告诉我, 你们俩只是认识, 并不熟,后来你又说,你们俩谈过恋爱, 但是好聚好散, 到底哪一个是真相?还是说这都是你的谎言?” 沈闲随手把厨房门给关上了,平静地看着他, “所以你就去问别人了?他们告诉了你什么新料?除了告诉你我和毛珏向来不和, 还能告诉你什么?他们能告诉你我们是表兄弟吗?十四岁就相爱了吗?他们能告诉你我们在毛家做/爱把舅妈气得心脏病发作吗?你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却还要去问他们,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对,我很可笑, ”石磊淡淡道,“你总是觉得自己很成熟而我很幼稚,什么都不跟我说, 我是你男人,却对你什么都不了解,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你还想知道什么?”沈闲提高声音,脸色阴沉地盯着他,“知道了我和毛珏的事情对你有什么意义?我们在一起是过日子的,总是翻旧账有意思吗?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和别人上过床,你觉得这不够?” 石磊深吸一口气,“闲叔,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你根本就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你以为我想和你吵吗?”沈闲冷笑一声,指着他的鼻尖,“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别他妈不识抬举。”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石磊倏地呼吸一窒,刹那间心如刀绞,“对,我是不识抬举,你带了旧情人住在这里,我还每天早上过来给你们做早饭,原来这叫不识抬举,沈闲,你就没发现你做的有多离谱吗?这两个星期以来,你回了几次家?为了毛珏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你想多了。” “我真希望是我想多了,”石磊疲倦地叹气,这两个星期,他要照顾公司,又要照顾家庭,还要抽空过来帮沈闲照顾毛珏,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待会儿吃完饭就让毛珏离开这里,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恋人,没有理由让你养着他。” 沈闲皱眉,“我不可能赶他走,路老三在到处找他,一出门他肯定就被逮着了,石头,你回去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泼妇。” “呵,”石磊低头冷笑一声,“是啊,我像个泼妇,我当然比不过你的毛毛,我既不是你的表弟,也不是你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拿什么和他比……” 沈闲沉默了半天,淡淡道,“你钻牛角尖了,回去吧,冷静两天再说。 石磊狠狠地看了他一会儿,猛地拉开房门,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走出家门。 毛珏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看看含愤离去的石磊,再看看倚在厨房墙上的沈闲,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啦?为了我?” “没你什么事儿,别自作多情,”沈闲站直了身子,走过去掀开锅盖,将煎糊了的鸡蛋盛到盘子里,端出来,放在毛珏面前,“吃吧!” 毛珏委屈地看看黑乎乎的东西,再看看沈闲黑乎乎的脸,嘟囔,“这是欺负人嘛……” “吃你的,敢剩一口,你就等着死吧。” “唉,哥,你现在变得好冷血,”毛珏叉起鸡蛋,尝试着咬了一口,觉得还能接受,口吃不清地含糊道,“我觉得石头这孩子挺不错了,弄丢了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对人家好一点嘛,做受其实很辛苦的。” 看着他一把年纪却依然天真贪婪的吃相,沈闲更觉得心里堵得慌,冷哼一声,“闭嘴吧,你懂个屁。” “哥,你不吃?”毛珏叉着鸡蛋送过去。 沈闲扭头,“我没有食欲。”伸手去摸烟,突然发现烟盒已经空了,站起来,对毛珏道,“你先吃着,我去买盒烟。” “我要黄鹤楼。” “没你的份,”沈闲往门外走去,刚一拉开门,突然怔住,只见四个带墨镜的西装男人正好抬手推门,沉声,“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人问,“沈闲?” “你们要干什么?” “怎么了?”毛珏捧着碗探头过来,突然哇呀大叫一声,手里的碗一扔,就往卧室跑,“哥,快跑!他们是路老三的手下!” 对方一看他开始跑,一个人一把抓住沈闲的手把他拉开,几个人冲进门内,沈闲二话没说,直接挥拳过去,迎面打在那人的脸上,趁他疼得松手的瞬间猛地挣脱,往卧室中冲了过去。 毛珏已经被两个大汉逼到墙角,正破口大骂,那两人似乎有所顾忌,不敢贸然上前去抓他。 沈闲捞起一把椅子,重重砸在其中一人的头上,冲过去,抓住毛珏的手就往外跑。 刚跑两步,就被人追上,一脚踹翻,狼狈地摔倒在地,那几个人不敢动毛珏,对沈闲却毫不手软,两脚踢上去,沈闲立刻捂着腹部痛苦地卷成一团。 “我操/你们大爷的!”毛珏挡在沈闲面前,凶狠地瞪着那四个人,“你们谁敢动他一下?我……我就脱衣服了!” 沈闲:“……” 毛珏得意洋洋地威胁,“敢看我的屁股,看路老三不挖了你们的眼睛!” “有种你就脱!”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沈闲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英俊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他带着墨镜,看不出表情,但有一种强大的威压,让人十分不舒服。 毛珏的气势瞬间像戳破的气球,消失地干干净净,强撑着嚷嚷,“你来干嘛?给老子滚!” “你还能耐了?”那男人叼着雪茄走进来,低头看一眼被保镖按在地上的沈闲,抬起脚,光亮的皮靴对着他的脸踩去。 “你敢???”毛珏声音尖利起来,疯了一样怒吼,“路老三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皮靴在离脸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住,路老三冷笑一声,收回脚,走过去,将毛珏拉进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别闹,乖乖回家去,哥想你了。” 毛珏看一眼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沈闲,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保镖放开沈闲。 路老三志得意满地揽着毛珏走出门去,回头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他们前面下楼,保镖后面又扑回屋里把沈闲绑住,拖了出门。 沈闲被蒙住眼,带到一个地方,感觉很安静,并且空气很舒适,还有鲜花的香气,应该不是废弃工地等杀人抛尸的黄金地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咔哒一声,一个人走了进来,接着眼罩被拿下来,沈闲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看清眼前的男人,“路老三?” “你好,”路老三走到他的旁边,立刻有小弟送过椅子,路老三坐下,接过一个小弟递过来的雪茄,叼在嘴里,饶有兴趣地看向像只青蛙一样被绑在床上的沈闲,“首先,谢谢你这两天对我老婆的照顾。” 沈闲面无表情,“不用谢。” “其次,谢谢你前两年对我弟弟的照顾。” 弟弟?沈闲一想,立刻明白了,“你是路杰的三哥?你们长得不像。” “哦,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我跟老二是一个老娘,”路老三随口道,“老四跟我们不一样,他是文人。” 沈闲扫一眼自己被铐住的手腕,挑眉,“于是,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 “别急,还有第三条,”路老三道,“谢谢你当年对我老婆的调/教,听说你是他第一个男人。” 沈闲沉默,大脑高速旋转着,思考这个看上去就很像黑社会的男人会怎么处理自己,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前途堪忧,突然有些万念俱灰,上午才刚和石磊吵架,自己就算被这帮爆匪杀了,他可能也要好几天之后看新闻才会知道。 自嘲地笑了一声,“不用谢,你老婆悟性好,一教就会。” 路老三不以为意,淡淡地抽着雪茄,突然非常纳闷地问旁边的手下,“你看看这个男人,他长得就一脸傻逼样儿,那些傻逼还一个一个都喜欢他,他有老子帅?” 手下立刻一脸谄媚,“他长得太娘了,哪有大哥您威武雄壮?” “就是,”路老三不甘心地脱下西装,露出穿着黑背心的健壮上身,肩膀到后背还有纹身,自我欣赏一番,踹了手下一脚,“去找个相机过来。” 手下屁颠屁颠地取来相机,路老三一手拿着相机,弯腰凑到沈闲脸边,另一只手在脸边比了个剪刀手,咔嚓! 沈闲:“……” 路老三将手机交给手下,“去,洗出来贴在酒吧门口,让大家比一比谁更帅。” 沈闲:“……” 石磊回到公司,处理了几个文件,始终觉得心绪不宁,将桌子上的文件推开,站起来,站在窗前往外望去,天色灰蒙蒙的,触目所及都是灰白色的钢筋水泥,没有一丝感情。 手机突然响起来,石磊接起手机,轻笑,“窦峥,你一天三遍电话,难道是爱上我了?” “嗷……哥,你别取笑我了,”窦峥哀叫,“我紧张啊,你听说过婚前恐惧症么?我可能得了告白前恐惧症了。” “得了吧,你的神经比钢筋还坚韧,”石磊道,“你是怕被拒绝?” 窦峥忧伤地说,“拒绝不怕,我就怕美路路他一气之下不理我了,哎,你说美路一直没有向沈闲告白是不是就是我这个心态在作怪?” 石磊脸黑下来,“你一定要提这个么?” “……哎,你是怎么跟他告白的?” 还告白呢?弄不好都要分手了,石磊暗暗地叹一口气,“没正式告白,我们是先上床,然后我追他的。” 窦峥艳羡得直流口水,“好羡慕你……我也好想和美路路上床啊,哎哥,你有没有觉得美路路的小腰很性感,那小曲线……啧啧,要是能抱一下,就美死了……” 石磊满脸黑线,“……” “哦,我订的花送来了,”窦峥叫道,“我要去告白了,尼桑,代表雅典娜祝福我吧!” 石磊笑起来,“快去吧,别废话了。” 83、兄弟都护短 路杰遇上窦峥, 彻底败了, 干架也干不过他,斗嘴也斗不过他,身心俱败地躺在床上装尸体, 窦峥坐在旁边,满眼柔情地看着他, 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媳妇帅,真帅, 又俊又帅, 比沈闲那长生不老的老妖精的帅多了。 “……”路杰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努力板着脸,“你订的餐呢?” “对啊!”窦峥一拍大腿, 马上电话打到前台, 大骂,“我半个钟头前订的饭菜呢?抓紧时间给我送过来啊, 饿着我媳妇掀了你们的店!”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 门铃响了起来,窦峥去开门,门外服务员笑容甜美地告诉他,“你们已经被评为年度最幸运顾客,所以除了预订的牛奶粥之外还有店长亲自研制固元壮阳益气养精十全大补汤。” 窦峥抽搐着嘴角将餐车推到床前, 路杰已经艰难地坐了起来,拉过拖鞋想去洗手间,挣扎着走两步就痛苦地跌在了地上, 腿抖得跟面条一样。 窦峥忙把他扶起来,半抱半拖地带着他走进洗手间,身体太虚了,路杰站都站不住。 “唉,那老王八蛋太无耻了,”窦峥小声骂道,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往他手里的牙刷上挤牙膏,“美路,你以后千万别再喜欢他了,他给你下三倍份量的那啥药,靠,就是头熊也受不了啊,太狠了,太狠了,我这么血气方刚都被你榨干了……” “闭嘴!” “害什么羞啊,咱们可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了,”窦峥嬉笑,“嘿嘿,我不说了,害羞好,有羞耻心的人才会害羞,反正我就从来没见沈闲脸红过,估计就算跟我哥在床上,想看看他娇羞无力的样子也挺难。” 路杰满脸黑线,心想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你谈论哥哥嫂子的房中事有必要哈皮成这样? 洗漱完,路杰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出去。” “啊?”窦峥傻眼,“干嘛要我出去?你自己在洗手间想干嘛?哎哎哎美路,”他突然满脸悲愤地大叫,“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路杰:“……我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我玷污了你的清白什么的……”窦峥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念在我对你痴心一片,别做傻事,好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路杰抽回手,“我要上厕所。” “……哦,你用吧。” 路杰脑门倏地蹦出一个加号,“你先出去。” “你大号还是小号?大号还没什么,小号的话我得陪着,你站不住。” “我可以,你出去!!!”路杰低吼。 窦峥被吼得瞬间玻璃心噼里啪啦碎一地,痛苦地捂着心脏,神情哀婉幽怨,“你……你吼我。” 路杰:“……” 窦峥:“……” 两人对峙片刻,“好吧,”窦峥败下阵来,“我出去,”他笑着摸摸路杰的脸颊,有些伤感地笑道,“跟你比,其实我永远都输,谁让……我先爱上了呢?”他失落地走出洗手间,慢慢回头,对路杰抛个媚眼,“尿得愉快哟~~” “……”路杰吐血身亡。 解决完一切问题,路杰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倏地就被候在门口的窦峥抱进了怀里,接着双腿离地…… 公!主!抱!!! 路杰觉得自己没有死在沈闲的春/药下,却要死在窦峥的精神摧残之中了。 于是被放到床上时,某人的脸色彻底黑成了个锅底,窦峥苦恼地说,“你看,非要自己来,浪费体力了吧,你昨晚被摆的那一道不亚于生了个孩子,元气大伤,你再这么逞强万一伤到根基可怎么办啊。” 路杰郁闷地拿后脑勺对着他,“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屁!” “你!” “算了,不跟你争,”窦峥摊手,摆出一副“看老子绝世好男人吧”的样子摇摇头,把餐车拖过来,盛粥盛汤地伺候他。 两人难得安静下来,路杰慢慢喝着汤,这家旅馆的店长看来是个对中医药相当有造诣的吃货,配出来的药膳既滋补养身又清热去火,最不得了的是色香味俱全,让路杰喝了满满一盅,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窦峥给他添汤,“等回去我打听打听这个方子,让你喝个够。” 路杰不由得有了笑意。 “美路,我跟你说个正事儿,”窦峥认真道,“我呢,是肯定要去美国念书的,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过去。” 路杰怔了一下,“我去做什么?” “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窦峥温和地笑着,“第一,你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却没有做自己对口的职业,可以去继续深造,究竟是继续学计算机还是学摄影都随便你;第二,我窦峥是土匪脾气,抢了哪个压寨夫人我是不会让他跑了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出国,我们培养培养感情;第三,你和沈闲的一切都是在n城,离开这里,换一个生活环境,忘了他。” 路杰盯着汤盅里的药膳,慢慢搅着,他不是没有动过离开n城的想法,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窦峥一起离开,这样难道不会显得有点像……私奔吗? 窦峥黏糊糊凑过来,mua~~亲了一口,“美路,你看,你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路杰想了想,“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窦峥嗷地一声哀叫,双手捂脸,痛苦地哭道,“你一定要问这么残忍的问题吗?” 路杰:“……” “好吧,”窦峥挣扎半天,严肃地看着他,“我这边有三个方案,第一,向咱们三哥表明心迹,以他这段时间和我的交情,想必是会劝说你同意的;第二,这一条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一点行动上的难度,我会以窦氏太子爷的身份,向路家正式提亲,反正我们已经嘿咻过,人证物证俱在,老丈人应该也不会太反对,到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美国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第三,其实这一条有点不太优雅,但我觉得挺好用,嗯,就是,你不去是吧?不去我绑你去。” “……”路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最有可能选的是哪一个方案?” 窦峥摊手,“这还用猜吗?” 路杰痛苦地扭过头去,不用问了,肯定第三条,这个土匪!!! 两人在旅馆中就出国与否的问题展开拉锯战,在这个城市遥远的一方,石磊从快递盒子里倒出一个小药瓶,无语地看着一起倒出来的卡片: 亲爱的哥哥,祝你们夫夫琴瑟和谐鸾凤同鸣夜夜笙歌精尽人亡。——爱你的峥 沈闲又做了什么?——这是他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问题。 拿出手机拨打了沈闲的号码,响了两声那边死气沉沉地接起来,“提醒你,没有特殊情况敢打扰我码字的人,现在都在黄泉路上搓麻将。” 石磊无语,“你最近没做什么招惹窦峥的事情吧?” “嗯?”沈闲字正腔圆地说,“怎么可能?本公子是这么与世无争的男人。” “好吧,”石磊轻笑,“你最与世无争了,你不但与世无争,你还温柔乖巧,跟小猫儿似的。” 沈闲:“……你活够了吧?” “哈哈,”石磊开心地笑起来,左手翻看办公桌上的文件,随口道,“想你了。” 手机里传来沈闲的笑声,“乖,我也很想你。” “对了,”石磊手下动作一停,从文件堆中抽出一张来,“马上要到幻空五周年庆了,到时你得到场,编辑跟你说了没?” “嗯,放心吧,本公子到时候绝对帅惊全场,”沈闲最喜欢参加聚会了,以前的每一次聚会他都是擦亮双眼搜罗美色,现在不一样了,他有男人了,虽然不能肆无忌惮勾搭美人了,但他还可以继续360度无死角释放荷尔蒙,去展示一下天下第一美男的风采,享受众星捧月般高高在上的感觉。 石磊挂了电话,又打给窦峥,劈头就骂,“你以后别没事去招惹你嫂子,那什么小药丸寄到我这儿还没什么,但你要敢寄给你嫂子,他不废你,我也先废了你!” 窦峥刚伺候路杰喝完汤躺下养神,看着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心疼呢,听了这话也火气,拿着手机绕到门外,冷笑,“你横什么横啊,你媳妇就那么娇贵?那么怕我招惹?怕我招惹你让他别干那损阴德的事儿,嫂子不能招惹,那弟媳妇就是软柿子,随便捏了是吧?” 石磊惊了下,“弟媳妇?” “美路!” 石磊憋不住想笑,“他们两人怎么了?” “问你家那老王八蛋!” “怎么说话呢!”石磊带着笑意斥责,“里面可能有误会,你嫂子心软着呢,不会对路杰下太狠的手的。” “不太狠?”窦峥气愤填膺,“你媳妇差点废了我媳妇!太狠了,同样都是受,两个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石磊在心底暗笑,是啊,差距怎么那么大呢?那路杰也就你自己当个宝贝,他又阴狠又毒辣,还色胆包天,连沈闲那么强悍的人都敢强/暴,他还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 窦峥继续道,“他把美路绑了,下了三倍的春/药,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捣鼓出来的东西,美路都虚脱了!靠,真是最毒妇人心!” “……”石磊有些澹南胝饣澳阋蒙蛳刑骄退蓝耍鹚等洞/药了,他能给你喂上十倍之后再扔狼窝去。 他憋着笑道,“行了,我知道你心疼路杰,但是你要知道,他上次可是差点强了沈闲,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也不会让他好过,那个……春/药什么的是有点狠,路杰还健在吧?” “就剩一口气儿了,”窦峥没好气地嘟囔,“不知道会不会搞成ed,等他身体好点儿了,我得带去医院检查,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别闹,我回去跟你嫂子说说,让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也给我老实点,”石磊笑道,“叔嫂之间化干戈为玉帛。” 窦峥咬牙切齿,“得让他向美路道歉。” 石磊淡淡地笑了,“行啊,不过道歉之前得先让路杰挨我三拳。” 窦峥一噎,石磊那拳头有多重他是了解的,使上全力三拳下去,美路估计小命都没了,他磨了下牙,“也就你能受得了他,行行,我不追究了,放过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84、沈闲更年期 石磊挂了电话还忍不住想笑, 三倍春/药, 得射死了吧,沈闲这厮真毒,估计路杰做的事情真的是触到他逆鳞了, 回家得先表扬一下他守身如玉的贤德,再批评一下行事毒辣的坏习惯, 当然重点是,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和老公商量一下呢? 回家路上, 路过花店, 石磊买了一束水仙花,拿在手里带回了家,一进门, 就见到沈闲坐在沙发上大发雷霆, 两个孩子战战兢兢地站在客厅,冰冰浑身脏兮兮的, 童童哭得像个小泪人。 “怎么了?”石磊忙换了鞋过来, 把水仙花递给沈闲,看向孩子们,“犯什么错了?” 冰冰低着头,t恤被撕破了,肩膀上还有可怕的淤青和抓痕, 犹豫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你爸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沈闲呵斥, “打架的时候不是挺有能耐的么?” 冰冰咬着下嘴唇,固执地不肯认错。 保姆从厨房探头出来,忍不住道,“沈先生你别再吓唬他,冰冰也是保护弟弟。” “哼,就这点能耐还保护弟弟?”沈闲冷笑,“那小胖子他家长就在旁边,你敢开他瓢?你不会把他拖角落里去揍?” “停停停!”石磊狂晕,“你先闭嘴吧,阿姨,到底怎么回事儿?” 保姆也气鼓鼓地,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原来是沈闲怕两个孩子天天闷在家里会有社交障碍,便让保姆每天傍晚都带着孩子们在楼下花园和小区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玩,结果童童年龄太小,又有眼疾,保姆一个没注意,就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冰冰立刻火了,冲上去和三四个孩子打成一团,把领头的那个小胖孩推倒暴打一顿,被人家家长赖上了。 石磊听明白了,亲亲沈闲的脸颊,“别生气啦,先喝口茶歇歇嗓子,这倒霉孩子交给我来批评。” 把沈闲哄到一边去,石磊拉过冰冰,唾沫横飞地讲了半天道理,看向他,“你知道错了吗?” 冰冰点点头。 “所以,以后再要冲动的时候要多想一想,咱能不能不冲动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办。”石磊对沈闲一努嘴,“去,找你妈道歉去。” 沈闲扔过来一个抱枕,石磊呵呵地笑。 冰冰走到沈闲面前,“爸,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冲动。” 沈闲喝一口茶,挑了挑眉,淡定道,“自己说,该怎么惩罚?” “不许吃晚饭,罚站,写检查……” “小样儿,有点自知之明,”沈闲冷哼,“行了,晚饭是要吃的,你看你瘦得跟个小鸡仔似的,再不吃晚饭怎么保护弟弟?吃完晚饭去我书房罚站两个小时,写八百字检查!明天跟我去给小胖子赔礼道歉。” 第二天中午,担心沈闲那臭脾气会和人家吵起来,石磊带着冰冰去受害者的家里,这才见到那传说中的小胖子,上一年级,胖得跟头小猪崽似的,脑袋上套个小网兜,里面是包扎的纱布,看到冰冰第一反应是往他妈身后缩,看来是被揍惨了。 宝贝胖儿子被揍得跟个癞皮狗似的,人家家长肯定心疼,态度相当不友好,说话也骂骂咧咧夹枪带棒,石磊一直温和地笑,没办法,谁让自己儿子太野了呢。 让冰冰给道歉,自己也道歉,说了一箩筐赔礼道歉的话,又付大笔营养费才算了结。 从人家家里出来,冰冰情绪比前一个晚上低落多了,石磊在楼下超市买两支冰激凌,爷儿俩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慢慢吃。 “爸爸,对不起。” 石磊揉揉他的脑袋,“看,你一拳头把你闲爸爸半本书给揍没了,以后啊,冲动之前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嗯,”冰冰重重点头,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他去过石磊的公司玩,也跟着沈闲去过拍摄现场,别人对他两个爸爸都十分尊敬,结果因为自己不懂事,害得石磊那么丢人,要对别人赔礼道歉,还要忍受对方父母的欺负。 爷儿俩吃完冰激凌,冰冰郑重地表示,以后一定会努力充实自己,揍人绝对不会被对方父母逮到。 “……”石磊深深地感觉有必要找沈闲交流一下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晚上亲热完,两人躺在床上,石磊爱不释手地摸着沈闲的胸口,“过了夏天得给冰冰联系个学校上,你有没有想过上哪个学校?公办的还是私立?” 沈闲仰躺在床上抽烟,被他摸得很舒服,眯起了眼睛,“吴迪他儿子当年上哪个学校?师大附小,还是游府西街来着?” “你明天联系他问问,不过以冰冰的性格,说不定会和同学打架,这孩子拳头太黑了。” “嘿,”沈闲叼着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真够拐弯抹角,你不就是觉得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么?” 石磊也笑起来,“什么都瞒不了你。” 沈闲收敛了笑容,“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了,童童性格那么软,冰冰如果再不硬一点,怎么保护弟弟?” 石磊道,“硬一点是好事,可是并不是事事都要强硬,合适的时候软一点,给别人留一份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们就事论事,你不要扯远了,”沈闲伸长手臂,将烟头摁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硬邦邦道,“窦峥跟你告状了?” “唉,”石磊叹一口气,“下三倍春/药什么的……是有点狠了。” 沈闲倏地坐起来,“这叫狠?他路杰差点强/暴我叫不叫狠?我能被你上就能被其他男人上?你这什么逻辑?” 石磊听他越说越不堪,忙也坐起来抱住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冷静一下嘛,其实我也觉得你这药下得好下得妙下得呱呱叫,但是……唉,路杰跟窦峥现在是名符其实地有一腿了,做过了嘛,两人感情就不一样了,他跟我这哥哥求情,让你别再报复路杰,大家冰释前嫌,怎么样?” 沈闲想了想,哼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再接着报复。” “我就知道嘛,”石磊笑起来,“我老婆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 “滚!”沈闲推开他,郁闷地背对他躺下,“关灯,睡觉。” 石磊关了灯,钻进被窝抱住他,被沈闲不爽地甩开,接着又锲而不舍地抱了上去,沈闲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他,便由着他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石磊越来越觉得沈闲到更年期了,码字、摄影、代课,工作一大堆,却突然整个人就懈怠下来,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混吃等死,还一批评就炸毛,人家编辑姑娘都要哭了。 石磊让他把学校的代课工作给辞了,减轻点负担,沈闲犹豫半天,说每周去大学转一圈,会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石磊深深地无语了。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一点是,起床气严重。 也不能算起床气,石磊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沈闲不是啊,他还有不轻的神经衰弱,对他来说码字码到凌晨实在是太正常了,所以经常就是沈闲困顿地爬回床上去,刚睡没两个小时,石磊就起床了。 结果这天早上,石磊起床找袜子的时候不小心动作有点大,把沈闲吵醒,两人就在床上吵了起来,沈闲一气之下把石磊的袜子从窗口扔了下去。 石磊傻眼了,接着就火气上涌,把沈闲按在床上狠揍一顿,然后扬长而去。——他去楼下捡袜子!!! 沈闲趴在床上,摸着自己火烧了一样的屁股,傻眼了。 长这么大,奔四的年纪,他被家暴了?靠!尊严何在??? 石磊从楼下捡了袜子回来,吃完早饭,穿戴整齐临走前到卧室看了一眼,“我去上班了,你没事儿吧?” “我事儿大着呢!!!” “唔,还撒上娇了,”石磊轻笑,走过来,捧起他的脸要亲。 沈闲愤怒地把他推开,“老子准你亲我了?” “谁亲你了?又骚包又得瑟脾气还不好,我亲我老婆呢,”石磊死不要脸地说,“我老婆贤惠可爱又懂事又体贴……” 话没说完,他被老婆的第二人格一顿王八拳打了出去。 沈闲趴在床上半天郁闷,还是觉得气堵,他也知道自己行为反常,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就想跟石磊吵架,好像吵架了才安心。 打电话找他的闺蜜青鸟诉苦,对方声音甜腻地哼哼,“一定是……嗯嗯……大半年只跟一个人上床……嗯啊……憋出来的……嗯轻点儿……” 沈闲满脸黑线,“我靠你个贱/人,晨/勃还是一夜没睡?” “你思想太……啊疼……太龌龊了……啊啊啊……”青鸟继续呻/吟体,“老子昨晚把腰扭了……嗯嗯……按摩呢……啊……” “按个摩你叫得跟ooxx似的?”沈闲无语。 “又爽又疼嘛,”青鸟那边哎哟哎哟地哼唧了一会儿,停了按摩,对手机里有气无力道,“最近很久没ooxx了,你有时间来看看我呀,我觉得我现在气质特别纯洁,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沈闲:“……” 青鸟:“哎,你刚刚说的那事儿,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叫什么吗?叫七年之痒。” 沈闲被他雷得笑了起来,“得了吧,还七年之痒呢,我们才一年都不到。” 青鸟:“你别不相信,咱们是gay啊,爱情保质期比异性恋们短,七年之痒也来得更早呗,这是道坎儿,挺过去你俩就真的好了,挺不过去,再喜欢也得分。” 沈闲:“你跟那渣滓当年也痒过?” 青鸟突然顿住了,过了一会儿,轻哼了一声,“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谁还记得?哎呀,你别老给我提他,人家好不容易走出情伤,准备开始第二春呢。” 沈闲惊奇,“有对象了?” “暂时还没有,看上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家看不上我,”青鸟严肃认真地说,“我最近在研究一种药物,效果类似于苗疆的痴情蛊,给对方服下之后他就会对我情根深种。” 沈闲:“……” 青鸟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沈闲:“……你有这闲工夫干点什么不好?你想让本文变成奇幻小说吗?还痴情蛊,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青鸟被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话了。 沈闲心里也堵得慌,两人对着电话破天荒冷场了,半天,沈闲清了下嗓子,“那个……嗯,什么蛊的……哪天研制出了,给我一份。” “你想让本文变成奇幻小说吗?” “去死!” 85、当街打小三 幻空会议室中, 石磊翻看着送上来的策划案, 不时抬头看一眼旁边口若悬河的运营总监,思绪却自动脱离肉体飘到颐和小区的家中,不知道那厮这会儿起床了没……最近闹腾得忒不像话了……今天早上打得有点重……但他太欠揍了…… “老大!老大?” “嗯?嗯?”石磊如梦初醒, 看向白菜,“怎么了?” 白菜狂晕, 对那边一努嘴,小声道, “他讲完了。” “哦, 是讲完了,嗯,”石磊看向一脸黑线的运营总监, “我仔细看了这几个方案, 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五周年庆典不是小事, 这是我们幻空第一次办大规模的庆典, 这样吧,你再去斟酌一下,下周一将具体方案拿出来。” 散会之后,白菜边整理东西边小声嘟囔,“这是你第一次在会议上走神呢……” “唉……”石磊苦笑着倚在椅背上, 叹出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沈闲买点太太口服液什么的…… 回办公室的时候路过编辑办公室,发现萝卜正在对着电脑折玫瑰花, 石磊站在玻璃窗外看半天,乐了,走进去,“上班时间做手工很合适吗?” “啊!!!”萝卜大惊。 石磊笑起来,“教我,我就假装没看到。” 萝卜+白菜:“……” 两个小时后,石磊终于捧着一束手工花心满意足地走了,萝卜白菜双双倒地身亡:老大太笨了…… 白菜星星眼,“老板娘好幸福……” “公纸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高高捧在掌心里的啊,”萝卜双手托腮,“不过前段时间更新很不给力呢,不知道什么原因……” 白菜若有所思,“老大最近看上去也有点憔悴,会不会是……” 两人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怀上了???” 当天下午,石磊带回家的除了一束手工花之外,还有奶粉肚兜尿不湿若干,当然,这些东西,到家之后就给藏了起来,被某人看到会掀翻小屋顶的有木有? 冰冰正趴在茶几上做算术,看到石磊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算作打招呼,石磊笑起来,端一杯柠檬茶坐在沙发上。 “你妈呢?” 冰冰对着一道题苦思冥想,“……工……作……去……了。” “唔,做什么工作?”石磊想了想,“去摄影棚了?” “不知道,地瓜叔叔来带他……” 石磊看他撅着屁股趴在茶几上很好笑,弯腰过去,“咦,这题有点难啊,超过小学二年级的水平了吧。” “闲爸爸让我在他回家之前要做完,”冰冰盯着题目愁眉苦脸。 石磊哈哈大笑,“好好做,做不完打你屁股!” 让冰冰去书房里接着做,石磊给保姆放假,打算晚上带老婆孩子下馆子,将手工花放在最显然的地方,给沈闲发了条肉麻兮兮的短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近日在s市沙碧东路发生一件当街打小三的闹剧,正妻带领打手堵住小三一通暴打,最引人注意的地方是这个小三竟然是男人……” 电视里在嬉笑着报道,石磊神情却突然愣了一下,再回神的时候新闻已经播到下一条,石磊拿出电脑,开始搜索沙碧东路打小三事件,一搜搜出几十张图片,都是目击者用手机拍了传到网上的,他点开几张比较清晰的图片,仔细辨认上面被按在地上暴打的男人,突然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掏出手机拨打李黄的电话,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石磊沉着脸,正在生闷气的时候沈闲回来了。 “怎么了?这脸又黑了?本来长得就不白,你再黑我就不要你了,”将手提袋往沙发上一扔,人跟着也躺上去,正好枕在石磊的腿上,“哎哟……累死我了今天那几个模特都是木头雕的没一点灵性……” “就是块木头到了我们沈大摄影师手里也能雕得活灵活现,”石磊笑着拢拢他的头发,将花束拿到他面前晃一晃,“怎么样?喜欢不?” 沈闲不屑地瞥一眼,接着一脸沉痛地看着他,“原来我们幻空已经穷到这份上了,老总连束鲜花都买不起,只能买纸折的……” “去,这是我亲手折的!”石磊低头亲吻他,柔声道,“只有我老婆才能享受这待遇。” “滚吧你,还想给谁享受?”沈闲一把将花夺过来,一朵一朵地拨弄。 石磊惊奇地看着他,“我说……你的注意点不应该在‘老婆’两个字上么?” 沈闲的动作突然凝固着,半秒钟后愤怒地坐起来,一脚将石磊踹下沙发。 石磊嘿嘿傻笑着坐上来,重新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拿电脑给他看图片,“我看这个小三长得有点像阿黄。” 沈闲盯着图片看半天,慢慢坐正身子,有些底气不足地笑,“哪、哪有那么巧?阿黄不说是跟着男朋友去s市了吗?怎么会当小三,肯定只是长得像而已,你看这照片像素也不高,根本就看不清楚嘛,我觉得不是李黄。” “希望不是他,”石磊叹气,“这孩子一直不稳当,让我总觉得对不起老师……唉……” 沈闲看着他笑了会儿,“宝贝儿,短信里说请我们吃饭?” “嗯,带你们娘儿仨下馆子。” “死去吧!”沈闲抓起抱枕按在他脑袋上,抡起手臂一阵狂捶。 半个小时后,沈闲洒脱地看着车,后座趴着两个半大小子,副驾席坐着被打的很乖巧的老公,一家人开开心心去吃大餐。 “这个蟹不错,石头再给我剥一个,”沈闲指着麻辣小螃蟹。 石磊伺候完大儿子伺候小儿子,还得腾出时间来伺候老婆,闻言斜眼笑道,“就不给,馋死你!” 儿子们咯咯笑起来,冰冰把自己剥好的蟹腿递过去,“闲爸爸,我的让给你。” “啧啧,还是儿子贴心啊,某人真不是东西。” 冰冰接着态度非常诚恳地看向他,“我的算术没有做完……” “嘿,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沈闲大笑起来,“别指望贿赂我就可以放过你!” 冰冰顿时小脸垮了下来。 沈闲叼着蟹腿,看向石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你电话。” 石磊双手都是油水,“你帮我接,这个时间段不是我妈就是窦峥。” 沈闲看一眼,阴阳怪气地诡笑起来,“哎哟,还都不是。” 石磊歪头看一眼,是李黄,凉凉地看向沈闲笑道,“你能保证毛珏永远不给你打电话?” 话音一出,两人都怔住了,沈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石磊一急,“闲叔,我口不择言……” “是我不对,”沈闲淡淡地打断他,“我不该乱吃醋。” 铃声已经停下来,沈闲拿起手机,拨了回去,放在石磊耳边,那边很快就接起来,李黄蔫蔫地叫了一声,“哥。” 石磊笑笑,“怎么了?” “刚刚才看到手机,你下午给我打电话的?” 石磊:“嗯,在s市过得怎么样?” “我回n城了,”李黄的声音听上去没精打采。 石磊:“嗯?那个谁对你不好?” 李黄:“他对我挺好的,是我自己没出息,辜负了沈叔叔的一片苦心。” 石磊眉头皱了起来,“沈叔叔?沈闲?跟他有什么关系?”手机突然从耳边离开,石磊望过去,只见沈闲甩甩手臂,嘟囔,“还聊上天了?本公子的手臂都要酸死了。” “喂?喂?”李黄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哥?” 沈闲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淡淡道,“阿黄啊,我们一家在吃饭呢,让你哥吃完饭在给你回电话啊,乖。” 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往桌子上一扔,“我们继续,吃饭的时候还打得那么欢。” “就是,奶奶说吃饭的时候打电话是不礼貌的……”童童奶声奶气,“上回豆子叔叔吃饭的时候打电话就被骂了。” 石磊笑起来,“好,好,好,爸爸错了,以后改,成不?” 童童:“成!” 87、沈闲又撒泼 “闲叔, ”石磊叫了一声, 就觉得接下来的问题问不出口,沈闲撵走李黄,全是因为他爱自己…… 沈闲却淡淡地笑了, 在沙发上坐下来,舒适地双腿交叠, 倚着扶手着看向他,“怎么, 我们的小黄弟弟惹你不高兴了?他说了什么对本公子不利的话?你坐下, 老让我仰着头跟你说话很有成就感么?” 石磊在他对面坐下,他看向对面的沈闲,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不安的神情, 这个男人如同往常一样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挑着眼睛看自己,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搭在额头, 神情也淡淡的。 “闲叔, ”石磊双手交叉握了一会儿,“阿黄说,是你逼他跟着威廉去s市的。” 沈闲:“我没有逼他。” 石磊沉默了片刻,“阿黄虽然不懂事,但是没有影子的事情他不会撒谎。” 沈闲极浅地笑了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石磊没有说话。 “好吧,”沈闲无奈地说,“我没有逼他, 但是让他和威廉重新搭上头的人,确实是我。” 石磊猛地抬起头,皱眉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害了他?他那么小,他没有道德观念,你也没有吗?威廉有老婆,你这是拉皮条让阿黄去当小三!” 沈闲丝毫不动怒,轻描淡写道,“我确实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所以你如果想用什么纲理伦常来约束我,那可就失算了。” “你!”石磊被他这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闲却不屑地嗤笑一声,“瞧这气得……真好笑,你那小黄弟弟比你能耐一百倍,当小三?哼,只要给钱,当小四他也绝不含糊,如果我不给他牵线威廉,他还能找到什么汤姆、杰克,你有功夫在这儿对我兴师问罪,不如好好去教育教育你的小黄弟弟,省得当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真他妈好笑。” “怎么说话呢?”石磊皱眉。 “就这么说话!”沈闲冷笑,“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他没当小三?没他妈装逼装到本公子的头上来?” “你闭嘴!”石磊站起来,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攥紧了双拳。 沈闲的眼神倏地变了,冷冷地看向他,“你想打我?” 石磊被他一眼看得,突然冷彻心底,松开拳头,颓败地摇摇头,“没、没有……我不会打你。” 沈闲唇角渐渐勾起一抹邪笑,“要是你为了那个小东西来打了我,那可真就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站起来,起身往楼上走去。 石磊疲倦地坐进沙发中,双手捂住脸,刚才那一刹那,他差点就动手了,为了李黄,他差点就对自己的老婆动手了! 妈的,这还是不是男人??? 一股说不出的火气直蹿心头,石磊一手握拳,重重击在沙发靠背上,拳头与真皮沙发相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你干什么?”沈闲站在楼梯上猛地回身,指着他厉声道,“你拿沙发撒什么气?有气冲我来!我就是给李黄拉了皮条又怎样?我就是逼他当小三了又怎样?他那样的贱货配威廉那个人渣已经是高攀了,就你还当他是个什么好东西……” 石磊被他骂得火起,站起来,对着沈闲怒道,“说话放尊重点,沈闲,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威廉他再渣也是有老婆的男人,你让李黄去当小三对你根本没有好处,他做了什么你要这么恨他?” “本公子就是看他不爽!就是想糟践他!怎么样!”沈闲怒吼,“知道我的想法了,这下你满意了?觉得你的小黄善良纯洁你找他去啊,站在我家算什么东西,有种你他妈就给我滚!” 石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感觉大脑高速旋转着,却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捋不清楚。 这已经不是沈闲第一次赶他出去,为什么不肯好好解释?为什么非要激得自己火气上涌?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赶他出去? 沈闲扭头走回楼上,石磊追了上去,没上几级台阶,沈闲却已经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了回来,看到他之后,一言不发地举起行李箱,从上方重重砸下来。 石磊狼狈地跳到墙边,行李箱哐啷一声砸在脚下,摔裂开来,露出了自己的衣服用品。 他死死地盯着那箱东西,只感觉通体冰凉,连指尖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你早已经收拾好了……” 沈闲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顶,抱臂俯视着他,“有种你就滚出去。” 石磊慢慢弯下腰来,拉开行李箱,捡起脚边散落的东西塞回箱中,重重合上密码锁,拎着往楼下走去。 这样的沈闲让他感到可怕,三观不正、是非不分,他的脑中不存在伦理道德的观念,有的全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 走到门口,石磊自嘲地轻笑两声,以前总觉得沈闲这房子大得出奇,现在却觉得真小,几步就走到头了,他拉开防盗门,将箱子提了出去。 “石磊!”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断喝,沈闲追了出来。 石磊回头看他一眼,淡淡地笑起来,“回来的时候我一路都在想,只要你解释了,我就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解释呢?难道你觉得我担不起你的一句解释?闲叔,你到底拿我当你的什么了?我很失望,这次真的很失望……” 沈闲站在门内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敢走,就别想回来!” 石磊:“把你以前说我的那句话还给你,你现在这样子,简直像个泼妇。” 沈闲倏地好像被刺痛了,神情怨毒起来。 石磊看着他一瞬间变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既有气愤又有心疼,叹一声气,“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各自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下楼的时候保姆正看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玩球,见他提着个行李箱下来,惊叫一声,“石先生!” “别慌,”石磊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出去住几天,你们还是正常生活,不要受影响。” 冰冰眼尖,扔下球跑了过来,“石头爸爸你要去哪里?” “爸爸要出差,”石磊撒了个谎,掏出纸巾来擦擦他头上的汗水,“这几天不要惹你闲爸爸生气,我们冰冰是男子汉了,不但要能够照顾好自己,还要帮助闲爸爸照顾弟弟知道吗?” 冰冰用力点头,“嗯!” 童童满头大汗地跑到跟前,一看这架势立刻含了一包泪,“石头爸爸你不要我们了吗?” “不会不会,”石磊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发,“爸爸过几天就回来,童童在家要听阿姨还有爸爸和哥哥的话,知道吗?” 童童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石头爸爸不要走……” “爸爸是去出差,”石磊故作正色道,“等我回来要检查童童有没有长高,如果还是棵小豆芽菜就要狠狠地打屁股。” 童童伸长手臂在头顶比划,“我会长高的,哥哥说了,我会比他还要高!” “对,”石磊笑,揽着两个孩子挨个亲了一下,站起来拖着箱子走出颐和小区,站在路边拦了辆车,“到……唉,到新京东路的格林豪泰。” 两个孩子看石头爸爸走了,也没有了玩耍的兴致,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童童哇地一声哭了,跌跌撞撞扑到沈闲怀里,“我要石头爸爸!!!” “要什么要?”沈闲两手把他拎起来,冷着脸,“你石头爸爸只是去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你哭个毛线?” 保姆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道,“沈先生,石先生说过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脏话。” “他说的就是真理?”沈闲炸毛,“人都给老子滚蛋了说过的话还中个毛用!” 说完,一甩袖子,气势汹汹地回到楼上,童童扑进哥哥怀里,“哥哥,闲爸爸生气了……” 冰冰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他只是寂寞了。” 88、某人后悔了 石磊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第一天晚上, 沈闲到睡觉的时候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抓着酸奶在石磊常睡的那边痛痛快快浇了一床,咬牙切齿: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来! 半夜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着睡着酒滚到那边去了, 睡衣里都一股子酸奶味,郁闷得第二天连床垫都换了。 然后躺在崭新的大床上, 毫无悬念地失眠了,一失到底, 连续一个星期, 他都没有能在凌晨三点之前睡着。 索性不睡了,吃过晚饭就去泡夜店,心想你走是吧, 好, 你走了,老子就去找乐子!谁缺了谁还活不下去? 破晓酒吧被石磊折腾了半个月, 虽然已经正常营业, 但人气还是不如以前了,毛珏带着一头垂顺的金色假发,坐在舞台上唱歌,舞台上灯光沉寂,漫天星辰, 海蓝色的光束从头顶落下,毛珏穿着白色的衬衫,像个天真的人鱼公主。 今天青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全场都没看到他的影子,沈闲又没什么寻花问柳的兴致了,便坐在台下,端着酒杯安静地听他唱歌。 毛珏连唱了三首,都是安静的外语歌,将吉他丢给一个侍应生,从台上跳了下来,猴子一般跳到沈闲对面,“哥,你怎么回来?” “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沈闲板着脸。 毛珏顿了一下,委屈道,“我以为上次在你哪儿养伤的时候我们已经和好了。” “别自作多情了,”沈闲推过一个封好的红包,“唱得不错,这是打赏。” 毛珏捏捏红包的厚度,笑得见牙不见眼,“哥,你真傲娇,不过我现在不缺钱了,豪哥给我很多钱,我花不掉,你要不?” 沈闲翻个白眼,“我要你一个卖唱的给我钱?” “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人家是流浪歌手,”毛珏将红包塞进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侍应生送上一杯酒,他端起酒杯喝一口,顺手摸了一把人家的屁股,侍应生幽怨地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哼,还歌手,不依附男人你能养活自己么?”沈闲冷笑,“你这样的,命好了遇到路老三,命不好就也当小三去了。” “干嘛说也啊,还有谁当小三了?” 沈闲喝一口酒,“石磊的一个便宜弟弟。” 正在说着,一个男人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沈闲对面,叫了酒之后对沈闲笑道,“又有什么事惹到我们沈大公子了,电话里语气那么硬,跟吃了炸药似的。” “william,”沈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李黄回来了,你干什么吃的?” 刘威廉立刻举起双手,叫道,“这事儿实在不怪我,那李黄可是朵奇葩,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嘿,真他妈绝了,他为了叫我离婚,找那黄脸婆上门挑衅,你说……这智商到底是太高了还是太低了,哎哟可真是叹为观止,我玩过那么多小男孩,就他有这胆量。” 毛珏单手托腮,眼中波光流转地看着他们,轻巧地笑道,“他对你是真爱,相信我。” “哎呀妈咧,这尊佛怎么在这儿?”刘威廉一蹦而起,刷的弹到沈闲那边坐下,指着毛珏道,“你别离我太近,路老三那秋后算账的劲儿啊……” 毛珏啜一口酒,嘴唇艳红水亮,对他抛个媚眼,“讨厌!” 不光刘威廉,连沈闲这样的都忍不住打个哆嗦,毛珏已经三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却总是把自己往雌雄莫辩上打扮,这样一个媚眼抛过来,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 不一会儿,路老三就来逮人了,毛珏乖巧地被他抓走,临走还对那两人飞吻,把刘威廉吓坏了。 心有余悸地拍拍心脏,“你们俩不是不和么?不是说连派对都不会同时参加么?假的?” “和解了,”沈闲淡淡道,“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得给我解决,现在我家那个闹别扭从家里搬出去了,要是李黄他敢趁虚而入,我还得继续找你。” 刘威廉咋舌,“还趁虚而入?两个小零混到一起能干什么?用双头龙么?” 沈闲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坚信自己是个强攻,不禁一阵窃喜,于是淡定地冷笑,“两受相遇必有一攻,你那李黄能耐着呢。” 刘威廉喝着酒哈哈大笑,指着沈闲笑道,“我算是听出你的目的来了,不就是被李黄挑拨了夫夫关系,气不过,想挑拨我回去教训他吗?放心,那小子给我惹的麻烦也不小,黄脸婆到现在还在跟我吵,靠,我一定叫你满意,ok?” 沈闲淡淡地笑,“ok。” 刘威廉钻进人群中去跳舞,过了一会儿,搂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出了酒吧。 沈闲默默地喝酒,毛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又窝到他对面去了,嘴唇红红的,还有点肿,沈闲瞥他一眼,“路老三早泄了?” “他就那能耐,切,”毛珏冷笑,打个响指叫来侍应生,豪气万丈地说,“今晚沈先生的消费全记在我的账上。” 侍应生小声道,“毛先生您都欠了三万多了。” “那有什么?”毛珏瞪眼,“路豪是我姘头,我爱欠多少欠多少,少罗嗦!” 侍应生再次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沈闲终于乐了,哈哈大笑,“不错,够霸气。” “那当然,”毛珏自豪地仰头,“路老三被我吃得死死的,老子可是个迷人的小妖精,哈哈哈哈……” 沈闲:“……” 毛珏笑够了,看向他,“哥,你脸色很差唉,刚刚听你们说什么李黄,那小子插足你跟石头了?” “他想得美?”沈闲挑眉。 “我就说嘛!石磊不是那么水性杨花的男人,你虽然没啥节操,可眼神应该也没那么差,我记得你喜欢的是我这样多才多艺的……” “你够了。” 沈闲把和李黄、刘威廉之间的糊涂账说了一边,重点突出李黄之自愿、自己之无辜,顺带谴责了一下石磊不分青红皂白就兴师问罪的恶行,剩下的语言全部用来描绘自己有多高风亮节清风拂面我佛慈悲…… 毛珏被绕晕了,眼睛绕了半天蚊香线,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可是我觉得错在你嗳,石磊是无辜的。” 沈闲瞪眼。 毛珏不怕死地说,“你看,李黄是自愿的不错,可是是你联系了威廉让他带李黄走,并且从中获得了某种利益——和石磊双宿双飞的美好生活,打个比方,如果李黄是妓/女的话,那你就是妈妈桑。” 沈闲倒吸一口冷气,惊得三魂六魄都飞了,半天都喘不过气来,活了三十五年,他自认是个堂堂正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知情知趣进退有度淡定从容的绝世好男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人指着鼻子告诉他说:你是妈妈桑。 毛珏掏出一副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做斯文儒雅状,“所以说,石磊的愤怒是正常反应,而你的愤怒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沈闲抓着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手指上的钻戒,突然觉得恍然若失。 毛珏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亲爱的哥哥,你,觉悟了吗?” 回去的时候,沈闲疲惫地坐在车中,皮卡见主子心情不怎么好,特意放了两首轻快的音乐。 路过新京东路,沈闲突然出声,“停车。” 车子停在幻空公司的路对面,沈闲坐在车中仰起头,醉眼朦胧地看向幻空所在的楼层,他趴在前座的靠背上,从后面摸着皮卡滑溜溜的小脸,醉醺醺地嘟囔,“哼,为了朵小黄莲花跟我吵架,我就是错了你能怎样?好好跟我说话,哄哄我,我又不是不会认错……还想打我,你打得过我么……窝囊废!” 皮卡满脸黑线,“喂喂,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石磊,你搞搞清楚,注意你的手啊,靠,趁醉吃我豆腐?” 突然沈闲的手顿住了,皮卡迅速逃离魔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一辆出租车在幻空楼下停下,石磊下车,转身和车里的人挥手道再见。 出租车从他们的车边驰过,沈闲脸色刷的变得异常难看——车里坐着的,是李黄。 皮卡的小脸再次惨遭魔爪荼毒,像块橡皮泥一样被捏来捏去,郁闷得龇牙咧嘴,沈闲边蹂躏边狰狞地冷笑,“哼哼,果然是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下贱东西,他除了年龄小他还有什么……他有我帅?有我脾气温柔?有我技术好?哼……整死你们这对狗男男……” 皮卡泪流满面:老大,我是无辜的…… 89、五周年庆典 送醉鬼到了家里, 皮卡对保姆道, “唉,明晚有幻空五周年庆典,请你明天提醒他一下, 我看他醉得这样估计明天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保姆笑着送他出门,“你放心, 我会提醒他的。” 转身轻轻地叹一口气,小两口闹腾什么呢?当初自己得知这是对同性情侣的时候还惶惶然, 唯恐有什么不良嗜好, 几个月相处下来,发现同性情侣和普通小情侣也没什么分别,正正常常地过日子, 挣钱、养家、过性生活, 养的孩子还一个赛一个的可爱,怎么, 突然就崩了呢? 沈闲躺在沙发上, 胸膛一起一伏,喃喃道,“阿姨,帮我倒杯水……” “唉,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呢?”保姆倒一杯温开水端过来, “幸亏冰冰和童童都睡了,也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嘛。” 沈闲喝了一口,眉头皱起来, 盯着水杯看半天,一言不发。 “沈先生,这水怎么了?” “没事,”沈闲摇摇头,将水一饮而尽,低声道,“石头以前都是给我倒蜂蜜水……” 保姆狂晕。 好不容易扶他上了楼,回到卧室,沈闲乖巧地趴在床上,看着手上的钻戒发呆,保姆无奈地摇摇头,关门离开。 等沈闲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童童趴在床前,郁闷地问冰冰,“哥哥,爸爸怎么还没醒啊?” “嗯?”沈闲动了动脑袋,好久没宿醉了,头痛欲裂,伸手摸摸童童的小脑袋,“怎么了?” “阿姨要我提醒你,晚上要去参加……哥哥,参加什么?” 冰冰:“参加石头爸爸的庆典。” “哦庆典……差点忘了……”沈闲趴在枕头上,闷声,“冰冰打个电话给石头,问我不去行不行?” “哦,”冰冰听话地去拿自己的儿童手机。 童童趴在床沿上,夏天了,小孩头发长了容易长痱子,石磊带他剪了个小锅盖头,看上去像个大头娃娃,沈闲摸着他的头发,“乖儿子找阿姨玩儿去吧。” “不要,”童童摇摇头,惆怅地撅嘴,“石头爸爸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沈闲:“……快了,童童再等等。” “童童不要等了嘛,童童想石头爸爸了。” “咱家那块臭石头也想童童,他打电话跟我说,要是童童乖乖的,他就会回来。” 童童撅得嘴上能挂个水壶,哼哼唧唧,“我已经很乖很乖了……” 冰冰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石头爸爸说让你随便。” 沈闲眼神黯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冰冰抬手拨开沈闲搭在额前的头发,“闲爸爸,你和石头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沈闲疲倦地一笑,“小屁孩少乱猜,我和他好着呢!” 在床上又躺了两个多小时,沈闲起床,换上一件粉红色的修身衬衫,外面是白色休闲西装,显得臀部紧翘、双腿修长,往身上喷香水的时候冰冰推开门进来,“爸爸,你是不是要去找石头爸爸?” 沈闲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捋捋头发的造型,挑眉,“怎么了?” 冰冰拉住他的衣角,“带我一起去。” “嗯?”沈闲转身,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冰冰抿了下嘴唇,“我知道你们俩吵架了,你不好意思找他,我要去喊他回家。” 沈闲慢慢地笑了起来,屈指弹一下他的脑门,“小屁孩,你知道得还不少!不过……我不会带你去的,庆典上人太乱了,我可不想前面丢了男人,后面再丢了儿子。”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庆典必然会有媒体到场,万一冰冰的照片流出,再被有心人扒出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就麻烦了,他和石磊一个是新锐网站创始人,一个是网络第一奇幻大神,随便发条微博都能招来腥风血雨,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到时网络上一定掐成一片,孩子们都要上学、踏入社会,弄不好就会影响他们的健康成长。 皮卡开车来接沈闲的时候,就吓了一跳,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移动的荷尔蒙,现在简直就是移动的荷尔蒙双卡双待版。 “小乖皮,你眼睛瞪这么大是爱上我了?” 皮卡无语,“大哥,你现在的样子,好像牛郎,还是会让女人流泪的那种。” “牛郎?”沈闲风情万种地挑起眼睛笑了,“像牛郎就对了,我要让全场看到我就移不开眼去!” 幻空的五周年庆典布置得像酒会一样,有条件的作者都赶到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认亲,不时爆发哈哈大笑。 沈闲是踩着时间到的,一进门,立刻有闪光灯亮起来,沈闲淡定地对熟人们挥挥手,带着360度无死角的微笑。 萝卜星星眼:“天哪,老板娘帅呆了,好像真的浑身都在闪闪发亮……” 白菜双手托腮:“公纸……不愧是我的公纸……嘤嘤嘤……” “不过!”萝卜突然正色,“老大和老板娘是不是吵架了?” 白菜沉痛地点点头,“必然是的,老大都在酒店住一个星期了。” 萝卜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扫向某个方向,“据说有第三者。” 白菜哭丧着脸,“不巧,你又猜对了。” 萝卜:“八卦一下啦,你天天跟着老大,有没有见过那个小三?” 白菜:“当然有,他还来公司给老大送夜宵呢,看上去小弱受一个,他居然管我叫姐姐/(tot)/~~” 萝卜:“小弱受啊……” 白菜:“他今天还来了,走,我指给你看。” 两个工作人员猫着腰,特工一样从人群里钻出,冲向后台,趴在一个门缝后,白菜轻声道,“看到没,那个穿工作人员衣服的就是。” 萝卜揉着脸崩溃状惊叫,“他哪里比得上老板娘?长得没有老板娘帅,屁股没有老板娘翘,腿也没有老板娘长,老大眼睛长到脚底板去了?” “优点只有一个,”白菜神情严肃地做柯南状,“他比老板娘年轻。” 萝卜:“……靠!” “你们两个……”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吃饱了撑的过来偷窥自己老板?” 萝卜猛地跳起来,惊恐回头,对上沈闲促狭的笑容,倒吸一口凉气,“老、老、老板娘?” “老老老板娘?虽然我年纪是有点大,但是没那么老吧?”沈闲摸摸自己下巴,笑得危机四伏。 白菜用身体挡住门缝,两人一起谄笑,“谁敢说你年龄大,我们一起抽死他!” 沈闲笑道,“你们老板嫌我年龄大了。” 白菜萝卜立刻义正言辞道,“老板他不想混了!” “你们两个才是不想混了,”门从里面打开,石磊走出来,后面跟着李黄。 气氛有一瞬间凝固了,沈闲抱臂倚在墙边,笑嘻嘻地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石磊有些无奈,“你不是说不来了么?” “我得对得起死心塌地爱着我的读者们,”到了老总发表致辞的时候,沈闲转身,往人群中走去。 青鸟坐在沙发里,对他招招手,沈闲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和周围几个作者相互打声招呼,交换了联系方式,喝着饮料望向视线聚集的地方。 “首先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幻空五周年庆典,五年以来我们……”石磊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话筒前,气质谦和、意气奋发。 “哎,你真的赚了嗳,啧啧……真让人眼红……”青鸟迷石磊的身材迷得要死。 沈闲翻个白眼,“赚个毛?本公子配不上他?” 青鸟笑眯眯地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凉凉地撂下一句,“好好保养吧。” 沈闲危险地眯起眼睛。 青鸟揽过他的脖子,对着石磊后方一努嘴,“看那边,那孩子你认识不?” “李黄,石磊的便宜弟弟。” “什么弟弟妹妹啊,一般都不是弟弟妹妹,”青鸟笑道,“那孩子的眼神不一般,乖闲闲,我不用为你的年老色衰而担忧吧?” 致辞过后是切蛋糕,五层大蛋糕推出来上面点满蜡烛,石磊和作者代表一起握住了刀柄,好吧,作者代表就是沈闲。 两人微笑着一起将蛋糕切开,下面灯光闪烁,两人的手上同款钻戒闪闪发光。 之后是自由酒会,沈闲端一碟蛋糕,边走边舔着叉子上的奶油,感到有股不友好的视线看着自己,凭着感觉望过去,正好看到李黄站在人群里。 他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难道是跳槽来幻空了? 不过凭石磊的眼光,还看不上这朵屁本事没有就知道装13的小黄花,充其量不过是给碗饭吃吧,这一点上他相信石磊。 懒懒地靠在墙边啃蛋糕,他昨晚喝了太多酒,这会儿胃里还翻江倒海,难受得很,过了一会儿,李黄自己走过来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闲瞥他一眼,笑道,“你小子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来?” 李黄认真道,“离开我哥,你配不上他。” 沈闲一下子乐了,“我已经把他赶出去了,你有本事就看住了他,可别让他再爬回我的床上,不过,我配不上,难道你能配得上吗?”他眼神直白又下流地在他下半身打量,邪气地笑,“就凭这种货色?” 李黄屈辱地咬了下嘴唇,“我也配不上他,没有人能配得上我哥,他那么优秀……不论男的女的,看一眼都会爱上他……没有人能配得上他……谁都不能……” 沈闲注意到石磊的视线往这边望过来,于是笑得更加邪气了,“叫我离开他?可以,但我可不能白白损失一个年轻漂亮的男朋友,你也知道石磊他优秀,可叫我白白放手,你觉得我会舍得?” “你要怎样?”李黄颤声。 沈闲捏着李黄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倾身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往里吹着气,悠然道,“你来换他。” “你!”李黄一个哆嗦,猛地推开他,捂着自己的耳朵胸膛剧烈地欺负。 “还挺敏感嘛,”沈闲得意地笑起来,发现石磊正在大步朝这边走来,笑着在李黄的脖颈上摸一把,轻声道,“同不同意都随你,等会我的助理会把房卡送给你,今天晚上我先……验验货。” 说完,对已经走近的石磊回头抛了个媚眼,转身融进人群中。 92、大家的爱情 沈闲和石磊到了窦家才发现路杰竟然也来了, 还像模像样地坐在小船里陪窦总钓鱼, 沈闲翻个白眼,问唐薇,“那小子来干嘛?” 唐薇淡定地把白眼翻回去, “他是窦峥的朋友,来家里吃个饭怎么了?” “朋友?”沈闲摸摸下巴, 眼神十分下流。 唐薇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收起你脑子中的糜烂想象, 窦峥多正直一孩子, 跟你们俩不着调的不一样!” 沈闲火速逃离魔爪,揉揉脸,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心想本公子才不会告诉你窦峥和路杰早睡过了, 还是在我的大力撮合下,哇哈哈哈!!! 两人上了一条小汽艇, 石磊开着突突突地往湖心驶去, 这个别墅区依山傍水,一大片水域在夕阳下波光粼粼。 两船接舷,石磊和沈闲跳到了窦总的船上,窦峥大叫,“你们把我的鱼都给惊走了!!!” “不会钓鱼别找借口, ”沈闲鄙视他,窦总和路杰的鱼篓中都已经有了四五条,窦峥的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路杰看到他们上船, 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沈先生,石磊,好久不见。” “沈先生?”沈闲长眉一挑,“有必要叫得这么疏远?” 路杰沉默片刻,低声道,“嫂子。” “滚!!!”沈闲炸毛。 石磊从背后抱住沈闲防止他冲上去妯娌相残,哈哈大笑,“路杰,你跟窦峥学坏了。” “这可不赖我,”窦峥笑嘻嘻地看一眼路杰,拉扯他的裤脚,“美路,坐下吧,别拿他们俩当长辈看。” 窦总和路杰的父亲有过数面之缘,大家钓鱼喝啤酒,谈论两家的练习,窦总遗憾地说,“老早就听说路家老四是个美人胚子,我还想过让窦峥去联姻,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居然也是男的。” 明明是句玩笑,在座的各位都沉默了,各怀鬼胎交换了几个眼色,路杰笑着道,“我爸还感觉自己很年轻,正在筹划娶四夫人,也许不久的将来,窦峥还是可以当我妹夫的。” 妹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四舅哥。 四舅哥顿了一下,“我开玩笑的。” “啊!上钩了!”窦峥一声大叫,双手娴熟地收线,水面上掀起巨大的水花。 “看来是个大家伙,”石磊笑道,“不枉费窦峥守了一下午的。” 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底下那大家伙劲头十足,把鱼竿都拽弯了,窦峥和路杰两人一起收线提竿,水面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拽上船来,还在凶狠地挣扎着。 “这是……乌龟?”沈闲观察那个大概有十几斤重的大家伙,“看背上长得这毛,快成仙了吧?” 窦峥没想到会把龟仙人给钓上来,茫然地看着路杰,“这玩意儿能吃不?” 路杰也茫然,“不太好吃吧,它看上去挺老了。” “吃什么吃?”窦总呵斥,“快点放生了,乌龟是有灵性的生物。” 窦峥的鱼饵太作孽,引诱龟仙人都咬了钩,他蹲在旁边,忧愁地看着老家伙的嘴,小声问,“你还好吧?一大把年纪都活到哪儿去了,看把这嘴给勾的,啧啧,天不佑吃货……” 窦总拿出一根筷子,用小刀削细,趁龟仙人张嘴的时候卡到了它的嘴里,拿镊子小心夹出鱼钩。 钩上有倒刺,把老人家的嘴给划破了,于是很生气,连窦峥喂到嘴边的香喷喷鱼饵都看也不看,趴在甲板上生闷气。 大家安慰了一会儿,龟仙人依旧气鼓鼓的没反应,路杰抱起龟壳,“放生吧。” 龟仙人不识好人心,回头就要咬路杰,路杰吓得手一松,乌龟掉了下来,窦峥大怒,隔老远地一脚飞踹,噗通噗通连续两声,龟仙人落水,窦峥落水。 湿淋淋地爬上船,窦峥趴在甲板上装死,路杰皱着眉头从他头顶拿走一个小螃蟹,“你没事吧?” “被k.o了,”窦峥吐出一口水,一尾小白条欢快地落了下来。 童童拎着大喇叭站在岸边喊众人去吃饭,窦峥脱了外面衣服,只穿一条湿裤衩,站在汽艇上开船,裤衩湿漉漉地贴在臀上,勾勒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健壮臀部和大腿,小麦色的背部肌肉在夕照下泛着性感的瓷光,美不胜收。 沈闲从背后抱着石磊的腰,故意大声道,“你看,窦峥还有爱的把手,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姑娘。” 石磊接口道,“是啊,听说张氏电子的大小姐从欧洲回来了,我看和窦峥挺配。” “还有振兴科技的李二小姐,中美混血,太性感了,”沈闲接着道,“还有新宇银行行长家老小,叫什么来着,去年还被评为n城四大名媛的……我看她们对窦峥印象都不错。” “喂!喂!你们够了啊!”窦峥无语,“美路,你别听他们乱说!” “她们都不是我们窦峥喜欢的类型嘛,”窦总说了一句公道话。 窦峥大感欣慰,泪流满面道,“还是老爸最了解我。” 窦总自豪地笑了,“我们窦峥喜欢七d枫花那种类型的!” 窦峥大怒,“那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路杰淡淡地笑,“七d枫花?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苍老师。” 窦峥:“美路……你笑得太假了……/(tot)/~~” 回到岸上,窦峥去洗澡换衣服,临进屋之前拉住路杰,小声道,“你别信他们,那群人唯恐天下不乱,我现在对女人已经没感觉了,我只喜欢你。” 路杰面无表情道,“哦,我知道了。” “喂!!!” “嗯?”路杰抬头看他。 窦峥怨念地看他半天,挫败道,“哎,算了,跟你计较我就输了……什么都得培养,更别说感情了……我能等,反正咱们马上就要出国了,到时候满世界你就认识我一个人,我看你还能再逃避?” 路杰不由得笑了一下,抹一把他湿淋淋的短发,“看你一身脏水,快去洗澡吧。” 窦峥把他拖到角落里,撅起嘴唇,“亲一个。” “不要。” “亲嘛,美路路……我可爱的美路路……我活泼可爱的美路路……” 路杰没办法,好像越来越抵抗不了这厮的装疯卖傻了,以前觉得很荒唐,现在却觉得十分可爱,明明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扮起可爱来却让人心脏都柔软起来,大概真的是做过了就不一样了。 左右看一眼,确定这个角落确实乌漆麻黑什么都看不见,才抬起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窦峥就势搂住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钻进他的口腔中,暴风骤雨一般索求一番,里里外外细细品味过了,才放开他,邪气地笑起来,“你是我的,跑不了。” 窦峥去洗澡换衣服,路杰走进餐厅,大家都已经坐在桌边,正在等他,唐薇突然盯着他的腰部奇怪地说,“阿杰,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路杰低头,见白色的衬衫上被窦峥蹭湿一大片,倏地脸红起来,语无伦次道,“这个……大概是……嗯,刚才在湖里……钓出乌龟的时候嗯……” 沈闲和石磊都露出了“哦~~~”的表情。 晚饭是女王大人亲自下厨,依旧全鱼宴,窦总十分热情好客地招呼大家动筷子,冰冰和童童都爱吃鱼,但沈闲看着满桌子清蒸鱼红烧鱼葱爆鱼就眼晕,为难地看向石磊,小声嘀咕,“我在你家从来就没吃饱过。” “乖,稍微吃点儿,咱们回家再吃夜宵,”石磊夹一块鱼肉,细心踢了鱼刺,送到他碗里,小声道,“我已经跟保姆说了,夜宵吃塘藕排骨汤。” 沈闲满意地笑了。 窦峥的毕业设计高分通过,打算和路杰暑假先去欧洲玩一圈,然后再去上学,路杰申请的学校也已经来了通知,是继续学计算机,以后可以帮到窦峥。 吃完饭,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石磊手机突然接到一条短信:到花园里来——路杰。 疑惑了一下,拿给沈闲看,沈闲这才发现路杰不见了,笑容有些僵硬,虽然现在相处得也很自然,但差点被强/暴的印象太深刻了,毕竟路杰是三十五年来唯一一个敢强/暴他的男人,虽然在一定意义上已经报了仇,但是这种奇耻大辱的感觉是难以磨灭的,沈闲估计这辈子都无法跟他正常相处了。 石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想,站起来,借口去洗手间,绕道去了花园,路杰正站在路灯底下,白衬衫黑裤子,昏黄的灯光落在身上,显得十分单薄。 “找我有什么事?”石磊走过来,淡淡地问。 路杰从挎包中拿出两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他,“这个……还是给你吧。” 石磊接过来,打开一看就愣住了,两个信封满满的全是沈闲近几年的照片,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白天晚上,都有。 从在普吉岛旅游的时候他就知道路杰会拍沈闲,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石磊冷下脸来。 路杰平静道,“这都是我以前拍的,洗出来的就这么多,还有一些在电脑中,你要不要?要的话我打个包发送到你邮箱里,不要的话我就全删了。” 石磊想了想,“删了吧,”都是些从别人角度拍摄的照片,拍得再好,也没有自己眼中的沈闲有风情,留着也是添堵。 路杰:“好。” “你……打算跟以前彻底说再见?” “嗯,”路杰低低地应了一声,“沈闲不会喜欢我,我做再多也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堪而已,难得窦峥能真心对我,我觉得挺幸福的。” 石磊微微皱眉,“可是你根本不喜欢窦峥,这样对你和他都不公平,爱情强迫不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路杰抬起眼,冷冷地看向石磊,“人的心是会变的,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要时刻挂在嘴上,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也最可爱的男人,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可这种喜欢能算得上爱吗?” 路杰想到那个一笑起来眼睛就没有了的男人,不由得嘴角滑出一抹笑意,“肯定能算。” 石磊也轻轻地笑起来,“那就好,我祝你们幸福,弟媳妇!” 路杰大窘,“你跟沈闲学坏了!!!” “彼此彼此……” 从窦家回去的路上,因为石磊喝酒了,所以沈闲来开车,瞥一眼趴在后座睡成一团的两个孩子,小声道,“路杰跟你说什么了?” 石磊拿出那两个信封,抽出照片给他看。 沈闲吃了一惊,想到路杰那个可怕的房间,不禁有些心有余悸,惊道,“他说全在这里了吗?” “洗出来全在这里了,还有一部分在电脑里,我让他删掉了,”石磊道,“你要是觉得可惜,以后我给你拍,绝对拍得比他多。” 沈闲笑,“你吃醋啊,就你那水平,还不如冰冰呢。” 石磊也笑,“就我那水平你也得接受啊。” 回到家中,一人抱一个孩子送进儿童房里,两个大人做在餐厅烛光晚餐,沈闲抱怨,“没见过烛光晚餐喝排骨汤的!” 石磊将蘑菇都挑到沈闲的碗里,“这是天意,谁知道这个时候就停电了呢?” 沈闲吸溜溜地喝着汤,看自己碗里蘑菇越来越多,抬起眼看向对面,烛光下石磊的五官分外英俊,不由得笑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认识一年了,却觉得一天比一天更加爱他。 95、我们结婚了 圣诞假期结束的早晨, 路杰迷糊地睁开眼睛, 是在窦峥的床上,狭小的单人床上两个人的睡姿堪称肢体交缠。 “早啊!” 路杰扭过头,看到对方闪亮亮的八颗牙笑容, 不由得笑起来,“早。” 窦峥亲一下他的额头, 跳下床,赤脚走到衣柜边找衣服, 路杰躺在床上, 看着他强健的后背,觉得像做了一个梦。 窦峥穿好牛仔裤,光着上身走出房间, 一会儿, 抱着路杰的衣服走进来,“乖, 起来了, 你上午有课。” “我不太想去,”路杰闷声道,两人的狂欢虽然欢愉,但带来了可怕的后遗症,他的腰好像被火车碾过一样, 又酸又麻,还隐隐发虚。 窦峥笑着坐在床边,抹开他额上的头发, 另一只手抚在他的腰眼上轻揉,“不舒服?” “……嗯。” “那好,不去了,我也不去了,”窦峥拿出手机,帮路杰和自己请假,然后回到床上,看着路杰。 路杰被他看得发慌,“你要干什么?” “看看我老婆,”窦峥笑得春意盎然,拿出那条格子围巾,在路杰面前晃,“你织的?” “怎么可能?”路杰突然提高声音,扭过脸去大声道,“买的!” “骗人,”窦峥把围巾摊开,让他看上面乱七八糟的针脚,“这种做工要是也能卖出去,那也就见鬼了!” 路杰一把抓过围巾,“对啊,就是见鬼了!不要拉倒!我拿去送给别人!” 窦峥哈哈大笑,抢过围巾挂在自己脖子上,“老婆你太可爱了,还傲娇呢……” “你……闭嘴!” 窦峥光着上身,围着色泽艳丽的毛线围巾,下面是小麦色的健硕腹肌,像个艺术学院流落街头的乞丐。 “帅爆了吧?”窦峥在床前走了两圈,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放在脑后,摆出一个恶俗至极的pose。 路杰:“对你无语。” “你不用说话,在心里默默赞美,然后窃喜就好了,”窦峥自信满满地抛个媚眼。 路杰:“……” 两人在家腻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去上课的时候,路上遇到同学,跑过来胳膊搭在路杰的肩上,“嗨,小美人,听说你昨天请病假,身体好点了么?” 路杰微笑,“好多了,谢谢。” “咳、咳、咳!”窦峥大声咳嗽。 那个同学好奇地看向窦峥,“原来是感冒吗?传染到你身上了?合租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他对路杰认真地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如搬来我们的公寓住,都是计算机学院的同学,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研究课题……” 窦峥冷着脸把他的胳膊推掉,将路杰拉到自己怀里,大咧咧地揽着,对那个同学道,“喂,怂恿别人和丈夫分居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还有,要是再让我听到一次你叫我老婆小美人,我就一枪爆了你的头!” “丈、丈夫?”同学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路杰。 路杰莞尔,对他解释道,“抱歉,以前一直没有跟你说实话,他其实是我男朋友,我们不是合租,而是……同居。” 说完,礼貌地一笑,和窦峥牵手踩着雪往前走去,留下那个可怜的大个子同学站在雪地里静静地石化。 两人喜滋滋地在纽约过起了小日子,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回来的路上顺便买食材和生活用品,窦峥会每隔几天买一束鲜花插在卧室里,路杰厨艺很好,尤其擅长做中国菜和泰国菜,他还非常乐意发明创造,在某一次窦峥化身为色狼的第二天早上,做了一次咖喱水果烩饭,成功让色狼变成了灰太狼。 窦峥坐在马桶上撕扯着报纸,大哭,“美路路……你是不是下了泻药……我错了啦……” 2月14日,情人节。 小两口一大早就起床,窦峥拿过两套定制的新西装,两人穿戴整齐,手牵手走出公寓,这两个青年英俊帅气,携手走在街上,吸引了全部18-80岁女性的眼光。 有相熟的老太太挥手,“嗨,你们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窦峥露出闪亮亮的八颗牙笑容,爽朗大笑,“我们要去结婚!” 全街人:“!!!” 老太太大笑:“祝你们幸福!” 当窦峥美滋滋地向家里报告这个喜讯的时候,唐薇手里的手机掉了下来,怔怔地愣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窦总忙扶住他,“夫人呐,要冷静……” 唐薇气得浑身发抖,颤声,“去!给我把石磊和沈闲抓过来!我要杀了这两个混蛋!!!” 窦峥笑嘻嘻的声音从地上的手机里传出来,“妈,谢谢你和爸爸的祝福,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教堂里人好多啊……” “结……结你奶奶!!!”唐薇怒吼,“我没有祝福你们!!!” 窦总委屈地说,“我妈是无辜的。” “你闭嘴!”唐薇怒发冲冠,抓起手机,喘着粗气道,“窦峥,你给我听着,马上去买机票,明天早上,我要见到你!” 挂了电话,窦峥一脸甜蜜地对路杰道,“你婆婆开心得都不会说话了,亲爱的,她和爸爸祝我们幸福。” 路杰听到了唐薇的怒吼,却笑着点头,“谢谢他们。” 教堂里响起婚礼进行曲,人们安静下来,身披白色婚纱的新娘由父亲牵着,缓缓走进来,她的身后有活泼可爱的花童,她的婚姻之路洒满鲜花,充满祝福。 窦峥和路杰手牵手站在角落中,看着神坛下并肩而立的新娘和新郎,白发的牧师手捧圣经,慈爱地看着他们。 路杰感觉到窦峥掌心在出汗,轻轻攥了下他的手,轻声道,“别紧张,并不是我们结婚。” “不……不,就是我们结婚,”窦峥紧张地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深呼吸,轻轻说,“看,神父要说了。”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新人,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新郎大声道,“我愿意。” 窦峥轻声道,“我愿意。” 教堂里的气氛庄重而神圣,听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承诺,路杰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整个世界唯有神父严肃的宣读声越来越清晰,神坛下新娘已经激动得喊出了“我愿意”。 路杰扭头看向窦峥,发现在安静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抿了下嘴唇,心脏柔软下来,“我愿意。” 神父:“主啊,戒指将代表他们发出的誓言的约束,阿门。” 窦峥从口袋中摸出戒指,两人手指微颤着给对方带上,简简单单的款式,严丝合缝地扣在无名指上。 神父:“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窦峥伸手轻轻环住路杰,两人站在角落中静静地接吻。 婚礼结束,他们混在人群中走出教堂,呼吸到外面寒冷而清新的新鲜空气,窦峥笑着将路杰揽在怀里,两人慢悠悠地往餐厅走去,他们要去参加只有两个人的婚宴。 窦峥在餐厅订了位置,还开了一瓶香槟,两人开心地喝了交杯酒。 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醉醺醺地回到家中,扑倒在沙发上,窦峥躺在路杰的肚子上,哈哈大笑,“洞房花烛夜,哈哈哈……” “傻样儿!” 第二天早上,路杰醒来,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气,揉着眼睛走过去,“起这么早?” “一大早就被快递吵醒,”窦峥围着围裙在煎蛋,用铲子指指客厅,“去拆拆看,国内寄来的礼物。” 路杰盘腿坐在沙发上拆礼物,路家三个哥哥都寄来了祝福,老大是一张巨额支票,老二寄来一大箱能用到下辈子去的润滑剂和安全套,老三居然寄了一对毛绒绒玩偶熊,路杰眨眨眼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路老三怎么会选如此正常的结婚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箱子,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窦峥脱下围裙,走过来,“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嗯?” “我的意思是,沈闲那家伙没干什么过火的事情吧?从通知他们之后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窦峥搬过那个箱子,利落地拆开,拎着箱子底往地上一倒,哗啦啦一阵瀑布般的响声。 一堆形状迥异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全部十分可怕的情趣用品堆积如山地出现在地板上。 路杰捡起一个收纳袋,打开,十几个小药瓶掉了出来。 窦峥:“……” 路杰:“……” “好吧,”窦峥摊手,“其实,他们也是好心……为了我们夫夫生活的和谐……” 路杰轻轻地笑,和窦峥一起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回箱子中,捡起一个木制盒子,眼睛倏地睁大了。 窦峥:“什么东西?要报警吗?” 路杰笑着捶他一拳,拆开那个盒子,“是我一直都很想要的夜景镜头,近距离成像近乎完美,适合拍摄肖像照和精微的细节……沈闲很了解我,我最擅长拍肖像……” 窦峥酸溜溜道,“我要吃醋了。” “那你就吃吧。” 窦峥抓着两根按摩/棒去敲他,“喂喂,老公现在装备齐全,你要小心点……” 路杰哈哈大笑。 “老婆,跟你说个事儿。”吃饭的时候,窦峥突然说。 路杰:“嗯?” 窦峥轻描淡写地说,“我妈吧……昨天咱们结婚的时候……她叫我今天早上出现在她面前。” 路杰突然有些吃不下了,“算不算时差?” “……其实应该是咱们在洞房花烛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窦峥认真地说,“不过我觉得那个时候比较难,你也知道,我是很怕羞的……再说,正在嘿咻呢,怎么可能过去……然后吧,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老爸偷偷透露,说老妈现在的怒气是sss级……” 路杰慢慢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回国吗?” 窦峥耸耸肩,“回是一定要回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回家去,我妈那脾气我了解,她上火快,消火也快,你只要回家去等我凯旋就可以了。” “我陪你。” 窦峥摆手,“不好不好,我妈会无差别攻击,你没有沈闲那种战斗力和脸皮,等我把一切都搞定,你再和她见面。” 路杰握住他的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能让你自己去承担,窦峥,我们是恋人。” “好吧,”窦峥想了想,“我得跟老爸说一下,到时候要是我顾不到你,就让他来保护你,你别担心,我老爸很仗义的。” “……”路杰满脸黑线:你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了吗?为什么你爸爸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这个男儿媳?这不科学!!! 96、新媳妇进门 飞机降落在机场, 窦峥拖着箱子和路杰走出来, 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破晓酒吧后巷。 走到门口,保镖纷纷大惊, “杰少,你怎么回来了?” 路杰淡淡地看过去, “怎么了?现在不方便进去?” “……是,”保镖们纷纷低头抹汗, “那个……大哥和大嫂在探寻生命的深度……你知道的……不让人进去……” “好, ”路杰站在门口,“我等他们结束。” 过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 路老三赤膊出现在门口, 笑容可掬地说,“老四, 哥太想念你了!!!” 路杰将箱子丢给保镖, 面无表情地进门,扫一眼狼藉的沙发,“我在邮件里已经跟你说过,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又怎样?”路老三不高兴地嚷嚷,“你觉得收发邮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我会去做吗?” “哦, 是我错了,你不会收发邮件,你只会拿着刀子去砍人。” 路老三跳脚, “你在鄙视我是个粗人吗?” 路老四淡定,“这是你自己说的。” 吃了闭门羹的路老四说话火气十足,路老三一脸愤怒,马上就要炸毛砍人了,窦峥忙笑着打圆场,“砍人也是门艺术,美路,三哥肯定是没看到邮件,否则不会把你关在门外的,刚回家,别生气啊乖。” 路老三看着弟弟被弟夫哄小猫一样地哄进房中,无比纳闷地摸着脑袋,“这小子怎么喝了两天洋汽水,变得跟个小妇女似的?” “老公,来嘛……”卧室里一个柔媚到极点的声音软绵绵地传来。 路老三立刻化身大型犬狂奔而去,“老婆,别急……” 窦峥跟着路杰进房,将他按在床沿,半跪在床下,按着他的双腿,低声说道,“美路,我路上想了很久,你还是不要跟我一起去了,我妈急的时候说话比较难听,说不定还会动手,到时我会被打得很难看,一点形象都没有了,所以你在这儿等着我,好吗?” 路杰浅笑着看他,“怎么,在我面前还想保持形象?” “必须的!” “傻瓜,”路杰摸着他的脑袋,“听着,这一次我必须要陪你去,阿姨本来就不肯接受我,如果看到我躲在你的身后,肯定会更生气,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面对,窦峥,我是你的人。” 两人将行李放在路老三家里,轻装上阵直奔窦家。 石磊挂断电话,回头对沈闲道,“窦峥回来了,马上到家,向我们请求支援。” 沈闲摸摸下巴,“我们支援他会有什么好处?” “卖个人情给窦峥,”石磊非常老谋深算地说,“这家伙护短又记仇,看上去很好欺负,其实比女王大人还要可怕。” 两人果断驱车去窦家,进入小区,远远望去,只见窦家上空盘绕一团沉沉黑气,一会儿变成s型,一会儿变成m型。 沈闲捂住双眼,“好浓郁的杀气……” 两人走进家门,一踏进去,只见一道黑影矫捷地蹿过,紧接着红色的鞭影追到,击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石磊倒吸一口冷气,“妈!你要打死窦峥?” 唐薇手握皮鞭、香汗淋漓,气急败坏地怒吼,“我一下都没打到他!这小子,太灵活了!” 窦峥蹲在电视柜上直喘粗气,委屈道,“妈,为什么哥出柜的时候那么容易?你不公平!!!” 唐薇恶狠狠地瞪向石磊,她发髻凌乱,显然被气得不轻,连形象都不及保持了,“你当的好哥哥!” “嘿,关石磊什么事儿啊?”沈闲叫起来,“我们石磊可没教窦峥去搅基,这玩意儿他是无师自通,你可别赖到别人头上,说不定你的基因组里就是有这个同性恋的位点,俩儿子全是gay你谁都怪不了,全是你的责任……” “阿闲!”石磊忙打断他,小声道,“别刺激她……” 唐薇几乎要崩溃,“老娘就是有同性恋基因!老娘的儿子全是同性恋!怎么样?窦峥你个小兔崽子,你当同性恋就当同性恋!你到结婚的当天才通知我!老娘十月怀胎生下来,养了你二十几年,到头来你结婚都不让我参加……” 窦峥嗫嚅,“我估计你也不想参加,毕竟儿子搞同性恋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唐薇什么时候要求光宗耀祖了?”唐薇怒斥,手持皮鞭刷地挥了过去。 窦峥没有再躲闪,结结实实吃了一鞭子,立刻一道红痕从耳后滑到肩头,几乎皮开肉绽,路杰一直尴尬地站在旁边,见状又惊又怒,冲过去一把抱住窦峥,“怎么样?天,怎么这么多血……” 唐薇傻眼了,她没想到窦峥会傻乎乎的就站在那儿任他抽,那一鞭下去,血肉模糊的样子顿时让当娘的心疼了,扔了鞭子跑过去,“阿峥!” 路杰把窦峥从电视柜上扶下来,让他坐在沙发,沈闲已经去拿了家用医药箱,路杰拿着消毒棉和酒精,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伤口。 窦峥疼得龇牙咧嘴,还没心没肺地笑,“美路,你别怕,就看着吓人,其实没伤着……嘶……有点儿疼……” 路杰一言不发地给他清理好,重重合上医药箱盖子,回过头,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唐薇的身上,苦涩地开口,“阿姨,你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是我诱惑了窦峥,但是……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我喜欢他,崇拜他,感激他,除了不能给他生孩子,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阿姨,你能够接受石磊和沈闲,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窦峥和我呢?” 唐薇被窦峥鲜血淋淋的样子吓到了,不悦地看着他,“至少他们没有在美国偷偷结婚!” 沈闲凉凉地插嘴,“其实我们也打算去的来着,但来回机票要好几千块钱,我们还要养孩子……” 众人:“……” “好!好!好!你们都反对我,”唐薇颓然后退一步,落魄地看着他们,“你们都是对的,错全是我的……我儿子的婚礼……都不请我……” 窦总叹一声气,走上去抱住她,软声软气道,“消消火,来,运动了这么久,累了吧,咱坐下歇歇,小路,去倒杯茶给你妈润润嗓子。” 窦峥戳了路杰一下,路杰咬了下嘴唇,站起来去倒茶,过了一会儿,端着两杯绿茶端过来,走到众人身边,顿了一下,将茶盘放在茶几上,端起一杯,恭恭敬敬地送到唐薇面前,低声道,“妈,您喝口茶。” 唐薇伤心欲绝地倚在窦总的怀里,一抬眼,就看到清清俊俊的年轻人端着茶弯腰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更觉伤心,她的宝贝儿子啊…… 窦总忙在背后戳戳她,小声道,“快接着。” 唐薇深吸一口气,懒懒地坐正了身子,挑起眼睛打量路杰,这孩子她都认识好几年了,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他和窦峥会搅合到一起去呢? 路杰举了一会儿,手臂和腰背都隐隐发酸,却不见对方有什么示好的表现,不禁心底一阵冰凉,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妈!”石磊轻声叫,“您发什么呆?” 唐薇回过神来,见那孩子手都抖了,还硬撑着端着茶杯不动弹,不由得多了分好感,暗叹一声气,接过茶来,轻抿一口,懒懒道,“小路啊……你漂漂亮亮一个孩子,找个姑娘多好,怎么就看上窦峥那小猴子了?你不觉得他说话闹得慌?” 路杰淡淡地笑,“还好,窦峥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对我好,没有姑娘能比得上他。” “嘿嘿,”窦峥捂着腮帮子,笑道,“妈,您就放心吧,我们俩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不爱说话,我一个人说两个人份的。” 路杰转身,端了另一杯茶,恭敬地送到窦总面前,“爸,您请喝茶。” 窦总哈哈大笑,接过茶,拨了拨茶沫,说道,“其实爸爸呢,在孩子们的感情问题上绝不插手,当年磊子把阿闲领来,我就没多管,现在,阿峥把你领回来,我还是不多管。孩子们长大啦,都懂事了,但是爸爸还想多铝骄洹! 窦峥不客气道,“您还说啥呀,所有道理我们都懂!您不用担心他欺负我,美路贤惠着呢,我的衣服都是他洗,饭也多半是他做,比娶个姑娘好多了。” “你率裁矗俊瘪甲芘溃拔沂桥履闫鄹毫怂 路杰低声道,“他不会欺负我,窦峥很疼我。” 窦总被这两口子堵得没有话说,怒道,“那行行,既然你们都懂,那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俩记住一点,两口子过日子,必然会有磕磕绊绊,但两人都要多为对方着想,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结。” 路杰微笑,“谢谢爸,我记住了。” 唐薇冷哼一声,转脸看向石磊和沈闲,“你们两个,也学学人家弟弟和弟媳妇,看人家是怎么相处的,看你们两个,一天到晚除了拌嘴就是拌嘴,当老公的不体贴,当老婆的也不贤惠……” “石磊怎么不体贴了?”沈闲尖叫,“他对我好着呢!窦峥要是能算好男人,我们石磊就是宇宙霹雳无敌绝世好男人!” “就是啊,”石磊搂着沈闲坐在沙发中,淡淡地笑道,“阿闲在家很贤惠,也很温柔,简直是天下贤妻的典范。” 宇宙霹雳无敌绝世好男人和天下贤妻的典范甜蜜蜜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不屑。 ——小样儿,就你还体贴呢?本公子瞎了x眼才找你! ——哪里能跟贤惠沾边儿哟,真是这辈子的劫…… 被点名批评了,沈闲很生气,于是也冷哼一声,在沙发上坐直身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路杰,“既然嫁进来,那就是一家人,你说我喝不喝得起你一口茶?” “靠!你算老几?也要我们美路给你敬茶?”窦峥跳起来。 石磊一眼横过去,“怎么,你媳妇就那么娇贵,给嫂子倒杯茶也不行?” 路杰面无表情地看了沈闲半天,慢慢撇开眼去,倒了两杯茶端过来,恭恭敬敬地端给沈闲,笑得咬牙切齿,“嫂子,请喝茶。” “弟媳妇,谢了。”沈闲同样笑得面目狰狞。 路杰又敬给石磊,石磊爽朗一笑,“我们就随意了。” 一家人总算承认了彼此的身份,窦总开心地张罗大家吃晚饭,餐桌上笑着对路杰道,“刚刚亲家打电话给我,威胁我要好好照顾他们家老幺,否则就要夷平了我窦氏……” 窦峥哈哈大笑,“老婆,老丈人是黑社会吗?” 路杰想了想,“算不上,只是有点私人武装而已……” 窦峥的筷子掉了,笑声戛然而止,默默转过身一脸痛苦:……我娶了黑社会老大的掌上千金么…… 路杰温柔地帮他捡起筷子,“别怕,我会保护你。” 窦峥外表淡定内心泪流满面:“老婆,我爱你……” 97、奇妙的姻缘 路豪走进酒吧, 随手将大衣扔给侍应, 径直走向二楼,在楼梯拐弯处往下扫视全场,突然目光便被台上的歌手吸引住了。 “那是谁?” “老板, 是新来的歌手,叫毛珏, 唱歌跳舞都不错,三十多岁了, 看上去还很年轻, 是个有名的妖孽。” 路豪好奇地站在楼梯上看着他,“腰挺细的么,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路豪不屑地笑了, “大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八成是人妖吧。”说完进了包间。 两个小时后, 再从包间里出来,路豪眼中笼上醉意, 一路走下楼梯, 抬头望去,发现那毛珏还坐在台上唱歌,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花衬衫,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辫子,一看就是个风骚的小零, 但声音却很干净。 路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侍应安静地送上一杯酒,他边饮边听歌, 突然觉得这个人妖唱歌还挺不错。 招手叫来领班,“那毛珏……现在有人包了?” 领班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诡异,“这个人吧……他脾气挺古怪,穷得当裤子,可从来不找人包,你要说他玩儿真爱吧,他又三天两头换男人。” 路豪哈哈大笑,“有点意思。” 既然酒吧的大老板表示有点意思了,手下人自然把事儿办得妥妥帖帖,路豪喝了半天酒,醉醺醺地回房间休息。 一推门,好家伙,一个风情无限的半裸男正躺在他的床上,还摆出了个媚眼如丝的小神情。 路老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二话不说立刻就享用了,必须承认,此人床技真对得起他那罄竹难书的滥情史,又柔又媚啊,一晚上缠得路豪都快x尽人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路老三睁开眼睛,觉得身体有点儿虚,怀里那小骚狐狸还睡得一脸乖巧,路豪暗叹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睡相,他有点想把下半身变成下半生。 可毛珏是谁啊?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轻轻的,他来了,正如他轻轻地去,跟路豪做了一晚上夫妻,爽,确实是爽,但是为了这么一棵歪脖子树就放弃整片森林,那就不划算了。 他毛珏名牌大学毕业生,算术学得贼好!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无情地抛弃了路老三,风骚地向着他的美男森林狂奔而去。 破晓酒吧是路豪的地盘,所以毛珏果断穿上衣服出门左拐,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么? 随便找一家迪厅,毛珏滑进舞池中,他腰细腿长,舞动起来像蛇一样,很快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周围口哨声此起彼伏。 毛珏笑靥如花,混乱的灯光下媚眼斜飞,倏地,笑容木有了,只见那个健硕的男人懒洋洋坐在楼上卡座中,正对自己举杯轻笑。 靠! 有种诡异感沿着四肢百骸爬到大脑皮层,毛珏收敛了些,渐渐隐入人群中,十几分钟后,确定已经没什么存在感了,便悄悄走出迪厅。 “知道错啦?有夫之夫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跑到这种地方来抛什么头露什么面?”调笑声在耳边响起。 毛珏倏地一惊,愤怒地回过头去,见路豪也跟着自己出来,不由得怒道,“真好笑,开酒吧的还鄙视迪厅?” “鄙视,”路豪严肃地说,“我的酒吧管理严格整齐划一,五讲四美三热爱,八荣八耻记在心,怎么会和这乌烟瘴气的迪厅同流合污?” 毛珏胃气上涌,觉得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甩袖而走,“滚回你的狗窝去吧,老子要出去寻欢作乐,你别跟着。” “怎么能不跟着呢?”路豪好脾气地追上去,“当着我的面说要去寻欢作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我们是恋人啊。” 毛珏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舌头打结,“你你你……你有病吧?老子跟你419而已,恋你奶奶个头啊!” 路豪身高马大,伸长手臂将他揽入怀中,便跟揽个小姑娘似的,“你当老子是随便你419的?跟我上床是要付出代价的。” 毛珏无力了,虚弱道,“你是大姑娘么?难道还要我付精神损失费?” “嗯,”路豪认真地点头,“付你一辈子,好不好?” “不好!!!”毛珏炸毛,“给老子滚!” 路豪一不注意就被他挣开,怀里温香软玉骤失,顿感失落,文绉绉地叹气,“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冲了上去,立刻将毛珏拿下。 路豪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笑道,“你的滋味,我尝着不错,想跟你长长久久做夫妻,怎么样?” 毛珏也不怕,暴力什么的他见识多了,冷笑,“不怎么样,老子不乐意天天跟同一个男人上床。” 路豪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提议,“那这样,我给你挑六个身强力壮的保镖,连同我一起,七个人排个值日表怎么样?” 毛珏一愣,“……你这叫喜欢我?” “不叫,”路豪道,“我想了想,觉得有点无法忍受,那你就委屈一下吧。” 毛珏:“啊?” 路豪一挥手,毛珏被大群保镖一路护送到了路老三的床上。 他毛珏也不是那守身如玉的烈女,心想这下好了,没的欢寻,没的乐作了,索性全身心投入到和路豪的夫妻大业中,两人二话没说,酣畅淋漓地大战三百回合。 战完之后,路豪心满意足地搂着毛珏,悠长地吁出一口气,笑道,“小浪货,你跑什么呢?我对你不好?” 毛珏床上功夫确实不错,但那对受方来说分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缴了路豪的米青液,他也趴趴了,软绵绵地伏在路豪怀里,有气无力道,“好是好,但这不是个长久的事儿,老子要玩真爱。” “我这就是真爱!” “扯你娘的淡!” “我娘没有蛋,”路豪道,“你想玩真爱,我跟你玩还不行么?你看我,像不像真爱你的样子?” 毛珏诚恳地摇头,“不像。” 这话不假,路豪虽然相貌堂堂、浓眉大眼,看上去十分之浩然正气,但气质扭转乾坤,毛珏总觉得他看上去像个缺了八辈子大德的猥琐男。 跟猥琐男玩真爱?脑子抽了吧? 再说,瞧他那动不动就上保镖的小样儿,哪儿像真爱?但凡有一点爱自己,起码不能给排张值日表出来! 靠,当老子是mb?mb还能选择客人呢! 路豪这家伙是玩上了,毛珏有些肾亏地当了一夜七次郎,趴在那家伙的胸肌上舒舒服服睡了个大觉,醒来后,对上路豪深沉的双眼,莫名地有些心动。 路豪深情地说,“我爱你。” “别离我这么近,”毛珏声音沙哑,“你连呼出的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淫/荡的味道。” “那叫荷尔蒙。” “滚,老子本科学生物的!” 路豪开心地笑了,摁了床头的铃,不一会儿,一个小弟推了辆餐车进来,谄媚地说,“大哥,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都是大嫂爱吃的东西。” “好,你出去吧,”路豪端起一碗牛奶,搅了搅,暗中觉得毛珏怎么会喜欢喝这种腻了扒拉腥不拉几的东西? “先别走,”毛珏阴森森地看着他,“你管我叫什么?” 小弟甜腻腻脆生生地叫,“大嫂嗳!” “靠!”毛珏一脚蹬翻了餐车,“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小弟哀嚎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出门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同伴诉苦:大嫂真是太野蛮了,大哥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简直是抖m啊! 毛珏郁闷了,躺在路豪的怀里装死。 路豪摸着他白嫩嫩的小胸脯,柔声道,“乖,把牛奶喝了。” 毛珏乖巧地张嘴。 路豪一笑,含了一口牛奶哺入他的口中。 毛珏眼中带着笑,咽下牛奶,就势缠住他的舌尖,两人光溜溜地在床上,深情地拥吻起来。 吻了很久才分开,毛珏笑着叹一口气,“畜生!” 路豪温柔地说,“浪货。” “这么看,我们还真是半斤八两,”毛珏伸长手臂揽着他的脖子,笑道,“你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处男了,别跟我玩什么真爱,你一个开酒吧,哪来的真爱呢?” 路豪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 “嗯?” “其实我们很多年前就见过,”路豪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我初中有一年转学,班上有个嚣张的小屁孩,叫毛珏,长得可丑了,还娘得不行……” “放屁!老子上初中就是个美人坯子,”毛珏据理力争,“并且我那时候一点都不娘,我是最近几年才走中性路线的!” “呵,”路豪继续笑着说,“后来我就喜欢上他啦,再后来我就长大了,也找不到他了,再再后来,就在酒吧里看到某个四处风骚的小东西……” 多么感人的故事啊,毛珏十分少女情怀地表示小心肝被打动了,毕竟能这样暗恋十几年的男人挺稀奇的不是? 98、绑架的真相 毛珏向来自负美貌, 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那也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他初恋,被路老三关在家里当禁脔,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虽然那厮暗恋自己十几年怪可怜的,但是谁没暗恋过三个两个美人呀? 在家憋了几天, 他受不了了,表示要去酒吧散心, 路豪大手一挥, 去就去呗,反正是自家酒吧,还能叫人欺负了老板娘不成? 于是毛珏开心地对镜贴花黄, 半个小时之后, 一个细腰长腿、烟视媚行的长发美女摇曳生辉地走了出来。 路老三+众小弟:“……” “老婆,这可不行。” 毛珏挑眉, “怎么不行?” 路老三亲昵地拉着他的手,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企图让他明白正视自己性别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 毛珏冷哼,“滚,老子就喜欢这么穿,你懂个毛?” 路老三自认为是一言九鼎的纯爷们, 却在此时不得不承认,被毛珏那小媚眼轻飘飘地斜上一下,这耳根子呀, 就软了。 不动声色地比个手势,保镖们立刻点头会意,前脚毛珏风骚地出门了,后脚保镖们就跟上了。 半个小时后路老三得到通知:人丢了。 始知晓这小骚狐狸是专业被追人士,反追踪技术出神入化,路老三一脚蹬飞茶几:真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路豪叼着雪茄进了酒吧,之前派出去的保镖尴尬地站在旁边,表示毛珏就是在这里两下混进人群中,再两下就没了。 “废物!”路豪抬脚踹倒一人:这可是gay吧,居然连个在gay吧里穿女装的小狐狸都能跟丢,真是废物到奇葩的地步了! 毛珏不傻,他定然知道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却大费周章甩掉保镖,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撒娇玩儿,那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老子掺和的事情…… 路豪阴森森地扫视一圈,沉声道,“给我找!” 毛大美人虽然爱玩,但是社交圈子就那么大,能去的地方也不多,没两个小时就被嗅到了蛛丝马迹,路豪立刻追了上去。 “真是不虚此行啊。”路老三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冷眼看着前方露天酒吧中纠缠着的两个人:这小狐狸还挺霸道! 只见毛珏跟对面那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翻脸就是一瞬间,那人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劈头砸下,毛珏反应也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捞起自己的啤酒瓶,快如闪电般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瓶子一扔,撒腿就跑。 路豪冷着脸追上去,毛珏好像看到他了,踩着双小高跟皮鞋越发跑得飞快,路老三追进一个洗手间,然后发现那人神奇地消失了。 真他妈见了鬼了! 不但没找到毛珏,还因为撞破一对小情侣偷情,而被扔了一脸裤子,靠! 阴沉着脸回到酒吧,那个和毛珏打架的人已经被保镖们抓了过来,非常凄惨地被毛珏开瓢了,头上缠着绷带,一脸晦气样儿。 路老三坐在沙发中,接过手下递来的雪茄,慢慢吸一口,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你叫什么……跟毛珏什么关系?前男友?” “是前前前前前……前男友!”那人郁闷透顶,哼哼,“我叫王八裘。” 路老三扑哧一声笑出来,“瞧你这挫样儿,他看上你什么?” 王八裘感觉被侮辱了,气愤地说,“我当年也是一表人才!老子全部身家都花在那小贱货身上,他拍拍屁股就甩了老子……” 路豪阴沉着脸站起来,走过去,狠狠一脚踹了上去,踩在他的脸用力碾了两下,淡淡道,“他虽然是个贱骨头,但现在是我在养着,除了我,还没有谁能骂他一句小贱货。” 松开脚的时候那人已经血肉模糊了,惊恐地瞪着他,“他他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喜欢他谁倒霉……” 路豪哈哈地笑起来,“能让我倒霉的,这世界上还没几个,”说着不耐烦地挥挥手,保镖把王八裘拖了下去。 半夜,毛珏被找到了,正在另一个酒吧里唱歌,不男不女不人不妖地卖弄着风骚,下来就被保镖恭恭敬敬地带走了。 回到家里,路老三正坐在沙发上看av,毛珏一脸轻松地进门,走过去,窝进了他的怀里,软声,“还没睡啊?” 伸手将他搂到怀里,路豪温柔地笑,“不是等你的吗?小东西,又死出去疯!一身烟味儿!” “我没疯,我就唱了首歌,”毛珏嗲声嗲气,“我知道你在等我呢,所以就早早地收工回来了,豪哥,你看我多温柔体贴。” “那再让我体会体会,”路豪抱着他压在沙发上,开始脱他的衣服,毛珏乖乖地任他扒光了,躺在沙发上张开双腿,一脸的欲求不满。 路豪一杆进洞,开始享受这份大餐,毛珏的声音很柔,叫起来软绵绵的,媚到骨子里去了,嗯嗯啊啊地让路豪通体舒爽。 两人动了一会儿,毛珏好像累了,渐渐地不叫了,有些郁闷地看着电视。 路豪用力掰开他的双腿,深深地插了进去,喘着粗气,“叫给我听,装什么矜持!” 毛珏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里面童颜巨/乳的漂亮女优正在放浪大叫,他突然道,“我觉得我可能是异性恋。” 路豪一愣,差点被他雷软了,低吼,“什么?” “我喜欢女人,”毛珏指着电视,“她叫得我很有感觉。” 路豪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向电视,哗啦一声,液晶流了下来,毛珏怒叫,“你干什么?” “你没长脑子?”路豪对他吼,“老子在干/你,你他妈叫都不叫一声,还跟我说你喜欢女人?你他妈用什么喜欢?用菊花?” 毛珏也怒了,靠啊,他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哪个男朋友不把他高高托在掌心啊,这厮居然敢吼自己? 立即挣扎着要摆脱他,“滚!我不跟你干了!” 路豪一把脱了斯文外衣,凶相毕露,“你说不干就不干?”于是一怒之下,ooxx得更狠了。 大丈夫能直能弯,更何况是毛珏这样识时务的俊杰,立刻放弃硬碰硬,实行怀柔政策,把路老三服侍得舒舒服服,火气消了下去,自己也能少吃点苦头不是? 两人残暴地嘿咻完,毛珏软绵绵地趴在路豪胸膛上,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细声道,“你恼什么啊,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现在是我老婆,我还管不了你了?” 毛珏扑哧一声笑了,悠悠然长吁一口气,“我能当你多长时间的老婆?” 路豪笑道,“一辈子怎么样?” “切,你自己信么?” 路豪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手掌在他腰臀上慢慢抚摸,掌心的茧子磨得毛珏有点疼,他低声道,“怎么不信?哥现在有能力给你一辈子了。” 毛珏低低地笑,不再说话。 路老三觉得毛珏这小子虽然不怎么着调,但也只是个坏脾气的小猫儿而已,万万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能把自己给折腾得被绑架了。 接到对方的勒索电话时,路老三乐了,直接对着电话道,“小浪货,别给哥惹事,玩儿够了就回来,十万块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你开口,我还是会给你的,玩绑架,一分钱也别想!” 滑得泥鳅一样的毛珏能被绑架?他压根就不信!还十万?什么年代了,绑架才勒索十万? 挂了电话路老三打定主意,等那小猫儿回来,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这个不知深浅的小淘气! 直到收到了沾着血迹的衣服。 接到包裹的时候路老三就觉得眼皮跳得有点不太对,打开包裹就看到了毛珏的外套,四十九块钱一件的地摊货,粗鄙的白衣上沾着大片污血,怎么看怎么不祥。 刹那间,浑身血液都凉了。 “给老子去查!!!查到那帮畜生老子要他们碎尸万段!” 再打绑匪的电话就已经无人接听了。 对方可能是第一次绑架,在路家撒下人马的第二天就被揪了出来,路豪赶到现场,是个废弃工地,角落里有一堆麻绳,染着斑斑血迹,他的目光随着角落上移,墙壁上一片血印,头顶的小窗被打破,窗棂上还带着玻璃茬子,一样是血迹斑斑。 他垂下眼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绑匪,眼神倏地冰冷起来,淡淡地问,“你说他用钉子割裂麻绳,爬窗户跑了?” 那人被路家手下打得不轻,哆哆嗦嗦,“是……是……” “放你妈狗屁!”路豪一脚把他踹飞,大步走上去,皮靴狠狠踩住他的脸,“鸡吧大的窗户你去爬给我看看!” “他……他就是从那儿爬出去的,”那人疼得声音都哑了,撕扯着嗓子哀叫,“……他那么瘦……” 路豪觉得浑身冰冷,整个世界都那么讽刺,他抬起脚,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人,残忍地笑了起来,“老子的人你也敢绑?王八裘,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八裘缩在地上,鬼哭狼嚎,“你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绑架毛珏……他……他把我骗得爪干毛净我不甘心……才会……三、三爷饶我一命……别杀我哇……” 路豪转身走出去,已经是傍晚,艳丽的云彩火烧一样地漫天翻滚,他站在工地里,茫然地望了一圈,突然觉得心中有一个地方空了一样,虚得心疼。 你觉得是玩儿,我也觉得是玩儿,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不是玩儿了? 99、天长和地久 毛珏一丢就是半个月, 路家风声鹤唳, 基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毛珏失踪了,路老三发飙了,放出去的人马都能把整个n城翻过来了, 结果还是没有丝毫线索,路家的每个保镖都觉得头顶压力好大。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路豪正在酒吧中喝得烂醉, 突然领班带着一个调酒师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轻声道, “老板, 有毛先生的线索了。” “嗯?”路豪扫向那个调酒师,“什么线索?” “毛先生可能在沈闲那里。” “沈闲?”路豪隐约觉得这名字挺耳熟,好像听自家老四提过, 干什么的来着? 调酒师做柯南状, “刚才沈闲的男朋友石磊来找我打听毛先生的消息,看样子像是吃醋了, 所以我怀疑毛先生可能在沈闲那里。” 路豪猛地站起来, 沉声,“叫几个人,跟我去会一会这个沈闲。” 手下忙拦住他,“大哥,现在已经半夜了, 你突然找过去,不怕把毛先生吓着?” 路豪攥紧拳头,危险地扫一眼那个调酒师, 突然慢慢地笑了,听那调酒师的意思,毛珏是在沈闲那里好吃好喝地活着,还顺便把人家小两口的感情搅合一通,真是该打。 明天再去吧,那个狗东西任性得瑟还有点胆小,但惹急了,他要跳墙。 点了几个人,“看好那个什么石磊,明天早上,去接你们大嫂。” 他向来知道毛珏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他居然那么不是个东西,居然敢当着众保镖的面脱衣服! 这欠打的东西,不,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把人带回来,路老三二话没说,先给拉进浴室去,扒光了衣服清洗一番,白嫩嫩的皮肤上,淡红的伤痕便露了出来。 毛珏从被带回来的时候闹过一通,这会儿可能是累了,光溜溜地趴在浴缸里,任路老三把他翻过来复过去的检查。 半晌,喃喃地说,“你放了我吧,别玩儿我了。” “我还没玩够。” 毛珏不说话了。 路豪把他翻过来,突然发现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不禁吃了一惊,忙将人搂进怀里,软下声音,“我逗你呢,乖,我没有玩你,毛毛,我现在是真心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毛珏摇摇头,“你又骗我。” “我没骗你。” “你最会骗人了,”毛珏像个被伤害了的小猫儿一样趴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从一开始你就骗我,我虽然脑子不好,可我记得很清楚,我初中三年,都没有遇到过什么转学插班的同学,你还说你不是骗我。” 路豪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将他湿淋淋地从浴缸里抱出来,擦干净身子抱回床上,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那件事……确实是我骗你的。” “你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路豪慢慢地摇摇头,“我跟他告白之后就被发好人卡了,他说他不喜欢男的,他是异性恋。” 毛珏低低地笑起来,“你还说他娘……” “是挺娘的,所以我一直怀疑他是骗我的,”路豪有些自嘲地笑道,“那会儿我个子没现在这么高,人也长得怪丑,我想找他一个假娘们已经很委屈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还给我发卡。” “我不该给你发好人卡,应该发张坏人卡,你那么坏,心太狠了。” 路豪知道他是说这次绑架的事情,于是沉默下来,将毛珏搂紧了,这才发现他果然是瘦,瘦得皮包骨头,肋骨都突了出来,心头不由得一阵心疼。 “毛珏,”他低声说,“刚开始,我是觉得你挺浪挺贱的,想玩儿你,可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我喜欢上你了。” 毛珏贱兮兮地笑了一下,“你向我告白啊。” “嗯,告白,”路豪也笑了,“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是个人渣,我以为你在跟我恶作剧,所以做了错事,毛珏,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毛珏摇摇头,“我也是个人渣,我们两个人渣搀和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我要是找个老公,一定要像我哥那样,找一个圈子外的,懵懵懂懂的,踏踏实实的,我绝不找那心狠手辣的,豪哥,那天王八裘打勒索电话的时候就在我旁边,我听你说一分钱都不会给,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连个屁都不算。” 路豪突然间心如刀绞。 毛珏从路老三的房子里搬了出去,大家都看着呢,果然一个妖孽一个人渣,姘在一起没几个月就散了。 人活着总要吃饭,吃饭便要花钱,毛珏向来是出了名的挥霍,又是出了名的穷,不知道拿了多少分手费,反正大手大脚了一段时间,财大气粗得简直令人无法忍受,然后就穷了。 便又回酒吧卖唱去,只是每次毛珏在哪个酒吧唱歌,路老三必然赶到哪个酒吧去,也不干什么,就坐在下面听歌,然后打赏,只是如果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泡毛珏,他就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路老三会折磨死他。 就像折磨那个王八裘一样,绑架犯是要重判的,听说那王八裘进监狱的时候就被弄断了命根子,又被买通狱霸,几次三番差点弄死。 时间不长,两个多月,毛珏就要崩溃了,站在破晓酒吧的台上,指着路老三破口大骂,这些日子他给憋坏了,有这么缺德的人不?他是男人,是个有正常性冲动的男人,每次好不容易勾搭个男人,转眼就被那家伙给搅和了,圈子里已经有传闻,说毛珏得罪路老三了,三爷震怒,要让他饥/渴而死。 这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憋不憋屈? 路豪哈哈大笑,走上去把炸毛的小猫儿抱入怀中,厚颜无耻地说,“你看,忍不住了吧,你没我不行!” 毛珏把他推开,“滚,我偏不要你!” “那你要谁?” 毛珏语塞,是啊,他要谁?路豪负过自己一场,可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那是一场误会。 可是现在,大家都撕破脸了,他却还不肯放手,便是真心有些喜欢了吧? 在圈子里混混沌沌这么多年,被人骗过,也骗过别人,知道自己是几等货色,心想自己这样对什么都挥霍无度的人,是个真的人渣吧。 在沈闲那里养伤的半个月里,见惯了他们小两口的温馨,虽然吵架、虽然冷战,可是却自有一根红线牢牢地拴着两个人。 有时心中会腾起一股不甘,他沈闲渣成那样儿都能被一个人放在掌心里疼爱,凭什么自己就得孤独终老? ……不管遇到个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动了真心,就是命中注定了吧? 路豪温柔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中有着深沉内敛的深情,他柔声道,“别闹别扭了,乖,再给我一次机会。” 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粗人,却偏偏爱装成斯文人的模样,还要假装柔情,这是毛珏最鄙视的道貌岸然,可偏偏,就心动了,还能怎么办? 路豪吻吻他的脸,用额头蹭在他的额角轻轻磨蹭,像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竟有了种耳鬓厮磨的暧昧感。 毛珏硬梆梆道,“我给过你机会,你错过了。” “所以我后悔死了,”路豪低声说,“毛珏,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哥喜欢你呢。” 毛珏没出息地嘴软了,吸吸鼻子,“这是你说的,再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 “就凭你?”路豪笑,“我躺着给你杀,你也够呛能杀了我,手无缚鸡之力!” “喂!” 路豪揽着他往外走,“咱们好好过日子,你多吃饭、少喝酒,说不定有一天就能杀了我了。” 走出酒吧,此时已经是半夜,酒吧门口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毛珏勾着路豪的手指头,站在门口不动了,哼唧,“我唱了一个晚上,走不动了。” 这两个都是名人,门口有不少人投过视线看他们。 路豪走到毛珏面前蹲下,手掌在伸手招了招,“来,咱玩个猪八戒背媳妇。” 毛珏淡淡地笑起来,欢快地蹿了上去,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路豪背着媳妇,身后跟着一大群表情尴尬的保镖,浩浩荡荡地往家里走。 “豪哥,”毛珏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又没节操,又没本事,还娘得不行,喜欢穿女装,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 路豪轻松地拍拍他的屁股,深吁一口气,望着头顶被霓虹染成暗红色的星空,感慨不已,“是啊,我为什么还会喜欢你呢?这玩意儿可能谁都说不清吧,喜欢就是喜欢上了,哪来什么为什么呢?” 毛珏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脖颈,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无声地笑了。 100、一晃已七年 周六, 晚, 巴蜀火锅,劲爽厅。 沈闲看着手中的请柬,依偎在石磊身上, “同学聚会?哦,我差点都忘了, 你是才毕业五年的年轻人来着。” 石磊狂晕,“别这么说好吧, 好像你有多老似的。” “我都是你叔叔辈儿了, 怎么不老?”沈闲将请柬盖在脸上,唉声叹气,“人老珠黄明日黄花了都……” “再伦崮懔税, ”石磊伸长手臂搂着他, 将请柬拿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摸着他的脸蛋, 笑着威胁道,“还叔叔呢,这小脸粉嫩的,老婆还差不多,来, 叫声老公来听听。” “滚你的!”沈闲扭头瞪他,突然怔住,只见那人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点漆般的眸子中映着自己英俊帅气的影子。 石磊有些疑惑,“看什么?” 沈闲不由得带上笑容,转过身子变成骑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道,“看我男人。” 石磊乐了,“你男人怎么样?” 沈闲:“有点未老先衰。” “噗哈哈哈……”石磊哈哈大笑,搂着他大大亲了一口,凑过脸轻轻蹭着他的脸,笑道,“为了养活你这个老妖精,累得老公都未老先衰了……” 沈闲也乐了,“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本公子是个痴情人。” 石磊大学毕业五年,把幻空经营得蒸蒸日上,除了网络文学,还涉足游戏运营、影视动漫、手机互动娱乐等等方面,在去年的年度评选中荣获“年度最有价值网站”的称号。 当然,称号都是虚的,网站实力才是实的,前有玄幻第一大神公子闲坐镇,后有“妇女之友”无敌萌虎高调加盟,连那网络小说开山怪之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鸟sama都隔三差五诈尸更两章,当然,某人现在改写纯情耽美狗血文让一众盼望着sama重出江湖再试宝刀一举改写玄幻网文新格局的老读者伤透了玻璃心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不论谁谁谁又加盟了,谁谁谁又出书了,谁谁谁又和公子邪教掐起来了……事到如今,作者和读者们都知道,洞察一统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幻空独大的时候到了。 老总石磊声名鹊起,偶然间一张参加宴会的西装照让这个举杯浅笑谦和内敛的男人一夜之间成了大众偶像,微博粉丝数直线飙升,都快要撵上公子闲了。 这让某人相当不爽,心想就凭你的人气也妄想跟本公子比?一怒之下,公子闲也爆照了,爆就爆好了,丫的居然爆了出浴照!!! ——昏黄的浴室中,一个美男抚镜自拍,身材修长肌肉优美,一滴水珠从发丝滑落,在胸口留下一道清润的水痕…… 这下可炸了锅了,网上迅速掐成一团,闲黑们怒吼你到底是写文的还是卖肉的?闲粉们哀嚎公子大人绝世美男啊嘤嘤嘤…… 网上那先不说,光家里就闹得不可开交,石磊简直是出离愤怒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账媳妇实在是太欠揍了,两人一个要妻权,一个要夫纲,于是照旧月圆之夜决战大床之巅。 据非目击证人石童童透露,那天晚上,他们家主卧室一夜声响未断,让自己和已经进入青春期并且发育得很好的哥哥躺在床上浮想联翩春梦连连十分尴尬。 第二天,沈闲大中午才爬起来,弱柳扶风地去书房打开电脑,乖乖删除他的出浴照。 于此同时,转攻耽美的青鸟sama开挖大坑《作家,总裁,和浴室》,以其狗血的渣攻贱受组合+若隐若现的指向性+科幻向的黄暴描写,迅速霸占各大排行榜的榜首,然后以无比凶残的更新速度坑了一大票读者蹲在坑底暗无天日求生无门。 石磊坐在办公室,鼠标拖拽着屏幕中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的西装照,一张是某人的出浴照,一股既郁卒又幸福的纠结油然而生。 目光落在出浴照的左手无名指上,唉,整张照片只有这个戒指能让他舒服一点,那个欠揍的老东西,再乱晒□□打烂你的屁股!!! 幻空商业化的第二年他就还清了当初欠父母的创业资金,而沈闲那十万块钱却早就没影了,每次沈闲愤怒地催他还钱的时候,石磊就感觉内心深处腾起一股恶作剧的快感,轻飘飘回他一句“嫁妆”,然后看着沈闲发飙地扑进自己怀里,哎,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淡定啊。 其实那笔钱从最初就被他转作了沈闲在幻空的股份,七年前的十万元,按照幻空现在的规模,已经疯狂翻倍至几千万了吧。 早早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石磊悄悄地早退了,打电话约沈闲出来逛街,这个老婆三馋六懒十二个不爱动弹,总窝在电脑前,看上去都有点病态美了,得隔三差五拉出来遛遛。 走进订好的餐厅,点了沈闲爱吃的菜,等饭菜都上来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沈闲下车,信步走进餐厅。 “来的正好,”石磊笑眯眯地看着他走到自己对面坐下去,“上午几点起来的?” 沈闲瓮里瓮气,“我刚起床。” “唔,又赖床了?”石磊伸长手臂摸摸他的脸,“连童童都比你起得早。” 沈闲怨念地瞪他一眼,心想这是谁的功劳啊?童童他半大小子跟个猴子似的,那精神头是自己这年逾不惑的老男人能够比的么? “好啦,别气啦,”石磊心想是谁死命缠着不让我停的?老公差点精尽人亡好不好?当然,这话不能说,说出来那家伙要翻脸,笑着说道,“这不是请你吃饭赔罪了么,待会儿吃完了咱买衣服去,我看你衣服都穿旧了。” 还算你体贴,沈闲稍稍脸色好了点,洗了手,挑了最大的一个大闸蟹,掂了掂,扒开壳,留下一包蟹黄的圆壳,将蟹身递给石磊。 石磊自然天真地不会以为这是给自己吃的,老婆生气着呢,于是细心地给他拆下扁平足,颇富技巧地几乎顺势把整只螃蟹的肉都抽下来,沾了酱料送到沈闲嘴边。 沈闲终于露出笑脸,一口咬掉蟹肉,笑眯了眼睛,“味道不错。” “是吧,”石磊立刻谄媚地介绍道,“窦峥说这家店做的大闸蟹味道最好,他三天两头约路杰在这儿约会。” “再给我剥一个。” 石磊手上动作不断,看他心情还不错,于是提议道,“晚上我同学聚会,带你去呗,那帮畜生老早就吵着想见见我大名鼎鼎的媳妇了。” “不去,”沈闲低头刮着蟹壳,“你同学聚会,我去干嘛?” “他们都带老婆,没老婆的也带女朋友,”石磊委屈道,“你叫我一个光杆司令去?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一个人在里面太难看了,老~~~婆~~~~~” “闭嘴!” 沈闲拎起小壶里的黄酒给石磊倒上,淡淡道,“你也知道他们带的都是老婆和女朋友,你带一个男的去不是影响他们心情?” 石磊:“他们知道我老婆是男的。” “嗯?” 石磊继续道:“还知道我老婆就是公子闲。” 沈闲:“……” “所以啊,”石磊拿着一个剥好的蟹腿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一圈,“赏个面子呗,给那群凡人一个顶礼膜拜的机会。” 两人吃完饭去逛街,两个孩子都在发育期,一眨眼时间就能蹿高好几厘米,买来了裤子穿不了几水就变成了七分裤。 给孩子们买了衣服,一转脸,发现石磊不见了,沈闲了然地站在商业街张望片刻,发现旁边有家甜蜜蜜个人护理产品零售店,走进去,果然看到石磊在买男用润滑剂。 “咦?”沈闲趴在柜台上一看,“小鸟儿又出新产品了?” 石磊扭头看过去,只见柜台后贴着一张海报,青鸟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一副严肃禁欲的科研专家的模样,手里托着个盒子,上书“小菊花护理套装——你的菊花护理专家”。 “这家伙……”石磊忍不住笑,走过去揽着沈闲的腰,手掌慢慢下滑,按在他的屁股上,轻声笑道,“给你买一套?” 沈闲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猛地抬腿蹬过去。 石磊哈哈大笑。 将买的东西送回家,两人收拾一下,准备去参加石磊的同学聚会,沈闲换好衣服下楼来,石磊突然觉得心尖酥麻酥麻的。 沈闲打扮得很粉嫩,粉色衬衫白色裤子,带着一副红色框架眼镜,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显得人既斯文又温顺。 最重要的一点,这样显得他很受! 石磊猛地把人拉进怀里,用力抱住。 沈闲挣扎,“你发什么疯?” “别闹,给我抱抱,”石磊轻声说,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老男人,深嗅他的头发,熟悉的芳香让他整个心脏都柔软了。 家门哐当一声打开,石童斜背着书包蹦了进来,“我放……哎呀我靠,哥,别进来,里面少儿不宜!” 沈冰走进来,淡定地拉住童童,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童童从哥哥的指缝里偷看两个大白天晒幸福的混蛋,抓着哥哥的手,小声嘟囔,“两个老不羞的……我还未成年呐……” “就因为你未成年,否则看到的可就不是这个了,”沈闲坏笑着,走过去给石童一个爆栗,“今晚我跟你们石头爹出去应酬,你们俩和阿姨在家,好好写作业,我回来要检查!” 两人交代了儿子们的任务,开门走了出去。 童童踮起脚趴在猫眼上,看他们走进电梯下楼去了,哦也一声欢呼起来,欢腾地跑去拿遥控器,“闲爸爸终于不和我抢电视了!!!” 冰冰淡淡地看着他,“他们应酬不会太久的,你到时作业会写不完。” “矮油,作业算什么啊,”童童一脸天真烂漫地说,“哥哥,你不会让闲爸爸揍我的吧?” 冰冰怔怔地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男孩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感情,“先去写作业,然后才可以看电视。” 童童嚎啕大哭,“哥哥,你不爱我了……” 冰冰一个人拎着两人的书包,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童童嚎了半天,发现没有人理他,默默地停下来,灰溜溜地跟着写作业去了。 103、幸福的家庭 秋季, 天高气爽, 白昼开始缩短,清晨六点,天色才开始大亮, 遮光窗帘的缝隙间透出丝丝晨光,石磊准时醒来, 轻轻扭头,看到趴在自己肩窝里睡得香甜的沈闲, 不由得嘴角上扬, 昨晚又累到他了。 轻轻抱着他的身体让他枕在枕头上,石磊蹑手蹑脚地起床,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掖了掖被角, 走进洗手间。 洗漱完毕后,换上运动装, 精神抖擞地走到小卧室, 敲了敲门,笑道,“儿子们,起床锻炼身体了。” 两个熊孩子不约而同地死不吭声。 保姆站在楼梯上笑道,“石先生, 早饭吃南瓜粥、什锦泡菜还有鸡汁汤包,怎么样?” “行,”石磊道, “阿闲估计得赖床,给他另做一份,等他睡够了起来再吃。” 说完转身,头疼地看着小卧室的房门,摇摇头,开门走进去,童童大咧咧地躺着,小短胳膊还挺豪放地揽着他哥哥。 石磊拍拍小孩粉扑扑的脸蛋,“儿子,起来了,再不起床我要掀被子了。” 冰冰早已经醒了,躺在被窝里眨巴着眼睛,小声道,“让他多睡一会儿,昨晚看了好久的小说。” “那更不行,”石磊道,“熬夜看小说是绝对不提倡的,”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严肃地说,“熬夜看殷伯伯的小说更是绝绝对对不提倡的!” 石磊心里想,你要是熬夜看你妈的小说那就算了,他写得再后宫种马金手指,那也是在正常人的审美下,青鸟那家伙现在的作品已经隐隐不在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内了,一意剑走偏锋,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你看得懂么? 童童的眼皮抖了两下,被石磊敏锐地抓住了,二话没说,刷的掀了两人的被子,“小东西,还敢装睡!!!” 掀完被子他就辶耍患歉鏊篮19樱仁植谎殴鄣睾捅冉徊妫⌒〉纳戆迦绯g嗵俨坊ㄊ饕话悴谒绺绲纳砩稀 “小混蛋,你这什么睡姿!!!”石磊怒,抬起手打在他的屁股上,“难道还要给你买个布娃娃抱着?” 童童嗷地一声叫起来,矫健地滚到小床里侧,大叫,“哥哥,救我!” 冰冰一脸尴尬,童童年纪小不懂事,可他早已经懂了,少年之间经常传阅些限制级的视频动画,自然明白两人睡成这个样子很难堪。 轻咳一声,“那个……爸爸,他也不是故意的……” 石磊在他屁股上打一巴掌,“我知道,那小混蛋跟他豆子叔一个德行,他就欠打了,好了好了,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跟我去跑步。” 童童哀嚎:“哇哇哇……我好讨厌跑步啊啊啊……”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沈闲暴躁地大叫,“烦死了!不许吵!!!” 石磊含笑看向童童,轻声道,“再嚷嚷,你妈打你了,我可不管。” 两个孩子唉声叹气地爬下楼,当然,主要是童童在唉声叹气,冰冰穿着白色的运动装面无表情跟在他的身后。 保姆正好从厨房探头出来,一看他们就乐了,她在石家做了七年保姆,亲眼看着当年两个小冻猫子一样的小孩长成现在这生龙活虎样儿,怜爱地看着他们,笑道,“童童是不是又熬夜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阿姨,”童童正好走到她的身边,一头扎进她怀里,晃来晃去,哀号,“石头爸爸欺负我……” 石磊站在玄关里换鞋,探头笑道,“你还恶人先告状了?” 保姆摸摸小孩的脑袋,“我觉得你石头爸爸一般不会错。” “嘤嘤……你也欺负我,”童童漂亮的大眼睛肿得就剩一条缝,没骨头一样地一歪身子,倒在了冰冰肩上,“哥哥,我好可怜……” 冰冰把他推起来,“站直了!” “呜呜呜……没有人疼我……” 颐和小区的附近有一个环境清幽的公园,清晨有很多老年人在这里锻炼身体,石磊带着两个孩子沿路边慢慢地跑着。 他们穿了同款的运动装,这衣服是沈闲买的,全家每人一套,石磊的黑色、沈闲的灰色、冰冰的白色、童童的蓝色,平时一家人出来跑步,老的帅小的俊,总能引发路人们的艳羡。 有相熟的老人在慢走,看到他们,笑道,“咦,怎么缺一个?” 石磊和气地笑笑,“睡懒觉呢。” 童童凑到哥哥旁边,喘着粗气大声地咬耳朵,“石头爸爸好偏心,闲爸爸就能睡懒觉……” 冰冰非常纠结地看着他,心想该怎么跟你解释闲爸爸是因为石头爸爸才会睡懒觉的呢? 三人例行锻炼完,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推开门,香气四溢,保姆阿姨笑着招呼他们快来用早餐,两个孩子洗了手,欢呼着做到饭桌前。 石磊早早吃完,去冲了个澡,回卧室衣橱里拿出要穿的正装,一件一件地穿上。 沈闲软绵绵地卧在被子里,眯着眼睛哼哼,“周末啊,还要上班?” “哟,我的小娘子发闺怨了?”石磊穿着白色衬衫,边打领带边走回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床上的人。 “我是在为你的员工叹息,什么命啊,居然遇到如此苛刻的黑心老板,”沈闲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像抓了条狗链子,用力一扯,自己顺势懒洋洋地爬了起来,跪在床边,十指灵巧地系好领带,抚平领子,端详片刻,赞赏地点点头,“这黑心老板长得还挺人模狗样。” 石磊也不恼,摸着他的头发笑道,“没办法,黑心老板责任重大啊,家里不但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还有一个刁蛮任性的懒婆娘……呃!” 沈闲手下一用力,领带倏地撸紧,石磊被勒得直翻白眼。 过了好几秒,沈闲才冷哼一声,松开手,捏着领带的中间,用尾端在他脸上甩来甩去,“叫你嘴贱!” “哎呀老婆大人饶命!”石磊哀叫一声,伸手抱住沈闲,他光着上身跪在床上,白皙的肩头有着自己噬咬出来的红痕,胸口的凸起可怜兮兮地红肿着。 石磊想到自己后背上也有沈闲高/潮时抓出来的血痕,这种淫秘的事情让石磊心脏变得柔软。 沈闲曾在他心中高不可及,他年长、博学、经验丰富,自己再优秀,到了他的面前,就不自觉地矮了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不再处处强压自己一头,他体贴、周到,甘于雌伏在自己身下,没有丝毫抵触,这样的坦荡让石磊心生爱意,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爱他。 沈闲被他逗乐了,为他重新理好领带,抚平衣领,淡淡道,“我的巡展下个月就开到l市了,你去不去?” 他自从收养童童之后,就开始了一个关注盲童的私人摄影项目,去年照片发表后被评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年度照片,受邀在各个城市开始了巡回展览。 石磊大声道,“去,当然去!” l市是他和沈闲相遇的地方,也是他的老家,这种带着媳妇衣锦还乡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安排好公司的事情,石磊将两个孩子送到窦家,窦峥如今已经搬出老宅,和路杰住在市区的房子里,这小子从国外回来后跟在窦总身边历练了两年,然后接管窦氏文化公司,那对国内其他出版企业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这厮继承了窦总的沉稳慎重,又不失唐薇的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连出奇招,使得窦氏文化稳坐国内第一出版公司的宝座。 窦总和唐薇提前退休,在家种花钓鱼,或者出门旅行,偶尔还会和路家老爷子或者沈家二老一起喝茶打牌,当然,经常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拔枪的拔枪,挥鞭子的挥鞭子,咳,咳……既然是家丑,就不外扬了。 石磊把孩子们送去让两人代为照顾,和沈闲收拾行李,飞去l市。 “刹那斑斓”摄影展享誉国内外,连续三天的展览,即使不是周末,也吸引了大量人前来参观。 沈闲作为摄影师,收到了极大的追捧,他人又帅,还会来事儿,赢得无数女粉丝,很多粉丝甚至不是来看摄影展,而是来看摄影师的。 这让石磊既得意又纠结,整个展览紧伴其侧,还不停地用十分不友好的眼神去瞪每一个羞涩地来找沈闲签名的女孩子,有时也会瞪在沈闲面前搔首弄姿的小男孩…… 有时他简直想在沈闲脑门写上一行大字:此人私有,他人退散! 104、美好的生活 所谓摄影展并不是把照片挂出去就完了的, 作为大摄影师,沈闲的日程被排得满满的, 排成队的记者来要求采访,连午饭时间都是抽空叫的外卖。 沈闲在接受采访的时候, 石磊就在外面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愣了一下,将工作暂交给别人,大步往展厅外走去。 正好看到一辆车缓缓驶进停车场,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和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个什么东西往这边走来。 石磊迎上去, “爸, 你怎么来了?” “嘿,你媳妇开摄影展,我当然得来看看,”石父爽朗地笑, “听老二说你们没时间出去吃饭, 这不,你姨给炒了两个拿手菜,让我送过来。” 石磊扫到弟弟手里的四层大饭盒,心里一暖,“阿闲在接受采访,咱们先到休息室去等他吧。” 当沈闲接受完采访,一脸疲倦地走进休息室的时候, 突然吻到一股淡淡的饭菜香气,茫然地望过去,愣了一下,努力打起精神,笑着走过去,“爸,没想到你会过来,否则我也早点结束。” 石父摆摆手,“你那是正常工作,不要受我影响,老二,把饭菜给你哥哥们拿出来。” 他们已经到了十多分钟,却一直在等沈闲,石磊委屈地说,“我爸偏心呢,我都饿死了,也不给我先吃。” 沈闲一笑,“嘿嘿,谁叫我比你招人疼呢?” 青豆虾仁、茶树菇牛柳、芙蓉鸡片、肉面筋、青椒土豆丝,石磊继母的厨艺估计是几个长辈里最好的了,饭菜油而不腻、清爽可口,沈闲从上午飞到l市就是连轴转,实在是饿坏了,接过石老二递过来的米饭,吃得狼吞虎咽。 石磊不时给他夹点菜,看向父亲,“你们在家吃过了?老二要不要再吃点儿?” 石父坐在沙发里翻看摄影展的宣传图册,抬头看到他们饿狼扑食般的吃相,呵呵地笑起来,“你快吃吧,我跟老二都在家吃饱才来的。” 两人风卷残云地吃得干干净净,沈闲接过石磊递来的纸巾,笑道,“姨的手艺真好,比我妈强多了。” 石父知道沈闲的父母都是军人,笑道,“亲家是做大事的,跟我们不一样。” 四个人坐在休息室聊了一会儿,不停地有工作人员来向石磊汇报一些突发小事件,很快又有电视台的领导来慰问,沈闲对石父道了声抱歉,便跟着工作人员出去了。 “今天是展览第一天,他太忙了,”石磊道,“爸,你别怪他。” 石父一挥手,“我怪他什么?儿媳妇这么能干是件有面子的事情,那这样,我随便看看照片,待会儿就回去了,让老二留在这里给你打个下手。” “那谢了啊,”石磊带着弟弟去找工作人员,让他帮着做点端茶倒水之类的体力活儿。 石父在展廊里慢慢走着,一幅一幅地浏览过来,沈闲的摄影技术神乎其神,一个个或天真烂漫或楚楚可怜或倔强刚强的盲童出现在照片上,背景都是色彩斑斓的大世界,这带给人很大的心理冲击。 他停在一副最大的照片前,这是这个项目的主打照片,浅蓝色的海水、金黄色的沙滩,已长成少年骨架的冰冰背着童童,不知道在说什么,童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万花筒,笑得满脸灿烂,他们背后是半边天怒放的火烧云。 “好可爱的孩子,”旁边一个轻轻的声音说,“真温馨。” 另一个声音叹息着道,“可惜是个盲童……这孩子的一只眼睛,你看,是个义眼。” “摄影师一定很喜欢这两个孩子,透过照片我能感觉到这种爱意……” “当然啊,公子闲可是出了名的嘴硬心软……” 石父听着旁边人的小声交流,不由得笑起来。 本来他对石磊搞同性恋这件事是极不赞成的,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偏要去喜欢男的,这让他无法理解,但是石磊虽然孝顺,却极其固执,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自己是无法改变的。 当年和唐薇离婚,两人都各自组建家庭,这对石磊的影响是非常大的,虽然没有缺他的吃穿,但是常言道有后娘就有后爹,更何况自己又和后妻一起养育了一个更活泼可爱的儿子,石磊这孩子个性强硬,和他继母十分不对付,两个儿子在家的待遇虽然不算云泥之别,却也对比很鲜明,这些都是自己曾经忽视、现在想起来就追悔莫及的。 如今七年已过,石磊每逢团圆节总会带着他的男媳妇和两个养子一起回家,抛却那人的性别、年龄,其实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家庭了。 唉,自己老了,这些年轻人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衔怡弄孙、颐养天年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傍晚,一天的摄影展终于收工,石磊监督着众人仔细收拾好东西,挽着沈闲一起坐上石老二的车。 “闲哥啊,你太牛x了,我可崇拜你了……”石老二兴奋地边开车边摇头摆尾,他最喜欢这个男嫂子了,又会写作又会摄影,长得还摧枯拉朽地帅,比自己那个总皮笑肉不笑的亲哥可爱多了。 “喂!喂!老实开车!”石磊揽着沈闲,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会儿,挥起一拳捶在石老二的座椅靠背上,“警告你啊,注意点!” 石老二立马软了,黏糊糊地哼唧,“哥啊,你太过分了……哥啊,我只是对嫂子崇拜一下啊……” 沈闲懒洋洋地笑,“好了,你好好开车。” 晚饭是继母张罗的,虽然石磊给父母请了保姆,但是每次他们回来,继母总会亲自下厨,做上几个拿手菜,这些年石磊和她的关系已经缓和多了,相处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僵硬。 沈闲能说会道,能和石父聊摄影,也能和继母聊娱乐八卦,还能和石老二聊他的专业,全家人都对他很喜欢,饭桌上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 吃晚饭还没有天黑,石磊带着沈闲去山上看海,石家就住在海边的山坡,两人沿着狭窄曲折的小路上山,还没走到山顶,前面蹿出一条板凳大小的中华田园犬,威风凛凛地站在小路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沈闲严肃地低喝,“石头,上,一决雌雄!” 石磊十分勇猛地跳了上去,运足内力,大吼一声,“嗷呜!!!” 小板凳:“汪!汪!汪!” 三十秒钟后,几十只大小迥异的中华田园犬从山坡上各家各户之间奔了出来,一路狂吠。石磊弯腰捡起块石头一扔,勇士们往后退了半步,立刻又冲了上来,石磊果断转身,能屈能伸地拉着沈闲撒腿跑了。 背后一片震天响的吠鸣,两人恨不能生出八条腿来,一路狂奔到了山下,才总算甩掉了那几十只汪星勇士。 沈闲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息,抬头看一眼石磊,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也有……哈哈……也有今天……噗哈哈哈……” 石磊满头大汗,“笑什么啊,你不也跑了吗?” 两人歇了一会儿,走另一条路,到了最佳观潮的地方,坐在巨石上,身边落满了黄叶,脚下在涨潮,海水拍在岸上,激起的水星沾湿了脚。 他们依偎在一起,沈闲靠在他的肩窝,轻声道,“这里环境真好。” 石磊伸手,摘下一片半黄的叶子,笑道,“等我们都退休了,就来这里隐居,每天种花、游泳、海钓,逢年过节做一大桌子菜,等儿子们回家来。” “哈哈,”沈闲笑起来,望着远处浩瀚无边的大海,“景美,小日子也美。” “还有人也美,”石磊调笑,用那片叶子抚弄沈闲的下巴,“这里最美的,是在春天,海水是青色的,漫山遍野都开了桃花,山涧里有瀑布,刚化冻的水,冰冷刺骨……” 沈闲一口咬住他的叶子,含糊不清地哼哼,“咱们弄艘小船,天气晴朗的时候就出海打渔去。” “好,我回去让他们在山上种树,到时候咱们自己动手造船。” “千万别!我不相信你的手艺……” “喂喂!!!” 夜色降临,海风渐渐凉了起来,石磊把沈闲拉起来,两人牵手慢慢走回家中,沈闲握紧了石磊的手,掌心的温暖传递过来,不由得轻笑,“石头。”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笨媳妇。”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