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编年史》 一 ……当我们没有意识的时候，世界对于你我他来说，是虚无的。当你，我，或者他，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的时候，世界对于你，我，或者他，才是存在的……而事实上，无论有你或者我或者他还是没有你或者我或者他，世界一直存在着…… “？？？”残阳中，古德里安从一堆尸体中爬了出来，迷茫地看着四周，这是一片狭长的干涸了的河道，到处都是身着残破盔甲的尸体、散落的兵器与零散的不知什么东西在燃烧冒出的黑烟。尸体有人类的，兽人的。这里显然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只是不知道最后的胜利是属于谁。没有人收拾战利品与清理尸体，看起来像是同归于尽。如果古德里安不算人类的话。 脑袋炸裂的疼痛让古德里安暂时顾不上心里的疑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谁……。古德里安一身锁子甲都是撕裂的豁口，漏出里边翻卷着略微结痂的伤口，幸运的是看起来都不是很深。唯有头上靠近右耳的地方，应该是被钝器砸中了，到现在还在轻微流血，染红了小半边金色的长发，炸裂似的疼痛让他踉跄着差点倒下。古德里安随意地从某一具尸体上撕下布条把头上的伤口缠了起来，再随意地捡起一把长剑当拐杖，沿着陡坡蹒跚走出河道。 站在河岸上，再一次举目四望，原本以为河道已经是战场，不想河道只是整个战场很小的一部分。河道两岸，是一片巨大的平原，古德里安眼里看到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还有，天上徘徊着的一大群秃鹫。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卑微和脆弱。在今天以前，这些尸体都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从今往后，他们只是这片平原上的尘埃。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反正古德里安是记不得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古德里安艰难地趟在群尸之中，偶尔也会发现未死透的战马或者座狼或者科多兽。濒死的微弱的哀鸣让古德里安迷茫的头脑略微有些哀伤。古德里安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本能地追随夕阳的方向，本能地要离开这一片巨大的战场。夕阳快要消失了，消失在西边那一道巨大的连绵不绝的山脉后。那山脉是远方唯一看到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整个天幕已经黑了下来，没有月光，只有零散的星光掩映着古德里安前面那巨大山脉的轮廓。古德里安倒下了，很累，又渴又饿，再加上伤口的疼痛，已经动不了，也看不见了。平原上齐膝的野草不知绊倒了他多少次，这一次他终于再也爬不起来。“我就快死了吧……”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报！将军，整个战场搜索下来只有他一个人活着。”朝阳中，在昨日那巨大战场的边缘，古德里安被四个士兵用简陋的担架抬到了一匹高大的白马面前。其中一个士兵向白马上的骑士报告。 白马上的骑士一身银色重甲，盔面下深邃的双眼略微扫了眼担架上的古德里安，便挥了挥手。士兵们于是把古德里安抬向不远处刚安扎的营地。 巨大战场上，到处是搜集盔甲兵器与清理尸体的人类士兵。白马骑士双目沉重地注视着这巨大的战场，白马四周拱卫的亲兵面露哀容。 “尼克，立即着侦骑营往阿斯嘉山道侦查。约翰，让法师团配合修筑营加快营地工事修筑。”白马骑士回头注视把古德里安抬向营地的士兵，沉声道。 两名亲卫应声尊令便往营地策马而去。不多时，大约千骑从营门中飞驰而出向远方那巨大山脉奔去。 白马骑士看着远去的骑兵，便带着亲卫返回了营地军帐。军帐中，骑士把盔面收起，扒下头盔，这才看清这是个中年人。棕色的板寸短发下，脸上一条狭长的疤痕从右额头斜划到眉间，让骑士看起来略显狰狞。然而深邃的黑色双眼，棱角分明的脸孔，却让稍微狰狞的形象充满了一种霸气的凌厉与庄重。 “将军”军帐中闯进一名银甲大汉，左手把头盔夹在腰间，右手握拳抚胸弯腰行礼道：“我们为何不直接往阿斯嘉山道进攻反而在这里修筑营地工事？”声音中隐藏着愤怒。 “古斯，待龙镶卫的遗体收拾完毕，我们还要后撤。撤回阿斯嘉城墙。这里，我们守不住了。”将军坐到案台后，一边翻阅日常军报一边对着闯进来的大汉说道。 “将军！两万龙镶卫的仇，就这么算了？！”古斯双目赤红，声音悲愤。 将军放下军报，直视古斯赤红而悲愤的双眼，稍微斟酌了下道：“我们没有能力强攻阿斯嘉山道，也没有能力在阿斯嘉平原上与兽人大部队正面决战，你不知道么？”将军的声音忽然透着一股子冷漠。 古斯犹有不甘，但是在将军深邃双眼的注视下只能低头行礼退出军帐。 古斯走后不久，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报告将军，唯一生还的那名龙镶卫醒来了。伤势不算致命，但是由于头部受到重击，已经不记得之前任何事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通过龙镶卫魔法编制映像，已经确定他的身份，龙镶卫步兵一营第三中队中队长古德里安.格莱尼上尉。” “知道了。等运送龙镶卫遗体回阿斯嘉城墙的车队启程，就让他随车队返回，让奥丁大帅安置吧。”说完，将军拿出一份类似羊皮纸的纸张用鹅毛管写了份报告给亲卫，让亲卫转交古德里安。 我们的主角，古德里安.格莱尼上尉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此刻，他正站在正在装载龙镶卫遗体的车队边。那些遗体，有的残缺不全，有的只是大概的拼装，更多的是带着各种狰狞的撕裂的创口。古德里安的心里涌起莫名的哀伤，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是并不影响他对战友袍泽的认知。 古德里安已经换了一身制式步兵甲，头上缠着新的绷带。周围搬运遗体的士兵沉默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六月朝阳下，空气中弥漫着尸体开始发臭的气味，没有谁嫌弃，也没有人哭泣。一种沉重的气氛，蔓延在巨大的战场上、营地里。 古德里安就这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名士兵走过来：“上尉，车队出发了。” 古德里安对着士兵点了点头，便爬上了就近的一辆马车。 迎着渐渐升高的朝阳，车队滚滚向东开去…… 二 车队的速度不算很快，也不算很慢。马车，都是之前拉辎重用的。按照负责运送遗体士兵主官，也就是同古德里安一辆车的驾车的中尉的述说，古德里安才大概明白自己这场刚死里逃生的阿斯嘉平原战役前因。 三日前，奥丁大帅连续收到阿斯嘉山道驻守部队龙镶卫的紧急军报：兽人与地底黑暗精灵勾结，引开了随军驻守的大法师道格拉斯，兽人先知在阿斯嘉山道背面强行打开恶魔之门，无尽的恶魔涌出，阿斯嘉山道腹背受敌，请求紧急支援！元帅立即集结三万鹰扬卫让奥古斯都将军星夜驰援。而当今天早上到达阿斯嘉平原战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古德里安知道，战斗昨天就结束了。自己就是那时候醒来的。只是，战场上只有兽人尸体，恶魔呢？阿斯嘉山道应该已经成了兽人与黑暗精灵的营地，从而成为进可穿过阿斯嘉平原直达阿斯嘉城墙，退可守住阿斯嘉山道扼住人类通往兽人领地的出口。从此，阿斯嘉平原不知将成为多少将士的陨落之地。 中尉知道古德里安头部受创失忆，所以并没有询问为何龙镶卫会从阿斯嘉山道离开并在阿斯嘉平原中部与兽人部队大战的原因。一天下来，古德里安除了中尉讲述战因的时候问过几句，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而因为法师团早上与修筑营加快营地工事修筑的原因，没来得及给龙镶卫遗体整理仪容与保鲜，所以当车队出发小半天之后奥古斯都将军把修筑工事完毕的法师团大部分成员都派回来进行战士遗体仪容的整理与遗体保鲜。古德里安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些在车队间忙碌的法师们。 鹰扬卫的法师团有四十名正式法师，由大法师马丁.路德金率领。除了大法师与另四名高阶法师留在鹰扬卫营地之外，三十六名中、高阶法师都被派遣到车队来。一直忙碌到日落之后，法师们才整理保鲜完所有的遗体。当车队停下准备扎营的时候，法师们来到古德里安面前，让负责车队运送的中尉签署了任务完成文件。这时，车队后方驰来三匹战马，为首的骑士在靠近法师们的时候跳下马来抚胸行礼后递出一份文件：“尼采大人，下午营地遭受兽人进攻，将军下令法师团立即返回配合部队撤离，并分派人手回阿斯嘉城墙向元帅汇报与请求支援。” 法师团中为首的中年法师接过文件，然后转身交给一名随从法师叮嘱了几句。随从法师接过文件后便施展飞行术向阿斯嘉城墙方向飞去。尼采法师目送随从法师离开，顾不得运送车队中尉的任务回执，直接带领剩余的法师顺着车队的来路向鹰扬卫营地飞去。而报信的骑士也分出两人继续往阿斯嘉城墙方向奔驰，另一人则上马向鹰扬卫营地折返。 目睹了这一切，负责运送车队的中尉立即下令停止扎营，连夜向阿斯嘉前进。 这样行进了半个晚上，后半夜的时候，鹰扬卫撤队的伤兵护送着鹰扬卫战死士兵的遗体已经跟上了车队。这批伤兵大概有四百来人，都是行动不便的重伤。而战死的鹰扬卫遗体，有近一千五百人，这还是能收集到的，据说还有大概两三百战士的遗体因为战斗还在持续的原因没能收集。于是车队与伤兵合并，继续加速向阿斯嘉城墙前进。 到了天亮的时候，又有一批伤兵与战士的遗体跟了上来。三百多名重伤兵与两千多名战士遗体。给古德里安驾车的中尉目睹着这些伤兵与遗体，双目发红。在车队合并修整的间隙，中尉把车队运送的士兵们集合了起来：“兄弟们，我决定去前线支援将军！” 集合起来的近两个中队五百多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出声，唯有一双双发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中尉。 “但是，受伤的袍泽们，死去的兄弟们的遗体，还需要我们护送回去！我命令！入鹰扬卫没有超过两年的，出列！”中尉平静而坚定的声音穿透东边射过来的阳光，落在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没有人动。所有人，没有人动。 “出列！！”中尉咆哮了起来。中尉的声音惊动了四周躺在车上的重伤员。瞬间，四周低声抽咽的声音陆陆续续传了过来。 还是没有人动。 中尉双目发红，胸膛起伏。 “再说一次，这是命令！不服从命令，直接军法处置！出列！一！” 没有人动。 “二！” 中尉数着数，一般来说，都只数三声。 士兵们默契地，谁都没有动。 “伊凡，鲁尼，亨利，出列！”中尉不再数数，咆哮着从队列前有过，没念一个名字便一脚把他踹出队列。“格林，纳尔，出列！” 被踹出队列的士兵，一个接一个，每个人都沉默地低下头。一直到中尉把整个队列检阅完，一共踹出了近两百名士兵。 “运送袍泽遗体与重伤袍泽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中尉对着这些被迫留下的士兵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没被点到名字的士兵们上马驰向了前线。这也是古德里安以后的记忆里中尉留下的最后画面。 中尉没有向古德里安道别。中尉也没有询问古德里安是否要和他返回前线。而古德里安目送中尉带着队伍远去的背影时，才发现自己竟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留下的士兵们自发地整理车队，安顿重伤员，然后继续向阿斯嘉城墙行进。整整一个白天，后方不再有伤员或者遗体跟上来汇合。古德里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而由于马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速度越来越慢，于是在入夜前士兵们决定休息一个晚上，明天继续出发。这让古德里安隐隐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 车队驻扎在一片斜坡之后，近千部马车层层叠叠圈起了几大圈子。说是马车，其实很简陋。四个轮子上架几块木板，由于拉的是战士的遗体，每三匹马组成的车子都加了三层木板。这些马并不是战马，爆发力没有战马强，个子也没战马高大。但是胜在耐力足，性子温顺，食料不挑剔。不然，两万多战士的遗体与伤员，光搬运就是个大难题。 士兵们自动分成十几组，安扎在车队四周，同时向除了阿斯嘉城墙外的三个方向都派出侦查的人。以五里为界，有情况以烟花为信号。古德里安因为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主动接过值夜的任务。 三 变故在古德里安的不安中来临了。在临近后半夜的时候，派出去做哨点的三个方向都发起了有敌情的讯号。于是整个车队又忙碌了起来。平时有素的训练与中尉离去后那压抑、沉重的气氛让士兵们整理马匹车子非常迅速而有序。从敌情讯号发出不到半个小时，车队便两两并排迎着微弱的星光驶向阿斯嘉城墙的方向。车队过于庞大，又不能燃起火把，士兵们尽量压缩车辆的长度，这才两两并排。也好在因为是平原，而常年向阿斯嘉山道运送补给，早就压出了一条宽阔的大路。 古德里安骑在一匹战马上，在车队的末尾徘徊。战马是从营地出来鹰扬卫配给他的，只是他一直没有骑罢了。腰间挂着长剑，骑鞍右侧挂着一杆三米多长的骑枪左侧则挂着一张短弓与箭囊。虽然在没有失去记忆前，古德里安是步兵上尉，但并不影响骑术与骑枪的发挥。没有哪一个尉官不是马战步战都精通的。 车队走出三里左右，派出去做哨点的士兵都追了上来。 “上尉，离我们大概十里左右有小股兽人的狼兵侦查。三个方向都有。在我们发出信号后，他们便退了回去。”士兵们向古德里安报告。中尉带队离去之后，按照部队的惯例，古德里安被士兵们默认了为最高长官。 越过了鹰扬卫过来侦查的狼兵？看来鹰扬卫已经陷入了包围。这些侦查的兽人，应该会循着哨兵们的踪迹追过来查探，要想办法杀掉，不然车队要暴露。古德里安心想。 “立即派人向元帅报告，鹰扬卫已经被兽人包围！”古德里安向哨兵们说道：“组织些哨兵向车队周围一里距离警戒。再找十几个骑兵过来，我们要狙击这些狼兵。” “是，上尉。” 士兵们立即分散开去。不多时，十骑在古德里安面前列队。虽然这运送袍泽遗体的士兵大都是步兵，但是谁说步兵营就没有骑兵了？谁说步兵就没有骑术训练、骑战训练？只是战马的稀缺与战损太高，从而使得骑兵的稀少珍贵罢了。 “上尉，已经派人快马向阿斯嘉城墙送报。但是车队里没有太多战马，只有我们这些人。”十骑中，之前出去探查的一个哨兵向古德里安复命。 古德里安望向这些骑兵，点点头。 “敌人的侦查兵看到你们发出信号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小时，这会应该离我们很近。可能就在我们左右。你们分出六个人，每三个人一组，向左右散开，与我保持半里距离并行。发现敌人立即向我快速靠拢，不得接敌！好了，出发！” 骑士们自觉分出六人向左右两边驱马小跑离去。古德里安拔出骑枪，默算他们到达预定的半里距离后，道：“矢阵！”然后调转马头。士兵们迅速拉开一杆骑枪的距离，以古德里安为箭头跟进。 离开车队四里左右，返回了到原先车队扎营的地方，左右两边的骑士都靠拢了过来。 “上尉，右边两里外有狼兵出现，大概十个。” “上尉，左边两里外也有狼兵出现，大概十个。” 骑士们向古德里安小声报告。 古德里安骑马驻立在斜坡上，向前眺望。“先突击右边的狼兵。矢阵！” 骑士们迅速加入古德里安的阵型，向右侧前进。 矢阵先是小跑着移动，待到前方的夜幕中隐约看到十双幽绿狼眼的时候，敌我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一里。 “跟紧我！骑枪！全速前进！” 古德里安没有多余的命令。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骑士们整齐地挺起骑枪，向前，向前！ 敌人的反应比想像的要迅速，当古德里安发现幽绿狼眼的时候，对方的座狼嚎叫着冲锋了过来。 矢阵从小跑变成了全速。两边战马与座狼奔跑的蹄声踏破夜幕的宁静，半里的距离转瞬即到，两方人马爆发出极限的速度与力量撞在了一起。一触即分。 没有人类的惨叫声。也没有兽人的惨叫声。但是有战马与座狼相撞的声音，有战马与座狼的哀鸣声，有人类或者兽人摔落的声音。 矢阵的前锋少了左右两人，锋矢还在。狼兵少了四人，锋矢在内。对冲而过的两方不约而同地在缓冲之后掉头，再一次爆发出极限的速度与力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但是这一次不再是一触即分，而是交缠在了一起。相对于第一次的碰撞，这一次显然助跑的距离不够。 很多时候，一点小小的优势便注定了结局。再次的碰撞中，古德里安的存在而对方的锋矢却换了另一个兽人，再加上人数的不对等，这就成狼兵的末日。缠斗的时间并不久，只是相对于第一次的碰撞那样一触即分显得稍微漫长而已。在军中，特别是冷兵器时代，作为阵型的锋矢，那必定是好钢。所以古德里安他们赢了，狼兵全灭。 “看看他们还有活的没有。兽人全部补刀，座狼杀掉。”古德里安环顾周围还骑在马上的六名名士兵和另外两名站在地上的士兵道。之所以他们站在地上，是战马死了。士兵们都没受多大的伤，还站着的这些人里，伤最重的也不过是肩头被骑枪刺穿。 士兵们迅速打扫战场，不时响起座狼死去的哀嚎与偶尔的兽人的闷哼。 “上尉，他们还活着。一个折了右臂，一个折了左腿，都摔晕过去了” “伤势比较重的，没有战马的，带他们两个回到之前车队驻扎的斜坡那里。其他人跟我继续突击另一支狼兵。我们这边的战斗应该已经惊动对方。” 古德里安话才刚说完，南方两里外便传来座狼的嚎叫声与奔驰的蹄声，同时十双幽绿的狼眼出现在了视野中。 “上马，列阵！”再也顾不得收拾战利品的士兵们迅速集结在古德里安周围。 矢阵还有仅有七人了。 “骑枪！冲锋！”七人的矢阵一往无前。古德里安不知道这一轮冲锋之后，还能剩下几人。他没想。骑士们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们的眼里，脑海里，剩下的仅仅是，挺起骑枪，冲上去…… 没有战马的两名士兵背着昏过去的同伴注视着古德里安作为锋矢的矢阵发起的冲锋，心里默默念着：上尉一定会赢的！ 四 碰撞来的异常惨烈与迅速。古德里安的骑枪在刺穿对面锋矢胸膛的时候折断了，自身锁子甲左腰位置也被对面的骑枪刺破，在腰间划出一道伤口，并在战马腰部位狠狠开了一道一尺多长深可见骨的创口。当矢阵与对方交错过后，古德里安的战马在还没缓冲完就哀鸣着跪倒在地，把古德里安甩了出去。古德里安借势几个翻滚才没摔伤。还剩下的三名骑兵在缓冲之后迅速调转马头护卫在刚爬起来的古德里安四周。 对面的还剩下七个兽人骑兵，在缓冲之后调转了调转座狼对着古德里安四人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双方的距离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这个距离积蓄起的速度已经足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古德里安容不得多想，迅速跑回跪倒的战马边取下短弓把箭囊背在身后。 “以座狼双眼为目标，举枪！”古德里安举起短弓拔出羽箭。冲锋已经是不可能了。对面七个骑兵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交错瞬间把自己这边的三个骑兵秒杀！在这种小队之间的对撞，成倍的骑兵优势可以碾压对面。除非古德里安还有战马，这样或者还有一冲之力。在骑兵与骑兵的对撞之中，被同时被两把骑枪或者更多骑枪锁定，被锁定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因为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先死的必定是被锁定的骑兵，没有尧幸的可能。你的骑枪不管刺向谁，都会有前提的预判轨迹，而交错的时间仅有那一秒或者更少。你看得到对方的预判轨迹，对方也看得到你预判轨迹，而你只能锁定一人，对方有两人。对方被你锁定的骑兵只要稍微错开不与你对碰，而你虽然也躲过他，但是还有另外一人在锁定你。你要在那瞬间更改锁定的目标同时规避对方的骑枪很难。不然，为什么你不是少尉不是中尉不是上尉，而只是一名士兵一名骑兵？ 骑兵们集合在古德里安左右，高举骑枪，做出投掷准备动作。古德里安已经在瞄准座狼幽绿双眼了。 狼兵的蹄声越来越近，暗淡星光下，那些兽人与座狼的轮廓在夜幕中越来越高大。 五十米。骑兵们的战马有些不安地躁动。 三十米，三匹战马有些惊慌地想要转身。士兵们拉紧绳缰稳住战马。 十五米。 “投！”古德里安大喊着射出了羽箭。短弓的有效伤害射程虽然有五十米，但是误差太大了。而骑枪的投掷距离，十五米能达到最大伤害。 三杆骑枪，一根羽箭，呼啸着飞射而出。座狼吃痛的哀嚎声立时传了过来。 古德里安在射出羽箭，发出投掷的命令后，直接拔出长剑，双手握紧向前冲了出去同时喊道：“放开缰绳下马躲到马后！” 古德里安在喊完瞬间往右边扑倒翻滚。而骑兵们也第一时间服从了古德里安的指挥。这时，才看到三匹座狼带着兽人轰然倒地翻滚。其中一匹座狼就倒在古德里安冲出的位置上。还有七根骑枪噗噗噗地钉在地上，马匹身上。一时间三匹战马哀鸣着轰然倒地。而剩下的狼兵们也呼啸而过。 三名士兵安然无恙，在狼兵冲过之后立马持剑往古德里安身边集结。 古德里安这时已经从地上起来，正和摔下座狼的两名兽人战斗。另一名摔下座狼的士兵是在古德里安之前冲出位置的左边，古德里安是往右侧扑倒翻滚的，他还没来得及与同伴合围古德里安。古德里安籍着兽人刚摔下座狼带了伤且头脑有些昏沉的劣势，长剑大开大合，不出三剑就刺死了一个兽人，而因为用力过猛，长剑一大半都没入兽人穿着铁甲的胸口。另一个兽人眼看同袍惨死，抡着铁锤怒吼着不管不顾地甩出砸向正在兽人身上拔长剑的古德里安，同时一跃而起扑了过来。古德里安手抓右手抓着剑柄，右脚重重一踏兽人尸体胸口，整个人往后倒下，刚好躲过甩过来的铁锤。同时，右手已经拔出了长剑，因为古德里安向后倒下，所以拔出的长剑正好剑尖朝上。而，扑过来的另一个兽人也朴到了剑尖上，整把长剑再一次没入兽人的身体，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脖子。 集结过来的三名士兵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而另一边的兽人士兵在听到同伴怒吼的时候也在冲过来，与人类士兵一起观看了古德里安精彩的表演。 待古德里安推开兽人尸体爬了起来，人类士兵和兽人士兵才从愣神中醒来。于是，剩下的这名兽人士兵成为了人类士兵的战绩。 这一切，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从狼兵呼啸而过到现在，一分钟都不到。 “拔出狼兵骑枪，准备继续战斗！” 古德里安的脸上，衣甲上，都是兽人的鲜血。和人类的鲜血一样，红色的，带着腥味。 此时，刚冲过去的狼兵已经缓冲完毕调转了座狼，正在发起第三次冲锋。六、七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骑枪，也只有四个人了！ 握着三米多长骑枪的古德里安与士兵们组成了对于只有四名骑兵的冲锋来说，很密集的枪阵！战斗对于古德里安来说，不再是悬念。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狼兵们并没有冲向枪阵。而是在临近枪阵二十米的时候绕了开去，然后远远消失在夜幕中。 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唯有古德里安紧紧皱着眉头。 “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不用古德里安下命，士兵们迅速跑向第一次冲锋交错的战场。只是很遗憾，那三名同伴战死了。同样的，当时倒下的兽人士兵也没有活着。大概收拾了战场，士兵们便背着战友的遗体跟着古德里安往回走，去和之前的同伴汇合。 来的时候十一个人。重伤三个，死了两个。所有战马都战死了，一时没死的，士兵们也忍着悲伤送他们上路了。在战场上重伤的战马，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那巨大的惯性，伤口往往都是致命的，无论人还是马。就如古德里安之前的战马，那一道巨大的创口，再加上惯性下的跪倒，当战斗结束古德里安找到它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 当队伍汇合后，正要赶回车队，正西方传来了轰隆隆的蹄声。古德里安一行回头望去，无数的火把映红了西方的夜幕。大概五六里之外，看这距离。而同时，两里外的夜幕中，出现了无数双幽绿的眼睛与模糊影子轮廓。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充斥在夜空中。 士兵们这一刻，双眼中充满了绝望。而古德里安，此时感觉到的，唯有苦涩。自己带人过来拼命突击截杀兽人侦查兵，不就是为了让车队能不暴露在兽人大部队的眼皮底下么？然而……这些战斗，终究还是徒劳的么？ 五 古德里安望着远处夜幕中无数幽绿的狼眼，以及之后被连绵不绝火把映红的天际，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能这样认命，既然阿斯嘉平原那样的战役自己都活了下来，就不能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与战士们的生命！ “走！”古德里安向士兵们下达了命令。于是队伍借助平原上高地洼地这样起伏的地形开始向车队撤队。而车队之前走的道路是常年累月踩出来的，所过之处都比较平缓，敌人只要靠近半里之内就算有着夜色的掩护也能大概看到。离开了道路借助地形，相对来说反而能走直线。离去之前，古德里安留下了一个哨兵。 按照车队的速度，最多在十里开外，敌人只要确定了车队所在，不出半个小时，就能追上。但是之前与兽人侦查兵交锋过，还全灭一支十人队，打残另一支十人队，这会让兽人部队错估形势。不然的话，现在远处那些狼骑部队就不会是小心翼翼地扫荡式前行了。兽人应该以为遇到了人类援军的精锐侦骑营。这样就有可以利用的时间……虽然双腿比狼蹄慢，但是兽人不敢加速，在没有确定周围的状况下。而现在，必须躲开兽人的侦查小队回到车队才好打算。古德里安一边行进一边思索着目前的局势。 大约走了四里远的时候，古德里安留在后面观察敌情的哨兵追了上来。 “上尉，兽人在车队之前扎营的地方停了下来扎营。看样子只是兽人的前锋。但是兽人最少派出了十支十人队向我们这边地毯式搜索过来。” 古德里安听后稍微思索了下，对士兵们道：“你们继续撤队，但是得派一个跑得快的人全速追上车队。让车队找一个高坡，用车子围城营地。把拉车的马匹都解开集中起来，在高坡后奔跑起来，一定要整齐。尽量让马蹄声多跑几波，每波奔跑一刻钟左右，间隔半个小时一波。高坡后尽量点燃多的火把。记住了吗？” “那上尉您呢？”士兵们不太明白上尉的意图，但还是听得出来古德里安不跟他们一起走。 “我留下来狙击一两支兽人侦骑。不然迷惑不了兽人。”古德里安平静道。 “让他们三个受伤的回去就行了，上尉。” “不。你们要有一个人全速回去照我刚才的话让车队照办。不然等兽人的侦骑找到车队之后，就是车队的死期！而你们一两个人陪我留下意义不大，甚至还会影响我的行动。还不如都回去，路上也好轮流背负他们的遗体和伤员。” 此时，骨折的伤员早已醒来。之前士兵们都给他们做了简单正骨和包扎。除了腿骨骨折的，其他人都能自行行走。 士兵们听完古德里安的话，默默对古德里安行了一礼。 “上尉珍重！” 古德里安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武器。一杆骑枪，狼骑的。短弓一张，箭囊还有十九支羽箭。一把锋利坚韧的长剑，尉官制式。 按照兽人侦骑的速度，现在应该在一里两里之外，自己能准备的时间不多，只能强攻了。但是不能有人逃走报信，不然自己单独一人的情报很快就会让兽人部队对之前的情报从新估计。这样，就很有难度了。古德里安自信，步战的话一支十人队自己还能应付。但是，对方是狼骑，只要想跑，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没有办法追上。这里又是平原，只要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坡地，周遭五十米方圆尽收眼底……而且，每十人队之间的距离应该不超过五里，一旦战斗动静太大，很容易被合围冲锋。被骑兵冲锋，古德里安可没有自大到一打十一打二十……事实上，没有战马，被三个骑兵同时冲锋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古德里安找了个坡地匍匐着向兽人部队方向眺望。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视野中大约一里之外迎来一支十人侦骑。都是两两散开保持两百米的距离。 古德里安早已用水把身上沾染的兽人鲜血洗净，包过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让士兵们处理过。所以不必担心座狼会问道血腥味。如果靠近四五十米，就难说了。此时，古德里安手持短弓匍匐爬到坡地后，在刚好在兽人侦骑十人队最左侧两名兽人必经之路上。古德里安要瞬杀这两名兽人，然后利用距离差，逐步蚕食兽人十人队。但是必须要保证被四人合围，还要造成自己受伤了的假象，不然一旦自己杀了三组兽人后一定会有兽人逃走报信。 古德里安就这样匍匐在坡后，心里不停预演着可能出现的状况与应对方法。 当，古德里安的耳朵里传来座狼加速的蹄声的时候就知道座狼已经发现了他。只是兽人以为座狼发现的是什么动物，所以起了食欲而已。三十米，二十米，古德里安默估着。待到心里估算在十五米的时候，猛地跃出坡地，同时短弓一扬，两名并排着的兽人还未反应过来，其中一名已经应弦倒下座狼。而古德里安在落地瞬间已经搭上了另一支羽箭，另一个兽人刚反应过来有敌人便也步了前一名兽人的后尘。这兔起鹤落之间，就连座狼都未反应过来。古德里安拔出长剑冲向座狼，而见惯了战阵的座狼并未吓跑，失去了主人约束的它们凶性大发低吼着双双扑向古德里安。只是……两道剑光之后，它们轰然倒地。 古德里安长剑归鞘捡回短弓，这才看向那两名兽人。两名兽人都是被射中眉心，一箭毙命，透颅而过的利箭让他们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这两支羽箭，也收不回了。这才是古德里安痛惜的。用一根就少一根。 古德里安把座狼的尸体捅了几个大洞让还温热的鲜血流出。用以吸引两百米外的狼骑。而从坡地后一跃而出到如今准备引来那边的兽人，期间不过花了一两分钟。 五分钟后，那边的兽人与座狼终于发现了这边的血腥味。因为坡地蜿蜒起伏的与黑夜的缘故，两百米的视界在没有动静的时候什么看不到，所以那两名兽人在没听到声音的情况下，对这边没有多大戒备心。一直在靠近到七八十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同伴了座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同时空气中还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而靠近到这个位置还没有发现埋伏在附近的古德里安，那么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法炮制。 十分钟后，古德里安又解决掉了第三组兽人侦骑。而这时，兽人侦骑之间联络约定时间也到了，狼嚎出现了断裂，引起另外两组侦骑的警惕。于是他们汇合起来匀速往古德里安这边跑动。而第三组兽人尸体附近已经没有了可埋伏的坡地，古德里安不得不正面面对四名狼骑了。 古德里安手持骑枪侧卧在兽人尸体傍边，注视着远处驰来的四名狼骑。狼骑在接近一百来米的时候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四散开来观察周围的情况。这让古德里安以为计划已经失败了。而大约十分钟后，狼骑又汇合在了一起，然后又散开呈扇形向古德里安处包围过来。 当距离只有二十米的时候，狼骑们停了下来围在四周。然后分出两骑上来查探。待他们接近到五米内的时候，古德里安忽然暴起一枪刺入一头座狼，然后弃枪拔剑向另一头座狼劈去。又是兔起鹤落之间。而直到两头座狼都被杀死，座狼上的兽人随着座狼倒地翻滚到地上躲避古德里安的攻击，外围的两名狼骑才反应过来敌袭且只有一名敌人！于是他们举枪怒吼催动座狼冲了过来，而翻滚落地的另两名兽人也因为座狼的死也怒吼着举起铁锤、斩刀冲了上来。 古德里安不怕他们不上来，古德里安怕的是外围的狼骑掉头就跑。所以他选择杀掉座狼，而不是兽人。 在电光火石之间，古德里安的长剑划伤举着铁锤的兽人手臂，躲过挥舞的斩刀，然后迎向冲刺而来的两名狼骑就地一滚长剑一挥。兽人的闷哼声，摔落声，座狼的惨嚎声，一时之间充斥在战场上。古德里安再次起身，挥舞着长剑格开斩刀向剩下的那匹座狼冲去。而刚翻滚落下座狼的那名兽人才刚起身，另一名被划伤手臂的兽人捂着深可见骨的右臂退到了一边。于是，剩下的那头座狼上的兽人在调转座狼才举起骑枪准备再次冲刺的时候惊恐充满了他那绿色而狰狞的脸。古德里安隔开斩刀之后加速飞奔过十数米的距离一跃而起，把长剑当斩刀用，一剑从兽人当头劈到了座狼头上。 当古德里安身后的两名兽人举着斩刀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同伴两瓣的头颅与座下战狼的两瓣头颅裂开中，古德里安横剑在胸转了过来。那双冷漠的黑色双眼，有如死神般，在注视着他们。 之后的战斗，一面倒。只要解决漏网的问题与被集体冲锋的问题，对于步战古德里安本能地自信带着他完好无损地走向了胜利！ 六 收拾完这一队兽人，古德里安才喘息着坐倒。剧烈的战斗使得身上的旧伤口全部崩裂，最难受的是炸裂般疼痛的脑袋。虽然这样的战斗看起来很轻松，那是因为古德里安是个上尉，而这些兽人仅仅是士兵！不是说兽人的侦骑里没有好手，但是谁会想到这简单的扫荡、侦查会遇见人类的一个步兵中队长这样的怪物，这就罢了，这个怪物还会埋伏蚕食。 古德里安稍微喘过气后，收拾了下战场，便快速离去。剩余的体力以及崩裂的伤口，已经支撑不起再一次地剧烈战斗。从歼灭第一支兽人侦骑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除了被自己刚刚击杀的这支兽人侦骑，剩下的队伍应该快要接近车队了。古德里安有些着急，倘若自己的计策失败，兽人大部队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摧枯立朽般踏平车队。那些袍泽的遗体将成为原野上的京观、路牌、甚至座狼的食物，而那些受伤的没受伤的士兵将被示威般地屠杀……古德里安不敢想象下去。 当古德里安远远地看见东面的火光的时候，南面和北面传来了相互呼应的狼嚎。古德里安知道，这是兽人侦骑在通讯。现在，他们应该发现一支十人队的失踪了。古德里安向火光处潜伏过去，这会已经隐隐听到密集的马蹄声。想来兽人侦骑已经不敢继续向前了。 在背后火光的照映下，近千辆车子排头接尾的轮廓在高坡上延伸。从四里外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营地，加上背后火光的照映与数千密集的马蹄声，让人毫不怀疑这个营地的真实性。再加上失踪的一支侦骑十人队以及之前的两支侦骑的遭遇，这让扫荡人类伤兵与落单散兵、侦查人类援军的兽人侦骑在发现这个营地后不到十分钟便全部撤了回去。 古德里安在车队三里外潜伏了一段时间，确定兽人侦骑已经退走，这才快速向车队前进。计策成功了。这样，最少能给车队一天半的时间撤队。最早，要在再一次天黑，兽人才可能派出侦骑近距离监视这个所谓的援军营地。白天，最多把侦骑派出接近营地十里左右的地方而不敢过分靠前。 古德里安的归来，让车队的士兵们激动万分。先行归来的士兵们已经把战斗的过程宣传开来，也按照古德里安的吩咐伪装了这个营地。此时见他安然归来，他们如何不激动。要知道，刚才，敌人的侦骑已经接近了营地四、五里外，若没有古德里安吩咐制造的这些假象，那样，车队将全军覆没。那么，可想而知古德里安的归来对于士兵们的意义。 古德里安没有太多的情绪，待到士兵们都集结到他身边，他开始发布命令：“立即整理车马，继续出发。我们只有剩下的几个小时与一个白天的时间！若明晚，我们还没有遇见援军，做好战死的觉悟吧！” 士兵们对于执行命令的积极性与执行力毋庸置疑。所以半个多小时之后队伍已经上路。上路之前，古德里安还组织了近百的骑兵队，向四周大肆搜索一通，做出营地派出侦骑的迹象，以迷惑或者驱赶暗中可能存在的监视营地的兽人。当然，骑的不是战马，是拉车的矮脚马，力大、耐力足却没爆发力的矮脚马。 车队上路后，古德里安继续在车队末尾游弋。一直到天亮，再没出现异常。只是，鹰扬卫战死战士的遗体没有经过法师的处理，已经散发出异味，若而今天看样子又是一个艳阳天。这让古德里安感觉很棘手。好在，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遇见了援军派出了来的侦骑。这些侦骑立即将车队的状况以及车队昨晚的遭遇回报。不多时，援军的法师团就到达了车队对鹰扬卫士兵遗体进行了处理。对于援军的及时出现，让车队士兵们提心吊胆的状况好转了起来。只是，对于平原上鹰扬卫的状况同样很担忧。 下午的时候，车队与援军大部队碰上了。援军的先锋营，元帅的威虎卫，六千铁骑。据法师团说，领军的是联盟王国最年轻最英伦最强大的骑士、战士，罗格里斯将军。法师团也在碰上骑兵大部队的时候跟了上去。 有如洪水猛兽般的铁骑从车队左侧里许外急驰而去，还是一人双马！近万人的队伍，一万六千多匹战马，那场面足以震撼任何人。别惊讶，你没看错，是六千铁骑，近万人，一万六千多匹战马！所谓一人双骑，赶路的时候，骑士会自己带双马，战斗或者休息的时候多带的战马是由随军的后勤士兵进行照料的。现在，骑兵们就是一人双骑在赶路。负责给他们照料马匹的后勤士兵也同样一人双骑随行。 古德里安在雷鸣般的铁蹄声中看着飞驰的铁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震撼的场面让车队的士兵们久久回不过神来。尽管同是部队，鹰扬卫只有三千多骑兵，还不是统一建制内的骑兵。而是分派成侦骑营，亲卫营。这样完整建制内的骑兵大部队，唯有元帅的威虎卫独有。所以这样的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当铁骑洪流消失在了视野中，士兵们才回过神来继续上路。 不久之后，车队又遇见了援军的步兵、弓弩兵以及炮兵大队。这些常规部队就是人类的主力部队了。远远望去，四万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而井然有序。车队赶紧转移到原野上给他们让出大路。 在部队经过到一半的时候，有一名骑士一人双骑从后面赶到了车队中。 “哪一位是古德里安.格莱尼上尉？” 骑士勒停疾驰的战马向车队中的士兵们询问。 士兵们集体望向古德里安。 “我就是。”古德里安走了出来。 “元帅要见你。请随我来。”骑士递出缰绳示意古德里安上马。 古德里安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骑士离去。离去之前回头看了眼车队中的士兵们。 七 古德里安跟随骑士逆着部队前进的方向骑马走了三四里之后，只见百余骑护卫着一辆简约的马车停在路边的高坡上。马车上坐着一位身着黑甲与黑色披风，花白的长发束成马尾的高大的老人。 “报告，古德里安.格莱尼上尉带到。”领着古德里安来的骑士停在马车前于马上右手握拳抚胸道，然后退了开去。 古德里安赶紧下马于马车前右侧行礼：“参见元帅。” “昨晚的事情，上尉你做的很正确，也很漂亮。作为龙镶卫唯一的生还者，你没有辱没龙镶卫的称号。”老人起身走下马车打量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一米七九的身高，比老人还矮了小半个头。 “这是军人的本份。”古德里安在老人的打量下稍显得拘谨：“元帅，这是奥古斯都将军给我给您的复命文件。”古德里安从腰囊中掏出一份染血的文书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文书，收回打量古德里安的目光把文书打开大略看了遍然后收进自己的腰囊。 “唉……”老人背收起文书后背着手转向行进的部队叹了口气：“暂时，你就在我身边当亲卫吧。等把鹰扬卫救回阿斯嘉城墙，再重组龙镶卫。到时候龙镶卫的重建就靠你了。” “遵令。” 于是，古德里安才刚从前线归来，这会又重新走向前线。 元帅的马车并入了前进的部队，古德里安并入了百余骑亲卫中，随着滚滚铁甲洪流向昨晚归来的地方行进。 “上尉，我叫奥古斯丁。欢迎您加入我们。”之前领着古德里安前来的骑士骑马赶上古德里安与他并排，推开面甲望向古德里安道。 “你好，奥古斯丁。叫我古德里安就行了。”古德里安向奥古斯丁友好笑道。 “好吧。古德里安，你好。哈哈”奥古斯丁看来是个健谈且自来熟的英伦小伙。 “古德里安，我看元帅的军报，上面说你失忆了，现在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奥古斯丁一脸好奇地问道。 古德里安并不忌讳自己的失忆。 “没。我从战友的尸体中爬出来的时候，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古德里安声音有些悲凉。是为那两万龙镶卫。 “哦……那你怎么还记得怎么战斗啊，文字啊，之类。”奥古斯丁简直是个好奇宝宝。 “……本能吧……我也奇怪。战斗的时候，自己非常地自信。看见文字的时候，就是认识啊，和吃饭睡觉一样。”古德里安的目光稍微有些迷茫。 “古德里安，我听说昨晚你带几个小兵干掉兽人两个侦骑十人队，你看看，我能不能打得过一支兽人侦骑？”奥古斯丁转移了话题，还非常自恋地握拳捶打自己的胸甲。 古德里安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道：“如果你有正常步兵中尉的步战水平，两个狼骑的冲锋下你应该能活命。若狼骑抛开座狼步战，正常的步兵中尉能打三到四个。” “哇……”奥古斯丁双眼冒出兴奋的光芒：“我的实力胜任一个步兵中尉绰绰有余！” “狼骑的可怕之处在于冲锋，若是他们四个同时像我冲锋，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古德里安实话实说。 “冲锋我也会嘛！”奥古斯丁骄傲道：“古德里安，他们说你带几个小兵和狼骑对冲多场，就牺牲了三名士兵，狼骑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厉害嘛。” “不，奥古斯丁，千万不要看轻狼骑。”古德里安严肃道：“第一次，我带的是十个士兵，对面只有十人。在骑兵的对冲之中你应该知道，多我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之后和第二队兽人狼骑对冲，我这边带我才有七人，一下就损失了三名士兵而且我的战马当场失去战力。如果不是我在场，换作一般的士兵，再来一轮冲锋，兽人就会无损把他们全灭。” 奥古斯丁认真想了想，这才收起轻视兽人狼骑的表情。但是还是不服气道：“嘿，古德里安，你还不是把他们打败了嘛！” 古德里安与奥古斯丁的交谈引来了几名亲卫，若非是在行军且还要追随在元帅马车左右，估计更多人都会围过来。与兽人的交战，以前只有阿斯嘉山道的换防部队才有。而这些亲卫虽然也经历过战场，嗯，剿灭山贼的战场，他们可没有经历过与兽人狼骑的对战。 “古德里安，你好，我叫索尼。你与兽人狼骑的交战是我们宝贵的学习经验。待扎营的时候，一定要让我们好好学习。”一名骑士挤开奥古斯丁推开面甲向古德里安道。 “你好，索尼。学习，说不上。我会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的经历与经验的。”古德里安答道。 “你好，古德里安。我叫索菲亚。”一个女声忽然从后方插了进来，让古德里安一愣。这才回头看去，只见后头一匹高大黑色战马上，一具玲珑银色铠甲上推开的面甲下精致的五官。好奇而些许崇拜的眼神正望向古德里安。 “呃……你好，索菲亚。”古德里安失忆以来第一次看见女人，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骑士！ “哈哈，古德里安，索菲亚可是我们亲卫营的宝贝。她还没有男朋友哦！”奥古斯丁搞怪的声音从前头传了过来。 “奥古斯丁，呆会我要你好看！”索菲亚恶狠狠地冲前头的奥古斯丁吼道。话说……这吼声怎么听着像撒娇？古德里安一头黑线…… “古德里安，别理他们。索菲亚和奥古斯丁没有哪一天不是拌嘴拌的死去活来的”索尼适时插话进来。 “哼，队长你不要胡说！谁跟他拌嘴了。”索菲亚拉下了面甲策马离开。 古德里安这才知道，索尼是亲卫营里的队长…… 于是，一路上亲卫们都找机会和古德里安过了个眼相互认识了一遍。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团结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团体。古德里安开始有些享受这样的氛围了。但是，他时刻记得，前方还有战斗在等着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 八 队伍行进的路上，古德里安回到运送战士遗体与伤兵的车队，与士兵们简单告别。这些与古德里安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们，他们这么认为，在古德里安返回亲卫队列的时候，默默向古德里安右拳抚胸行了一礼。这是发自心底的敬佩与祝福。 “古德里安，他们都很拥护你嘛。”奥古斯丁看着远处车队中默默行礼的士兵羡慕地对刚回到队列的古德里安道。 “这是一个战士的荣耀。”索尼说：“奥古斯丁，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荣耀的。” “哼哼，这可不一定。就算有，也应该是丧礼的时候。”索菲亚不知何时策马出现在索尼傍边。 “……”古德里安一头黑线。 “噢……索菲亚，你就这么期望这么英俊勇猛正直的我战死么。太令人伤心了……”奥古斯丁双手捂着心口假装哀嚎着。 “哟，奥古斯丁，原来你一直暗恋我们的索菲亚呀。啧啧，你有想过兄弟们的感受么？”一骑超越了索菲亚与索尼，与奥古斯丁并排。 “雷诺，帮我们教训下这癞蛤蟆。”前方元帅马车右侧的一骑回头对与奥古斯丁并排的雷诺道。 “哼，暗恋本骑士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也不多他一个。”索菲亚傲娇得很。 “噢……我可怜的心脏，我还是找安薇拉法师聊天去好了……”奥古斯丁假装一脸懊丧道：“古德里安，走，我带你去认识下最美丽动人的女法师。”奥古斯丁前一句话还在懊丧的脸庞，在说后一句话的时候立马神采飞扬双眼冒光。 “喂！不许去，现在可是在行军！”索菲亚忽然气呼呼地阻止。 古德里安摇了摇头，这明显是一对相互没有表白的冤家。 “哈哈哈……”奥古斯丁边上的雷诺大笑起来。 索尼也是摇了摇头。 “反正不是战时，元帅不会计较的。走吧，古德里安，安薇拉法师可是很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的。不像别的一些人，哼哼。”奥古斯丁满脸花痴的样子。 “呃……不去了吧，法师团跟随骑兵大队一起前进，这会离我们最少有二、三十里远呢。估计已经和兽人的侦骑碰上了。”古德里安大概看了看日头，道。 “就是，白痴。就算你见到了安薇拉法师，她也不会理你。罗格里斯将军可是万人迷。”索菲亚在后边嘲讽奥古斯丁道。 “古德里安，你见过罗格里斯将军没？”奥古斯丁不理索菲亚的嘲讽，转移了话题。 “还没。之前骑兵洪流，哪里分的出罗格里斯将军在哪里。”古德里安回忆起铁骑洪流的震撼场面。 “那有机会你得好好看看。那可是一个妖孽！”奥古斯丁崇拜道：“最年轻最英俊最强大的骑士、战士，没有之一。还是个将军！” “是的，罗格里斯将军无愧于三最。”索尼也崇拜道。 “古德里安，作为一名骑士、战士，罗格里斯将军是一个传奇。”雷诺也崇拜道。 古德里安一时间对罗格里斯充满了好奇：“罗格里斯将军有多年轻？” “看起来应该和你差不多。”索菲亚在后面接过话。 “我也不知道我多大……”古德里安直冒黑线。 “呃……嘻嘻，忘记了，古德里安你失忆了。”索菲亚有些不好意思。 “罗格里斯将军今年二十八岁。”奥古斯丁回答。 “这样说……古德里安你也二十八岁左右了。”索尼打量起古德里安。古德里安头上缠着新的绷带，胡子好多天没刮一脸渣拉，锁子甲左腰间连带衬衣还裂了个大口子漏出里面已经包扎的伤口。金色的长发因为绷带缠在脑袋上没有打理估计也没时间打理，显得乱糟糟的。但是黑色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双唇，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还是很有味道的。 “雷诺，一会扎营带古德里安到后勤取一套明光甲。”索尼对前边的雷诺说。 队伍在这样看似轻松的氛围中开进，一直到太阳落山，部队才停下安营。扎营的地方，正是昨晚古德里安让士兵们伪装营地的地方。不同的是昨晚是伪装于高坡后，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援军主力兵营立于高坡前。元帅对于营地的安排中规中矩，左右五里外各安扎了四个营地，每个营地七千兵马，分别由四个将军率领。元帅的营地居中，有一万人马。后方五里外则是八千多后备军的营地。 古德里安已经数个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强悍的体质与毅力支撑着他到现在才没有倒下。扎营完毕之后，与索尼说了声便睡过去。 只是……古德里安是被雷诺叫醒的。 “准备战斗。” “现在是什么时间？外面什么情况？他们人呢？”古德里安一边整理衣甲武器，一边询问。营帐中只有早已整装待发的雷诺在营帐外火把的影印下等着古德里安。营帐外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跑步声衣甲摩擦声，还有尉官们的命令、口号声与马蹄声。 “现在是后半夜，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索尼队长他们一直值守在元帅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在睡觉……当然不是埋怨你。大家都知道你几日夜没休息了。”雷诺一边说一边把营帐的门帘拉起来，让外边的火光稍微把营帐照亮些。“罗格里斯将军带领骑兵穿透了兽人的防线，把鹰扬卫带出了包围圈。但是兽人紧咬不放，左右两翼的前营已经接敌，而我们中营正在接应后撤的鹰扬卫残部……罗格里斯将军给他们断后。鹰扬卫……只剩下六千多人了，奥古斯丁将军重伤，古斯副将也重伤……还有，很多鹰扬卫战死的遗体没能带出来……”雷诺双目赤红，声音中隐藏着悲伤与愤怒。 气氛很沉重。古德里安换好了早已准备在一旁的明光甲，佩好长剑与斩刀，拉下面甲：“走吧。” 走出营帐翻身上马，大营中，各个兵种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这种防御工事。古德里安与雷诺往营外元帅所在的队列时候，营门外早已集结的各个兵种三千人的队伍静悄悄地伫立在明晃的火把中。这三千人马是除了留守的两千人之外能抽调的，另外五千人马出去支援罗格里斯将军，同时接应撤回的鹰扬卫。 元帅骑着一匹黄骠马，沉默地望着远方的黑暗。 马蹄声由远及近疾驰而来，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告元帅，左翼前营已逼退兽人与地底种族联军，同罗格里斯将军接应上了。” 与此同时，又一马蹄声由远及近，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告元帅，右翼前营已击破兽人与地底联军的合围，正与中营汇合接应鹰扬卫残部撤回。” 陆陆续续，左右两翼的后营以及罗格里斯将军的骑兵洪流动向战报都传回了元帅这里。 元帅沉默了一刻钟之后，下令向左翼所在前进。 亲卫们一部分追随在元帅左右，另有一部分亲卫五人一组游弋在队伍四周。古德里安就在其中一组。另外四人是雷诺，理查德，杰瑞，还有元帅亲卫中四位女骑士之一的伊丽莎白。 三千人的队伍，有五个步兵中队，两个弓弩中队，两个骑兵中队，一个炮兵中队。阵型是：步兵前三后二，弓弩炮兵居中，骑兵两侧。元帅在后面的步兵队列中。而古德里安的五人组，此时游弋在队伍右翼的右前方两里处。 九 行进了大概十来里后，沿途开始出现战死的人类、兽人、地底卓尔的尸体。是之前左前营与敌人交战的战场。战场还未来得及打扫。队伍从战场中穿过加速前进。除了行进中铁甲摩擦的声音与侦骑定时回报的声音，就只有火把偶尔烧死扑火昆虫的爆鸣声。 亲卫游弋的半径扩散到五里开外。而，这个距离，已经隐约听见、看见了前方夜幕中法术爆炸的火光与声音。古德里安一行也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敌人。是地底卓尔与狼骑联队。 密集的羽箭覆盖了古德里安一行前进的道路。最少是两个十人队的卓尔在射箭，还有十数双幽绿的狼眼在周围出没。 “后撤，不要分散！”队伍以古德里安为首。这些敌人游荡在主战场四周，收割人类传讯兵或者与警戒可能的援军。 敌人并没有追上来。古德里安让理查德回去向元帅报告：“向元帅报告敌人可能正在中合围左前营与罗格里斯将军。” 理查德领命疾驰而去。 “古德里安，接下来怎么办？”雷诺问道。 “等。” “元帅应该很快让索尼带人前来清剿这些游荡在战场外围的敌人。”杰瑞补充道。 古德里安四骑后撤到一里之外，远远地监视敌人方向的动静。 大约大半刻钟后，理查德果然带着索尼领了亲卫队二十个人过来。 古德里安大概介绍敌人的位置与可能的数量，索尼决定向敌人发起冲锋后分兵。古德里安原来五人再加上五人组成十人矢阵正面冲锋吸引注意力，索尼带领十五骑跟随，然后从右侧包抄突进。 二十余骑的马蹄声或者微不足道，但是对面的敌人并未掉以轻心。当古德里安一行的冲锋距离幽绿狼眼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密集的羽箭，只是相对于每人一身的明光甲，羽箭的作用并不大。需要防备的是坐下战马可能的中箭摔倒，尽管亲卫队的战马都配有护头与胸甲。 而在古德里安一行穿越箭雨的同时，索尼一行也从古德里安右后侧分裂按计划包抄突进。 十数狼骑在古德里安迎向第一波羽箭的时候，也向古德里安一行发起了冲锋。而卓尔们拥有黑暗视力，发现了古德里安与索尼的分兵，一时间集体隐没在了夜色中，让索尼一行失去了目标。而这个时候，古德里安一行已经与狼骑们一触即分背道而驰。座狼临死的哀嚎，兽人滚落的声音，交错在战场上。 古德里安一行完好无损，而狼骑只剩六名。发现形势不对以及卓尔的消失，狼骑们缓冲过程中，直接调转座狼从另一边向主战场方向奔去。而索尼一行则快速变向追击拦截他们。 古德里安让队伍立即跟上。卓尔们的消失太过古怪。 “古德里安，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伊丽莎白向古德里安靠拢道。 “有可能。” 古德里安追上索尼的时候，索尼的队伍正被卓尔从高坡上抛射狙击。与此不远，同样有一支来自前方主战场人类骑兵被兽人步兵与卓尔包围，因为夜晚的原因，只看见前方方向上大约一个中队的敌人联军，其它方向上估计也一样。。 而与此同时，元帅的其它亲卫队伍在不同的位置陷入同样的战斗之中。 古德里安一行没有立即加入战斗，徘徊在一边。 “伊丽莎白，雷诺，你们回头向元帅报告情况。”古德里安下令道。 于是伊丽莎白与雷诺掉头离去。 “古德里安，我们要不要支援那边的侦骑？”理查德看到索尼一行退出卓尔的射程向这边汇合，便出声询问道。 “这些兽人与卓尔可能正在拖住我们，这样的话，估计主战场要有变故。”古德里安没有回答理查德的话，而是分析了目前出现这些状况的原因。 “难道，他们有决定性的力量正在加入战场？”跟随索尼而来，后面加入古德里安五人队的戴高疑惑道。 “有可能。”等和索尼他们汇合，就冲击兽人的包围圈，策应那些骑兵突围？。古德里安望了望身后，道。 不多时，索尼与古德里安汇合了队伍，索尼也同意了冲击兽人与卓尔的包围圈。于是二十余骑组成了矢阵以索尼和古德里安为锋矢向兽人与卓尔的包围圈发起了冲锋。 随着古德里安、索尼等人的逼近，兽人步兵与卓尔们加快了对包围圈内人类侦骑的攻击。与此同时，之前索尼被狙击的高地后边响起密集的蹄声，一队队一列列高大的身影在惨淡星光下往高地下冲来…… “撤队！快撤队！是地底的牛头人！”被包围的侦骑一边左冲右突，一边大声向索尼与古德里安的冲锋队伍大喊。包围他们的兽人士兵与卓尔立即分出队列向古德里安一行冲去。 索尼与古德里安一惊，然而，冲锋的速度已经来不及缓冲掉头。已经冲到了包围着人类骑兵的兽人士兵与卓尔阵列之前。“冲过去！”索尼大喊。 于是队伍没有减速，迎着卓尔的集射与兽人队列撞在了一起！ 战场上咆哮的兽人，怒吼的人类，哀鸣的战马，各种声音不一而足。 而，那些密集的蹄声已经近在耳前。 古德里安与索尼的队伍突进了包围圈，与之前被包围的骑兵们汇合到了一起。这也是兽人士兵与卓尔刻意地引导下出现的结果。当时古德里安与索尼一行冲进兽人与卓尔的队列，兽人与卓尔便有意识地裂开了缺口，尽管战斗很惨烈……古德里安与索尼一行损失了四名同伴，包过了理查德…… 此时，兽人与卓尔对包围圈内的众人并不着急攻击。 “他们在引诱周围的人类部队！”索尼意识到不妙。而刚出现的那些地底牛头人的目标也不是这个包围圈。只见他们越过了包围圈，继续往前冲去。那是元帅的方向！！奔跑的牛头人队列整整持续了四五分钟。古德里安大概估算，最少有两千牛头人…… “我们必须尽快突围！”古德里安举目四望。 “阁下，我们被包围了一刻多钟了。我们原本一个中队的骑兵，如今只剩下五十六人了。”之前被包围的骑兵中，有人越众而出向刚进入包围圈的索尼与古德里安一行道。 “我们是元帅的亲卫队，这是索尼队长。”古德里安对着来人把索尼推了出来。 而包围他们的兽人与卓尔就像当他们不存在，只要他们不突围，便放任他们在这方圆百十米内自由活动。每个方向上的兽人与卓尔都不下一个中队…… “我是刚铎，罗格里斯将军座下第十六中队长。我们奉命向中营进发扫荡沿途的敌人侦骑。但是，一刻多钟前，我们被突然出现的兽人包围，然后被卓尔与地底牛头人冲击，中队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没法突围。”刚铎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前方的战况如何？”索尼问道。 “罗格里斯将军与沃顿将军汇合上了（左前营），正在联手阻止敌人的追击。由于罗格里斯将军率领的骑兵部队存在，敌人联军并没有讨好。之前龙镶卫被引开的道格拉斯大法师回来了，与马丁.路德.金大法师带领的法师团联手，暂时阻挡了敌人的高端战力。”刚铎道：“这是我受命离开时的情况。” “从现在的情势看，敌人这是在拖住罗格里斯将军与沃顿将军，然后分兵绕过他们，还是刻意等左前营与罗格里斯将军汇合后才绕过来，以期突袭后方的人类援军部队！”索尼沉重道。 “元帅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理查德等人的阵亡，让同伴们咬牙切齿，平时与理查德关系最好的杰瑞双目赤红道。 汇合后的众人望着索尼与刚铎。雷诺与伊丽莎白回去报告，又阵亡了理查德四人，索尼与古德里安一行还有二十人。加上刚铎一行五十六人，一共七十六名骑兵。 “制造机会突围，往主战场方向。必须尽快报告罗格里斯与沃顿将军。”古德里安望着周围包围的兽人卓尔联军。要向主战场方向突围，必须越过前边西面的高坡，也就是之前索尼被狙击的高坡。 “古德里安，有什么想法？”索尼回头问道。 “向北边起步，不要接敌，绕往东往南，积蓄速度，然后再绕正西高坡突击包围圈！”古德里安道。 “好！但是必须临近兽人队列，以迷惑另三面敌人的敌人。每个方向都是！直到战马速度足够一举冲上高坡突进敌人的队列。不要恋战。一旦突破防线立马向主战场方向，也不要顾及战友！”索尼接过古德里安的话。 “好！注意卓尔的羽箭！”刚铎同意。 于是，刚铎与索尼整理队伍安排计划。然后向北面敌人发起了冲锋…… 七十六名骑兵的列队，让敌人警戒起来，并同步压缩包围圈，以缩小战马加速的距离。但是人类骑兵并不在意，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密集的马蹄声中凛然升起。 在距离兽人步兵队列三十米的时候，迎来了卓尔的箭雨。但是人类骑兵巧妙的拐了个弯转向东面疾驰而去。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东面与南面敌人面前。当西面的敌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人类骑兵已经积蓄了足够的速度，正拐个大弯转向往高坡飞驰。 敌人大喊大叫的声音传了来，但是人类骑兵听不懂。也不在乎。他们的目标只有，冲上高坡！冲出包围圈！ 十 古德里安，索尼，刚铎，三人作为当头的锋矢带领着队伍迎着羽箭冲进了高坡上兽人步兵的防线。骑士们的骑枪凭着冲力刺穿了沿途遇见的兽人，却根本来不及拔出。只有长剑的骑兵，速度又因为上坡的关系有所降低，更因为有兽人步兵地阻挡，当队伍终于穿透兽人队列迎向卓尔的时候，七十六人的队伍已经战死了一小半。而古德里安，索尼，刚铎，三人也是伤痕累累，人身上，马匹身上，插了数支羽箭。同时，速度已经无法再穿透卓尔队列了。 “收缩，跟紧！”古德里安一边用长剑拔开射来的羽箭一边大吼。 兽人步兵借着古德里安一行冲到坡顶瞬间降下来的马速，重新集结包围了过来。而北面与南面的敌人也跟着包围过来。卓尔们向两侧散开，让出了古德里安等人的去路。于是，队伍又重新发起了冲锋，从卓尔让开的队列中间冲出。只是，这条没有兽人，没有卓尔阻拦的道路却成很多人类骑兵的末路。 密集的箭雨从两边射来，本就单薄的队伍又被留下了一小半。只剩下三十余骑幸免于难。而，当队伍终于从坡地的斜坡冲下来后，迎面而来的却是数百的狼骑…… “荣耀，即吾命！”不知道谁率先喊了出来，于是，三十余人跟着吼出了可能是此生最后的一句话。 三十余人的队伍被淹没在了数百双幽绿狼眼之中…… 古德里安的头盔丢了，战马也伤势过重倒在了交错的瞬间，也因此古德里安躲过了无数锁定他的骑枪。而索尼，死了。刚铎也死了。三十余骑，只有九个人还活着，包过了古德里安。此时，九个人背靠着背，握紧手中的长剑，死死盯着周围转悠的狼骑幽绿的双眼。 古德里安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悲伤与愤怒。自从从战场上的尸堆里醒来，除了初始的迷茫，对于与敌人的战斗他一直都很平静与冷漠。而此时，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似曾相识的面孔与场面。那当时三十余骑一起吼出的“荣耀，即吾命！”让他忽然间泪流满面。这悲伤，这愤怒，让他全身都在颤抖。头上缠着的绷带，早在头盔掉落之后散开，身上原本坚固明亮的铠甲，此时早已插了数支羽箭且凹凸不平。不自觉的，古德里安平举起长剑，犹如自杀般冲出了九人的队伍向围着他们绕圈的狼骑冲去。傍边的士兵想阻拦都来不及。而狼骑们看到这么一个疯子，便狞笑着围了上来。 于是剩下的八个骑兵再一次吼出了“荣耀，即吾命！”，在古德里安快要冲进狼骑之中的时候也冲了过去。 古德里安全身被巨大的悲伤与愤怒支配着，脑海里全是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只见他整个人扎进了狼骑队列中，准确地规避了敌人的长枪，手中的长剑每次挥出必然有一名兽人与座狼同时倒下。跟随他冲出的八名骑兵被古德里安震撼得目瞪口呆，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战场上，正被数百的狼骑包围。 一时间，古德里安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片真空，整整六名兽人连带座狼倒在了古德里安前进的路上。周围的狼骑感觉到了棘手，纷纷怒吼着向古德里安围了上去。而追随着古德里安冲出的骑兵们在震惊之后，继续跟了上去，努力阻击来自背后对古德里安的攻击的狼骑。 在骑兵们与狼骑们的视野中，古德里安犹如一部精密的机器，没有任何武器能碰到他，而他的长剑却能从任何角度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一路的鲜血与尸体，都是兽人与座狼。一直到古德里安眼前一空，他才定定站住平举着长剑一动不动。 两边的狼骑早已远远退来，围成更大的包围圈。但是在没有谁敢再向古德里安攻击……那一地的尸体，早就证明这个人类被恶魔附身了！整整四十六个同伴！一剑一个，连带座狼！ 追着古德里安的士兵们不知道古德里安发生了什么，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勇猛善战的人，也许罗格里斯将军也就是这样的战士。士兵小心翼翼的绕到古德里安身前，只见古德里安双目紧闭，满脸泪痕。 “古德里安？”一名骑兵小声呼唤道。 古德里安张开了双眼，向出声的骑兵望去，只见古德里安赤红的双目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悲伤。而此时，远方南边的方向传来了几声狼嚎，周围包围的敌人也让座狼嚎叫着回应，兽人在通讯。狼嚎的声音让古德里安发现了敌人的存在，不自觉的，古德里安怒吼一声举着长剑越过挡路的骑兵又冲了出去。 时刻注意着古德里安举动的敌人炸开了窝般的马蜂，哄地从古德里安冲去的方向散开。也有不信邪的狼骑，从远处组织起了十数人的队伍向古德里安怒吼着冲锋了过来。被狼蹄声、怒吼声吸引了注意力的古德里安爆发出非人的速度向狼骑们对冲而去。星光下的兽人与人类，只看到一道极速的影子与一片剑光和冲锋的兽人撞上，然后座狼的摔倒声与哀嚎声、兽人的惨叫与倒地声，一片狼藉。而古德里安，又恢复了那副平举长剑一动不动的样子。 狼骑开始撤队，周围的敌人一个不剩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不久，西边传来了轰隆隆的蹄声。 古德里安周围，士兵们围在那里。他们不知道古德里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活下来了。是古德里安带着他们活了下来。 轰隆隆的蹄声明显是马蹄声。是罗格里斯将军的部队。 两个中队的骑兵从古德里安他们身边经过，一个中尉离开队列来到古德里安他们旁边“：刚铎上尉呢？” 士兵们瞬间抽泣起来“上尉战死了……” 来人默然。 这时，古德里安忽然倒在了地上，还在悲伤的士兵们立即手忙脚乱地施救。还好，古德里安只是脱力晕过去了。 于是，士兵们抬着古德里安，汇合赶到的骑兵收拾了之前同伴战死的遗体。刚铎身上被四把骑枪刺穿，有一把折断了还在他身上。索尼被三把骑枪刺穿，有两把折断了遗留在他身上。其他人，都类似。除了骑枪，还有卓尔的羽箭。 队伍带着遗体，往元帅所在方向行进。大约四里之后，看到许多人类士兵正举着火把收拾凌乱的战场。战场上，大多数是地底牛头人的尸体，有许多是残缺不全的黑乎乎的。这是魔晶炮造成的伤害。魔晶炮虽然叫炮，但是却没有声音，只有一条灼烧的光柱。 之前向士兵们询问刚铎的中尉找到了在战场边缘的元帅。 “报告元帅，罗格里斯将军与沃顿将军击退了敌人联军，正在回撤的路上。” 此时，元帅身边的亲卫看见了不远处骑兵们放下的索尼他们的遗体，不由得得双眼黯然发红。 老人也看见了，叹了口气，望向报告的中尉。 中尉于是把抬着古德里安的士兵们讲述的战况再转述给了元帅。 “奥古斯丁，去把古德里安带回来好好治疗。”老人听完中尉的转述，回头向双眼通红的奥古斯丁下令。 这个晚上，亲卫营失去的不仅仅索尼一行。在外游弋的亲卫，十不存一。若不是古德里安让伊丽莎白与雷诺回报情报，也许牺牲的战士中就有他们的名字。 但是，老人今晚出兵的目的达到了。之所以往这边赶来，就是防备绕过罗格里斯与沃顿的敌人。防备他们直插接应鹰扬卫的中营。接应队伍右翼有右前营的存在，敌人绕不过来。只有左前营因为要支援罗格里斯，太过突前，左翼会有空挡。敌人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事实证明，老人是对的。近两个中队的狼骑，五六个中队的兽人步兵与卓尔，还有两千牛头人。若让他们横插向接应鹰扬卫的中营，后果不堪设想。 亲卫们默默整理好索尼，理查德，杰瑞，等等人的遗体，然后带着古德里安回到了元帅身边。 “他没有大碍，只是由于大战刺激他在无意识之下爆发出潜力，然后被情绪所支配引起脱力而已。其它伤口都是之前的旧伤，新添的几个箭伤也不是很深”亲卫中一名中年人检查了一遍古德里安向元帅和众亲卫道“：等他醒来，我们又将多一名罗格里斯将军一样的战士。” “啊？”奥古斯丁张大嘴巴瞪大通红的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脱力昏迷，然后醒来就变成罗格里斯将军一样的战士？” “不必惊讶。古德里安之前的经历，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但是他从龙镶卫与兽人大战中活下来这几天的战斗，我们一清二楚，包过今晚，他早就达到了那样的高度。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没有发挥出来而已。今晚的必死之局，也许触动了他的脑伤让他想起了什么，这才把完整的实力爆发出来。”中年人之前也听到了骑兵中尉的转述，知道了古德里安之前的暴走状态。 “这是令人振奋与羡慕的事，要是索尼队长他们还在，一定会很高兴的。”伊丽莎白有些哽咽。 众亲卫与元帅都沉默了起来。 十一 古德里安做了一个梦。 烈日下，辽阔的平原上成千上万的兽人正在冲锋，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数十个交错的人类士兵方阵。古德里安也在其中。 怒吼声，号角声，鲜血与头颅，武器与魔法，在这平原上尽情绽放。 无数熟悉的面孔与狰狞的敌人纷纷倒下，古德里安手中的武器钝了断了卷刃了便捡起同伴的或者敌人的。杀不完的敌人，流不尽的鲜血。荣耀，即吾命，是最终的遗言与归宿。 战场的最终，仅剩的六名人类与数十名兽人相互冲锋。古德里安就在其中。直至天旋地转…… 古德里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罗格里斯将军与沃顿将军成功阻止了敌人的追击，右前营与中营也成功地接应回了残余的鹰扬卫。值得大震军心的是，罗格里斯与沃顿将军在断后的大战中，击败了三倍于己的兽人与地底联军。这是罗格里斯骑兵洪流的主要功劳，当然，罗格里斯将军的指挥艺术与个人武力同样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道格拉斯大法师的回归让人类的高端战力没有失衡，也起了一定作用。 此时，元帅正在整军缓步后撤。按照道格拉斯大法师带回来的消息，敌人不只是昨晚上遇见的这点兵力。昨晚上的敌人紧紧是联军的三分之一。其它的分成两部，一部接手了阿斯嘉山道的各个据点守卫，另一部则在阿斯嘉平原上扫荡人类各个据点，并同步向阿斯嘉城墙推进。这一部，兵分两路，其中一路就是和龙镶卫同归于尽的。而另一路则与昨晚的这一部敌人合围了鹰扬卫，打起了围困鹰扬卫截杀阿斯嘉城墙派来的援军的主意。若非如此，鹰扬卫支撑不到援军的来临。而由于敌人的轻敌原因，之前就低估了龙镶卫的决死之心这一次更是被罗格里斯将军的骑兵洪流在野战中杀的七零八落。 综合所有情况，虽然在局部的战斗中，人类有一些优势，但是劣势更大。首先兵力的不对等，其次，在野战中，除了罗格里斯将军的骑兵洪流与元帅所部的魔晶炮兵队伍，与敌人的联军交战人类大多属于劣势。最后，在战略目标上，敌人已经占据了阿斯嘉山道，人类没有必要在平原上与源源不断的敌人死磕。联盟王国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调配到阿斯嘉城墙，还需要镇守大陆各处，人类的敌人并不止兽人与地底种族。这是后话了。 所以元帅必须撤队。只是，敌人一直尾随着，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阿斯嘉平原在之前，仅仅是作为联盟王国的草料场与季节性的牧场。一般只在入秋之前才圈赶牛羊过来。这里没有矿产，没有林木，所以没有人类在这里定居。当然，千年以降，这里是人类与兽人频繁交战的主战场，这才是没有人类定居的主要原因。那些据点，说是据点，不如说是人类屯放草料与圈养牲畜的地方。所以元帅并未太过注意。 以上这些，就是古德里安醒来后从奥古斯丁口中得知的。 队伍正在后撤。罗格里斯将军的骑兵洪流损失了一半，沃顿将军的左前营也牺牲了一大半。所以此刻行进在撤队队伍末尾进行断后的重任由元帅亲自担任。 而元帅的亲卫营，昨晚损失也很大，除去索尼等人在古德里安身边战死，其他战场战死了六十八名亲卫。此时的亲卫队仅剩下不到四十人的队伍。气氛异常沉重。 “古德里安，你刚醒过来，骑马不太好吧？”奥古斯丁望着古德里安的背影担忧道。 “……我没有事。”古德里安浑身仍是有些疲软。只是坚毅的性子不允许他在如此险境享受马车的安逸。 “古德里安，昨晚莱昂纳多大叔说，你已经是一个大战士了。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奥古斯丁还记得昨晚中年骑士对古德里安的评价。 古德里安一头雾水，疑惑地回头望向奥古斯丁：“大战士？” “就是，罗格里斯将军那样的战士，我们都称之为大战士。一般，成为将军的人大都是大战士。”奥古斯丁解释到。“据说，这是人类肉体的极限力量。” 古德里安仍是一头雾水。 而此时，奥古斯丁口中的莱昂纳多大叔则拍马来到了古德里安与奥古斯丁旁边。 “古德里安，身体好些了吧。” “是的，阁下。” “大叔，古德里安不知道大战士。”奥古斯丁说了句。 “应该是失忆不记得了。”古德里安有些尴尬。 莱昂纳多深深忘了古德里安一眼道：“所谓大战士只是大多数人的称呼。他们没有激发身体的潜力，不知道人身力量的强大。古德里安，你仔细感受你的血液与你的精神之间的呼应。” 古德里安听了莱昂纳多的话后，默默集中精神控制呼吸节奏，感受血液在心脏的跳动下那种激流与精神之间的呼应。 不久，古德里安眼神一亮：“这就是大战士？” “对。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大战士。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潜力。只要能达到控制血液，就能激发肉体的强大潜力。”莱昂纳多解释到：“这是人类数千年来对肉体力量的开发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么说，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的机会了？”奥古斯丁有些迫不及待。 “每个人都有可能。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你还达不到掌握这种力量的层次，没有人和你说明而已。”莱昂纳多道。 “那，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尽快拥有掌控血液的能力么？”奥古斯丁双眼冒光。 “没有。每一个掌控血液的强者，无不是从刀山火海中从生死中走来的，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与学习方式。所以，这样的强者才会很少。”莱昂纳多道。显然，他必然是一位掌控血液力量的强者。 “真是遗憾。”奥古斯丁有些落寞。 “不要灰心，当你对自身得锻炼达到一定程度，对武艺的掌握达到一定高度，就算没有掌控血液的力量，一样可以成为强者。就像元帅一样。”莱昂纳多道：“元帅他可没有掌握血液力量，不一样是剑术大师？战术大师？” “……”奥古斯丁一头黑线，显得更加懊丧：“能有几个人像元帅一样？” “这样就灰心了，你还怎么进步呢？”古德里安鼓励道。 “掌控血液的力量，没有一定的方法，因人而异。古德里安你自己摸索吧。事实上，每一个掌控血液的强者，其实都是有成为大法师的潜质，只是走偏了，哈哈哈哈”莱昂纳多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一位骑着白马的法师来到他身边。一身白袍，一根法杖，一柄长剑，难道还不能一眼看出是法师，那就是瞎子了。 “莱昂纳多，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来听听。”来人年纪应该挺大，白眉白发，声音却依然雄厚。 “噢，道格拉斯阁下，我这是给古德里安和奥古斯丁说血液掌控的事。”莱昂纳多有些尴尬道。 “我听见了，确实。每一个掌控血液的强者都有成为大法师的潜质，只是走的路不一样也不兼容。”道格拉斯道：“掌控血液需要精神力与肉体的契合，而掌控魔法需要精神力的强大与学识的渊博。精神力一旦与肉体契合之后，就难以沟通在外的魔法元素了。” “这也不一定，阁下。总有些例外。比如我们的罗格里斯将军。”莱昂纳多道。 “嗯，罗格里斯是个异类。简直能颠覆整个人类认知的异类。”道格拉斯一头黑线，打脸太快了。怎么忘了那小子魔武双修…… “啊？这么说罗格里斯将军还会魔法？” 奥古斯丁一脸震惊，瞪大双眼望向道格拉斯大法师。 古德里安很好奇地望着道格拉斯。 “是的，按照我们魔法师的标准，他离大法师并不遥远。他也是人类有记载的第二位魔武双修并达到这样高度的人。”道格拉斯感慨道。 数人都沉默下来。道格拉斯的话让奥古斯丁对罗格里斯更加崇拜。 “古德里安，还能认出我么？”道格拉斯对古德里安道。他是专程过来看望古德里安的，龙镶卫唯一的生还者。当然，现在算上道格拉斯自己，两个生还者。 “阁下，我失忆了……”古德里安有些尴尬。 “唉……我听说了。”道格拉斯有些感慨：“你能活下来，是值得高兴的事。里昂将军地下有知，也会替你高兴的。”率领龙镶卫的是里昂将军，与龙镶卫共存亡。 “阁下，冒昧问下，您知道我之前的事情么？”古德里安好不容易遇见曾经同一个部队的人。 道格拉斯看着古德里安转过来的希翼的目光，微笑道：“古德里安.格莱尼上尉，二十八岁。联盟王国首都格莱尼家的独子，嗯，还有个未婚妻叫什么来着？等回到阿斯嘉城墙，你应该会有假期，到时候你自己回去找找你的记忆吧。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毕竟以前我们可不熟。”道格拉斯说到最后有些俏皮，引得奥古斯丁与莱昂纳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古德里安，到时候我陪你回去一趟，不是还有未婚妻嘛，回去就顺路完婚吧！”奥古斯丁笑道。 古德里安又是一头黑线…… 十二 整个白天，队伍撤队得很顺利。追在后面的敌人，也放缓了速度。但是元帅并没有放松警惕，所有侦骑都放到了十里开外。 古德里安由于身体的原因，并未被安排出勤，只是跟随在元帅的车架左右。奥古斯丁则被派了出去充当元帅的传令兵，同时，索菲亚也被安排并行。亲卫队的负责人由于索尼阵亡，暂时由莱昂纳多代替。之前，莱昂纳多是作为元帅的侍从随军出征的。 在晚上扎营的时候，古德里安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罗格里斯将军。 挺拔的身影，大概有一米八二左右，配上亮银色的盔甲，威风凛凛。黑色的长发束成冲天的马尾，星眸剑眉，直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脸庞，英俊而冷酷。这是古德里安在元帅军帐外站岗的时候，罗格里斯将军来报到时看到的。罗格里斯准备进军帐时还回头深深看了古德里安一眼。 “古德里安，你身体还没恢复，换我来吧。”雷诺来到古德里安身边，准备替换古德里安。 “也好。”古德里安点点头，正要走开。 “古德里安，进来一下。”军帐里传来元帅的呼唤。 于是古德里安揭起帐门走了进去。 “元帅有什么吩咐？”古德里安行礼道。 帅帐内挂了四盏魔法灯，显得很光亮。老人坐在帅案后，罗格里斯立于老人左手边的帅案前。 “这位是罗格里斯将军，鉴于你的力量觉醒与出色的胆识，我推荐你到他身边做副手学习一段时间。等到你有能力独领一军之后，我将在军部召开会议重建龙镶卫。”老人道。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带领独立建制并拥有番号的将军，才会配有副手。比如鹰扬卫的古斯。而威虎卫原本就直属于元帅统领，罗格里斯之前是元帅的副手，如今罗格里斯独立带领威虎卫，还没有副手的人选。 “将军阁下，古德里安向您报道。”古德里安面对罗格里斯右手握拳抚胸鞠躬道。 “很好。古德里安，我从元帅口中听到了你的事迹，是一名值得让人敬重的战士。今夜，你就好好休息，明日来我军中再作计较。”罗格里斯说得郑重其事。 “是，阁下。”古德里安再次向罗格里斯行礼，然后转向元帅继续道：“元帅，属下告退。” “去吧。”老人挥了挥手。 古德里安从帅帐中出来，雷诺挤眉弄眼，意思是询问元帅有什么安排。古德里安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临近下半夜的时候，古德里安是被敌人的号角声惊醒的。同样的，整个人类营地都被号角声唤醒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敌人。待侦查的士兵回报，方圆十里内没有发现敌人，于是戒备解除。 然而，待到营地重新安静下来不到半个小时，敌人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同时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古德里安明白了，敌人应该是要进行疲兵之计。古德里安能明白，元帅了一众将军也当然明白。元帅很担忧的是，疲兵之计就罢了，敌人要是玩狼来了的计策，就很危险了。 于是元帅连夜召集数位将军与副手，包过古德里安在内，在帅帐中商议对策。 鹰扬卫负伤的奥古斯都与古斯，左前营的沃顿，威虎卫罗格里斯，右前营的奥赛罗，左后营与右后营的劳伦莱斯、隆美尔，预备营的克林威尔，以及作为罗格里斯副手的古德里安，在帅帐中分立两边。除了元帅与罗格里斯，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向古德里安。胸部缠着绷带，右手吊在脖子上的奥古斯都眼中有些不可思议。驻着拐杖吊着右脚的古斯则与其他人一样一脸疑惑。 “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古德里安。龙镶卫除去道格拉斯大法师之外唯一生还的上尉。现在，出任罗格里斯的副手。”老人对疑惑的众人道。 古德里安出列，斜向众人行礼道：“古德里安见过诸位将军。”然后回到原本的位置。 众人纷纷颔首示意，然后望向元帅。 “敌人的疲兵之计也有可能变成真的袭营，诸位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老人直截了当把问题丢了出来。 众人沉吟起来，不作声。 “元帅，我可以领骑兵埋伏于中营，敌人只是骚扰的话就不理他，若真敢袭营，定教他有来无回。”罗格里斯率先发表自己的想法。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道：“敌人应该若是声东击西，你这埋伏便顾此失彼了。” 罗格里斯听完也是苦笑，不语。 “元帅，我们要不连夜撤队？”克林威尔是个中年大汉，一脸大胡子几乎把嘴巴和耳朵淹没。 老人摇了摇头：“敌人要的就是我们连夜撤队。那样兵马疲劳，更容易被袭击。” “元帅，我们把营地合成一处，然后把人马分成三部份，一部份休息，一部分沿着营地巡逻，另一部分于营地中待命。”隆美尔与罗格里斯差不多相貌与年纪。 老人仔细思索了会，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命令迅速传达，中营周围各个营地纷纷拔营与中营汇合。一直忙了三个多小时，才与中营合并并扩建完毕。 如此一来，敌人再没出现过。 待到天亮以后，元帅下令原地修整一日，天黑再启程。如此，昨夜没能好好休息的众人才得以补充精力。 只是，这一切让元帅与众将军心里隐隐不安。敌人是否是用这样的计策拖延撤队的速度？ 答案很快来临。 入夜的时候，队伍背着西边天际的勾月拔营出发。断后的任务由罗格里斯将军与古德里安接过。排头由元帅开路。 队伍行进到半夜，进入了敌人的埋伏圈。 左右两侧大量的兽人举着连绵不绝的火把大声呐喊，伴随着四周不知在哪里的大量狼蹄声与号角声军鼓声，人类部队陷入绝对的被动。 元帅三面列阵迎敌，并下令罗格里斯与古德里安保护好左右两翼后侧。但是敌人却久久没有进攻，就一直这样包围在两侧。而狼蹄声也在不久之后隐没。 此时，道格拉斯大法师与马丁大法师受命施展大光亮术。于是，在天空中爆发出太阳般的光亮之后，终于看到，左右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兽人队列与牛头人队列，他们后方则是成成列成列的卓尔箭手。前后则是大量的狼骑。 在大光亮术爆发之后，两侧的兽人开始唱着战歌向人类军队移动。而卓尔们开始后仰，抛射！只有前后的狼骑没有动。同时，在卓尔抛射羽箭的瞬间，大量的火球从左侧后方向罗格里斯的骑兵队列飞来…… “举盾！”“弓弩手收缩入盾阵！”“炮兵准备！”“防护罩保护骑兵！”……各种命令声在人类队伍中吼了起来。 古德里安跟紧罗格里斯。罗格里斯没有任何命令，骑兵们一动不动的队列护在队伍左右翼后侧。 “古德里安，一会狼骑发起冲锋，你带两个中队的骑兵从右侧绕开，冲击敌人的法术部队！” “遵令！”古德里安随即往右平移，两个中队的骑兵则自动跟上。 卓尔的羽箭密集的落在了人类队伍之中，但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只是，以兽人方阵的移动速度，敌人还可以抛射至少六波羽箭。 炮兵分成三个阵列，每个阵列十门魔晶炮。分别对准的是左右两边的牛头人阵列与兽人步兵阵列，前方狼骑阵列。魔晶炮每一门只能发射三发，之后就算有法师团的充能也需要两个个小时的冷却才能继续发射。 法师团撑起的浅黄色的防护罩挡在罗格里斯骑兵部队的头上，大量的火球撞了上去成片成片地炸裂开来，形成了绚丽的烟火。而防护罩也在大量火球的冲击下暗淡下来。 此时，狼骑冲锋的号角响起了。于是，罗格里斯举起了长枪策马直指前方，骑兵们自动跟上向狼骑发起了冲锋。古德里安也跟在其中。 当第七波羽箭之后，兽人方阵与牛头人方阵距离人类部队已经不足三十米。卓尔暂停了射箭，换上了刀盾向人类部队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 “竖盾！” “炮兵一发，平射！” “弓手仰角二十度，目标牛头人，射！” “弩手目标狼骑，射！” 人类步兵方阵在左右两侧竖起了盾墙，只留了魔晶炮的炮口。 在这些命令下达的同时，大光亮术结束了。而，魔晶炮的炮口激发出三十条映红的光线接过大光亮术照亮了周围的现场。 惨叫声，怒吼声，呻吟声，狼嚎声，牛哞声，充斥在猩红的光线之下。猩红光线整整穿透了近百米的距离才转淡消失。 狼蹄依旧轰隆隆地冲锋。兽人士兵与牛头人方阵开始加速，并没有因为魔晶炮的恐怖而混乱或者吓退。他们迎着羽箭，唱着战歌或怒吼着，挥舞着长枪或者斩刀或者铁锤冲锋而来。 在另一边，魔晶炮亮起的瞬间，古德里安带着两个中队离开了冲锋的大部队，向敌人侧方绕去。 敌人的法术队伍更改了目标，大量的火球横穿过战场往魔晶炮队列飞去。 又是数十道猩红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战场。 罗格里斯的骑兵与兽人狼骑轰然撞上。各种声音夹杂在交错的战场上。有狼嚎声与马匹嘶鸣声或者翻滚声，人类与兽人摔落声或者兽人惨叫声、怒吼声。唯独没有人类的惨叫声。不是，没人死亡，而是死都不会皱下眉或喊一声！ 最后一次数十道猩红亮光照亮整个战场的时候，人类与敌人交缠在了一起。大量的火球在战场的上空被防护罩挡下，炸裂出的烟火比猩红亮光更加耀眼明亮。 元帅排头的战阵迎接了狼骑的冲击。 罗格里斯的骑兵队伍缓冲后掉头再一次与掉头的狼骑对冲上。 牛头人与兽人步兵队伍撕开了盾墙与人类短兵相接。 卓尔们已经追上了战斗。 人类弓弩手与炮兵拔出了长剑与敌人战在了一起。 古德里安带领的两个奇兵中队绕到了敌人法术队伍的侧面，对他们发起了冲锋。那是地底的侏儒法师与卓尔法师。兽人的先知与萨满不知所踪。 整片战场有序而混乱，厮杀声透过原野传向四面八方。时而炸起的法术，照亮了敌我双方狰狞的面孔与赤红的双眼。 十三 敌人的法术队列大概有六十来名法师，还配有两个牛头人中队，古德里安与他们的距离不到三百米。敌人在发现人类骑兵冲锋的时候，牛头人们挥舞着巨大的兵器怒吼着向古德里安一行反冲了过来。那巨大的兵器是一种圆柱形的坚木，上面画满了各种图腾。也只有牛头人这种两米五以上的怪力兵种才用这种几近脸盆大小和他们身高差不多一样的武器。这样的巨型兵器，古德里安相信，只要被砸中，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左右散开！绕过去直取法术队列！”古德里安大喊。骑兵们迅速分成两部分，在距离冲锋的牛头人队列三十来米的时候猛然分开。古德里安向左。 而，在牛头人冲锋的时候，侏儒与卓尔组成的法术队列正在给数个法阵充能。这些法阵就是刚才激发无数火球飞向人类队伍的源头。他们似乎并不担心人类骑兵的冲锋。 是的，确实不用担心。在人类骑兵分裂从牛头人队列左右绕过去的时候，那些法阵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的火球从法阵上空生成，然后在法师们的引导下冲向了人类骑兵。牛头人们则迅速掉头再度冲向人类骑兵。此时，人类骑兵与的敌人法术队列的距离不到五十米。这，几乎成了天堑。 “队列横移！”古德里安震荡血液对着另一边分开的那部分骑兵大吼。同时策马向左边转向，跟着的骑兵队伍立时远离了敌人的法术队列。古德里安高亢的吼声穿透两百多米的距离，另一边的骑兵迅速向右横移。在人类骑兵横移位置之后，那些火球在他们之前前进的道路上炸裂，火花爆射飞溅。也因比，牛头人追击的道路被阻隔了。 古德里安一行没有减速缓冲，在横移之后前冲右转继续冲击敌人的法术队列。从绕开牛头人的冲锋算起，看起来像是s形的路线。 敌人的法阵在激发第一波火球之后，再度激发了第二波。但是看起来目标不是古德里安一行，而是古德里安背后的罗格里斯他们。古德里安此时与罗格里斯的战场距离有三百米左右。罗格里斯的骑兵已经与狼骑对冲了三次，正在准备再一次地冲锋。骑兵与骑兵之间的对决，除非场地限制，不然除了冲锋还是冲锋。而，若让敌人的法师部队无限激发法阵，那将是罗格里斯骑兵部队的噩梦。 所以，古德里安一行这一次一往无前。“换弓！目标，法师！”古德里安再一次震荡血液激发出比刚才更加高亢的吼声，以致肺部几乎炸开。这声音穿透了战场。于是，只见敌人左右两边冲锋的人类骑兵在距离敌人法阵三四十米左右，数百支羽箭直扑敌人法师队列，然后骑兵们再次转向绕了回去。这让已经准备接受冲击的牛头人们一愣。 对于羽箭，法师们并不害怕，既然敢出现在战场上，物理性的穿透防御法术是必须记忆的。所以，这一波羽箭并没有对敌人造成伤害。但是这也打断了敌人法师队伍对于法阵的引导，于是飞向罗格里斯队伍的那些火球还没有到达预定位置便纷纷炸裂，漫天烟火照亮了敌人愤怒的双眼。 古德里安一行没有珍惜马力，又一次绕回来再次冲锋，借助马匹的速度给射出的羽箭施加更快的速度与穿透力。于是，虽然古德里安一行没能剿杀任何一名敌人，但是敌人的法术队列也被拖住了。同样的，他们记忆的防御法术也在被消耗之中。要知道，就算是大法师，法术位也并不充裕。 每一名法师，需要用精神力在自己的灵魂内刻印法术模型，才能做到瞬发。不然，就需要魔法物品的辅助以及各种手印的引导才能构造法术外放，这样，哪怕是大法师来施放仅仅三环的大火球术也没有办法把施法时间缩短到五秒以内。唯有把法术模型刻印在灵魂内，才能在战斗的时候做到瞬发。而能刻印多少，则取决于法师的灵魂强度与精神力高低。这就是法术位。往往，一到三环的法师属于低阶法师，四环到六环的法师属于中阶，七环到九环是高阶，超越九环的存在就是大法师了。这仅仅是阶位，很多时候，大法师以下法师的强弱并不是看阶位的高低。财富与知识才是重点。比如说，一个三环的小法师，只要拥有足够的魔法物品与对中高阶法术的足够理解，哪怕因为精神力的原因没有升阶，在面对哪怕是六环、七环的法师，同样有一拼的可能。 对于古德里安一行的骚扰，敌人只能咬牙切齿。激发法阵，古德里安一行则逃开，牛头人队伍的移动速度又追不上狂奔的战马。若是不理会，法师们在羽箭的干扰下，对主战场的支援等于零。 而，没有了敌人法术队列的支援与压制，人类主战场上，人类法师团终于能抽出手来攻击敌人了，而不是仅仅能撑起防护罩而已。只是，高端的战力，比如道格拉斯与马丁大法师都被敌人的高端战力牵制着。不知所踪的兽人先知与萨满队伍便是在对抗这两名人类大法师。他们游走着相互战斗在战场边缘，那时不时照亮夜空的闪电与穿透战场的轰鸣爆炸声，就是他们战斗正在进行中。 同样的，沃顿或者隆美尔等这些将军，一样被敌人的强者牵制。人类有强者，敌人一样有强者，何况还是与地底种族联合，强者的数量比人类还要多几个。比如，此时对古德里安一行无可奈何的敌人的法师队列与牛头人队列就发信号引来了援军。 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兜帽与斗篷之中的法师。 古德里安他们停止了游走骑射，并与分开的另一行骑兵队伍汇合。没有损失，也没有斩获。当然，光是牵制住了敌人的法师队伍，就是最大的斩获。还有，因为古德里安一行的游走骑射骚扰，敌人的法师队伍法术位几乎耗光的同时，对于法阵的激发与引导受到了反噬，短时间内起码一半法师再没有办法参与激发引导法阵。 来人站在牛头人阵前，与古德里安的距离只有七八十米。古德里安让骑兵们后撤与罗格里斯将军汇合。有牛头人的存在，没有办法击杀敌人的法师队列。与牛头人硬拼，不划算。 来人精神力锁定了古德里安，古德里安根本不敢调转马头。古德里安相信，只要自己稍微松懈，必然迎来可怕的一击。所以，骑兵们走了，虽然他们疑惑为何古德里安不走，但是还是坚定地执行了命令。这里是战场，容不得意气用事。 “没有想到，人类之中强者真么多。”来人沙哑的嗓子说了句通用语。 “阁下是谁？” 十四 “人类真是短命与健忘的种族……仅仅一百年的时光，就让你们淡忘了我的名字么？”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讥诮。 “……”古德里安一头雾水。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就用你的鲜血与灵魂，来宣示我的归来吧，卑微的人类！”来人漂浮起来离地面半米左右，右手深处黑色的斗篷向古德里安一指。 一道血红色光线快如闪电向古德里安射来。古德里安听到来人那句“卑微的人类”的时候刚来得及紧握骑枪侧身倒下战马，血红色光线便击中了空无一人的战马。顿时，战马都没来得及惨叫便炸得四分五裂，把刚倒到地上的古德里安溅了一身。若古德里安再慢哪怕零点一秒，迎接他的就是战马的下场。 “咦？”漂浮的黑色斗篷稍微有些诧异，古德里安居然没有死。于是右手再次一台，又一道血红色光线射向刚落地的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在落地瞬间迅速向右边翻滚然后跃起，此时血红色光线射到之前古德里安落地的地方，炸出一个脸盆大小一尺多深的土坑。泥土又飞溅了古德里安一身。 古德里安跃起之后，骑枪直指漂浮的斗篷向前冲去。 “有点意思……也好，就让我好好舒展下筋骨。”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但是手上的动作并不慢，仅仅两三秒之后，漂浮斗篷的双手上闪耀出巨大的光芒，然后就那样看着古德里安挺着骑枪飞奔而来。 “快些，再快些，噢，人类，你真是慢……”黑色斗篷等古德里安冲过六十米的距离，双手上捧着的巨大光芒猛地向前推去——事实上，古德里安的冲锋并不慢，他已经在用控制血液的技巧，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加速呼吸震荡血液爆发出来的力量与速度，冲过这五十米的距离不过三、四秒的时间，也就是黑色斗篷那句话刚说完。在黑色斗篷说到“你真是慢”的时候，古德里安的骑枪已经距离他不到五米。 只见，黑色斗篷推出的巨大光芒与古德里安的骑枪枪尖对了上去—— 古德里安迎着刺眼的光芒奋力跃起向黑色斗篷刺去。耀眼的巨大光芒在骑枪尖上炸开，照得方圆一里之内有如白昼。古德里安手上的骑枪直接汽化消失，古德里安整个人有如出弦的羽箭，被炸裂的冲击波狠狠地推了回来。古德里安人在半空，“轰”的声音才穿透过来震荡他的耳膜…… 黑色斗篷在推出巨大光芒之后，就闪现回到了牛头人阵列前撑起一片淡黄色的光墙。然后冲击波撞在光墙上，光墙有如平静的水面投入了石子荡起的波纹，碎裂了，黑色的兜帽被狂风扦开，露出了苍白而枯槁的容颜，还有，贴着头骨的没有头发的头皮。最后才是那“轰”的一声震荡在他耳边。 古德里安飞出十数远的距离仰身摔落在地上，盔甲撞击地面的声音也随后传向黑斗篷，古德里安整个人还向后犁出了五六米，一动不动。 “桀桀桀……可怜可悲的人类。” 黑袍人再次漂浮了起来，缓缓向古德里安行去。 此时，敌人的法术队列又激发了法阵，又是一大波火球冲天而起飞向罗格里斯的方向…… 古德里安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连手指头动一下都要积蓄几秒的时间。而透过破裂的面甲，黑袍光头那如同死尸一般的面孔已经在远处战场闪耀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必须要做点什么，此时的古德里安唯一的想法。 “卑微的人类，鉴于你的英勇，嗯，确实英勇，伟大的巫妖弗坦尤利斯我，将赐予你永生！桀桀桀……”弗坦尤利斯漂浮在古德里安面前五米外，对着古德里安伸出了皮包骨头的右手。 古德里安知道巫妖将要把他转变成不死生物，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加速血液在肺部的流动，积蓄出了全身最后的力量。 “？%&#*……”在巫妖对着他念起听不懂的咒语瞬间，弓腰弹射了起来向巫妖扑去。与此同此，右手握住了左腰间的剑柄——白光一闪。 只是，古德里安穿透了巫妖。 “桀桀桀，真是优秀的材料。”巫妖的声音从古德里安后边十米外传来。而此时古德里安才刚落地。古德里安的拔剑术，斩中的只是巫妖的虚影。巫妖在那一瞬间已经闪现走了。 古德里安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长剑拖在地上微微颤抖，双眼死死盯着十米开外的巫妖。 “愤怒吧，疯狂吧，燃烧吧，桀桀桀……”巫妖那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 “弗坦尤利斯！”一道声音接着巫妖的狂笑由远及近。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古德里安身边。是道格拉斯大法师。 “嗯？道格拉斯，兽人那帮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家伙居然没有人对付你？”巫妖在白色身影出现的瞬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法杖。 “古德里安，这里交给我，你去与罗格里斯汇合。”道格拉斯对身边的古德里安道。 “多谢阁下。”古德里安也不矫情，目前的自己，实在没有能力对付得了弗坦尤利斯，跟何况还有两个中队的牛头人与敌人的法术队列。若非巫妖在古德里安摔倒之后在戏弄他，让道格拉斯赶上，古德里安早死了。当然，古德里安也没有这么不堪，起码躲过了两道死亡一指，还在光爆中存活了下来把巫妖逼退了不是？ 古德里安深深望了一眼巫妖，然后拖着疲软无力且充斥巨大疼痛的身体向罗格里斯的方向一瘸一拐走去。 “桀桀桀……下次再相遇，就是你成为伟大的弗坦尤利斯我的仆人。”巫妖对着离去的古德里安道。 “弗坦尤利斯，你废话真多。难道巫妖都像你这样喋喋不休么？”道格拉斯举起法杖对着巫妖一指。 “桀桀桀……道格拉斯，听到伟大如我的声音是你们的荣幸。”巫妖身影渐渐淡了去。声音从牛头人队列方向传来。 “哼，胆小鬼。” 古德里安找到罗格里斯队伍的时候，兽人的狼骑已经溃败并向另一边撤退。罗格里斯的骑兵队伍也只剩下六个中队了。这还是算上古德里安带走的两个中队的回归。 此时战场上响起了兽人联军撤队的号角声，于是胶着的战况渐渐冷却，双方不约而同地退出了战斗并带上了同伴的遗体。人类部队集结着眼睁睁看着兽人联军撤出了战场，然后消失在夜幕中。只有地上那残留的血迹与在之前法术轰炸中到处燃烧着的器械，表明了曾经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发生。 这场战斗发生的突然，结束得也突然。从人类被包围到敌人联军撤队，战斗持续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但是战斗的激烈超出想象，人类的战损异常严重。 战后统计，先前接应鹰扬卫共有近万人的战损。罗格里斯率领的威虎卫与沃顿的左前营占的最多。而此夜被包围的战斗，也战死近一万两千名战士。除此之外人人带伤，连元帅也不能幸免。至此，加上龙镶卫与鹰扬卫的战损，短短十日内，人类就失去了近五万的精锐部队，以及一名将军——里昂.巴拿马将军。 低迷的气氛弥漫在队伍中。战士们带着同伴的遗体，默默跟随着元帅连夜撤队。人类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在阿斯嘉平原上与敌人野战了。虽然，敌人的损失未必比人类少。此时，队伍只期望快些回到阿斯嘉城墙。 古德里安换了一匹受了些轻伤的战马默默地跟随在罗格里斯左右。威虎卫来的时候，有如洪流的六千铁骑，如今稀稀拉拉不满两千（不算后勤）。回去之后，补充的新兵最少要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才能把威虎卫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与战斗力。古德里安之前与巫妖的战斗内脏被震伤，所以也是有气无力。再加上剧烈战斗之下，旧伤的崩裂，浑身疼痛。唯有脑袋好一些，没有之前那般炸裂的疼痛了。 “古德里安，之前回来的骑兵们说你被敌人的强者留住了，是谁？”罗格里斯向落后半个身位的古德里安问道。 “弗坦尤利斯。巫妖。”古德里安心余悸：“若非道格拉斯阁下到来，我必死无疑。” “一百年前那位弗坦尤利斯？”罗格里斯讶然。 古德里安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他很出名么？” 罗格里斯知道古德里安失忆的事，解释道：“曾经最有机会问鼎法术尽头的大法师。只是忽然间性情大变，然后转化成巫妖召唤大量不死生物，欲在大陆上建立死亡国度。这引起公愤，遭到全大陆强者的围剿，之后不知所踪。原来是逃到了地底世界。” 罗格里斯刚说完，奥古斯丁就带来了元帅招集的命令，罗格里斯与古德里安便随奥古斯丁前往元帅车驾所在。 元帅没有戴头盔，额头上缠了几圈绷带，正站在路边看着撤队的队伍。之前就听说是和牛头人战斗受了伤，看来伤的不算重。 罗格里斯带着古德里安下马与一众将军站在元帅身后。除了罗格里斯，众人身上多少都带了伤，可想而知之前的战斗激烈到什么程度。 “敌人的战略，我大概明白了。”元帅没有转身。“只是，他们的撤队有些不合常理。谁来说说。” 没有人说话。 “之前被伏击，敌人若是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将大溃败。”元帅没有听到回答，继续道：“我想，他们仅仅是要打残我们，让我们没有余力在短时间内在平原上与他们野战，以及收复阿斯嘉山道。” “那，消灭我们不是更好么？”奥赛罗不解。众人也疑惑着等待元帅解答。 “要消灭我们，他们也一样会大伤元气。他们的战损，并不比我们差多少。”元帅道：“阿斯嘉平原上有什么？他们明显是要保存必要的实力来面对一些未知的情况。” “从龙镶卫的覆没，到利用鹰扬卫做饵，再到利用疲兵之计骗过我们到前头埋伏包围我们。之前我也以为他们要一鼓作气把我们消灭在阿斯嘉城墙之外，以好攻打阿斯嘉城墙。”元帅顿了下继续说：“但是这样优势的包围，他们并没有尽力攻打，反而再我们战损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撤队。” “阿斯嘉平原千年以来一直是我们和兽人的现场，阿斯嘉山道也几经易手。但是有记载以来，兽人确实没有强攻过阿斯嘉城墙。那么他们进阿斯嘉平原是为了什么？这一次还联合了地底种族，这是之前很少有的。”奥古斯都疑惑道。重复了元帅的问题。 众人一时头大起来。古德里安更不用说，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哪里会可能从历史上找到什么线索。他知道历史么？ “这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多注意下。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敌人的攻击了，尽快赶回阿斯嘉城墙吧。”元帅也没期望众人能马上给出什么答案和线索，召集众人过来是安排之后的撤队路线与侦查断后等等任务的分配。提出这个问题只是让众人重视，能找到答案、线索最好，找不到也不影响什么。反正，三五年内，人类没有可能把敌人赶出阿斯嘉平原夺回阿斯嘉山道的。 于是众人在确定各自的任务后离开了。古德里安因为观念亲卫队的众人，则留下来看一看。 十五 亲卫队经此一战，倒是没有减员。看到相对熟悉的雷诺、伊丽莎白、索菲亚等人都在，古德里安也就离开返回罗格里斯的队列。 虽然敌人退去了，人类并没有放松警惕，侦骑四出十里外。古德里安也被罗格里斯放了出去，带领两个中队负责后面的侦查，并接应之前撤队时留下的侦骑。 撤队的队伍已经离开了战场十里之外，古德里安一行再一次回到了战场边缘替换了之前留下的侦骑。 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但是古德里安还是很谨慎。从尸堆中醒来数日，就没有安生过。能好好睡上一觉是古德里安此时唯一的奢望。这种随时随地进入战斗的紧绷状态，与一身大大小小崩裂的伤口，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古德里安的心弦。勉强驱散些疲惫与困倦，古德里安与士兵们一边侦查四周的情况一边后退。为了分散些疼痛与疲倦，古德里安默默研究起掌控血液的技巧来。 古德里安大概知道血液对于人体的意义。也许没有失忆前，这是每一个人的常识，只是此刻古德里安只大概知其然不知其何以然。之前的战斗，对于血液的掌控激发力量，也只是作为一种粗糙的手段。古德里安觉得，被莱昂纳多说的那般厉害的手段，不应该像自己使用的那么粗糙。 古德里安把精神力沉入体内，然后感知血液在人体中的循环起的作用。从呼吸，到肌肉的收缩放松，再到作一些简单动作，如此循环往复。只是，古德里安在精神力的感知中，输送血液的血管有如一大堆乱麻，纠缠在心脏与全身各处。这让他无从下手。不知道是否由于精神力不够强大的原因，古德里安觉得自己感知不够入微。比如，明明能感知到血液从肺部到心脏到全身各处，能跟着每一条血管一一跟随过去，就是不能感知到血液里在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同样的，明明感觉到刚吸进气体时从肺部经过的血液，要是加速这些血液在大脑之间的循环，能让思维更清晰，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为这样……越是感知血液在各个器官与身体各处的流动，越是疑惑不解。还好，古德里安终于区分出了流速缓慢与流速快速的大概血管系统（动脉与静脉……）。还有，大血管与小血管……（汗……）。可是，这些和掌控血液激发力量有什么关系呢？ 以目前古德里安的知识（他有知识么？失忆了……），他自己无法理解这些错综复杂的管线在人体中的重要作用…… 古德里安就这样在感知中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天亮了（说好的，谨慎侦查呢？）。还好队伍没有遭受袭击，也没有发现异常。在原地休息之后，队伍收到元帅的命令，全速后撤，傍晚之前到达阿斯嘉城墙。 队伍终于有了些生气。只要回到阿斯嘉城墙，就不用这样紧绷着心弦了。特别是古德里安，接连数日数次的来回奔波、战斗，他自己都惊讶于自身的坚挺。难道自己一直都这么强悍么？ 当队伍行进了一天之后，背对着落日的余晖，古德里安终于看到了那道横旦在天地之间连绵不绝高耸起伏的城墙，阿斯嘉城墙。南边连接着另一道不知名的崇山峻岭，北边则连入茫茫的地平线，望也望不到尽头。城墙上卫兵的铠甲在迎风招展的旗帜下反射出一道道光辉。 这就是阿斯嘉城墙？为什么我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古德里安望着这高达十数丈的城墙心想。 三丈多宽五丈多高的大门全部用生铁铸成，元帅带领的部队在五丈宽的护墙河对岸列队，两万多近三万人的队列寂静无声。唯有绞索滚动的噶扎噶扎声与生铁铸造的大门升起摩擦发出的隆隆声回荡在这原野上的夕阳中。 大门升起后，巨大的吊桥放了下来。 一匹白色的战马跑向吊桥边，面对队列：“魂归——”，奥古斯都庄重而悲凉的声音穿透了队列，穿透了原野，穿透了夕阳的余晖。 “魂归——”城墙上的士兵跟着唱了起来，城墙下的队列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列一列的车队，载满了战士的遗体在这庄重而悲凉的“魂归——”声中缓缓走上吊桥。 当“魂归——”声起的时候，古德里安不自觉地，泪流满面。有许多的，感觉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就像那一次，他听到“荣耀，即吾命”一样。 不止古德里安。每一名士兵，尉官，哪怕将军，元帅，都在默默注视着驶进大门的车队，他们的双眼，含满泪水。这些都是人类的英雄。 当车队走完了之后，队伍在元帅的带领下，整齐有序地进了大门。 古德里安再回头的时候，吊桥正在噶扎噶扎收起，大门正在隆隆下降，巨大的城墙阻断了向西的视线，也阻断了夕阳的余晖，还有虎视眈眈的敌人——终于回到阿斯嘉城墙了。 古德里安与罗格里斯回到了威虎卫的驻地。空荡荡的驻地毫无生气。骑兵们安排好马匹，大都连饭都没吃，便进了营房躺下了。古德里安也不例外。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古德里安心想。总该不会不会半夜被号角声吹醒被战斗的军令催起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古德里安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天空上，星球之外，十数艘巨大的星舰拱卫着一艘比星舰更加巨大的母舰悬停在星球边上。在巨大的母舰上，主控室中。 “将军，所有投影同步灵魂的只有爱丽丝博士与目标同步成功。” “尝试接触没有？” “目前目标的灵魂强度不够强大，且肉体力量无法支撑接触时共振所产生的能量震荡，所以还在观察中。” “嗯。爱丽丝有没有什么异常？” “目前一切稳定。” “星球屏障的问题分析得如何？” “目前进度达不到百分之三。” “……” “将军，目前舰队的能源还能支撑十个地球年，是否登陆目标星球的卫星进行勘察？” “暂时不要破除隐形状态。我们已经被敌人利用未知的手段标记，一定距离内随时可能追踪到。” “是！” 这一觉，古德里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被肚子饿醒的。随意的洗漱后，让士兵整理了下自己全身的伤口，这才出了驻地找元帅去。古德里安迫切地需要了解自己的过往——最简单的当然是调阅履历。而，只有元帅签发的文书，他才能去调阅。 通过询问，找到了元帅府邸，也是阿斯嘉城墙守卫部队的军务处。亲卫队的索菲亚与伊丽莎白正在执勤，远远地看到金发飞扬的古德里安索菲亚高兴地摘下面甲向古德里安挥了挥手。 古德里安报以微笑向她们走去，她们正在军务处大门站岗呢。 “哇，古德里安，刮了胡子换了盔甲揭了头上的绷带，原来你也挺耐看的嘛！”索菲亚这小姑娘……看人难道只看外貌么？ 当然，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当然也喜欢看英俊潇洒的男人。尽管，罗格里斯比较符合英俊潇洒的定义。 “你好，古德里安。”伊丽莎白也摘下面甲向古德里安打了声招呼。相对于索菲亚，伊丽莎白就比较矜持与内敛了。当然，伊丽莎白更有一种女骑士的独特魅力与味道。 “索菲亚，伊丽莎白，你们好。我找元帅要调阅履历的文书，麻烦帮我通报下。”古德里安走上台阶，对着两人道。 “古德里安，我能和你一起去去调阅履历么？”索菲亚有些雀跃，更多的是好奇，那种不看一眼就会死的好奇。 “呃……当然，只要索菲亚你不用执勤。”古德里安并不觉得自己履历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个……古德里安，我也能一起去么？”伊丽莎白有些扭捏道。 “……嗯嗯，一个看不如一起看。”古德里安道。 “古德里安你等着，我去跟元帅要文书，你就不用进去了。”索菲亚迈开步子向门内跑去，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古德里安无语。 十六 不多时，索菲亚带着文书急步走了出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到了古德里安和伊丽莎白的耳朵里“古德里安，文书拿到了，你要等一下，我去把奥古斯丁叫来换岗。” 索菲亚把元帅的签字文书丢给古德里安，然后冲冲火火跑开。 “可怜的奥古斯丁。”伊丽莎白笑了起来。 “伊丽莎白，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这几个姑娘来到几乎全是男人的军队？”古德里安随意和伊丽莎白聊了起来。 “古德里安你不记得吧，参军可不止是男子的义务哦。在都城的禁卫军，在联合王国的南部，可都有纯女子的部队呢。还是拥有番号的哦。”伊丽莎白自豪道：“我们几个，都是从禁卫军的女营选拔到元帅的亲卫队的。”她的双眼中透出骄傲与自信的光芒，与之前矜持而内敛的样子截然相反。 高挑的身段（古德里安目测伊丽莎白至少一米七一左右），一身简约而肃穆的盔甲，右手按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拉开的面甲下英俊的面容（对，就是英俊），伊丽莎白整个人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女武神。 古德里安不禁后退几部仔细打量起伊丽莎白俏皮一句：“咦，果然是女武神。” 伊丽莎白先前还散发着神气的自信与骄傲，在古德里安打量的时候几时羞得红霞爬上脸庞，又恢复了矜持与内敛的气质。 “哎哎哎，古德里安，你不要趁没人看见就调戏我们的伊丽莎白。”一道玩笑的声音从军务处出来，正好听到古德里安的话与看到脸红的伊丽莎白。 “呃……沃顿将军，你好。”古德里安连忙行礼。 “沃顿将军，你说话可真难听。”伊丽莎白白了沃顿一眼。 沃顿看了看古德里安，又看了看伊丽莎白：“哟，还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好啊……想当年……”沃顿还没说完，伊丽莎白就“哼”一声转过脸不再看沃顿。 古德里安无语。看来沃顿将军与伊丽莎白挺熟。 “哈哈，好了，我就不发牢骚了。古德里安，伊丽莎白可是元帅身边四个女骑士中最漂亮的哦，加油！”沃顿将军对着古德里安眨了眨眼，然后大笑着离去。 “……”古德里安与伊丽莎白对望一眼，均是无语。这都是哪跟哪啊？ 就在这时，一阵跑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扎扎扎的盔甲摩擦的声音。 两人望去，只见索菲亚拉着奥古斯丁跑在前头，后头跟着另一个亲卫，古德里安记得他叫豪森。 “古德里安，伊丽莎白，走吧，换岗的人来了。”索菲亚因为跑步的原因，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双颊通红。 “古德里安……伊丽莎白，这疯丫头要带你们去哪里？”奥古斯丁喘了口气道。 跟在后面的豪森立时感觉不妙，一个滑步闪到古德里安身后。只见索菲亚头也不回抬腿就往后扫了过去。然而，奥古斯丁也是有所准备的，往后一跳就避开了索菲亚的飞腿。 “奥古斯丁，谁是疯丫头？”索菲亚瞪着杏眼斜视奥古斯丁，右手握住腰侧的剑柄并需按到机簧上。 “嘿嘿，我说伊丽莎白呢。”奥古斯丁腆着脸赔笑。 伊丽莎白懒得理他。 古德里安也无视这一对。 “既然换岗的人来了，我们走吧。先吃点东西。”古德里安没有和奥古斯丁打招呼，只对他眨了眨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伊丽莎白看了眼豪森，也跟了上去。豪森立马站到之前伊丽莎白站岗的位置。 “等等我。”索菲亚丢开奥古斯丁也追了上来。 之后，索菲亚与伊丽莎白带着古德里安去驻地食堂吃了饭就直奔档案处。 阿斯嘉城墙的军队驻地，除了没有商店与普通人，和一座城池没有区别。索菲亚拉着伊丽莎白带着古德里安叽叽喳喳地七拐八拐之后，就来到了挂着“档案处”牌子的大院。 古德里安拿着元帅签发的文书给守卫验证以后就带着索菲亚去伊丽莎白走了进去。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魔法师，低阶的。法师拿过古德里安手上的文书进了内院一刻钟左右，便带出一个文件袋交给古德里安道：“只能在这里查阅，不能带出档案处。” “谢谢。”古德里安接过文件袋。 索菲亚早就等不及，一手抢过文件袋，随便找了张桌子放下打开。六页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被抽了出来。古德里安与伊丽莎白围了上去。索菲亚已经就着第一页念了出来—— 古德里安.格莱尼，军衔上尉。年龄二十八，都城格莱尼家独子。 联合历1668年出生，1686年以考核第八的成绩毕业于联合军校，直入龙镶卫步兵营第三中队领百人分队长，授少尉军衔。 1686年冬，龙镶卫受命于王国西境狙击越境的托泰帝国叛军。古德里安.格莱尼少尉率领的百人队零伤亡，并斩首六十，个人斩首十三。 1687年夏…… 1687年秋…… …… 1695年春…… 索菲亚一边念着一边惊呼，对于古德里安的这些战绩倒是相当崇拜。伊丽莎白也是时不时转头看着古德里安，这样的战绩居然只是一个上尉？有些替古德里安叫屈。履历上记录的是古德里安从参军以来，十年间随着龙镶卫南征北战所立下的战功以及职位与军衔的升迁。这些记录，对于古德里安想了解的自己并没有多大帮助，不由有些失望。自己想要了解的是参军前生活中的自己…… “咦？古德里安，这里还特别附录了一份出勤单，近十年里你才休假两次！？”索菲亚惊奇的回过头。 古德里安也有些奇怪，难道自己是机器不成？ “呃……古德里安，奥古斯丁说道格拉斯阁下说过你有未婚妻，你这才两次休假，加起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哪里来的未婚妻？难道是进入军队之前订的亲事么？”伊丽莎白也转过头。附录上，古德里安的两次休假一次在1690年秋，十二天，一次在1693年冬，也是十二天…… “那也不对呀，要是进入军队之前的事，古德里安难道不想念她么？怎么会就休假两次……普通士兵一年都有两次休假呢。”索菲亚也是疑惑不解，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望着古德里安。 “别看我……一试着想以前的事就脑袋疼。何况也什么也想不起来。”古德里安一脸迷茫。 “再看一看这一两年龙镶卫的人事调动与最近有没有休假的龙镶卫战士。”伊丽莎白转身向大堂内执守的法师道。 法师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向内院走去。不一会，拿出几张文件交给伊丽莎白。 “阿斯嘉山道的驻防部队一般半年换防一次，在换防之前基本不会允许战士常规的休假，除非一些突发事件。这几份都是被批示的请假申请，目前都还没有归队。”法师解释道。 古德里安眼睛稍微亮了下，这些请假的未归队的龙镶卫或许能咨询到些信息。于是古德里安记下这些人的名字然后向法师咨询他们具体住址。法师这会就爽快了，他大概知道龙镶卫几乎全部战死的事，眼前这位和这些请假的战士就应该是龙镶卫最后的队员了。 拿到了信息，古德里安一行离开了档案处。也算是有些收获。 “古德里安，之前元帅说要重建龙镶卫，兵员与各梯队将领的召集会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可以回家看看。”索菲亚看着心不在焉的古德里安道。 “战士们的遗体这两天在火化，然后运回都城的英雄公墓安葬。到时候古德里安你可以跟随元帅安排运送的队伍上路。”伊丽莎白补充道。 “嗯。”古德里安收起迷茫，不管如何，先回家看看吧。家，是个怎么样的地方？略微有些期待与忐忑。 之后古德里安便回驻地向罗格里斯报道，两位女骑士有没有回去继续执勤……谁知道呢？反正古德里安不知道。 罗格里斯正在驻地中重新任命各个中队队长与分队队长，把框架搭起来。而对于骑兵的补充则需要元帅的调令才能招募了。古德里安跟着罗格里斯对要任命的人选做大概考核，这些也就花掉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之后吃饭睡觉。 次日，古德里安向罗格里斯与元帅分别提交了休假申请。罗格里斯与元帅都很利索地签了字，只是，元帅让古德里安在两日后和护送战士们的骨灰与档案一起上路。而出发前的这两天也许了古德里安自由活动。 十七 传说，洛丹伦大陆上的人类与兽人并不是本土物种。人类与兽人之前这片大陆的统治者是精灵与矮人。在五千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从天外忽然降下数十颗巨大的火球降临在阿斯嘉平原上，而前往探查的精灵与矮人却没有发现陨石，而是发现了十几处巨大的钢铁废墟，在废墟中看到了数万的人类这个物种…… 这是古德里安从阿斯嘉城墙的图书处看到的关于人类来源的记载。是引用了精灵与矮人的记载。但是被人类自己标注为传说。 而兽人，则是在四千多年前，人类为了寻找先人的故乡在阿斯嘉平原上打开了时空之门，不想门的背后是兽人…… 同样的，兽人的来历也被标注上了传说。 人类对自己历史的记载则从两千六百多年前开始。那一段时期，人类自己称之为战国时代。而从打开时空之门到这之前，就连精灵与矮人对于人类的记载都模糊不清，就像故意隐去，包过他们退出洛丹伦大陆的原因。 历史的断代，让古德里安有些吁嘘。人类与兽人的来历，目前人类自己都无法弄清，只能沿用精灵与矮人的记载。当然，大多数人都当是传说，毕竟太久远了，且记载出现了断代。 人类的战国时代历经近千年，然后演化为四个大一统的国家。大陆的西北方，以阿斯嘉山脉为界，近三分之一的大陆面积是兽人的王国。阿斯嘉山脉贯穿整个大陆西北，两端临海，除去阿斯嘉山道与附近几处小道能翻越，其它地方除非是大法师，不然只能出海绕过。阿斯嘉山脉东北临近极寒之海一端，连接另一条山脉——奥兰利多山脉。奥兰利多山脉向东南再绕回西北与阿斯嘉城墙衔接，把阿斯嘉平原包成一个巨大的不规则三角形。自奥兰利多山脉往东往南，则是人类的地盘。北边接入了极寒之海，南边经过雷州半岛，穿过四百多公里的海洋，是另一块大陆，有一半洛丹伦的面积。那是精灵与矮人的领地。人类的四个国度就在这人三之二的洛丹伦上上演了数千年的悲欢离合。奥兰利多往东是托泰帝国，奥兰利多与阿斯嘉山脉是天然屏障，兽人除非越过极寒之海才能攻打。托泰的南面是大虞帝国，以奥兰利多流出的奥兰利多河为界，一直到汇入阿斯嘉流出的流沙河为止。联合王国在托泰帝国与大虞帝国的东面直至大东洋海岸。在联合王国与大虞的夹角，东南方向是印加帝国。这四个国家基本平分了阿斯嘉往东的大陆面积。 阿斯嘉城墙是四个人类国家共同建立的。驻守部队也是四个国家轮流换防。在战国时代，兽人因为人口不足，并没有越过阿斯嘉山脉。一直到人类战国时代结束几百年之后，兽人才开始从阿斯嘉山道进入阿斯嘉平原。人类害怕兽人以阿斯嘉平原为跳板，才建立了阿斯嘉城墙。而奇怪的是，兽人占据阿斯嘉平原之后，大都不会再向东。千年以降，人类都是为了把兽人赶出阿斯嘉平原发起战斗。而兽人都是为了进入阿斯嘉平原而进攻阿斯嘉山道。 看到这里，古德里安想起了元帅当时的疑惑。 人类的敌人，除了兽人，还有地底种族与海族。根据传说，地底种族是曾经大陆的主宰精灵与矮人驱除的罪人。大路上有许多通往地底世界的天然洞穴，几乎每个国家都有三五个。这两千年来，人类最多的战斗不是与兽人的战斗，而是与地底种族，还有海族。偶尔的，人类国家之间也会爆发冲突，但是都会比较克制，不会像战国时代那样大打出手。 如今联合王国驻守阿斯嘉城墙的部队损失惨重，刚好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也不知会面对怎么样的国际情况。古德里安不禁有些忧心。现在刚入夏，还有半年时间才会轮到别的国家换防。 阿斯嘉城墙属于公共防区。一年轮一国（阿斯嘉山道则是驻守国的部队之间半年一轮，不要搞混）。后勤都是四国共同承担。当然，阿斯嘉城墙两边的平原，算起来应该是大虞帝国的国土。 大陆四国的体制，只有联合王国没有帝制，而是以议会的形式确立国本。其它三个帝国都是帝权国家。所以在联合王国中并不存在贵族与平民之分，这也让联合王国民众的生活要比其它三个帝国要优越得多。联合王国原本就是战国末期众多小王国的合并，起先也是存在众多王族与贵族，在确立以议会形式确立国本之后几百年间才渐渐撤销各种封号与爵位，直至形成今日的相对民主状态。联合王国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那些为此而放弃王位的诸位先王而沿用至今。同样的，历法的纪念也用的联合王国纪年。因为四国中建国最早，联合王国纪年也被另外三国所用，但是名字改成大陆纪年。所以联合王国历也就是大陆历。 在诸多历史中，古德里安找到了魔法的来历。在战国时代之前的先人就已经确立了魔法九环阶位，拥有完整体系。人类的历史虽然出现了断代，但是并没有否认魔法来源于精灵与矮人的记载。毕竟很多咒语之中，有许多精灵语与矮人语的音节存在，无法替代。魔法在人类中传承至今，发展出许多分支，但大多终究脱不出九环与大法师体系。唯有死灵分支，超越了古魔法，发现了可以转化成只要灵魂命匣不毁，就不死不灭的巫妖形态。这也曾经扦起了一股死灵热。 相对于魔法上的成就，人类在科技上的建筑就乏善可陈了。要是传说真的存在，人类是天外来客，那么如今的科技与先人那是云泥之别，有如原始社会。也许这与曾经人类历史的断代有关。 至于肉体力量的研究，古德里安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知道，掌控血液激发力量这样的方式在人类历史中并不少见。那些名传史册的名将与强大战士骑士，大多属于此类。当然，也存在那些没有掌控血液的名将与强大战士、骑士。只是比例相对要少。 古德里安一直埋头在图书处，直到第二日傍晚奥古斯丁寻来传达元帅召见的命令，古德里安才跟着奥古斯丁离开。 军务处大厅在魔法灯的照耀下，只有老人坐在帅案之后处理一些公文。古德里安进来行礼之后默默站在一边。等了一会，老人把公文收起来放在一边抬头向古德里安道：“明日，护送战士们骨灰和档案的队伍将会出发去往奥兰利多港口登船，奥古斯都将军带队。等年底大虞帝国接过防务，我回到王国，将重组龙镶卫。这里是你的档案与任命文书，你回到都城之后，先去军部报备一下。等到我重组龙镶卫之时，你就是正式的古德里安.格莱尼将军了。”老人笑着递过先前放在一边的文书。 古德里安连忙上前接过。 “以你的履历，上尉军衔与中队长的职务早就委屈你了。只是个中原因，我也不清楚。我给直接跳过军部的会议，给你提升到少将军衔，以你的履历足够封住他们的嘴巴了，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任命。”老人接着说。 “是，元帅。”古德里安虽然对于军衔与职务，并不是很热衷。不过作为一名军人，这样的荣誉与认可还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启程。一路顺风。”老人挥挥手示意古德里安可以走了。 奥古斯丁正在站岗，看到古德里安出来，推开了面甲笑道：“古德里安，你明日就可以回家了，祝你一路顺风。” 古德里安也停了下来，拍了拍奥古斯丁的肩膀道：“我在都城等你。” “到时候，古德里安你可得请我们喝酒哦！”和奥古斯丁一起站岗的豪森也嚷嚷起来。 “好。”古德里安笑着向豪森向下比出大拇指“不醉不休！” “一言为定！”奥古斯丁与豪森异口同声。 古德里安告别了奥古斯丁与豪森，便乘着暮色回了驻地。 十八 次日，阿斯嘉城墙的驻防部队举行了庄重的送行仪式给战死的战士们送行。车队在沉重而苍凉的军乐中由骑着白马的奥古斯都将军带领，缓缓驶出校场踏上了回国之路。古德里安没有穿盔甲，一身龙镶卫上尉制式军服，骑着黑色的战马跟随在奥古斯都身后。 古德里安在送行的队伍中看到了雷诺，索菲亚，伊丽莎白，奥古斯丁，豪森，还有元帅和将军们等等认识的众人。车队在众人的注视中，迎着朝阳缓缓远去。古德里安回过头看了一眼朝阳中那横旦在天地间的巨大城墙，我还会回来么…… 从阿斯嘉城墙出发了一个星期，到达奥兰利多港，然后登船沿河向东。途中，经过了大虞的两个城池数个大小不一的镇子。人们纷纷自发地带着白色的槿花夹道祭奠战士们的英灵。大战的消息与结果，在这些日子里，早传回了东大陆的各个国家。大虞帝国也提前召集了驻防部队向阿斯嘉城墙进发。 队伍又经过了两个多星期的航行，因为两条大河合流之后向东南的印加帝国而去，所以在两河接汇口托泰帝国的平阳港口登岸。然后走陆路向东进入联合王国境内。 在边防士兵们的肃穆中，穿越了关隘；在城防士兵们的祭礼中，穿越了城池；在沿途王国子民的热泪中、花圈中，队伍回到了位于王国中部偏东北的的都城——燕京。 在阴沉的天色中，举城子民，迎出了城外十里，夹道跟随。除了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盔甲摩擦声，你无法想像数十万人就那样静默地跟随车队的样子。（如果，你读过十里长街送总理这篇文章，你会明白。）所有的人全身着黑，胸口别着白色花朵，远远望去，一片黑色的海洋，与成排的浪花。 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繁琐的仪式，队伍直向都城东面的英雄公墓。人们自觉的停在了墓园外，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一直到，奥古斯都将军那沉郁而苍凉的声音穿透阴沉的天色从墓园中传出——致敬！黑色的人潮有如向下的浪潮，对着墓园方向鞠躬，久久未息…… 在安丧完战士们的骨灰之后，古德里安带着元帅签发的文书与档案，在奥古斯都的领路下，去军政大院的军部。因为都城市民们全都自发出来参加战士们的丧礼，完成了城门的拥堵，一直到傍晚，古德里安与奥古斯都才进得城。 王国一共有三位元帅，通常有一位驻守都城，两位带兵在外。如今奥丁大帅在阿斯嘉城墙驻防，而因为出现与兽人的大战，另一为巡视王国防务的加百列大帅也赶回了都城，赶上了与驻守都城的佛伦萨大帅参加战士们的丧礼。奥古斯都吊着手臂带着古德里安进到议事厅的时候，两位年过半百的元帅与六位将军也刚从丧礼中回来。 “两位元帅，这位是龙镶卫的古德里安上尉。当然，奥丁大帅已经把他提拔到少将。”奥古斯都对着众人介绍古德里安。 一片疑惑的目光对准了古德里安。 “见过两位元帅与诸位将军。”古德里安上前行礼：“这是奥丁大帅签发的文书与我的档案。”同时向两位元帅递过文件。 加百列接过文件，与佛伦萨坐到会议桌旁翻了开来。众将军也纷纷找位置坐了下来，包过奥古斯都。只有古德里安肃立在一边。两位元帅看完提名任命文书与古德里安的履历之后便给将军们传阅。众人一边看履历一边大量着古德里安，不一刻钟，文书与档案又传回了两位元帅手上。 “那么……我同意奥丁大帅的任命。”加百列首先发言。 “通过。”佛伦萨也跟着道。 “没有异议。”众人也表态。 “那么，古德里安.格莱尼将军，请坐。”佛伦萨向古德里安示意。 “是！元帅。”古德里安行礼，然后挨着奥古斯都坐下。 众人鼓起掌来。 待到掌声平息，佛伦萨道：“按照奥丁大帅的军报，兽人继续攻击阿斯嘉城墙的可能性不大。我们防务的重点还是地底种族与海族。当然，鹰扬卫、威虎卫等部队的兵员补充与龙镶卫的重建是首要之急。我们要在奥丁大帅回到之前在议院中报备并通过决议，以便拔下军费。”佛伦萨停顿了会，“至于古德里安将军的授衔仪式，也待龙镶卫重建之时一起举行。” “奥古斯都，近期你就暂时养伤吧。军部的例行执勤，除非特别会议，就不用来回跑了。”加百列看了眼奥古斯都的伤臂道。“而诸位，该干嘛干嘛。好了，散了吧。” 散会后，众将军与古德里安相互介绍了后便离开了军部。古德里安也跟着奥古斯都出来。 “古德里安，要我送你回家么？”奥古斯都牵着白马望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一脸茫然，举目望去，南城昏黄的魔法路灯把夜空照成橘黄色：“……不用吧，我自己找找……谢谢。” 奥古斯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然后翻身上马离开了。 古德里安牵着黑马，漫无目的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路上的行人，大都会尊敬地停步注视这个穿上尉军服的军人走过。因为他们认得，那是龙镶卫的上尉军服。 不知走到了哪里，古德里安看到了一处稍微有些热闹的酒楼。这才记得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于是，向酒楼走去。自有服务生接过战马安顿好。 古德里安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酒楼大堂的时候，原本稍微有些热闹的气氛立时安静下来。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随便叫几份菜单上的菜，还有一壶叫龙舌兰的酒。 在酒菜上来之后，大堂中所有人都自觉自发地站起来向着古德里安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没有人说话。古德里安一愣，也斟了一杯酒站起来环顾一周饮尽。这酒的味道……是苦的辣的，好熟悉的感觉？古德里安失神在了酒的味道中…… 这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外，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从门外冲了进来“古德里安……”女人带着哭声扑到了古德里安身上，把失神的古德里安惊醒过来，把酒杯都惊倒在了桌子上…… “……你是？”古德里安轻轻推开女人，望着她那梨花带雨的陌生漂亮面庞。 “他们说你失忆了，原来是真的……”女子带着哭腔看着一脸茫然的古德里安，脸上的悲伤更浓。 这一幕的出现，让大堂内的食客们目瞪口呆，同时也是五味杂参。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没有战死，却失忆了，连爱人都忘记了…… “你是？”古德里安有些尴尬。 “我是苏菲啊”女人那带着希翼的泪眼，深情地注视着古德里安。 “……苏菲……？”古德里安疑惑着，迷茫地看着女子，努力回想着，然而那简单而少得可怜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有。倒是回忆让他脑袋平息了不久的疼痛又炸裂了起来，让他忍不住蜷缩着捂住脑袋，剧烈喘息起来。 “没事，古德里安，你想不起来没事，你活着回来就好了……”苏菲心疼地忍不住把古德里安搂进怀里，就像安抚一个伤心的小孩。 而这时，又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外，同样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梨花带雨地冲了进来……“古德里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来的姑娘停下了脚步…… 酒楼大堂一地的下巴与瞪大的双眼，脑袋不够用了。 “你！”后来的姑娘指着搂住古德里安的苏菲，伤心的神色转为怒容。 苏菲看了一眼后来的姑娘“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后来的姑娘这才稍微平静下来，走到桌子边在古德里安对面坐下。 古德里安的脑袋疼痛稍微平息下来，放下双手抬头迷茫而疑惑地望着两个女人。……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难道没失忆之前，自己这么滥情？ “古德里安，我是你未婚妻艾莉婕。”后来的姑娘整理了下情绪，看着还搭在古德里安脖子上苏菲的右手。苏菲红着脸缩了回来。 这混账的记忆……还有这该死的……呃，该死的前世？该死的失忆前？噢，该死的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古德里安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尴尬道：“那个……我能先吃饭么？” 两个姑娘一时间才发觉这里是酒楼，大堂里还有很多食客，这才不由羞红双脸低下头来。食客们先前还在为战死去的战士们哀悼为活着回来的古德里安致敬，这才多久，立马转变了画风，假装没看到没听到两个姑娘与古德里安的存在，自顾自地找话题说起来。一时间，酒楼的热闹超过了古德里安进来之前。 古德里安，默默吃着东西，默默喝着这熟悉的既苦又辣的龙舌兰。思绪千回百转，就是想不出应对这种状况的方法。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履历上只有两次休假……这才有些后悔，自己休假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按照自己的智力，没失忆之前没太多休假应该是对的……古德里安胡思乱想着。而两个姑娘，则心疼地，又幸福地注视着吃饭喝酒的古德里安发呆。 古德里安在拖拖拉拉中，终于吃饱喝足。然后从腰囊中摸出几个银币留在桌子上：“两位姑娘……夜了，我先回去了。” 古德里安不等两人，起身快速朝外走去，从服务生那里找回战马，不分方向地骑马走了。这一出，又是让酒楼大堂掉了一地下巴…… 两个姑娘也没有在意古德里安的说走就走，仍继续坐在那里。 “苏菲，我是他未婚妻！请你自重点。”艾莉婕的语气有些重。 “他已经失忆了……就是他没失忆之前，他不是一直躲着你么？”苏菲咬着嘴唇反击道。 “哼，就是因为他失忆了，你才更应该自重点。” “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不管是之前他没失忆，还是现在失忆的他……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苏菲漂亮的双眼中散发出痴痴的光芒。 “你识趣最好。”艾莉婕擦了擦腮边的泪痕，骄傲地仰起头站起来走了。 苏菲默默望着艾莉婕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也走了。 大堂的食客们看到主角都走了之后，纷纷用听到的只言片语试图拼起事情的经过。 “我说，这位古德里安上尉是龙镶卫的幸存者，但是失忆了。这两个漂亮姑娘是他没失忆前的未婚妻与情人。真是幸运的小伙子。”一名中年男子猥琐笑道。 “乱说，你没听到那位叫苏菲的姑娘说这位上尉没失忆前一直躲着他未婚妻么？这明显是家里长辈指定的未婚妻，把他和叫苏菲的姑娘原本情投意合的爱情给掐断了。”另一名食客鄙视道…… 古德里安没有想到，自己随意吃个饭之后，引出来无数版本的爱情故事…… 十九 古德里安骑着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脑袋乱糟糟的。一直到快禁宵了，被巡逻的都城治安队拦下，这才清醒过来。向治安队的士兵们询问了格莱尼家的方位却得不到答案……又不是名门大族，谁知道格莱尼家是哪个旮旯？古德里安只好打算找旅社住一晚。而就在这时，有一个全身都隐没在黑色斗篷中的骑士骑着一匹俊逸的黑马来到治安队与古德里安面前。 “古德里安。”骑士勒着战马打着圈道“跟我走吧。你父亲在等你。” 古德里安有些诧异，今晚这些人怎么一个一个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略一迟疑，谢过治安队的士兵们便跟着斗篷骑士走了。 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城北一条叫莱茵大道的街道，在挂着门牌“莱茵大道73号”的普通宅院前停下。斗篷骑士下马把马匹栓在门口专门驻马的位置，古德里安也跟着下马拴好马匹取下行囊与长剑。 “我是你堂兄，奥伽.格莱尼。叔叔知道了你失忆的事情，让我专门去找你带你回家。”斗篷骑士等古德里安拴好马，冷漠道。然后推开了大门走进去。 古德里安有些忐忑，也有些莫名其妙，既然是堂兄，为何说话这么冷漠。 进了大门，来到正堂。魔法灯下，一个五十来岁夹杂着灰与黑短发中年人坐在轮椅里正复杂地望着走进来的古德里安。他的右腿裤从大腿靠近膝盖以下空空荡荡。斗篷堂兄则站到了中年人身后。 古德里安稍微迟疑了下道“父亲？” 中年人双眼稍微泛红，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知道你们今天回到，让奥伽去寻了你。之前奥丁大帅穿回来的军报说你受伤失了记忆……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中年人眼中隐隐的泪光，让古德里安心头一热。“父亲……我没事。只是丢失了一些记忆。” “没事就好……之前艾莉婕那孩子来找过你，知道你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中年人喃喃低语。古德里安还是听到了。 “我见到她了，还有一个叫苏菲的姑娘。”古德里安迟疑了下，提了下之前见过的女孩。 中年人脸色稍微有些复杂，不过也没什么，上下打量了古德里安道：“这些日子你旅途劳顿，先好好休息吧。你的房间在后院，自己找找，熟悉数字。” “嗯。”古德里安于是越过中年人与奥伽向后院走去。在经过奥伽身边的时候，转头说：“堂兄，一会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么？” “可以。”奥伽斗篷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古德里安越过奥伽之后在大厅左壁上看到了自己父亲年轻时候的画像，旁边还依偎着一位年轻的金发妇人。“这是我母亲么？”古德里安回头对着中年人道。 轮椅上，已经霜上两鬓的中年人深情地望着画像上的女子“嗯，她已经去了……”中年人声音深沉而悲伤。 古德里安深深地看了画像一眼，就穿过大厅中的屏风从后门进入后院。 “叔叔，他失忆了也好。”奥伽推着轮椅往厅前的左厢走去。 “哎……当年……是我错了么？艾薇儿要是在天有灵，会不会怪我？”中年人喃喃自语。 古德里安看着后院这几间屋子，逐一打开，在右边找到了自己的屋子。为什么确定？因为古德里安打开魔法灯，看到了那满柜子的书籍与一墙壁的武器……还有，一尘不染的房间里，对着书柜的墙壁上挂着十三四岁的自己与母亲的画像……古德里安百感交集，这就是我的家，我的房间。 古德里安放下行囊与长剑，随意翻了翻书柜上的书籍。不会，奥伽踏进房门，取下了斗篷上的兜帽。 “古德里安。很高兴你活着回来。”奥伽的冷漠稍微退了去，那有些像古德里安的面容也不再显得冰冷。 “堂兄，父亲的腿？” “叔叔在二十年前与海族的战斗中受伤，引发感染，只好截肢。” “那我母亲……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从燕京军校毕业的那一年，去部队之前。” “艾莉婕和苏菲呢？” “……”奥伽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到：“艾莉婕是你父亲的袍泽的遗孤。在你父亲受伤的那次战斗，艾莉婕的父亲战死。艾莉婕的父亲……也是龙镶卫里昂将军的表弟。” “至于苏菲……你自己去问她吧。我不太清楚。”奥伽的目光有些躲闪。 古德里安有些失神…… “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这些人日子尽管问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今晚太晚了。我是留守都城魔法团的法师，因为叔叔腿脚不便，我才住在这里。你回来了，我也需要回到驻地执勤了。”奥伽对着失神的古德里安道。 “好的，谢谢堂兄。”古德里安向奥伽行了一礼。 奥伽点点头走了出去。 古德里安独自坐在房间里梳理这些混乱的信息，也顺便翻翻自己的书桌，看看有没有日记之类的。还真找到了一打日记……古德里安有些兴奋，不过随意翻翻之后发现，只有十五岁之前的日记。之后的都没有了。大概推断了下，那会自己应该在燕京军校。看来得找机会回去找找看有没有一些同学或者老师了解一些自己当时的情况。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重新开始了。只是，艾莉婕和苏菲的事情……真是头大。 古德里安一脑子浆糊。只要想到那两张梨花带雨的面孔，就心乱如麻。 古德里安要是丢开这些无解的事情在院子中打了井水随意梳洗后便上床睡觉了。 这一夜，古德里安睡得格外安稳与香甜。在潜意识里，这就是家的感觉么。 在古德里安睡着之后，让我们把视线移开，来到天空上，星球之外的舰队上。 母舰上的主控室中。 “将军，爱丽丝博士醒了。” “好，接通视界。” 不一会，主控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一位戴着金色边框眼镜披着黑色卷曲长发的清冷女子。 “爱丽丝博士。” “将军阁下。” “介绍下投影同步的情况。” “是。”爱丽丝整理了下思路道：“从同步的被选者视界中，我了解到，这个星球的人类并不是土著人类。而是从未知深空过来的舰队坠毁之后的遗种，可能是殖民舰队。”爱丽丝说着，把从古德里安视界看到的关于人类的记载都以地球通用文字传输了出来。 “这是……契型文字？甲骨文？变异的汉字？”将军有些疑惑不解。 “他们的语言，从音节上，与地球通用语言（汉语）差别不大。记载方式也类似，我们不难学习与理解”爱丽丝待把古德里安视界中看的记载传输完，道。 “真是神奇……我们的记载也出现过断代。至今无法弄明白公元前2000多年之前的事情。” “这个星球存在着精灵与矮人，他们应该有完整的记载。只是他们退出了洛丹伦大陆，与这个星球的人类隔绝开来。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大变故。”爱丽丝道。 “被选者什么状态？” “被选者是一名军人，他们大陆的阿斯嘉平原与兽人大战，脑袋受到重击造成脑震荡，失忆。我也是在那时投影同步初步成功。现在被选者的力量还相对弱小，在没有我们仪器的保护下，若强行沟通，有可能被共振所产生的力量把灵魂撕裂。所以，我认为，暂时以了解为主。”爱丽丝道。 “好。若有可能，尽力了解他们的魔法体系。这个神奇的力量有可能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至少，与我们科技的结合之后与敌人有一拼之力。”将军的语气充满期待。 “是，阁下。只是目前，被选者是一名战士的身份，虽然他觉醒了一种他们称为掌控血液的力量，但是他主动了解与学习魔法的机会并不多。”爱丽丝道。 “有没有可能，我们利用别的方法给予他帮助，打成交易的目的？” “暂时没有好的方法。未知屏障的存在，隔绝了一切通讯信息，就是投射到星球上的主观探测都模糊不清，连基本的地形绘制都难。”爱丽丝打破将军的幻想。 “……那么，只能以被选者的视觉观察了解与学习了。”将军无奈。“所有的同步投影，只有你这一例成功，若被选者死亡，我们将没有更多的资源进行再一次的投影同步了。” “……以目前观测到的情况，被选者暂时不会有危险。而且被选者的战斗意识本能很强大。若是驾驶的是战斗机甲，有可能目前舰队上的战士无人可及。”爱丽丝神情中有些光彩。然后她把古德里安与兽人战斗的各个场面视界传输播放出来。 “……这样的身手与技艺，地球上得冷兵器时代才有可能出现。”将军感叹道。 “被选者还有成长的空间，待他成长到一定程度，我会试着与他沟通。”爱丽丝说完从主控室的屏幕上消失…… 二十 古德里安次日醒来，略微整理了下思绪，就给自己订了一份计划。 首先，寻找血液掌控的学习与锻练方法，起码有一个努力的方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粗糙地靠控制流速进行力量的激发。而要研究学习与锻练的方法，则必须要了解人体构造与各个器官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血液在其中输送的是什么？这些知识，自己一无所知（可能没失忆前有所了解，但现在……）。所以，相关的知识是必须的。那么，人类中知识最渊博的当属法师了。 其次，找回之前大概的记忆。特别是与艾莉婕、苏菲之间这些凌乱的关系。 再来，虽然奥丁大帅估计兽人不会继续进攻阿斯嘉城墙，但是王国同样存在着战争，地底种族通向地面的出口，海族对于地面资源的掠夺。自己要尽快了解这些种族的资料，同时多掌握些战阵的知识。虽然自己之前从军校毕业，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阿斯嘉平原上的战斗全凭直觉与本能，这太不靠谱了。毕竟，自己将要带领的是一支完整建制的部队而不是中队或小队。稍微失误，就是数百上千的人命。 最后，若有可能，多了解一些人类断代失掉的那些历史。这个，纯粹是好奇心使然了。 暂时的，古德里安整理出这么一份这一阶段的方向。确定了之后，古德里安拿出鹅毛管，拿出一本空白的新笔记记了下来。弄完这些，古德里安打开了行囊换了一身新的军服。看到行囊里那三套军服，古德里安决定应该去定制几套便服了。总不能去哪里都穿着军装，太显眼了。而看了看衣柜中的旧衣服，大多不合身了。这些，起码有10年以上历史的旧衣物……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简单洗漱之后，古德里安去往前厅。他父亲已经起来了，正在前厅中翻看一本不知名的书籍。桌子上还摆了两份早餐——一些油炸食物与糕点，外加两杯红茶。古德里安这才注意到父亲没有坐轮椅，而是装上了假肢，桌子傍边还靠着拐杖。 “父亲。”看着头发一半灰白的中年人，嗯，也算老人了，古德里安心里涌起暖意。 “嗯。”老格莱尼注意到古德里安，抬头努了努桌子上的食物微微笑道：“这些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对面格蕾雅阿姨做的食物。” 古德里安坐到桌子边“父亲，你腿脚不方便，以后我起来早一点，我去买吧。” “不碍事，都二十年了，早习惯了。”老格莱尼放下了书本道“还热着，吃吧。顺道说说你的经历。我也想听听。” “古德里安，我给你带了早餐。”这是大门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是艾莉婕，还是白色连衣长裙。古德里安这才注意到，这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配着滴溜溜灵动的大眼睛，着实可爱迷人。 “叔叔，早安。”艾莉婕提了个精致的篮子走了进来。 “嗯，小艾莉婕啊。坐吧，一起聊聊天。”老格莱尼看着艾莉婕的眼神格外慈祥。只是，古德里安有些尴尬。 艾莉婕才刚坐下，门外又来了一道身影。 “叔叔，古德里安，我给你们带了早餐……”是苏菲。她刚边说边走进大厅，对冷着聊望着她的艾莉婕视而不见。 古德里安一时间头大如斗。老格莱尼到没什么变化，还是慈和道：“苏菲啊，坐吧。艾莉婕也是刚来。” 原本还有心思要与父亲聊聊的古德里安，随便糊弄了肚子就借口去军部报道出了大厅。 “马厩在右边，昨晚奥伽帮你牵进来了。”老格莱尼看着匆匆起身离去的古德里安无奈摇摇头道。 古德里安牵了战马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两女均是望着远去的古德里安无语，然后又对望着相互瞪眼。 这些生活中插曲，并不影响古德里安的计划。古德里安抬头望着城北那几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想来就是法师团的驻地了，于是策马奔去。都城中，只有尉官或以上军衔的部队人员才可奔马。其他人，哪怕是议员，也是不允许的。当然，马车是城内的主要交通工具。只是有一定速度限制。 看着虽在眼前，却是不知道绕了多少路，古德里安才来到几座高塔所在的方位。高塔在一个很大的院落之中，大院的门口还有十人队的卫兵在站岗。古德里安在离大门十数米远的时候就勒停战马下了马。 “请止步。”站岗的士兵拦住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古德里安。 “你好，我是龙镶卫的古德里安。我要找奥伽.格莱尼法师。”古德里安从胸口掏出证明身份的部队铭牌。 士兵检查了铭牌，然后看了看古德里安一身的上尉军服，后退三步行礼道“您好上尉，请您稍后。”其它站岗的士兵都崇敬地忘了过来。 检查古德里安铭牌的士兵说完之后迅速向大院内跑去。大约一刻钟后，才领着奥伽出来。 “进来吧。”奥伽现在大门口对着古德里安道。古德里安把战马交给卫兵，谢过之后便跟着奥伽进了大院。 绕过大院门口的石墙屏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六座巨大的高塔就在湖中四周耸立，湖中心是另一座更加巨大的高塔。只有一条石桥通往湖心的高塔，才延伸出六座石桥连接四周的高塔。这些高塔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古德里安震撼地打量着这魔幻的景象。 “这个湖占了都城近六分之一的面积，这些高塔是千多年以来王国所有魔法师的结晶。许多人身临其境以后都会跟你一样，感觉到震撼。当初我也是”奥伽看到古德里安的失神，解释到。 “嗯。”古德里安回过神来，跟着奥伽向湖心塔走去。 “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么？”奥格边走边问。 于是古德里安把自己计划的第一条和最后一条大概说了一遍。 “关于人体的研究书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会把你引荐给死灵系的大法师——甘道夫阁下，还有主攻治疗方向的贞德阁下。我想，他们会有你需要的知识。只是，我不敢保证他们会见你。”奥伽道。 “谢谢。” 来到湖心塔进入之后，古德里安才发现里面的面积比从外面看到的要大得多。在底层的大厅内排有十数张办公桌，之间用一些不知名的透明材质隔绝开来。十数位法师就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要么写什么东西，要么看书，要么直接打瞌睡的…… 奥伽把古德里安领到升降梯向上升去，再标注十六层的位置下了升降梯。然后来到一个挂着甘道夫牌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苍劲而沉郁的声音传了出来。奥伽示意古德里安在门外等着，就自己进去了。不一会，奥伽打开门出来示意古德里安跟上。 入目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袍，长着浓密的乱糟糟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老人坐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籍堆满了桌子。 “阁下，这位就是我的堂弟古德里安.格莱尼。”奥伽介绍到。 古德里安上前行礼。 “奥伽说你想要了解人体构造与各个器官作用的知识？”老人丢开鹅毛管，抬头望向古德里安。双眼深邃而睿智。 “是的，阁下。”古德里安直视老人的双眼道：“我希望能掌握这些知识，以研究血液掌控的进阶方法。” “掌控血液？咦……”老人惊讶地坐直身体，严肃审视起古德里安来：“一直以来，我正缺少一个实验题，噢不，是合作伙伴，觉醒血液掌控的合作伙伴。只要你愿意配合我的研究，当然，也是你的研究，嗯……不会有任何风险，那么，研究成功的受益人将是你。年轻人，有兴趣么？”老人双目闪亮，充满期待。 古德里安被老人盯得头皮发麻：“……那个……阁下不会把我解剖吧？”古德里安想到自己被当做小白鼠的样子，全身寒毛竖起。 “哈哈哈哈，噢，小伙子，不要误会。虽然我是死灵系的法师，解剖过不少尸体或者活人，当然，是那些地底或者海洋生物。”老人大笑道，还抛了个你懂的眼神给古德里安。“这些年以来，我一直寻求拥有血液掌控觉醒的人合作，希望能解开这个神奇的技能，让更多人能自主地觉醒。这可是一个伟大的研究。”老人继续蛊惑古德里安。 “……那您是用什么方式研究呢？”古德里安还是不放心。这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 “放宽心。我们法师最强大与擅长的是什么？精神力与知识！我不会对你动刀子，更不会对你的脑袋进行精神探测，还有什么可担心地呢？我们仅仅的用精神力对你的身体构造与在各个爆发力度上做数据收集，然后对比普通人进行总结。然后尝试一些血液的循环速度调节之类。”老人耐心地解释着。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么好的人选了，还是自动送上门的。 古德里安思索了会，觉得，只要没有危险，而且也与自己的目的一致，这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古德里安道：“好的，阁下。只要不存在危险，我会尽量配合您进行研究。当然，如果出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地退出。” “哈哈哈哈，小伙子，你的决定实在太睿智了。比罗格里斯那小家伙睿智多了。”老人得意道，还抬出罗格里斯来衬托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一头黑线……看来，罗格里斯也来找过甘道夫，不过他拒绝了这个合作研究。 “那么，嗯，古德里安是吧，你就住到法师塔来吧，这样我们研究更方便些。”老人有些迫不及待。 “呃……我刚从阿斯嘉城墙休假回来，想多陪陪父亲……”古德里安有些为难。不过，确实挺意动的，能躲开那两个姑娘…… “没事，小意思。”老人说着转过头对奥伽道：“小法师，你，去把古德里安的父亲带来法师塔安顿好了。招募几个保姆过来就是了。” 奥伽与古德里安无语，真是财大气粗的法师做派啊！不过，古德里安觉得是再好不过了。 “阁下，我明天带着父亲与行李过来吧。”古德里安忙道。今天太匆忙了，起码也要给点准备时间嘛。 老人暂时压下迫不及待的心情，道：“好。我马上拟份合约，等等哈。”说完便埋头在桌子上东翻西找，然后拿起鹅毛管刷刷刷写起来…… 古德里安与奥伽又是一头黑线…… 二十一 奥伽把古德里安送出法师塔外，目送着古德里安远去自言自语道：“失忆之后的性子倒是随和与内敛了不少。”然后摇了摇头转身向法师塔走去。 大街上的人们，还沉浸在王国士兵们在阿斯嘉平原与兽人大战惨重伤亡的悲愤之中。昨日的丧礼那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仍弥漫在每一条街道上。古德里安骑着战马，在向路人咨询军部大院的方向之时，都能感受到这些人对于军人地由衷敬佩与爱戴。古德里安在第三次问路之后，终于来到军部大院。他要趁着还没有搬到法师塔，赶紧去军部找些书籍以及以往的一些战例。门口的卫兵查过古德里安的铭牌便给他放行，同时接过缰绳安顿好战马。 古德里安进了大院，来到军务处。执勤的是佛伦萨大帅与两个将军。 “元帅，古德里安向您报道。”古德里安的身影吸引了大帅的与两位将军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工作。 “古德里安啊”佛伦萨笑道：“不用这么正式。在咱们这里，非战时或者紧急状况，没必要这么严肃。说吧，好好的休假，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大帅，我想找一些军事类的书籍与以往的一些特殊战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读读书，您知道，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古德里安说。 “嗯……”佛伦萨沉吟了会继续道：“军事书籍，这里没有。特殊战例，倒是挺多。一会你去后边的档案处找就是了。至于军事书籍，你要是有时间，不妨去军校那里找找。” “军校啊……怎么走……”古德里安眼睛一亮。可以顺路找找有没有熟悉自己的老师。 佛伦萨有些头疼，忘了这货失忆了。“在城西北十里外的燕山脚下。”佛伦萨道，同时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古德里安，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古德里安也没怎么在意元帅的表情道“请元帅给我签个领取特殊战例档案的文书。” “嗯，等等。”佛伦萨翻出一份文书签了字递过来忽然有些严肃道：“古德里安，之前你的军功一直被压着，你知道没有？” “？”古德里安一脸疑惑地接过文书，望着元帅。另两位将军也竖起了耳朵。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听听就好了，别太往心里去。”佛伦萨道：“你有个情人，叫苏菲，对吧？” 古德里安一时有些窘迫“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佛伦萨斜着眼盯着古德里安道：“里昂将军与你未婚妻的父亲是表兄弟关系。因为苏菲，所以里昂将军压下了你的战功。” “……里昂将军已经牺牲了，就不说了吧……”古德里安觉得这样讨论曾经龙镶卫的将军，有些不太合适。 “哎，这事还是我经手的。我在王都当值，所有战功的审核都由我确认。”佛伦萨叹了口气道：“当时里昂私下给我一封信件，让我暂时压下你的军功，好让他打磨打磨你。等你正式和你未婚妻成婚后，再给你升衔。” “……”古德里安无语。原来是这么回事。 “要不然，凭你的军功，在一年前就能被提名授衔少将了。和罗格里斯一样，名动四国。”佛伦萨有些歉意。 “呃，都过去了。”古德里安没什么感觉。军衔阶位对他没有太多诱惑力，失忆后。 “如今，里昂不在了，你更应该好好珍惜艾莉婕。”佛伦萨话锋一转：“里昂是我妻侄。” “呃……”好复杂的关系，古德里安无语了。 “当然，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佛伦萨忽然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 “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而且……失忆之后，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这样子就和艾莉婕成婚，太委屈她了。”古德里安以退为进。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当年你父亲在你母亲过世之后，催你成婚，你到好，跑去部队近十年连休假都不回家。现在，可由不得你。”佛伦萨狠狠盯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被盯得如芒在背“这个……起码让我缓一缓……培养培养感情嘛。”古德里安找借口。 “你如今二十有八，艾莉婕也二十六了，都等你等了近十年了。你说说，这样的姑娘，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佛伦萨步步紧逼。 “……”古德里安额头直冒汗，自己哪里知道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也算是艾莉婕的长辈，我会抽个时间和你父亲商量婚事的事情。最好，趁你休假，把这事办了。不然，等重建龙镶卫之后，有得你忙。”佛伦萨真把古德里安看成自家子弟了。 ……古德里安只好沉默。 “就这么定了。”佛伦萨对古德里安挥了挥手。 古德里安行礼退出，终于出来了。有点后悔来军部了。不过该办的事还是得办。凭着佛伦萨的签字文书，古德里安很快选了些特殊战例，然后逃命般离开军部，直接往城外策马奔去。沿路的行人见怪不怪，能策马狂奔的，除了尉官以上的军人还有谁。再说了，都不是瞎子，那一身军装又不是隐形。有这么一条特权就是好，古德里安心想。 出了北门，一条平坦的大道直指西北，远处燕山山脉的轮廓高耸入云。古德里安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一些零散的片段开始浮现在脑海中。只是想仔细去想，又引起头痛，无奈只能暂时放下。总会有记起来的那天的。 古德里安放任战马在大道上驰骋，大路上空无一人，两边都是绿油油的麦田。正午的天空骄阳普照，万里无云。偶尔的威风扫过，高低起伏的麦浪看的赏心悦目，古德里安真正感受到了全身的放松，这是唯有远离战场才可能拥有的奢侈感受。古德里安就沉浸在这样的感受之中，不知不觉视线中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校场，还有巍峨群山的脚腰以下那片错落有致的建筑群。 穿过校场，沿着向上的坡道，一座高大的门楼正立当中。燕京军事演武学堂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镶嵌在门楼上。六个卫兵手持长枪分立两边。 “请下马止步。”一名卫兵拦住骑马仰望门楼的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赶紧下马道“我叫古德里安，呃，十年前从这里毕业的，回来看看。这是我的铭牌。”古德里安递过铭牌。 卫兵接过铭牌检查后还给古德里安，然后退后行礼道“欢迎您，上尉。请您到一旁登记。”卫兵伸手指向门口内一块黑色板块。 古德里安大概看了下不由有些尴尬道：“由于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我失忆了……来访对象一栏怎么填写……我需要找一些军事类书籍，佛伦萨大帅推荐我回母校来找的。” 卫兵们也是一愣……稍微犹豫了下后，另一名卫兵站了出来道：“上尉，我带您到到校务处吧，这里就暂时填校务处好了。有什么需要，您和校务处的执勤教官说就可以了。” “好，谢谢。”之前的卫兵接过古德里安的战马。 古德里安便跟随这名卫兵穿过门楼，沿着坡道向建筑群走去。 二十二 卫兵带着古德里安，穿梭在诺大的校园中，整齐的高大建筑，成排的巨大古树。数支每支上百人的队伍正在校园内的小校场对抗演习，高亢激昂的呐喊响彻云霄。远远望去，这些十六、十七岁的少年们统一的板寸头，晒得黝黑的面孔散发着昂扬的斗志，充满了年轻的气息。虽然显得稚嫩了些，等入了伍之后，经过真正战斗中血与火的洗礼，这些少年将是王国的未来与希望。在这片大陆，最不缺乏的就是战斗，在人类的历史中，与兽人、地底种族、海族的纠缠贯穿了两千多年。就是战国时代也不例外。古德里安看着这些少年，想像着当年的自己，应该也是这般，不由稍微愣神。 “古德里安.格莱尼？”一个疑惑的声音。 古德里安回过神来，一位上校军服的中年人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您是——？”古德里安疑问。而给古德里安带路的士兵在上校出声的时候已经行礼退在一旁。 上校略显惊讶，以为近十年的时间古德里安忘记了自己，正要自报名字之时，古德里安的话传了过来“抱歉，我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失去了记忆。” 上校听了古德里安的话这才恍然：“我听说了阿斯嘉平原的战斗。昨日的丧礼，我们也都看到了。古德里安，你能活着回来就好，失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是阿克琉斯，你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有幸给你们上过些课。你当时的优秀表现，我至今记忆犹深啊。”上校拍了拍古德里安。 “我很高兴重新认识教官您。”古德里安退后行礼。 “哈哈，古德里安。这些年，应该立了不少军功吧，看你这身上尉军服，应该也要换成少校的了。”上校拉过古德里安：“走，去我那里，我们好好聊一聊。”上校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古德里安离去，不忘转头示意卫兵可以走了。 古德里安心想，要是知道不久我换的是少将军服，教官会不会尴尬…… 上校带着古德里安绕开小校场与教学区，来到教员的宿舍区。沿途还给古德里安介绍了路过的每栋建筑的功用，顺道的还说起古德里安当初在学校时的大概情况。古德里安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其实就是现在的罗格里斯那冷冷的样子，不由无语。 进了宿舍区的一栋独立院落，在前厅中上校示意古德里安在厅中的方桌旁边坐下道：“我刚才正要去吃午饭呢，不想遇见你。等等，我让人给我们整两份午饭过来。我们燕京军校的食堂伙食，可是大陆出了名的营养美食！”上校眨了眨眼，转身往后院走去喊了一声：“罗杰，你去食堂带两份午饭回来，有客人。” “是！上校。”回话声传来，接着跑步声传来。古德里安跟随脚步声望去，一个年轻的身影从后院绕过前厅跑了出去。上校也回到了厅中坐到古德里安对面，还带了一壶茶与两个茶杯。 “来，先喝点茶。可惜在学校，不能饮酒。”上校把茶杯倒满推过一个到古德里安面前“说说龙镶卫覆没与之后的事，军部的消息太过简洁。”上校的脸色凝重起来。 “我就是在龙镶卫覆没的那场战斗中受伤失忆的。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古德里安回想起当日的情况，满脸的迷茫与感伤。斟酌了下，古德里安把醒来之后到护送战士们的骨灰回来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上校听完，不由一阵唏嘘。此时，被上校唤作罗杰的少年也带回来了两份饭菜。于是两人边吃边聊，大多是上校询问一些战斗的细节。待吃过午饭，上校才回过头问古德里安回学校所为何事。 “上校，我想找些军事书籍，嗯，当初我上课的时候用的也可以。”古德里安这才道出主要目的。 “哈，这简单。一会我带你去图书处，随你挑，别搬空就行。”上校幽默道。 “教官，我当初生活上的一些事情，您有没有听说过些？我想了解下曾经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一些事。”古德里安问。 上校沉吟了会，把罗杰叫了过来“你去把科多罗与黛丝教官叫过来。”罗杰领命而去。 “科多罗中校是你当初的武技教官，黛丝中校则是你们的文化教官。要说对你们学员生活上的了解，只有他们接触你们最多。而我，当初只是带你们的队列阵型与战术课程。”上校回过头对古德里安解释道。 “谢谢教官。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想，之前我的那些战斗所运用的，必定都是从你们的教学中学来的。”古德里安由衷感谢。这种多方面的战斗素养，可不是随便形成的。必然是系统地学习过，然后在实战中大量应用，才会形成一种面对任何情况都会下意识地运用出应对的方法。也所以，出自军校的军人，成为将军的机会是最大的。（黄埔军校，延安抗大，还有之前的各种演武学堂，那些赫赫战功的先辈先烈们，大多都是出自这些军事院校。） “今天早上，军部下发了命令，让学校近期作考核，挑选出前百学生，在龙镶卫重组之后充入基层。”上校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不知道谁将会出任龙镶卫的将军。”上校有些憧憬。 古德里安有些不自在……龙镶卫重组后，自己的空降，不知道会不会激起什么波澜。像上校这样的军人，一直长期在后方作教育，给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基层官兵，他们心底里也希翼着有一天重返战场绽放自己的光芒。曾经他们也是战场上的一员，只是军部需要他们回到后方做教育事业，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古德里安，龙镶卫的重组，你是幸存者，到时候一定是少校衔以上的了。哈哈，能在你这个年纪到校衔，已经很了不起了。”上校接着道。 阿克琉斯这样一说，古德里安更是不自在起来。幸好，罗杰回来了。带来了科多罗与黛丝。 “上校，您有什么吩咐。”两人眼神惊喜地看着与阿克琉斯对坐的古德里安，空中却向着上校报道。古德里安看去，科多罗大概四十左右，也是一头板寸，方正的大脸自有一股威严。黛丝则是看不出多大年纪，一头栗色长发被束成马尾，带着英气的面容说不上多漂亮却很耐看，军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说二十多也像，说三十多也像。不过从古德里安毕业近十年的情况来看，应该三十多比较接近吧。 “来，都坐。”阿克琉斯示意。两人也不矫情，都各自在桌子边坐下。 “古德里安在龙镶卫与兽人的大战中失忆了。”上校道：“希望你们能给他带来一些当时他就读时发生在他生活中的故事。也许对他的记忆恢复有所帮助。”上校并不知道古德里安的真正目的——苏菲与艾莉婕的事。 听完上校的话，两人都恍然起来，难怪刚才古德里安看到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位教官好。抱歉了，若非上校，我见到你们都不认识了。”古德里安歉意道。 “没事，古德里安，很高兴看到你活着回来。”科多罗一脸欣慰。 “我也是。”黛丝也跟着道。 “古德里安，你生活中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黛丝教官应该知道的比较多。”科多罗耸耸肩继续道。 古德里安与上校望向黛丝。 黛丝则一脸笑容道：“我还真知道古德里安你生活中的好多事情。毕竟，当年你可是我们演武学堂最帅最勤奋最出众的学员之一。我们女生当然比较关注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了” 这话说的古德里安尴不尴尬。上校都不忍看古德里安的表情了。 “黛丝你一把年纪了，就别想老牛吃嫩草了。”科多罗微微讽刺道。 黛丝斜了一眼白给科多罗继续道：“当年，古德里安你和罗格里斯是学校最出名与冷酷的学员。也不知有多少女生暗恋你们而不敢表白。而你，比罗格里斯更是不近人情，就连我们教官有时候稍微出错，都会被你毫不留情面地当众指出。科多罗与上校可没少在你身上难堪。” 这会轮到科多罗与阿克琉斯尴尬了。 “这个……实在是抱歉，两位教官不要往心里去。”古德里安也着实尴尬。单单想像罗格里斯的表情，就能明白当时的自己。 科多罗与上校苦笑着摇摇头，示意古德里安不用担心。 黛丝暧昧地看着古德里安继续说到：“古德里安你当时有一个恋人，叫苏菲。但是你被你父亲指了一门亲事，据说那女孩子还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也见过，腻在你身边古德里安长古德里安短地叫个不停。不过当时看你的样子，你只是把她当妹妹的意思。你喜欢的才是苏菲。这事情，当时同期的学员大都知道，特别是那些女学员。” 古德里安没有什么表情。科多罗与上校相互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黛丝看着两个老男人贱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横了他们一眼。这才继续道：“作为你们的文化教官，我可是很关心你们的感情生活的。你的这两个小情人一直这样纠缠在你军校生活中，不知道让多少女学员恨不得自己替代她们。在你毕业前，你的母亲病逝，你父亲也逼着你与苏菲断开关系与未婚妻成婚。你好像和你父亲大吵一架，还和你堂兄打了起来。后来，你就进入部队了，一直到现在，我才见到你。之前军报说龙镶卫全军覆没，我以为你也牺牲了，还为你掉了眼泪呢。”黛丝耸耸肩，表示说完了。 科多罗与上校撇撇嘴，表示这老女人真会说话。于是两人又接了黛丝一记白眼。 “谢谢教官。我现在也在头痛这事……”古德里安从黛丝的话中，也大概组合了当时的事件。难怪奥伽对自己那么冷漠。 “年轻人精力旺盛，大不了两个都娶了，哈哈哈。”上校开怀大笑。科多罗也表示赞同。黛丝则小声骂了句“老流氓。” “呃……目前，我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古德里安解释道：“再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任何决定都是太草率了。”想到佛伦萨上午的逼婚，古德里安又是一阵头大。 “古德里安，罗格里斯都升任将军了，你怎么还只是个上尉？”科多罗终于插了句话。 “对哦，之前光顾说你的事了，没注意。”黛丝也疑惑道。 阿克琉斯也猛然想起什么道：“你们不说我都忘记了。罗格里斯与古德里安是同一批学员里最为优秀的几个人，罗格里斯升任将军，没道理古德里安你只是上尉啊？这些年龙镶卫的战斗几乎没有停过，以你的军事素养，不可能与罗格里斯相差这么巨大。刚才我还说你这个年纪能爬到校衔以上很了不起……这话不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三人都疑惑不解地望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想了想，道：“我的军功被里昂将军与佛伦萨大帅压下来……今早佛伦萨大帅告诉我，这是逼婚用的手段。我回来之前，奥丁大帅已经给我提名升少将衔了。军部昨晚也通过了奥丁大帅的提名任命。” 三人不由得眼神炙热，这才正常嘛。没可能当年不相上下的罗格里斯一枝独秀。 “这么说来……龙镶卫的将军，非你莫属了。看来，我也只能想想了。不过我也非常开心，想想我们带出的学员，有两个不满三十的将军，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情。”阿克琉斯稍微有些沮丧之后又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这才正常。”科多罗佩服道。黛丝则欣慰地看着古德里安。 “这还是当年诸位教官的栽培嘛。”古德里安谦虚道。 “你们没发现吗，古德里安失忆之后的性子与当年完全不一样。”黛丝有些惊奇。科多罗与上校这时才反应过来。 “哼哼，以前每次看到古德里安和罗格里斯那酷酷的臭屁样子，总忍不住想狠狠折腾他们。”科多罗回忆道。 “罗格里斯据说前些年觉醒了掌控血液，古德里安你呢？”上校转移了话题。 “嗯，目前还在研究怎么使用和精进的初始阶段。”古德里安如实道。 “果然不愧是能在三十之前升任将军的人啊。”科多罗感慨起来。黛丝则一脸欣喜地看着古德里安，像是古德里安脸上长出了花来。 不知不觉，众人在闲聊中度过了一个下午。直到上校说出古德里安回来找些军事书籍的事，科多罗与黛丝这才起身离开。于是阿克琉斯便带着古德里安去到图书处陪古德里安选了些书籍，这才把他送出校门。 挥别了上校，古德里安带着一箱子书籍上了战马在夕阳中返城。该回去准备准备住进法师塔了。当然，先去定制几套衣服。一天下来，自己制定的计划都有了进度，是很充实与放松的一天。接下来，就看甘道夫的了。 当古德里安定制完衣服回到家中，大厅里，一桌子满满的饭菜已经在等着他。除了父亲，还有奥伽，苏菲，艾莉婕，佛伦萨大帅。望着这些不速之客，特别是佛伦萨大帅，古德里安有调头就跑的冲动。 “大家就等你了，还不快些。”老格莱尼假装严厉道，眼神却出卖了他对战后余生的儿子的关爱。 古德里安只得顿好战马，洗了手后坐到桌子边父亲身边的空位。 “来，先吃饭。”佛伦萨毫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艾莉婕与苏菲偷偷看了古德里安一眼，也跟着动了筷子。众人沉闷地吃着晚饭。 古德里安上午才听佛伦萨说婚事的事，不想大帅如此地雷厉风行与出人意料，晚上就来了。自己都还没有想好应对的办法呢，还想借着住进法师塔躲一段时间再说…… 待到这沉闷地晚饭吃完，艾莉婕与苏菲收拾完碗筷回来坐好，佛伦萨才开口道：“古德里安，我上午和你说的事，我现在再说一遍。”佛伦萨望了一眼老格莱尼，见老格莱尼点了点头，便继续说“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你与艾莉婕的婚礼，在年底过年时举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艾莉婕一脸兴奋与激动地望着古德里安，苏菲则脸色煞白；伤心欲绝地低下头。 古德里安面无表情，心思却瞬息百转。如果没有苏菲这回事，娶艾莉婕也就娶了。可是，从黛丝教官的话中，古德里安知道了苏菲才是失忆前自己的挚爱，为此甚至不惜与父亲闹翻与堂兄打架，还跑进部队近十年都未回家。这让他如今的内心如何过得去？尽管自己不记得了之前的事情，可是此时自己心底里却涌起了悲伤与愤怒。然而，一边是父亲与大帅，另一边是自己之前的爱人，难道要再闹一次么？古德里安看着伤心欲绝的苏菲，再看看兴奋与激动的艾莉婕，这种狗血的剧情不是小说里才有的么？ “大帅，父亲，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知道曾经我一直把艾莉婕当自己的亲妹妹看，我之前也一直喜欢的是苏菲。我对艾莉婕没有男女之情，这样让我和她成婚，对她不公平。难道你们愿意看到今后的生活中艾莉婕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吗？”古德里安压制住悲伤与愤怒。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唯一至亲的亲人了。古德里安没有太过分的语句。 “嗯？”佛伦萨冷冷望着古德里安。 艾莉婕则一脸惊讶，悲伤，不甘，不信。 苏菲则咬了咬嘴唇，强压下眼眶中的泪水抬头对古德里安摇了摇头道：“古德里安，艾莉婕是个好姑娘。你不要再为了我让叔叔和她伤心了。” 老格莱尼叹了口气转过头。奥伽一言不发。佛伦萨也暗自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了？脸上确仍是冷冷看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我有什么不好？以前你那么宠我疼我，难道都是假的么？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亲妹妹，我只知道看到你我就开心，见不到你我就难过。这近十年来你音信全无，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么？就因为不想娶我，你连父亲都不顾了，躲了我近十年。我有这么可怕么？”艾莉婕哭着站起来向古德里安质问。那种不甘，痛苦，无法置信，让她快要崩溃了。 苏菲也站了起来，带着哭腔道：“古德里安，不要再伤害自己的亲人了。”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古德里安可以感受到她心底的那份善良与悲伤，看着消失的背影想追出去，却终究没有。只是，自己心底的悲伤更甚。 奥伽起身，深深地看了古德里安一眼道：“我去看着苏菲，你放心。”然后走了出去。 古德里安站起来对着艾莉婕轻声道：“艾莉婕，我是真心当你是我的亲妹妹。不是你哪里不好，而是我没有办法欺骗你说我爱你。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也能接收，我会娶你，现在都可以。”古德里安心乱如麻，胡编乱造着。 老格莱尼与佛伦萨不禁看向艾莉婕。 艾莉婕怔怔地看着古德里安，那乌黑的大眼睛无声地流泪。“古德里安……也许是我太自私了……我能明白我自己的心。”艾莉婕对着古德里安说完，然后转向老格莱尼继续道：“对不起，叔叔。我不嫁了。”艾莉婕说完，在老格莱尼与佛伦萨的无奈中，靠近古德里安轻轻拥抱了古德里安，然后踮起脚尖在古德里安嘴唇上轻轻一吻，便转身离去。那样子，与苏菲如出一辙。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古德里安感受到了艾莉婕的温度，感受到了她的红唇，感受到了她的心扉……难道，自己做错了？ 佛伦萨“哼！”的一声，起身跟着艾莉婕走了。只留下古德里安与老格莱尼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 “对不起，父亲。”古德里安转身跪在了老格莱尼面前。古德里安在刚才艾莉婕的质问中，才猛然觉察到自己的自私与任性。自己抛弃了父亲并躲了他这么久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古德里安泪流满面。为苏菲，为艾莉婕，更为了父亲。父亲已经是一位老人了……母亲不在之后，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值得自己抛下亲生父亲？越想越觉得没失忆的自己枉为人子。 老格莱尼老泪纵横，转着轮椅靠近古德里安紧紧抱住了他。这是他的儿子，没了母亲的可怜孩子，自己不要再逼他了。老格莱尼想着，喃喃道“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古德里安才回来的第二天，这天晚上，这些故事，在许久许久以后，依然让古德里安泪流满面…… 二十三 联合王国历1695年7月26日，大东洋防线告急。加百列大帅亲自率领燕京留守的三万近卫军前往支援。同时，联合王国紧急提前启动议会，一致通过龙镶卫的重组、鹰扬卫与威虎卫的兵员补充，并向王国发出征兵动员。会上，佛伦萨大帅对于古德里安的升衔以及出任龙镶卫将领进行通报，并就目前大陆局势与国内各防线进行了评估与计划。议会表示全力支持军部。 7月28日，还没休假几天的古德里安从法师塔中被征召。授衔仪式免去，直接出任龙镶卫将军。 7月29日，古德里安在朝阳中前往城南军营。 从燕京军校抽调过来的一百名优秀学员正在军营中的校场列队等候。古德里安骑着黑色战马，顶盔贯甲来到队列前。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新生的龙镶卫！”古德里安骑在战马上缓缓扫过队列。 “荣耀！即吾命！”一百人的方阵右手握拳拍击胸甲，异口同声道。 “你们，每一个人都将领到两百名新兵。在不违背军律的前提下，三个月后我希望看到每一名士兵都是合格的战士！”古德里安再次扫过方阵“现在，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你们每十人之间必须推举出一名长官！”古德里安说完静静看着下边。 听到古德里安最后的话，方阵哄然无序炸裂，然后重组，每十人一组。古德里安一边默数着数，一边看着这些斗志昂扬的少年。三十秒之后，有六组重组完毕并推举有长官。还有四十人还在乱哄哄地不知如何站队如何推举。更甚者，为了成为长官而几乎大打出手。 “时间到！”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没有完成命令的，高矮列队沿校场，跑十圈。”古德里安冷冷道。 那没能组成队伍的四十名少年默默按命令列队，然后跑起来。 “被推举出来的，上来领取文书，带自己的组员到新兵营挑选新兵。安顿排好士兵之后，去到将营报道。”古德里安从腰囊中抽出一踏文书分发了下去。 等到这六十名少尉离去，古德里安这才扦开面甲翻身下马。热。 那些跑步的少年们在一刻多钟之后终于跑完了十圈校场，气喘吁吁地在古德里安面前重新按高矮列队，刚好四组，十人一组。 “确定了么？”古德里安笑道。 众人纷纷看向各自队伍领头的最高个子，报以无奈的眼神。再争下去，还不知道将军会出什么招，先忍着。众人的这些心思都被古德里安看在眼里。年轻就是好啊。 “领头出列！拿了文书带你们的组员到新兵营挑选士兵。安排好士兵之后，前往将营报道。”古德里安继续分发文书。 “报告将军，若组员不服从领头命令，如何处置。”这时，一名少年对着分发文书的古德里安道。 “还用我教你么？”古德里安斜了这少年一眼。 那少年眼神发亮，嘴角上扬。 古德里安安排好这些少年，就牵着战马向自己的营房走去。 一阵马蹄声在古德里安快到营房的时候来到古德里安身边。来人下马行礼道：“将军，阿克琉斯向您报道！” “教官？！”古德里安惊讶地看着阿克琉斯。 阿克琉斯摘下头盔，兴奋地看着古德里安：“哈哈，佛伦萨大帅下令让我来做你副手。”说着抽出调令递给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有些尴尬，接过调令看也没看道“……委屈您了，教官。” “嘿嘿，给自己的学生当副手，没什么好丢人的，这更证明我教导有方，青出于蓝胜于蓝嘛！”阿克琉斯轻松道“我现在是准将了哦！” “恭喜教官。”古德里安也很快释然，军队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军衔决定位置。 “这次龙镶卫的重组，都是新兵，有的你忙活。你可得加把劲，目前王国没有上防线的部队只有龙镶卫，鹰扬卫，还有两个女子兵团了。”阿克琉斯提醒道。 “走，进去说。”古德里安拿过阿克琉斯手中的缰绳，把两匹战马拴好便带着阿克琉斯进了营房。 宽阔的营房内，除了挂着巨大的大陆地图，便只有会议桌和几张椅子。古德里安走到地图前，看着那些标注了文字被圈出来的各处防线道：“王国的兵力只有三十多万，还是分散在各处，且能称为精锐的也不过十万左右，这次大东洋防线告急又抽调了京城近卫，国内的防点一旦出现情况，就只剩下新兵可用了。之前在阿斯嘉平原的损失，那可都是精锐，一下就牺牲了小半，情况堪忧。”古德里安这几日在法师塔与甘道夫研究掌控血液的闲暇，也是恶补了下王国的军事力量。 “目前京城的防卫几近空虚，临近京城的防点都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阿克琉斯也是忧心忡忡“在历史上，地底种族与海族的勾结也不在少数。而之前，地下世界就与兽人联兵，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他们能玩声东击西，我们却无能为力。” “海族的目标无非一些陆上资源，这些威胁不大，大可坚壁清野利用陆地纵深拖住他们。他们毕竟是水底生物，在陆地呆不了太久。所以海族大兵团大多只会起牵制作用。”阿克琉斯继续为古德里安讲道：“这也正是人类犯愁的地方。海族并非以占据陆地为目的，你抽调防线兵力，他们就会大军压境大肆掠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你要是重兵压上，他们便退回深海或者与你对峙，拿他们毫无办法。而地下世界有史以来一直以重返地上为目的，为此爆发的战争不胜其数，几乎每一次的战争，海族都会为他们牵制人类的一部分兵力以让他们的大军能顺利登陆。以往的每一次与地底种族的大战，比之与兽人的战斗更加惨烈。 如今海族犯境，伴随着的必然是地底种族的登陆。而这次更加麻烦的是，地底种族与兽人联手攻下了阿斯嘉山道。没有阿斯嘉山道这样的险地可守，阿斯嘉城墙的压力大增，那样人类的兵力被牵制更多。” “新兵的训练，速成不来。若情势紧急，也只能靠鹰扬卫与女子兵团了。”古德里安道：“有军校那边抽调过来的这些学员，龙镶卫的训练不算难事。我担心的是时间。也不知道阿斯嘉城墙那边是什么情况。” “奥丁大帅不是说兽人继续攻打阿斯嘉城墙的可能不大么。如果单单是兽人，确实没有能力进行攻城战。但是有地底种族在，这就难说了。想来这两天应该会消息了。”阿克琉斯道。 “局势的变化看军部应对了，我们先安排下这些少尉们。教官，你在学校也是带过他们吧？营旅的兵种训练分配，以及亲卫的选拔，就交给你了哈。”古德里安笑道。 “没问题。大帅抽调我过来做你的副手，这些事情是份内之事。当然，你也不能甩手不管，具体的训练指标还是需要你查阅与监督的。”阿克琉斯道。 “嗯，我每天上午都会过来执勤。下午会回法师塔。我最近与甘道夫大法师合作研究掌控血液的事，正要初始阶段，还需要更多实验。”古德里安道。 “说到法师，军部给我们配发的法师团也正在抽调组织中。据说会由道格拉斯大法师阁下继续带领。”阿克琉斯补充道。 “嗯，如今道格拉斯阁下应该还在阿斯嘉城墙，法师团可能不会太快过来报道，暂时不用理会。”接着，古德里安与阿克琉斯闲聊起来。 直到听到动静，古德里安看了看营房外道。阿克琉斯也转过头看向营房外。 那些领取了新兵并安排好了的少年们陆陆续续来到营房外集结。按他们自己分组的队容。 “那么，教官，这些少尉就交给你了。”古德里安道。 “是，将军！”阿克琉斯故意重重顿声道。营房外听到阿克琉斯声音的少年们大都一脸不敢相信、痛苦、咬牙切齿等等表情不一而足。看来，阿克琉斯给他们的印象非常深刻啊！ 古德里安起身离开了营房，骑马离去。离去之前还幸灾乐祸地扫了这些少年几眼。正午的太阳，有点辣啊…… 注：之前古德里安查看自己履历那张，毕业于联合军校写错了，应该是毕业于联合王国燕京军事演武学堂。 二十四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去——联合王国历1695年7月23日傍晚，大陆西北阿斯嘉城墙，奥丁大帅与罗格里斯、沃顿、隆美尔、劳伦莱斯、克伦威尔、奥赛罗、古斯一众将军站在夕阳中，脸色凝重地望着远处隐约阿斯嘉山脉的影子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营帐。 “这些地底的家伙真是烦人啊！”沃顿不由感慨道。 “以往他们没有地上跳板，只能从四国中的各个地底通道上来。现在与兽人达成联盟，有了地面跳板，再加上海族的牵制，往后的战斗相当艰难啊！”隆美尔感慨道。 “大虞帝国来援的部队就驻扎在后方的流沙城，若阿斯嘉城墙被攻击，两日内就可抵达。暂时不用太过担心。反而是后方四国内的情况值得担忧。”古斯粗壮的嗓门难得地细腻道。 “古斯，说你粗线条还真是没说错。敌人若是看到我们防守的力量不足，那绝对强攻。若四国进驻援军，则与我们对峙牵制兵力。再加上各大海岸线海族的配合，敌人从内陆各个地穴出击，我们根本没有太多力量进行支援。很被动。”隆美尔斜视一眼古斯。 “……”古斯正要反驳，却发现众人也是转头看白痴一样看他，不由老脸通红。 “敌人这次的阳谋，与之前引诱我们救援龙镶卫与鹰扬卫如出一辙啊。”奥丁大帅也感慨道。 守是必须的，只是人少了守不住，人多了被牵制住。多线战场，人类只有防守的份，很是被动。各种声东击西，以假乱真等等，奥丁大帅都已经想象到了敌人会运用的各种手段。而这些手段，就算你知道了没用，还是得乖乖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消息已经向各国发出，以阿斯嘉城墙的长度，没有二十万人马，是守不住敌人针对性进攻的。而四国抽调二十万人马驻守，也是极限了。”奥丁大帅接着道。（可以参照秦将蒙恬修筑与防守长城的人马。虽然说劳力居多，30万里面至少也有十万军人。而对方仅仅是匈奴一族。这里则是兽人与地底联军。） 平时每年的轮换，因为有阿斯嘉山道的险要可守，所以各国大都只派驻6-8万左右兵马。这是在非战时的情况下才能调动这么多，在战时，各国每国能抽出个4-5万也是很极限了。单单是补给的问题，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消息一旦传到王国，龙镶卫的重组必定加快，只要没有别的意外，王国各个防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罗格里斯道。 “罗格里斯，古德里安和你是同学？”奥丁大帅忽然问了一句。众人也纷纷侧目。 “是。当时我见到他在大帅帐外站岗还挺意外。”罗格里斯道。 “这就有意思了。军功的审核一般都是驻守军部的那两位在作，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奥丁大帅想到古德里安履历上那华丽地战功。 “他未婚妻与里昂将军有些关系。他还有个小情人。里昂将军与佛伦萨大帅的关系，您知道。”罗格里斯道。 奥丁大帅脑补了会摇了摇头道：“太儿戏了。要是他早点升衔上来，估计龙镶卫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是吧，他醒来之后失忆了，从在与鹰扬卫运送龙镶卫战士遗体到回到阿斯嘉城墙的那些战斗，我专程查了一遍，有这样军事素养的人居然仅仅是个上尉！太屈才了。”劳伦莱斯叹息道：“希望大帅对他的提名任命会通过。” “我们从军校出来，他就去了龙镶卫，我则是跟了大帅。这些年几乎没有他的消息。当年他和他未婚妻还有小情人，三人之间的事情在学校可是人尽皆知。据说他为此还和自己父亲大闹了一场。”罗格里斯冷酷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表情，回忆与感概道：“不过，不知道是失忆之后还是这近十年的军旅，他性情变了不少。” “佛伦萨大帅可没胆子拂奥丁大帅的面子。”奥赛罗笑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包过奥丁大帅。 “希望龙镶卫在他重组之后更加强劲！”克伦威尔也表示佩服，那履历上的数据，罗格里斯都自叹不如。 “王国的未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奥丁大帅转身领着众人在夕阳的余晖中下了城墙。 “奥古斯丁，你说古德里安这么厉害的人，之前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呢。”在阿斯嘉城墙驻地中的食堂，索菲亚和奥古斯丁一众亲卫正在吃晚饭。 古德里安离开之后，索菲亚和伊丽莎白把他的履历宣扬了一遍。基本上阿斯嘉的驻守部队都知道了。 “我也很厉害啊！”奥古斯丁昂首挺胸，拍了拍胸口道：“你不要整天古德里安来古德里安去的，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索菲亚白了奥古斯丁一眼：“傻子！你要是有古德里安一半的军功，早就一堆姑娘围着你转了。” 一边的伊丽莎白与雷诺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奥古斯丁醋意了极浓，听不出来的还真没有。 “真想看看这样的男人的未婚妻长啥样。”伊丽莎白接着道。 “咦，两个花痴。古德里安回去了，太远了，挪，那边，罗格里斯将军就在那边。”奥古斯丁说着努了努带着一众将军进来就餐的奥丁大帅一行人。最明显的就是冷酷的罗格里斯了。 “哇，罗格里斯将军就是酷！”两姑娘差不多要尖叫起来。当然，装的，表演给奥古斯丁看的…… 阿斯嘉城墙驻地中，这样轻松的氛围，并不因为敌人联军兵临城下而有所改变…… 再让我们把目光从阿斯嘉城墙收回，对到当前的时间线——联合王国历1695年7月30日，早。 在离燕京大概六百公里外的大东洋海岸线上——诺曼底海滩，大队大队的鱼人与娜迦士兵正在沙滩上巡逻。（想象不出它们的形象，可以自己搜索下魔兽多塔游戏中的娜迦与大鱼人。）它们身后的浅海中，无穷无尽的鱼人与娜迦队列正在水面上演习相互交战，厮杀声盖过了海浪，震彻云霄。远远望去，恐怕不下十万之众。 在离海滩十来里的涯岸线上，每隔一里之地就有一个十数米高的碉堡。这些碉堡都是人类的哨所与烽火台。此时，每一个碉堡上，都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在离诺曼底海滩十五里外，碉堡线五里之后，临东城中，加百列大帅的援军与防线守军汇合。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刺激着守军的神经。防线长官尼古拉斯将军看到加百列与援军的到来，终于松了口气。 “海族于四日前，一直盘踞在诺曼底海滩上，没有进攻，只是天天演习。”尼古拉斯在加百列的帅营中向加百列汇报目前的情况：“其它两处海岸防线也是如此。三处海滩，大略估计，海族出动了近20万队伍。” “继续监视，把援军到来的消息传达下去。”加百列吩咐道。 安顿好部队，经过简单地休整，加百列大帅带着两千余骑去往哨所前沿沿着哨所线巡视了诺曼底海滩与另两处海滩。敌人看到人类的巡视队伍，演习的声势逾加浩大。 与此同时在燕京城内的军部，也收到了来自阿斯嘉城墙的军报。整个军部气氛异常凝重。 “大战将起啊！”佛伦萨看过军报，叹了口气：“如今，奥丁大帅率领的驻守部队是回不来国内了。向各地底通道防线发出一级战备，同时从各大城池抽调兵员向就近防线集结。”佛伦萨把军报丢给军部值守的众将军，下达了命令。 在城外的军营中，古德里安正在巡视进行训练的新兵，阿克琉斯跟在他左右汇报兵种配置的训练。 “战马的问题，我会尽快向军部申请。只怕，不会调配给我们那么多。”古德里安道。阿克琉斯刚才的汇报中三千骑兵的配置，但是新兵营没有多少战马供应训练所用。 “你的亲卫的选拔，等训练结束后或者在训练中发现优异种子，再进行选拔考核。”阿克琉斯道。“但是这些少尉，你也得抽点时间指导下他们马上马下的功夫。军校教习的终究没有你从战场生死中锻练出的有用。” “嗯。等新兵训练步入正轨，我会每三天抽一天时间对他们进行训练。当然，马上的功夫，要是罗格里斯在就好了。”古德里安点点头道。 “哈哈，这话可不像以前的你。十七十八岁那会，简直目中无人，就没从你嘴里听到过恭维谁的话。”阿克琉斯笑道。 “……”古德里安唯有尴尬。 “掌控血液的研究有没有进展？”阿克琉斯转移了话题。 “我大概能熟练应用这样的力量爆发了。不过说研究进展，那是甘道夫阁下的课题，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仅仅是为了了解与运用而已。”古德里安摇了摇头继续道：“要是甘道夫阁下真能成功，那么我们人类的高端武力将成几何倍数增长。”古德里安也很希翼。 “是啊，如今大多数的高端武力都是法师们一枝独秀，或者是以魔法能量为核心开发出来的武器才算得上。要是血液掌控能普及到士兵们当中，哪怕一百个一千个里成功一个，也是很可观的数量。”阿克琉斯也对那样的力量充满了向往。谁，不希望自己能成为强者？不管是武力上，或者智力上…… 二十五 自从那一晚之后，古德里安再没有见到过艾莉婕与苏菲。每天的行程就是法师塔到军营，再从军营回到法师塔。闲下来便推着父亲在城内转一转，或者听父亲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老格莱尼也不再提艾莉婕的事，只是心里对于死去的袍泽依然有着愧疚。 “嗯，这一个星期来，精神力的增长非常迅速。”法师塔中，甘道夫的实验室里，甘道夫正在给古德里安做精神力测定。只见古德里安闭着眼睛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椅子的靠背上支撑着一个镶有数颗大小不一魔法水晶的金属环，金属环则套在古德里安的头上。随着古德里安对精神力地激发，那些魔法水晶闪烁着各种不同颜色的光芒。 “掌控血液需要精神力钝化，成长到高阶法师的程度，并且肉体强度至少要达到你这样的水准。”甘道夫看着古德里安摘下金属环道：“说来也奇怪，在人类有记载的历史中，只有魔法有成熟的体系与阶位划分，而纯肉体力量却没有这样的体系与阶位划分。若按照法术威力来计算，你现在的纯粹肉体力量也仅仅能爆发出等于三环大火球的完整威力。” “但是，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地方。以这样弱小的法术威力，在各种兵器与技巧地结合下，就是大法师这样的存在也未必敢说能必胜。”甘道夫继续道。 “我曾经差点死在弗坦尤利斯的手上。”古德里安听到甘道夫对于肉体力量的惊奇，想到了当时和巫妖的战斗，于是把过程说了一遍给甘道夫听。 “那位巫妖？哼哼，要是他出现在奥丁面前，你看看他会怎么死。在肉体力量的运用技巧上，老奥丁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王国第一人。用你们军人的说法，老奥丁属于剑术大师。但这并不等于肉体力量的威力很强大。像海族的鱼人、娜迦，地底的牛头人、半人马，他们的肉体力量比之人类强大太多了，然而在拥有精纯运用各种武器与肉体力量技巧的人类面前他们一样是被秒杀的份。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老奥丁并没有觉醒血液掌控。”甘道夫冷笑道。 “嗯。这个我倒是明白。”古德里安点点头。（在本书中，不会出现什么斗气、内功、血脉传承力量等等之流。唯有剑与魔法。当然，剑只是各种兵器之一，而不是只有剑这种兵器。） “这些是前人早已得出的结论。这一个星期来的研究，是我对于前人研究结果的确认。要觉醒血液掌控，首先精神力的需求必须达到高阶法师且与肉体契合。所谓契合，其实就是钝化，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觉醒者没有办法沟通魔法元素成为法师的原因。再来，肉体力量强度要达到三环法术的威力。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研究过，但是再肉体力量的界定上没法掌握。因为各种原因，配合研究的都没有像你这样才刚觉醒的。随着血液掌控的觉醒，你自然而然的熟悉运用之后，对于你的体质改变很大。没有觉醒血液掌控的人，肉体力量会有极限，至多能达到四环的法术完整威力，比如老奥丁壮年时就在这个极限再也无法突破。而觉醒了血液掌控的人，会突破这个极限。比如莱昂纳多，那小子的肉体力量已经达到五环法术的威力。当然，他在老奥丁面前也是走不过十个回合。”甘道夫坐到实验室的工作台后，拿出这一个星期对古德里安的各种实验数据归类整理起来。 “这么说，您给我的冥想法要是能普及到普通人战士身上，只要他们精神力与肉体力量强度达到这个标准，就能主动觉醒血液掌控了？”古德里安问道。 甘道夫摇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清楚，不是每个人的资质都能修习这个冥想法，也不是每个能修习的人都能把精神力钝化，也就是大家所说的与肉身契合。要是这么简单，我也不用在这里做什么研究了。千百年来，研究血液掌控的法师不计其数，都卡在了精神力钝化这个问题上。一般，没有学习过冥想法的人，精神力在他们成年的时候就基本固定了，只有个别例外会继续被动成长，这些个别例外只要肉体力量达到一定界限都会觉醒血液掌控。而问题就在这里，自然成长的精神力，大多数都是钝化的。学习冥想法的，目前还没有钝化的方法，连钝化的原因都摸不着。” “……罗格里斯将军不是能魔武双修么？”古德里安想起莱昂纳多当时与道格拉斯的谈话。 甘道夫听到古德里安的话，有些微恼道：“很多人对我们死灵系的法师有偏见。特别是百年前弗坦尤利斯的事情之后。罗格里斯那小子当初也来过我这里借阅人体构造与器官作用的资料，但是拒绝了我的研究。要是当时他配合我，说不定现在已经有眉目了。大多数精神力钝化的人是无法沟通魔法元素的，个别的，也没有办法掌握太过复杂的法术。但是罗格里斯确是有记载里的例外的例外。如今他已经能施放八环的法术了，尽管没有法术位、钝化的精神力也支撑不起他施放超过三个的八环法术，但也算是高阶法师了。”甘道夫说完还斜了一眼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想到当初甘道夫邀请自己合作研究时，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与忐忑，不禁有些尴尬。 “那个……精神力钝化，是否与灵魂强度有关呢？”古德里安随口胡乱问了句。 “嗯？”甘道夫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摇头道：“精神力的增长，也会让灵魂强度增长。同样的，肉体强度越大也在一定程度上增进灵魂强度。灵魂的特质，除了能让法师把法术模型刻印，还表现在我们的意志力上。若说精神力钝化，与灵魂强度有关，那以老奥丁的基础，早就觉醒血液掌控了。”甘道夫虽然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心里却隐约抓住了什么。 “那么，灵魂是否有不同的分类或者属性呢？”古德里安觉得，既然从肉体上，精神力上，都无从下手，那么灵魂上呢？死灵系法师对于灵魂的研究也应该是最拿手的，不是么？ 甘道夫忽然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出实验室，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古德里安。这速度这敏捷，完全不像是个老人啊。古德里安还未惊讶完，甘道夫又一阵风般冲进了实验室，配合着他那宽大白袍与白发白胡子，简直活脱脱的一个幽灵。 “哈哈哈哈，古德里安，你真是天才！死灵系法师千百年来就一直在研究灵魂属性与类别，一直到前数年，我们死灵议会才得出一份大概的总结。你的思路给了我启示，我觉得我们离成功已经不远了！”甘道夫手里抓着一把文件，坐到桌子后大笑着翻阅起来，不再理会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看到甘道夫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拿起鹅毛管写写划划，完全入迷了的样子，只好摇了摇头悄悄离开实验室。法师们一旦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最恼火别人打搅了。 这一个星期来，古德里安按照甘道夫的传授一直坚持冥想法的练习，同时了解了更为全面与详细的掌控血液相关资料。这对于古德里安力量的激发，从之前利用心脏的收缩对血液地粗暴加速减速手段步入到了入微的门槛。比如说加速跑步，古德里安可以做到控制呼吸的节奏、深浅与心跳频率降低的同时，不需要心脏的快速压缩而让肺部、腰部与腿部之间的血液循环加快。也就是精神力成了第二心脏，而人体的心脏仅仅是通道了。随着精神力的增强，古德里安对入微的把控更加精致，这样对于身体能量的运用便更加有效率了。古德里安相信，若是现在的自己再碰上弗坦尤利斯那样的强者觉不至于当初那么狼狈。当然，古德里安还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能打败对方或者杀死对方。 古德里安回到法师塔中自己与父亲住的塔层，看到奥伽正在陪着父亲在窗台边的落日余晖中泡茶与下棋。 “今天回来这么早。”老格莱尼望着自己的儿子，近十年音信不通，这会越看越不够看的感觉，那眼神里深深藏着自豪与宠爱。 “父亲，堂兄。”古德里安坐到了他们傍边。 “可有进展？”奥伽的神色没有初时那般冷漠了，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行。力量的激发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古德里安给拿起茶壶给两人添了茶水简略道：“父亲，堂兄，这些年大陆上的武艺高手都有哪些？” “我离开军队很久了……也不怎么关注这些。”老格莱尼摇摇头，对着棋盘落子。 奥伽看了看古德里安又继续盯着棋盘上老格莱尼的棋路，道：“王国中的，算上你，大概有三、四十个人能算得上武艺高手。要是按照军队的划分，王国当以奥丁大帅为最强者。能配上大师称号的，也就他一人。其他人，比如罗格里斯，莱昂纳多，奥古斯都等等在军队中任职或者服役的，都能算得上一流高手。”奥伽说着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引得老格莱尼发起愁来。 “至于其他三个国家，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百多号人能列入一流高手的行列。而能与奥丁大帅并列的，不多，也就大虞的枪王虞瞬、托泰的刀圣蒙哥马利、印加月轮尊者甘地，以及游离在四国军队之外的女武神。”奥伽落子之后继续道。 “女武神？”古德里安疑惑不解地望着奥伽。 “对，女武神。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来历。”奥伽道。 二十六 听到这里，古德里安想起了在阿斯嘉城墙的时候开过伊丽莎白的玩笑，脑海中不由得把伊丽莎白的样子代入女武神的形象。“这么神秘？”古德里安想到这讶然失笑问道。 “嗯。一直以来在大虞与王国南境交界的十万大山，是四国各类罪大恶极的通缉犯逃匿的地方。七年前印加帝国的啊巴克亲王谋反失败后带着残部千余人逃亡十万大山。印加大帝悬赏十万金币取啊巴克人头，一名女骑士单人匹马从十万大山之中杀掉了啊巴克并割下他的头颅前往印加帝都领取赏金。不想，印加帝国方面认为头颅是假的，拒绝支付赏金并指控女骑士是啊巴克同犯欲以假头颅替啊巴克逃脱追捕和通缉。女骑士大怒，击穿印加帝国一个中队骑兵的围困离去。当时月轮尊者甘地刚好在附近，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女骑士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了月轮尊者，要不是有印加帝都近卫营弓弩手的支援，也许月轮尊者将要被除名。”奥伽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也成了印加帝国的一个笑柄。之后，女骑士就消失了。女武神的称号也是从这里来。” 能重伤与奥丁大帅并列的高手，确实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古德里安也是心神驰往。 随着老格莱尼地弃子投降，棋盘上的争斗也落下了帷幕。三人喝着茶闲聊了些南北东西见闻，夜幕也来临了。于是奥伽告辞离去，古德里安也推着老格莱尼前往餐厅进餐。话说，甘道夫安排聘请的佣人还真是尽心尽责，一切起居饮食打理的井井有条。 次日，东边的天空刚染了些亮色，古德里安就已经前往军营。这是古德里安答应阿克琉斯给这些少尉们训练的第一天。 新兵们已经在少尉们安排的各自小队伍队长带领下进行规划好的训练。口号声，脚步声，兵器挥舞声，马蹄声，各种声音不一而足，军营中的训练热火朝天。古德里安大概巡视了一圈，便前往尉官训练的专用校场。十组人，一百名少尉都已经器甲齐备地在列队等候。阿克琉斯也立在一旁。 “首先，我要了解你们的基础，才好给你们指定训练的方向。那么——”古德里安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阿克琉斯道：“战斗是了解你们的最直接方法，你们一组一组地轮流上吧，小伙子们！”古德里安说着拔出长剑，向后退了十步左右，示意第一排的少尉们可以开始了。 这些少年眼睛发亮，众人心里都暗想着，将军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就不信十人都打不倒他！ 第一排的少尉们彼此之间相互望了望稍微犹豫之后，在领头的带领下分成三小组向古德里安小心翼翼地合围过来。古德里安双手倒握剑柄驻地上，就这么戏谑地看着围上来的少尉们。 “上！”正面对着古德里安的小组有四名少尉，在距离古德里安五米远时以一字形冲了过来。另两边的小组也围向古德里安背后两侧以三角形阵型向古德里安冲了过来。 古德里安看着对面的四把长剑封死了自己上中下各处方位，后两侧又各有三把长剑冲来，于是反握剑柄向前突进。朝下的剑刃在古德里安快要被四把长剑刺中的瞬间，从左下方斜拔往右上，形成了一个弧光，立时四把分取古德里安上中下各个方位的长剑皆被泼开。而古德里安则连人带剑突进了四人之中。剑柄敲倒一个，左肘撞倒一个，转身再左右各一脚，四个少尉七零八落。而此时，后方两侧的六名少尉才冲到。古德里安躲开左侧的三把长剑蜷曲着向右侧的三把长剑撞去，在撞过去的瞬间身体发生了不可思议地扭曲，手中反握的长剑格开了下中两路的长剑，头部则在蜷曲弓背低头时便躲开了。人在空中，就撞上了冲来的三名少尉，在他们的惊愕中又是一顿电光火石地拳打脚踢。这才转身看向相错而过刚回过头的另外三名少尉。 “……”那三名少尉很干脆地立正行礼，后退。古德里安望向第二排的少尉们，这些少年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动。 古德里安很是无语，连血液掌控都没有用上……嗯，只能怪自己太强了。一旁的阿克琉斯也很是无语，就这么轻轻松松把十个少尉放倒了，换作自己，不花点时间与策略可没这么容易对付。这些少年可是货真价实的燕京军校前百的优秀学员。 “好吧，如果你们的基础水平都差不多，那我心里有数了。”古德里安长剑归鞘，来到刚重新集结完的第一排队列面前道：“先说合击之术，就说刚才，十人打一人，分组的策略是正确的，但是分错数量了。在不了解对手实力的情况下，你们一哄而上不能说错，但是不够谨慎。两人两人一组，分配好实攻与佯攻，实转佯、佯转实，不要给对手各个击破的机会。当然，以你们的实力，碰上那些除了用人命来填便无能为力的高手，最好的方法就是弩阵覆盖射击或者骑阵冲锋。” 接着，古德里安让第一组与阿克琉斯进行对战。阿克琉斯的武艺在军校的教官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不出五六分钟，这些少年再一次被击倒了一地。当然，阿克琉斯也不好受，在一边驻着长剑不住喘息。等到第一组的少尉们休息了片刻，同时阿克琉斯也恢复常态，古德里安继续让他们对战。这一次，古德里安在一边亲自指挥这些少年。什么时候该佯攻什么时候该实攻，怎么样配合队友，如何消耗对方体力，等等，古德里安的指挥让阿克琉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疲于奔命。少年们也终于尝到了打败阿克琉斯这位军校教官的滋味。这令他们对于古德里安接下来的训练更加充满了期待。 就在古德里安给少尉们上课、训练的时候，军部收到了来自燕京东南、西南近千里外两个地下通道防线的求援。军部如今手上可用的兵力仅有都城与王国南部的两个女子兵团，在收到求援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调拔了都城的六千女子团前往南部的江州城换下城卫军，让江州城卫军分兵前往支援。尽管王国征召有女兵团，但是军部从未把女兵团成建制开到过前线。战争，如何能让女子冲锋陷阵？ 调动女子团的同时，军部也给了古德里安调令：即刻带领新兵们前往东南地下通道防线进行支援。同样的调令也发到了奥古斯都手上。于是在中午之时，古德里安与奥古斯都把部队集结，开往军令所指的防线。尽管这些士兵仅仅训练了一个星期。 战争比预想来的要快，快到古德里安仅仅来得及和父亲说了句告别，快到，重组的龙镶卫的法师团都还没有人前来报道，古德里安便带着新兵们与少尉们上路了。甚至，快到连支援路途上的后勤补给都没能准备。但是军令就是军令，古德里安作为一名军衔刚升到少将的将军，古德里安没有抵抗军令的想法与目的。 在正午的阳光下，古德里安与奥古斯都各自带着新兵们向南边出发古德里安回头望着这些刚入伍的士兵，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与可悲。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大战之后还能剩下几个…… 此时—— 阿斯嘉城墙上东北部，地下种族与兽人分组扛着云梯前仆后继地向城墙冲来。敌人响彻云霄的呐喊传遍了城墙上空…… 再把目光转到大东洋海岸线上，海族也走出了水面，向着人类防线进军…… 战争，开始了。 二十七 重组的龙镶卫，军部仅仅划拔了一千五百多匹战马，这对于古德里安预期的仅仅是一半。王国内没有太多马场，这是一个硬伤。大多数时候，战马的补充还需要用别的物资与托泰帝国进行置换，比如魔晶大炮以及充能魔晶。在四国中，唯有联合王国的西部产有魔晶矿也唯有王国的法师们拥有制造魔晶大炮的核心技术。 之前王国发出的征兵动员，在这些日子里征召到了七万多名新兵。古德里安带走了两万，奥古斯都带走了两万五千，剩下的留守都城新兵营继续训练，同时还负担都城最后的防卫与治安力量。这让古德里安心里产生巨大的忧虑。虽然离都城比较近的地下通道防线目前还没有出现敌情，但是之后呢？当然，驻守在都城的法师们也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除去随军分散在各个防线上的六名大法师与两百多名高、中、低阶法师，王国剩下的五名大法师与一百多名高、中、低阶的法师们全部都在都城之中。也许单单一名或者两三名中低阶的法师力量有限，但是一旦组成一定数量阵列利用法阵之后，就算敌人是大法师，他也要退避三舍。尽管如此，古德的担忧依然无法释怀。 在行军的第一个夜晚到来，古德里安与阿克琉斯亲自教导了少尉们带着新兵挑选营地驻址与构筑工事。这些原本是在新兵训练营中教导的，当然，少尉们在军校的学习中也学过，只是现在是第一次实践。越是简单的基础的东西，越是军队的安全隐患。古德里安与阿克琉斯对于这种基础细节的教导不余余力，要让部队从开始就要形成这样的习惯。在磕磕碰碰中，从傍晚一直忙碌到半夜，营地建造与工事构筑终于完成。安排好守卫、巡夜以及外放岗哨之后，古德里安与阿克琉斯便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由于没有随军法师，配置的魔法灯无法充能，军帐中只得点起油灯。好在军帐外大量的火盆架子的亮光透过军帐的幕布映射进来，军帐中并不显得昏暗。“这些只有一个星期训练时间的新兵……战斗力实在堪忧。”阿克琉斯忧心忡忡道。在外面，当着士兵们与少尉的面，这样的话不能明说。尽管大家都心里有数，但是作为主将与副将必须要装作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样子。 “其实，作为新兵训练，要是能从低强度的战斗渐渐适应与成长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古德里安反而对新兵们没有多少忧虑。 “话是这么说，但是士兵们都还没有形成凝聚力与一定的士气，要真是遇见敌人，能不自乱阵脚就难能可贵了。”阿克琉斯道。 “凝聚力，是需要少尉们，需要你我，去创造。士气，只需要一场胜利就足够了。当然，想法是这样，终究他们的身体素质在那里，这才是关键。”古德里安随手批复一些之前行军大半日少尉们提出的一些建议。 “嗯，你是将军，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倒是瞎担心了，哈哈哈。”阿克琉斯看着古德里安那从容镇定的表情，立时收起忧虑笑起来。 “……我们明天开始要急行军。争取五日内抵达战场附近。”古德里安暂停了批复，抬头对阿克琉斯道：“能提早到达战场，我才能根据情报制定训练方案。直接把新兵们投入战场，那是不可能的，人命没有那么贱。” “好，一切有你。”阿克琉斯说：“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就除了营帐。古德里安望着阿克琉斯消失的背影点点头。 次日天未大亮，龙镶卫便拔营继续往前线赶去。士兵们由于刚训练不久，在急行军中掉队很多。少尉们不得不安排人员接应收拢掉队的士兵们。到这一天晚上来临再次扎营的时候，两万人的部队能跟上的仅有五千多人，这是还包过了一千五的骑兵。这于无形当中就从新兵们当中筛选出了体能比较出众的士兵，这也正式古德里安想要的结果。一直到后半夜，大多掉队的士兵们才再留守接应收拢的少尉们地带领下归队。古德里安一直站在营地门口等着他们，看着这些新兵疲惫不堪器甲不整的样子，古德里安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错了。毕竟，一天靠两腿赶一百公里的路程，对于还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士兵们，实在是太苛刻了。就算新兵们勉强能达到这样的速度，等到达战场的时候，又能有多少战斗力呢？也许敌人一个冲锋，便溃不成军了吧？ 虽然怀疑，古德里安仍是没有改变想法。哪怕大部分的少尉们都提出了异议。哪怕是阿克琉斯，也同样认为古德里安这样太消耗新兵们本就没有多少的士气与凝聚力。只是古德里安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众人也只能咬牙默认。 队伍一路穿过高山，穿过原野，穿过村镇，到了从都城出发的第三天傍晚，能跟上古德里安命令的，已经不足三千人。就是骑着战马的骑兵，也掉队了近一小半。古德里安把阿克琉斯与一半的少尉们留在后面收拢掉队的士兵，自己则带着这些还能跟上的士兵与一半的少尉在休息了大半夜之后继续赶路。这样的急行军，就是这些少尉们都有些吃不消，更不论那些刚征召而来的士兵们了。好在，他们也是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训练，他们的腿部肌肉不会因为突然的高强度行进而酸胀肿痛过度，（我们刚开始跑步的第一天到第四天，那种肌肉酸胀肿痛的感觉，会在坚持一个星期左右消退。）从而失去行动能力。以这样的高速行军，古德里安在第四天的夕阳中带着两千多人来到了都城东南千里处的地下通道防线边缘外。 这里是一片方圆数百平方公里各种低矮环形山、半环形山与深浅不一凹陷的坑谷地带——被称为厄尔尼诺地带。若是从天空高处俯瞰，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坑谷是数千或者数万年前天外巨大陨石砸出来的坑洞。外围的环形山或者半环形山高些，越往里，环形山或半环形山越低，坑谷也是越深。有些坑谷聚满了雨水形成小小的湖泊，有些坑谷好像是联通了地下的世界深不见底。这些低矮的山上大多寸草不生，古德里安就带着队伍站在一座几十米高的环形山上向前瞭望。一条人工开凿的五六米宽大路从古德里安的脚下盘旋在这些低矮环形山上，避开这些大小不一的坑谷延伸到视野内最低洼处。 “将军，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厄尔尼诺防线。”古德里安的队伍已经与防线的游骑哨兵接应上。两名哨兵看到援军的到来，喜出望外，尽管这些援军看起来还不足三千人。 “嗯。现在防线是什么情况。”古德里安牵着战马问到。 “地下部分的防线在七日前已全部失守，地面四道防线中内圈的两道已经失守。如今第三道防线也岌岌可危。”哨兵满脸忧色。 古德里安大概了解了防线情况，回头看了看自己带着的队伍——队形散乱，器甲灰不溜丢还零乱不整，各个神色颓靡。嗯，这已经难能可贵了。都是新兵嘛，这些可都是新兵里的精锐了。古德里安摇了摇头苦笑。 “原地扎营修整两日！”古德里安对少尉们发布命令，同时点名叫出十个少尉，这才转身对哨兵们到：“带我去见埃弗拉将军。” “是！将军。”两名哨兵行礼，然后翻身上马，等古德里安与十名少尉都上马了，这才在前面带路。 当古德里安一行在哨兵的带领下来到最外围防线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下来。厄尔尼诺防线的军营就立在最外围放防之上。借着夜幕前不多的亮光，古德里安站在防线上望去——这是厄尔尼诺地带的中心，也是最低处。最外围防线就建立在环形山上，环形山内的谷地方圆大约三、四个多平方公里，地面呈不规则斜漏斗状。在东、南两面是一百多米的峭立崖壁，不规则的谷地漏斗状地面以崖壁下方一个巨大的洞口为顶点向西、北延伸。西、北两个方向的山坡有一段三里多长的坡度缓和且仅有四、五十米左右的垂直高度。此时，漏斗状的谷地上，密密麻麻的敌人正在从东北环向西南的防御工事外或穿梭或列阵。这半环的防御工事方向向着那巨大的洞口，是之前的人类用来组建防御敌人的，已经被敌人攻破。而在西，北，两个方向的山脚，也就是古德里安的下方，是谷地下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敌人，距离下方的防线，不过两、三里。 环形山谷地的唯一出口就是西、北这两方向这一段三级多长的缓和斜坡，人类最后的防御就组建在这斜坡的下方和上方。环形山上的防线地面宽约十米左右，铺平了砖石。防线每隔百米左右就建起一座石头碉堡，碉堡上摆放着五架床弩和一台魔晶大炮。防线的边缘都修筑起类似城墙的垛口。防线的士兵们就在这垛口后执守。（类似长城）一旦这两道防线被突破……直面的，就是王国的土地与子民。 “古德里安将军”一道稍微有些疲惫的女性声音让古德里安望向谷地的视线收了回来。 “我是厄尔尼诺防线指挥官埃弗拉。”来人身着轻甲，没戴头盔，年纪可能三十多，也可能四十多。借着周围开始燃起的火把与篝火，古德里安看到：一米七左右的埃弗拉黑色的长发随意绑在身后，应是多日未有好好休息的原因导致神色憔悴以致本该赏心悦目的面容看起来略显枯槁。 “你好，埃弗拉将军。”古德里安行礼示意。古德里安身后的少尉们也跟着行礼。 “我以为还要过两到三天援军才会到来，古德里安将军的速度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埃弗拉身手示意古德里安与少尉们跟随她前往防线指挥营帐。 “埃弗拉将军，这次王国派出的部队都是刚征召的士兵。训练还不足半个月。”古德里安苦笑道。 “江州城的城防部队应该也会在这两日到达，加上古德里安将军的援军，最后这两道防线的防守问题应该不大。就算是新兵，也不影响什么。”埃弗拉表示没大问题，疲惫的神态轻松了不少。 “敌人的攻势如何？”古德里安走在埃弗拉右侧，防线营地中燃起的篝火在这环形山上形成了一条三里多长的亮丽的火光线。 “大多数的进攻都在后半夜，白天也有零散的进攻但都是试探性。”埃弗拉道：“我希望援军修整好之后，能把防线上的士兵们替换下来休息一两日，这近十天来的战斗，大多战士都已经疲惫不堪。” “好的，阁下。”古德里安表示赞同。 “古德里安将军你的事迹，我已经从军报中看过。我相信你的能力。”埃弗拉忽然停步转过头笑着对古德里安道：“真是出众的年轻人，和罗格里斯一样。” “……这个，我都不记得了。”古德里安被埃弗拉盯着，有些尴尬。 “我说的是你带领运送战士遗体队伍回阿斯嘉城墙那一段。”埃弗拉笑着眨了眨眼。 “呃，还有多远到指挥营。”古德里安顾左右而言他。古德里安身后那些少尉不由得头冒黑线——被漂亮的女性夸奖不应该是让人自豪的事情么？何况是埃弗拉将军，军中最美的一朵花。 埃弗拉回头继续带路，边走边说道：“那边就是了。”说着指了指前方百米外的一座比较高大的石头碉堡。 一路上大多是埃弗拉在说，古德里安偶尔提问，都是关于防线的事情。等进了指挥营这个巨大碉堡里，也就是一个会议厅而已，数十名校官、尉官已经在坐在那里等候。众人看到埃弗拉带着古德里安与十名少尉进来，立时站起来行礼。 “这位是都城派来的援军指挥官，古德里安将军。”埃弗拉对着众人道。这会议厅呈半环状，环状中心高台就是将军座位了。埃弗拉领着古德里安往高台走去，古德里安身后的少尉们自觉地在环状台下找位置坐下。 二十八 对于古德里安的到来，原本厅中气氛有些压抑的校官尉官们稍微缓和了下来。 “由于急行军，又都是新兵的关系，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援军才能陆续补充过来。”古德里安看到众人带着期望的眼神，不由得解释道。 “所以，我们的压力还是很沉重。各位还需要打起精神来做好防守的准备。”埃弗拉接过话语：“现在，大家把各自位置人员配置数据再确认一遍，我们继续协调分配今晚的任务。” 接下来，古德里安旁听了埃弗拉与校官尉官们对于防线任务的分配。这让古德里安对于防线如今的情况有了更加直观地了解。这样的会议与作战计划，也能让防线各个位置的武官们对队友的情况在战斗的时候有更好的预判。 “敌人拥有夜视能力还拥有源源不断的炮灰兵种，这些都是我们人类所不必备的。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形。但是战士们战斗多日，已疲惫不堪，这又抵消了地形所带来的优势。”埃弗拉在众校官尉官们分配好作战计划离去后对古德里安道：“敌人的作战方式太过无赖，我们完全只能被动地被消耗。” “炮灰兵种？”古德里安在作战计划之前的人员与配置数据报告中没有听到关于敌人的情报。 “是的。地底卓尔奴役了狗头人一族，卓尔法师给它们融合了恶魔位面的某种血脉，让它们拥有过人的力气与夸张的繁殖能力。在战场上，这些狗头人就成了他们的炮灰兵种。简直无穷无尽。”埃弗拉头疼道。 “这些狗头人战斗力如何？”古德里安问道。此时两人走出碉堡中的会议厅，从碉堡外的石阶登上碉堡顶部俯瞰整个谷地。只见燃起的篝火在环形山上、下的防线通道与山脚下防线之外的谷地空地上形成一片光亮带，火光之外的已经隐隐看到了影影绰绰。 “这些平均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六左右的狗头人，经过某种恶魔血脉的融合（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基因融合、改良，简单粗暴地说就是杂交。），精神混乱、智力相对低下，但是力量很大且极度嗜血，一旦战斗起来不死不休。若是单论个体战斗力，比我们的普通士兵要差一些。（没有智力的兵种，就没有战斗技巧。战斗力不单单指力量大小）”埃弗拉道：“之前在通道内的防线，我们都是被卓尔箭手与法师配合这些狗头人的无脑冲锋攻破的。在狭小的区域里，这种炮灰兵种简直就是磨盘，无可阻挡。所以我们不得已退回最后两道防线。”埃弗拉的话中透出无奈与沉重。 古德里安可以想像得出这些炮灰不怕死的那种疯狂冲锋。这样不计伤亡代价的兵种，要是都出现在各个战场上，人类的防线实在令人担忧。人类了没有那么多的士兵能填进来，人类士兵的生命也没有这般廉价，再者培养一个人类士兵需要很多时间。 “以往的战斗中，将军们如何面对这种局面？”古德里安回到都城后虽然看过一些特殊战例，但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局面。 埃弗拉摇了摇头道：“这十几年来，地下通道的战斗都是零散的小打小闹，没有这种兵种。像这样的大战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包过以往，狗头人兵种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大多只负责地底种族的后勤与打扫战场之类的杂役。这次第一次出现，娜塔莎大法师研究它们的尸体之后才知道是被改造过的变种。就是不知道，除了狗头人，还有没有其它被改造的变种了。” “确实是很无解的局面。”古德里安也忧心忡忡道。 “趁现在敌人还未进攻，我要休息会。每天都只睡两三个小时，我都快成老太婆了。”埃弗拉结束了这个话题：“防线的副指挥官兰纳多先生就在山下的防线，你要了解什么就自己去问他吧。”埃弗拉着古德里安一笑，然后向碉堡上执守的卫兵吩咐了几句便自顾自下了碉堡回去休息了。 古德里安看着埃弗拉的身影消失在石阶下，转头俯瞰了会整个防线状况，便让埃弗拉吩咐的卫兵带自己去见兰纳多副指挥官。之前守候在碉堡下的少尉们也跟了上来。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今晚我们要在防线上参加战斗，以熟悉敌人的战斗方式，好到换防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古德里安对跟着的少尉们道。 “是，将军。”少尉们同声回答，铿将有力。第一次真正地面对敌人，这些少年略显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与自信。这是每一个拥有军人情怀的年轻人的通病。 古德里安也没再说什么，也许当年自己也是这样的心里与情绪也说不定。在卫兵的带领下，古德里安一行从防线上的一处刻意打开的缺口铺就的石阶沿阶而下来到了山脚的防线上。说是山脚，也不尽然，起码，防线修筑的石墙离谷地地面还有五、六米高度。防线后的缓坡上，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向坡内挖进的巨大空间，作为士兵们休息与物资贮备之用。这三里多的防线上每一百米还修筑一个凸出防线围沿的平台，每个平台上配置了十台床弩与两门魔晶大炮。防卫的士兵们器甲整齐地执守在墙防垛口后，防线通道上到处囤积着磨盘大小的滚石、巨大原木、还未开始加热的牛油之类。在通明的火光中，古德里安还看到了防线下谷地上到处烧焦的痕迹与各种污垢痕迹，还有一些没有收拾处理干净残肢断臂或者内脏与头颅之类。就算有法师们的空气清洁法术，防线上仍然弥漫着些腐臭的味道。跟随着古德里安的少尉们脸色稍微变了变，但还是很镇定。 在穿过两个平台之后，卫兵把古德里安一行带到了一处向缓坡内挖进的石室外停步道：“将军，这里就是副指挥官阁下的营地。”说完行礼转身回自己岗位去了。 古德里安让石室外站岗的士兵向里面通报，不多时，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迎了出来：“古德里安将军。”来人一头板寸，脸面方正五官硬朗身材巨大，比古德里安还要高一个头还要粗一小半，一身重甲嚓嚓作响，右手握拳抚胸向古德里安行礼。 “你好，兰纳多指挥官。”古德里安也还了一礼。然后来人把古德里安与少尉们迎进了石室。 石室内还有三个人坐在巨大的石桌边上，两个年轻的黑袍男法师与一个年轻红袍红发女法师。在魔法灯的照耀下，身着红色火焰法袍的漂亮姑娘特别显眼。随着古德里安一行与兰纳多进来，三人也都站了起来。 “这位是援军指挥官古德里安阁下”兰纳多向三人介绍到，三人都点头示意。 “这位是娜塔莎大法师，这是珈蓝法师，这是多伦法师。”兰纳多继续介绍，古德里安也点头向三人示意。兰纳多说着示意古德里安与众人坐下。少尉们自觉地在门口分左右列队站好。石室很大，十数人在里面也显得很空旷。除了在中间的石桌，唯有角落里放了一张躺椅与各种器械。 “今晚我将与诸位一起戍守防线。有什么安排，诸位尽管吩咐。”古德里安坐下之后对着众人道。 兰纳多有些迟疑之后道：“我听之前参加作战会议回来的校官们说了，将军带来的援军都是新兵，我们对新兵们轮换下防线士兵休息后的战斗感到担忧。”兰纳多没有接古德里安的话，直接把心底的忧虑说出来。这也是参加作战会议的校官尉官们的忧虑。 “这些新兵们，在我急行军的过程中，已经筛选出体力和意志比较出众的。大概三千人左右，两日后我们先安排他们与防线原有士兵共同战斗，以老带新，同时以二换一的方式替换一小部分的士兵们下来休息。如此，再过两日，越来越多的新兵们将会到达参与进来。而不是一下子替换掉两万原有防线士兵，那样的话不如直接放弃防线算了。”古德里安解释道。 “刚才我们就是在讨论这样的方法，只是没有将军你对新兵们的了解，不知何从下手。”娜塔莎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而复杂地打量着古德里安。 “如此看来，将军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兰纳多佩服道。 “这些新兵才真正训练一个星期，算上这几天的急行军，也不过十来天，体力与战斗技巧有限。要成长起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只能让他们在战斗中让他们成长了。所以，今晚我们参与守卫，是要了解战斗中各个岗位的战斗强度，到时候才好安排新兵们的防线替换。不然，一下子把他们投放到过于高强度的战斗岗位任务中，可以说是草菅人命了。”古德里安继续道。 “我明白了。那么，将军，今晚您与这十名尉官就充当救火小组吧。我还会拔一些士兵与您”兰纳多高兴道。有一个将军带着十个尉官充当救火小组，防线上的安稳会好很多很多。起码，埃弗拉将军能多休息会了，这些时日对于爱美的埃弗拉将军可真是煎熬啊。兰纳多心里想着。 “古德里安将军，你真不记得我了么？”娜塔莎忽然说了一句，双眼中带着回忆笑意。那样子……让人有点误会啊。 众人听到娜塔莎的话，立时疑惑地打量起两人，并竖起了耳朵。 古德里安无辜地望着娜塔莎：“实在抱歉，由于在战场受了伤……实在是记不得以前的人和事了。” “唉……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还以为是你故意装的，就为了躲开艾莉婕与苏菲。”娜塔莎幽幽道：“原来是真的。”娜塔莎看着古德里安的神情不似作伪。 兰纳多、珈蓝、多伦三人这才知道，原来娜塔莎大法师和古德里安将军还有他未婚妻、情人之间是旧识啊。还好……不是他情人，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古德里安把三人的神情尽收眼里，不禁略显尴尬。少尉们也不禁侧目。 娜塔莎当然也注意到了三人的神情，他们的心思也猜个七七八八。又故意叹道：“真是可惜……这么多的美人你都忘了，我原以为你是装的，看到我你就不会装下去了。” ……古德里安尴尬道：“呃，我们不是在谈防线的事情么……” “是的，将军。”多伦法师不禁应了句。直接被娜塔莎白了一眼，那妩媚的风情不由让兰纳多与珈蓝、众侧目的少尉吞了吞口水。这简直就是个能靠颜值与神情杀人的妖女。 “等有空我再告诉你以前我们的故事。”娜塔莎故意柔声望着古德里安道：“不过，你要保护好我哦，古德里安将军。”娜塔莎故意含情脉脉。兰纳多、珈蓝、多伦三人心里又是一翻帐然若失的滋味。这些表情落在古德里安眼里，让古德里安怕了娜塔莎了——这是给自己拉仇恨么？反观娜塔莎，却对三人的表情假装视若无睹。 “呃……既然兰纳多指挥官安排我带人充当救火小组，那么，我先带人熟悉下防线。兰纳多指挥官安排的士兵，直接让他们到防线上向我报道就行，当然，具体的防线负责段安排好了也让他们带给我。”古德里安说着起身带着少尉们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没想到十年后失忆了变化这么大，简直是换了个人。真怀疑是不是被哪个异位面的不明灵魂附身了。”娜塔莎怔怔望着古德里安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不行，得找办法让他恢复记忆，这副样子虽然也很迷人，不过太没个性了。还是以前的样子好玩……不然艾莉婕和苏菲的故事怎么办？嗯……要不要这样也挺好，把古德里安与艾莉婕、苏菲之间的故事再加一个与娜塔莎之间的纠缠？”说着情不自禁娇笑起来。 兰纳多、珈蓝、多伦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跟什么？智商不够用了…… 娜塔莎回过神来，自觉失言，恶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道：“你们什么都没听到，明白么？不然！哼哼……”只是这么凶狠的话语在娜塔莎口中怎么变得真像是撒娇？ 不过三人可不敢怠慢，连忙摇头保证什么也没听到，脸上还浮现着记忆犹新的惊惧…… 二十九 随着夜深，防线上的卫兵们已经集结好在垛口后，在校官、尉官们的带领下对着谷地中火光外已经隐约可见的敌人阵列严阵以待。古德里安带着少尉们与兰纳多分派过来的三十名战士在防线的中段，负责两百米内的救援任务。少尉们临阵了有些紧张，但是在从容冷静的古德里安身后，还是强自压下这些情绪。 战斗，在预期的号角声中来临。 无数的呐怪异喊声从火光外的暗夜中如潮水般冲进了火光中。它们手上挥舞着各色各样的武器，身上仅仅穿着简陋的皮甲。狗头人，古德里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兵种。它们赤红的双眼随着它们的冲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谷地上远处照明用的篝火被冲锋的敌人碾灭。冲在这些冲锋的狗头人之前的是十五人一组全身重铠的牛头人，其中有五名牛头人扛着巨大的云梯，另外十名牛头人则擎着巨盾护卫在前头与两侧。冲锋的脚步声与呐喊声在这谷地中震耳欲聋。早已习惯了敌人声势的防线士兵们虽然面色凝重却并不慌张，有条不絮地准备着阻击敌人攀爬登墙的工作——给早已熬着的热油继续添火、把堆放的石头与原木搬运到垛口上、床弩已经上弦瞄准了扛着云梯的牛头人、弓弩队伍拉满弓弦准备抛射、三人一组的法师在准备毁坏云梯的法术…… “仰角六十度，射！” 当敌人进入一百多米外之时，城墙上的人类弓弩兵尉官们发出了命令！立时弓弦振动与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密集而急促地回荡在防线上。不久之后的下一瞬间，一百米外密集的箭影从天而降，钉倒了冲在前头的一大片敌人，远远望去，有如暴风雨中凋零的花瓣。 弓弩手们的箭矢，拉开了人类防线阻击的序幕。在第二波抛射继续射倒七十米外的敌人的时候，床弩与法师们发起了进攻。无数大如儿臂的弩箭与头颅大小的火球笔直俯射而出，于是冲在队伍前面的牛头人小组在古德里安的视野内几乎损失一半以上。那些爆炸的火球有如绚烂的烟火，把原本已经够亮的战场照映得更加明亮。狗头人毫无恐惧，在队友、同族的尸体上继续冲锋。似乎，队友与同族的死亡，带给它们的是更加狂暴的嗜血与兴奋。那些没被火球毁掉的云梯，被床弩与火球攻击后剩余的牛头人继续扛起冲锋。抛射的箭矢全身重铠的他们几乎不起作用。 在弓弩队、床弩阵以及法师们的猛烈阻击中，敌人成片成片倒下。只是相对于潮水般冲锋的狗头人数量，仅仅是一朵朵翻滚的浪花。敌人，还是把巨大云梯架到了石墙上，短兵开始相接。在云梯架上来之后，古德里安才发现这些云梯都是精铁打造，根本不是一般冰刃所能砍掉的。人类的士兵们没有试图推倒云梯，那巨大的云梯在牛头人的扶持下，在有限的位置几个士兵的力量不足以推翻推倒，更何况那些疯狂的狗头人已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飞身爬上云梯。 在校官、尉官们的口令中，战士们用巨石用原木用热油往墙下砸去泼去，法师们也在护卫的战士们身后丢出各种法术。火球的的爆炸，引燃了泼出的热油与原木，墙下哀嚎惨叫的狗头人牛头人不绝于耳。一道道断断续续的火强暂时阻隔了一部分想要登上云梯的敌人，而没有了云梯，敌人并不是就没有了登城的办法。擎着巨盾的牛头人从身上拿出带着有如船锚般的事物向墙上的垛口砸了上来，后面接着长长的铁链，狗头人疯狂地从铁链上攀爬上来。因为挂着的敌人太多，铁锚又很沉重，根本来不及丢下去。况且，狗头人中也有弓箭手在疯狂射击。虽然这些射箭零零散散不成阵势，依然对垛口后露出身体的人类战士造成很大的威胁。 在一波一波的敌人被打下之后又反复攀爬石墙时，疯狂冲锋的狗头人之后，谷地上的光亮与黑暗之间，敌人的正规部队出现了。 每百米的距离，就列阵着十架投石车，旁边列阵着一个中队的卓尔箭手与数十个牛头人，还有一车一车的几个人头大小的滚石或者别的什么。在投石车出现之后，牛头人阵列与法师队列也出现了。宣示敌人正规部队进场的攻击就是从卓尔法师、侏儒法师们发起的。 天空中飞驰的无数火球正在砸往防线石墙之后的路上。与此伴随的，还有无数的滚石。 “护罩！” “盾牌！” “保护法师！” “魔晶炮准备！” 防线上，人类的校官、尉官们在嘶吼。战士们在防线上升起的土黄色护罩之下擎着、竖着巨盾护卫着法师、护卫着守卫在云梯处与铁锚处防守的战士左右。而石墙下的敌人也在后方友军的魔法攻击与投石攻击中越过了墙下燃烧的火线，更加地疯狂攀爬云梯、铁链向人类攻击。 火球在土黄色护罩光幕上炸裂，那炸裂后剧烈的冲击波依然透过光幕冲击在了战士们身上，冲倒了不少士兵。那些巨石穿透了光幕砸在防线通道上砸在盾牌上砸在人类战士身上。一时间，防守出现了一两处缺口。冲击石墙的狗头人，牛头人终于寻到了机会出现在防线通道上。 “把他们赶下去！”古德里安带着少尉们与士兵们向着出现缺口的防线无视还在砸落的巨石与炸裂的火球冲上去。 “对准投石车阵列！开炮！” “全力加持护罩！” “弓弩手狙击攀爬的敌人，自由射击！” 命令在防线上此起彼伏。猩红的光线穿透狗头人的上空，向投石车阵列攻击。上下防线的魔晶大炮都开了火。猩红的光线咆哮在了敌人的投石车阵列之中，那炸裂的投石车阵列让防线的士兵们松了一口气。但是三炮之后，敌人的投石车阵列依然有零散的存在。 卓尔阵列与牛头人阵列的出现，那些赤红双眼还在源源不断向人类防线冲锋的狗头人自动让开了道路。卓尔阵列在石墙外六七十米的地方停下，牛头人阵列分出一部分擎盾护卫在一旁剩下的继续向石墙进发。卓尔法师与侏儒法师组成的法师队伍，加快了魔法阵的充能与引导，谷地的上空漫天都是飞向人类防线的火球。那些零散的投石车，没有再重新组合成阵列，在几次校准之后，就在原地同时向人类防线的魔晶炮与床弩平台投机。石墙下的狗头人已经密密麻麻堆叠到了数十米外，人类的弓弩手哪怕闭着眼睛都能随便射中一串。堆叠的狗头人不再疯狂攀爬云梯与铁链，忽然静默了下来看向从让开的通道中来到的牛头人队伍。 防线上的缺口在古德里安与各个救火队伍的驰援下已经重新堵上，在狗头人停止攀登之后忽然感觉一松。人类士兵们知道，最艰苦与危险的战斗来临了。人类的床弩平台在敌人投石车与魔法的轰击下，控制床弩的士兵们根本无法进行有限攻击，以致牛头人阵列毫无阻碍地来到了云梯前。人类的弓弩手根本无法对全身重铠的他们射出有效伤害，而法师们根本就抽不出手来对他们进行攻击——只看土黄色的防护罩在漫天火球地轰炸下明灭不定，就知道他们支撑得有多艰辛。 “热油！全部倒下燃放！”多夜的战斗，人类早就有了应对方法。一锅又一锅的热油从垛口往下倒去，然后被点燃了起来。一时间，狗头人们与牛头人阵列被逼退出十米之外。此时，卓尔弓手们开始了抛射。大量的羽箭穿透魔法防护罩洒落在防线通道上，防守云梯与铁链得战士们不得不缩入盾牌之后。而人类的弓弩手们也重新集结起来，从半山腰处向卓尔阵列抛射还击。但是，忽然起了一阵狂风，把人类弓弩手抛射的羽箭全部卷开了去，虽然还是射中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狗头人却对卓尔阵列毫发无伤。 与此同时，战场的上空聚集起了雷云，无数雷蛇把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 “敌人的高端力量！”古德里安知道，敌人的大法师出现了。 一身赤红的娜塔莎也漂浮在了防线五、六十米的上空，四、五颗火球在她身边环绕。古德里安向着娜塔莎对着的方向望去，这才看到娜塔莎对面百米之外漂浮着的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敌人大法师。以古德里安的目力……还隐隐看到了娜塔莎那漂浮的红裙底下若隐若现的洁白双腿……不由得赶紧收回目光注意准备冲击防线的牛头人阵列。 天空中的战斗在预料之中打响了。到处飞溅的火球与闪电，比那敌人法师阵列激发引导的无数火球还要通明。娜塔莎与黑色斗篷的身影变换不定，唯有明灭轰响的法术在恒定着持续。 在天空的战斗开始之后，防线下的牛头人阵列终于发起了对防线的冲击。一时间，防线被打开了无数缺口，那些早已充满愤怒与疯狂的狗头人也终于从缺口处登临了防线！ “十人一组，把缺口堵回去！”古德里安下令。身后的少尉与士兵们自觉分组向着负责的防线缺口冲去。那些防守云梯与铁链的士兵，在卓尔箭阵下根本没法防守。于是防线上陷入了激烈而疯狂地争夺战。再也没有什么命令与队列，敌我相间着厮杀。敌人的投石车与法师队列也停止了攻击，卓尔阵列也不再密集统一射击。防线上除了混乱就是混乱，唯有种族的区别才能区分敌我。 古德里安的长剑不知道斩落了多少狗头人与牛头人，敌人因为他的勇猛围向他的狗头人与牛头人越来越多。多到跟随他的士兵与少尉们都被逼退出了十数米之外，根本无法支援。而古德里安正处在一处缺口的云梯处。古德里安每杀死一个敌人，就会有两个敌人从云梯上来…… 除了挥剑，格挡，挥臂，踢腿，古德里安周围没有多余的空间。古德里安身上的铠甲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敌人的攻击，到处坑坑洼洼，甚至有一两处的巨大凹陷已经伤到了身体。古德里安的眼里除了敌人，还是敌人。杀也杀不尽，走也走不掉。剑刃卷了，头盔掉了，随手夺过狗头人的流星锤与砍刀，继续战斗。不知不觉间，运用了掌控血液激发力量，越是挥舞兵刃越是激起无穷无尽地力量。敌人的动作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缓慢与破绽百出，牛头人那强壮的身体与巨大的武器铠甲，也是这般弱小与不堪一击。 ……在防线上毫无休止的激斗终于在天空中的战斗进入了尾声后有了变化。黑色斗篷终究不敢过份向前——山上的防线那些床弩可不是摆设。娜塔莎降落在了防线上，附近的法师们立即集结了过来。而随着娜塔莎的降临，首先退去的是牛头人与墙外的卓尔阵列。而不久，敌人的退却的号角声响起了。唯有那些因嗜血与疯狂而丧失了理智的狗头人仍在不停冲击防线。 当，古德里安挥舞着不知道第几把流星锤与战刀把围成一圈的狗头人杀光之后，眼前出现的是娜塔莎那火红的身影与那绝色的脸上浮现的痴笑。 染上了敌人鲜血的凌乱金色长发下，古德里安那冷峻而酷烈的面容终于松弛了下来，丢掉流星锤与战刀，看了看四周，这才向娜塔莎尴尬地笑了笑。此时浮现在古德里安脑海中的居然是先前仰望中看到的火红法袍下那双洁白的长腿…… 跟随古德里安前来的少尉们也集结了过来，虽然个个带了伤，却没有损失。而兰纳多派来充当救火队员的士兵，唯有十来名集结了过来。战士们大战之后充满了疲惫，却仍谨慎地执守在防线上。战场的打扫，尸体的处理，古德里安没有再看下去。娜塔莎也在和古德里安打了个招呼之后回了山上防线。古德里安则带着少尉们与救火队员去找兰纳多交接。埃弗拉也带着山上防线的士兵们下来替换刚刚大战过后的战士们。一切都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三十 古德里安回到兰纳多的石室内，兰纳多正赤裸着上半身在卫兵的帮助下处理身后的几处不算很深的创口。看到古德里安进来点头示意请自便。看到石室内兰纳多处理了身上伤口与污渍后还剩下一大盆干净的水，此时凹凸不平的盔甲与沾染敌人鲜血的长发让古德里安也有些不舒服，自顾自用那剩下的水把头发上的血迹洗掉，顺便也把铠甲脱下扔在一边。虽然盔甲上那两处巨大的凹陷触及了胸口与背部，但是古德里安的伤势并不重，内脏受到的震荡多一些罢了——那是牛头人的圆柱武器砸到的。 “每天夜里都是这样的情况，敌人在消耗我们的兵力与意志力。”兰纳多处理好伤口，披了件袍子看着正在整理长发与检查自身伤口的古德里安道。 “你安排过来的战士只有十六个人能站着，都在外面等候你的吩咐。”古德里安把头发拧了个半干随手从腰囊中取出一条绑带把长发束成马尾披在身后。说着看了看自身的亚麻上衣与长裤，还好，没有什么破口。 这时，一名校官走了进来：“报告，战损六百二十三名士兵、三名少尉。重伤两百六十二名士兵、五名少尉两名校官。床弩毁坏三十六架，魔晶炮毁坏六台。弩箭还剩六万支，牛油一万斤，原木与滚石暂时没有点数。击杀的狗头人六千多个，牛头人四百零三名，卓尔七十名。”在校官报上战损与战果的同时，埃弗拉也走了进来。 “古德里安将军。”埃弗拉脸色有些沉重，“防线的战斗已经导致六千多名战士的牺牲了。这样的消耗，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古德里安亲历了防线的战斗，当然明白这些。但是，目前除了防守，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古德里安点点头，稍微迟疑了会道：“也许，我们放弃山下的防线，全力防守山上的防线会好一些。” “太冒险了。一旦敌人冲破防线，我们身后将再无险可守。”兰纳多摇头反对。 埃弗拉则慎重思索起来。 “山下的防线，若把新兵投放进来，这样的战斗强度实在太大了，他们根本经受不起。这样的话，防线的士兵就没办法修整补充体力而被敌人继续消耗着。要是放弃这道防线，全力防守山上的防线，首先对于无限冲锋堆积的狗头人七、八十米的斜坡就是一个很好的缓冲，同时也更加有利于滚石与原木的发挥。其次，敌人的投石车阵列将发挥不出太大作用，以它们的射程必须要要临近山下，那样的话我们不需要魔晶大炮只用床弩就可以居高临下把它们毁坏。同时，他们的法师序列也会出现在视野之内，那么我们之前够不着他们的攻击在居高临下之后就不一定了。魔晶大炮的存在就是要发挥最大作用。最后，娜塔莎大法师与敌人大法师的战斗要是有埃弗拉将军或者我的加入，那将是对方的噩梦。而，退回山上防线，凭借制高点，加入他们之间的战斗是有机会的。”古德里安解释到。 埃弗拉与兰纳多被古德里安说得怦然心动。只是仍在犹豫不决。 “最重要的，凭借地形的优势，我们的伤亡将会降低到最小，新兵们也可以有限度地加入到一定的防御战斗中。这对于新兵的成长很关键，只要这场防御战打到最后，我们还能守住防线，我带来的这批新兵将直接成长成老兵。那样对于防线与王国来说，都是很重大的意义。以目前这样的局势来说。”古德里安滔滔不绝。 “古德里安将军，你的考虑确实很符合实际。只是，只有这最后一道防线了，防线被突破的后果太严重了。容我再考虑考虑。”埃弗拉仍然是犹豫不决。兰纳多则转变了之前的看法，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将军，你对于战场的洞察与敏锐思路实在太令人惊叹了。再回想军报中所陈述的阿斯嘉平原上你带领的运送战士们遗体车队逃脱敌人追击的那一场经过，这让我对你所说的话信心大增。”兰纳多说着把身体立正对埃弗拉道：“指挥官阁下，我赞同古德里安将军的意见！” 埃弗拉没有立即出声，在沉思良久之后道：“古德里安将军，这确实是很诱人的想法。不得不说，你说动了我。那么，就让我们冒一次险，无论如何让我们与防线同在！”埃弗拉下定了决心，头盔下没有拉下面甲的神色充满决绝。 “荣耀！即吾命！”兰纳多与古德里安正色而激昂道。 不多时，埃弗拉与兰纳多立即紧急召集校官、尉官们召开会议，把撤离山下防线的命令发布下去并安排好撤离的各项工作事宜。于是，刚刚大战过后的山下防线上一片忙碌。那些开凿出来充当休息营地与物资存放的石室被法师们用魔法封闭或填上。滚石与原木被运回山上，床弩与魔晶大炮也被拆卸运回重装。天亮后一直持续忙碌到中午，整个山下防线已经为之一空。唯有石墙外的谷地上，那堆积起来的数十堆敌人尸体被法师们的魔法在熊熊燃烧着。滚滚的浓烟与焦臭的味道弥漫在了整个谷地之中。以至于，法师们不得不在环形山上施放大面积的空气清新术。 防线撤回了山上之后，防守的力量也相对集中了，能轮换休息的士兵也增加了，这样很有利于战士们精神与体力的恢复。 古德里安在埃弗拉的会议厅中趴了两个多小时就醒了过来。少尉们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与一套崭新的盔甲、长剑。值得一提的是，埃弗拉这位军中第一朵花，嗯，虽然年纪可能大了些，对古德里安的印象可是相当好。看到古德里安之前的盔甲与武器已经不能用了只穿着亚麻上衣与长裤趴在那里呼呼大睡，再想想从军报中看到的古德里安的履历，埃弗拉不由得怜惜地摇了摇头亲自领着古德里安的少尉们到库房挑选了一这套盔甲与这把长剑。 古德里安出现在防线上的时候，娜塔莎正一脸漠然地漂浮在防线下方谷地的上空巡视敌人的动静。在烈日下，谷地中曾经的人类防线的前后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营帐。都是狗头人的营帐。至于牛头人与卓尔等地下主力军，毫无踪影。仅有那对面崖壁底下那巨大的深黑洞口在冰冷冷地注视着人类防线。 转了一圈之后，看到古德里安的出现，娜塔莎停止了巡视，带着诡异的微笑漂浮着降落在古德里安面前。还是那火红的法袍，说长裙或许更加恰当些。在落地的瞬间，长裙稍微向上翻滚了些，露出洁白修长的小腿。古德里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尴尬地左盼右顾。少尉们则自觉地远远走开——将军面对女人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古德里安将军。”娜塔莎勾魂摄魄的双眼在注视着古德里安。这样的神情让周围的士兵们不禁感叹——古德里安将军真是魅力无限啊，才来一晚，就把娜塔莎大法师给……当然，昨晚古德里安的神勇，防线上的战士们有目共睹。那一段防线的缺口，数不尽的狗头人与牛头人被古德里安将军牵制住给灭杀殆尽。想来，传说中的罗格里斯将军也不过如此吧？战士们的心思很简单，年轻英俊的强者，当然能吸引美人。 “嗯，你好，阁下。”古德里安故作严肃道。 “不要这么生疏嘛，昨晚你抬头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哦！”娜塔莎缓步走近古德里安用一种暧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我只是在看敌人的大法师。”古德里安有些心虚。 “是吗？”娜塔莎说着撩了撩火红的长发：“难道，我就没有那黑不溜丢的斗篷好看么？” “……”古德里安装作没有听到，转身注视谷地中远处的敌人营地。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娜塔莎没有再戏弄古德里安，带着回忆的神色转过身与古德里安并排望向谷地中：“当初决然而去的少年，如今已是成熟内敛的将军。只是，那些纠缠不断的情缘不知是否依然还在？” 娜塔莎莫名其妙的话与神色，让古德里安莫名地心中一紧。不由得想起艾莉婕那诀别的一吻与苏菲伤心欲绝哭泣的身影。 “十年的守候，换来的却是失忆的人儿，这是否又是上天的作弄？”娜塔莎低沉的自语在继续着。 “……”古德里安不知道说什么。大脑中的记忆不足以让他了解太多的过往。唯有沉默。 对于古德里安的沉默，娜塔莎也不在意，从回忆的神态中抽离，轻笑着看了一眼古德里安便离去了。 防线的运转一切正常。在夜晚来临之后，防线严阵以待敌人的进攻。只是，异常的是，这一晚敌人没有再继续进攻。于是，战士们难得的好好休息了半个晚上。只是作为指挥官的埃弗拉与兰纳多则忧心忡忡以为敌人在迷惑自己，而后一夜未眠。待到天亮了之后这才安心下来，白天敌人是不会进攻的，地形与太阳光的优势能让敌人不得寸进。 在再一次夜晚降临的时候，古德里安留在外边休整的两千多新兵们与从江州城赶来的援军们到达了。一时间，防线上的军心大振。古德里安则安排少尉们把这些算是整个龙镶卫中最为精锐的新兵们安插到防线上各个位置。以便熟悉与协助战斗，当做练兵了。而这一晚，敌人再次恢复了对防线的冲击。只是，只有狗头人的冲击，没有牛头人、卓尔等主力军地参与。整个战斗非常地轻松，除了新兵们受了些伤，大多还是自己因为紧张而与同伴地配合不协调导致的误伤、自伤之类，敌人连碰都碰不到他们。狗头人就没有能冲上斜坡到达防线之下过。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之后的几天，古德里安的新兵们陆陆续续到达防线。古德里安的练兵计划也在敌人只派出狗头人做消耗的战斗中预期执行。开始还有防线原本的战士们带队协助，渐渐的，新兵们已经能够应付这些充当炮灰的狗头人。毕竟，地形的优势在那里，器械也很齐全。这样的场面让古德里安与刚到达防线的阿克琉斯喜闻乐见。 埃弗拉与兰纳多觉得敌人正在酝酿什么阴谋，每天每夜都是忧心忡忡地执守在防线上。生怕古德里安的新兵们被忽然出现的敌人主力部队打垮撕开防线。当然，古德里安并没有因为训练新兵而放松对敌人的警惕。只是，如今敌人的主力军不知道是缩了回去还是正在准备着更猛烈的进攻就不得而知了。 在撤回山上防线一个多星期之后，厄尔尼诺防线收到了军部对于大陆局势的发报——王国东部与海族的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阿斯嘉城墙的防守仍在激烈地进行着；四国中不单单联合王国受到地底种族的攻击，大虞与印加帝国都王国遭受攻击的同一时间被地底种族进攻。其中以托泰帝国最为平静，国内的 地下通道都没有动静。印加帝国最为劣势，在海族与地底种族的夹攻下，印加帝国的东南一带已经沦陷，沦陷区接近帝国三分之一的面积。托泰帝国与大虞帝国已经组织援军沿奥兰利多河乘船直下。王国因为与海族与地底种族的两线战争，同时地下通道太多，加上在阿斯嘉城墙防守战斗，已经没有能力抽调部队前往支援了。而国内，目前除了厄尔尼诺防线与马奇诺防线遭受猛烈攻击，其它防线虽然有敌人出没却没有进行大规模攻击。 埃弗拉所在的碉堡下，会议厅中，古德里安、阿克琉斯、埃弗拉、兰纳多、娜塔莎以及江州城防军的阿里准将正在讨论军部下发的大陆局势情报。 “这些暂时不需要我们关注太多。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敌人主力军停止攻击背后的原因与图谋。”兰纳多对着众人道。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对这个问题忧心。 “地下通道网络，有没有完善的地图？”古德里安问道。 娜塔莎看了古德里安一眼道：“以前，我们曾经派出法师进行探索过，但是通道过于复杂又有敌人防守，探索的区域很小。” “离这里最近的是马奇诺防线。若出现异常，我们应该收到消息了。关于敌人主力军没有参与进攻防线的情报，我也早于四天前发给了马奇诺防线的佛郎西斯将军。”埃弗拉明白古德里安的意思。这是怕敌人转移了目标，合兵攻击其中一处。 “以往有过这样的例子么？”古德里安问道。 “记载中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阿克琉斯摇了摇头。 “那么，就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古德里安无奈道。 三十一 “现在回头去看，在没撤回到山上防线的时候，敌人的进攻一直以消耗与疲惫我军为目的，主力军一直没有全力进攻过。从佛郎西斯将军那边的战报来看，也是类似状况。如今依托于地形的优势，狗头人的消耗起不了作用，这些天以来敌人有可能是在寻找弥补地形劣势的办法。当下一次敌人的主力军参与战斗的时候，有可能就是决战了。”埃弗拉沉吟道。 “敌人多线作战，兵力也不可能太充裕。就局势来看，他们有可能是在打开缺口之后便撤回别的没有突出通道来到地面建立前哨的部队合并到打开的缺口。”阿克琉斯走到挂着的大陆地图之前，凝视着上边按如今情势圈出的圆圈。其中大陆东南，也就是印加帝国东南至海一带，那大大的圆圈触目惊心。 埃弗拉听到阿克琉斯的话，也回头向地图凝望过去：“很有可能！兰纳多，立即把这些时日的战报与分析归结同时报予军部和佛郎西斯将军。” 古德里安也是一惊，敌人发起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到地面。那么，既然打开了缺口，又何必在别地方作无谓地牺牲？若真如此……印加帝国，能支撑多久？ 众人的心思与古德里安没有多大差别，不由得相互看了看，面色异常凝重。 “从军部的发报上看，大虞与托泰的援军，最少还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印加境内前线。这样长的一个时间间隔，敌人要是集中兵力同时在海族的牵制、配合下，两面环海的印加帝国能支撑到援军到来么？”阿里准将摘下头盔，摸了摸半秃的头顶，也许烦恼他的不仅仅是当前的战况，还有中年男人谢顶的悲哀。 “谁知道呢？”众人沉默了下来。 “王国是离印加前线最近的，在没有确认防线的敌人主力军撤回去合兵到印加帝国战线的情况下，我们也没有办法抽调兵力进行支援。实在是太被动了。”兰纳多打破沉默无奈道。 “试探性组织反攻吧。把狗头人逼回通道，看看敌人的主力部队是否还在。若在，肯定不会任由我们重新把地下通道堵住。”埃弗拉道。 “好！”古德里安表示赞同。众人思索了下也纷纷赞同。 “也有可能因为我们防线的后移，敌人诱惑我们进行反攻，以好在谷地中相对平缓的场地与我们决战。我们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埃弗拉接着道。众人深以为然。 于是大家开始计划试探反攻事宜与防备敌人可能的试图决战图谋。如今防线上虽然有近五万五的兵力，但是两万是古德里安带来的新兵，短兵相接的战斗力可以说比狗头人都不如。一万是阿里带来的江州城防军，相对于埃弗拉率领的防线士兵，战斗力也是有一定的差距。而防线原本有四万的兵力，在地下通道的防守战中损失了近五千名士兵，又在地面防线上被消耗了六千多名士兵，加上那些受了伤暂时没有战斗能力的，只剩下两万五的兵力可以战斗。可以说，要是发生决战，也只有这两万五的战士能正面作战，要是一个疏忽，很容易被敌人一口端掉。到时候，厄尔尼诺防线也就将成为王国的缺口，那样的话，印加帝国的覆灭指日可待，王国也同样陷入印加帝国如今的困境。众人在讨论完毕之后就各自离去准备自身负责的任务。 在一天的准备工作之后，古德里安被埃弗拉叫到了会议厅中，娜塔莎也在。 “古德里安将军，我打算组建一支精锐小队作为前哨，从对面崖壁上直接下去，从狗头人的营地后前往地下通道搜索敌人的主力部队是否还在。”埃弗拉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古德里安望着两人，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以你的武艺，当属防线上第一人。”埃弗拉继续道：“我将挑选出五十名名武艺出众的战士让你带领前往搜索。当然，娜塔莎也会亲自带领十名高阶法师随你出发。”埃弗拉的军衔是中将，在职位上更是属于防线指挥官，古德里安只是一名少将，在职位上也仅仅是龙镶卫的将领，在防线中属于埃弗拉管辖，所以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当然，古德里安也不会质疑。 古德里安望向娜塔莎，娜塔莎正装作含情脉脉的样子注视着古德里安，一旁的埃弗拉忍不住对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娜塔莎这才收敛眼神难得地郑重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不用我们多说。如果碰上敌人的主力部队与高端力量，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我们不得不去。” “什么时候出发？”古德里安问。 “今晚狗头人发起进攻的时候。”埃弗拉道。 “好。” 下半夜的时候，银月下的谷地中，狗头人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尽管是无用功，然而它们却没完没了地冲锋了许多个晚上。算起来，死去的狗头人已经不下于七、八万之数了——那谷地上被人类法师堆积起来焚烧后残留的灰烬、残渣，到处都是。可是他们冲锋的数量从未减少过，也不知地下世界，倒到底存在多少狗头人，卓尔是如何给养的。就是这些简陋的皮甲与散乱的武器，也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了。这种无畏与疯狂的送死，就是智力再低下的食人魔与地精都不会这么干，只能佩服卓尔奴役的手段了。 在狗头人如火如荼地冲击防线下的斜坡中，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带着五十名只穿着皮甲佩带斩刀、弓箭的战士与法师来到地下洞口所在崖壁上面的防线通道中，把十几捆绳索固定好丢了下去。娜塔莎与一众法师纷纷给众人加持了轻身术然后带领法师们向崖壁下漂浮而去。古德里安也是一身轻便的皮甲与斩刀、弓箭，带头顺着其中一根绳索滑了下去，战士们则在边上等候——古德里安与法师们要先做好侦查工作，以免直接降落到敌人中间，或者发现敌人后没法降落与回头直接挂在绳索上。法师们在娜塔莎的带领下漂浮在洞口上方警戒，没有直接降落到地面。洞口上方到达地面，还有近二十多米的高度，从这里望去，狗头人的营地就在眼前。在银月淡淡乳白色的光照下，营地中已经空无一人。绳索没有直接挂到地面，而是被法师们用法术托了起来盘在洞口上方。当古德里安降落到与法师们齐平的位置之后，娜塔莎才带着古德里安与四名法师绕往洞口右侧三十十多米外降落地面，其它法师则继续保持位置与托住绳索。 古德里安落地之后迅速抽出斩刀向这巨大的洞口内突进。洞口的地面在几千年的驻守与战斗中，早就被铺平或者碾平。各种向内的防御工事仍依稀可见。古德里安猫着腰在洞口内探了一圈，在他的视野与感应中，这宽达六七十米向下斜着延伸的洞口边缘地带没有 任何敌人存在。于是向守在洞口附近的娜塔莎一行按约定的方式丢了几块石头。之后，娜塔莎来到古德里安身边，两人相互左右戒备着向洞内前进。而那四名法师也分出两名向崖洞上方飘去，另外两名则继续守卫在洞口外。 通道内，临近洞口的位置七八米左右借着外面的夜光，仍然能看到地面与周围事物。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深入到五十米之后，已早已一片漆黑，古德里安完全靠着娜塔莎牵着左手指引才能前进。当然，古德里安的听觉与精神感应仍然灵敏，若是存在敌人他自信自己不会漏过。洞内存在着各种人类的防御工事，虽然有一部分被毁坏了，也是不能消无声息翻越的。娜塔莎靠着敏锐的精神力探路，带着古德里安行走在三米多宽的防御工事之中的唯一道路上。在娜塔莎的感应中，笔直斜着向下的道路开始蜿蜒起来，两边的石壁也从外边六、七十米的宽度渐渐缩小到二十来米的宽度，于是娜塔莎止步，不再继续前进。古德里安猝不及防忽然止步的娜塔莎，差点向着她的后背撞了过去。还好没有光线，不然古德里安那一脸的尴尬无处可藏。 娜塔莎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魔法水晶，向里边输入魔力。与此同时，洞口外与崖壁上的法师们也取出了带着的一个魔法水晶，只见其中闪了几闪微弱的亮光。于是，崖壁上战士们开始向下攀爬，洞口上方的法师们也把托着的绳索放到了地面上。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原地等着没有说话，这里离洞口已经有近半里的路程了。寂静的通道内，除了偶尔有些微风从里边冒出刮过石壁的声音，就只有娜塔莎那有力而有序的心跳声——在古德里安的感应中。古德里安控制着自身的心跳与呼吸紧握斩刀，小心翼翼地感应着前方的动静，随时可以爆发出最强大的战斗力。大约一刻多钟之后，战士们在法师们撑起的小亮光术中来到娜塔莎与古德里安所在之处静静等候在一边。 “从这里往下两里，就是我们之前的第一道防线。再向下，就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了，那里有许多通道通往地下世界与其它地方，非常复杂。我们的目标就是那里。”娜塔莎用魔法在前方撑起一道波纹——隔音墙，对古德里安与众人道，尽管之前集合的时候已经说过。 “通道中居然没有守卫？看来敌人主力有很大可能已经转移了。”古德里安道。 “过去看看再说。”娜塔莎道。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望了战士们一眼往前行去。娜塔莎示意法师们把光亮术熄灭引导好战士们，然后快步追上古德里安并越到前头伸手牵住古德里安的左手。一时间，通道内又恢复了黑暗。队伍就这样在通道中缓缓前行。 在有了大概一里多路程之后，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前方五十米左右拐角处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与狗头人守卫的影子。娜塔莎回头与古德里安对视了一眼，放开了牵着古德里安的手，给古德里安加持了一个轻身术。 古德里安弓着身体在通道中快速移动，娜塔莎漂浮着跟在一边，不多时便接近了拐角清晰地看到了映在石壁上狗头人的身影。 六个心跳声，古德里安感应到。古德里安拿起一块石头在距离拐角五米多外向身后的石壁轻轻一丢。响声引起了狗头人守卫的注意。 “%@/！——……？”一阵奇怪的交流声。接着古德里安感应到两个心跳向拐角外走来。 两个狗头人举着火把出现在了古德里安的视野中，接着定定站住再也动不了了——娜塔莎的右手指着他们呢，石化。 “@&%！”又是一阵听不懂的声音，接着四个心跳都往拐角处走了过来。 古德里安把斩刀横在胸前，身体微屈。当四道身影出现在石化的狗头人身边瞬间，古德里安如同出弦的利箭冲了过去，五米的距离，只见一道影子与一条一闪即逝的刀光，接着四道身影东倒西歪崩裂出鲜血洒落在拐角的石壁上与地面上。而此时，被石化的两个狗头人身上才出现石化的现象。古德里安这才注意到，这些狗头人与外面那些炮灰狗头人并不一样。这些狗头人相对的没有那么健壮，双眼也不是赤红的。娜塔莎走了过来轻轻一推两个石化的狗头人，它们立时轰然倒地碎了一地，只留下两套皮甲与两把长矛。 从拐角处过去，前面的通道每隔三十米左右都燃起了火把。地下世界，并不是每个种族都拥有夜视能力的。众人一路走去，一直到六十多米外下一个拐角处才发现第二批守卫。简单地处理守卫之后又继续前进。在清理了六批守卫之后，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溶洞上方。 在溶洞进入地面通道入口处，到处是毁坏了的人类工事。娜塔莎把站在入口的四名狗头人石化之后就没有碰它们，让他们就那样站着。从远处看，还真分不出死活。古德里安趴在通道入口往斜下方的溶洞望去——几乎一里方圆的溶洞内，除了一队二十个正在往通道入口巡逻而来的狗头人，空空荡荡。溶洞的周围，还有几条插着火把的通道入口，不知通向何方。 观察到敌人的巡逻队，古德里安立即回身与众人准备埋伏，要消无声息地把它们杀掉。 三十二 狗头人巡逻队出现在通道入口的时候，那四个被石化了的守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娜塔莎在第一时间用隔音结界把它们罩住，古德里安与战士们也在那一瞬间冲入巡逻队之中。战斗结束得很顺利与迅速。法师们各自取出各种存放着不知名液体的试管往狗头人尸体上倒，不一会便另这些尸体消融成一滩臭水。 古德里安一行小心翼翼地借用各种阴影从通道进入到溶洞中，溶洞的石壁上有敌人每隔一段距离插着的火把在照耀，虽然有些昏暗也仍能看清溶洞内的大致情况。溶洞有四个通道入口，每个入口都有狗头人在守卫。这些入口之间的距离长短不同，古德里安在阴影中向战士们比着手势——从两边潜伏过去，尽量在同一时间把两头的通道入口守卫解决掉，然后争取在另外两个入口的守卫反应过来之前阻止他们发出警报。古德里安的战士思维没有考虑到娜塔莎一众法师的存在，殊不知在古德里安与战士们对两头入口的狗头人守卫发起攻击的时候娜塔莎一众法师已经第一时间解决掉了另外两个洞口的狗头人。简单粗暴的血肉消融毁尸灭迹之后，众人头疼地望向古德里安——这里有四条通道入口。 古德里安失忆娜塔莎与法师们用隔音墙把通道屏蔽后说到：“我们分组，侦查完以前探索到的地形就撤回到后边的防线通道集合等候，要是有敌人就先行撤退。” “好。”娜塔莎赞同。于是古德里安把众人分成了四组，然后自顾自挑选了一条通道走去。娜塔莎同分到古德里安一组的战士们、法师也跟了上去。 这里的通道比防线通道要狭小很多，才有六、七米宽四米多高。通道也很短，弯弯曲曲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在石壁上敌人插着的火把摇曳的火光中看到了下一个出口，还有出口边上的狗头人守卫。从那出口传来喧杂的无法形容的各种声音。 把守卫石化之后，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往出口外潜伏着打量去——一个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溶洞内火光通明，数不清的狗头人正在一些牛头人与卓尔的监督下搬运或者铸造各种器械，还有一部分正在列队集结不知道目的何在；在溶洞的正中位置凸起一座高耸的祭坛，祭坛上方两条粗大的链子把一个头生双角背生双翼的恶魔锁在一根巨大石柱上，一群卓尔法师正在祭坛上围着恶魔抽取、割取血肉，恶魔狰狞而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大概大量完洞内场景，没有发现敌人的主力部队，便退了回来。 “我们要撤回去了，卓尔法师这是要撕裂位面壁垒打开恶魔之门！”娜塔莎用隔音墙把出口封住对众人道。 于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带领众人迅速后撤回到第一个溶洞。而此时，第一个溶洞中正在发生战斗。只见先前分出去的三组人正要被一群各种物种都有的骷髅架子逼到了一起围攻，那另外三个洞口中正有源源不断的骷髅涌出加入包围圈。这些骷髅手持各种锈蚀的长剑或者斩刀，无知无觉地冲向被包围的战士与法师，各种绚烂的法术爆炸把它们轰成骨渣，却是轰一片又补充上来一片，无穷无尽。 古德里安一行二话不说，直接放开火力撕裂外围的骷髅冲了过去与众人汇合。 “法师撕开撤退方向包围圈，我和古德里安将军断后！”娜塔莎神情凝重。 于是法师们在战士们的拱卫中集体爆发出成片的大火球，在灼热的爆炸声浪中清空了向防线通道方向的包围圈，众人立时护着法师们向通道奔去。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留在最后，阻击继续追击的无数骷髅。 “桀桀桀……我们又见面了，我的材料。”刺耳的嘶哑笑声回荡在巨大的溶洞内，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了溶洞中的上空。 “弗坦尤利斯？”古德里安微微错愕道。此时，众人大部分已经缩进了防线通道内，只有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在通道外二十来米的斜坡上。 “桀桀桀桀……看来，我给你的印象很是深刻了！”弗坦尤利斯一挥手，数道蓝光激射而来。娜塔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和她一般高的蓝宝石法杖迎着蓝光顶了过去，人也漂浮在古德里安身前。一时间，一道竖立的冰墙挡在了娜塔莎与古德里安面前。激射的蓝光在冰墙上轰出数个头颅大小的冰冻。 “嗯？后进的大法师？还是个小美人？桀桀桀……你们都将成为伟大的弗坦尤利斯的仆从！”弗坦尤利斯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娜塔莎与古德里安面前二十米外，披着的斗篷也翻了下来，露出狰狞而枯槁的光头。弗坦尤利斯闪现过来的瞬间，双手已经高高举起，一柄巨大的光剑出现在举托的双手上空。同一时间，三道同样漆黑的身影也闪现在了弗坦尤利斯左右十数米外，同样施展着各种魔法对准了娜塔莎与古德里安。 娜塔莎在弗坦尤利斯闪现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已经撑起了一个明黄色的椭圆光罩把自己和古德里安都罩住，然后法杖横在丰满的胸前嘴中念念有词。同一时间，古德里安抽出了弓箭对着刚出现在弗坦尤利斯附近的三道身影三箭射出。退回了防线通道内的一众法师也聚集在通道口上居高临下向弗坦尤利斯与刚出现的三道身影激发了成片的火球海。 在那三道身影出现的同时，溶洞内那些通道口除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探索的那一个，其它三个都涌现出源源不断的牛头人与卓尔汇合骷髅海向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追击过来。 光剑撞击在了明黄椭圆光罩上，随之而来的是一根冰枪、两个大火球，让被光剑撞击得摇摆不定的明黄光罩暗淡了下去。火球爆裂的冲击波把娜塔莎的火红长发与火红长裙吹得漫天飞舞，与此同时娜塔莎准备的法术先于在身后通道口法师们的成片火球海前降临——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把三个身影与刚丢出光剑的弗坦尤利斯拉扯住，然后才是成片的火球海爆炸飞溅把四人的身影湮灭。古德里安在这样的法术战斗中无从下手，先前射出去的箭矢敌人根本懒得理会，任由箭矢撞在瞬发的石肤术上。此刻漫天烟火中，古德里安只能拔出斩刀拨开那些卓尔向娜塔莎与他集射而来的羽箭。 “走！”娜塔莎漂浮放开对黑色漩涡的引导，漂浮着拽过古德里安的胳膊往后面的通道口飞掠而去。只是，一个光头拦在面前六米外，他的斗篷与黑色长袍虽然毁坏不少，脸孔也有多处烧焦的痕迹，但是看来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同时三道身影狼狈地围在了左右与背后十数米外。这三位就不同了，全身上下几乎赤身裸体、各种烧焦与血迹，看见所受伤害不轻，也是这时才看得出他们的身份是卓尔法师。 “桀桀桀，想走？”弗坦尤利斯出现的瞬间对着古德里安一指。一道猩红光芒奔射而来。 古德里安被娜塔莎拽着，来不及挣脱，只得斩刀一横挡在猩红射线的轨迹上。“当！”一声炸响在古德里安耳边，巨大的冲力把古德里安连带娜塔莎都往后冲退了三四步。死亡一指！古德里安记忆犹新。 娜塔莎在巫妖发射死亡一指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法术，只是死亡一指轰在古德里安的斩刀上的冲击力把她与古德里安震退打断了最后的施法手势。巫妖在发射出死亡一指之后，对着娜塔莎的方向伸出枯槁的双手，嘴中念念有词。娜塔莎被震退之后立即给自己与古德里安加持了冰霜护甲，只见两人全身环绕着若隐若现的五、六面盾牌模样的白色冰霜。古德里安在被震退之后在娜塔莎加持冰霜护甲的瞬间反手持刀向巫妖跃了过去。 十米不到的距离，在古德里安的全力爆发下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当！嚓～嚓～嚓”一声金铁交鸣之后便是一种如同什么东西刮在玻璃上的刺耳声音。只见古德里安的斩刀被巫妖的右手手臂挡住了，斩刀在古德里安的用力压过去的时候与巫妖的手臂产生了摩擦。而因为古德里安的冲击，也打断了巫妖那未知的魔法施展。这时候那围在娜塔莎左右与身后的卓尔法师终于联手施放了一个蔚蓝色的冰球挂在娜塔莎上空十来米处，一时间以娜塔莎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出漫天风雪与冰霜。 古德里安感受到那刺骨的极寒想回头救援娜塔莎，可是他回不了头，巫妖的力气大的出奇，运用上了掌控血液激发出来的力量才勉强把巫妖压退。 娜塔莎在漫天冰雪风霜中被凝冻成了一尊冰雕，防线通道入口的法师们没有办法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进行任何支援，只能用各种法术阻碍与攻击欲要合围过来的骷髅架子与牛头人。 古德里安压退巫妖之后挥刀徉装继续攻击，让巫妖错判闪现不知所踪。这时古德里安才有机会回头，看到娜塔莎那尊闭着眼睛楚楚动人的冰雕，不禁焦急与怒火攻心。金色的长发本来被绑带束成马尾，此时却自行炸裂凌空飞扬，黑色双眼燃起了金色的火焰——“你们，都得死！”随着一声怒吼，古德里安的身影伴随着刀光冲向了那联手施展这个 极寒领域法术的三名卓尔法师。三人刚从施法引导中恢复过来，视野中便是漫天飞舞的金发与刀光，连瞬发法术的念头都还未生出，便身首异处。 从巫妖的死亡一指与卓尔法师联手施展极寒领域，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被震退，到娜塔莎给自己和古德里安加持冰霜护甲，到古德里安冲向巫妖逼迫巫妖闪现，到古德里安回头看到娜塔莎变成冰雕，再到三名卓尔法师身首异处，不过是半分钟不到的事情。周围的骷髅架子与牛头人在防线通道入口的法师们压制下，只得围在三十多米外寸进不得。此时，牛头人与远一些地方列阵射箭的卓尔看到三名卓尔法师死亡，不禁愣住停止了前进与攻击。同样的，闪现躲避古德里安正面攻击的巫出现在三名卓尔法师附近，还来不及对卓尔法师救援便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亡。一股寒意从巫妖的灵魂伸出升起——这个人，不再是一个多月前见到的那般弱小了！这可是接近大法师存在的三名高阶中的高阶法师！ 当然，娜塔莎的黑色漩涡——大裂解术，与防线通道入口的法师们的火球海，已经让三名卓尔法师受了伤是事实。同样的，他们刚联手施展极寒领域刚回过气也是事实。但是，这并不是古德里安能秒杀他们的原因。就算他们在巅峰状态下，如今的古德里安那一样能秒杀他们——那速度与力量，那双眼中那种冰冷的寒意，让巫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巫妖凝重地望着刚杀死三名卓尔法师的古德里安。巫妖没有再主动出击，仅仅戒备着随时闪现——这种空间法术，能掌握的大法师寥寥无几，是巫妖的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绝技。 古德里安冰冷地扫了巫妖一眼，转身回到娜塔莎的冰雕之前。整个溶洞内再没有一丝异动，全都注视着这个有如魔神一般的男人。古德里安不知道娜塔莎是否已经死亡，不敢轻举妄动，在戒备周围敌人的同时，紧紧盯着被冰在半空的娜塔莎，之所以是冰在半空是因为娜塔莎当时漂浮着，变成冰雕之后她脚下悬空的位置是一米多高的冰柱在支撑着。 “走啊！”古德里安对着通道入口的法师们与战士们大喊。但是古德里安并没有离开娜塔莎的冰雕。 法师们深深的看了一眼娜塔莎与古德里安，便在战士们地护卫者钻进了通道内离去。周围的敌人在没有巫妖的命令下，只能眼睁睁任他们离去。 巫妖了没有继续追击这些人类的心思。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处理这个小子，冰雕内的姑娘，哼哼，就算没有死也就半条命了。 古德里安围冰雕戒备，敌人也在周围虎视眈眈，谁都没有发起攻击。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将近十来分钟，终于在另一个黑色身影的到来中打破。 “%……/+《&@？》”黑色身影是那晚与娜塔莎对战的卓尔大法师。卓尔大法师对巫妖说了句古德里安听不懂的话。巫妖只是点了点头。古德里安猜不出对方在交流什么。 黑色身影与巫妖对话过后来到古德里安十米外，扦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黝黑俊逸却已有些苍老的面孔。 “人类，这是你的爱人？”卓尔老法师面无表情，用人类国度的通用语道。 古德里安有些惊讶，却只是冷冷地望着卓尔法师没有说话。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我们敬佩英雄。不用担心我会趁人之危。”卓尔法师试图让古德里安放松警惕。 “你是谁？”古德里安道。 “我，凯奇里斯，太阳王的第七十二代血脉。”卓尔法师很有诚意的样子。 “她，还有救么？”古德里安对法术并不了解，如今的境况，也只有向敌人询问了。 “以她大法师的体质，可没有那么容易死亡。”卓尔法师没有过多解释。 古德里安知道娜塔莎还活着，之前的愤怒平息了不少。只是如何让娜塔莎从冰雕中醒来，成现在的难题。 “只要你和你的爱人为我们效力，我可以救她。”卓尔法师招降得非常直接。 古德里安无语…… “或者，帮我寻找一样东西，我也可以救她。”卓尔法师继续道。 “什么东西？”古德里安被勾起了好奇心。 卓尔老法师盯着古德里安看了一会道：“一种飞行器，如同圆盘的样子，非常巨大。全身都是金属建造的。” “巨大的飞行器？金属建造的圆盘模样？”古德里安闻所未闻：“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倒是听说过精灵与矮人的大陆有飞空艇。” 老法师看古德里安的样子不是作伪，摇了摇头道：“你只需要前往大虞的帝国图书馆，就会在最顶层中找到相关信息。到时候你找到了飞行器的位置，随便找一名卓尔就能找到我。” 古德里安不知道这些信息的背后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但是古德里安知道娜塔莎必须要救回来。思索了会，古德里安道：“我如何相信你能够救她？” “你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不是么？”老法师一脸得意地笑起来。 古德里安望了望周围，都是敌人。自己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带着娜塔莎的冰雕突围回到地面让别的大法师进行救援。 “忘了告诉你，被极寒领域冰冻的人会陷入沉睡，若是没有办法而从外部强行把冰雕融化，那么被冰冻的人也就死了。必须保持冰冻地效果，然后用我们卓尔一族特殊的方法唤醒被冰冻的人的意识，让她从里而外破冰而出才是唯一办法。当然了，能中了极寒领域而没有立即死掉的人，不是大法师即是你这般的强者，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你可以试试。”老法师笑吟吟道，一副任君离去的样子。 古德里安可不敢冒险，犹豫着静静地注视着冰雕中那楚楚动人的身影。忽然，古德里安感觉到自己看到了娜塔莎的睫毛动了一下…… 三十三 原本古德里安在冰雕上感觉不到任何生命气息，忽然之间他感应到了娜塔莎从无到有到强劲的心跳。这让古德里安一脑子的担忧与愤怒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古德里安转过身，回复了沉静的面容毫无波澜地戒备着四周的敌人，特别是卓尔老法师与弗坦尤利斯。 “怎么样，人类，告诉我你的决定！”老法师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感觉古德里安的镇定有些不正常。 巫妖在另一边也有些古怪地盯着古德里安。 “让我好好考虑下……”古德里安犹疑不定道。 就在古德里安说完后，之前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走向第二个溶洞的通道口出现了一排卓尔法师——六个清一色的大法师！就是之前看到的在祭坛上的那些法师！ “%@&！”为首的一名黑袍远远地说了一句。 对着古德里安的卓尔老法师遗憾地看了古德里安一眼，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说完，老法师对着古德里安伸出了右手一指。 一道灰蒙的光雾瞬间笼罩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古德里安身上。那之前娜塔莎加持的冰霜护甲瞬间消融。 古德里安冷眼看着消融掉的冰霜护甲，一动不动地站在冰雕之前。卓尔老法师轻笑一声，再次对着古德里安伸手一指——无数的石质尖刺从地面凸起把古德里安与冰雕困成牢笼。古德里安挥舞斩刀欲要斩断这些尖刺，却发现断一根后又立即长出一根，任由古德里安费尽气力根本无法斩完。古德里安要是只是一个人，当然可以突围而去，娜塔莎的冰雕就在身后，古德里安哪里会舍同伴而去？ 那些刚出现的大法师看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冰雕被囚禁在石质尖刺组成的牢笼之中后，便围成一圈，用不知名鲜血在地上刻画出一个巨大的法阵，然后在法阵中放入恶魔角与恶魔羽翼。这时，巫妖与卓尔老法师也加入到法阵周围的圈子中，然后这些大法师门开始在手势中吟唱起低沉而冗长的咒语。一道血红的亮光成竖立的一条血线在鲜血刻画的法阵中心亮起，直射溶洞壁顶。 古德里安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觉得不会是什么有利于人类的事情，不由得神情异常凝重。而身后的娜塔莎凝成的冰雕，也在此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古德里安惊喜地回过头去，之间娜塔莎凝成的冰雕上出现了无数裂痕，在古德里安回头的瞬间哇啦碎了一地。然后，娜塔莎火红的身影好似柳絮般娇柔无力地倒了下来。古德里安连忙丢开斩刀一把娜塔莎接住，一时间感觉到自己接住的是一大坨寒透骨髓的冰块。 娜塔莎被冰冻之后苍白的脸上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古德里安那喜悦与激动的面容。娜塔莎不自觉地双手僵硬地环上了古德里安的脖子虚弱道：“……他们在打开地狱之门！” 古德里安这才回头看去，之间那打针中的血线在众法师们的咒语中向两边渐渐撑开已有半人粗大。 “你怎么样？”古德里安回过头，关切地看着被自己横抱在怀中的娜塔莎。 娜塔莎有些羞赧地躲开古德里安那清澈而关切的目光伏在古德里安宽阔的胸口上道：“我暂时没有战斗能力，挣脱极寒领域的强自沉眠用尽了我的精神力。给我十分钟时间恢复，你要保护我哦！骑士。” 古德里安一时间有些尴尬……还好周围都是敌人。 “他们打开地狱之门需要多久？”古德里安问。 娜塔莎已经闭起了眼睛，正在准备冥想恢复。闻声睁开双眼抬头望向正要转头看敌人法阵的古德里安道：“二十分钟左右。”古德里安转过头，那金色的飘散长发把娜塔莎盖头盖脸。 “好……我把你放下来好好恢复。”古德里安没有回过头。 “……地上冷嘛，你这样抱着我，暖和，恢复得快点。”娜塔莎伸出一只手把古德里安的长发扒开故意撒起娇。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古德里安尴尬地抱着已经闭上眼睛正在冥想的娜塔莎想到。 溶洞中的牛头人与卓尔，已经退回了几条通道之内，只有那些失去巫妖控制的骷髅架子悄无声息地站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被囚禁的牢笼四周。古德里安在法师们低沉的咒语之外，听到了牛头人与卓尔退回的那几条通道中穿出各种爆炸与坍塌的声音。不多时，那几条通道已经被堵住了——从古德里安的视野中，在周围石壁上昏暗的火把下，那几条通道口已经完全坍塌，一阵阵烟尘弥漫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阵中的红线在法师们的吟唱引导中扩张越来越快，已经撑开了三米多宽。这时，卓尔法师们有人停止了吟唱，退出法师圈站在一旁。接着，巫妖也退了出来，卓尔老法师也退了出来。 “*#+%$￥&！”巫妖对老法师说了一句什么，老法师望向牢笼中的古德里安与他抱着的娜塔莎，稍微有些惊讶然后目光变成了戏谑与怜悯，不过也仅止于此而已。接着，转头对巫妖点了点头。 巫妖“桀桀桀”怪笑着走向牢笼：“成为伟大的弗坦尤利斯的仆从吧，我将赐予你们永生！”巫妖走进牢笼疯狂道，然后伸出了双手对着古德里安与他怀中的娜塔莎念起了古怪而神秘的咒语。 在巫妖走过来之时古德里安正要把娜塔莎放下准备战斗，耳朵里却传来巫妖那桀桀桀怪笑掩饰下另一道细微的声音“不想死就假装被我的法术转化成亡灵！”古德里安一时间犹疑不定。接着在巫妖伸出双手念起咒语之时，又一道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法术会在一定时限内让你们的皮肤暂时干枯，不会影响你们的身体与灵魂。不要抵抗，有什么等稍后再说！记得配合我！” 娜塔莎早已睁开了眼睛，她同样听到了巫妖的话。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视了一眼，心思百转，然后两人都同时决定先看看再说。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四周都是敌人，而且都是大法师。若巫妖要害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只是巫妖的反常行为让两人莫名其妙。 古德里安抱着娜塔莎在巫妖咒语掩饰下的自语中，装作惊恐与反抗的样子怒吼挣扎连连。各种痛苦、不甘、恐惧与绝望一一浮现在了两人的脸上。从远处望去，古德里安抛开了娜塔莎，然后两人的头发与皮肤正在巫妖的咒语中渐渐干枯脱落，挣扎与嘶吼的幅度正在减小直至完全成了两个死灵生物的样子静静呆痴不动。“桀桀桀”弗坦尤利斯邪笑对两人打了个响指，于是两人跟随在巫妖身后僵硬地迈着步伐。 此时，法阵中的红线已经撑开到了六米多宽，还有三名法师正在给法阵引导。那撑开的血线形成了一个模糊大门的影子，门里面各种扭曲的暗红身影在无声咆哮着，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视野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卓尔法师们陆陆续续结束对法阵的引导然后退回了还剩下的那条通道之中回到第二个溶洞。当最后一名卓尔法师也退回来之后，那名卓尔老法师激发了早已刻画在通道中的法阵，接着轰隆隆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烟尘中，通道被堵住了。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紧紧跟在巫妖身后。第二个溶洞中，中间的祭坛上之前看到的恶魔已经消失不见。那些搬运器械或者铸造器械的狗头人也消失不见，溶洞显得空旷而空荡。 堵住通道之后，一众法师与巫妖分道扬镳隐没在溶洞中那另外的斜向下的六条通道中。巫妖也带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选了一条离去，古德里安默默记住巫妖所走的路线。一路上巫妖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看两人任何一眼。通道中没有再插有火把，巫妖用小光亮术默默在前头带路。行走在各种错综复杂的通道之中三个小时之后，才到达一处拥有河水的地下溶洞。溶洞虽然没有之前两个溶洞巨大，但是那河水非常凶猛与宽阔。河水奔腾在一条十数米宽的裂缝之中，离溶洞地面有数十米高，那汹涌奔腾的声音回响在这空旷的溶洞里。裂缝之上，仅有一条手臂粗的铁链连接两边。巫妖就带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站在铁链之前。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会救你们？”巫妖沙哑的声音在河水的回响中有些听不清。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视一眼戒备了起来。 “这个身体里，藏着两个人格。”巫妖知道两人在戒备他，没有回头，继续解释道：“现在的我才是主人格。另一个人格暂时陷入休眠，所以，你们拥有一个月左右的安全时间。”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一时间惊讶不已——弗坦尤利斯居然是双重人格！看来，百年前的事情和他的人格分裂有关了。 巫妖转过身，两人的惊讶与疑惑尽收眼底，虽然两人的外貌因为伪装亡灵已经变得枯槁有如真的亡灵一般。 “是的，当初我就是研究法术的尽头，才变得人格分裂，善恶对立。”巫妖的声音充满了回忆与遗憾。 “我们该怎么称呼您呢？”娜塔莎道。在弗坦尤利斯转化成巫妖之前，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法师。作为后辈，娜塔莎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你们随意……名字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弗坦尤利斯感概道。 两人不禁沉默。 三十四 “伪装亡灵的法术时效只有三天，我暂时没有理由回到地面。你们要是想立即回到地表，需要从别的通道离去。但是如今地下种族正在各个通道中转移兵力。要是跟着我，等待一段时间我会找机会送你们回去，我也能随时给你们加持伪装。”弗坦尤利斯从袖口中拿出一卷羊皮纸往后丢来。古德里安伸手接住打开，借着光亮术，看到是地下通道地图。不过古德里安没有细看，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地下种族的主力军转移到哪里去？”古德里安收起地图后问道。 巫妖环视了一圈洞内，毫无表情道：“对联合王国与大虞帝国的进攻仅仅是声东击西的策略。地下世界的目标一直都是印加帝国。先前打开的地狱之门，就是要拖住厄尔尼诺防线的兵力。” “大师，您有尝试联系过地面四国么？要是有您做内应，人类的防线会牢靠很多，许多士兵也就免去了牺牲的厄运。”娜塔莎忽然道。 “内应？哼哼，”弗坦尤利斯冷笑连连：“以我当年造成的过错，你觉得地面世界还会相信我容纳我？”弗坦尤利斯转过身，那枯槁的面容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一百年的时间里，我苏醒的次数并不多。刚才要不是你的大裂解术让我的另一个人格消耗太多精神力，导致压制我的力量松动，我也没有办法重新掌控这具身体。虽然我们还算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个灵魂已经被撕裂成不完整的两份，另一个人格占据着绝对优势。他用那一份撕裂出的灵魂制造巫妖命匣，命匣不毁他便不死。而我，这些年一日不如一日，随着他把另一半的灵魂修补完整，我便彻底消逝。之所以还没有把我这一半灵魂抹去，只是他还没有修补完整，而因为本就是一体的原因，我的消亡会让他实力大降。所以，纵然我有心回归地面，或者用地下世界的消息弥补我的一些过错，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这具身体并没有被地下种族完全认可，不是说想要离开就离开的。”弗坦尤利斯向二人解释道。 古德里安不由得唏嘘不已，一个曾经名动大陆的强者落得如此田地，实在让人感到悲哀。 “好在的是，我这次苏醒，终于能接触到地面世界的人。我救下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我知道大陆上必然会记载我的罪恶，我没有辩解的意思，仅仅是想让你们知道那个人不是我。”弗坦尤利斯的双眼透出真诚与希翼。像他这样曾经也是为了人类战斗在前线的大法师，忽然间变成大陆上人人憎恨的敌人，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实在令人煎熬。而，这一煎熬就是一百年。 “大师是在冲击十三环巅峰突破到十四环的时候出了意外么？”娜塔莎问道。 “我们所谓法术的尽头，其实只是一场欺骗。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未找到。”弗坦尤利斯没有正面回答，“要是你们有一天能前往精灵与矮人的大陆，我想答案就在他们身上。” 古德里安一头雾水。娜塔莎则惊讶莫名。一直以来，在洛丹伦大陆，法师们都以为十三环就是法术的尽头了，超越十三环的从未出现过。 “地下卓尔，在万年之前，其实是地面精灵的一部分，都是太阳王的血脉。至于被驱离地面的原因，已经淹没在了岁月之中。如同我们人类的来源一样。也许，在精灵大陆的精灵国度中还存在记载吧。”弗坦尤利斯的双眼有些迷离。 “先前卓尔老法师让我寻找的飞行器是什么回事？”古德里安问道。 “人类来源的传说，是精灵记载的。我们人类自己有记载的历史不过两千多年，之间的断代我们不得而知。按照卓尔那些因为内部权利斗争而王朝更迭导致断断续续且时间错乱的记载，人类确实在几千年前打开了时空之门引来了兽人。而当时，人类掌握着一种被称之为科技的力量，建造出了这种飞行器。卓尔通过渗透、收买四国中的一些人，打探到大虞帝国在千年之前挖开过某一处遗迹找到了这样一艘飞行器，卓尔们想要掌握这种科技力量。”弗坦尤利斯解释道。 “那，大虞帝国没有掌握这种科技的力量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啊。”娜塔莎一脸不可置信。古德里安则听故事一般，觉得匪夷所思。 “地下种族一直都想回地面重建自己的国度。所以战争才会如此频繁，但是又由于内部权利的倾轧，内乱不断，所以一直没有能集中全力攻打回来。十六年前，卓尔中上一个王朝的皇族卡尔萨斯成功复辟，并统一了整个地下世界，用十年的时间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才有了如今集中整个地下之力攻回地面的战争，他们称之为圣战。为了这一次的战争，他们无所不用，拉拢了兽人，联合了海族，渗透收买了人类四国中的一些要员。飞行器的消息就是从渗透收买中来的。据卓尔的情报，大虞对于遗迹与飞行器一直都在隐秘研究，但是千年来几乎毫无寸进。而卓尔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掌握了一些所谓科技的皮毛证实了记载中科技存在的真实性，所以他们发起战争后也顺带把抢夺遗迹与飞行器列为目标。只是大虞境内的地下通道太过狭小，且人类防线地形优势太大，这才没有选择从大虞作为主要攻击方向。”弗坦尤利斯耐心地讲述，他害怕自己一旦再次陷入沉睡或者被另一个人格掌控后，就再也没有苏醒的可能。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正在消化弗坦尤利斯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们决定好了吗，是跟着我还是自行离去？”弗坦尤利斯打断两人的沉思。 “我们暂时跟随您吧。虽然有地图，但是您说敌人正在各个通道中转移、集中兵力，我们自行离去的可能性不大。”娜塔莎忘了古德里安一眼道。 “那么，跨过这条河，我需要等待下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才能送你们回地面了。”弗坦尤利斯道：“这条河通往联合王国东南部与印加帝国交界的海域，沿着裂缝穿过这个溶洞大概二十里外，河水两岸都有可以行走的暗道，沿着暗道随河水走半个月左右就到达入暗道尽头，那里是入海口的漩涡，跳入漩涡中就会自行冲进海中……当然了，以你们的实力，还是能安然无恙地从漩涡中进到海里的。” 弗坦尤利斯漂浮了起来，继续道：“你们继续装作亡灵仆从的样子。我来带你们过河，再过去就是进入到地下世界的主通道了。通道内到处都有牛头人与卓尔暗哨，不要再说话。”说完也不等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反应，便施展出法术把两人托起飘过汹涌彭拜的裂缝下河水上空。 于是三人继续赶路。过了河，在溶洞的对面是一道斜向下的巨大入口。平整的地面上有人工整理的痕迹。通道中微风徐徐，并不显得气闷。通道越是往下越显得巨大，在古德里安的默算中，三人走了大概百来里之后，古德里安感应到了弗坦尤利斯所说的牛头人与卓尔暗哨。弗坦尤利斯每经过一处暗哨，都会把光亮术调得更加明亮。古德里安觉得这是他在让牛头人或者卓尔看清他们两人亡灵的样子，以免一些不必要的询问或者警惕之类。 当行走了两天之后，古德里安觉得，通道已经巨大到了不能称之为通道了，称为溶洞更加合适。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蘑菇林，或者一些微微发光的不知名植物林。整个视野中，并不显得黑暗，而是在头上不知道多高的壁顶上一些有如星星一般的不知名亮光照耀下显得如同地面上有着月光的晚上。一些狗头人的部落也开始出现，狗头人们在一些空旷的土地上种植或者收割一些什么东西。蘑菇林或者微微发光的植物林中，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在跳跃或者飞翔，发出一些异于地面生物的叫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知道，地下世界，到了。 从发现狗头人第一个部落开始，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人工铺就的平坦石路，弗坦尤利斯带着两人行走在石路上，没有遇见任何行人。周围有如白纱笼罩的视野中，有远处高矮参差的峰峦，有近处成片连绵的不知名作物田地，还有道路尽头若隐若现的的巨大城池轮廓。 “前面就是地下世界在联合王国下边的城市，也是我唯一能自有通行的城市。我的法师塔就在城中，你们暂时和我呆在那里，等候卓尔法师议会给我发下一道任务。”弗坦尤利斯在前头带路，离视野中的城池还有五、六里路左右。 “好的，大师。”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道。 连续两天没有休息与吃饭，让两人有些有气无力。不休息可以，肚子饿可就很难受了。这一路上……哪里有什么吃的，作为巫妖，那是不需要进食的存在，身上是不会带有干粮的。 “这座城叫明珠。城内各个种族都有，强者也有不少，一会你们进城千万别胡乱打量。保持亡灵的神态。”弗坦尤利斯再次吩咐道。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 三十五 镜头拉回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带领队伍前往地下通道内探索的当夜。月光下，埃弗拉站在会议厅所在的碉堡上，看着火光通明的防线上古德里安的新兵们正在尉官们的各种命令下，熟练地使用各种器械或者武器狙击着毫无阵型与策略的狗头人的冲锋。今晚的狗头人，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埃弗拉之前已经与众人商量好，等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队伍带回敌人主力部队已经撤队的消息就反攻，把狗头人压回通道内重新掌握通道防线。不然诺大一个防线，日夜兼守，尽管兵员已经算充裕，也是很吃力。再来，不能及时发现敌人主力部队动向也是很被动的一件事情。之前通道内的防线失守，完全是敌人用狗头人这种新炮灰兵种生生给填出来。那时候埃弗拉与防线战士们对这个兵种还不了解，再来又有敌人的主力部队高端力量的参与，在埃弗拉与战士们猝不及防之下，还没有作出有效反应之前，通道防线便被冲破了。 狗头人的冲锋在防线下的缓坡上寸进不能，他们却仍无畏地重复着冲锋再冲锋。滚石、原木、箭矢、油火中，狗头人的怒吼与惨叫不绝于耳，尸体在缓坡上堆积了一地。渐渐的，埃弗拉发现有些不对劲。按平时，当阵亡到五六千名狗头人的时候它们就会撤队了，此时他们却毫无撤队的迹象。埃弗拉立即召集兰纳多、阿里、阿克琉斯商议，敌人的异常说明背后的主力部队有了变故，必须提高警惕加以防备。 当埃弗拉众人商议之后在防线上巡视之时，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带去侦查的队伍回来了，法师们与战士们沉重地向埃弗拉众人陈述了经过。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生死一时之间成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忧虑，只是留给他们担忧与祈祷的时间并不多，更大的危机已经笼罩在了防线的上空。地狱之门的打开，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们没有时间了，吹号角！”埃弗拉带着众人站在防线上，看着那些狗头人还在不畏死亡地冲向防线。以视野中的数量，估计还有近一万多的数量。 防线上新兵们的背后，早已集结起了器甲齐备的队伍，这是防线的原有士兵。“呜～呜～呜～”随着号角声在防线上回响，战士们拔出了战刀，列阵从防线中向谷地下冲了下去。新兵们也在尉官们的带领下向一定方向的狗头人重点打击。床弩与魔晶炮平时在这种相当于给新兵们练手的防卫战中几乎没有开过，此时却毫不珍惜箭矢与能量尽情挥霍着，呼啸的弩箭与猩红的光线夹杂相间。在这个快要结束的夜晚，人类对敌人发起了战斗以来第一次反击。 战斗，在冲锋的狗头人与冲锋的人类战士相遇的瞬间成了一面倒的局势。通过多日的修养，恢复了巅峰的战士们带着对敌人的愤恨与对死去的同袍的纪念用战刀与敌人的鲜血来尽情宣泄。尽管狗头人不畏惧伤害与死亡，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受到肉体极限的影响——多少个夜晚下来的战斗，生还到现在的狗头人早已疲惫不堪；加上，今晚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许久了。养精蓄锐多日的人类战士摧枯立朽般平推了过去，以至于刚刚组织起来跟在后头做支援或者收拾战场、搬运器械的新兵们都来不及跟上。 埃弗拉众人也在冲锋的阵列上。狗头人的冲锋被压倒穿透之后，人类战士继续向前，看到了狗头人空空荡荡的营地。难怪今晚的狗头人与以往不同，这是被卓尔法师们通过种下的精神控制全部驱赶到了防线上。穿过营地，埃弗拉没有组织人手去收拾已经被毁坏的防线，而是直奔地下通道。后续的工作留给身后的新兵们就好。 当埃弗拉众人进入通道后不久，真正的战斗才真正到来——与恶魔的相遇。谷地上那些狗头人死去的血腥，让这些头生双角背生蝠翼红色皮肤的家伙有如闻到臭蛋的苍蝇从通道另一头蜂拥而来。双方在通道到第一个溶洞之间的中段相遇……没有技巧，没有策略，没有阵型，唯有生命的凋零与不同种族之间的哀嚎与怒吼，唯有爪子与武器之间的较量……一直到相遇的通道路段堆积满双方的尸体，混乱的恶魔与悲愤的人类才自觉地戒备着后退隔离出一大段距离相互对峙着。 人类战士开始修复通道内原来被毁坏的防御工事，恶魔们则对修筑工事的人类战士虎视眈眈却没有失去理智继续蜂拥而上。 “总算把它们截在了通道内。”埃弗拉松了一口气。自从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队伍带回卓尔法师开启恶魔之门的消息，埃弗拉焦急与紧绷的精神状态到现在才有所缓解。 “只是……不知道娜塔莎阁下与古德里安将军……”兰纳多摘下头盔，看着通道内插着火把之后对面不远处阴影中若隐若现的恶魔们，一脸担忧。 阿里与阿克琉斯沉默，他们不敢想象。在之前法师们与战士们的描述中，娜塔莎被冰冻成冰雕，古德里安为了守护冰雕独自阻挡敌人。敌人之中有弗坦尤利斯这样的巫妖，还有卓尔一众法师……那时恶魔之门还没有打开，此时恶魔已经涌进了通道之中…… 埃弗拉同样不敢想象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陨落，那是她的决定引起的——虽然及时地阻止了恶魔们冲击防线，恶魔们要是涌出通道对防线进行冲击，那就不是守不守得住的问题了，而是防线能坚持多久的问题。拥有短距离与高度飞行能力的他们，在力量与速度上碾压人类战士的他们，要是在空旷的地形上，没有办法对他们形成有效地狙击与包围。只有在地下通道这样狭小的地形中，利用防御工事，利用战士们的数量，才有可能支撑住恶魔的冲击。它们，比狗头人难对付多了，要是在空旷的谷地中战斗，后果不堪设想。想想之前阿斯嘉山道的失守，龙镶卫的后退，尽管没有记录到与恶魔们的战斗，但是可想而知，若非劣势到非退不可的地步，龙镶卫怎么可能放弃阿斯嘉山道的防守？好在的是，它们没有像狗头人一样一开始就不要命的一直源源不断蜂拥而上把人类战士打的猝不及防节节后退。而有了狗头人之前的先例，埃弗拉更是不敢掉以轻心，直接把防线中最为精锐的战士们安排在最前面。就这样，防线通道暂时陷入对峙之中。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随着弗坦尤利斯穿过牛头人守卫的城门，进到城里面。城里几乎可以用空荡来形容，少的可怜的几个行人都是侏儒。城里的商铺大多关着门，开门的，就看街道上这种状况不用想也知道是冷冷清清。之前从城外面看，城墙非常高大，进了城之后，发现这里的建筑同样一脉相承的高大，也许是因为牛头人的原因。弗坦尤利斯带着两人朝城中心走去，视野中那里耸立着一座比城墙还要高好几截的城堡。一路上虽然没有遇见几个人，但是古德里安的感应中，自己和娜塔莎被三股精神力与两道目光扫过。弗坦尤利斯在每一股精神力或者目光扫来之时，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任由对方查探。城市的巨大，让三人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中心的城堡。到达了城堡之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被牛头人卫兵指着拦住并质问弗坦尤利斯什么，弗坦尤利斯与牛头人叽里呱啦了一会之后，牛头人卫兵疑惑地打量了两人几眼这才放行。 弗坦尤利斯带着两人在城堡中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高塔，然后钻了进去。一进到法师塔中，弗坦尤利斯才对两人道：“城堡是明珠城的强者共用，也是城主的驻地。你们平时就呆在我的法师塔，哪里都不能去。” “好的大师。”古德里安道：“不过，我能借阅一些您的书籍么？” 弗坦尤利斯古怪地看了一眼古德里安道：“塔内尽可随意。我先出去让人给你们找些吃的，不过不要指望能有什么好味道。虽然，我没有吃过。”说着从巨大的窗台上漂出了法师塔。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这才卸掉一路上呆滞的亡灵神情相互看了一眼——劫后余生啊！ “谢谢你，古德里安。”娜塔莎没有再加将军二字，语气也没有调侃，相对于之前。古德里安守护她被冰封的冰雕，尽管她当时陷入到抗争沉眠之中，也是能隐约感应到的。 “换作是我，你也会的，不是么？”古德里安笑了笑。 “为什么你抱着我的时候心跳会加快呢？嗯？”娜塔莎似笑非笑地望着古德里安……又开始了…… 古德里安有些招架不住娜塔莎这种形态下的话语。“我……我先去找找大师的书籍看看。”古德里安说着走上法师塔内向上蜿蜒在塔壁上的阶梯。 “……”娜塔莎望着古德里安消失在阶梯上的背影，脸色恢复了正经，沉思了起来。 （第一个更。晚一点再一更） 三十六 古德里安在法师塔里转了几层才找到弗坦尤利斯的书房。然而……大部分的书籍都是用卓尔的文字（精灵文字）所写的，古德里安什么也看不懂。唯有一些是弗坦尤利斯个人的实验笔记用的是人类的文字，但是古德里安能看懂的，很少。为了避免与娜塔莎私下接触被娜塔莎撩得尴尬，古德里安勉强翻着弗坦尤利斯为数不多的实验笔记打发时间。翻着翻着，忽然有一段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作为智慧生物，灵魂最初的状态是混沌的、懵懵懂懂的，有如一片白纸。我们的躯体作为灵魂的载体，起到了一个过滤器与笔尖的作用——从生命的孕育之初，我们的躯体在成长过程中所接受到的信息反馈在了灵魂之上，留下不同的烙印且随着躯体的成长由浅及深。这些由浅及深的烙印在积累到外在表现的性格趋于稳定之后我们的灵魂才算是健全的、成熟的灵魂。那么，灵魂是否可以分割？分割之后缺失的部分是否可以人为的主动修补？…… 古德里安自从甘道夫那里得到了冥想法之后，一直坚持练习，如今队伍血液掌控的运用已经进入了入微的门槛。古德里安还记得当时和甘道夫讨论的时候，自己提出过从灵魂的属性入手或许能了解精神力钝化的原因与方法。只是由于战事起的急促，打断了古德里安跟随甘道夫继续学习相应知识的想法。如今，在弗坦尤利斯这里看到相关的知识，不由得喜出望外。弗坦尤利斯是谁？古德里安自从在阿斯嘉平原的大战中遭遇他之后，回头就与人刻意去了解过他的平生与事迹。作为一百多年前最有希望踏出法术尽头的大法师，对知识的储备自然是渊博的，哪怕他当初并不是死灵系的大法师。但是在他转化成巫妖之后，谁敢说在灵魂或者肉体的研究上能比他更加权威？甘道夫也不能，这无关于力量的强弱。 古德里安有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忘记了饥饿与疲劳，忘记了娜塔莎与弗坦尤利斯，忘记了身处不知多少米深的地下世界，如痴如醉地捧着那本笔记：……灵魂的介质是什么呢？为什么利用精神力构造的法术模型能烙印在灵魂之上形成所谓的法术位？…… ……在无尽的研究与实验之后，我觉得应该这样定义：灵魂，介质是精神力与意识的集合体，且依托于大脑这种器官的存在而存在。那么，巫妖这样的亡灵生物又是如何脱离了大脑的死亡而存在的呢？又是如何利用灵魂制造了所谓的命匣，在本体被摧毁之后又得以重新塑形而复活呢？……当我解开这些谜团之后，也许，就能踏出最后一步突破法术的尽头这个限制住法师成长的枷锁…… 这些笔记都是弗坦尤利斯没有转化成巫妖之前的研究，里面记载了大量他关于灵魂研究的疑问与验证、突破。这些基础的，详尽的知识，在古德里安的脑海中有如一旦闪电，轰开重重迷雾，让古德里安认知到了灵魂的来源与成长的基础。 之前甘道夫百思不得其解的关于精神力钝化的原因与方法，在弗坦尤利斯的笔记中犹如一道缝隙中的亮光一般已经隐隐若现，只是古德里安并非魔法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欲抓抓不住。古德里安相信，要是把这些笔记给甘道夫看，在不久的将来，血液掌控的主动学习方法将不再是幻想与奢望。 在不知不觉中，古德里安都不知道自己沉迷在笔记中过了多久。一直到娜塔莎把他叫醒，他才发现弗坦尤利斯找回来的食物已经在自己看笔记的书桌上冰冷乳铁——地下世界的温度并不高，相反有些冷，若按照地面季节对比，有些类似与大陆南方的秋冬之间。可想而知，古德里安面前这份食物摆了多久。 “大师人呢？” 古德里安在娜塔莎叫醒之后放下笔记看了看面前的食物转头打量一圈问道。 “大师被召集去商议什么事情了。”娜塔莎道。 “哦，看来我们离开地下世界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古德里安道。 “……怎么说。”娜塔莎讶然问道。她自己都没想这个问题。 “按大师所说，大师这一百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得到卓尔他们的信任。那么能叫去商议事情的，必定与大师要接的任务有关。”古德里安道。 “也许吧……其实，这样也挺好。”娜塔莎的思维不知道调到哪里去，道。古德里安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娜塔莎。 娜塔莎没理他，随手用个小火球帮古德里安把食物加热，便走开了。古德里安拿起食物看着娜塔莎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以前我真的认识她？” 在城堡的会议厅之中。有三名卓尔法师与四名牛头人相互对坐在长条的会议桌边上，巫妖弗坦尤利斯也位列其中。 “在陛下的策划下，地面的领地已经巩固了下来。现在地面通往地下的通道除了地面印加境内的三条，已经全部用恶魔拖住人类兵力然后把通道炸毁堵上。今后我们的重心将放在巩固区。现在陛下下令，一个月之类，地下除了留守足够震慑深渊生物的部队与镇守各城池卫队，其它力量全部抽调到地面印加境内。”会议桌上一名牛头人用地下通用语道。 “现在，听我分配任务。”牛头人扫视一圈继续道：“弗坦尤利斯与我留守明珠城。其它人分两部分，一部分前往散养的狗头人部落召集狗头人；另一部分召集卓尔、牛头人、侏儒法师与匠师、美杜莎战士。一个星期之内出发。至于具体的分派，你们自行抉择。”说完，牛头人丢给卓尔法师与牛头人们一人一份任务列表让他们自行选择签字。 之后会议厅中众人在不多的讨论中填好自己的表格与签字，然后交给牛头人便散会了。 弗坦尤利斯回到法师塔中的时候，古德里安已经吃过食物继续研究那些笔记。娜塔莎则是自行找了个房间冥想恢复。 看到弗坦尤利斯的归来，古德里安连忙向他请教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弗坦尤利斯虽然有些惊讶古德里安的好学，却也没有拒绝。 在讲解完古德里安的疑问之后，弗坦尤利斯道：“这些研究，是我人格分裂的罪魁祸首，也直接造成了我如今的状况。之前我就想毁掉了，但是终究舍不得。” “大师，在你的这些研究基础上，甘道夫阁下有很大希望能掌握血液掌控的主动学习与激活方法。请大师您允许我到时候带走这些笔记。”古德里安请求道。 “血液掌控？嗯……以前我倒是也想过这个问题，后来人格分裂，转化巫妖，便不了了之了。”弗坦尤利斯道。“至于带走这些笔记，当然可以。甘道夫那小子，在我还没转化之前倒是听说过，要是这些笔记能帮到他的研究，也算是我弥补一些曾经的罪孽吧。”弗坦尤利斯陷入了回忆之中。 “对了，大师刚才被召集过去，是要分派回到地表的任务么？”古德里安问道。古德里安当然想快些回到地表，要知道如今的局势人类可是非常被动。再加上自己和娜塔莎对于地表的王国来说，生死未知，这会打击到刚刚组建龙镶卫。 “是，也不是。”弗坦尤利斯回过神来有些无奈道：“我被安排留下来镇守明珠城。送你们回地表这件事只能拖下去了。”接着，弗坦尤利斯把地下世界的军力与最近动态、任务都一一讲述给了古德里安听。 “……”古德里安不禁有些焦急，要是一直被滞留在地下世界，那两万新兵也不知道在阿克琉斯等人的教导下能否可堪一战。同时自己的生死未名，会让父亲担心的。 “也不用着急。会有机会的。”弗坦尤利斯道：“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也要趁这段时间借助娜塔莎的力量看看能否让我把另一个人格灭杀。” 娜塔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书房，刚好听到弗坦尤利斯说需要帮忙的话。 “我要怎么帮忙呢，大师。”娜塔莎坐到古德里安对面。巫妖则是走到一边的窗台边沉思起来。 不久之后，巫妖回过身道：“等我把具体的计划安排好，就行动。到时候我会和你做好交代的。在此之前，我要先修补下现在的灵魂。一个星期内应该能有所进展。” “好的大师。”娜塔莎道。 “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十二、十三环法术的研究，娜塔莎你可以看一看。”巫妖说着，指着古德里安分类出来丢在书桌上的几本笔记。 “好的大师。”娜塔莎一脸不置可否。在娜塔莎看来，弗坦尤利斯的研究已经落后了。这一百年中，人类杰出的的法师们早就对法术尽头之前的阶段做了大量的实验与研究，相信他们众人研究比弗坦尤利斯一个人的要更加准确与值得学习。不过娜塔莎还是收起了巫妖所推荐的笔记。 （算是13号补更的） 三十七 然而，娜塔莎在翻看之后，发现自己错了。作为当时被称为有希望到达法术尽头迈出那一步的大法师，他的研究笔记不是时间所能超越的——不然为何如今的大陆没有大法师能获得相同的赞誉？ 在娜塔莎沉浸在研究笔记里的同时，古德里安也在反复琢磨着关于灵魂的研究笔记。这里不分白天黑夜，整个地下世界都一直都笼罩在这乳白氤氲的淡淡光芒下，有如神话中的仙境。古德里安饿了有弗坦尤利斯留下的食物，困了在书房随便一躺，不知过了几个日夜。直到弗坦尤利斯再次找来的时候，古德里安才知道按地表日夜计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这段时间，弗坦尤利斯准备了一个意识分离装置，这次过来是让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帮忙把另一个人格灭杀的。 当古德里安随着弗坦尤利斯来到实验室中的时候，娜塔莎已经在了。因为一直在法师塔中的缘故，娜塔莎没有继续让弗坦尤利斯保持亡灵伪装的法术，已经变回了原来的容貌穿回了火红的法袍。而古德里安，研究笔记入了迷也没有记得这个事情，也失去了伪装变回之前的容貌，只是多个日夜没有洗澡换衣服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邋遢。弗坦尤利斯是巫妖，肉体拥有的很多功能已经失去了，所以不在乎。娜塔莎就不一样了，古德里安出现的瞬间，就皱着眉头捂着嘴巴瞪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这才尴尬地发现自身的状况，巫妖也在看到娜塔莎反应的瞬间回头看了下古德里安…… “地下室，有水源。”巫妖捣鼓了下自己的腰囊，丢出两套法师袍，黑的白的，然后继续道：“我当年的法师袍。作为人类的最后回忆了……穿完还给我。”巫妖的声音有些伤感。 于是古德里安选了黑色的法袍，在实验室中找了把锋利的小刀，跟娜塔莎拿了个小玻璃镜，洗漱、刮胡子去了。 古德里安走后，弗坦尤利斯对着娜塔莎讲解起实验室中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组成的装置：“这个装置，会把我的意识与精神力存储到这个玻璃容器中的特殊溶液里。没有了身体的支撑，你会在这些溶液中看到两个连在一起的红色光球，那就我的两个人格所占据的被割接的灵魂。大的光球是他，小的是我。”娜塔莎与弗坦尤利斯站到了一个竖立起的巨大玻璃容器前，里面装满了蔚蓝色的不知名液体，容器的一端连接到一个古怪的椅子上。那张椅子和古德里安在甘道夫实验室测试精神力的那张差不多。容器上从上到下镶了四组魔法水晶，每一组魔法水晶都是一个法阵。容器另一端用一根玻璃管连接到下一个类似的玻璃容器，只是装的不知名液体颜色是红色的，在玻璃管上还装有一个闸门。闸门上有两根铜线连接到外部一台带走轮子的机器，那机器还带有两块奇怪的踏板。 “我的灵魂（意识与精神力的集合体）附着到第一个玻璃容器中的时候，另一个人格就会苏醒过来。娜塔莎你要做的是，第一时间从上到下激活容器上的那些水晶法阵。这些法阵的作用是抽取我灵魂中的精神力，不然另一个人格会把这个装置炸掉。”弗坦尤利斯郑重地对着娜塔莎说道。 娜塔莎看了眼那些水晶法阵，点了点头。接着，弗坦尤利斯带着娜塔莎来到第二玻璃容器前，对着娜塔莎继续道：“我的灵魂在抽取掉精神力之后，只剩下纯粹的意识，且是清醒的。到时候，古德里安会控制那台发电的机器把电力加持到最大的时候机器上会亮起红光，你只要把两个玻璃容器之间玻璃管上的闸门转半圈就行。这个玻璃容器会自动把我的灵魂从第一个容器吸进来。” 娜塔莎在弗坦尤利斯的讲解下，打量着这些仪器，也顺带问了几句原理。弗坦尤利斯都一一回答。不久以后，古德里安梳洗一番穿着黑色的法师袍回到了实验室中。 弗坦尤利斯把古德里安带到需要他操作的那台机器边道：“你等下的工作，就是用你最大的速度来踩这两块踏板。”古德里安听着，站到踏板上去，扶着横在面前的扶手试探了几下，还好，不算很沉重。 “一直踩到我的灵魂从第一个玻璃容器中被拉扯到第二个容器中为止。”弗坦尤利斯指着两个容器道。古德里安表示明白。 接着，弗坦尤利斯带着娜塔莎与古德里安来到那张椅子前：“在我的灵魂进入到第二个容器之后，已经被电离成无数的碎片，那些溶液会让这些灵魂碎片保持活性而不会因为整体意识地破碎分裂所湮灭。在这种形态下，我没有办法自主地再把灵魂融合成完整的个体。这时候，就需要你们把这张椅子从第一个容器上拆下来连接到第二个容器上。然后，娜塔莎你激活上面的法阵。那些法阵会把我的意识碎片重新组合成完整的灵魂，到时候你看到融合成功再把第一个容器上的法阵从下到上激活，那些精神力就会自行流入重新组合的意识体。我也就重新回到这具躯体之中。” 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点了点头。 “那么，都准备好了么？”弗坦尤利斯问道。两人再次点头。于是，弗坦尤利斯坐到了椅子上带上头环，娜塔莎站到了第一个容器之前，古德里安也站到了那踏板之上。 “祝我好运，开始吧。”弗坦尤利斯激活了头环上的法阵，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头环上射出。接着古德里安也使劲踩起了踏板，一道道电弧在机器上闪烁了起来。 第一个容器中，随着椅子上的头环那五颜六色光芒的闪烁，两道红光色相互粘着的球状影子慢慢显现。娜塔莎第一时间激活了容器上的水晶法阵，之间四道黄色的光芒在容器蔚蓝的液体中旋转成一个漩涡，把一大一小两个粘着的红球拉扯在漩涡中心。一道道疯狂的尖啸成波纹状从容器中散发出来，把娜塔莎与古德里安震的耳膜生疼。徒劳的是，尖啸越来越小至虚无，都没有影响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半分。 古德里安把踏板踩得飞起，那些闪烁的电弧越来越盛。在容器上的水晶法阵停止了亮光，容器中的漩涡精致下来之后，古德里安傍边的机器上冒起了红光。于是娜塔莎把玻璃管上的闸门扭了半圈。接着，已经静止的两个红球被吸到了玻璃管道之中。在经过闸门，的时候，两个红球是被一点一点地挤过去的。一道道电弧在闸门上闪烁不定，一道道尖锐的哀嚎从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灵魂中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那些已经挤过闸门的红球部分，被撕碎成一点点光点游离在第二个玻璃容器中。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古德里安光踩踏板保持住机器一直冒红光就累的全身是汗。当红球全部通过并被撕裂成无数光点之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把那张椅子从第一个容器上拆了下来迅速组装到第二个容器上，然后娜塔莎激活了第二个容器上的法阵。这一次是绿色的光芒组成的漩涡，把那些数不尽的红点聚合到漩涡中心，渐渐组成一个大红球。在红球组合成功之后，绿色的光芒停了下来，容器上的水晶也碎裂开去。娜塔莎按照弗坦尤利斯说的，在第一个容器上从下往上再一次激活法阵。只见四道黄色的光芒在容器中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黄色球体，然后在不知名力量的牵引下冲去玻璃管通过闸门注入到红球之中，这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然后在法阵水晶的碎裂中阶结束。 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视野中，那红色的球体渐渐隐没消失不见，接着那张椅子上弗坦尤利斯头上的头环亮起了光芒不到三秒便炸裂开来。然后，弗坦尤利斯在一阵烟尘之中站了起来。 弗坦尤利斯那干枯的面容没有变化，只是那双眼睛，变得与之前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说不出。 “大师？”娜塔莎有些戒备着退后一步，古德里安则迅速挡在了娜塔莎身前。 弗坦尤利斯静静注视着两人一会之后，才道：“不用害怕……虽然不是很成功。但是，终究不再是两个独立又相互对立的人格与灵魂了”弗坦尤利斯示意两人放松，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大师，这怎么说？”娜塔莎与古德里安放松下来，走进巫妖疑惑地望着他。 “灵魂已经重新融合成一个个体了，因为另一个人格之前的修补而多出一小部分，现在更加强大。但是两个人格都没有消亡，而是重新融合成一个人格。正常的人格。这让我有些无法接受……那些罪孽其实也就是我主动造成的……”弗坦尤利斯沙哑道。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视了一眼，娜塔莎道：“只要法师重新找回原来的自己，就是一件很成功的事情了。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但是往后大师可以去弥补啊，虽然那只是一种自我慰籍。” “……也只有如此了。谢谢你们。”弗坦尤利斯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个装置，是我以前主人格第一次苏醒的时候就开始构思和准备了。一直用自我暗示欺骗另一个人格的感知隐瞒到现在。之前，在你们的战斗让我苏醒之后，我的第一时间就存了让你们帮忙的想法。救下你们以后，要是你们不愿意随我回到这里而独自离开，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们确实是帮了我。谢谢。”弗坦尤利斯向娜塔莎与古德里安郑重地行了一礼。 “……大师不必如此。”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忙让开道：“您救了我们，我们也就只是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不知道，在地下世界，我又能去哪里找到帮忙的人呢？再拖下去，掌控这具躯体的就不是我的主人格了。那样的弗坦尤利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你们都见识过。”巫妖沙哑道。 古德里安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与第二遇见，都是打得死去活来，现在却是你救我，我帮你，不禁有些不可思议——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三十八 “之前另一个人格制作的命匣，对于已经重新融合成一个个体的我，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我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和重新制作命匣。如今你们还需要继续呆在法师塔，目前还没有机会回到地表。”弗坦尤利斯继续道。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道：“大师可知道现在地表的战况？”娜塔莎也望向了巫妖。 “地下的武装力量，能抽调的已经几乎抽调完了。按照之前城主带来的卓尔皇帝的调令，印加帝国估计已经离覆灭不远了。”弗坦尤利斯道。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相继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巫妖便离去了。 “古德里安……”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并排着离开了实验室，在楼梯转口娜塔莎忽然叫住古德里安。古德里安闻声转过头，娜塔莎那神情有些说不清的异样。 “我们聊聊？”娜塔莎恢复正常神态。 “……呃，大师的法师塔有酒么？”古德里安微微避开娜塔莎有些灼热的双眼。 “我有呀。”娜塔莎撩了下火红的长发，从腰囊中抽出一瓶古德里安认得的龙舌兰。娜塔莎那一瞬间变得风情万种，娇媚如丝的双眼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情意盯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双手不自在地交叉握在腹间搓着左顾右颁，他明显感觉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想借口躲开娜塔莎的邀请，又有些舍不得拒绝此时如此迷人的气氛：“这里……不是喝酒的好地方吧。”古德里安对自己心动的拙劣掩饰让娜塔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颤动的胸脯与娇艳的脸庞让古德里安差点无法自拔…… “我们去上面，这些天我把那里改装成了最适合喝酒的地方。嗯？”娜塔莎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扶着栏杆向上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向古德里安。 “好。”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四目相接……一阵无法言喻的悸动在古德里安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接着，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沿着蜿蜒而上的阶梯走着。只有娜塔莎那踏踏踏的水晶鞋根的脚步声在回想。古德里安望着眼前那玲珑丰满的曲线……心猿意马……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顶层。这里是一个五、六十来平左右的环状空间一张长方形的书桌横在空间最中间，傍边相对放着几张矮几。墙壁上，几面小窗可以看到外面城内的面貌，那氤氲的光线在塔外缥缈浩瀚。拱形的塔顶吊着几盏魔法灯，娜塔莎打了一个响指，魔法灯原本通明光亮一时间变得昏暖暧昧起来。 娜塔莎把酒瓶放在了桌子上，又掏出两个酒杯倒满上，然后坐在了一边望着傻站着假装打量四周的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你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么？”娜塔莎泯了一口龙舌兰带着鼻音的声音有些蛊惑的味道。 古德里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女孩子单独相处，特别是这种氛围内。所以古德里安一直傻站着假装打量四周，闻声才收起那不可名状的躁动的心情，坐到娜塔莎对面。 把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正视着娜塔莎那有些迷离的娇媚双眼道：“这样……也挺好。”古德里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害怕面对以前自己对于苏菲或者艾莉婕的感情才这样回答。又或者，古德里安贪恋上与娜塔莎这种微妙的气氛而害怕恢复记忆会带来隔阂。 “那一年……看到你和苏菲的时候，觉得你们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娜塔莎密集的双眼陷入了回忆，右手不自觉地把玩着那晶莹剔透的酒杯。 古德里安低下头，给自己斟上一杯龙舌兰举到唇边，却迟迟没有饮尽。 “苏菲是我表妹。”娜塔莎忽然盯着古德里安莞尔一笑。“那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 古德里安这下就尴尬了……自己之前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想，我已经把她们伤害了。”古德里安转过头不敢看娜塔莎那带着不知是什么意味的笑意的双眼，看着小窗外的氤氲。 “其实，那都是年少的事情了。古德里安你又不记得了，不用太刻意。”娜塔莎的话语中带着一些开脱。 古德里安沉默了会连倒两杯酒饮尽，道：“我从战场中醒来，一直都在被动地活着。我不知道以前自己有怎么样的追求，更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与这些事情纠缠不清甚至和父亲决裂的地步。一句年少的事情……无法让我释尽对曾经的自己的厌恶。”古德里安从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的心里话，哪怕是阿克琉斯教官或者自己的父亲。 娜塔莎收起了那份故作的娇媚，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一年，他与父亲决裂进龙镶卫的时候，她和他刚认识不久。那时候的她，对当时的这个男孩，充满了好奇与佩服。她觉得，苏菲真是个幸运的女孩。而近十年之后，这个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战士、将军的男人就在她眼前，只是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这，难道是上天对自己的一场考验？这个男人，看着真是冷酷，只是他在我化作了冰雕的时候那种不离不弃的奋不顾身却是一种击碎每一个女孩心房的温柔。我应该怎么办？苏菲呢？还有……艾莉婕…… 娜塔莎的心思百转，脸上浮起各种满足或者苦恼又或者娇媚的神情。坐在对面的古德里安并没有注意到，也没好意思盯着娜塔莎看。 “古德里安……何必想那么多呢？”娜塔莎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笑着向古德里安举起了酒杯：“谢谢你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挡在我面前……只是可惜你不是我的男人。”娜塔莎都不知道自己是疯了还是醉了，脱口而出了最后一句，一时间双脸绯红，却又勇敢地注视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也举着酒杯正仰头一饮而尽，却被娜塔莎噎得咳嗽不止。然而，古德里安心里闪过慌乱，他害怕。怕自己忍不住扑过去——这样赤裸裸的表白，再蠢笨都听得出来。古德里安止住咳嗽，坐正身形，力尽所能忍住那躁动着的心绪，努力保持着严肃的面容正视含情脉脉的娜塔莎。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正含情脉脉盯着古德里安的娜塔莎“噗嗤”一声笑，把古德里安所有的伪装都撕开。 去他的，管它呢，古德里安头脑一热，在娜塔莎还没止住笑声的时候把整瓶龙舌兰灌入嘴中——不行，我怎么能做出这种行为——古德里安差点忍不住扑过去把娜塔莎按到…… 娜塔莎止住了笑声，看着仰头灌酒胸口剧烈起伏的古德里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拿出另一瓶龙舌兰，给自己斟了一杯举在唇边轻轻泯着。就这样注视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男人——古德里安之前踩着踏板，一身大汗淋漓——也许，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互吸引之时，对方身上的一切都是迷人的，令人无法自拔的。娜塔莎不由得想起从冰雕中出来被古德里安抱在怀中的那一刻……如果……没有敢想下去，她已经满脸通红媚眼如丝…… 古德里安灌完一瓶龙舌兰，感觉自己更加躁动，又正好看到满脸通红媚眼如丝的娜塔莎……于是再次一手抢过桌子上的另一瓶龙舌兰继续仰头往自己嘴里灌…… 这样怪异的场景与怪异的两人，保持着谁也不打扰谁的默契，直到古德里安把第二瓶龙舌兰灌完头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娜塔莎其实也有些醉意，虽然她喝的不多。娜塔莎喜欢龙舌兰的味道，喜欢几杯之后这种微醺的感觉。所以她一直随身在空间腰囊里带着龙舌兰。年少的古德里安在年少的娜塔莎心里种下的种子，在这段重逢之后的时间里，生了根发了芽。娜塔莎曾经在兰纳多等三人面前的自言自语……也许已经不是故意的意味了…… 娜塔莎用了大力术，才把古德里安抱回他研究弗坦尤利斯笔记的书房。娜塔莎把古德里安放在一张简陋的躺椅上，然后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这个男人。越看越迷人，忍不住把头伏在了他胸口听着他那强壮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觉双脸又发烫起来。还好他是醉了。 喜欢上一个人，大抵如此，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看都是好看的。怀着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心情，娜塔莎伏在古德里安的胸口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古德里安，正在做一个梦。 一个暗无星月的夜晚，无数火红的身影在冲击着由一列列战士们竖在身前的塔盾。嘶吼声，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震耳欲聋。古德里安举着长剑，冲锋在这些火红身影组成的队伍的侧面……无论如何挥舞长剑，这些火红身影总是杀之不完赶之不尽，古德里安的嗓子喊哑了，挥舞武器的手臂都酸痛得举不起来了，战斗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古德里安看着在一群群火红身影的冲击下，塔盾开始碎裂，战士们开始成片成片倒下，无能为力，欲哭无泪…… 三十九 “上尉！将军他们已经成功撤出要塞！但是，我们被恶魔包围了。”一队侦查兵穿过混乱的战场来到正带领队伍奋力截杀这些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古德里安身后不远。 古德里安在战士们的配合下一剑斩掉两个红色身影，喘息着回头看了一眼被队伍保护在阵型之中的侦查兵，然后巡视一圈战士们道：“兽人与地下种族联军呢？” “恶魔不分彼此混乱攻击，敌人联军暂时只占领另一边的要塞城墙没有参与包围。” “吹号角，收拢队伍突围！” 立时，阵型中一名战士拿出腰间的号角“呜呜呜”急促地吹了三声。而古德里安则带着队伍固守原地，越来越多的红色身影也闻着号角声围了过来。 在或混乱或有序的厮杀中，一组组百十人的战士们渐渐靠拢到古德里安的队伍周围并入重新组成阵列。然后在古德里安的一声“矢阵！突围向阿斯嘉平原！”中，阵型再次变动开始缓步加速冲锋。从天空中望去，周围一大片火红身影在这巨大的三角阵型渐渐加速下有如被撕开的火红帘布向两边裂开。 古德里安作为锋矢，承受着最大的危险与压力，但是身边的战士们总会在第一时间用武器或者盾牌甚至身体、生命替他挡住防无可防的攻击。尖锐的三角锋矢无可抵挡就这样地刺入密集的火红身影之中，毫无花哨与技巧可言。古德里安身边的战士们倒下了，又有新的战士们填补上来，只要古德里安还在冲锋，只要古德里安武器所向，冲锋的队伍永不停息。可是，没有人看到古德里安那面甲之下冷漠而愤怒的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浸染的双眼——“荣耀！即吾命！”古德里安沙哑的声音在冲锋之中几不可闻。 “荣耀！即吾命！”身后的战士们，有人听到了，跟着怒吼了起来。于是，冲锋中的队伍爆发了出更加狂暴的速度与力量——“荣耀！即吾命！”那整齐的震天怒吼，冲破这些火红身影的包围，回响在这暗夜下的要塞之中。 当突破了大片大片火红身影的包围之后，是一条七八米宽向下蜿蜒盘旋在山崖上的山道。山道上有里昂.巴拿马将军留下来接应古德里安的战士。接应的战士们在山道上每隔百米左右燃起了巨大的篝火以照亮道路。战士们突破包围之后，后阵变前阵且战且退。古德里安让之前冲锋的前阵渐渐退入山道，自己便重新回到已经变为前阵的后阵接应战士们退入山道。作为断后的队伍，将军留下了六个中队，以古德里安为首。此时在古德里安的眼中，六个中队近两千人的战士们剩下不到七百人。这让古德里安心如刀割，顾不上酸痛的手臂疲惫的躯体挥着武器与战士们狙击火红身影的追击。 当突围的队伍全部退入山道之后，火红身影默契的没有继续跟上来。于是人类战士们得以安然退去。 古德里安带着队伍退出山道，追上撤出要塞的龙镶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之前，古德里安脱下变形的头盔摔在地上，金色长发因为汗水凝结成一块一块。“依托要塞我们或许可以坚守到援军地到来，放弃要塞在平原上我们没有优势骑兵，如何与兽人野战？！”古德里安咆哮着，愤怒地双眼冷冷地望着骏马上全副武装的将军。行进的队伍因为古德里安的举动突然停顿了下来，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放肆！”将军身边的一名亲卫用骑枪指着古德里安。古德里安没有理会，继续盯着马上的将军。 “坚守要塞，我们龙镶卫就能守得住么？”将军冰冷冷的话语传了过来。 “恶魔不可能一直源源不断。地狱之门最多两三天就会自行崩裂！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古德里安依然咆哮着。 “道格拉斯阁下不在，兽人的高端力量我们怎么对抗？靠人命么？”将军的话语依然冷漠。 “除了道格拉斯阁下法师们都在，凭借地形，就算敌人有先知与卓尔大法师组合，不是还有将军和准将大人？”古德里安无法理解，就这样拱手让出阿斯嘉山道要塞。 “那是兽人与地下种族联军的高端力量！一个法师团，送上去送死么？！”将军有些恼火了。 “那又如何？魔晶炮与床弩是摆设吗？！”古德里安不依不挠，原本已经嘶哑的喉咙在几次咆哮之后更加嘶哑，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样。那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着他依然怒火冲天。 “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将军终于忍无可忍，摘下面甲咆哮了起来。 “！以我的军功，要不是你压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说到这个，古德里安更加愤怒，冷冷盯着将军的双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 “你！把他给我轰开！”将军一时气结，示意亲卫把古德里安轰走。 立时策马冲出一队五人亲卫用骑枪把古德里安叉住欲要甩开。古德里安在被五柄骑枪叉住的瞬间马步一沉，抓住其中两根骑枪把两名亲卫甩下马来。同时古德里安也被另外三把骑枪叉着举了起来往一边甩去。古德里安人在空中，借着被举起来的冲劲与甩劲，扭身旋转用抓着的两把骑枪把马上三名亲卫横扫落马，然后才飘然落地。一时间场面尴尬了起来。周围的战士们，全都默然无语地看着古德里安与将军。整个龙镶卫，也只有这位有这胆量与实力和将军 对着干——至于内情，知道的人到不多。 落地后的古德里安仍是冷冷地注视着将军。没有亲卫再过来，这位的勇猛，全军如雷贯耳。将军在与古德里安对视几秒之后，冷哼一声策马离去。于是这场热闹无矢而終。于是，队伍继续赶路…… 朦朦胧胧中，古德里安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感觉自己的右手臂被一双谁的手臂抱着、被一双柔软的什么压着，还有什么东西也压胸口上。不过……好舒服的感觉……古德里安睁开了眼睛——满眼火红。 “……”古德里安一时间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宁静与甜意。左手不自觉地伸了过来拢了拢娜塔莎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嗯”一声，娜塔莎恰意的鼻音软糯 糯地传了过来。古德里安的视线中，娜塔莎伏在他胸口上的脸庞蹭了蹭，双手不自觉地把古德里安右臂抱得更紧，古德里安的感觉中那双柔软更加清晰。 古德里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还在沉睡的娜塔莎，那长长的睫毛，高挺而小巧的鼻尖下一双红艳略薄的嘴唇——这画面是那么唯美而温馨。 不久之后娜塔莎的睫毛抖了抖，然后抬起头睁着迷糊的双眼看向古德里安。两人四目相对，古德里安稍微有些尴尬，但还是鼓起勇气用左手把因为抬头遮住娜塔莎右脸的长发轻轻拢开。娜塔莎迷离一笑，把古德里安看的一呆——那昨晚被龙舌兰压下的深种的情愫无可阻挡地泛滥起来。古德里安把娜塔莎抱着的右手抽了出来，双手轻轻托着娜塔莎的脸庞坐起身凑了过去…… 在娜塔莎潜意识中已经明白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双唇相贴……古德里安只觉得头脑一热，一时间一片空白，然后全凭本能地……那味道，好甜——身心都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从那玄妙的无法名状的热吻中分开，娜塔莎软绵绵地闭着眼睛伏在了古德里安的胸口，双颊绯红。古德里安也紧紧地环抱着娜塔莎柔软而苗条的腰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愿意打破这甜蜜而宁静的气氛。古德里安贪婪地闻着娜塔莎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娜塔莎从古德里安的胸口抬起了头痴痴地看着古德里安。古德里安在娜塔莎抬头的时候也睁开了眼睛，然后两人就那样含情脉脉地相视着。古德里安不由自主地又凑了上去……只是娜塔莎娇羞地往后躲开去，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古德里安不由得有些尴尬，却不再如以前那样不知所措，而是双手一紧把娇笑的娜塔莎拉入了怀中“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古德里安神情地呢喃道。 “嗯！”娜塔莎双手环上了古德里安的脖子，坐到了古德里安的怀里埋头在古德里安的肩膀上。“能让你喜欢，是我最大幸福。”娜塔莎软糯的声音在古德里安的耳边响起。此刻古德里安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快乐的，甜蜜的。那种激动的愉悦，让古德里安情不自禁地把娜塔莎横抱了起来，站在在躺椅上转起了圈：“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一辈子的骑士。”与娜塔莎相处的点滴浮现在了古德里安的脑海里，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古德里安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他已经把自己的形象种在了这个美丽而强大的女法师心中），但是他是彻底的被她俘虏了——什么战争，什么过往，什么毛线，此刻都与古德里安无关，只有怀里的这个姑娘是他的一切！ 四十 就在古德里安抱着娜塔莎转圈的时候，弗坦尤利斯煞风景地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进来。 “……抱歉……”弗坦尤利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又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门。 娜塔莎在弗坦尤利斯打开门的时候羞红着脸埋在古德里安胸口，古德里安虽然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对着弗坦尤利斯笑了笑，笑容中带一种着满足与幸福。 古德里安把娜塔莎放了下来，向着书房房门道：“大师，有什么事么？” 娜塔莎捏了古德里安的脸一把，向房门走去把房门打开：“大师请进。”娜塔莎脸上的娇羞还未退去，看起来明艳动人。 弗坦尤利斯重新走进了书房，看了看两人几眼道：“祝福你们。” 娜塔莎走回到古德里安身边大方地抱住了古德里安的手臂，两人甜蜜对视了一秒向弗坦尤利斯道：“谢谢。” 弗坦尤利斯点了点头道：“地下世界兵力空虚，深渊物种趁机入侵，刚才城主调派我过去参战。你们是要和我一起还是呆在法师塔中等待？” “深渊物种？”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惊讶道。 “按照卓尔的记载，地下世界的原生统治者是牛头人与半人马两族。但是牛头人与半人马是世仇，从远古一直相互争夺地下世界的统治。一直到卓尔、狗头人、侏儒以及一些别的地面种族的到来与牛头人联合，半人马等一些弱小种族或者个体实力强大却因繁衍能力问题而人口稀少的种族才被赶到深渊之下。之后，就称它们为深渊物种了。所谓深渊，也是属于地下世界的一部分。只是那里深陷地心，到处是岩浆湖或河，没有多少适合居住生存的地方。被赶到那种环境下的它们，却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且不断壮大，近千年来不时从深渊之下举兵入侵。也许说反攻更合适吧。”弗坦尤利斯解释道。 “原来地下世界也并不太平。”古德里安叹道。 “嗯。当时被赶往深渊的半人马一族，也还存留有一些部落在深渊之上。虽然它们已经融入了卓尔与牛头人的世界里，但是仍然有作为内应的可能。所以卓尔皇帝对于地下世界各个城池都留有一定的守卫力量。也是为了防备数千年以来，各个时间段上的皇朝后裔形成的势力相互倾轧或者反叛。”弗坦尤利斯道。 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眼神交流了下道：“我们还是随大师一起出发吧。” “好。我先去准备一些材料，好了之后我会过来给你们进行伪装。”弗坦尤利斯说着走出了书房。 “古德里安……”娜塔莎与古德里安腻在书房里一起看着弗坦尤利斯的笔记，娜塔莎把靠在古德里安肩膀上的头抬了起来望着古德里安的侧脸道。 “嗯？”古德里安放下笔记转过头轻柔地把娜塔莎搂地更近。 “好想就这样呆在这里……”娜塔莎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害怕才刚刚拥有的幸福只是一场梦。 “傻瓜。我还要带你回到地面上，带你回家，我要娶你。”古德里安深情地吻了下娜塔莎的额头。娜塔莎顺势依偎在了他怀里。 “嗯！”娜塔莎感觉很甜蜜，不自觉地把古德里安搂得紧紧的：“可是，苏菲和艾莉婕怎么办？”这个问题才是娜塔莎心里的不安。 古德里安的身体有些僵硬起来，心里忽然间有隐隐的刺痛。但是古德里安依然坚定自己此时的心意：“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男人在和相爱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随口而出的诺言往往会成为别离之后的谎言，但是在他们说出这些诺言的那瞬间他们都坚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而这些诺言，往往也是最让女孩感动与记住的，只是，世事无常，这些当时情比金坚的诺言能承受得住时间的验证么？ 娜塔莎知道，古德里安是真的为她着迷，她也为他着迷。只是古德里安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自己又是苏菲的表姐，这才让她感觉到此时的幸福如梦如幻。古德里安的这句话让她稍微心安，她相信古德里安。只是理智告诉她，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算呢？ “嗯！哪怕有如飞蛾扑火，我也会跟着你……” 浓情蜜意的两人不久之后在弗坦尤利斯的伪装下又变成了一副亡灵的样子。只是，就算是在这种状态下，两人的眼中依然能看出对彼此的那种深情与迷恋。 在巫妖的尴尬提醒下，两人才收敛起这种破绽，跟着巫妖走出了法师塔。娜塔莎已经换上黑色法袍与斗篷，古德里安则换上了全身重铠背着双手大剑。 在城堡上一头高大的断了一角褐色牛头人的注视下，巫妖带着两人穿过了城堡穿过了稀稀拉拉几个各种种族路人的城池出了南门。然后巫妖召唤出了三匹怪异骨架的坐骑，立时三人上了不知名骨架坐骑驰骋在氤氲的光色中一直向南。地下世界的地形和地表没有多少区别，只是没有高大的山脉与绿色植物。在巫妖的带领下，穿越了或是丘陵或是峡谷或是冒着火花的熔岩沼泽。沿途饿了就在巫妖的指引下猎取一种类似兔子的动物果腹，渴了就把随处可见的一种半人高大蘑菇砍段用菇伞中贮藏的水解渴，困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共乘一骑轮流照顾彼此入眠。地下世界的空间并不是一整片有如地表那样的空间、大陆，而是一个个巨大的空洞之下的空间在一条条通道的连接中组成起来而已。一路上因为熔岩沼泽或者一些远古凶物领地的阻隔，或直直向南或迂回绕道别的方向再向南，经过无数的狗头人部落，十几座大小不一的城池，在古德里安的感觉中大概有地表时间半个月左右，终于来到了深渊前线。 这是穿过一条斜向下的通道之后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视野中呈现出一片算是沙石平原的巨大空间。这里头顶上没有那种能发光的未知光源，暗红色的光亮是那平原深处映照过来的。巫妖说，那是岩浆湖与岩浆河从深渊下映照上来的。这里的空气有些温热，还蕴含着硫磺的味道。地下世界的部队就在穿过通道之后的沙石平原前驻扎把通道拱卫在身后。三、四里之外就是深渊物种的营地。巫妖三人到来的时候，平原上正在厮杀着——一排排牛头人组成的阵列在抵挡着一个个半人马队伍地冲击，卓尔箭手与法师在牛头人后方集射或者施放魔法；半人马身后同样有不知名种族的箭手与法师；在古德里安一行的视野中这巨大的战场上起码有三万多人正在战斗。魔法爆炸的火光与密集的箭影相互辉映着，那些厮杀声、战鼓声、爆炸声、怒吼声是整个战场的主旋律。 巫妖带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来到了营地中的帅帐报道，两人站在帐外等候巫妖一个人进去。周围站岗的牛头人或者卓尔，对于站在帐外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视而不见——巫妖的亡灵仆从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没什么可好奇的。直到不久以后，巫妖从帅帐中出来一言不发带着两人直奔前线。 卓尔与侏儒法师队伍正在一个个法阵面前激发法阵，两个侏儒大法师正漂浮在战场上空与深渊物种的大法师对战。随着巫妖的升空，对面的深渊物种也飞起了一名大法师对了上来。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就站在卓尔与侏儒法师队伍的右侧——没有巫妖的命令，亡灵仆从不会主动攻击一定距离之外的敌人。 古德里安借着头盔与面甲的掩护，默默注视着战场的动向——以现在的情况看，深渊物种并没有尽全力冲击卓尔与牛头人的防线。从巫妖的升空对面便及时出动相应的大法师来对战可以看出深渊物种的游刃有余。按照巫妖一路上的讲解，地下世界最后的力量都几乎集中在了深渊这边。 这样看来，深渊物种那边的指挥官并不是笨蛋——没有一上来就把所有的底牌都压上来。这样的试探与胶着战况，可以把卓尔与牛头人这边的力量慢慢蚕食，同时也可以试出牛头人与卓尔还有没有援军。这是阳谋，让你无可奈何不得不接的阳谋。 再经过几天的试探，深渊那边就可以判断出牛头人与卓尔的虚实了，巫妖的到来是争取到这几天的关键。以古德里安的判断，通道的失守已经是必然的。除非发生奇迹。 娜塔莎则不关心这些，黑色斗篷下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古德里安。就算古德里安已经被一身重铠覆盖，但是那身影怎么看都看不够。娜塔莎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配合着伪装的亡灵面容，看起来异常恐怖。还好有斗篷兜帽的掩盖，周围的卓尔或者侏儒法师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古怪恐怖笑容。 战场上，战斗在持续着…… 四十一 当战场上战死的双方战士被天空中暂时压制了对面大法师的弗坦尤利斯大量转化成亡灵的时候，胜利的天平开始出现倾斜。那些没有畏惧可言的骷髅架子或者低阶尸傀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巫妖的指令中向深渊物种发起了冲击。牛头人的防线压力一时间为之一松。已经见怪不怪的牛头人一方一时间士气大涨，配合着那些骷髅架子与尸傀向着对面的敌人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在牛头人后方的营地里，那些古德里安见过的炮灰兵种——狗头人，也被放了出来……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开始加入了战斗——巫妖召唤了亡灵，作为亡灵仆从的他们没可能不动。娜塔莎扮演的亡灵术士在古德里安扮演的亡灵斗士的守卫者下追在那些骷髅架子与尸傀之后，向着不住后撤的深渊队伍激发各种法术射线——娜塔莎一直以来研究与掌握的都是火焰法术为主，为了扮演亡灵术士，来的路上临时与弗坦尤利斯学了一些五、六环以内的中低阶死灵系法术，而这些中低阶的死灵系法术中大多是射线的形式。 随着地面战场的变化，天上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两个侏儒法师被对面狂轰滥炸异常狼狈，若非占有优势的巫妖在召唤亡灵之后不时为他们解围，也许这两位侏儒大法师已经落败逃跑了。一时间，原本分开各自对阵的两个侏儒法师与巫妖拉近了距离追随在巫妖左右，对面的大法师却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过来。从古德里安不时抬头的视野中，因为有巫妖的存在，天上的战斗虽然没能占据优势却也不用担心落败。只是，这样的胶着的局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地面现场一发不可收拾的溃退中，深渊阵型同样加入了新生力量——那隆隆震响的不知名物种冲锋时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在溃退中同时保持一定防御阵型的半人马阵列在隆隆声响起的时候忽然从中分开加速向两边后侧疯狂撤退。那些没有智慧的骷髅架子与尸傀哪里追的上疯狂撤退的半人马阵型？一时间失去目标的他们迷茫的向前惯性冲锋。而它们身后的牛头人阵列则一时间减缓了冲锋的速度，然后在领队的指挥中停下换阵，同样疯狂后撤。与此同时，天上的形式也发生了变化——深渊阵型那边又有两个大法师升空……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虽然不知道那些隆隆声中冲锋的是什么，但是这些反常的变化尽收眼里，于是古德里安扯住漂浮的娜塔莎转身疯狂奔跑在后撤的牛头人身后。这会哪里还管这些牛头人或者卓尔有没有奇怪这两个亡灵仆从也会畏惧危险，从而身份暴露——在战场上，个人的力量是那么渺小，在成队列的冲锋中管你是多么强大的战士还是法师，那些密集的标枪、骑枪一旦覆盖过来，谁能活的下来？ 在牛头人停下冲锋脚步变阵后撤的时候，那些从营地中疯狂奔跑而来的狗头人已经接近了之前交战的战场边缘。牛头人队伍同样向左右分开让过它们冲锋的道路。 隆隆声越来越近，古德里安在奔跑中回头望去——只见无数巨大的身影伴随着漫天飞扬的尘土出现在视野内，在它们背后那暗红色光亮的掩映下，狰狞而可怖。 这些巨大的身影在隆隆声中与那些还在前冲的骷髅架子、尸傀撞在了一起——什么半人马、牛头人，这些还算是巨型的骨头架子、尸傀，在这些身影面前有如螳臂挡车直接被碾压而过。古德里安这会才看清，那是一群骑着近五米高十来米长巨型蜥蜴的灰矮人骑士！那些蜥蜴狰狞的大嘴中还吞吐着火焰。蜥蜴骑阵所过之处烟尘四起，骨头架子与尸傀要么散架要么成了肉饼。那些灰矮人骑士在巨型蜥蜴上装载了一台台比人类床弩略小的连弩，无数两米长的弩箭随着蜥蜴阵撞在亡灵海上漫天覆盖向后退的牛头人队伍。 古德里安把娜塔莎从漂浮的空中拉到地面转身用后背把她挡住，挥舞着双手大剑把射过来的密集弩箭挡开。那些弩箭的冲击力让古德里安手腕都震得生疼，可想而知那些没能格挡开弩箭躲避开弩箭的牛头人们的下场——哀嚎遍地。古德里安隔开第三波弩箭之后，那些巨型蜥蜴已经穿过了一半亡灵海离古德里安与牛头人阵列不足半里。古德里安趁灰矮人骑士装填弩箭的间隔，拉着漂浮的娜塔莎越过被弩箭钉了一地的牛头人加速后撤。与此同时，那些在古德里安看来充当炮灰的狗头人已经越过牛头人队伍冲向前边的亡灵海后方。 天上的战斗在对方两个大法师的加入之后呈一面倒的状态，哪怕强如巫妖也不得不放弃对两名侏儒大法师的救援飞速后撤。好在地面的法师团利用阵法激发无数火球海，才把追击两名侏儒大法师的深渊法师阻止片刻让侏儒大法师们有喘息与逃命的机会。侏儒法师与巫妖也趁机降落地面融入法师团中，而深渊阵型的五名大法师可没有胆量越过牛头人队列与无视卓尔箭阵队列追击过来。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于此时回到了巫妖身边。 无数的狗头人在亡灵海被蜥蜴骑士碾压、穿透之后，三五成组撒出一片一片飞驰的巨网，兜头盖脸地把冲锋的蜥蜴连同灰矮人骑士网住。一时间，战场上火光四起，连同狗头人的怒吼哀嚎、巨型蜥蜴的踩踏翻滚等等不一而足的声音充斥在这巨大的沙石平原上。此时，蜥蜴队列冲锋的脚步已经被迫停下，那些相对娇小却灵魂异常的狗头人在撒出巨网后挥舞着流星锤七上八下与蜥蜴们灰矮人们乱战一团。 古德里安看的目瞪口呆，这也行？原本以为这些只是充当炮灰的狗头人只是放出来缓一缓这些蜥蜴队列的速度以让牛头人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后撤，没有想到却是这么一个逆转的场面。这让古德里安对于狗头人这个兵种重新估量起来。这才发现，这些狗头人和古德里安在地表防线看到的那些狗头人并不一样。这些狗头人虽然同样疯狂而嗜血，同样不畏惧死亡与伤痛，但是它们有一定的阵列组合与配合，还有指挥官的存在！这让古德里安不禁眉头凝重起来。要是地下世界的狗头人，有这样智慧的建制很多，那么地表的人类将会非常麻烦。 在蜥蜴队列与狗头人战作一团之后不久，深渊营地之中响起了撤退的号角声。随着深渊阵型的撤退号角声响起，牛头人与卓尔的营地中也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声。于是那些疯狂的狗头人在各自队伍指挥官的带领下与蜥蜴队列渐渐分开，相互警惕着各自后退。 战事，暂时落下了帷幕。 巫妖带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回到了所属的营地营帐之中后，巫妖被叫去了帅帐中。只剩下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相互凝视着。 “你看到了吗，那些狗头人，它们和我们在防线看到的那些不一样。”古德里安抓住娜塔莎的手轻声道。 娜塔莎任由古德里安那穿着铁手套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轻轻摩挲道：“嗯。以地下世界狗头人的基数，这样的建制应该很多。也不知道是否已经投入到地表的战斗中。”娜塔莎也有同样的担忧。 “得想办法尽快回到地表。以我们看到的，地下种族肯定守不住深渊物种的攻击。他们把力量都投入了地表的战斗，在这条通道被深渊物种打通之前，卓尔之王应该会抽调一部分投入地表的力量回援。相信深渊那边的指挥官也会有这样的觉悟。”古德里安沉声分析道：“大师的到来，虽然能缓解一部分地面兵员的缺少，但是高端力量与高阶兵种上的差距太大了。深渊那边应该会在这几天的试探与消耗之后发起总攻。到时候，估计从地表回援的援军也刚好到达。如果法师没有机会带我们返回地表，我们只能趁那一场大战离开。” 娜塔莎抽回了古德里安摩挲着的手，伏在古德里安胸口道：“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感觉——一个披着斗篷与兜帽的亡灵术士仆从，一个全身重铠背着双手大剑的亡灵战士仆从，相互依偎的样子。用人类的眼光去看，可能会看成——这是一对生死不离的恋人，死亡之后依然以亡灵的形态不离不弃；也可能是一个亡灵术士为了与爱人长相厮守，把他转化成了亡灵战士…… 在两人沉默着默契的温存中，巫妖回来了。 弗坦尤利斯揭开营帐门帘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这对男女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这样。 （注：这几张虐狗章节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是单身狗，可是为了主角的幸福，我不能自私啊！） “地表回援的援军会在五天后到达，到时候会和深渊做一次决战，把它们赶回去。”弗坦尤利斯道。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视一眼之后，古德里安把之前自己猜测与想法对巫妖说了一遍。 “好。这段时间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给你们找借口做掩护。在这场大战结束之前，或者结束之后，我估计是没有办法接到去地表的任务了。”弗坦尤利斯道。 “谢谢大师。”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郑重向巫妖鞠躬道。 巫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又转身出去了。 四十二 厄尔尼诺防线。 自从把恶魔堵在通道之内，恶魔暂停了大半天的攻击让埃弗拉众人稍微有些时间修复、构筑工事之后，恶魔对人类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它们驱使一种浑身冒着火焰的邪物打头阵（dota1影魔的样子），这种邪物在冲入人类阵地以后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自爆。一个一个的移动炸弹在自爆的瞬间大量高温的火焰与碎块把埃弗拉的战士们炸得溃退连连。一直到埃弗拉组织敢死队把它们拖住，让法师们在预定的地点设置了冰霜系列的法阵，然后把战场拉回到这些法阵附近利用法阵激发的冰冻、霜冻魔法在这些邪物冲锋的时候把它们冰冻或者霜冻——再不济，也能在它们自爆的时候扑灭大部分高温火焰与冰冻、霜冻一部分高温碎块，人类战士们抵挡恶魔的防线才稳固下来。地狱之门在人类抵挡住恶魔疯狂攻击几天以后便因为没有能量的持续供应而坍缩崩溃了。这样，埃弗拉一众与战士们在清空没有了地狱之门之后没了源源不断后援的恶魔们，便来到了地狱之门开启的地方。而因为地狱之门坍缩崩溃时引起的空间震荡，整个地下溶洞开始有了坍塌的迹象，在检查到地下通道都被卓尔法师们堵住之后，埃弗拉众人便撤出了地下通道。之后，整个厄尔尼诺防线所在的环形山，从地下通道所在的那片崖壁往后近二十里方圆内在一天的时间里渐渐凹陷坍塌，整个地貌未知一变。若以后地下种族重新开挖通道，这些并没有紧密稳固坍塌的山石将是他们的噩梦。自此，整个地下通道都被埋在了深深的山石之下。原先的厄尔尼诺防线不复存在。 也许有人会疑惑先前为什么不让法师们和卓尔法师一样埋入法阵把通道炸毁堵住。首先，人类占据的地下通道仅仅是到第一个溶洞空间的边缘。那里与地表的垂直距离并不远，同时那里也是之前与地下种族对峙的前线。敌人不可能给你设置与激发法阵的机会。其次，就算你把第一个溶洞空间炸塌了，因为第二个溶洞空间的存在，敌人完全可以从第二溶洞斜向上开挖，拥有第二溶洞稳固的岩石构架做后盾，那些不稳固的炸毁的第一个溶洞山石将很容易被挖开，这就相当于间接帮助地下种族缩短打开通往地表出口了。只有把两个溶洞都炸毁才能真正堵住他们的出口。若要从横截面去看，这是类似于两个阶梯台阶位置的两个溶洞空间。 埃弗拉众人撤出地形变化地带，看着那些漫天弥散的烟尘，神情低落而悲痛。抵挡恶魔冲击的这些时日里，六千的精锐战士们损失一大半以上。这还是在狭小的通道内。若是当时出击得再晚一点，让恶魔突出通道，或者地狱之门有持续的维持能量，人类的损失将更加惨重。而同样令人悲痛的是，古德里安将军与娜塔莎大法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地形变化稳定后，埃弗拉众人带着法师团对坍塌的地带做了详细的侦测，得到地下通道彻底被堵住的结果后，这才把这几日里的战报等等向燕京军部与马奇诺防线那边发出。之后埃弗拉率领部队继续驻守在附近，等待军部到来最终确认与调令。直到一个多星期之后，甘道夫大法师亲自过来确认通道已经被堵住，并带来了军部命令——埃弗拉带领原防线部队与暂代古德里安率领龙镶卫新兵的阿克琉斯立即驰往印加帝国援助。同时马奇诺防线也抽调了部分兵力让奥古斯都将军带领与埃弗拉、阿克琉斯汇合共同前往。 此时，大陆的局势正在恶化。印加帝国在地下种族源源不断的兵力支撑下，节节溃退，如今离灭国……也不远了。印加帝国的皇族与贵族都逃往了大虞边境。大虞、托泰境内的地下通道大多都出现了厄尔尼诺防线同样的状况——地下种族利用地狱之门放出恶魔拖住防线士兵的同时也在利用地狱之门坍缩崩溃时产生的空间震荡配合卓尔法师埋下的各种法阵，把地下通道炸毁堵住，联合王国境内的通道也是这样。如此一来，三国抽调的兵力才开始充裕，一时间三国都向阿斯嘉城墙与印加帝国加派更多援军。联合王国东境上与海族的战斗，也仍是胶着着。 在此期间，印加帝国大量的难民纷纷涌入联合王国与大虞帝国，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也趁机四起，这让联合王国与大虞帝国极为头痛。 这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深入地下世界后一两个星期内发生的事情。 —————————————————— 我是分割线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巫妖的营帐中没有出来过。吃的喝的都是巫妖从卓尔与狗头人那里偷来的食物——弗坦尤利斯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到做小偷的地步。至于拉、撒，没办法，只能在营帐里解决了，然后被娜塔莎用魔法隐秘蒸发焚烧——已经成为恋人的两人虽然还没有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对于这些属于比较隐私的个人行为开始还有些扭捏，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牛头人与卓尔的营地，从巫妖带着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到来之后，已经汇集了六名大法师与十名大战士。以巫妖的讲解，卓尔与牛头人或者别的种族的大战士，和人类部队里的一流高手没有多大差别，也同样有掌控血液的个别。只是因为种族差异带来的体型上的差异而在力量或者敏捷上有所差异。至于超越一流的强者，按巫妖的话说，都在地表了。深渊一方的法师团，之前古德里安看不出是什么物种，只看到是人形生物，在向巫妖询问之后才知道那是一群被称为女妖的种族——据说是深渊之下与地狱位面的空间壁垒因为接近地心的缘故有时候变得薄弱，深渊强者强行打破壁垒从地狱位面虏来做繁殖之用的魅魔所生育的后代（图参见dota1痛苦女王），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雌性。 从古德里安到来那时的战斗之后，也陆陆续续发生过几次战斗，但是都没有更大规模的战争。深渊一方同古德里安所预测的一样，仅仅是试探性与消耗性的进攻。作为防守一方的卓尔与牛头人，对于敌人的试探与消耗也只能捏着鼻子应对，没有什么有效的好办法。只是之后的这几次进攻，深渊一方都没有再出动蜥蜴队列——古德里安那天所看到的，这些蜥蜴骑兵队列大概有三千多左右，想来这种高阶兵种深渊一方也不是很多。同样的，卓尔与牛头人一方在对面没有出动这种高阶兵种，那些有队列配合有指挥官、会撒网的狗头人队伍也没有参与战斗。只是在古德里安看来，深渊的底牌除了蜥蜴骑兵，估计还有一些什么隐藏兵种。而对于巫妖的亡灵海召唤，深渊一方也改变了战术——借助平原后深渊下的岩浆湖召唤熔岩怪（dota1术士的石头人）。对于这样的应对，巫妖也毫无办法。 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来到深渊前线地表时间四天之后，巫妖带来了从地表回到地下回援部队的消息。 “卓尔王派了六万部队回援，还有十名大法师。现在已经驻扎在通道另一头。防线主帅决定二十个小时候对深渊发起反攻。”弗坦尤利斯在营帐内对着相对而坐在吃东西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到。桌子上除了食物还有一个沙漏。 “嗯。大师不和我们一起走么？”古德里安问道。 弗坦尤利斯沉默良久，双眼中透着一丝浓浓的哀伤：“我……还能回去么？” “只要大师愿意！我们一定会为大师解释的。”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对视一眼郑重道。 弗坦尤利斯又沉默了良久，这才摇摇头道：“算了。我已经习惯了地下世界的生活。再来，像我这样已经转化成了巫妖的生物……大陆上……哪怕是地底世界，也不会再有第二人。我回到地表……说不定还会害了你们。地下世界已经接受了我的存在，地表大陆却存留着我曾经的罪恶与过错，就让我永生在这地下吧……”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感觉得到巫妖灵魂深处那种沧桑与悲凉，都没有再说什么。 “我寻思良久，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与借口能让你们光明正大地离开。只能是，在大战一起之后，你们用我临时制作的这两件隐身斗篷离开了。”弗坦尤利斯说着从空间腰囊中拿出两件黑色斗篷放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吃东西的桌子上继续道：“这两件斗篷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自动融入周围的环境。这是我从卓尔法师们那里收集来的地底魔蜥皮所做的。上面镶有两个能源法阵，每隔三个小时必须充能一次，不然就没有效果。”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好奇地拿起斗篷翻看起来。 “还有要注意，穿上斗篷之后，心跳与呼吸之类并不能隐蔽，一定要注意躲开那些感应能力强大的强者或者物种。我给你们绘制的地图还需要一点时间，其它道路太过危险且大多已经被堵住，我给你们绘制的是连接到刚救你们时候给你们的那张地图上的通道。”弗坦尤利斯看着在打量斗篷的两人，眼里充满了慈和。 “嗯。谢谢大师。”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站起来再次向巫妖鞠躬致谢。 “以后，我要是被指派到地表参与战斗，我会尽量找机会给你们提供所能提供的情报……至于战斗……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也许，最好的选择是拒绝到地表的任务吧……”巫妖转过身，有些感慨。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弗坦尤利斯现在的转变，在他所处的位置上，对于与人类的战斗极为尴尬。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在大战发起之前，我要在周围执勤巡逻，你们一切小心。再见了……”弗坦尤利斯转过身看着两人道，然后不等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反应过来便离开了营帐。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看着巫妖离开，相视无语，只是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无奈。 四十三 卓尔与牛头人对深渊发起的反攻在高昂激荡的号角中开启了。回援的部队穿过通道之后分成左右两部，源源不断地跟随在原本防卫深渊力量的左右后侧，向着沙石平原对面的深渊营地前进。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因为要离开的缘故，巫妖没有继续给他们加持伪装，只是把绘制好的地图交给了古德里安，并让两人注意不要莽撞，出现意外就及时隐蔽，等待他的援助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在号角声响起之后，披上了隐身斗篷牵着手潜伏在营地的某个角落。等待回援部队参与战斗的队列全部通过通道，才好离开。 原来防守深渊物种的部队组成巨大的牛头人矢阵向前推进，身后跟着的是卓尔箭阵与法师团队——这是中路。左右两侧则是回援的部队组成的阵列，与中路队列并排距离有半里左右，同时稍微落后一百多米这样。天上则是近二十名大法师，全部集中在中路部队上方。唯有巫妖单独一人，漂浮在右侧部队上方。部队前进的脚步声与号角声，激荡在这沙石平原上。古德里安望去，卓尔与牛头人的阵列，起码有六万支数。这样一算，那么营地里以及通道另一头，估计还有四到五万。这还是没有算上狗头人。这对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潜伏离开的计划，有可能造成不小的影响。 深渊一方，同样列阵前进。只是以古德里安的位置，难以看得到阵容。在暗红色的光亮中，古德里安看到中路的部队开始加速冲锋，两侧的队伍也同样跟上。天上敌对的法师们开始接触，地上的卓尔箭阵开始抛射，法师团也开始激发法阵…… 在卓尔与牛头人的营地中，有一座十数米高的高台。高台上有四名牛头人与六名卓尔凭栏眺望开始激斗的战场。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潜伏的角落离高台有百来米的距离。战场上战斗打响之后，古德里安牵着娜塔莎开始在营地中借着各种营帐与工事的阴影穿梭，往营地后方的通道前进。古德里安尽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娜塔莎也在潜伏之前给自己和古德里安加持了隔绝气息的法术。然而高台上的众人之中还是有一名卓尔与牛头人感应到了什么，不禁回头往两人的方向凝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牛头人与卓尔的回头，引起了高台上众人的注意，于是在一阵叽叽呱呱的交流之后，有一名牛头人下了高台。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同样发现了高台上的异常。两人知道，可能会有卓尔或者牛头人卫队过来搜索了。于是两人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就近潜伏在一处营帐之后。对于隐身斗篷的信心，让两人没有多大惊慌——在巫妖丢给他们斗篷离去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就试验过了斗篷的隐身效果。不久之后，果然有两队牛头人与卓尔卫队过来巡逻搜索，卫队中还配有高阶法师。只是任他们的目力与听力，搜遍了这一片营地也是一无所获。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却并未掉以轻心，在卫队搜索离去之后仍继续潜伏不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不知道的是，这个谨慎的决定让他们逃过了暴露的危机——之前感应到异常的牛头人与卓尔，此时其中的牛头人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潜伏的地方二十多米外向这一带凝视，而那名卓尔则在高台上向这一带眺望。 在古德里安的感应中，他只隐约感应到有一个有着旺盛血气的个体在附近，所以没敢继续前进。而娜塔莎则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正在扫描这片区域，所以紧紧抓着古德里安的手一动不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感应不到这些威胁之后，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人才继续借着各种阴影向营地后方的通道移动。一路上他们发现守卫的巡逻多了起来。通道的入口，也正在布置各种防御工事与关卡，牛头人士兵与卓尔士兵们来回巡视，把入口卡的死死的，要潜伏过去有些艰难。一时间，两人只能在通道入口附近潜伏下来等待机会。 在斗篷准备到时间需要充能的时候，两人还是没有机会潜伏过去，古德里安只得带着娜塔莎重新回到营地中找一个不起眼的营帐进入给斗篷充能。此时的战场上，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各种嘶吼声与爆炸声不绝于耳。而当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给斗篷充能完毕重新潜伏出营地的时候，变故立起——只见通道入口的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道十数米细长的竖立白线，在十数秒之内向左右两边扩张到等高的宽度，形成了一个门状。在通道入口附近的牛头人与卓尔还在愣神或者准备发出警报的功夫，从那门内冲出了一头头重装蜥蜴！蜥蜴上是操控着连弩的灰矮人，是蜥蜴骑兵队！还有一只只以古德里安看来是放大了的蝙蝠，这些马匹大小的巨型蝙蝠上是一头头绿色的矮小生物——地精。 牛头人与卓尔在慌乱的警报声中回过神来迅速集结列队试图压制从空间们中穿过的敌人。而此时那些已穿过来的蜥蜴骑兵已经有三、五头，蝙蝠骑兵也有七、八只——只见这些蜥蜴迅速向着就近的牛头人与卓尔横冲直撞了过去，那些蝙蝠则在地精的指挥下在空间们四周三、四十米外丢下一个一个燃烧瓶。一时间，各种火光伴随着燃烧瓶的爆炸充斥在空间们周边。与此同时重装蜥蜴的冲锋踩踏声、怒吼声，以及蜥蜴上那些连弩激发弩箭的呼啸声、牛头人队列竖起的盾牌被撞击声，在这通道入口周围混杂着越来越多。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发现空间门的时候便向着另一边潜伏远离了去，此时回头看去，那通道入口周遭已经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入口前的营地中集结起了一队队狗头人，通道内也涌出了一列列的牛头人战士，这些狗头人与牛头人从两边加入战场以期快速消灭这些敌人破坏空间门。空间门的上空也来了两个卓尔大法师，正要施放法术扰乱空间门的稳定以打断源源不断的蝙蝠骑兵和蜥蜴骑兵，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个女妖法师从三面围住。那些从空间门中不断出现的蜥蜴骑兵与蝙蝠骑兵则不再加入到周围的战场，而是迅速在已经清空了敌人的空间门附近集结拱卫空间门。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不禁头大，这通道入口是唯一能离开战场的地方。如今深渊一方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把空间锚点设在这里强行开辟了空间门输送兵力打造第二战场。这让欲要离开的两人无路可去——隐身斗篷可没有全能到让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越这混乱的战场进入入口并骗过那些通道内已经组成阵列不住向空间门方向冲锋的牛头人。就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一筹莫展的时候，沙石平原战场上的巫妖回到了空间门附近战场，正在把战死的牛头人或者别的什么物种的尸体转化成各种亡灵战士。这让两人喜出望外，于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斗篷的掩护下再次往营地中潜入。 虽然营地中一样有数不清的狗头人队列正在不断加入到空间门附近的战场，但是两人很容易就避开狗头人队列潜伏到了巫妖附近。此时巫妖就漂浮在营地门口不远的箭塔上，古德里安故意放开对心跳与血液流动的控制，巫妖一下就感觉到了二人的存在。于是巫妖降落在了地面假装对着战场上的敌人施法，其实是小声向古德里安所在的方向道：“你们准备好，我给你们施加伪装，然后在我身边现身！” 巫妖对着战场上空的一个蝙蝠骑兵施放了数支骨矛，然后大声念起了咒语。随着咒语声，巫妖周身五米内升起了一团黑雾，接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以之前亡灵仆从的模样出现在了巫妖左右。刚好，之前高台上注意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潜行的牛头人与卓尔法师来到了巫妖身边。 “%@&+……”牛头人全身重铠，武器却与普通的牛头人扛着的图腾柱或者流星锤等不同，是一柄巨大的双手战锤。古德里安觉得，一锤下去，向他自己这样的身板绝对会变成肉饼。古德里安收敛呼吸心跳与血液流速，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个牛头人就是他感应中那血气旺盛的个体。 巫妖与牛头人交流了会，牛头人与卓尔法师这才向着战场走去。在离去之后，卓尔法师还回头扫了一眼巫妖三人。 “他们是留守地下的最强战士与法师，刚才他们就发现了有敌人潜伏过来，只是没有找到。他们推断，空间门的锚点就是那潜伏的敌人所设定的。他们让我注意这个隐藏的敌人。我和他们说，我要带仆从把整个通道搜索一遍，以保证敌人没有潜伏到通道之后再设立空间锚点。”巫妖戴着兜帽，小声向两人道。在说话的同时，巫妖也带着两人向混乱的战场走去。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随在巫妖左右。 四十四 巫妖三人在到达战场边缘之后，便不再继续直走，而是绕着那些被蝙蝠骑士丢下来的燃烧 瓶爆炸之后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向通道方向走去。沿途随手把那些战死的狗头人、牛头人、卓尔、地精、灰矮人召唤成骷髅战士或者尸傀，给它们下了区分敌我战斗的指令便不再对战场上的战斗进行插手。而古德里安则紧握双手大剑，不时拨开一些羽箭或者弩箭为巫妖和娜塔莎开路。有时候也要和一些受了伤发疯般胡乱冲撞的巨型蜥蜴战斗——巫妖同样没有插手，唯有娜塔莎不时丢一些腐蚀射线或者衰弱射线之类的暗系法术进行支援。古德里安强悍的近照能力配合娜塔莎的法术之下，三人很快绕过了战场来到通道入口。此时，通道入口仍有一队一队的牛头人战士在卓尔的羽箭掩护下冲向那些守卫在空间门附近的蜥蜴骑兵。之前与巫妖交谈的牛头人正在通道入口戒备着凝视整个战场。而那位卓尔法师则早已升空援助那些被女妖们压制的法师。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不由得收束气息，同样的巫妖也在用隐蔽的手段帮二人掩盖活人的气息。 牛头人战士把巨大的战锤杵在身边，看到巫妖三人过来仅仅望了一眼点点头便继续关注战场。巫妖带着两人不紧不慢从牛头人身后经过进入通道。在经过牛头人身后进入通道三十来米左右之后，古德里安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满是汗水。 通道中，牛头人与卓尔的队列一队接着一队。队伍巫妖三人的逆行，牛头人与卓尔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地位、力量的差距让他们的领队都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而巫妖则在进入到通道之后就施展了一个真视法术附着在自己的双眼上，假装搜寻隐藏的未知敌人。这一切，非常顺利，在走走停停中三人就走出了斜向上的通道来到回援部队驻扎的营地。 营地大门与通道入口仅仅十数米之隔，一部分的牛头人与卓尔正在入口周围准备各种防御工事或者器物，另一部分的牛头人与卓尔则正在列队进入通道。巫妖带着二人穿过入口，进入到营地之中，与迎面走来的一位牛头人军官交谈了几句便带着二人在营地中乱逛起来——假装搜索潜在的敌人。 “一会我把你们送出了营地，一切就全靠你们自己了。”巫妖小声地对着两人道。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继续跟着巫妖装模作样在营地中巡视、检查。在搜寻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巫妖找到营地的牛头人指挥官声称出营继续查探。于是巫妖带着二人大摇大摆地出了营地。只是，意外往往都出现在意料之外…… 在出了营地，巫妖带着二人假装在营地周围探查的时候，在一处凸起的丘陵背后还真的发现了潜藏的敌人！那是三个妩媚的人形女妖，在巫妖三人的视野中——她们已经显形并刻画好了法阵，正在准备激发法阵与深渊做沟通。这是因为距离的问题，不是只设置好空间锚点就可以强行打开空间之门的。在超出一定距离之后，必须要在目标位置构筑必要的法阵才能贯通并支撑空间之门的启动。当然，这些空间之门都是单向的。 在双方相互发现对方的时候，战斗不由自主地打响了。 古德里安下意识地擎着双手大剑从坡顶冲了下去，娜塔莎紧随其后漂浮在空中随时准备着给古德里安与自己施加防护并反制对方法术。巫妖则第一时间凝聚了当初曾经重创过古德里安的光爆术——这也是一种向营地发出信号的好办法。在巫妖施法的同时，他还大声向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吼道：“快走！这不是你们的战斗！” 已经冲出十数米的古德里安闻声才反应过来，连忙扯着娜塔莎回望了巫妖一眼，然后在巫妖肯定地点头中拉着娜塔莎披上了隐身斗篷躲开女妖们施法射过来的火球、冰枪、奥弹飞速远离了女妖们的法阵与牛头人、卓尔营地的方向。 巫妖凝聚的光球砸在了女妖们合力启动的防护罩上，巨大的光球炸开的瞬间把氤氲的空间闪的有如地面上的白昼。但是那层女妖们支撑的防护罩却只是泛起数道波纹并未破裂，同样的护罩之下的三个女妖与法阵丝毫无损。仅仅是光爆的冲击波穿透了护罩把三个女妖那少的可怜的衣着、短裙与头发扦起一些而已。 剧烈的闪光，让不远处营地中牛头人与卓尔紧急集合了起来，并向着巫妖这边冲锋过来。巫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光爆之后没有继续用大威力的法术进行攻击，而是用一些火球或者奥弹之类在女妖们的防护罩四周打出无数的坑坑洼洼。得益于巫妖的放水，女妖们让一人继续支撑防护罩，另外两人则继续激发法阵…… 在牛头人与卓尔们到来的时候，巫妖早已升上了空中，而那三名女妖也已经激活了法阵——牛头人与卓尔们看见的是一道白色的巨大空间之门，一群一群的熔岩巨人与人首蛛身的怪物正在跨步而出…… 于是，第三战场正式开辟…… 已经远出三里多外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心有余悸地回望，之前女妖们刻画阵法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混乱而巨大战场——还好弗坦尤利斯提醒得快，不然自己两人因为恋战而可能就陷在那里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看到远处天上的巫妖以一敌三与女妖们正在相互有来有往地战斗着，没有落入下风的迹象，这才安心地继续上路。只是，他们不知道，巫妖因为之前的举动，已经无形中与女妖们达成了某种无可名状的默契。所以才看上去巫妖以一对三打成平手。只是，这些除了当事人，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路途还很遥远，虽然逃离了地下种族与深渊物种的战场，但是通往地表的大多数通道都已经被卓尔们堵死了，剩下的除了巫妖曾经告诉过他们的那条之外都控制在了牛头人与卓尔的手中。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还没有那个能力能从那些防卫森严的牛头人与卓尔眼皮底下偷溜回地表。所以，回到最初被巫妖所救后下来的那条道路才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并不觉得有多艰苦——在远离了战场之后，热恋中的两人那时不时的亲密相偎或者情不自禁地一吻告诉了读者们这是一条浪漫的、快乐的、充满情趣的归途。沿途的风景，抵不住身边的眉眼；身处敌人巢穴的危险，反而更加促使恋人如胶似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就这样沿着巫妖给的地图有如游历般，穿梭在地下世界之中…… “古德里安” 在过了大概地表时间五天以后的某一时间段，两人在一处巨型蘑菇林中停下休息之时娜塔莎依偎在古德里安的怀中道：“这些天一直赶路，都没有足够的水源洗澡，好难受啊。”娜塔莎拢了拢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拱了拱古德里安的下巴。 此时的古德里安早已脱下那一身重铠换上了巫妖给的黑色法师袍，也同样一头乱糟糟地头发，灰尘满面、胡子渣拉。 古德里安宠溺地捏了捏娜塔莎充满灰尘的脸颊道：“嗯，这里到处是这种蓄水的蘑菇，我去给你准备准备。”说着站起身，从法袍上的腰囊中抽出那把双手大剑——这是娜塔莎的空间腰囊，古德里安之前穿着的巫妖给的那套重铠与大剑都是放在里边。 “嗯！我和你一起去。”娜塔莎舍不得离开古德里安片刻，也站了起来抓古德里安的手臂不放。古德里安看着这个像只猫一样粘人的灰不溜丢的姑娘，不禁丢开大剑再次宠溺地把她搂入怀中狠狠地亲了一口柔声道：“乖，在这里等着。” “不要”娜塔莎那灰尘满面的脸上还是隐约能看到一丝绯红，她抱着古德里安的手臂更加用力。“我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撒娇的样子让古德里安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笑得很甜蜜、很满足。 两人走进蘑菇林深处，这是一处丘陵上，这里已经很阴暗了，那些蘑菇层层叠叠的巨大伞冠把上边氤氲的光芒都遮住了。古德里安找了一处相对低洼的地方，用双手大剑刨出一个巨坑并把坑壁平整压实，然后娜塔莎用火球把坑壁都焚烧了一遍。古德里安把周围的巨型蘑菇砍了五、六颗，从伞冠中倒出来的水才把巨坑填满。而因为砍掉了周围的蘑菇，那些氤氲的光有了缺口，正好照在了水坑上，一幅有如童话般的画面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娜塔莎用火球把坑中的水加热到一定温度之后对着在一边用蘑菇伞冠中的剩水大概清理头发和面部的古德里安道：“傻瓜，这么多的水还不够你用么？” 古德里安站起身，在法袍上擦了擦手道：“你先洗，我在周围给你放哨。”说着走过娜塔莎身边要拾起地上的双手大剑。 娜塔莎一把拉住古德里安靠在了古德里安怀里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地抱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有些奇怪，不是很明白娜塔莎的意思，愣了一会之后笑了笑试探道：“你害怕？那我就在这里好了，我背过身，不用担心我看你。” 娜塔莎忽然狠狠地在古德里安胸口咬了一口。 “呲……”这一口疼的古德里安忍不住呲牙咧嘴，却不明白娜塔莎这是何意，只得一边抚着娜塔莎的后背一边继续耐心柔声道：“饿了？” 娜塔莎没有说话。 “嗯……那是，这光线太亮了？”古德里安看了看因为蘑菇被砍掉而有了缺口，被氤氲光线照得如同童话画面的水坑四周。 娜塔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住拱着古德里安胸口…… “……难道是，你要方便？” 娜塔莎跺了下脚，又轻轻咬了古德里安一口。 “呲……那是……”古德里安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禁全身血液沸腾起来…… 四十五 一个女人，愿意把心身都交给一个男人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 娜塔莎感觉到了古德里安身体的异样，不禁把古德里安搂的更紧，微微抬起头有些羞涩与迷离道：“古德里安……你会娶我么？” 古德里安看着怀里的人儿，这些日子以来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嗯！” 娜塔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推了推古德里安：“我要洗澡……” 古德里安这会心有灵犀了，娜塔莎刚说完便垂首吻了下她的耳垂轻声道：“我们一起……” 娜塔莎微不可闻的一声“嗯”之后，软绵绵伏在了古德里安怀中…… 蒸腾的水汽与氤氲的光芒中，古德里安拥着娜塔莎的画面若隐若现。古德里安贪婪地嗅了下娜塔莎那梳洗干净了的湿漉漉的火红长发，然后与娜塔莎四目深情相对。娜塔莎双手环着古德里安的脖子，绯红的双颊、迷离的双眼还有那娇艳的红唇，让古德里安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对于相恋的两个人来说，最最美妙的一刻是什么时候？ 微风吹过了巨大的蘑菇林，带起偶尔的呼哨，难道是在为了谁与谁的呢喃而欢笑？氤氲的光芒有如舞台上的探照灯，从空中定格住了那蒸腾着水汽的地方——这充满了童话色彩的画面难道是为了谁和谁的缠绵而铺垫？ 生命存在的意义，此时仅仅是为彼此愉悦。所有的美好，都融化在了相互索取的纠缠里。那荡漾的水波与那摇曳着合二为一的身姿伴随着悦耳的娇吟组成的画面，是此刻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线。 如果说，上过云端的感觉，那么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正在云端上。 如果说，狂风暴雨是怎么样，那么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正在经历着。 如果说，彩虹的味道，那么相拥着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渐渐平复呢喃与娇喘之后，那极尽柔情的相吻就是。 一切，都在彼此毫无保留的缠绵里…… ——————————————————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双双失踪甚至已经牺牲的消息传回燕京的时候，军部压了下去没有公开。一直到厄尔尼诺防线战死的战士们的骨灰运回的时候，军部才向民众宣示。 在过往数十年中，没有哪一年让王国的子民如此悲痛过——阿斯嘉平原战死英灵的丧礼犹历历在目，厄尔尼诺防线又步了后尘。几个月之间，王国失去两位将军，与无数战士，这样的悲痛还在继续着——大东洋防线上，与海族的战争还在进行着；阿斯嘉城墙上，兽人与地底种族的联军正在进攻着；印加帝国的最后国土上，王国的部队正在与地底种族浴血奋战。王国的子民在沉痛的祭礼后，对军部的战时征召令用行动表示了支持。燕京城外的新兵营，已经征召到了近六万的新兵，还有更多的兵员正在从各地前往王都的路上。 面对自己国家的溃败，子民与贵族的大量逃逃离，领土被敌人几乎占尽的局面，印加皇帝在不愿意逃离的情况下退无可退，举家死守最后的两个城池——这两座城池在与联合王国的边境上，临厄城与丹罗城。联合王国与托泰帝国的援军汇合印加帝国最后的七万多部队便驻守在这两座城中以及延伸出来的防线。而大虞帝国的援军，因为地底种族攻占印加几近全境领土之后已经对大虞帝国虎视眈眈，所以他们已经撤回曾经与印加帝国的防线上。 基于这样的局面三国高层召开了会议（印加帝国已经被排除在外），联合王国与大虞帝国全力阻挡地底种族，阿斯嘉城墙的防守则由托泰帝国负责。这样分配，每个国家的兵力才能集中起来，在指挥与战略上才能更加有效率。于是托泰帝国国内部队在确定联合王国的消息——卓尔法师已经把联合王国、大虞帝国、托泰帝国境内的地下通道全部堵死，之后便把除了防守北境海岸线之外的部队开向阿斯嘉城墙替换联合王国与大虞帝国的部队。同样的，在印加北境上的托泰帝国援军也将会在奥丁大帅退回联合王国之后前往替换。 局势的恶化还在继续着，只是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人类也莫可奈何。 老格莱尼当初在古德里安领兵前往厄尔尼诺防线之后便从法师塔搬回了自己家里住，在听到古德里安失踪的消息之后，整个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奥伽担心他出现意外，从法师团申请了休假回来陪伴他。同样的，在听到消息之后，艾莉婕与苏菲也来看过老格莱尼几次。对于老格莱尼内心的悲痛，众人虽然能体会到，却对于老格莱尼无论如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在这样的状况下，老格莱尼每日的进食很少，身体每况愈下。在九月底北国已经开始寒冷的天气中，老格莱尼病倒了。 而此时，大陆局势也越来越恶劣。地底种族在海族的配合下向大虞帝国的进攻势如破竹，已经越过印加边境占领了大虞帝国的东南境一小半的领地。而在印加北境的印加皇帝与联合王国的援军，在地底种族强力的攻势下也败退到了联合王国境内。值得一说的是，印加皇帝在城破败退之时举家殉国。至此，印加国灭。 随着天气渐冷，地底种族在攻占印加全境之后除了向大虞帝国继续进攻，对于联合王国方向的进攻力度有所下降。这让联合王国两线作战的窘境有所缓解。只是，谁又知道敌人是否只是麻痹人类而已呢？ 在印加帝国开始遭受攻击的时候，印加帝国的子民就开始往联合王国与大虞帝国迁移。比较富有的贵族阶层、商人与少量平民早早就跑到了联合王国的都城。因为体制的不同，印加帝国的贵族与王国的子民发生了许多摩擦。不得已，议会在城外圈定出一部分区域给他们居住。当然，建造房子的金钱是这些贵族出的。议会同样警告了这些贵族——必须遵守王国的制度——在王国的土地上，没有贵族，没有特权，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而因此引起的一些小冲突在所难免，无一例外的都被都城卫队毫无情面地解决了。 印加皇帝的举家殉国，让这些曾经帝国的贵族失魂落魄过一段时间，却终究抵不过生活的继续。而联合王国的民众对于这帮苟活的前印加贵族虽然说不上多鄙夷，却也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这不是因为体制问题的冲突，而是作为一个国家子民的精神层面的俯视——联合王国战死的战士，这几个月数以万计，王国的子民仍然支持王国的征召把自己的子弟、儿女送入了部队；而这些作为曾经印加帝国上层的贵族、精英却在国难当头之刻除了逃跑还是逃跑…… 这就说不得自己寄人篱下被人冷眼相待了。 当然，在印加贵族与子民中，也同样有愿意死战愿意与国家共存亡的人。只是因为一些阴差阳错或者逼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随着众人远离故国。比如说，在印加皇帝殉国、印加亡国之后，在燕京周围的前印加贵族与富人圈里到处演说、游说以募集经费召集军队复国的龙图甲丁——原是印加西南境法兰克蛮族独立建制军队中的一名战功赫赫的百夫长。龙图甲丁在印加南境与地底种族战斗中身受重伤之后，随着部队不断打散、北撤，后来在北境几近失守之后被同样是伤兵的族人、袍泽们发现然后随着撤离的印加民众进入了联合王国。却在伤愈之后准备回国参战时印加皇帝殉国，帝国破灭。龙图甲丁在燕京以锻铁、打造兵器为生，这些日子到处募集经费召集前印加军人或者征召前印加子民参军，这样的举动当然被王国都城的卫队与军部关注。鉴于此，王国特地在燕京城外又划分了一块区域作为龙图甲丁召集前印加军队与征召前印加子民参军所用。当然，一些必要的费用或者监视是存在的。 龙图甲丁的经费募集效果甚微，召集前印加军人与征召新兵的成效也不太理想。但是他依然没有气馁，在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他带着募集到的经费与征召到的寥寥数百人随着王国对前印加子民的赈济物资车队开始向王国南部而去…… 老格莱尼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奥伽与众多看病的法师们、医生们都知道，这是心病——他已经对活下去没有了念想。这是一个父亲最大的悲哀——白发人送黑发人。从老格莱尼病倒之后，艾莉婕与苏菲一直寸步不离。艾莉婕也改口称老格莱尼做父亲了——说起来，艾莉婕与老格莱尼的女儿又有什么区别呢？从袍泽重伤托孤、战死之后，老格莱尼对于艾莉婕母女的照顾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艾莉婕叫爸爸是没有错的。同样的，基于这样的原因，艾莉婕与古德里安一起长大，古德里安对于艾莉婕一直当做亲妹妹，这样的感情如何能转变成爱情呢？你告诉我，你会对你自己的亲妹妹产生爱情？只是艾莉婕因为幼年丧父的缘故，比较早熟同时也过于刻意把老格莱尼与古德里安当做恩人区别于亲人之外，才会对古德里安形成了她自认为所谓的爱情。再加上老格莱尼认为，照顾好艾莉婕不负袍泽托孤之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古德里安娶了她。这就在无形中让艾莉婕一开始就注定错误的感情偏执的更加离谱。 老格莱尼虚弱地看着眼前这个守候在自己病床前面容憔悴的女孩，这些日子她叫的那一声声“爸爸”让他打心底里愉悦而满足。这也冲淡了一些古德里安失踪的消息带来的悲伤。 “孩子……能听到你叫爸爸，我很开心。”老格莱尼在奥伽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虚弱道，头上本来还有些黑发的头发这些日子已全然发白。 “爸爸，我就是你的女儿啊。古德里安不是说么，我就是他的亲妹妹啊。”艾莉婕抓着老格莱尼那因为久病进食过少而有些干枯瘪瘦的大手，强自压下悲伤与担心道。 “好孩子……不用担心我。还死不了……死，我也要等到他确定的消息才能瞑目啊。”老格莱尼故作笑容，拍了拍艾莉婕的手背。 “爸爸不用太过担心。哥哥不会有事的，你看上一次在阿斯嘉平原，他不是转危为安从绝境中回来了么？这次他也一定会回来的！”艾莉婕睁着大眼睛，忍住里面打转的泪珠，对着老格莱尼安慰道。 “但愿吧……”老格莱尼叹了口气。然后在奥伽与艾莉婕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被奥伽推到屋外透气。 与此同时，苏菲来到三人面前“爸，艾莉婕，奥伽大哥，饭菜都做好了。” “好姑娘……”老格莱尼虚弱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红润，轻声说了句。 于是奥伽推着老格莱尼与二女向餐厅走去。 四十六 罗格里斯非常愤怒。自从阿斯嘉城墙回到王国前往南境战场，罗格里斯就一直非常愤怒。军部重新补充的威虎卫虽然都是新兵居多，但是在这些时间的训练与战斗中，都走了一定的成长。在南境防线上，是一片丘陵夹杂着平原的地带。奥兰利多河有一条支脉——洛河，从这片地带中蜿蜒曲折穿过。河的两岸就是敌我双方的营地。作为骑兵，罗格里斯没有任何发挥的机会，只能把骑兵当普通战士来用。这非常憋屈，所以罗格里斯在憋屈中愤怒。更为愤怒的是，这是敌人攻下印加帝国之后越入了王国境内近两百多里的防线，对岸的王国土地已经全部沦陷而军部却不允许主动出击收回！罗格里斯多次向奥丁大帅、留守军部的佛伦萨大帅陈述战略与战术并请示主动出击收回失地，却被一一拒绝并训示。所以罗格里斯非常愤怒，当然，这些愤怒并不是针对大帅两人，而是对于目前局势无可奈何的愤怒。 如今，在这条河岸线上集结了王国近一半的部队，却只能继续被动防守着。天气已经渐渐寒冷，再过半个月，相信今年的第一场雪将会到来。营地中，新补充的兵员有一半左右都是新兵，罗格里斯觉得只靠防守，在河面结冰之后这些新兵根本受不住。唯有趁河面没有结冰之前，偷渡洛河对敌人发动各种袭击以消灭敌人的有声力量为主截断敌人补给线为辅，才能把敌人牵制甚至赶出王国地界。但是佛伦萨大帅认为只有一万骑兵的还大部分是新兵的威虎卫独自深入敌占区太过危险，一不小心便要全军覆没。而奥丁大帅则认为，时机还不成熟，这样的战略战术应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期一槌定音。所以罗格里斯这些日子只能使劲训练这些战士们，把这些新兵们、老兵们折腾的苦不堪言。只是，国难当头，生死在前，没有谁有一丁点的怨言。再苦再累，战士们都坚持了下来。这让罗格里斯感觉更加无趣，到后来甚至都懒得折腾他们了，整日呆在自己营帐中与奥古斯都喝闷酒。 “奥古斯都，这次古德里安可能是真的回不来了。”这一日，罗格里斯又与奥古斯都在营帐中饮酒，有些微醉道。 “……当时在阿斯嘉平原发现他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后来他的履历被扒出来，我才知道这是个牛人。真是可惜了。”奥古斯都也惋惜地摇了摇头。 “虽然我和他不熟，在学校的时候更有可能相互看不对眼，但是，这杯酒，敬古德里安！”罗格里斯把酒杯举到了奥古斯都面前。 “敬古德里安！”奥古斯都也举起了酒杯。 两人一饮而尽。然后陷入了一阵沉默。 也就这时，埃弗拉拉开了帐帘门带着兰纳多进来。 罗格里斯看了一眼两人，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说话。 奥古斯都则站了起来笑道：“埃弗拉将军。”在军衔上，奥古斯都与埃弗拉相当，且从职位上来说区别也不大。只是掌控兵力上，埃弗拉之前是厄尔尼诺防线指挥官，兵力比奥古斯都率领的鹰扬卫要多许多。 埃弗拉撇了一眼罗格里斯，然后对着奥古斯都点了点头道：“我从奥丁大帅那里看到了罗格里斯将军的战略，特意过来谈一谈。”说着径自坐到了酒桌旁。兰纳多则自觉的站在埃弗拉身后，他当然也有坐下的资格，只是没有受到奥古斯都或者罗格里斯的邀请他可没有埃弗拉那样的面子。 “是来笑话我么？”罗格里斯不紧不慢地饮尽杯子里的酒不带感情地道。 埃弗拉斜眼看着罗格里斯那冷漠的样子微讽道：“古德里安将军当时刚到厄尔尼诺防线上，可就解决了困扰防线的问题。他可没有这么高傲。” “现在呢？将军倒是把他找回来啊！”罗格里斯继续自斟自饮。一边的奥古斯都坐下之后看着这相互看不对眼的两人，也是无可奈何，干脆什么都不说。 埃弗拉脸色一沉道：“我来是要和你讨论关于突进敌占区的事情的，不是来给你吵架。”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失踪是埃弗拉一直以来心中的一根刺，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自责与后悔中度过。 罗格里斯转过头，与埃弗拉对视了数秒后说：“两位大帅不同意，我们讨论有何用。再说了，那些战术与战略的前提是骑兵，将军要再组一支骑兵部队吗？” “你跟大帅请示，跟我与大帅请示，结果完全不一样。谁告诉你，那样的战术战略只有骑兵才能完成的？而且，王国的骑兵部队也不只是威虎卫吧？”埃弗拉语气中充满自信，还带着些许讥诮。 罗格里斯没有理会埃弗拉的语气来了兴趣，把酒杯推到一边盯着埃弗拉不说话。奥古斯都也来了精神，紧紧盯着这朵军中之花。 埃弗拉看到两人的神态，有些骄傲道：“罗格里斯你的战术与战略只要稍微推迟到洛河河面结冰阶段欲结未结的那一段时间，奥丁大帅绝对会同意。至于原因，你会想得到的。至于说骑兵，在冰天雪地之中，骑兵能起到多大作用？把兵种换掉，配合雪橇，比骑兵好用的多了。这样，就算佛伦萨大帅也就没有话说了。” 罗格里斯与奥古斯丁双眼一亮，这些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洛河河面欲结未结之时，虽然渡河有些难度，但是那一段时期正好是每年一次的霜风南下期——这是王国特有的一种气象，每年十一月前后这一段时间会有从大陆东北部从王国刮往印加北境的一股带霜的寒风，没经过一个地方会有三到四天的持续时间。霜风过后，所过的江河才会结冰。趁着这股霜风，渡河会变得隐蔽安全许多，同样也会起到奇兵的效果。至于骑兵，之前罗格里斯认为风雪队伍骑兵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再稍微一想之后便觉得，在冰天雪地中人的补给都有困难更不用说马匹。再来又是做的长期运动战，骑兵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而不用带马匹用雪橇替代，虽然机动性没有那么强，但是以战养战之下对于补给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罗格里斯这才放开某些别人未知的成见与埃弗拉讨论了起来。奥古斯都与兰纳多也加入了进来。到最后众人达成一致的方案之后，兰纳多也已早经被奥古斯都拉着坐了下来，酒桌上空了多了两个杯子，营帐内空了五、六个酒瓶。 在之后，众人把讨论好的方案写成书面，然后联名向奥丁大帅请示——奥丁大帅从阿斯嘉城墙回到王国之后就来到了南境主持南境一切战线事宜，当然，有些决定还是需要与军部的佛伦萨大帅、大东洋防线的加百列大帅沟通下，尽管奥丁大帅可以算是他们的老师。 在四人带着方案过来请示的时候，奥丁大帅正在训练场上阴沉的天气下对一众亲卫指导武艺。奥古斯丁、伊丽莎白、索菲亚等古德里安熟悉的众人都在其中。 “……嗯。你们挑选好战士，准备一段时间，等到霜风到来，就出发吧。”奥丁大帅看完众人的书面战术战略方案，沉思了会后道。 四人一时间喜形于色。 “快看，罗格里斯将军，埃弗拉将军都在。”在十数米外的因为众将军到来而打断训练的亲卫们不禁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伊丽莎白与索菲亚甚是醒目。 “我第一次看到罗格里斯将军笑耶！”索菲亚那秒变花痴的样子让一旁的伊丽莎白与奥古斯丁不禁一头黑线。 “嗯，站起来比古德里安帅多了。”索菲亚不由自主对比起来。 听到古德里安的名字，奥古斯丁与伊丽莎的神色不走有些意兴阑珊。索菲亚也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由掩嘴难过道：“我忘记了，古德里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奥古斯丁与伊丽莎白双双横了一眼。 “古德里安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一定要相信他。”索菲亚左右看了两人一眼道，那双大眼中透出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 “嗯！阿斯嘉平原那场大战，古德里安都能活下来，这次也一定会的。不然为什么找不到他和娜塔莎的尸体呢？说不定他们没有办法突围到地表，不得已逃往地下世界了也说不定。”伊丽莎白也附和起来。 这时与奥丁大帅请示并交谈过后的众将军已经离去，奥丁大帅又回到了亲卫们队列前。于是亲卫们停下了交头接耳，等待大帅的吩咐。 “索菲亚，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老人身着轻甲，挎着长剑，向着队伍中的索菲亚笑着问了句。 “报告大帅，索菲亚和伊丽莎白刚才在讨论罗格里斯将军与古德里安将军谁笑起来更加帅气。”奥古斯丁不等索菲亚说话，站了出来立正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神色黯然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古德里安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出现奇迹……王国的未来，不知道还需要牺牲多少年轻的战士……” “吾命！即荣耀！”随着老人的黯然感慨，众亲卫不由立正众口一声吼道。 老人把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年轻的面孔，欣慰着也凝重着…… 四十七 天气转冷之后，大东洋防线上的战斗场次开始渐渐减少，海族有了撤兵的迹象，这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加百列大帅自开战以来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海族要撤兵，就必须在霜风到来之前。不然到时候霜风一到，海岸线结冰之后会更加寒冷——海族虽然也能抵御这样的天气，但是作为水生物种的他们在陆地上过冬，没有人类那样的御寒衣物保持体温，肢体在所难免的变得僵硬。这会极度降低他们的战斗力与机动性，若继续战斗，人类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而一旦撤兵之后，就要等到明年三、四月份之后才会再次登陆。所以，加百列大帅看着渐渐转冷的天气越看越舒心。 当然了，对于大陆南面的海岸线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原印加帝国南境海岸线上、大虞帝国南境海岸线上，这里的气候基本常年不变，海族没有多少顾忌——除了偶尔的三、五天持续高温，他们要是离开海中上到陆地，会有些脱水而虚弱无力。 说起来，人类与海族战斗多年，双方却从未有过任何交流，这挺奇怪的。人类不知道海族的统帅、将军是谁，都有什么经历与特长；海族也同样不知道人类的统帅、将军是谁，都有什么事迹。当然，海族还是知道大陆上人类的基本概况的。地下种族与他们是盟友，这些信息自然会共享。而人类，则对海底世界几近一无所知。同样的，人类对地底世界也几近一无所知。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面对的未知太多太多。此时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看到的事物就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在一个巨大的坑地中，坑壁上有无数洞穴，这些洞穴中有着梯子样式的钢铁架子在来回穿梭连接到坑底宽阔的地面上。在坑壁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长方体钢铁高架竖立着沟通坑顶与坑底。一些狗头人驾驶着冒热气的钢铁怪物拉着七、八个串联的斗车在那些梯子样式的架子上奔驰着，那些斗车中装着的大概是某种矿石。坑中隆隆声震耳欲聋，从不间断。那些钢铁怪物把矿石从坑壁上的洞穴拉到坑底卸下，又由另一些狗头人把矿石装上长方体高架中从坑底运到坑顶——升降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大概认识的东西。在坑顶上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狗头人营地。无数的狗头人在营地中忙碌穿梭。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站在离营地大概一里多外的一处高丘上俯瞰整个营地与矿坑。 “那些是什么？”古德里安搂着娜塔莎问道。 娜塔莎仔细看了会，又用视界法术放大了矿坑内那些事物场景，迟疑道：“这……会不会是大师所说的地底种族掌握的所谓科技？” “……和大师当时融合灵魂人格让我操作的那台机器一样……？”古德里安低头看着娜塔莎。 娜塔莎又再仔细看了一遍，抬头与古德里安四目相对道：“应该不一样，但都属于大师说的科技一类。” 古德里安看着娜塔莎那娇艳的脸庞与红唇，又忍不住凑了上去……许多之后娜塔莎在几乎迷失自我之时，把古德里安轻轻一推，便软绵绵伏在了古德里安胸口。娜塔莎那双脸庞泛起的红霞与眼中那迷离的神色，让意犹未尽的古德里安差点又……自从两人揭开了最后的防线达到亲密无间的合二为一之后，这样的场景已经成为了常态。 “坏人！”娜塔莎轻轻锤了古德里安胸口一下娇嗔一声。 古德里安克制自己某种冲动，怜惜地搂紧娜塔莎道：“快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到地表了。” “嗯。”娜塔莎幸福而满足地闭着眼睛，很享受古德里安的怀抱。 两人温存许久之后才分开，对着巫妖给的地图比划起来。 “我们好像迷路了……”古德里安在对着地图比划一番之后道。 “这里是矿坑……这里是罗萨城……我们刚好在两者之间……路线偏离了一百多里。”娜塔莎用方位仪把地图校准方向后看了会道。 “那得绕过矿坑……”古德里安说着抬头看向远处，然后继续道：“这片空间都被矿坑与狗头人营地占满了……要过去就得沿着营地外延过去……那里都是石壁，斗篷应该发挥作用。” 娜塔莎也抬头看向远处道：“嗯，我先给斗篷充能。” 不久后两人把下了高丘披上斗篷手牵着手沿着右侧石壁向前行去。两人在披上斗篷之后，立即被扭曲融入到石壁背景环境中。 狗头人营地中各种嘈杂轰隆声伴随着矿坑中的机械轰鸣声不绝于耳。狗头人们在营地中到处设立的高台上的牛头人监工或者卓尔监工的监视下忙碌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毫无阻碍地沿着石壁越过了营地。但是越过营地之后，这片空间的两边石壁开始合拢缩小，在离开矿坑与营地六、七里之后形成了仅仅十数你宽的狭长一线天似的通道。通道中两条梯子样式的钢架轨道从矿坑延伸过来直通远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通道入口停了下来。 “穿过这条通道，再往罗萨城方向走大概二三十里，就回到了地图上标示的线路。”娜塔莎拉着古德里安贴近石壁道。接着，隆隆声从通道中传来不久之后一辆比矿坑中更加巨大的钢铁怪物从通道中飞驰而出，身后拖着数十个巨型铁箱（蒸汽火车）。 “这些钢铁车身上有魔法阵组合。”娜塔莎揭开了斗篷对着远去的钢铁怪物道。 “真是不可思议！”古德里安也揭开了斗篷，望着那远去的长龙感概道。 “我们要不要趁机去研究一下？这样的装置，对地表的运输等很有用处。”娜塔莎期待地回望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迟疑了下，也意动道：“我们能弄懂原理么。” 娜塔莎沉思了会道：“我们潜入矿坑中，找机会把那些相对较小的拆解。我用记忆水晶把动力构造、部件影印下来，回到地表我们再研究。” “好。”古德里安对这些钢铁怪物的动力也很好奇。 于是两人给斗篷充能之后，便开始原路返回潜入狗头人营地。营地里的牛头人与卓尔卫队并不多，实力高强装备精良的两人很快潜到了升降梯边上。在等待不多时之后便潜到了升降梯中开始下降。升降梯边上的守卫或者狗头人劳工一无所知。 在从升降梯下到坑底之后，两人又潜入到了一辆正要开往坑壁上那些洞穴里的机车空斗箱中。这种斗箱刚好容得下两个人。在轰隆隆声中，钢铁怪物带着两人攀爬铁架进入到了矿穴之中。大概一刻钟左右，机车才停了下来。然后镐、锄挖掘的声音穿进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耳中。同时，狗头人们开始在一个牛头人监工的呵斥下装载矿石。 娜塔莎与古德里安没有轻举妄动，在机车停下之后潜伏在斗车中观察了一会情况到狗头人准备装载到他们藏身的车厢的时候，这才揭开斗篷双双一跃而出。 在十数名狗头人劳工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古德里安披着黑色法袍的影子犹如鬼魅一般穿透了机车边上指挥狗头人劳工装载矿石的牛头人。而牛头人则连吼叫的机会都没有便睁着惊恐与不可思议的双眼缓缓倒下，温热的鲜血在牛头人倒下之后才从脖子上喷射而出。而在牛头人倒下时发出盔甲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后，狗头人劳工们才发现有入侵者。一时间惊诧莫名欲要嘶喊起来，而当它们开口之后又惊恐地发现，它们自己发不出声音？听不到声音？——娜塔莎已经施放了范围静音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古德里安把染血的双手大剑在狗头人尸体上擦干净后就丢在一边，再把这些狗头人尸体与牛头人尸体丢到一个角落里。娜塔莎则在静音术时限后在矿洞里竖日了隔音屏障，以防拆卸机车的动静传出外面，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做完这一切，两人开始围着机车观察。古德里安看的一头雾水，而娜塔莎则看的不时疑惑不时惊叹连连。 “我们人类怎么没有想过呢？居然是利用密封空间内水被加热后产生的蒸汽也可以作为一种动力？”娜塔莎惊奇地看着机车车头驾驶室内的各种装置道。 古德里安好奇地凑了过去在娜塔莎地指示与讲解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来，先把燃烧室拆开。”娜塔莎开始指挥古德里安干活，同时拿出了魔法水晶开始记忆影印。 古德里安在机车中找到了拆卸的工具对着各种构造与装置比划起来。没有合适工具的时候，就用双手大剑强行破坏拆卸，再经由娜塔莎复原、记忆。两人就这样在矿洞中不知不觉地忙碌了近两个多小时，直到因为这一趟机车的运载异常引起了外边监工的注意派遣两名牛头人进来查探，这才把两人从忙碌中惊醒过来。而娜塔莎的隔音屏障也早已失效，两人叮叮当当的拆卸声早已传到了通道中。好在两人警觉得早，在两名牛头人接近三十多米的时候就回过神来。 结果不言而喻。 处理完了牛头人，看着七零八落的机车零件，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着对方笑了起来——两人都是一身油污，脸上也不例外。 “走吧，趁着他们还没有发觉入侵封锁入口，我们快走。”古德里安揽过娜塔莎的腰肢。 “嗯”娜塔莎依着古德里安一同向矿洞外走去，同时两人披上了斗篷…… 四十八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出了矿洞潜出矿坑不久之后，矿坑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哨。紧接着整个矿坑与营地骚动了起来，牛头人与卓尔监工、卫队集结着封锁了整个矿坑顶部的进出通道，然后派遣队伍下到矿坑中的各个矿洞里进行搜索。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营地远处都感受到了如临大敌的营地气氛，不禁庆幸自己有巫妖赠送的斗篷，不然穿行地下世界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去偷人家的“科技”了。 两人潜伏到了那类似一线天的通道入口，等了大慨一个小时左右，一辆机车从狗头人营地中才冒着滚滚浓烟轰鸣驶来。在机车经过入口一半之后，娜塔莎带着古德里安飘上了装满矿石的一个车厢上——搭顺风车。 “这个速度，战马全力奔跑也不过如此。”古德里安搂着娜塔莎坐在矿石堆上看着两侧飞速后退的石壁感慨道：“这种机械力量，若能开发出来，确实是很多人力所不能比拟的。也不知道地下的牛头人与卓尔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他们创造的？”说到这里，古德里安联想到了当时娜塔莎被冰封时那个老卓尔法师说的“飞行器”，也不知那样的机械怪物要是出现，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冲击。 “这种技术应该不是他们自己创造的。不然，我们脚下这种大型机车应该不会用法阵做动力辅助。”娜塔莎打量着这些装载矿石的车厢，发现每一节车厢都镶嵌了魔法水晶刻画着轻浮术。 “对了，他们用做燃烧用的那种矿物是什么？”古德里安问道。 娜塔莎思索了会道：“那种漆黑的矿物，在地表的《大陆矿产》记载里叫做煤炭。不过地表应用的不多，因为杂质难以处理纯度不够且燃烧起来排放的气体会使人中毒，所以除了一些法师会用来做些实验燃料基本没有民众在使用。” “这种矿物在大陆上多吗？” “挺多。基本上四国中都有大型矿脉。” “要是敌人在地表建立这样的输送线，依托于此带来的战争人类应对起来将非常艰难。回去的路上要是有机会，我们要多了解些敌人掌握的底牌。”古德里安凝重道。 “好。都听你的。”娜塔莎偎在古德里安怀里，这个男人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的一副满足样子。 机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才从类似一线天的通道中穿出，进入了一片丘陵地带。地下世界的地貌大多类似，除了蘑菇林就是那种不知名的发光植物，再来就是狗头人耕种的未知作物。只要能耕种的土地，基本都被利用，可见狗头人这个种族的人口在地下世界是多么庞大。 在氤氲的世界里，滚滚浓烟的机车隆隆行驶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着地图研究机车的方向，发现机车并未再向着罗萨城方向行驶，正与自己要行走的路线重合。再往前，要三百多里外才有另一个城池，于是两人心安理得的搭着顺风车，同时也好好休息休息。从深渊战场离开按地表时间也有半个月左右了，两人虽然没有紧赶慢赶也有些疲惫，正好有代步的机器何乐而不为？来的时候有巫妖召唤的骸骨坐骑且巫妖亲自带路，走的时候是靠两脚代步又没有向导，就算有巫妖给的地图，还是让两人走错了几次。难得的不用行走，两人依偎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将军，目标已经达成沟通条件，是否着手准备进行沟通。”在大陆之上，星球之外的舰队中，母舰上的主控室里一身紧身蓝色制服的爱丽丝对着主位上的戎装中年人道。紧身制服把她那丰满而高挑的身材显露地一览无余。 “好。”将军没有看爱丽丝博士，低头看着自己面前屏幕上的一些信息或者资料：“我会下令舰队最大限度能源向你供应。” “那么，我这就去准备沟通工作。”爱丽丝说完自行离开了主控室。 穿过各种走廊，搭载升降梯，爱丽丝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这是一个有近四百平的空间，各种仪器、机械有条不紊的摆放其中。工作间内，十数个穿着白色大褂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在一台有着大型屏幕与各种按键的机器边上等候。 “开始吧。将军已经允许。等能源供应跟上，你们就启动程序。”爱丽丝对众人说完，就自行走到一台类似冷冻仓的机器边上打开仓门躺了进入。 不久之后，工作间中一众工作人员围着的那台机器屏幕上显示出“能源供应充足，是否启动程序？是/否”的一幕。于是，众人满怀兴奋与期待地选择了“是”…… —————————————————— “……古德里安……古德里安……” 睡梦中，古德里安陷入了一片漆黑地世界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着他。古德里安毫无意识地行走在漆黑之中，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古德里安……古德里安……”那个声音飘渺不定，时远时近。古德里安无意识地行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整个世界，除了漆黑，还是漆黑。忽然间，古德里安清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里？娜塔莎呢？漆黑的世界里，古德里安左看右望，脸上充满焦急。 “古德里安……”那个呼唤的声音又在古德里安的耳边响了起来。 “谁？”古德里安一下子戒备起来。 “古德里安……”那个声音忽然近了开来，让古德里安不住退后几步。 “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娜塔莎呢？”古德里安虽然焦急与不安，但是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于是对着声音来的方向喊到。 “古德里安……古德里安……”那个声音好像没有听到古德里安的话，不停地呼唤着古德里安的名字，回荡在这漆黑的未知世界里。 古德里安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个声音却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让古德里安变得烦躁了起来，特别是只有自己存在而娜塔莎不见了。古德里安没有再理会那不停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静下心来回想之前自己与娜塔莎在机车上的情况。 “难道是自己和娜塔莎睡着之后被敌人俘虏了？嗯？睡着？……这是梦境？”古德里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什么也没有摸到。于是古德里安在惊讶与不安中尝试着激发血液掌控。“嗯？感觉不到肉身的存在……”古德里安这回真是吓得半死——难道自己死掉了，这是灵魂状态？ “古德里安？你怎么了？”娜塔莎被不停抽搐的古德里安惊醒过来。只见原本好好抱着她的古德里安已经倒在了矿石堆上，全身不停地无意识抽搐，鼻孔、耳朵、眼睛、嘴角都溢出了鲜血。娜塔莎吓坏了，带着哭腔抱起古德里安，检查古德里安的身体状况。 就在娜塔莎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不知所措的时候，古德里安停止了抽搐，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娜塔莎第一时间有伤心、惊恐不安的神情变成激动地高兴“古德里安！”娜塔莎带着眼泪的笑脸映入了古德里安的视线里。古德里安迷茫惶恐的双眼终于缓和了下来——他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在他想到这点的时候他记起了巫妖融合灵魂时的样子，于是他坚定地自己灌输了自己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一种未知的境况里而已，所以他从那漆黑的世界里醒了过来。 “没事了。”古德里安艰难地从娜塔莎怀中坐起来，把娜塔莎搂入了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道。 “呜呜呜……吓死我了……”娜塔莎在古德里安出现状况后由悲转喜的情绪宣泄了出来，这是开心、激动的哭。 “没事了……”古德里安一边默默感知了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边安慰着娜塔莎。 “你刚才怎么了？”许久娜塔莎平静下来之后，从古德里安怀里挤了出来再次给古德里安检查起来。 “我也不知道……”古德里安迷茫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娜塔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古德里安也同样陷入了沉思…… —————————————————— 星球之外的舰队中，主控制室里。 “将军，沟通失败。”爱丽丝虚弱无力地站着。 “什么原因。”将军眉头皱了起来。 “目标如今不在地表世界，而是在地下世界。由于星球未知屏障的存在，再加上地壳的厚度、密度，投影已经有些艰难，沟通就力有未逮了。是我太过心急，以为这些不会影响到沟通的启动。”爱丽丝自责道。 “舰队能源还能支撑几次这样的沟通？”将军没有责怪爱丽丝，问道。 “启动初始沟通程序，以目前舰队的能源还可以支撑三到五次。但是只要初始沟通成功之后，之后的再次沟通就不会需要太多能源了。”爱丽丝道。 “嗯。那么，博士下一次沟通有没有把握。” “只能等目标离开地下世界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次沟通。”爱丽丝这些时日一直都有共享目标视界给将军观看。所以将军对于目标状况很了解。 “好。那么，博士继续随时关注目标。” “是。”爱丽丝离开了主控室。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那一段以及之后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爱丽丝双颊绯红了起来，以致回到工作间后一众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的一直盯着她看。当然，那些画面爱丽丝没有和将军或者别的人分享——实在是太…… （第一章） 四十九 娜塔莎再次给古德里安检查了五六次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才稍微有些放下心来。而古德里安也全身上下感知了不知多少次，这才暂时把这个事情丢在一边。 这个事情之后，两人都没有了睡意，紧紧抱在一起生怕下一秒就是生离死别。 “古德里安……我们要不就这样隐居在地下世界好不好？”娜塔莎忽然从古德里安的怀里抬头道。 古德里安低头亲了亲娜塔莎的额头，笑道：“傻瓜，我们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我们这一次进入地下世界，不知道多少人为我们担心呢。再来，我们的亲人都在地表，大陆正在被敌人的战火燃烧着，我们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呢。”古德里安当然明白娜塔莎的意思。 “嗯。说起来，我们这次出事，他们可能认为我们都死了吧。”娜塔莎之前只是情不自禁地说说而已，被古德里安的话转移到了这个上面来，也露出了思念亲人、朋友的神情来。 “快了。只要再穿过两个城池，我们就能回到大师居住的明珠城。从那里回到大师说的那条暗道也就不远了。”古德里安安慰道。 这时，机车鸣起了笛声，然后开始减速。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向前望去，氤氲的视界里，已经隐隐看到了一座城池的轮廓。 “走，我们不能跟机车进入城池。之前在矿坑的事情应该会被机车上的随从汇报上去，再加上深渊前线的空间门事件，敌人肯定会派人封锁机车与城池进行搜索。”古德里安对着娜塔莎道。 “嗯。” 于是两人跳下了机车看着机车远远离去。 古德里安拿出了地图看了会道：“离这里一百多里外有一个湖，我们去那里好好休息再出发。这些日子，长途跋涉的，辛苦你了。”古德里安怜爱地拢了拢娜塔莎那一头火红的长发。 娜塔莎想道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双颊绯红而甜蜜：“好。”从那一次两人关系进一步深入之后，那种食髓知味的场景经常发生。古德里安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娜塔莎是个妩媚而热辣的姑娘，这一对恋人情不自禁起来，哪里管是在什么地方？这会古德里安一说休息……娜塔莎便不自觉地想到这些，让她不禁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放荡了？怎么会满脑子这种…… 古德里安可没有想到娜塔莎会忽然间想到这些，他仅仅是单纯地想带着娜塔莎找个水源好一点的地方好好休息而已。当然，到时候的休息……是个怎么样的休息……谁知道呢？古德里安奇怪地看了双颊绯红的娜塔莎一眼，也没有在意，便收起地图拉着娜塔莎向既定的方向走去。同时，两人披起了斗篷。 这是一片挺大的平原连接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来时方向的丘陵地带与城池之后的丘陵地带。远处的城池轮廓在氤氲中若隐若现。平原上是狗头人耕种的未知名作物与零散的狗头人聚居地。这些聚居地每个都有三四十户左右。在这些聚居地中，存在着一些大型机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还专门潜伏过去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而因为这里聚居地距离城池并不是太过遥远，相互之间距离也比较近，所以两人并没有对这些机械进行拆卸的打算。 两人穿过了平原之后，给斗篷充完能继续赶路。期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如今地下世界兵力空虚，要不是因为着急赶回地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都想每一个城池都潜进去搜集些情报呢。两人一路上翻越了沟渠、田地、丘陵、蘑菇林等等，来到了地图上标示的湖泊。只是…… 这个巨大的湖泊被包围在一大群丘陵之中，这些丘陵有一半都是密密麻麻的蘑菇林。在这些蘑菇林深处，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建筑群，而其它地方到处是巨大的蜘蛛网。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来路是没有长有蘑菇林的这一片丘陵。从丘顶望去，那些蘑菇林中隐隐有许多未知的生物正在来回穿梭着。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看到那些蛛网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不安。 “这里居然没有狗头人的部落…”古德里安道。按理说，水源在地下世界虽然不是很缺，却也没有奢侈到在大片水源附近居然没有狗头人的部落或者聚居地。 “这里是蜘蛛人的地盘……”娜塔莎施放了个视界法术，拉近了蘑菇林中的景像——在那些巨大的蛛网下，有数头上半身是赤裸女人样子下半身却是蜘蛛的怪物正拿着一些奇怪的工具在蘑菇林中进行某种劳作。 “蜘蛛人？”古德里安疑惑道。 “是的。这是精灵与矮人大陆特有的生物。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地下世界。以往与地底种族的战斗中也没有看见过。”娜塔莎也一样疑惑道。 “精灵与矮人的大陆特有生物？”古德里安更加迷糊了。传说中精灵与矮人远离洛丹伦大陆之后，所生活的大陆在洛丹伦大陆东南偏南，之间有海洋的隔绝。难道那边也有通往地底世界的通道？ “是的，两千多年前人类的大法师们曾经联合拜访过那边大陆，回来后写了见闻录。里面就有。不过大法师们是被赶回来的。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类到达过那边大陆。人类的一些历史记载，也是在那次大法师们被赶回来后所带回来的。比如人类与兽人的起源。”娜塔莎回忆道。 “蜘蛛人会不会进攻我们？”古德里安有些担心。 “不知道。没有它们的习性记载。”娜塔莎道。 “那算了，我们补充些水源就绕道走吧。在这里休息……搞不好会变成麻烦。”古德里安道。 “嗯。”娜塔莎也赞同。 于是两人在斗篷地掩盖下在湖边补充了水源，便绕着没有蘑菇林的另一边湖岸继续前行。 只是……当两人还没有走出湖泊地界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出现了异样。 古德里安感觉全身火热，而且拉着娜塔莎的手越来越情不自禁地把娜塔莎搂过来往她身上探去……而娜塔莎则感觉越来越乏力，总忍不住挤向古德里安怀里寻求抚慰…… 当两人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时候，一场活生生的春宫图出现在了没有任何遮挡的湖岸上。在两人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之时，都同时清醒了过来——这湖泊的水怕是有问题。只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原本就浓情蜜意的两人在瞬间的清醒之后又陷入了无可自拔地荒唐之中…… 不知多久之后，两人把身体的本能都释放完了之后闭着眼睛相拥着躺在湖岸上，周围是一地的衣物。 “￥&%#/……”一道清亮悦耳的不知名的话语传到了两人耳中。一时间，赤裸相拥的两人清醒了过来—— 周身十数米围着六个蜘蛛人，上半身是赤裸女性，下半身是蜘蛛的蜘蛛人。这些蜘蛛人高有两米五左右，都有一头秀丽的黑色长发与精致的面孔。此时，对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说话的那名蜘蛛人正一脸媚笑地看着两人，脸上红霞遍布。其它的蜘蛛人也同样的表情。 古德里安一瞬间拉着娜塔莎站可起来把她护在身后。同时，胯间甩动的家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和娜塔莎做了什么，这会正光溜溜呢。一时间不顾四周的蜘蛛人那欣赏或者羡慕、渴望的目光，迅速从地上捡起自己与娜塔莎的衣服给先给娜塔莎披上。娜塔莎早在古德里安拉她起来看到周围状况的时候就已羞的无地自容，连自己没穿衣服都忘记了。直到古德里安把火红法袍与其它衣物给她披上才反应过来。 “%&/￥……？”那名蜘蛛人继续笑着说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魅惑，尽管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听不懂她说什么。 蜘蛛人看到正在穿衣物的两人虽然戒备着自己，却对自己的话有些迷茫，于是换了另一种语言道：“人类，你们从哪里来，去到哪里去？”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这次大概听懂了。 古德里安正好披好了长袍，戒备地护在还在穿衣服的娜塔莎身边道：“我们从地表而来，现在要回到地表去。” 蜘蛛人用的是卓尔语言。在地底世界的这段时间，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可没少与巫妖学习。所以两人才能大概听懂与回答。 “男性人类，你的力量、你的肌肉真是令人迷恋。我们的首领会很高兴见到你的。”蜘蛛人妩媚地盯着古德里安，特别是下半身。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很不自在，刚才自己两人的激情应该被这几个蜘蛛人一览无余。 蜘蛛人看着两人有些尴尬且戒备的神情继续道：“这是春湖，因为我们的身体会散发一种能让别的生物发情的物质把它污染了，所以你们饮用之后会自然而然相互缠绵。我们没有恶意，这周围的生物都知道。”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不禁无语，莫名其妙就中了春药给别人上演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我们时间很紧，希望能快些回到地表。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古德里安收起那些无谓的想法与神情，正色道。 “我们是好客的种族。我们知道如今卓尔与牛头人正在攻打地表，你们看，我们虽然同为地底物种，并没有参与这些战争。”蜘蛛人解释道：“既然路过了我们的领地，如何能不见一见我们美丽与迷人的首领大人呢？”蜘蛛人话语中的蛊惑意味十足。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不想和她们发生争斗引发不可预估的后果，再来她们也没有使用暴力，所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拒绝蜘蛛人的邀请。 “哦，勇猛的男士，幸福的女士，还未请教怎么称呼。”蜘蛛人看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没有拒绝她们的邀请，于是伸手示意并在前带路问道。 “我叫古德里安。这是我妻子娜塔莎。”古德里安牵着娜塔莎跟随带路的蜘蛛人道。蜘蛛人那一句勇猛的男士与幸福的女士传到娜塔莎的耳中，让她红霞满面只顾低头任由古德里安牵着。 “好的，古德里安先生，娜塔莎女士，你们可以叫我崔西斯。这是我的队伍，我们负责这个时段春湖的巡逻任务。你们刚才的表演把我们正在对岸散步的首领惊动到了，所以才让我们过来邀请你们一唔。你们的表演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崔西斯回头又是妩媚一笑。这话把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说的更加尴尬。 “咯咯咯……”那些跟在左右的蜘蛛人娇笑了起来…… （第二章） 五十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被蜘蛛人明里暗里调侃了一路，古德里安感觉不到她们的恶意也就任她们说道。当然，娜塔莎脸皮就薄些，一路上都缩在古德里安身边——事实上古德里安觉得娜塔莎是装的，身处险境的一种伪装。绕湖来到之前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激情地点的对岸一条从湖边延伸往蘑菇林深处的石板路上后，沿着石板路穿过了蘑菇林、大型蛛网，在林中或者路上遇见的蜘蛛人的惊异与希翼的眼神中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来到了一大片建筑群之前。 这是蘑菇林中比较高的地势，这些建筑群高低起伏充斥在这一里多的方圆内，这已经是一个城镇的规模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随着崔西斯卫队行走在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内，奇怪的是并没有遇见太多的蜘蛛人。值得一提的是，至今为止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没有遇见过雄性的蜘蛛人。难道说，这个族群都是雌性没有雄性？那么她们是如何繁殖后代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心里充满了疑问，又不好意思向崔西斯询问。 “古德里安先生，娜塔莎女士，这里就是我们首领居住的地方了。”崔西斯众人带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来到建筑群中地势最高的一座建筑前，然后除了崔西斯其它蜘蛛人自行离去。 这是一座城堡（哥特式），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站在大门外随着崔西斯的话语望了过去。城堡的那宽阔的大门敞开着，两排每排五名手持枪盾的蜘蛛人卫兵守卫在两侧。不同于崔西斯卫队的赤裸上身与没有任何武器盔甲这些城堡卫兵都身着盔甲与战裙，已经看不到她们的半人半蛛的身态。当然，从她们那几对带着尖刺的腿脚还是能猜到这是什么物种的。 崔西斯带着两人穿过大门进入了城堡，来到一座空旷的大厅之中。正对厅门的大厅尽头是一个突出的半圆平台，从厅门到平台铺就了一条三米多宽的红地毯。平台上是那独一无二的座位上正优雅坐着一位女王——白色裙纱，碧绿的长发，简约而美观的皇冠，精致与带着妩媚的面容。平台左右只列了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除此大厅中再无别的人。令人奇怪的是，这位蜘蛛人的首领或者说女王并没有蜘蛛的下半身，看起来和人类没有区别——非要说区别，那只有那双略尖的耳朵与那头碧绿长发了。 “大人，这两位是古德里安先生与他的妻子娜塔莎女士，按照您的吩咐为您带到。”崔西斯上前在平台之下屈膝双手抚胸低头对着女王道。 “好的。”女王向崔西斯挥了挥手，便面带微笑看向后边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道：“你们好，远方的客人。我是蜘蛛人一族的首领芙丽雅。” 女王的目光扫过两人，停留在了古德里安的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股令人心醉的力量。崔西斯在女王挥手之后便起身离去，经过古德里安身旁的时候低头羡艳与渴望地看了古德里安一眼，让古德里安好不自在。 “你好，芙丽雅女士。我和我的妻子冒昧经过你的领地，请见谅。”古德里安用人类的礼节行礼道，古德里安没有感觉到女王的恶意反倒生起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不用太过拘谨与尴尬。春湖的存在只要是熟知我们一族的人都知道那是不能随便引用的水源。你们不是生活在地下世界，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芙丽雅站了起来微笑着走下平台踏着红地毯来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面。女王的身高比娜塔莎略高，几乎与古德里安持平了，可能是她穿着高跟鞋的原因？那拖地的裙摆，可看不到她的鞋子。 “让你见笑了。”古德里安逃坦然面对女王的尬事重提。娜塔莎就不一样了，被古德里安牵着手，还欲要躲起来的样子。惹得女王多看了她几眼。 “娜塔莎女士真是幸运与幸福的女人，古德里安先生的英俊与强壮就是卓尔中、精灵中也难有雄性能媲美。”女王对着娜塔莎说道，眼睛却转在古德里安身上，溢彩连连。 “我有一些问题需要向两位请教，两位就暂且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我会好好款待两位，让两位不虚此的。”女王看着两人继续说道，那双美目始终在古德里安身上游弋，脸上还带上了红潮。古德里安感受到女王身上泛起了一种异样，这让他忽然间有了刚才与娜塔莎还没有发生激情场面之前的那种感觉。于是古德里安连忙摒住呼吸控制血液流速变慢——有可能是崔西斯所说的她们身体分泌的那种把湖水污染成春药的异物。古德里安想提醒娜塔莎，但是在别人面前又不太方便，只得稍微用些劲捏了下牵着的娜塔莎的手。 “那就多有打扰了。我和我的妻子也旅途劳顿，正好需要好好休息一些时间。”古德里安没有拒绝女王。 “那么，两位，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城堡，顺便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芙丽雅的脸色在红潮的激荡下更加娇艳，连带着娜塔莎都被影响到了。 “好的，女士。”古德里安欠着娜塔莎微微欠身行礼道。得尽快和芙丽雅保持距离，不然自己和娜塔莎有可能再度中毒…… “请随我来。”芙丽雅越过古德里安，在与古德里安并排时候转头在古德里安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同时美目中的溢彩更加绚烂。 古德里安在感受到芙丽雅吹过来的那口气之时，只觉得全身血脉喷张想控制都有些艰难，不得已咬了下舌尖这才强自恢复了一些镇定。于是古德里安迁着娜塔莎随着芙丽雅向大厅外走去。在芙丽雅背后，古德里安这才转头关切地审视娜塔莎，生怕她又中了毒。还好，娜塔莎虽然也脸色潮红，却没有之前的那种状况。看到古德里安那关切的目光，娜塔莎潮红的脸上涌起了那种叫做幸福的表情。 芙丽雅带着二人在城堡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城堡的二楼给两人安排了一间巨大的卧房。卧房中最为醒目的是那一张巨大的卧床与那巨大的落地窗。卧房还带有单独的洗浴间，真是周到。安排完住处，芙丽雅便离去了，说要去给二人安排一场宴会，让两人先好好休息。 卧房内，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并排站在落地窗前，房间内的蜡烛并没有燃起，窗外的氤氲透了进来形成的昏暗带着催情的意味。娜塔莎施展了一个隔音与屏蔽窥探的魔法结界然后对着古德里安道：“她看上了你了，古德里安。”娜塔莎的神情带着玩味，还有一丝醋意。 “……”古德里安无辜地看着娜塔莎，然后一把搂过她把她揉进怀里。 “这个女王要是把你魅惑了，你忍不住和她发生了那个……你会怎么办？”娜塔莎轻轻推了推古德里安抬头问道。 “……我是那么好魅惑的么？之前是不知情才喝了那湖水。现在知道她们自身都能分泌这种能诱惑人的异物，我有了准备，就不再是随便就能诱惑倒了。”古德里安低头刮了刮娜塔莎的鼻子柔声道。 “还是要小心点。虽然不知道她对我们有什么意图，也没有发觉她带有恶意，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安。”娜塔莎伏在古德里安胸口道。 “嗯……”古德里安之前被芙丽雅吹的那口气引起的反应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在此刻被他揉进怀里的娜塔莎的身材刺激下，那种无可抵挡的冲动又占据了他的身体。而娜塔莎之前本就被芙丽雅刺激地脸色潮红，在古德里安怀里感受到古德里安的异样之后…… 芙丽雅安排的巨大卧室与这张大床，简直就是量身定制…… 只是，情迷意乱中进行着某种荒唐的两人并未发现，在巨大的卧床床头有一道暗扣正在打开，芙丽雅那张带着潮红的娇艳脸庞出现在了暗扣中，双眼迷离而渴望地望着那巨床上正在纠缠的两人，特别是古德里安。 从暗扣中，漂出了一种粉色的气体，让卧房内充满了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在这样的气氛里，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一切都随着本能地反应。当暗扣中芙丽雅看到两人完全没有了自主的意识之后，娇笑一声打开了一扇门直接出现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床上。 芙丽雅已经退去了衣裙露出那洁白、饱满而高挑的身躯……古德里安不知道自己怎么攀爬上这具躯体的，娜塔莎也没有发现她与古德里安之间多了一个人……古德里安无意识中隐约觉得有些异样，有类似与娜塔莎第一次的那种刺破感……只是他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没有任何的判断能力……一切都在本能地自主中…… 房间里的声音，影像，除了荒唐，还是荒唐。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张巨床上陈横的三人之中，芙丽雅坐了起来。她那娇艳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叫做满足的感觉。她望了望一旁已经陷入沉睡的两人，娇笑着打开了暗门离去。 房间中的粉色雾气渐渐淡去，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清醒了过来。两人不禁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不行，这个地方、这些蜘蛛人太过古怪了。我们得尽快离开。”古德里安拉过娜塔莎检查她身体有没有异样。 一地的凌乱衣物与床上散乱的痕迹中，床上那一滩小小的血迹在昏暗中并不醒目。但是娜塔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 “……我们……”娜塔莎指着那滩血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古德里安，有些尴尬与奇怪。 古德里安顺着娜塔莎的指引看去，忽然间记起之前那无意识中隐约感觉到的异样…… 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古德里安先生，娜塔莎女士，首领给你们准备的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视了一眼对着门口道：“好的，我们一会就来。”两人于是梳洗一翻这才带着疑惑与不安出了门去…… 五十一 说是宴会，不如说是一场接待餐外加歌剧？舞蹈？的观赏——女王的随从把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带到了城堡三楼的一处类似剧院带有舞台的圆厅，在圆厅中挂着的魔法灯掩映下娇艳的女王已经换了一身紫色长裙正坐在舞台前方盛满不知名水果与未知动物烤肉长条形桌边，舞台两边有十数名侏儒乐师正在弹奏不知名的轻快乐曲。 “古德里安先生，娜塔莎女士，请坐。”芙丽雅示意两人入座，然后打了个响指。一时间圆厅内的魔法灯的光线集成了两束，一束稍微暗淡些的投在了长条卓上并笼罩了三人；另一束则投在了舞台上。侏儒乐师们的音风也由轻快变得低沉起来，同时舞台上涌出一群有侏儒、狗头人、地精、蜘蛛人甚至卓尔的演员开始了各种表演。餐桌横在舞台前芙丽雅坐在一头左侧对着舞台，古德里安牵着娜塔莎在芙丽雅右边正对着舞台坐了下来。 “在地下世界，有艺术细胞与表演天赋的生命可不多，两位将就将就。”芙丽雅看着坐下的两人道，双眼中泛着不知名的意味总有意无意在古德里安身上流转。 “多谢芙丽雅女士的款待。”古德里安道：“不知道女士有什么需要从我们夫妇二人这里了解的？”古德里安开门见山。这个地方……总是令人不安，特别是这个女王，再次见面让古德里安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的熟悉感。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们蛛人一族对于你们人类社会的了解太少，所以见猎心喜想跟你们多多了解下地表世界罢了。”芙丽雅面带微笑，没有之前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红潮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妖艳。 “噢……其实我也对女士的蛛人一族也挺好奇的。”古德里安回应道：“我们可以相互多了解下。”古德里安的话让芙丽雅的笑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不知道……他和她已经做了最深入的了解了。 “我们蛛人一族在地下世界只有两个聚居地，春湖这里是最大的一个。我们的族人中，如果学会了魔法并在成年之时能晋升到十环，就可以在血脉裂变之时塑成人形。”芙丽雅知道两人对于自己形体与众不同的好奇。 “血脉裂变？”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疑惑地望着芙丽雅。 “是的，每一名普通蛛人的寿命按照地表时间算大概有100-150年。当然，我们是胎生的，可不要把我们和蜘蛛一样的卵生。”芙丽雅对着古德里安眨了眨眼继续道：“但是，我们在未成年之前每三到四年就会有一次蜕皮——这就是血脉裂变。最后一次蜕皮一般在你们地表纪年23岁左右，这一次的蜕皮将决定一生的形体状态。之后就进入了成年，不会再有蜕皮的现象。而在未成年之时的每一次血脉裂变，都能让我们力量得到成长。” “为何我们看到的都是女性呢？”娜塔莎不解道。 芙丽雅莫名地漂了一眼古德里安，对娜塔莎道：“我们蛛人一族的男女是分开居住的，从出生之日就要分开。你们知道，我们身体自然分泌引起的后果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芙丽雅的话让两人想到之前的各种荒唐，不由得气氛稍微尴尬。芙丽雅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继续道：“每一名降生的蛛人都会被种下魔法标识，这样就不会引起一些血统上的混乱。而因为土地与资源的稀少，蛛人一族限定地表时间五年左右才允许繁衍一次……” “原来是这样。”古德里安点了点头，蛛人一族身体的奇异分泌导致了这样的社会形态。 “我们人类的记载中，蛛人只生活在精灵与矮人大陆，你们是如何来到地下世界的？”娜塔莎问道。 芙丽雅转头看了下舞台上的表演，才回过头道：“这就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疑惑地望向芙丽雅。 “古老相传，蛛人的文字与语言是从精灵那里演化而来。在零散的记载中卓尔与海族中的娜迦都曾经是精灵一族，他们建立的洛丹伦帝国统治着大陆，也因此大陆以他们帝国而命名。在不知多少世代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内战，战败者被驱离大陆，于是有了卓尔与娜迦。随同被驱离的，还有战败者的拥护者牛头人、侏儒等。”芙丽雅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名的饮品并示意两人随意，然后继续道：“不知几个世代之后，人类驾驶着巨大的钢铁舰队从时空深处迷失而降临在了洛丹伦大陆，然后与精灵、矮人发生了战争，之后达成了和议共同生活在大陆上。许多世代后，人类用科技与从精灵处偷学来的魔法力量打开了时空之门，引来了兽人。于是大陆陷入了一段混战时期。之后就是精灵与矮人撤出洛丹伦大陆，我们蛛人也分裂成两部分。，一小部分来到了地下世界，另一部分随精灵与矮人去了新的大陆。我相信，对于大陆物种的变迁除了精灵与矮人，没有比我们蛛人更加完善了。只是，其中一些详尽的记载，我们也有遗失或者某些人为地破坏，不尽详尽。”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心中惊异，蛛人的记载与人类得自精灵与矮人的记载出入挺大。 “人类历史记载出现过断代。”古德里安道。 芙丽雅摇着杯子轻轻一笑道：“所以我才大概告诉你们我们蛛人一族对于大陆变迁的记载。大陆上，在那些世代中发生的战斗，和如今的战斗不可同日而语。人类掌握的科技结合魔法的力量有毁天灭地之能，太过可怕，不然你们以为他们为何退出洛丹伦大陆？并且，你们的历史发生断代？”芙丽雅那双眼睛散发出勾人摄魄的力量，微笑着盯在古德里安脸上。 “……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力量？”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一惊，这可是闻所未闻。虽然之前看到卓尔与牛头人矿坑上那些机车有与魔法阵结合使用，但是并未达到耸人惊闻的程度。 “是的。我们蛛人一族虽然从撤入地下之后并未参与到卓尔、牛头人对地表的进攻，但是我们对于地表的状况也是有所关注。”芙丽雅道：“卓尔与牛头人当初从人类那里学过一些技术，但是因为地下世界改朝换代的混乱早已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皮毛。如今，卓尔得知地表仍然拥有那些世代人类遗留下来的科技遗迹，可想而知他们对于地表的进攻有多疯狂而激烈。” “那么……女士，你告诉我们这些，需要我们能帮助你些什么？”古德里安道。芙丽雅必定了解到地面的残缺记载，所以才用这些鸡肋的消息来表明自己的诚意。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都是这样认为。 芙丽雅只是含笑不语，眼中的妩媚连娜塔莎都我见犹怜。 沉默了一会，芙丽雅道：“其实……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也许还可以更多？”芙丽雅话中的意味让两人一头雾水。当然，古德里安隐隐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此时，三人对于桌子上的食物基本没有动过，唯有芙丽雅自己喝了一两杯饮品而已。 “这些可是地下世界难得一见的美食，不尝尝么？”芙丽雅笑道：“放心，不会有别的什么不良反应。”说着她自己“咯咯咯”笑了起来。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是真怕了，动不动就被别人激发生理本能上演活色生香的场面，这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我们蛛人一族生性开放，并不介意多观看几次那样的画面。要是能参与……咯咯咯……想来也是大有人愿意的。”芙丽雅越说越离谱。 “……呃，女士，不知道之前你说的需要了解些什么？”古德里安不得不打断芙丽雅的节奏。在芙丽雅说话的这段时间，她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味道越来越浓，古德里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 对她做过了些什么还是她对自己做过了些什么？ “哦，抱歉，我不该这么不淑女，让古德里安先生以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就不好了。”芙丽雅假装正经道，然而眼里那有如电波一般的柔情连娜塔莎都暗中咬牙切齿了——这个妖女在勾引她男人。 “古德里安先生，娜塔莎女士，不知道二位在人类四国中是否拥有一定的权利与地位？”芙丽雅正色道，这次是真正经了。 古德里安看了娜塔莎一眼道：“我们都是联合王国的子民。在王国中不存在特权阶层。当然，我们目前虽然在地下世界，但是还属于王国军部管辖。”古德里安说的模糊不清。 “以我看，在军队里古德里安先生的实力至少也属于校官以上吧。至于娜塔莎女士，似乎与我同是十环法师吧。”芙丽雅看着两人道：“我们蛛人一族对于战争不感兴趣。但是我们也同样渴望回到地表生活。”芙丽雅说着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没有说话，在舞台上的表演与刚好激情澎湃的音乐中静等芙丽雅下文。 “如果……两位能在地表给我们一族争取到生存的区域，我可以用一些掌握的“科技遗迹”消息作为交换。”芙丽雅正视古德里安道。 “科技遗迹？”古德里安心中不由得一紧。 “是的，你们人类许久以前的科技遗迹。那种传说中飞天遁地的科技。”芙丽雅趁热道。 “……你相信我们么？”娜塔莎问道。 芙丽雅看了看娜塔莎，轻笑一声反问道：“你们能让我相信么？”哼哼，你男人也是我男人了。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拥有呢？芙丽雅的双眼又恢复了那种魅惑并望着古德里安。 “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权利。”古德里安道。 “只要你们能帮我牵线，让我们一族拥有对话的机会就行。”芙丽雅道。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娜塔莎看了看古德里安，答到。 “那么，为了表示诚意，我会把我们关于大陆的记载附送给你们。还有，一些你无法想像的礼物哦。”芙丽雅对着古德里安眨了眨眼。 ……古德里安无语。娜塔莎暗中咬牙切齿：妖女！不要脸！勾引我的男人。 古德里安当然不会知道，每一个化作人形之后的女性蛛人，在本身就能分泌催情物质的作用下，看见钟意的男人之后会疯狂到何种地步。更何况，芙丽雅看见他的时候，他和娜塔莎正在被春湖的湖水催情激发热烈的场面……那种场面让芙丽雅早已…… 之后三人便聊一些地表与地下见闻，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终于抵不住食饥饿食用桌子上的食物。气氛轻快而愉悦，还有暧昧。当然，娜塔莎心里肯定有很多不舒服。但是在别人的地盘，这里又是地下世界，不好发作。再来，只要古德里安还在她身边，一切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当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芙丽雅也适时地停止了谈话。于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芙丽雅那奇异与期待的目光中离去…… 五十二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好好睡了一觉之后便向芙丽雅辞行，只是芙丽雅总以各种借口挽留两人。比如，向两人咨询一些地表四国的风土人情等。由于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没敢撕破脸皮强行离去。就算用斗篷也不稳妥，芙丽雅可是与娜塔莎一样同是大法师，更何况蛛人中那些战士是否隐藏着一些强者也是未知，两人也不好冒险以免造成误会与尴尬。 在辞行不成之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已经很谨慎地防备了芙丽雅或者蛛人自身分泌的那些催情物质，然而效果并不尽人意。两人时常在独处之后情不自禁起来，以致古德里安都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纵欲而亡。同样的，几乎每一次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激情之后总感觉有些异样，至于是什么异样古德里安也说不清。只是每一次面对芙丽雅的时候那些熟悉感越来越强，让他对那种异样隐隐有些猜测。而芙丽雅对古德里安的眼神，在娜塔莎看来也是越来越放肆，甚至是到了当她这个古德里安介绍时说的妻子不存在的地步。芙丽雅就差没有和娜塔莎一样挽着古德里安的手臂粘在古德里安身上了。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大约地表时间十天左右，芙丽雅已经找不到挽留古德里安的借口。这才在依依不舍与满足的神情中把两人送出了蛛人的领地。 “真是迷人的男人……”芙丽雅望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在氤氲视界里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这些时日里那些自己刻意营造的场景历历在目，一想起这些就让芙丽雅浑身散发一种无以言喻的妩媚。芙丽雅身边的随行侍从看着芙丽雅这种状态，心里纷纷涌起了羡慕与遗憾——首领大人这些时日挽留那对人类夫妇要做些什么，她们可是心知肚明；再来，那样的人类男人若非是首领包揽了还不知道族中会引起怎么样的混乱。 “大人，为何不把他强行留下来陪伴左右呢？”一名比较大胆的蛛人随从在芙丽雅身侧低头道。 闻声芙丽雅收起了远眺的目光撇了一眼随从道：“捕获牢笼里的宠物如何抵得上捕获野外猛兽的那种喜悦？” “可是，他回了地表，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呀？” “会有的。我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下了种子，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芙丽雅自信而满足的笑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远离了蛛人领地之后并未发现有人跟随监视，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并没有发生战斗，但是这段时间却让两人一直心怀不安。只是任两人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芙丽雅的动机——仅仅是两人在春湖边上的激情，古德里安那完美身材与力量引发了芙丽雅的春心与占有欲。这是一个荒唐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也不知当两人知道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再走一百多里，我们就回到明珠城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离开蛛人领地地表时间一个星期左右在一处通道中停下，古德里安打开两张地图道。 “嗯，蛛人给的路线图比大师的要省去不少麻烦。”娜塔莎从地图上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德里安。 “嗯。”古德里安收起了地图，拉着娜塔莎向漆黑的通道内走去。 “古德里安，为什么这么久了你的身上还一直残留着芙丽雅的味道。”娜塔莎止住古德里安疑惑道。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埋了很久了。在古德里安身上一直有一种淡淡的异样香味，和芙丽雅一模一样。起初娜塔莎自己身上也有，以为是他们住在芙丽雅的城堡与芙丽雅接触过多的原因，但是离开蛛人领地之后娜塔莎自己身上的这种味道渐渐淡去而古德里安身上的却没有消失的迹象。这就让娜塔莎很奇怪了。 “嗯？”古德里安回头奇怪地看着娜塔莎，还在自己身上使劲闻了闻。 “是不是那个妖女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好让你对她念念不忘啊。”娜塔莎用了一个空气清新术施放在古德里安身上，然后上前又闻了闻。 “还是清除不掉……奇怪，难道是从你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娜塔莎把古德里安摆弄来摆弄去，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古德里安有些尴尬，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些时日里那些荒诞的感觉与想法。 “哼！以后不准再想那个蜘蛛！”娜塔莎恨恨地掐了下古德里安的腰。气呼呼的样子惹得古德里安不禁把她搂在怀里。 “走吧。我们赶紧赶回地表，也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古德里安转移了娜塔莎的注意力。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感觉了，那些荒诞的想法与感觉与自己身上这种无法消除的味道必定存在一定的联系。 二人于是继续上路。 “那些蛛人的记载，翻译有些难度。”娜塔莎不再纠结于芙丽雅与古德里安这个事情上。“不知道王国里有没有研究古精灵文字的法师。”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离开蛛人领地的时候，芙丽雅把蛛人一族关于洛丹伦大陆的记载送给了两人。但是那些记载用的都是古精灵文字，就连蛛人一族都看的一知半解，且那些记载也是散乱而破碎的。 “娜塔莎，大陆有没有研究人类起源的机构或者组织。”娜塔莎的话让古德里安想到在阿斯嘉城墙的时候看的人类史，与芙丽雅所说的出入不大，只是其中的细节还是有区别。 “很久以前，大陆所有的法师都是隶属于魔法师公会的。大陆上所有的研究与记载都出自魔法公会。四国建国之后，魔法师公会才分裂开来各自服务于所在的国家。原来的公会驻地在大虞帝国的国都，四国中也以大虞帝国的法师力量最为强大。印加帝国的法师力量最为薄弱，且大多从事诅咒与炼金方向的研究。托泰帝国几乎全是清一色冰水一系的法师，他们对于法术之外的研究并不感兴趣。只有大虞帝国与联合王国的法师们各色各样的都有。若说对于人类起源的研究，当属于死灵一类法师们的共同课题。弗坦尤利斯大师还没有变异的年代，大虞帝国与联合网的法师们组成新的法师联盟，死灵类法师们的研究里，就在这个方向上。”娜塔莎撑起光亮术，牵着古德里安行走在相对狭小与崎岖的通道里。这个通道是芙丽雅给的地图上标识的近路，比巫妖给的路线图要省去许多路程。 “死灵类？新法师联盟？这么说，甘道夫阁下应该有一定的研究记载了。”古德里安道。 “是的。但是王国的法师力量也不如大虞帝国的法师力量雄厚，王国的死灵类法师并不多。” “魔法公会的驻地在大虞帝国国都？和大虞帝国图书馆有什么关系么？”古德里安忽然想起当初娜塔莎被冰封时，自己与老卓尔法师的谈话。 “帝国图书馆就是魔法公会的总部法师塔。”娜塔莎一时间不明白古德里安问这个常识做什么，只是两三秒过后：“你是说！魔法公会对于史前科技有一定的记载与研究？那么他们同样有关于史前大陆的记载与人类起源的相关记载与研究？”娜塔莎变得兴奋与期待了起来。关于娜塔莎冰封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来古德里安给她详尽描述过。 这可是一个大事情。要知道四国的民众与高层，甚至高阶法师们，对于人类的来历也是无从考究。更不用说科技这个词汇。就连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若非在地下世界的亲眼所见也无法想像所谓的科技。 “是的。那么，大虞帝国对于三国的隐瞒……”古德里安没有说下去，这是一个大问题了。其中有没有隐藏着政治斗争或者阴谋，不得而知。如果不是从老卓尔法师那里得到消息与从蛛人那里得来的记载，再加上地下世界的经历，古德里安不会想这么多。这里面，究竟掩藏了什么？大虞帝国或者说大虞帝国的法师们，要做什么？科技遗迹是史前人类的遗产，为何他们不能向三国公开共同研究？……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沉默了下来。这里面的信息模凌两可，不管往好的坏的方向想，都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先回到地表。再找机会把这些脉络梳理清楚。如今地表的战争，在冬季的到来应该会有所缓和。”古德里安道。 “嗯。法师之间，这些年也是存在各种争端。这些关于科技的消息，我们该怎么处理？”娜塔莎有些迟疑。 “暂时，我们只把地下世界关于机车的事情报上去。至于科技遗迹与飞行器的事情，只和相对可靠的法师们交流就行。不然……有可能会引起一些骚动而影响到四国与地下种族之间的战争。”古德里安沉默良久说到。 “我听你的。”娜塔莎回头温柔地揽过古德里安的手臂继续前进。 （第一章） 五十三 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罗格里斯与埃弗拉在敌后的战斗很不顺利，与他们之前预期的效果相去甚远。 “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此时，罗格里斯正带着一千多人的队伍潜伏在一片枯林中的积雪里，白蒙蒙的天空还在飘着鹅毛般的雪花。林外两百米左右就是敌人的一处营地。之间营地中排着几辆巨大的钢铁怪物，这些钢铁怪物头上冒着浓浓的黑烟。营地里驻扎了大概一个中队的牛头人与一个中队卓尔，还有无数狗头人。每当这些钢铁怪物出现之后，那些狗头人就提前会沿着钢铁怪物前进的方向清扫积雪。它们驾驶着无数板车，用一种魔法装置的启动，在那些钢铁铺就的梯子样式上来回跑动，清扫积雪的同时也起到了放哨的作用。至少，大雪没有下之前罗格里斯带领队伍已经潜伏了半天一直都没有进攻的机会。下雪了之后，营地的守卫反而更加严密，更没有机会。所以罗格里斯才会恼怒地发着牢骚。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了。从霜风到来，队伍渡河以来除了最初的那几天敌人被打个措手不及，后来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偷袭成功过，甚至偷袭的机会都没有。敌人的物资补给，都是经过这种钢铁怪物在铺就的钢铁梯子样式架子上运送。想毁坏这些应该是轨道的钢铁架子，那些充当哨兵与扫雪工的狗头人的存在并不允许这么做。而且就算毁坏了，那些狗头人也会及时发现，这反而会暴露人类部队就在附近。敌人的营地就沿着这些钢铁轨道每二、三十里设一个，一旦出现情况各种支援包围会很迅速。所以罗格里斯非常憋屈。 埃弗拉的情况和罗格里斯没有什么差别。好在的是，当初两人商议的时候把骑兵否定掉了。不然，战马的补给就能让潜伏的部队垮掉。 在多日的偷袭计划失败之后，两人决定分批回撤。再继续停留在敌后也没有多大意义，一不小心还可能被敌人给包围歼灭。战士们也因为战无可战又没法好好休息，大都情绪低落，也不适合继续潜伏在敌后了。 这不，罗格里斯趁着断后与即将到来的大雪，想再试一试有没有机会打一场漂亮的偷袭提升下战士们的士气。只是，一直到阴沉的天空中大雪纷飞，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如何不让他窝火。 深入敌后一个月，战国寥寥无几。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出发前自己向元帅说的那些话有如一根根刺，扎着他的脑袋让他羞恼无比。而敌人，在这一个月里趁着河面冰封又把前线推进了近百里，这让罗格里斯更加恼怒。 “将军，撤吧，没有机会了。大雪天的，战士们已经有很多人受不住了。”一名校官在罗格里斯身边轻声道。校官的眼里充满了乞求。如果有机会战斗，他们当然不会害怕这种天气或者死亡。但是这样子的潜伏，却每一次都没有什么机会偷袭，就让战士们难以忍受了。若要强行摧毁敌人营地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样的战斗和在正面战场有什么区别？除非能有成建制的两到三万人队伍潜伏过来一路平推过去才可能引起正面战场的变化，不然用巨大的伤亡来做这样的突袭有什么意义？ “撤吧。”罗格里斯再次望了望大雪中林外的敌营，无奈道。 于是，罗格里斯与埃弗拉的计划宣告失败落下了帷幕。好在的是，虽然计划失败，但是潜伏的队伍没有什么损失。不然罗格里斯与埃弗拉估计要被奥丁大帅与佛伦萨大帅喷得无地自容。 —————————————————— 在原印加帝国的西边大虞帝国东境上，牛头人与卓尔凭借巨大的军力优势把战线推到了大虞帝国境内近千里。大虞帝国全国的军力几乎都被填到了东境地战线中。而西南境的海岸线上，对海族的战争大虞帝国只能依靠纵深来拖而没有了正面抗衡的能力。不得已，托泰帝国驻守阿斯嘉城墙的援军分出了一部分前往支援。得以如此还是因为隆冬时节，阿斯嘉平原上的兽人与地底联军停止了进攻。 在联合王国的东境海岸线上，海族也撤了回去。但是防线的士兵们并不能抽调到南境的战场上。海岸线过长，敌人又占领了整个印加帝国，谁又能保证敌人不会乘船北上呢？所以东境上的战士们只能原地休息防备，无法抽调。这也是奥丁大帅的意思。 王国南境的战线在被敌人推过洛河了之后，敌人便不再继续进攻。一是天气的原因，二有可能是敌人兵力的原因。从局势上看，敌人对于大虞帝国的攻势一直在增强，王国南境的兵力有可能要被抽调过去。 奥丁大帅正在营帐中看着地图，奥古斯都、隆美尔、克林威尔、沃顿、奥赛罗、劳伦莱斯一众将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大帅，接应埃弗拉与罗格里斯的撤队已经安排好了。”奥古斯都道。 “嗯。这次的敌后偷袭计划算是失败了。”老人抬起头扫视一圈众人继续道：“但是也让我们了解了敌人的一些重要情报。” 众人知道，大帅说的是罗格里斯与埃弗拉传回的军报中提到的钢铁怪物。 “你们说说，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老人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大师们呢？”老人继续问道。 “道格拉斯阁下去敌后了，要亲自了解下这些钢铁怪物。”奥古斯都道：“马丁阁下也一同前去了。” 老人点了点头，再次把目光投向地图道：“敌人对于大虞的进攻非常激烈，大虞已经向王国发出了求援，希望我们能派遣队伍或者对敌经验丰富的将领前往支援。他们在上个月中陨落了六名将军。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的南境与东境都很吃力了，如何能抽调更多的兵力前往支援？至于将领，说起来这种大型会战也只有几位大帅等数人才有经验，我们都只是小型战役中成长的。”隆美尔疑惑道。 “罗格里斯、奥古斯都、埃弗拉、佛郎西斯，还有古德里安，算不算比较有经验的将领？”奥赛罗忽然道。 众人一下子把目光投降奥古斯都与大帅。 “古德里安就不说了……唉……”老人失神了一会继续道：“奥古斯都与埃弗拉可以，佛郎西斯与罗格里斯不行。” “我觉得，没必要派遣队伍或者将领支援他们。托泰境内没什么战事，他们除了防守阿斯嘉城墙与支援大虞西南境，应该还可以抽调兵力到大虞东线。”克林威尔道。 “附议”劳伦莱斯与奥赛罗道。 “兵力的支援，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抽调一两名将领过去。目前我们这里的战线有大帅的坐镇，再加上冬季，敌人没有继续推进的能力，我们也没有反攻的能力。要是要是敌人暗中抽调部分兵力前往大虞东境，以目前大虞的境况实在堪忧。所以我觉得派遣一两名熟悉王国战线与局势的将领对大虞的支援是必要的。单凭军报的来往交流，并不见得比将领们的预判来的及时。”沃顿道。 老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再来我们现在的战线上，新兵占了一部分，并不适合直接正面作战。那么一些将领就没有上前线的机会，不如去往大虞那边，也当做是学习嘛。”沃顿继续道，脸上浮起奸笑的表情。 众人一时间鄙夷地望着沃顿，原来这货打的这个主意。确实，如今战线虽然很长，但是并不是每一支部队每一个将领都能上到战场上，这让一些早已义愤填膺一腔热血的将军们饥渴难耐。比如沃顿自己。 “等过一段时间，军部的意见与加百列大帅那边的意见到来，我们看看再做最后的决定。”老人看了看众人道。 接着众人讨论起了防线的事情。 此时，地表的人们没有人知道，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已经绕过了明珠城，正在往回到地表的路上。 在燕京城中，古德里安的家里。老格莱尼似乎在纷飞的大雪中恢复了一些神采，正坐在轮椅上望着厅外飘飞的大雪。 “小时候，古德里安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老格莱尼沉浸在了回忆里。苏菲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袄蹲在一边往火炉中添加木炭，同样一身白色大袄的艾莉婕则给老格莱尼泡茶。 “爸爸，我记得，那时候你和哥哥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去我家看我。哥哥那时候还摸了一个雪球塞到我衣领里，让我哭了好久。”艾莉婕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老格莱尼道，脸上也带着回忆神色。 “那时候他可顽皮了……和奥伽不知道被我打了多少顿……”老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恢复了些红润有些虚弱道。 “叔叔你还真别说，那会我可是恨死你了。”奥伽从庭前的大雪中冒了出来，手里拎着自己的黑色大袄只穿着黑色法师袍，大冷天的满身雪花额头上还居然还有些热汗。 “奥伽大哥，怎么样？”苏菲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老格莱尼与艾莉婕也第一时间望了过去。 “据当时一起进入通道的法师们说，娜塔莎大法师被极寒领域冰成冰雕之后，古德里安为了保护娜塔莎阁下的冰雕才没有撤出来。法师们撤走的时候，古德里安还没有受伤或者出现什么意外。”奥伽道。原来是，当时一起进入通道探查的法师们，有人回到了燕京，奥伽前去询问具体情况。 老格莱尼有些激动起来，两女也是。只要没有证实古德里安当场身亡，就有可能没有死去…… “当时的情势是怎么样？古德里安有没有可能是被俘虏或者逃走了？”苏菲一脸急切，带着希翼。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与他对阵的是弗坦尤利斯。嗯，在阿斯嘉平原的时候古德里安也与他对战过。按甘道夫阁下的说法，古德里安失踪时的武艺与力量，并不是弗坦尤利斯能轻易打败杀死的。”奥伽道。 “弗坦尤利斯……”老格莱尼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还有几名卓尔法师，不过都被古德里安杀掉了。”奥伽继续道。 屋子里的众人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神色都差不多，没有人希望古德里安出事…… 五十四 “上尉，敌人追来的小股部队已经与大部队断后的队伍接阵！”烈日下古德里安正带着队伍步行往阿斯嘉城墙方向前进，一名骑兵从后方赶上勒停在古德里安面前急促道。队伍一时间随着古德里安停下了脚步，全都望向了古德里安。古德里安因为阿斯嘉山道要塞弃守的事情与将军大闹了一场，以致整个中队不被将军待见，被打发先行开道并负责扎营的杂务。此时古德里安的队伍离开了大部队大概十来里左右，古德里安听到消息后预计敌人与我军交接战的位置大概在旱河旧道一带。古德里安稍微思索了后便向队伍下令：“丢弃各种工具与不必要的负重，全速回援！” 当队伍到达战场的时候，刚好从赶上敌人的大部队与龙镶卫正在相互冲锋。龙镶卫派往南北两个方向的侦骑也收缩了回来。于是重复的梦境在冲锋中继续重复着…… ……古德里安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娜塔莎紧紧地抱在怀里。记忆的错乱让古德里安稍微愣了下神，这才从娜塔莎怀中坐直起来。 “怎么了？”娜塔莎关切问道。两人已经绕过了明珠城，来到当初巫妖所说的那条地下河沿河暗道。急切回到地表的心情让两人加快了赶路的步伐，在终于越来越临近了地表之后才难得的好好睡了一觉。此时两人就在河流去向的右侧一处岩洞里，外边汹涌奔腾的河水冲刷两岸的声音不绝于耳。狭小的洞内被娜塔莎支撑的光亮术照得通明，两人之前就相拥着靠在铺就了一张毯子的角落里。也许是因为河流的原因这里的温度比地下世界相对要低，稍微有些冷。 “嗯……没事了。”古德里安向娜塔莎报以微笑，那笑容却带着悲伤与苦涩。整个阿斯嘉山道要塞到阿斯嘉平原的战役在他脑海里已经清晰了起来。 “我记起了龙镶卫在阿斯嘉山道与平原的战斗。战士们、伙伴们、将军……都战死了……”古德里安微笑中泪流满面。尽管他失忆后亲手护送过他们的遗体、骨灰，那时候也同样悲伤愤怒与不甘，但是那时还没参杂进他与他们之间的情感。现在他记起来了他和他们一同生活过、战斗过的点滴，从一个局外人变成了局内人，这种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娜塔莎轻轻搂过这个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男人，怜惜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们都是英雄。”娜塔莎看过军报，知道古德里安的幸存是多么地幸运。在那场决绝的战斗里敌我双方除了生还的古德里安再无一人，就连里昂将军都饮恨，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这让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更加不可收拾。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古德里安在阿斯嘉山道与平原上的战斗，就是一部英雄们的演出。 当然，在王国的宣传中，部队的将军里最光大的形象要数罗格里斯。他个人实力与功绩，若要算起来其实也和古德里安差不多。只是他跟的奥丁大帅，军衔不像古德里安那样被卡住，又加上觉醒血液掌控得早而且形象英俊威武，自然而然就成了王国军队的代言人。民众心目中的英雄，依然是罗格里斯那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戎装画像。 “等回到地表之后，我要让龙镶卫重新过来。”古德里安把脸贴在了娜塔莎脸上，她的温柔成了他的避风港。 “嗯。我向军部申请调到龙镶卫做你的随军法师。”娜塔莎腾地脸又发热发红了起来。一想到以后可以朝夕相处……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四目相对，那里边隐含了多少柔情蜜意无法计量。 “谢谢你。娜塔莎。” 两人歪腻了许久，又开始上路。沿河的暗道崎岖不平，有时候还变成陡峭的崖壁，若非有娜塔莎存在古德里安都不得不入水随波冲过去才能继续前进了。当两人发觉河水流速越来越缓和，河道也越来越宽之后，他们知道河水的尽头离他们不远了。 终于，在娜塔莎的光亮术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这是一个方圆不下两百米的溶洞，趋于平缓的河水在这个溶洞中汇聚成了一个带着漩涡的湖泊。漩涡的直径大概有五十来米，有如一个怪兽的巨口，无声地吞噬着湖水。 “大师说从漩涡出去就是印加帝国与王国的交界处。只是不知道这个漩涡出口有多深。”娜塔莎凝视着漩涡道。 “我大概能摈息一刻多钟左右，就算拥有血液掌控，也无法再支撑太久。而且水压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古德里安有些为难地看着娜塔莎。 “你忘记了我是什么人么？”娜塔莎轻轻一笑，白了古德里安一眼：“我给我们加持抗压护罩就行了。至于呼吸也不用担心，我会一路抽取水中蕴含的空气充进护罩内。只要我的精神力不竭，我们就不用担心淹死的问题。” 古德里安确实不知道魔法还有这样的功能，不禁奇异道：“那法师们岂不是能潜入深海做海族的情报探查？” “潜入深海不是不行，但是海底比陆地更加宽广地形更加复杂，根本没有哪个法师能造成这个任务。再来就算发现了海族的聚居地，也要防备他们的法师啊，一旦发生战斗，人类法师在海中能用的法术就相形见绌了。”娜塔莎解释道。 “我一直挺好奇，魔力是怎样的东西？我能感受到法术的力量，却没法详尽地感受魔力样子。”古德里安问道。 “法师本身除了修炼精神力，学习更多的知识以了解各种法术原理及构造，自身是没有魔力的。魔力是自然界里随处存在的一种物质，具有非常高兼容性。魔法的生成是以精神力带动魔力去构造衍生魔法结构里需要填充的元素。比如冰枪术，精神力带动魔力去填充法术构造之后魔力就会衍生出水元素再凝结成冰，在这里魔力起到的作用就是一种中介或者润滑的作用。而不是直接由魔力这种物质组成法术的最终形态。在没有精神力构造的法术模型、定性模型属性，仅仅用精神力去沟通魔力，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魔力的样子，若非要具体形容的话……嗯……就是没有样子。它不以现知的任何形态存在，可以说它是虚无而又无处不在的，只有精神力达到一定阶位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娜塔莎详尽的讲述了一通，让古德里安听得云山雾罩，不过还是大概明白了魔力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性。 “法师既然本身除了精神力与学识就没有别的力量，那么也是可以锻练肉体的呀。”古德里安说到。 “当然。法师并不是身体孱弱的代名词。每一名法师在最初的阶段其实和战士的体能锻练也没多大区别。只是随着精神力的提升，需要学习的知识与构造的法术模型太多，才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在提升肉体强度的锻炼与近战武艺的学习上。”娜塔莎骄傲道：“我也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哦！”说着抬头向古德里安比了下拔剑的样子。 古德里安不禁莞尔，一把搂过娜塔莎揉了揉她火红的长发道：“好吧，我的战士，我们该出发了。” “好。”娜塔莎很享受古德里安的动作，给两人加持了一个椭圆形的透明护罩再把光亮术调小亮度加持在了护罩中道：“走吧，抓紧我哦。” 之间古德里安横抱起了娜塔莎，然后在像是透明护罩的拖举下漂浮了起来向漩涡中心漂了过去。护罩在稍微暗淡了的光亮术中，带着两人渐渐从漩涡中心的上方没了下去，水并不能透进护罩之中…… 四周都是旋转的水流。隔着护罩，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仍能感受到这些旋转的水流的撕扯力。护罩中的光亮术透出了护罩十数米方圆，只是水流的旋转太过激烈与高速，视界并不清晰。娜塔莎控制着护罩一直在漩涡的中心随着漩涡旋转而去。旋转的是护罩而已，两人并未收到影响。 刚开始，古德里安感觉下沉了几分钟后，开始横移，然后水流稍微缓和了一些，视界中也出现了河道的概况。在光亮术下，横移之后进入了一处二十米宽左右的圆形通道中，通道四周的岩石壁已经被冲刷得非常光滑。通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迂回曲折地前进着。水中没有什么生物与植物，除了水就是石壁。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好奇地观察着这一切。当在这通道中被水流冲了近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的视界中忽然一宽，也忽然看到了光亮术之外的大片大片蔚蓝——到海里了！ 剧烈的水流把护罩带着两人冲出了离通道出口近两百多米远。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从护罩中回望去，那出口是在一片峭壁上，往下看下蔚蓝中带着漆黑深不可测的样子，离海底还不知道有多远。娜塔莎躺在古德里安怀里欣喜地控制着护罩上浮，大概直线两百米左右便升到了海平面上——大雪纷飞中，海岸线的冰层上，那陡峭的崖壁下从海中走来了一男一女…… 五十五 两个身影相互搀扶着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北方向移动着。没有遇见敌人，海岸线上路过的村子或者城镇都是为之一空，大概分辨出是印加北境。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大概推算出这个时间段应该是1695年的12月份，具体的还要等遇见了人才能知晓。至于大陆局势，两人虽然从巫妖那里大概知道一些，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不知道变化有多大。按路过那些村镇的状况印加全境大概是陷落了，就是不知道敌人打到王国境内哪个地方。 “这种天气敌人应该不会继续发动攻势，只是不知道最近的城池是在哪里，他们应该收缩在城池之中。”古德里安拉着娜塔莎在一片枯林中找到了块背风的巨石，然后用那把双手大剑耗费了半个小时左右搭了个简陋的树屋做暂时躲避风雪的地方。两人已经在这样的天气里穿行了两天一夜了，这会儿是又累又饿。 娜塔莎在古德里安搭建的简陋树屋里升起了火堆，虽然作为法师她保暖的办法多的是，但是要兼顾两人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这冰天雪地里，实在是找不到吃的东西。饥饿是最原始的敌人。娜塔莎用法术掩映出了王国南境与印加北境的地图，神奇的画面出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这里是印加北境离海岸线大概三百里的地方，再往北翻越这些丘陵地带走五十里左右就出了印加境内进入王国。印加北境只有两座边城，都在我们西边，离我们最近的也有三百多里。除此，在我们北边有三座印加军镇，若要正北走刚好路过中间一个。”娜塔莎对着魔法掩映出的地图道。 古德里安盯着地图看了会道：“这些军镇怕是已经成为敌人的据点。我先去找点东西回来填填肚子，然后我们尽快赶路。”说着把法袍的兜帽带起来提着双手大剑离开了简陋的树屋。 娜塔莎想要说些什么已经来不及。 古德里安在纷飞的大雪中寻觅良久，靠着激发血液掌控带来的超强感应，才在一片洼地里的积雪下挖到了一窝雪兔。这让他格外开心，要知道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已经多久没有吃过地表的食物了？ 夜晚降临的，两个人终于解决了肚子的问题。于是稍微休恬了会便继续赶路，回到人类营地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了。 “古德里安……”娜塔莎牵着古德里安的手跟在古德里安身后轻声道。两人头顶支撑着微弱的光亮术，勉强能照亮前进的道路。 “怎么了？”古德里安停下脚步回头温情望来，看到娜塔莎一脸的犹疑。 “……我们……怎么面对苏菲她们……”娜塔莎还是问了出来，脸上有些羞愧。 古德里安望着娜塔莎目光坚定道：“这算啥回事嘛。别胡思乱想了，我来处理。”说着拉紧娜塔莎继续上路。 “可是……当年你可是为了她还和父亲闹成那样……”娜塔莎还是有些不安。 “……难道我要把你抛弃么？”古德里安再次回头邪笑道。 娜塔莎一时间恼羞成怒扑到了古德里安身上咬牙切齿道：“你敢！” “那不就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你都是我的人了。说不定……你肚子里都有我们的孩子了。”古德里安一把背起娜塔莎一边走一边说道。 “哼！”娜塔莎听着古德里安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幸福地趴在古德里安背后把头埋在了古德里安肩膀上。 “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古德里安憧憬着。 “古德里安，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娜塔莎也跟着憧憬起来。 “嗯，都喜欢。当然，还是比较喜欢女孩。”古德里安思索了了下道。 “我要男孩。”娜塔莎扒开古德里安的兜帽揪着古德里安的耳朵撒娇道。 “那我们就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样？”古德里安道。 “呸，想的美。”娜塔莎羞红的双脸洋溢着甜蜜，把脸紧紧贴在了古德里安肩膀上。 “我当然想的美拉，我身上就背着一个美人呢！”古德里安道。 “古德里安……” “嗯？”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你美啊。” “就因为我漂亮么？你这个好色的流氓！” “……该看的看了，该做的做了，现在说我好色说我流氓，有用么？哈哈哈。” “坏蛋！” “再坏的蛋也是你自愿的。” “……” ……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大抵如此吧。旅途在这对不要脸的男女谈话中变得轻松愉快，若非是视野内那通明的火光掩映了前边的夜色，两人无休止无羞耻的聊天还不知道继续到什么时候。 “这是印加军镇。现在是敌人的据点。”娜塔莎用法术拉近了视界。 “我们绕过去。披上隐身斗篷。”古德里安道。这会离人类营地越来越近，两人不想节外生枝。 “嗯。” “不知道敌人把战线推到王国境内没有。要是有，希望没有推过洛河。没有了洛河的阻挡，后边的地形能形成防守线的不多啊。”古德里安感慨道。 “希望如此吧。” “嗯？敌人已经在地表建立了机车运输线路？”古德里安忽然发现踩到了什么了，这才俯身摸索去。娜塔莎早就下了他的背，这会因为发现敌人据点已经熄灭了光亮术。 “果然。敌人已经把机车运输应用到了地表。”古德里安摸索了会站了起来。 “有了这种工具，敌人基本无视天气与地形给补给、兵员输送带来的问题。”古德里安声音里充满凝重。 “？？！”数道巨大的闪光在西北边的天际亮起，不久几声轰隆持续传来，把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边发生了什么？两人疑惑对视。 “有可能是法师之间的战斗。若是，你这种层级，起码是11环的法术。离这里大概三十来里左右。”娜塔莎道。 “难道那边是前线？”古德里安疑惑道：“我们过去看看？”说着征询地望着娜塔莎。 娜塔莎看着古德里安征求的目光，略微思索了下道：“好。但是若真是战斗，以这种层级的法术爆炸，我们不能参与进去。我可以逃走，但是你不是法师……很危险。”娜塔莎没有顾及古德里安的颜面。当然，她也不清楚古德里安的实力如何，只大概用部队中一般的一二流高手来衡量。殊不知，古德里安在得到甘道夫的冥想术之后，又经过巫妖研究笔记的洗礼之后，对于血液掌控的运用与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古德里安自信就算是如今的巫妖，也绝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战败，更不用说让自己没有还手之力了。当然，与弗坦尤利斯熟识之后才知道，他没有转化巫妖之前是十三环巅峰，转化之后被固化在了十一环巅峰。这也是当初古德里安提到巫妖的时候甘道夫嗤之以鼻说奥丁大帅能简单克制他的原因。 “行。”古德里安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披上隐身斗篷，向着还在时不时发出微弱闪光的方向快速前进。 沿途两人避开了十几队从敌人据点中向闪光方向搜寻而来的牛头人与卓尔。这些搜寻的队伍都带上了随军的法师，若非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有隐身斗篷的存在，就算娜塔莎等阶比他们高也未必就能瞒的过他们的搜寻。 在古德里安估算中，大概赶了二十五、六里路之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看到了战斗的场景。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缩在一处丘陵上，前边十里内是一个谷地，谷地的轮廓在时不时爆炸的闪光中时隐时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所在的丘陵到处都是被灼烧过的痕迹与被纷飞的雪花渐渐熄灭的倒地燃烧的枯树，本来应该有的积雪也无翼而飞。谷地的上空有几道影子带着各种光亮在闪现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不敢再继续靠前。那些搜寻而来的敌人也在谷地各个方向组成了包围圈，没敢再继续向前。这种层级的战斗，普通的士兵唯有借助一些器物才能勉强参与，在没有任何准备的野战中除了观望便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所在的丘陵也有敌人的搜索对正在过来，古德里安忙带着娜塔莎往谷地内再行进一段距离。想来敌人不会再继续前来了，不然那些天空中带着各种亮光的人影的战斗波及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一处积雪与乱石中隐匿下来之后，两人继续观望着天空中的战斗。 “这看起来像是道格拉斯阁下与马丁阁下……”娜塔莎小声道。 “？他们？”古德里安疑惑不解：“看这个地方，不像是前线，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奇怪” “是他们。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对战的应该是卓尔法师……卓尔法师有支援了。”娜塔莎说着，古德里安也看到了夜空中忽然多出来了几道带着亮光的身影。 “……等等，两位大师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我们一暴露反而会有可能影响到他们……”古德里安拉着娜塔莎的手道。 “嗯。” 五十六 道格拉斯与马丁两人非常窝火，没想到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侦查会演变成如今被追杀围攻的局面。两人在埃弗拉与罗格里斯的军报中看到那种奇怪的机器忍不住好奇心潜入敌占区侦查下，在发现那种机器之后便伺机寻找机会以了解原理及构造。因为持续下大雪的缘故临洛河南边的敌营中这种机器并没有开动，而又不可能潜入营地中去对这种机器进行研究，两人不得已向敌占区继续深入。潜入敌占区四天之后终于发现了一辆行驶中的机器，喜出望外的两人立即降临在了机器上控制了机器上的敌人。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敌人明显对这些机器非常重视，行驶中的机器配置警报法阵……所以，两人才降临机器不久便与附近赶来的敌人法师发生了战斗。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敌人赶来的法师阶位并不低……起初只是一位卓尔法师，渐渐的变成两位、三位，一直到现在又赶来了两位，一共有七名敌方大法师在围追他们…… 两人潜入敌占区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发生战斗之后两人往北撤了一段距离却被来援的敌人拖住，然后往南边赶。被围追堵截的这几个日夜两人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不才停下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就又被追上了，然后又是剧烈的战斗。 雪花飞舞的夜空中—— “马丁，看来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要交代在这里了。”一身白袍的道格拉斯一脸疲惫，右手举着一根近两米的不知名骨头法杖施放了一个透明护罩把自己圈住道，白色长发与胡子在隔绝了雪花的护罩中散乱飞舞。 “……”一身黑袍带着兜帽的马丁距离道格拉斯十数米左右，同样包裹在一个透明的护罩中。马丁大法师右手擎着一把散发着妖异红芒的长剑没有理会道格拉斯的话，自顾自施展了一道不知名的法术把正向他飞驰而来的几道冰枪湮灭。 两人的四周数十米外，同样漂浮着七名罩着透明护罩与不同服色的卓尔过侏儒。虽然有两名卓尔法师到来支援围堵，但是战斗反而没之前那般激烈了。 “再不说句话，你就连遗言都说不出了。”道格拉斯随手应付一些敌人的中低阶法术再次向马丁法师道。马丁法师“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但是靠近了道格拉斯。 就在敌人随意施展一些中低阶法术让两人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同时作出了相同的手势念起相同的咒语——一时间围住两人的七名敌方法师在空中所漂浮的位置散发出剧烈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把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笼罩在其中。 “空间凝结！逃！”马丁法师与道格拉斯在发现异常的瞬间大惊失色同时大喊一声，然后同时加速向下坠落。这样一个由七名大法师联手激发的法术必定非同寻常，就算不知道空间凝结是什么！ 只是，七名大法师的联手激发又怎么会这么简单让两人逃掉呢？ 在两人发现异常然后大喊下坠的瞬间，从七名敌方法师激发出的光芒连接成的六芒星已经爆发出一种无以言喻的震荡。这种震荡在生成的瞬间，以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原先没有坠落的漂浮点为中心散射出一种有如玻璃碎裂的碎片。然后，纷飞大雪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悬浮着的巨大球体。这个球体有如用无数的透明玻璃碎片组成，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刚好镶嵌在了球体的下方临近边缘地带。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身上透明护罩中也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透过了球体盖过了正在隐去的六芒星，把整片天地照如白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不好！”娜塔莎焦急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抓着她小手的古德里安也被扯了起来。此时刚好是天空中七名敌方法师激发的光芒组成六芒星的瞬间。 “！”古德里安拉住娜塔莎，怕她冲动冲了上去。只是下一刻还没等两人有进一步的反应，夜空中又爆发出了巨大光芒照亮这片天地，也让两人看清楚了天空中的战况——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成为了光源，镶嵌在了一个悬浮着由无数玻璃碎块组成的透明球体中，周围的敌方法师们本来已经任由六芒星暗淡下去此刻又尽力激发精神力引导六芒星再度亮起。双方在僵持着定格成了这样一个画面。而这种光芒居然把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两人的隐身斗篷给显现了出来…… 因为天空中的光芒，地上的牛头人与卓尔法师也发现了丘陵下谷地边缘上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两人。在古德里安扯住娜塔莎怕她冲出去的时候，数队向谷地搜寻而来的敌人呼喊着挥舞着兵器从四周的高坡上冲了下来欲要包围二人。 “我想办法帮助道格拉斯阁下与马丁阁下，你拖住地面的敌人。”娜塔莎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看向天空道。持续光芒让夜空临时变成了白天，纷飞的雪花之中天空中的景象如此魔幻。 古德里安担忧地看着娜塔莎数秒，这才拔出双手大剑道：“小心。” “嗯。”娜塔莎极尽柔情地回望了古德里安一眼，抽出那柄水蓝色的法杖给自己与古德里安施加了一个透明护罩然后极速升空而去。 娜塔莎在升空之后，第一时间把法术位中存储的大火球术激发成了火球海向她所能锁定的四名敌方法师集射而去。虽然在雪花飞舞的夜空里，火球的威力会有所下降，但是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娜塔莎引导着火球海锁定敌人的同时，人也在飞速向那巨大的球体飘去。娜塔莎知道空间凝结这个法术，但是作为七名大法师联手激发的空间凝结必定是加强版的空间凝结，娜塔莎没有破解的方法与实力。娜塔莎只能从周围还在引导六芒星的敌人身上入手。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从球体内爆发出的那些光芒必定是破解空间凝结的关键，而那些敌人法师之所以继续引导六芒星也正是在对抗道格拉斯、马丁法师的反抗。娜塔莎觉得只要牵制住敌人，让他们不能继续引导六芒星，那么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才有逃离空间凝结的希望。 娜塔莎的火球海轰击在了锁定目标上，引起了六芒星一阵暗淡，但是敌人并没有受伤。防御这种中阶威力的法术，每一名大法师都能做到毫发无伤。娜塔莎要的仅仅是牵扯他们的注意力而已，所以在火球海轰击在目标身上的瞬间，娜塔莎也随着火球海来到了悬浮球体的附近向着被火球海锁定的四名敌人中激发了两道死亡一指——这可是巫妖改版加强过的绝技。被锁定的敌人在火球海到来之时并不在意，仅仅是瞬发了一些防御性法术便都没有理会娜塔莎而继续引导六芒星。然而，下一刻，两声惨叫伴随着两道坠落的身影让一种敌人正视了过来。 之前被娜塔莎火球海锁定的四名法师中，有一名侏儒与卓尔被死亡一指打中，两声“啊！”惨叫着向地面坠落而去。一时间六芒星无可挽回地暗淡了下去。而剩下的五名地方法师在同伴重伤，六芒星暗淡下去之后，愤怒地叫喊着各种咒语愤怒地向娜塔莎投掷出各种法术——强力冰枪，大裂解，极寒领域……娜塔莎机会没有反应就要被淹没在这些法术海之中时，变故陡生—— 那有如用无数玻璃碎块组成的巨大球体在六芒星暗淡下去之后，里边被凝结的那两个光源渐渐由白变成了红，然后有如一声巨响轰在了四周众人与地面众人的耳朵里那些无数玻璃碎块似的爆炸飞裂开来。只是，并没有那“哄”的一声巨响。在那巨大球体炸裂飞射碎片之时，娜塔莎刚好要被那些法术海给淹没，那些飞裂的球体碎片在炸裂飞出之后第一迎向的就是那些法术海。湮灭在此刻消无声息。娜塔莎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来得及向古德里安的方向望去，以为自己就此与心爱的男人永别，眼泪都还未来得及出现在眼眶里。不想幸福来的如此突然，没事了。 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出现在了娜塔莎身边，他们不知道这个已经失踪在了地下通道的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们知道因为这个姑娘的出现，他们才躲过了被空间凝结终结的命运。虽然他们在和空间凝结抗争的时候看不到来人从何而来，却清楚地感应到来人是为了帮助他们而来。所以挣脱空间凝结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快速出现在了娜塔莎左右。他们生怕来不及，害怕她被那些愤怒的法术海给淹没……还好，空间凝结破碎之后那些碎片把法术海给湮灭了。这生与死的瞬间，说起来漫长，其实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你可以想象娜塔莎的心情，道格拉斯与马丁的心情。要是古德里安知道娜塔莎经历了多么惊险的一瞬间，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当然，要是娜塔莎出现意外……古德里安的疯狂，也许……不知道，还没有到那一步，不是么？ 五十七 当娜塔莎那两道死亡一指打伤两名大法师的时候，地面上的古德里安与那些乱哄哄半包围着冲锋而来的牛头人面对面地卯上了。形体上与武器上的差距使得古德里安不得不第一时间激发掌控血液的力量，不然牛头人那些图腾柱、巨型战锤、狼牙棒、流星锤等之类乱七八糟的武器可能会第一时间就能在力量上把他碾压而把他砸成肉饼、肉酱之类。牛头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古德里安围在中间，借助天空中那球体中持续爆发的亮光看去，牛头人们因为体型与空间的问题而三人组成一组在方圆一、二丈内围攻着古德里安。古德里安腾挪的空间并不是很大，要是脱离了围攻他的三名牛头人的战圈，外面包围的牛头人就会把他赶回来。在牛头人看来，古德里安已经是瓮中之鳖，所以才这般与古德里安戏耍着。而事实上，古德里安虽然穷于应付牛头人的围攻，但是古德里安若要一心突围而去也不是太过困难。只是他还要等待天空中的结果。所以古德里安也没有对这些牛头人痛下杀手，双手大剑有一挡一有二格二地与这围攻的三名牛头人周旋着，还尽量表现出力不从心的样子。不然，提前暴露实力，把随着牛头人与卓尔搜寻而来的法师们吸引过来，就不好了。 天空中持续爆发的强光忽然变得赤红起来，然后突如其来地猛地亮度大增，与此同时两到身影从天空摔落在包围着古德里安的牛头人附近六七十米外。 在亮光忽然增亮的瞬间，古德里安只觉得有一种无以伦比的能量从悬浮的球体方向而来扫过他的灵魂。古德里安借着光线陡然增亮的机会，大剑猛然发力并加快了自身的速度驱动，一时间围攻古德里安的三名牛头人被古德里安连人带着武器砸得轰然倒地。那些因为亮光增强而抬头向上望去的牛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古德里安大致扫了一眼天上便向之前余光看到坠落的两个身影方向奔去——一跃而起踏着牛头人的肩膀或者头顶冲出包围圈。在古德里安跃起的瞬间，他们才反应过来古德里安要突围。但是晚了，牛头人想重新拉开距离把他包围，却徒劳。古德里安已经越过了牛头人包围的阵列向着正在不远处地上调息的一个卓尔法师一名侏儒法师奔去，虽然他们身边同样护卫者一群十来名的牛头人。甚至那些随搜索队而来的中阶或者高阶卓尔法师也正在向调息的两名大法师靠拢。 乱作一团呼喝着怒吼着的牛头人追在古德里安身后，那些围在调息的两名大法师身边的牛头人也反应了过来列队阻挡在古德里安的路线上。那些欲要集结到大法师周边的中高阶卓尔或者侏儒法师也迅速激发了各种法术向冲锋中的古德里安激射而来。 在忽然爆发出的强光未散去之前，纷飞的大雪中，古德里安冲锋的路线上各种冰枪、大火球、火墙、冰墙等等法术凛冽着或者正在飞速激射着。古德里安没有退却，也没有躲避的想法，擎着双手大剑激射的身影有如一条黑线差之毫厘地躲过了各种冰枪、火球或者地刺、穿过了火墙凿穿了冰墙，然后在那十来名严阵以待的牛头人不可思议与恐怖的神情中撕裂了他们的防线——半圆拱卫着两名大法师的十数名牛头人列成两队交错着面对古德里安的冲锋，正中间的三名牛头人整整齐齐被横切成了六段。古德里安在调息的两名大法师身边停下，身后的牛头人们已经被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那些高低阶法师也一样。一时间，伴随着天空中强光爆闪之后的黑暗一阵沉默。 古德里安同样不敢轻举妄动，鬼知道这两名大法师受的伤重不重，他们的底牌是什么，搞不好自己反而吃鸡不成蚀把米就搞笑了。古德里安距离并排坐在一起的卓尔与侏儒法师三米左右，没有了天空中的强光照耀，古德里安只能凭借之前的印象中来判断他们的伤势。在穿破层层阻碍之后，古德里安的思索不过间隔不到三秒古德里安再次动了，双手大剑直指卓尔大法师飞扑而去。 在古德里安飞扑而去的瞬间，两名大法师也动了，一道明黄色的护罩把两人一高一矮盘坐的身影罩在了其中。古德里安的大剑“咣”一声刺在了护罩上，把护罩震的明灭不定激起一层层波澜。 受到这一声“咣”的惊醒，那些牛头人看到两位大法师暂时安全了于是怒吼着向古德里安冲了过来，那些远一点的也包围了过来。而那些卓尔侏儒中高阶法师则配合着给两名大法师加持护罩，一时间原本明灭不定的明黄色护罩再次明亮且比之前更加明亮起来，照亮了四周十数丈方圆。 古德里安再次陷入了包围圈之中，当然，那两名大法师连同护罩也在牛头人的包围圈之中。战斗的身影、泼洒的鲜血、横飞的肢体，就在这明黄色的护罩边上上演。牛头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把古德里安从护罩边上赶走，古德里安岂能如他们意？ 地上的战斗在进行的同时，天上也再次爆发了战斗。 道格拉斯、马丁法师还未来得及与娜塔莎说上一两句话，天空中还剩下的五名敌方法师便再次向三人投出了各种法术。一时间，天上火光四起，爆炸声盖过了地上牛头人的嘶吼与呐喊。 古德里安在天上战斗的火光中决定必须要孤注一郑的时候，明黄色护罩中两名大法师从闭眼调息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们的胸前背后贯穿了一个古德里安拳头大小的窟窿，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坠落之后居然没有立即死掉。所以当时古德里安才没有第一时间向他们冲去。这样都没有死掉，怎么可能没有致命的底牌做防备？ 古德里安一边游走护罩附近与牛头人厮杀一边戒备着正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两名大法师。本已经决定孤注一郑激发最大力量与速度穿透牛头人包围圈把外围的侏儒卓尔那些中高阶法师杀掉再击破护罩斩杀两名大法师的决定被暂时压了下去。稍有不慎，可能这里就成自己的含恨之地。地底世界那样的敌境，深渊战场也都走了一遭，要是最后却再回到地表的时候莫名其妙死在这里，那可是相当不甘。 护罩的四周横七竖八躺了不知道多少牛头人的尸体，那些温热的鲜血把地面的积雪腐蚀成一片一片暗红色或者暗黑色，若从天空中望去，在护罩的光亮中让人触目惊心。牛头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击，在护罩中两名大法师站起来之后渐渐停止了下来并有序地谨慎后撤。古德里安任由他们退去，除了眼角的余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护罩之中的两名大法师身上。 卓尔黝黑的面孔上那双冰冷的眼中射出愤恨与嘲弄，侏儒则一脸苍白与颓败。 卓尔法师忽然指向古德里安念了一句什么，古德里安虽然没有听懂但是很警惕地横移了三四米。一时间古德里安之前站立的脚下地面积雪中涌起了无数拇指粗细的蔓藤向四周蔓延。那些牛头人的尸体被这些蔓藤纠缠包裹，不出几个呼吸那些蔓藤便肉眼可见地长成了手臂粗壮且带着各种针刺。古德里安下意识地再次后退了三四米，然而那些蔓藤有如长了眼睛在粗壮了之后立即向古德里安飞速奔来。沿途的牛头人尸体也在它们纠缠包裹的范围内。古德里安不得不远离了护罩十数米，只是周围还有牛头人的包围圈，已经退无可退。要是就这样突围而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古德里安隐隐觉得，自己应该留下观望，也许还有机会把他们除掉。 那些吸收了？牛头人血肉飞速成长的蔓藤在古德里安退开十数米之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把明黄色护罩拱卫在了其中。古德里安都有些怀疑之前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犹豫而导致错失除掉他们的机会了。包围古德里安的牛头人在见识过古德里安的勇猛与武艺之后，没有再做无谓的牺牲，古德里安退他们也退，就这样保持着一个特定的包围圈。如今两名大法师也有了自保的能力，也用不着他们继续用生命去拖住古德里安不让他对护罩或者那些中高阶法师进行攻击。 天空中的战斗在明灭的火光与不时的爆炸声中持续着。古德里安大略推断就明白了，娜塔莎对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的救援方法是什么。如今看来，娜塔莎应该没有受到伤害，毕竟天空中被围攻的三个身影从明灭的爆炸火光中还是能大概看到的。基于这点，古德里安开始琢磨起如何解决眼前这两大法师的问题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敌人大法师！大法师可不是大白菜，王国也不过那么点。这可是死一个就少一个的高端力量，古德里安当然心动。不然也不会冲出包围圈向他们杀来，导致如今的局面了。只是，这里的战斗拖的越久对自己一方就越不利——这里可是敌占区。天知道敌人还有没有正在来源的大法师或者别的强者，必须想个办法除掉这两名受重伤的敌人法师，最不济也要把天空中的火力吸引一部分下来让娜塔莎他们三人轻松一点。不然，以天空中三人的状态，估计是支撑不了太久。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可是被空间凝结囚禁过一段时间，虽然古德里安不知道空间凝结的威力，但是想来以七名大法师激发并引导效果不会差到哪里去。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支撑到娜塔莎救援并破开凝结，肯定受了一定的伤害，精神力上也必定损失很多…… 古德里安就在这样的境况中一边警惕着一边思索着…… 五十八 夜空中的战斗暂时还没有太大变化，古德里安在纷飞的落雪中横着双手大剑在明黄色的护罩周围缓缓移动。那些狰狞的蔓藤环绕在护罩周围，有如数十条巨蟒俯首随着古德里安的移动而转动。周围包围着的牛头人等敌人也时刻注意着古德里安的举动。这样的僵持维系了几分钟左右，古德里安主动发起了攻击，向那些蔓藤。 古德里安的大剑斩在那些蔓藤身上并没有能一下子斩断，这些蔓藤的任性很高而且非常灵活。古德里安左冲右突也没能突进到光罩周身五米内，反而被那些蔓藤逼迫得手忙脚乱，稍有不慎便要被缠住。那些牛头人与外围的中高阶法师看到古德里安地徒劳，对于古德里安突围的防备稍微有了些松懈，然而古德里安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古德里安在与蔓藤缠斗不久之后，忽然掉头向牛头人的包围圈突去。那个方向的外围正是那些卓尔法师侏儒法师集结的地方，他们被数十名牛头人保护着围成一圈。古德里安的突然转向，牛头人们虽然已有所防备但还是措手不及。倒是那些被保护起来的敌人法师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在古德里安还没有穿透牛头人的包围圈来到他们身前的时候他们在牛头人的保护圈外竖起了三层巨大的冰墙。见识过古德里安的变态他们一刻也不敢疏忽，十数名法师默契地分工：或施放冰墙阻挡古德里安的道路，或引导支撑起一个巨大的明黄护罩把一众法师保护起来，或是施放一些简单却威力巨大的单体攻击迟缓古德里安的速度。 那些反应过来的牛头人迅速怒吼着拦在古德里安前进的道路上，古德里安才刚刚突围出了包围圈又被重新包围了起来。在面对牛头人不要命地攻击的同时，还要躲避那些未知方向的法术，比如冰枪、地刺或者精神冲击之类。一时间古德里安的速度被延滞了下来。此时古德里安与那些法师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米，而这短短的二十米之间尽是不要命包围过来的牛头人，三面厚度不下一尺的冰墙，还有那看起来就知道是专用于防御物理攻击的护罩。敌人对于古德里安的武力，那是打心底里爆发出了十二分的防备。古德里安看似已经陷入了这样的战斗泥潭之中，那些专职于防御的中高阶法师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疯狂而强大的人类终于被拖住了。 只是，事情的反转总是出人意料。古德里安在牛头人不要命的围攻中，在各种法术的突袭中来了一个让人错愕的反向突围冲锋——那些包围他的牛头以为古德里安要向那些中高阶法师突进，大多注意力都放在古德里安前进的方向上，再加上围攻空间的狭小担心法师们的法术误伤到，对古德里安的动向预判并不是那么精确。只见古德里安横剑扫退趁法师们的法术攻击间隔飞扑而来的三名牛头人的瞬间，转身飞身而起再次腾跃于身后密密麻麻的牛头人肩膀上头顶上甚至椅角上向那被蔓藤保护的两名大法师而去。 古德里安从突出包围圈陷入战斗泥潭不过是数十个呼吸的时间，离开两名大法师的距离也不过三十来米远。这回返身飞跃，激发了比之前突围更快的速度，再次有如一道黑线直射而去。一时间围攻古德里安的牛头人、法师们失去了目标错愕了一瞬间，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古德里安已经直面那些有如巨蟒的蔓藤。 因为防备与迟缓古德里安之前的冲锋突进，中高阶法师们全部的注意力与精神力都放在了古德里安身上，没有了他们的引导加持包裹两名大法师的明黄护罩已经变回明灭不定。古德里安之前的举动，虽然两名大法师也看在眼里，但是因为伤势的原因并没有参与攻击。古德里安的返身飞跃也同样出乎两人的意料，毕竟之前古德里安与蔓藤的纠缠在他们眼里已经证明了是徒劳。只是不管如何受伤的身体容不得他们掉以轻心，在第一时间发现古德里安回突向自己而来之后他们也第一时间把护罩加持并下意识地施放了底牌——古德里安在直面蔓藤的同时，感觉到了周身气温瞬间下降了不止十度以上，伴随着的还有视线模糊不清与一股巨大的牵引拉扯之力。若把画面定格并从空中望去，就会看到古德里安的周身五米之内一股旋转的风暴正在形成，风暴之中无数的雪花与冰晶正在凝聚，古德里安的头顶上空还悬浮着一个人头大小的蓝色冰球。对，这熟悉的画面就是当初娜塔莎被冰封时候极寒领域的场景！ 古德里安直面蔓藤的瞬间，长剑有如神助一反之前砍不断蔓藤的状态，每一次切割与挥击都让那些有如巨蟒的藤蔓断裂横飞。这个距离离正在逐渐稳定起来的明黄色光罩不过五六米，那巨大的撕扯牵引之力伴随着极度的低温让古德里安刚刚切割、斩碎了大量藤蔓之后欲要继续前突的身体变得迟缓与僵硬起来。古德里安体内的血液在低温中走了凝固的迹象，古德里安的体表也有了白霜与冰晶在冻结。甚至透过那风暴中的雪花与冰晶，可以看到古德里安冷肃而坚毅的面容已经被定格住。而此时此刻，之前那些包围追赶并攻击或者阻挡古德里安的牛头人、中高阶法师们才从古德里安的反向冲锋突进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之后两、三而已，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进一步的反应。 描述起来漫长而繁琐的场景，事实上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周遭的牛头人已经迈开了冲上来的脚步、中高阶法师们下意识要施放什么法术之时，世界中以为已经被冰冻了的迟缓的古德里安再次震撼了所有的眼光。只见古德里安周身以古德里安为中心漫天飞舞旋转拉扯的冰晶风暴在迟缓住古德里安两秒中左右，忽然间从古德里安头顶的蓝色冰球开始炸裂开来，然后一道更加狂暴而快速的黑色身影撞在了明黄色光罩上，那些缠绕在光罩根部昂起头来的巨蟒般的蔓藤与明黄色的光罩在一声巨大的“当～”中四分五裂。这一生“当～”有如敲响洪钟大吕，在这雪花纷飞的夜空中传扬四野。 那些炸裂的极寒领域风暴、破碎的明黄色光罩、断裂散落的巨蟒蔓藤，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接着那一声“当～”之后的是一道有如水桶粗照亮整个谷地的闪电伴随着一声“啊～！”的声音。让我们回过头慢放当时的画面：只见那道水桶粗的闪电从遥远的大雪纷飞的夜空中穿透时空而来笼罩在了一道前倾双手擎着大剑横扫而出的黑色身影上，大剑横扫而过之后的轨迹上卓尔法师的上半截身体、侏儒法师的头颅正在腾空而起。侏儒法师没有头颅的躯体正在高举双手，似乎要召唤什么。在巨大闪电的掩映中，卓尔法师与侏儒法师狰狞的脸上，两双眼睛中充满了不甘、恐惧、不可置信。他们嘴巴大张，两个人的惨叫默契地合成一声“啊～”在之前那一声“当～”的余音里持续着。 古德里安被闪电劈中背部，倒了下去。卓尔法师的上半截躯体与侏儒法师的头颅也掉落在了一边。夜空中没有了闪电的光亮，又再次恢复了黑暗。 地面上的战场在这瞬间安静了下来，唯有那些中高阶法师的明黄色光罩的昏暗光亮把四周的牛头人掩映得影影绰绰。之前那画面在这些牛头人与中高阶法师们的脑海里定了格，他们不敢置信，他们惊恐不安，他们来不及接受。那两名在他们心目中强大无比的大法师死了，被那名疯狂的人类杀死了！ 地面的战斗惊动了天空中缠斗的众人。在那一声有如洪钟大吕被撞击般“当～”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天空中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法术或者别的动作望了下来，那让人惊恐与无法置信或者不可思议的画面在闪电的照耀下也同样定格在了众人视界中、脑海中。 “古德里安！”娜塔莎在闪电过后的第一时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管不顾向那画面的地点俯冲而去，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也在娜塔莎的哭喊中惊醒过来带着复杂的情绪跟随娜塔莎俯冲而去。 天空中的五名卓尔或者侏儒大法师也同样在娜塔莎的哭喊之后俯冲而下。 地面上的中高阶法师们撑起了亮光术与周围的牛头人小心翼翼地向着闪电击中的地方靠拢过去。视线中，古德里安右手还抓着大剑附身趴在被闪电蒸发之后残留的温度融化的雪水里，卓尔法师的下半截身体与侏儒法师的无头躯体横卧在大剑边上。不远处就是胸口有着窟窿的卓尔法师上半截身体与侏儒头颅，死不瞑目。古德里安的后背法袍上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烧焦的窟窿，窟窿血肉模糊，甚至隐隐看到了骨头与还在蠕动的内脏。古德里安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已经在闪电中化为灰烬，头皮上沾满着发灰与飘落雪花的混合体。 娜塔莎带着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随着娜塔莎等天空中战斗的一众法师的到来，本来已经接近古德里安的牛头人们与中高阶法师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了数十米远，远远围成一圈。 “古德里安……”娜塔莎哭泣着蹲在古德里安的身边小心地查探着古德里安的生命气息。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站在两边警戒着陆续降落的敌人大法师。敌人的大法师们在降落之后同样把娜塔莎三人围住，脸色愤怒而阴沉地望着娜塔莎的动作。 形势在娜塔莎哭泣着检查古德里安伤口的动作中微妙地僵持着…… 五十九 古德里安还活着，只是在重伤中昏了过去。这是娜塔莎检查后得到的结果。娜塔莎停止了哭泣，心疼地给古德里安施放了一系列清洗伤口去除烧焦血肉并止血的法术，然后乞求地望向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道格拉斯戒备地环视了周围一圈，从腰囊中掏出各种瓶瓶罐罐通通倒在了古德里安的伤口上，瞬间可见那恐怖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了起来。这是死灵类法师们数百年来最伟大的研究成果——只要是躯体上血肉、骨骼一类的重创，在还没有当场死亡的前提下都可以立即治愈，哪怕是断肢也可以重新拼接起来。当然，这种药剂也是有使用时限的，必须是受创二十四小时内且一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这种激发生命潜力加速血肉与骨骼生长药剂的昂贵与稀少使得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就算娜塔莎也不例外。好在的是，道格拉斯带有了。 古德里安之前的隐身斗篷并没有脱下，所以与里面穿着的黑色法袍一起被闪电所击穿。此时已经失去它原本拥有的变色隐身功能，恢复了黑漆漆的模样。道格拉斯给古德里安处理好伤口之后好奇地在窟窿处捏了捏斗篷的材质，然后望了望娜塔莎身上同样的斗篷，这才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古德里安的伤口虽然在瞬间愈合了但是人并没有醒过来，娜塔莎从腰囊中抽出另一件法袍给古德里安穿上，然后抱着他蹲在一边。 敌人在降落之后虽然没有立即向三人发动攻击却也没有闲着，在娜塔莎与道格拉斯给古德里安治疗的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在暗地里用精神力相互交织刻画了某个不知名法阵，在娜塔莎抱着古德里安蹲在一边的时候他们激活了法阵。只见娜塔莎几人所在的地方亮起了一个六芒星法阵，然后方圆十米之内被一个模糊不清有如水波凝成的半圆所覆盖了起来。 “靠在一起手拉着手！”马丁法师第一时间扯住道格拉斯扑到娜塔莎身边抓住她抱着古德里安的臂膀。在他们的视界中周围的敌人不见了，雪花纷飞的夜空也变成白天，周围是一片幽谧的山野。就连彼此相互之间也看不见了，精神力的探测也被屏蔽了，若非相互牵扯的感觉还在，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去到了另一个时空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守住心神不要乱动！这是迷失界域。”马丁的声音有如从遥远的天际中隐隐传来，以致于道格拉斯与娜塔莎都几乎听不清。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再强大的心神也无法支撑过迷失界域在时间、空间上对人的腐蚀与欺骗。”马丁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打开空间门直接回到营地！但是这些材料回到你要补偿一部分给我。”道格拉斯的声音传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好了！”马丁气急败坏的声音。 “给不给？”道格拉斯继续要挟着。 “……好好好，回去了我补一半材料给你！”马丁还是妥协了下来。 “小姑娘，抱好你的情人啰！老马丁，你和她跟紧了，距离太过遥远，空间门支撑不了太久。”道格拉斯已经着手准备了开启空间门。但是在娜塔莎与马丁法师的视界里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凭借相互手拉着手的感觉中感应到道格拉斯的精神力有异动。 从迷失界域的外面看去，那水波半圆中的景象也是模糊不清，并看不出四人在做些什么。 “嗯？空间被封锁了。”道格拉斯道。 “……你白活了这么多年！迷失界域的所有感官上的反馈都是以迷惑催眠为主！用不了多久你拉着我的手你也会当成石头，你听到我的声音也会当成别的什么声音！空间没有被封锁，你要相信你是存在的，一切都是存在的！”马丁法师怒吼了起来。只是这声音在娜塔莎耳中已经开始变化，令她开始疑惑这是什么声音。风？水涛？她的视界里有了山林走了湖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亮眼的白线在娜塔莎的视界中出现，然后扩大成了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人穿过的光门。娜塔莎懵懵懂懂之间，一股大力拉着她冲进了光门之内。然后，娜塔莎惊醒了过来：“古德里安！？” 娜塔莎挥连周围的状况都没有关注便下意识舞着双臂似乎要寻找什么，然后被一个结实的熟悉的胸膛给埋没了。“我在。”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熟悉的手臂环抱着她的腰肢。她满足地沉腻在他的怀抱喜极而泣。 “嗯咳，好了好了，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道格拉斯道。 一时间，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这才分开望向四周。 奥丁大帅，奥古斯都，罗格里斯，隆美尔，奥赛罗，克林威尔、埃弗拉……等等一众将军与法师都在目瞪口呆、惊喜或者不可置信中看着两人。这里是营地的法师驻地营帐。之前道格拉斯留下的空间法阵被激活，惊动了值守的法师，这才有了一众将军大半夜赶来围观的场景。 “……见过元帅，诸位将军，诸位大师……”古德里安意识到，回到营地了！一时间欣喜着而又尴尬地向众人行礼道。古德里安那光溜溜的头皮在魔法灯下闪闪发亮。 “……见过元帅，诸位将军，诸位大师……”娜塔莎羞红了双脸，却不可抑制满眼的幸福，让众人看向她与古德里安的目光带着各种不知名的意味。 其中，要数埃弗拉的神情最是激动。她第一时间越过了众人来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身前，用饱含着泪花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两人，这才抓着娜塔莎与古德里安的手臂激动而喜悦道：“你们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说完伸手轻轻抚去娜塔莎之前在古德里安怀里喜极而泣的泪痕。 “古德里安，娜塔莎，欢迎你们归来。”奥丁大帅也欣慰道。 “古德里安将军，您去到哪里都是美人环绕啊！恭喜你们。”沃顿怪腔怪调道，但是眼里的善意与高兴是掩不住的。他可是还记得当初在阿斯嘉城墙时候，他调侃古德里安与伊丽莎白的那一幕。 娜塔莎带着羞红的双颊横了沃顿一眼，便拉着埃弗拉站在古德里安身边。 “不知道古德里安将军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哈哈哈”奥赛罗粗犷的嗓门响了起来。 众人一一向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打招呼，都是带着祝福与调侃的语气。古德里安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作为男人，他也大大方方地牵着娜塔莎站在她前面接受了众人的祝福与对他和她平安归来的欢迎。 “古德里安，你们的婚礼必须请我当主婚人。娜塔莎可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女法师里的大法师！你就这样把她拐骗了，作为她的长辈以及导师，你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子往哪里搁？再说了，这次要不是我，你小子指不定还能不能活呢。”道格拉斯在众人祝福调侃之后补刀道。 “一定一定。还多谢两位大师的救命之恩。”古德里安连忙向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道谢并鞠躬道。古德里安从娜塔莎怀里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并听到了马丁法师与道格拉斯打开空间之前的所有对话，也就知道自己是他们与娜塔莎所救了。当时的自己被那道闪电击中之后，可是感应到自己受了多重的伤的。 众人听到道格拉斯与古德里安的对话后不由得都望向了道格拉斯与马丁。 于是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把这些时日的侦查与战斗一一道来。古德里安也接过了话头把地下世界一行与回到地表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不禁不胜嘘嘘。没有想到这其中发生的故事这般曲折与惊险。 “原来弗坦尤利斯那家伙人格分裂啊，难怪了。”最为令人吃惊的是这段故事里巫妖的秘密，马丁法师感概道。 “这样说来……你们两人要是在地表的战斗中被熟知你们的卓尔发现，弗坦尤利斯就肯定要暴露了。”罗格里斯遗憾道：“不然，我们也能有一个高级卧底。” 奥丁大帅听完摇了摇头道：“卧底这个事情也没多大必要。不过若是有机会，还是争取让他回归吧。” “对了，古德里安，你父亲在你失踪之后一病不起，你最好回去看一看。先发个消息给他报平安吧。”奥古斯都道。 古德里安一时间变得焦急与迫不及待起来。 “不用着急，你父亲主要是心病。甘道夫他们看过了。你安全回来的消息一到，他应该就会好转的。”道格拉斯安慰道：“我一会让法师们魔法传讯好了，魔法传讯的基站可是比战马快多了。这可是最新的魔法成果，才刚刚应用到战争中来。” 古德里安这才平静下来。 “好了，这一夜的战斗你们也累了，有什么明日再说吧。”奥丁大帅适时说了出来。于是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古德里安，娜塔莎，是给你们安排一个营帐呢？还是两个？”埃弗拉临去之前调侃道。一时间先行离开的众人纷纷回头暧昧地向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笑了起来。 “一个。”“两个。”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同时道。娜塔莎娇羞地躲到了古德里安身后。 “咯咯咯……”埃弗拉娇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对古德里安眨了眨眼睛便离去了。 古德里安一把搂过娜塔莎目送众人与埃弗拉离去的背影柔声道：“谢谢你。娜塔莎。” “……我爱你……”娜塔莎抬头环住了古德里安的脖子，深情地注视着古德里安…… 六十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归来次日在营地中成了爆炸性的新闻。最为激动与兴奋的莫过于阿克琉斯与龙镶卫的新兵们。当古德里安一身铠甲骑着战马在纷飞的雪花中来到龙镶卫驻地之时，士兵们与尉官们在阿克琉斯的带领下早已集结在了校场上的阅兵台前。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整齐而热烈的欢呼声盖过了漫天的飞雪。 古德里安骑在马上，拉开面甲伸手向将士们虚压了下，于是将士们停止了欢呼。 “将军，龙镶卫全员已集结完毕，请检阅！”阿克琉斯肃穆地来到古德里安骑着的战马前行礼道。古德里安点了点头。 于是阿克琉斯转身对着集结的士兵们与尉官们吼道：“战斗演习，开始！”一时间，黑压压的士兵方阵在各自尉官的带领下迅速分成了两个对立的阵营并摆出相同的阵势开始了对战演习。 古德里安的视线中这些士兵们已经摆脱了新兵的模样有了精锐的影子，不由得对阿克琉斯与那些尉官们大为欣慰。几个月的时间，按往常来说也不过是刚刚能让新兵们从普通人过度到普通士兵的身份而已。但是这些龙镶卫那整齐的阵势在尉官们的指挥下如臂使指，就已经让他们跨过了新兵的行列有了精锐的雏形。只要战斗技巧与经验再进一步提升，个人体能再得到进一步突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称为精锐了。士兵们的士气毋庸置疑，再加上古德里安再一次奇迹般地回归，让他们对于龙镶卫的归属感更加坚定。他们可是从阿克琉斯、尉官们的嘴中了解了他们的将军与曾经的龙镶卫，对于那些历史过往可是心神驰往。同样的，他们也为龙镶卫的牺牲感到愤怒与自豪，所以他们的斗志在这几个月的训练中支撑着他们不断进步蜕变。 “教官辛苦了。”古德里安下马与阿克琉斯并排着观看演习。厮杀声与怒吼声在飞雪中震慑了四周的原野。 “你失踪之后，反倒激发了他们更为强大的斗志，不得不说你失踪得真是时候啊！再者，敌人的全面入侵也是一大动力。若在往时，要把新兵们训练出这样的效果，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阿克琉斯转头对着古德里安笑道。 “这是也是命大。若非因缘巧合之下，也是尸骨无存了吧……”接着古德里安把这次地下之行到归来大概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一些自己与娜塔莎私人的事情。 “看来还真是因缘巧合啊。谁又想得到当年罪大恶极的巫妖居然会身存两个人格而且还主动帮助了你们。”阿克琉斯不禁感慨道。 “对了，随军法师团的事情因为你的失踪，道格拉斯阁下率领的法师已经被大帅划到了罗格里斯那边。你最好和大帅重新申请一下。以目前的局势，开春之后敌人的进攻将会更加猛烈。到时候我们龙镶卫就不可能还能如此安逸地训练了，上前线接敌是必然的。”阿克琉斯继续道。 “嗯。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古德里安想到以后将和娜塔莎朝夕相处共同战斗，内心一阵甜蜜。 古德里安在检阅台上与阿克琉斯一直观看演习直到结束，然后对尉官们进行了一番鼓励性训话便被大帅的亲卫叫走了。 古德里安来到大帅营帐的时候一众将军们、大法师们已经就做，唯有娜塔莎的身边留有空位。于是古德里安在众人别有深意的眼神中摘下头盔顶着个大光头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娜塔莎身边。 看到人都到齐了之后，隆美尔做起了临时参谋的任务，对着挂在众人面前的大陆地图解说起目前形势来。入东之后敌人除了对大虞帝国的攻击力度稍微大一些，在王国南境的对峙变化并不大。同样的，王国东境的海防线上海族因为天气的原因撤队之后为没有什么变化。唯有大虞西南境往南海岸线上海族还在继续牵制与进攻。这些局势解说，不如说是专门给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讲解的。两人放从地底归来，一切都是空白。 “月初罗格里斯将军与埃弗拉将军在敌占区的行动虽然说失败了，但是也给我们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隆美尔解说完大陆局势又说了罗格里斯与埃弗拉的军事行动，然后总结道。 “敌人在占领区建立起了新的运输网络运用一种强大的机械作为运输载体，他们的据点以运输网络链接，这对于我们以后的战斗非常不利。不知道道格拉斯阁下与马丁阁下可有什么对策？”隆美尔接着说出了大家心中的问题。 听到这里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对视了一眼。 “我们就是为了了解这个机械才深入敌后，以致近一个星期的战斗。若非昨晚娜塔莎的赶到，我们两个老骨头就要交代在空间凝结里了。”道格拉斯站了起来，在挂着的地图之前用魔法记忆水晶倒放了他们深入敌后以后的点点滴滴，倒放的影像一直到昨晚进入空间门回到营地才结束。 众人昨晚虽然已经听说过，但是真正看到影像的时候才真正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特别是昨晚上的战斗，天上的、地面的，都是那般惊心动魄。当然，地面上的战斗因为道格拉斯人在天空，只大概看到了古德里安在闪电之前与闪电之后的阶段。但是那也是不得了的战斗，罗格里斯就对着形象眉头紧皱。他自付换作他在古德里安的位置，自己可能杀不死那两个大法师，还有可能直接就死在了极寒领域里。尽管他是血液掌控者并附带有高阶法师的实力。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机会研究这种机械。”影像放完之后道格拉斯耸耸肩道。马丁法师也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古德里安拉着娜塔莎站了起来道：“我们在地下世界研究过这种机械。”众人一时间不禁带着惊奇与希翼的眼神望了过来，然后也记了起来昨晚古德里安大概说地下的行的时候有提到过。 古德里安在众人的期待中看向了娜塔莎。娜塔莎于是从腰囊中拿出了魔法记忆水晶把影像映照在地图前，然后对着影像解说了起来。 “动力居然是靠水蒸汽与魔法阵的结合？”众人张大了嘴巴，不过有影像的证明下，众人接受了这个解释。那可是古德里安拆卸的机车各个部件的影像，又有娜塔莎的解说，并不难理解。 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一边听着娜塔莎的解说一边对着影像沉思着，两人那紧皱的眉头在娜塔莎说完之后终于舒展开来。 “这么简单的原理，为什么我们没有想过呢？”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有如发现新玩具的小孩，脸上充满了喜悦与迫不及待。“不行，我先去实验实验。”道格拉斯说着起身飞快离开营帐，马丁法师也向众人说了声抱歉跟着离去。 众人没有理会离去的两人，目光投向了古德里安。既然他和娜塔莎研究过这种机械的原理，那应该会有相应的对策。 “如果要破坏这种机车，看刚才道格拉斯阁下录制的影像，不太现实。敌人在机车上配有警报法阵或者装置，敌人的营地又很近，支援很快到达。线路的破坏也不理想，敌人拥有大量的狗头人，每次出行都由狗头人先行检查与放哨。而且这种机械的运用的燃料——煤炭，在印加或者地下世界并不少见，想从燃料上做文章也不现实。敌人这种机械的运用，对我们来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在靠近前线的地方敌人必定因为线路的关系而设置大量据点来保护，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必定出现分散。罗格里斯将军与埃弗拉将军的行动还是有机会成功的。”古德里安道。 众人听着古德里安的话若有所思，不禁望了一眼罗格里斯与埃弗拉。罗格里斯与埃弗拉则疑惑地看着古德里安，他们两人可是费尽心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进攻敌人的营地或者切断敌人的补给线。 “围点打援。当然，前提必须是拥有高机动性的兵种才能在据点密集的敌占区进行。”古德里安笑道。 众人不禁一愣，然后眼睛亮了起来。特别是罗格里斯与埃弗拉，两人当时被敌人的机械与预订好的方案把思维惯性化了，居然没有想到这点，不由得又懊恼起来。 “但是，这种战斗必须在正面战场的配合下才能进行。不然以敌人的高端力量，以前道格拉斯阁下与马丁阁下的战斗我们都见了，他们的支援速度与力度不是我们能抵挡的。”古德里安继续道。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是当时古德里将军安你在，也不会导致方案失败了。唉，敌人经历过一次，戒备会更加严密，再来一次就很难了。”埃弗拉遗憾道。 “未必。古德里安不是说了么，在正面战场的配合下。”克林威尔道。 众人一时间都下意识的点起头来。 “古德里安，你这光头真是好使啊！”隆美尔看着古德里安那光溜溜的头皮在魔法灯下隐隐有些反光，打趣道。 闪电的力量把古德里安全身的毛发连带皮肉下的发根都烧的一干二净，这让留惯了长发的古德里安有些不适应。本来不记得还没什么，被隆美尔一说，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光头，尴尬地笑了笑。 众人也不由得对着古德里安大变的形象笑了起来。 “这样的形象看起来顺眼多了。”罗格里斯莞尔道。在罗格里斯的印象里，两人在军校的时候虽然不至于针锋相对，却也是相互看不对眼的。不想多年之后，自己倒是看对方顺眼起来。 “人家美人在侧，哪里管什么光头不光头的。”奥古斯都也打趣道。 娜塔莎被说的双颊绯红，但还是抱住古德里安的手臂白了奥古斯都与隆美尔一眼道：“就算光头，也比你们英俊多了。” “是是是，不然我们怎么会一大把年纪还打光棍呀。”奥古斯都与隆美尔相视而笑道。 众人绕着古德里安的光头与娜塔莎调侃不断，一时间营帐里的气氛轻松而愉快。 “好了，我们来谈一谈关于派遣将领援助大虞的事情。”奥丁大帅微笑着给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解围道。 于是营帐中再次回归了正题。 六十一 佛伦萨大帅与加百列大帅对关于向大虞派遣援军的事情一致交由奥丁大帅决定。经过众人的讨论之后，奥丁大帅决定派出参谋组前往大虞。参谋组以罗格里斯率领，抽调了各个编制中的副将比如厄尔尼诺防线的副官纳兰多、鹰扬卫的古斯等十位准将，明日出发。 古德里安在会议结束后与娜塔莎留了下来向老人申请关于龙镶卫法师团的事情。老人对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申请痛快地答应了，只是还需要向军部报备并由燕京法师总部调配除娜塔莎之外的名单。于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满足地离开了帅帐。 “古德里安！”“古德里安！”……两人扦开帐帘出来的时候一时间被一张张激动的面孔围住了。 “呃……奥古斯丁，伊丽莎白，雷诺，索菲亚，豪森……好久不见。”古德里安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再次见到这些年轻人，古德里安同样激动。当初自己醒来之后除了战斗，就数与大帅亲卫中的众人接触最多了。 “我就说嘛，古德里安是谁？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奥古斯丁，是不是？”索菲亚站在古德里安面前一手拍在奥古斯丁肩膀上雀跃不已，纷飞的雪花之中没有戴头盔的她双脸被冻的通红，此时看去就像两朵娇艳的梅花。 “是是是，古德里安是谁呀，那可是比肩罗格里斯将军的人物。”奥古斯丁也得意道，他觉得认识古德里安，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古德里安，你的头……”伊丽莎白这时才注意到古德里安那光溜溜的头皮。 “？！”众人也惊讶地望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不禁一阵尴尬与好笑。 “你们不用执勤么？” “不用，大雪天的，除了训练，执勤很少。”雷诺道。 “那去龙镶卫那边说吧。这大雪天的，看索菲亚都冻成什么样了。”古德里安笑着指了指索菲亚的脸。 “好。”众人高兴地应道。 “这位是娜塔莎阁下吧？”伊丽莎白好奇地看着古德里安身后含笑注视着他们的娜塔莎向古德里安问道。 “呃，”古德里安转身在众人不可思议与佩服的目光中轻轻拉过娜塔莎道：“这位是我的妻子娜塔莎。也将是龙镶卫的随军法师团团长。”娜塔莎大方地向众人一一点头示意。众人也压下了惊讶与无法置信一一回礼。 伊丽莎白与索菲亚对视了一眼好奇与佩服地对着古德里安眨了眨眼睛，惹得古德里安不住摇头。 “走吧，别吵到大帅。我们去古德里安的将营。”奥古斯丁扯着索菲亚与伊丽莎白对众亲卫道。 于是众人兴奋地跟随在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身后向龙镶卫驻地走去。自从阿斯嘉城墙一别，再相见已是差不多半年之后。众人对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失踪再到安然归来充满了好奇，一路上索菲亚就耐不住性子叽叽喳喳问了起来。古德里安也没有让这些关心自己的朋友久等，简单的讲述了这几个月的经过并一一回答了他们各种稀奇古怪的疑问。 比如，索菲亚白问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卓尔是不是因为常年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才会变得全身漆黑啊；牛头人是不是那些故事中说的人类与牛杂交的物种啊……等等。 再到了龙镶卫驻地中古德里安的将军营帐之后，古德里安吩咐卫兵准备了些茶水和吃的东西过来便陪着众人聊了起来。 “古德里安，我让大帅把我调到龙镶卫来跟你，怎么样？”聊着聊着奥古斯丁忽然满怀期待地向古德里安道。众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望着古德里安。 “只要你有勇气。但是先说好啊，我可不会给你开后门对你区别对待哦。”古德里安笑道，虽然是朋友但是军中的规矩是规矩。 “只要你同意就好！跟在大帅身边虽然能经常得到大帅的指点，可是没有多少机会上阵杀敌啊。想想古德里安你，在阿斯嘉城再到厄尔尼诺防线，甚至在地底世界，随时能酣畅淋漓地战斗，简直是让我羡慕死了。”奥古斯丁激动到，年轻的面孔上热血上涌斗志昂扬。 古德里安不禁无奈地笑了笑，战场哪里是奥古斯丁想像中的那样？自己的每一场战斗，何时不是充满了危险与残酷？但是作为军人，古德里安并没有打击奥古斯丁的热血。王国，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龙镶卫正需要这样的基层军官。 “只要你愿意从基层军官做起，磨砺好自己的武艺与战术，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将军的。”古德里安鼓励道。 “耶！一会我就向大帅申请。”奥古斯丁兴奋地右手握拳击在自己左掌上道。 “古德里安，我也要来龙镶卫。不能让奥古斯丁一人臭美！”索菲亚撅着嘴横了一眼激动不已的奥古斯丁对着古德里安道。 “我也来。” “我也来。” “还有我。” “……” 众人一时间争相恐后向古德里安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古德里安不禁头大，自己这是挖大帅的墙角么？整个大帅亲卫队，这些出色的年轻人都想跑自己部队来了。他们可能不明白，大帅的亲卫队在个人成长到一定阶段后往往都会下放到基层中担任军官的，来不来龙镶卫都一样有机会上阵杀敌积累军功。 “好吧，只要大帅同意，我一律给你们安排。”古德里安笑道。古德里安可不会拒绝，这些年轻人跟随大帅少的也有一两年多的也三四年了，比刚从军校中出来的大多数人不知强了几倍。 于是众人的欢呼声透除了营帐，弥漫在纷飞的雪花中。 “我本来想回京城看一看父亲的，但是在特别时期，大帅没有允许。而现在是冬季，想来敌人是不会出现太大规模的进攻的。那么，接下来我会尝试性总结下自己的对敌经验并推敲血液掌控的一些问题。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找娜塔莎也一样。”古德里安在众人欢呼结束后道。 关于血液掌控的事情，是应该沉淀一下了。从弗坦尤利斯那里得来的笔记，又回到了地表，想来甘道夫接到消息之后会很快赶过来。之前道格拉斯帮古德里安给王都传信的时候，古德里安也顺便让道格拉斯给不知何在的甘道夫传信。以甘道夫累积的研究成果，再加上弗坦尤利斯笔记的融合，或许……血液掌控的主动学习与进阶方法会有所突破。 之后众人用过了餐又聊了许久，才一一告辞离去。古德里安在大雪中把他们送到了驻地外目送他们远去感叹到：“年轻真好。” “说的好像你很老了一样。”娜塔莎跟在古德里安身后，听到古德里安的感慨不禁一顿白眼。 “希望父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古德里安没有理娜塔莎的讽刺，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思绪飞到了眼镜城中的家里。 “放心吧，父亲不会有事的。道格拉斯大师的信息一传到，父亲就会好起来的。”娜塔莎施展了一个魔法，把飘落的雪花隔绝在古德里安身外，然后轻轻依在古德里安身后道。 “但愿如此吧。上次休假，也没能多陪他几天就匆匆上了前线……也不知道战事何时才能完结……不然……”古德里安没有再说下去，整个人充满惆怅。 娜塔莎只得紧紧抱住这个男人，她明白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等父亲安然无恙的消息传来以后，才能能让他真正放下心来。 回到营地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古德里安在夜晚到来之后就开始重新研究弗坦尤利斯的笔记，把那些知识再次结合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感应中梳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 星球之外舰队母舰上的主控制室中。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目标也在理想的身体状况。”主控室大屏幕上，爱丽丝博士推了推眼镜，神色冷肃。 “好。一定要成功！” 屏幕暗了下去。 此时的古德里安，正在娜塔莎地陪伴下坐在火炉边捧着弗坦尤利斯的笔记看着。偶尔，古德里安会站起来远离火炉闭着眼睛做一些奇怪地肢体动作。若仔细看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古德里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血管微微凸起、全身冒着细密的汗珠。忽然的，正站着的古德里安感觉到一阵眩晕，然后在娜塔莎的视野中，他直挺挺摔倒。娜塔莎在古德里安摔到地面上之前一阵风般冲了过去把他扶住，焦急的唤道：“古德里安？你怎么了？古德里安……你醒醒呀……”娜塔莎呼唤着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但是娜塔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古德里安抱了起来放到营帐中简陋的行军床上，然后仔细检查起古德里安的身体来。 “古德里安，古德里安，你醒醒呀。”娜塔莎翻遍了古德里安全身上下，除了古德里安四肢偶尔地抽搐与过热的体温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娜塔莎快哭了，但是她不敢哭，她想去找别的法师或者医生过来看看却又担心没人看着古德里安怕他再发生什么意外……那种纠结与焦虑的心理使得娜塔莎进退不能…… 就在娜塔莎呼唤古德里安的时候，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同样传来了呼唤的声音…… 六十二 古德里安当时正在把精神力束成一小束跟随着血液游走在自己的躯体里验证弗坦尤利斯笔记中描述的关于人体血液是由一个一个细小的细胞组成的结论，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无法明状的力量牵引着震荡，古德里安还未有所反应便失去了所有知觉。也许过了一年，也许只是一瞬间，古德里安再次恢复了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虚无黑暗的空间里，一道“古德里安……”女声不断呼唤着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的感知中，这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奇怪的空间里，上一次是在地底的时候。古德里安强自压下内心的疑惑与不安，循着那一道声音在这虚无暗黑的空间里走去。 古德里安感觉自己行走在虚空之中，脚下没有坚实的土地。古德里安想摸一下自身，却发现自己也不是实体。古德里安集中精神，努力感知着这个世界与自己，终于看到了自身的样子——一个带着尾巴的淡蓝色球体。古德里安记起了弗坦尤利斯融合人格的时候自己看到的场景，难道这是自己的灵魂形态？ “古德里安……”缥缈的女声在古德里安不断移动中渐渐清晰起来。忽然间这个虚无黑暗的世界从虚无深处照来了一束巨大的亮光，古德里安的感知中自己被这一束亮光吸了过去。 “古德里安……”呼唤的女声犹如就在耳边，可是古德里安的感知中亮光束中却空无一人。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古德里安任由亮光束把自己牵引，冷静道。 没有人回答古德里安的问题，整个空间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亮光束有如一把打开的折扇，扩散了开来充斥在整个空间里，牵引古德里安的力量也消失不见。在古德里安的感知中，在他十数米外一个带着尾巴的粉色球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粉色球体的形态并不稳定，在不断闪烁着，好像随时都会崩溃掉。 “古德里安，你好。”年轻悦耳的女声，还带着一股奇怪腔调。古德里安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只是直觉地觉得奇怪。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古德里安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在说话。他虽然感知到自己的形态，却没有发现眼睛嘴巴手臂之类…… “古德里安你好。我叫爱丽丝。这里是你的意识海深处。”女声不紧不慢道。 “我的意识海深处？爱丽丝？”古德里安疑惑不解。 “是的。这是一项你们的世界暂时无法理解的技术。嗯，用你们世界的理解，也可以称之为法术。”爱丽丝道。 “我们的世界？……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古德里安疑惑中带着好奇。 “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与我的同伴，来自遥远的星空深处一个叫地球的星球。我们所驾驶的舰队能源即将耗尽，又被一些强大的敌人追赶着，我们需要登陆你们所在的星球进行能源补给。但是你们的星球被一个不知名的屏障所保护，我们没有办法穿越屏障。所以我们用灵魂投影共振的技术投影到你身上与你沟通，希望能通过你了解关于屏障的信息以穿越屏障登陆你们的星球。”爱丽丝娓娓道来。 “……”古德里安一时间无法消化太多新词汇与信息，陷入了沉默之中。 爱丽丝所具象的粉色光球还在不停闪烁着，随时有可能熄灭去。 “我已经把我们地球人的一些基础信息注入了你的意识海，等你离开意识海空间恢复身体的知觉你会明白我说的这些的。”爱丽丝有些等不及古德里安的自行理解，有些急切道。 “……你们有什么意图？”古德里安道。这个时候，大陆上与地底种族的战斗如火如荼，再来一个星空之外的敌人…… “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而且，我从你的视界中大概了解到了你们大陆上人类的历史，有可能我们还是同根同源呢。”爱丽丝解释道。 “……我的视界？同根同源？”古德里安疑惑道。 “灵魂投影共振的技术，让我有如俯身于你身上，共同经历了你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放心，这个技术没有强大到让我能操控你。仅仅的投影在你身上，拥有你的视界而已。”爱丽丝道。 “……之前在地底世界，也是你在召唤我？”古德里安问。 “是的，但是因为地壳厚度等原因，那一次与你的沟通没有成功。这个灵魂投影共振技术，在与目标沟通的时候需要耗费巨大的能源，如果这一次没有与你沟通成功，我们的舰队最多只能支撑一次沟通了。”爱丽丝道。 “……既然你拥有我的视界，你应该知道目前大陆的状况。我们哪里有能力帮助你们呢？” “这个你放心，我们不需要你们帮我们抵御那些追赶我们的敌人，我们只需要通过你掌握屏障的信息。破裂屏障之后，我们也不会与你们为敌，我们仅仅需要补充一些能源。”爱丽丝极尽善意地解释道。 “而且，我们还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支持，让你们拥有更加强大的武力去打败那些入侵你们的敌人。”爱丽丝抛出了诱饵。 “技术上的支持？你们掌握“科技”的信息？”古德里安问道。 “我们拥有的科技，是你们无法想像的。比如你听到的“飞行器”我们舰队上随处可见。这些基础信息，我一样注入了你的意识海。稍后你离开意识海，就会了解了。”爱丽丝道。 “那么，我能提供怎么样的帮助呢？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军人，我可不是那些强大而渊博的法师。”古德里安道。 “你只需要搜集关于法术的基础知识与大陆数千年前发生的详细历史就可以了。通过你的视界了解到的那些历史片段与一些科技信息的结合，我们推测在数千年之前精灵与矮人还未退出洛丹伦大陆之前，星球外应该还没有这一层屏障。因为在那些传说中，人类的起源是驾驶着钢铁机械降临大陆的。所以弄清楚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找出屏障的来源才是破解的关键。”爱丽丝道。 “……就这样？”古德里安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你们的大陆不是存在法术尽头么？也许，也与这个屏障有关。你的妻子不是一名大法师么？难道你不希望她突破法术尽头达到更加高阶的序列吗？”爱丽丝道。她说这些的时候，她的意识里闪过的画面居然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那些堪称教科书般的教学画面，甚至古德里安与蛛人首领芙丽雅的画面也闪现了出来。若是她是人身状态，说不得……现在已经羞的无地自容。 “……你……你说你拥有我的视界……那么，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眼里么……”古德里安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事情，自己和娜塔莎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前这个自称爱丽丝的女人眼里……这和当时在春湖自己与娜塔莎被那些蛛人看在眼里有什么区别。 “……是的。一旦进行投影，不到一定时间，是无法断开视界的。”爱丽丝倒是想说谎，但是莫名其妙的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让自己实话实说了出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投影的？”古德里安没有继续纠结关于被人看遍这个问题，反正也就那样了。 “从你在阿斯嘉平原受伤失忆醒来开始。因为你脑袋受了伤，意识的自我防御有了缺口，我们才能投影成功。我们也有别的目标人选，但是都失败了，仅有你一例是成功的。”爱丽丝道。 “……从阿斯嘉平原啊……这个灵魂投影共振技术，是你一个人投影还是除了你还有别人？”古德里安问道。 “……是一对一的专人投影，要达成投影的条件非常苛刻，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这个技术的。舰队上只有我和你的灵魂有一定的契合度。”爱丽丝道，她知道古德里安在想什么。同时说这些的时候，爱丽丝的心里那丝异样越来越强烈。 “好吧。我会尽我所能去收集关于大陆断代史的信息。至于能不能了解到你说的屏障的来源，我不敢保证。”古德里安松了一口气，道。 “谢谢你，古德里安。作为交换，我们也会提供你一定的知识。”爱丽丝道。 “……知识？通过我的视界，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需要关于人体构造与灵魂方面的知识，不知道你们是否有研究？”古德里安有些期待。以爱丽丝所说的理解中，这些自称来自地球的人类应该掌握的科技或许能对他有所帮助。 “灵魂方面的研究，我们并不比你们的死灵法师们高明。但是对于人体的理解，那就不是他们所能超越的了。当然，他们的一些法术也不是我们所能理解与超越的。比如之前你被闪电击中，我都以为你会死掉了，但是道格拉斯阁下给你使用的那些药剂让你的肌肉、骨骼甚至内脏瞬间再生愈合，以我们的科技也是很难做到。我会把我们掌握的关于生命的学科知识注入你的意识海，至于你能不能理解与掌握，就看你自己了。或者等到下一次沟通的时候你向我询问也行。”爱丽丝道。 “下一次沟通？”古德里安疑惑道，不是说舰队能量不足了么？ “这一次沟通成功之后，对于沟通通道的维持就不需要太多能量了。因为我的灵魂与你的灵魂，用你们的理解来说，嗯，已经形成了类似于共生的状态……”爱丽丝的声音忽然有些羞涩。 “……共生……”古德里安记起来了，弗坦尤利斯的笔记里有说过，灵魂共生只有一种魔法契约才能做到。那是久远的断代史时期精灵与人类发生了爱情，但是因为寿命的问题，精灵与人类签订了共生契约，让生命力通过灵魂的交融连接达到共享……但是这种契约已经成为了传说，如今大陆上的法师已经无法掌握这种魔法了。没有想到，爱丽丝他们的这种灵魂投影技术会形成这样的效果……这种共生效果，记载里说，不仅共享生命力，还能让两个人只要在一定距离内就可以用一定的魔法力量维持一定的沟通。 想到这里，古德里安有些尴尬……自己莫名其妙就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签订了共生契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古德里安不知道的是，相对于这个，他与蛛人首领芙丽雅的关系那才是莫名其妙。只是古德里安还没有发现而已…… “……古德里安，沟通的时间要到了。投影机器第一次成功沟通，需要冷却你们地表时间一个月左右才能进行下一次沟通，以后就不会这样长久了，只要你的灵魂强度与身体强度允许，随时都可以进行沟通。当然，如果舰队没有出现别的意外的话。”爱丽丝道。 “……星球和星空是怎么样子的？”古德里安忽然问道，心里涌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 “星球是圆的，星空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星球……嗯，等以后正常沟通了，我带你去看。”爱丽丝忽然有些俏皮，没有继续描述星空而是给古德里安埋下了一种更加强烈的探索欲。 “……圆的？……好吧。”古德里安意犹未尽。 “我走了，古德里安。沟通成功后不会对你的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上一次的沟通失败是我太急切了，对不起。你的妻子很担心你站在的状况，我的时间也到了。再见，古德里安。”爱丽丝说完，她那闪烁的粉色光球渐渐暗淡了下去，周围的亮光也渐渐暗淡了下去，直至这片空间再次回归了虚无与黑暗。爱丽丝没有高速古德里安的是，就算没有沟通界面，她同样还拥有古德里安的视界…… 古德里安在这片空间回归虚无与黑暗之后才记得自己没有询问爱丽丝该怎么离开。于是古德里安胡乱地在黑暗与虚无中飘荡了起来，反正是自己的意识海…… 六十三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虚无与黑暗中飘荡的古德里安觉得自己好困，从来没有过的困。于是迷迷糊糊间，古德里安沉睡了过去…… “古德里安……”娜塔莎正在纠结与焦虑的心态中犹豫是否要去找医生或者别的法师过来给古德里安检查的时候，古德里安已经和娜塔莎完成了沟通并游荡在自己的意识海中。说起来这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意识海中的时间流速难道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没有人知道答案。也许，爱丽丝知道。 “娜塔莎？”古德里安迷迷糊糊之中坐了起来，撞在了正焦急不安给古德里安重复检查身体的娜塔莎怀里。 “古德里安，你没事吧！？”娜塔莎惊喜地抱住了古德里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旧伤复发了？古德里安？”娜塔莎不停地问着，惊喜之后声音中又带上了急切的忧虑。 古德里安轻轻推开娜塔莎然后捧起了她的脸庞，注视着她那噙着泪花的双眼柔声道：“我没事。只是发生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娜塔莎疑惑的眼光中，古德里安下了简陋的行军床搂过娜塔莎重新坐回了火炉边上。 “我晕过去了多久？”古德里安问道。 “……两三分钟左右。”娜塔莎如实回答，双手紧紧抱着古德里安的手臂偎在古德里安身上。 “……”古德里安觉得很诧异：自己在自己的意识海中起码呆了好几个小时，为什么外界的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发生了什么？古德里安……能告诉我么？”娜塔莎轻声问道。 “嗯……”古德里安望着火炉中的炭火沉思了会道：“我遇见来自星空的人类了……”在娜塔莎猛然间坐直身体用惊讶与不可置信的眼神凝视中，古德里安把自己与爱丽丝的会面娓娓道来。 “……古德里安……这，都是真的么？”听完古德里安的讲述，娜塔莎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是真的。我的脑袋里……已经装了好多不可思议的知识，应该就是爱丽丝所说的注入的东西……”古德里安感觉到了自己曾经贫乏的记忆里多出来了不可计量的东西。很奇妙，因为那些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古德里安去翻阅便自然而然融入到了古德里安的认知里。比如，前一秒古德里安还不明白雪花是怎么形成，后一秒古德里安刚要在自己心底提出疑问，瞬间便好似失去的记忆刚找回来一样：雪花是水汽在特定的条件下凝成的。然后，诸如水汽啊，什么特定条件啊之类，也一一掩映在了古德里安的记忆之中。 “……古德里安……”娜塔莎伸出右手，轻轻抚着古德里安的脸颊：“我相信你。” “呃……我现在看东西看人好奇怪……”古德里安道。 “怎么了？”娜塔莎疑惑。 “我只要看见什么事物，就会不自觉地了解到这些事物的构造与组成……以前可不是这样，脑子里多了那么多知识……也不是好事啊……”古德里安道。 娜塔莎仔细琢磨了古德里安的话好久，才大概明白古德里安的感受。于是不由笑道：“会渐渐习惯的。我刚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看待周围的事物也忍不住用魔法的学识去理解。” “嗯。”古德里安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爱丽丝注入我脑海里的知识面太多了……又都无知无觉地融入到了我的认知里……我需要点时间系统地归纳一下，然后整理成文字……” “好。但是该休息了，明天再说吧……”娜塔莎媚眼如丝，盯得古德里安全身火热。忽然间，古德里安想到爱丽丝可是拥有自己的视界……于是火热的心有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了？”娜塔莎不依不挠，摇了摇古德里安的手臂。 “娜塔莎……”古德里安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娜塔莎：“之前我没有告诉你……爱丽丝的灵魂投影共振让她拥有了我的视界……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这个灵魂投影共振技术的效果是失传的共生契约魔法……” 娜塔莎听着古德里安的话，脸上原本妩媚的神情渐渐变得羞涩、愤怒然后又平静了下来。娜塔莎一下子坐到了古德里安的怀里搂着古德里安的脖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过的样子，嗲声道：“古德里安……我……”说着还不住摇着古德里安的脖子，屁股还在古德里安的怀里扭来扭去。 这尼玛谁受的住，古德里安的瞬间被全身沸腾的血液所支配，哪里还管有没有人再窥探？那又怎么样？反正自己又不掉块肉。 古德里安一把抱起了娜塔莎向行军床走去……只是，古德里安没有看到的是娜塔莎双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光芒：哼哼，想抢我的男人？你拥有古德里安的视界是吧，让你看个够，让你看个够，以后我就天天和古德里安给你上演，哼哼！ 与此同时，在星球之外结束了沟通之后匆匆给将军汇报完情况的爱丽丝全身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爱丽丝没有多想，照常回到实验室爬进了投影所用的机器仓中……于是，看到的画面便是娜塔莎那极尽媚态地纠缠着古德里安……爱丽丝忍不住脸红心跳，想要退出视界，却已经不能。不得已，只得努力封闭自己的感知。然而通过古德里安的视界与一些有限的感知，娜塔莎那魅惑的声音与古德里安那强劲的冲击一直回荡在爱丽丝的脑海里、双眼前……爱丽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放开了自己的感知，追随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节奏…… 爱丽丝迷失了。自从观看了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在地底世界蘑菇林里第一次之后，她发现自己每一次看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纠缠的时候越来越把持不住自己不去观看。特别是从古德里安遇见蛛人首领芙丽雅之后，爱丽丝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芙丽雅身体分泌的春药通过灵魂给传染了。芙丽雅那些妖异邪魅的手段，让她成功地和古德里安纠缠在了一起……这居然让爱丽丝升起一丝妒忌与隐隐的期待…… 爱丽丝不知道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古德里安已经拥着娜塔莎沉沉睡去。但是娜塔莎却有如发现了她一般，怪异而讥诮地凝视着古德里安的双眼，也就是爱丽丝的灵魂视界。爱丽丝不知道，她给将军报告沟通情况的时候古德里安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娜塔莎。爱丽丝原本以为古德里安不会把关于自己拥有他的视界的事情告诉娜塔莎的，毕竟以女孩子的心理谁愿意整天被人监视啊？就连和自己的爱人做最亲密的事情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这种事情想来古德里安应该不会让娜塔莎知道才对。就像古德里安在蛛人领地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告诉娜塔莎一样。只是，她失算了。所以，此刻娜塔莎确实是在对她笑，尽管娜塔莎看不到她。 爱丽丝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双颊在火辣辣的发烫，尽管自己的感知正投影在古德里安身上并没有在自身之中。 我怎么能这样……爱丽丝纠结着…… 爱丽丝不知道的是，从此往后，她将要被娜塔莎无穷无尽地“报复”着，爱丽丝将要更加不可自拔地沉沦在这些报复之中。 同样的，娜塔莎也不会知道，就因为她的这些所谓“报复”将会给古德里安与自己带来些什么不可思议与不可想像的后果…… 古德里安睡的很沉。娜塔莎秀的很嗨。爱丽丝想不看，却无能为力，必须等待机器冷却时间才能断开投影、视界…… —————————————————— 魔法的力量不可思议。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归来的消息，经过魔法的传讯基站传递，在一天多的时间里回到了王国的都城。 老格莱尼每天的睡眠非常少，自从古德里安出事之后。这会深更半夜的，他在没有入睡。不知名的油灯灯光中，火炉边的轮椅上，老格莱尼凹陷的双颊与没有多少神采的双眼显示着这个老人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艾莉婕与苏菲坐在火炉边，安静地织着什么。大厅在的飞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了，没有停的预兆。除了火炉中偶尔爆鸣的炭火，庭院中偶尔从房檐推落的积雪，静悄悄的。 打破这宁静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与惊喜的声音“叔叔！” 艾莉婕与苏菲被从天而降落在庭院中的奥伽吓了一大跳，老格莱尼则是无动于衷。听闻奥伽的声音，老格莱尼那呆滞的双眼才稍微转过来疑惑地望着一脸兴奋的奥伽。艾莉婕与苏菲被吓了一跳之后也疑惑地望了过来。 “古德里安他还活着！”奥伽激动道。 老格莱尼的双眼中猛地射出一道身神采，接着又暗淡了下去。艾莉婕与苏菲则是激动地咬着下巴双手不住拉扯自己的衣角，强自压下起伏的内心等待奥伽的下文。 “从前线用魔法基站紧急传回来的消息。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已经安然回到了营地。但是因为战时，奥丁大帅没有准许他回来探望叔叔。”奥伽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道。收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孩子，不用用这样的谎话来欺骗我这个老头子……”老格莱尼失神地摇了摇头。艾莉婕与苏菲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奥伽所说的。 “叔叔，这是道格拉斯阁下的传讯印记，还有奥丁大帅的署名。你看。”奥伽没有争辩什么，直接从腰囊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凑到了老格莱尼身前，还特意撑起了一道亮光术把大厅照的通明。这是魔法传讯指定的特质纸张，道格拉斯大法师的传讯印记与奥丁大帅的署名，老格莱尼还是认得的。 一时间老格莱尼的双眼再度爆发出了神采，艾莉婕与苏菲则激动地搂在了一起泪流满面…… 六十四 “……氧气的存在是人类以及各种赖痒物种生存的基础。人的大脑在缺氧五秒以后脑细胞会开始死亡……氧气在人体中的输送依赖于血液的循环，肺部则是人体血液接收氧气、排放二氧化碳的器官。血液依托于血管的存在，通过心脏的缩放维持循环的动力……血液由血浆和血细胞组成……”古德里安在自己的营帐中用鹅毛管书写着这些爱丽丝所注入自己意识海里的知识，娜塔莎则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好多难以理解的词组……”娜塔莎在古德里安停笔的时候道。 “这些只要你用精神力向自己身体内探测印证就很好理解了。”古德里安放下鹅毛管伸了个懒腰把娜塔莎揽到怀里道。 “……我虽然能内束精神力向自己身体内探测，但是并不能感知到这么细微的层次。”娜塔莎搂着古德里安的脖子疑惑道。 “……精神力钝化与否的区别？”古德里安也是疑惑不解。在自己的感知中，随着精神力的成长与对精神力掌控的精度，对于自身的探测越来越得心应手。细胞一说，是从弗坦尤利斯的笔记里就看到了，古德里安也验证到了。 “是的。”一道熟悉的声音随着营帐的帘布扦开传了进来，同时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伴着寒风与雪花走了进来。 “呃……甘道夫阁下。”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连忙分开，有些窘迫地站了起来打招呼道。一边说着一边绕过写字的案台来到营帐中的围炉边上。 “哈哈哈，古德里安，娜塔莎，恭喜你们。”甘道夫笑道，然后自顾自在火炉边上坐了下来。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也坐到甘道夫对面。 “大师回来的好快，我还以为还要等些时候呢。”古德里安示意娜塔莎去准备一些热茶道。 “道格拉斯的传讯一到，我就赶回来了。之前我是去各个被卓尔堵住的通道附近排查去了。”甘道夫道。 此时，又是两道身影扦开了营帘走了进来。 “甘道夫，我就知道你会第一时间跑这里来。”进来的是马丁法师与道格拉斯，说话的是道格拉斯。两人也同样坐到了围炉边上。 “道格拉斯阁下，马丁大师。”古德里安一一打了招呼，两人也点头回应。 “弗坦尤利斯的笔记在哪里？”甘道夫斜眼看了道格拉斯与马丁一眼，对古德里安道，神情中带着迫不及待。 古德里安连忙起身回到案台上翻出一本古旧地黑色封面笔记递给甘道夫。甘道夫接过之后便打开来沉浸了进去。 “……灵魂的介质是意识与精神力的集合体，依托于大脑这种器官而存在……”甘道夫看着看着偶尔会念出一些段落。 众人没有打扰甘道夫地阅读，相互沉默着围在火炉边上捧着茶杯喝着娜塔莎煮好的热茶。许久之后大概把笔记浏览了一遍之后的甘道夫才合起笔记，然后沉思了会道：“钝化的精神力与非钝化的精神力，前者能在生命介质中达到入微的层次，后者只能在外放中达到。所以娜塔莎并不能在自己的身体中探测到向你一样的地步，不然她也可以掌握血液掌控了。而你古德里安也没有办法在外放精神力之后沟通魔法力量进行魔法的激发。” 甘道夫对着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就刚进来时听到古德里安的疑惑解释着，然后停顿了会继续道：“综合我们与弗坦尤利斯的研究，之前我们死灵一系想要概括灵魂属性与类别，那是走错方向了。想从灵魂的属性来研究精神力钝化的方法更是太过想当然了。灵魂居然是没有属性的！但是弗坦尤利斯的笔记还是给了我一个明确的方向。巫妖这种生物的大脑是死亡了的，但是它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固化了——所谓固化：比如说，灵魂是水，大脑是桶是碗，只要保持一定的温度让水处于结冰状态，有没有碗或桶都没有关系。那么，钝化的精神力，是不是就在冰水之间呢？”甘道夫的双眼发亮，越说越是兴奋。 “……极有可能！”马丁法师接过话头，重重地在道格拉斯背后拍了一掌。 “……老小子！”听得入神的道格拉斯被拍了个趔趄差点扑到火炉上，不由怒道。但是毛发烧焦的味道传来让他暂时无暇他顾，跳了起来检查自己的胡子。 “对了！一定是这样了！古德里安，来让我检查下。”甘道夫没有理会道格拉斯与马丁，迫不及待地拉过古德里安熟瞬间激发一股庞大的精神力把他给笼罩住。古德里安还没反应过来，自身的精神力也本能地激发出来形成一层膜充斥在皮肤表面。 “……嗯？……”甘道夫脸上阴晴不定，道格拉斯、马丁、娜塔莎一时间都紧张地望着两人。 “……是了！果然如此！”甘道夫松开了古德里安猛地站了起来，在营帐中兴奋地走来走去。 “甘道夫？”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喊到。 甘道夫被道格拉斯叫醒过来，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古德里安，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甘道夫笑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重新坐回了火炉边上兴奋道：“以水和冰来说，巫妖的灵魂是水固化成冰状态，能激发血液掌控的灵魂则是欲固化又不是固化的冰水状态，我们这些法师们的灵魂则是水状态。那么就能找到精神力钝化地方法了！这也可以解释罗格里斯还有一些人能掌控血液又能施放魔法的原因了。” 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也是恍然大悟。 “居然是这么简单？”道格拉斯道。 “简单？我们想破了脑袋，实验了两千多年，简单？要不是弗坦尤利斯转化了巫妖，古德里安带回来他的笔记，我们之前所研究的方向都是错的！”甘道夫瞪着道格拉斯道。 “……”众人不禁沉默下来。弗坦尤利斯不愧是当年最有希望踏出法术尽头的大法师。就算转化了巫妖，他所掌握的知识和研究的东西，也是这般令人敬佩。 “那，钝化精神力就需要在巫妖的转化仪式上做文章了……但是，除了弗坦尤利斯，我们去哪里要转化仪式的方法？”马丁道。 “转化仪式，其实就在他的笔记里。”甘道夫自信满满道：“这几天我就把它整理出来，到时候就需要道格拉斯、马丁你们俩帮忙实验了。” “这个没问题。只是可惜罗格里斯出发前往大虞了，不然可以从他身上入手对比仪式的改进再适合不过了。”马丁法师遗憾道。 “这个就别想了，一提到他我就来气。”甘道夫撇撇嘴道。看来，当年甘道夫与罗格里斯之间的不愉快甘道夫一直耿耿于怀啊。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无语对望。这老头子记仇啊，以后千万别得罪他。 “对了，古德里安，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和娜塔莎在写什么？”甘道夫忽然问道。 听到甘道夫询问，古德里安连忙起身去从案台上拿过之前写的笔记递给甘道夫道：“关于人体构造的一些知识。” 甘道夫听古德里安这么一说，更加好奇了起来，接过笔记翻看起来。 “咦……你从哪里了解到的？”甘道夫看了几页之后问道。 “……呃”古德里安撇了一眼娜塔莎道：“我在学习您给的冥想法之后，精神力不断增进，探索身体更加得心应手。所以做了些笔记。”古德里安不想把爱丽丝的事情说出来。当然，地球人的事情迟早都要说出来的，但是不是现在。 “……有趣的说法……嗯……比我们的研究要透彻的多……”甘道夫不疑有他，又沉浸到了古德里安的笔记里。 “看来，你的力量更上一层楼了。古往今来，但凡在血液控制上达到这种入微层次，没有一个不是名闻大陆的超一流高手。后生可畏啊！”甘道夫合起了笔记道。 “王国的高手中除去老奥丁，都以罗格里斯为首，看来古德里安你要取代罗格里斯了。”道格拉斯听了甘道夫的话之后，也点了点表示认同。 “确实。之前在敌后雪夜那一站，古德里安你能在千军中斩杀那两个地底大法师，我以为只是运气而已。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虽然他们确实受了重创，但是那极寒领域与雷神之怒做不了假。能在千军中突破极寒领域硬抗着雷神之怒斩杀他们，王国之中除了老奥丁与你，想来不会再有第三人了。”马丁法师也感慨道。 “还多谢道格拉斯阁下的救命之恩。”古德里安谦虚道。 甘道夫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道格拉斯与马丁。于是马丁法师把那一晚战斗的前前后后述说了一遍。 甘道夫听到了之后，再次认真地打量起古德里安来。 “以后少做这种蠢事。道格拉斯给你用过一次死神庇护，以后这种药剂对你就再也起不了作用了。做任何拼命之前，请好好考虑后果！真是愚蠢啊！”甘道夫有些愤怒与后怕道。 古德里安只得尴尬地接受甘道夫的教训，没有想到这老头子对自己这么关心。 “王国，经不起高端力量的折损。你父亲、娜塔莎，也接受不了你的死亡。不过，古德里安你的实力确实没有让我失望！”甘道夫说到最后赞赏了起来。 之后在甘道夫的要求下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又把地下经历再次述说了一遍，然后众人就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经历再次讨论了起来…… 六十五 泛滥在整个联合王国的大雪终于在十二月底停了下来。在南境对峙了几近整个冬季的敌人趁着雪停又向人类部队发起了攻击。奥丁大帅不知道敌人哪里来的自信与勇气在这深可没人的积雪环境里发起总攻，但是敌人都打到了面前了总不可能坚守不出。于是，敌我双方在这冰天雪地里展开了自地底种族打进王国以来规模最为庞大的战役。王国二十多万人的部队与近三十万的敌人鏖战在延绵数百里错综复杂的丘陵平原地带上，战况异常胶着。 由于积雪过深的原因，王国的王牌骑兵威虎卫并没有发挥的余地。顶在第一线的，永远是我们英勇无畏的步兵们，古德里安的龙镶卫正是其中一员。奥丁大帅的战阵一直都是中规中矩，这次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是大型的集团军作战，由不得他不谨慎。原本古德里安率领的龙镶卫是没有可能被安排到第一线的，毕竟刚由新兵组建不到半年。但是在古德里安的强烈要求下，同时以古德里安的过往战绩，大帅才勉强同意把古德里安率领的龙镶卫放到敌人的锋矢前。 在由西至东数百里的战线上，埃弗拉与佛郎西斯将军率领近六万人的队伍在最东边众多丘陵地带阻挡敌人北进；中线上比较开阔少丘陵的平原地带则是奥丁大帅率领威虎卫与直属的四万多部队亲自坐镇，古德里安、奥古斯则各自率领龙镶卫与威虎卫顶在敌人大部队锋矢的前方；剩余的部队则在各自将领带领下在西线上两两相椅与敌人交战。 战斗进入胶着之后，敌人再次开启了狗头人消耗模式。不得不说狗头人这种兵种作为炮灰，简直是人类的噩梦。原本作为进攻的一方牛头人与卓尔的兵力就已经占了优势，这会再派出狗头人以消耗、疲惫人类士兵为目的，人类的防线更加岌岌可危。 在王国历1695年12月29日的傍晚，防线中线上狗头人发起的冲锋结束之后，牛头人与卓尔大部队再一次向人类发起了总攻。这一片战场是在南北丘陵之间的狭长平地上，双方的营地就设立在南北的丘陵上隔着十里左右相互对望。由于积雪的原因，平地上的战场都是一条一条一米多深五、六米宽横七竖八的沟壕。牛头人们列着队列踏着狗头人的尸体行进在最前方，卓尔箭手们则紧随其后。再之后则是卓尔、侏儒法师队伍，以及缩小版的投石器。十数名卓尔、侏儒大法师们也陆续升空作为压阵时刻注意着人类动向。 古德里安的龙镶卫与奥古斯都的鹰扬卫，匆匆替换下刚接受狗头人战士不要命冲击的大帅直属部队迎向牛头人队列。战斗，在这些横七竖八的沟壕中再次打起。 奥丁大帅站在阵地后方的一座高台上，法师们已经拉近了战场的视界。 “这一片地带无险可守，我们的战士完全是靠敌人不适应气候才能勉强支撑。但是狗头人的存在气候优势荡然无存，再来因为积雪补给的短板越来越明显，我们不得不撤退了。”大帅一边观看着战场上的战斗一边说到。大帅的身边，站着隆美尔与甘道夫。其他的将军都在营地中整军时刻准备着对战场支援。而道格拉斯、马丁等大法师也早已升空防备敌人的大法师。在大法师数量上，人类明显处于劣势。除了道格拉斯与马丁，中线上的人类大法师不过六人，这还包括了娜塔莎。敌人之所未没有发起高端力量之间的较量，不过是顾忌隐藏在战场上的那些人类战士强者。比如之前古德里安斩杀过两名敌人大法师。他们不知道人类有多少个古德里安这样的战士，这才没有贸然发起高端力量的对决。当然，他们一样拥有强大的战士，只是这些底牌谁会摆到明面上来？ 短兵相接的场面异常激烈，沟壕内双方寸步不让。不出一刻钟，双方相接的沟壕中已经填满了彼此的尸体。然而杀红了眼的敌我双方，谁还顾得谁？中高阶法师队伍们的法术对轰，弓弩手们的箭雨对射，投石器与床弩的对抗，在这片狭长的战场上尽情绽放。 古德里安穿着尉官的衣甲带领着十数名士兵在沟壕中四处游走，寻找着敌人破绽的同时也在寻找敌人有可能的高阶战士。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战斗了，古德里安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发现敌人有高阶战士混在进攻的牛头人之中专门刺杀人类的底层尉官。龙镶卫就损失了六名少尉，这让古德里安心痛的同时非常震怒。在一般的接阵当中，特别是在这种沟壕之中，作为小团体的指挥者与锋矢，尉官们最多重伤而不至于一照面便战死。在最初的时候古德里安还没有放在心上，当连续战死三名尉官知乎，他感觉到了异常。于是才有了此时的游走。然而连续两天下来，敌人好像发觉了他的举动一样，没有再出现尉官的死亡。这让古德里安觉得疑惑不解，难道自己猜测错了？ 在一处沟壕中，人类战士被牛头人们逼退，带领数十名人类战士的少尉也身负重伤被士兵们护在身后。古德里安一行刚好来到，于是不由分说呐喊着跟随古德里安冲了上去。 就在古德里安与士兵们阻挡了牛头人的追击之时，牛头人的阵列中忽然冲出了一道挥舞着双手斩刀的巨大黑影，直扑古德里安而来。 “当！”一声，古德里安连人带剑被震退了两、三步，而黑影则借着武器相交的反震力后跃一丈多。此时古德里安才在暮色中看清楚，这是一头比普通牛头人更加高大健壮的牛头人。两只短小的椅角被不知名的利刃斩去，全身覆盖着黑色的轻甲，一柄两米长一尺宽的斩刀毫不怀疑被斩实的话绝对是被分成两瓣。牛头人漆黑的面孔上，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惊异地注视着古德里安，挂着鼻环的鼻孔喷出一股股热气。 士兵们在“当”的一声传来之后才反应过来，在古德里安被震退两三步之后立马护卫在他身边。 “将军！就是它！之前的几名同学就是被它杀死的！”那名被士兵们搀扶着的少尉在古德里安后边喊到。 古德里安向后摆了摆手，然后双手握紧长剑擎在胸前，对着对面的牛头人冲了出去。牛头人斩刀一横，冷哼一声也在古德里安冲出的瞬间冲了上来。 “当！当！当！”密集的三声金铁交鸣几乎连成了一个声音。然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各自后撤留出了三米左右的距离。 古德里安只觉得手臂被震的有些发麻，这可是在运用上了血液掌控的基础上啊！这名牛头人的纯力量果然很强。古德里安没敢大意，长剑刷了个剑花双手倒握再次向牛头人冲去。 牛头人再后退之后，铜铃般的大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看到古德里安再次冲来，不假思索地斩刀再横再次迎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金铁交鸣只声，只有两道相错的刀光剑影，然后那巨大的身影毫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之前观望古德里安与牛头人观战的敌人用力原地踏起了整齐的步伐唱起了低沉的歌声。一时间，整个战场上的牛头人一传十十传百，都踏起了同样的步伐，唱起了同样的歌声。整个战场在有如无数巨鼓同时锤响的踏步声伴随着古老而沉郁的歌声中，充斥起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撤！吹撤队的号角！”战场上人类战士后方的高台上奥丁大帅在踏步声响起之后脸色大变，立马对着四周的卫兵们嘶声吼道！ “呜呜呜……”撤队的号角在响彻天际的踏步声中、古老而沉郁的歌声中急促地吹响了。 古德里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在号角声想起之后第一时间向战士们下达了撤队地命令。 然而，晚了。 之前那些牛头人有如胀大了一圈双眼变得通红，在听到人类撤队的号角之后一时间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想法冲向人类战士。一时间，战场再次陷入了一阵阵怒吼的混乱之中。 古德里安在吩咐战士们撤退之后，擎着长剑一步一步后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向古德里安的牛头人前仆后继，古德里安来不及继续观察牛头人的状况，只得挥舞着长剑把这些牛头人格开。 这些牛头人有如那些狗头人一样，不管不顾的继续前冲。古德里安怕他们会把人类撤退的阵型打散，于是不停地左冲右突杀掉那些漏过自己断后的防线的牛头人。 “轰！”天空中闪起了一道刺目的亮光，然后各种法术海把天空填满。那些双眼赤红身躯有如膨大了一圈的牛头人在法术强光与爆炸声的刺激下变得更加亢奋。就这么一会功夫，这狭长战场上的沟壕里，撤退的龙镶卫与鹰扬卫又陷入到了战斗中…… 六十六 战场上空混乱的法术海余波轰击在了战场上，积雪与残肢、硝烟与烈焰、雷电与冰雪种种不一而足。牛头人战歌激起的亢奋让他们无视这些余波如同推土机一般在沟壕中把人类士兵碾着不住后退。古德里安拼了命地游蹿在各个沟壕之中给士兵们断后，却如何也顾不过来。每一秒每一刻每一条沟壕，人类战士们在不断倒下。这让古德里安悲愤得红了双眼，无论他砍倒多少的牛头人都无济于事。 阿克琉斯在撤队的号角响起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古德里安，这会终于在一片拥堵着无数牛头人的沟壕中发现了正在凭个人之力止住了一条沟壕的牛头人继续追击。 “古德里安！快撤！敌人的法师团快要过来了！”阿克琉斯在混乱中对着数十米外被包围在沟壕中的古德里安大喊。只是杀红了双眼的古德里安，在这喧嚣的战场上哪里听得到？就算听得到，他又如何甘心就这么退去？除了古德里安出现的沟壕其它的沟壕人类士兵的状况非常悲壮，他们除了用敢死队来阻止牛头人的冲击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阿克琉斯看着古德里安的状况，再看了看战场上的形势，不得已只好弃古德里安而去——其它沟壕中的状况，在率领敢死队的少尉们死去之后在一面倒地被屠杀之中！阿克琉斯心中的怒火与悲伤并不比古德里安少。要知道，龙镶卫虽然名义上是古德里安在率领，事实上这几个月一直是阿克琉斯在训练、教导他们。阿克琉斯的心里在滴血啊！ 就在阿克琉斯咬牙离去之后，天空中闪耀出了剧烈的红芒——数十颗马车大小的陨石伴随着烈火正在被召唤出来，看样子正向古德里安所在的方向无差别攻击！ 牛头人们无畏地包围着古德里安并拼尽所能对他冲击缠斗。古德里安几次欲要越过他们头顶或者沟壕，都被他们的重弩给射了回来。古德里安只好在包围圈里不断向人类营地方向冲击。只是敌人如何会让他得逞？遍地的尸体展示了他们的勇气与决心。天上的陨石更是表达了他们同归于尽的意愿。 天空的异常，古德里安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只是他没有办法突围而去。自己本来是要阻挡他们对战士们的追击，没有想到反而被敌人包围住了。 原来敌人的计策是这样啊！古德里安挥舞着手中的斩刀，冷静下来——这斩刀是自己的长剑在战斗中折损之后随手抢过敌人的。想来之前被自己杀掉的那名高阶战士牛头也许只是一个诱饵，用来引诱古德里安这样的强者…… 在这个生死关头古德里安没有丝毫保留，斩刀所过之路都是成片倒下的牛头人。然而牛头人怎么杀也杀不完，反而自己肩膀上、后背中了数支弩箭。为了拖住古德里安，牛头人们不给古德里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怒吼着成队成对向古德里安冲去，一波倒下了又冲上来一波。在这狭小的沟壕里古德里安完全没有腾挪闪避的机会，而那些陨石已经划着耀眼的红芒向下砸来…… 映红了整个天际的陨石让人类这边的大法师们惊愕与焦急，他们都看到了战场上被围困的古德里安就在陨石冲击的范围内。只是围成一圈的他们同样被敌人的大法师们包围拖住无暇分身。被包围中的娜塔莎双目欲裂，对周围的闪电、火球、冰雪不管不顾向着古德里安所在的方向飞去……然而，她的速度怎么抵得上陨石的速度？ “轰！”“轰！”“轰！”……十数声剧烈的爆炸淹没了古德里安与牛头人们周身百数米方圆。漫天的火光、积雪、浓烟笼罩住了那一片地带，整个战场在这一瞬间停顿了三、四秒之久才恢复过来。娜塔莎的身影在爆炸之后没入那漫天飞雪与烟火中。 战斗还在继续，龙镶卫与鹰扬卫在奥丁大帅的直属部队接应下，能撤回来的都撤了回来。撤不回来了的，还在密密麻麻的敌人中做着最后的挣扎。牛头人的踏步与战歌还在继续着，他们的冲击已经来到了人类驻扎的丘陵之下。 人类的法师团与敌人法师团的战斗虽然比不上天空中的激烈，却关乎着无数普通士兵们的生死。为了避免天空中的战斗余波波饥及，双方不约而同地分出一部分法师在天空中的战斗余波降落到己方部队上之时撑起防护罩抵挡。剩下的部分，则展尽所能给对方制造各种麻烦。 退回了丘陵上的奥丁大帅双眼含泪，在这暮色中俯瞰整个战场。天空中不时的爆炸与闪耀的火光、电光在漫山遍野积雪的反射下，整个战场的状况一目了然。 “传令：击退他们！后半夜撤退！撤回厄尔尼诺与马奇诺防线！”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是！”亲卫们领命而去。 古德里安还活着。娜塔莎冲进烟火中降临在记忆中古德里安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古德里安正怔怔发呆。方圆百数米内，被砸成了十数个大小不一三四米深的土坑。这些土坑环成了一个更大的土坑。古德里安就站在这些土坑的最中心坑底，他的脚下，有一具尸体——弗坦尤利斯！被冲击飞扬起来的积雪，除了被蒸发掉的正在漫天洒落。那些包围古德里安的牛头人，除了尸骨无存的，其它的都成了一推看不出形状的木炭。 “古德里安……”娜塔莎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抱住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抱着冲过来的娜塔莎，还在怔怔看着脚边巫妖尸体。他不明白巫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巫妖为了救他才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当时，古德里安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了。那些带着熊熊烈火而来的陨石降临的时候，古德里安已经放弃了抵抗，甚至心底已经念好了：父亲，对不起！娜塔莎，来世再见……就是在这时，一道扭曲的阴影把古德里安笼罩，然后古德里安被拉进了一片虚无黑暗的空间里。大概过了十数秒之后，古德里安重新出现在了原先的地方——空气中的热浪还在翻滚着，四周的地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古德里安回归之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了弗坦尤利斯的尸体，娜塔莎也正好降临。 “古德里安？”娜塔莎见古德里安没有反应，脱离古德里安的怀抱轻轻问道。 “……大师，死了？”古德里安涌起一股巨大的哀伤。虽然认识不久，相互之间也说不上多么熟络，但是弗坦尤利斯在古德里安的心中已经造就了一个令人敬佩的长者的形象。而且这个长者尽管身处黑暗之中却一直没有向命运向心中的恶念低头，还救过他和娜塔莎的命。 娜塔莎这才注意到古德里安的目光，于是随着古德里安的目光望去——巫妖那并不高大的躯体被烧焦的黑袍包裹着蜷缩在古德里安脚下，那皮包骨头的头颅有一半已经不见，只剩下烧焦的边缘与空洞的颅腔。 “大师……”娜塔莎双手捂嘴蹲了下来，眼泪不住掉了下来。 古德里安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也蹲了下来。 “……不，大师不会死的……他已经转化了巫妖，灵魂不灭他就不会死的！”古德里安强忍着悲伤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安慰娜塔莎。 娜塔莎听了古德里安的话，止住眼泪带着希翼的神情望着古德里安。 “…一定是这样的！”古德里安自我肯定道。 “嗯！大师不会死的。”娜塔莎也自我肯定道。 洒落的积雪已经散去，只剩下零散的黑烟在这百数米方圆没内升起。外边的怒吼与冲锋、天空中的爆炸与闪光把两人的惊醒了过来。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匆匆收拾了巫妖的尸体由古德里安背在身后借着土坑与积雪的掩护向着人类营地冲去。 “我去天上助阵……我的脱离，他们更加吃力了。”在土坑边缘，娜塔莎与古德里安停下脚步隐蔽了起来。此时土坑接近敌人营地的那边，已经有敌人正在往土坑边缘探索而来。 “好。我带大师冲过去。他们没有准备，我可以的，相信我。”古德里安把巫妖的躯体固定在自己身后道。只要出其不意，古德里安自信还是可以冲过前面密密麻麻的敌人阵型的。之前被包围，那是敌人不要命地阻止古德里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口呼吸，让古德里安根本无法突围。再加上四周密密麻麻的单兵重弩，古德里安可没有办法在空中躲过一波又一波的弩箭。而这会不一样，从敌人的背后冲过去，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算反应过来，古德里安也已经远去了，那还能如何？ “好！小心。”娜塔莎留恋地抚摸着古德里安的脸颊，然后看了一眼巫妖的躯体这才给自己施加了一层护罩飞空而去。 古德里安在娜塔莎升空的同时也迈开了脚步背着巫妖的躯体向前方那沟壕中密密麻麻的敌人背影冲去……只要冲了过去，就是人类营地…… 六十七 陨石雨的召唤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的分开，不过几分钟不到，所有人都以为那被陨石轰击的地带绝无生命生还的可能。所以一直到飞雪、烟火散去，敌人才组织队伍向陨石坑探索而去——尽管有天空中不时闪耀的火花与电光，但是硝烟与飞雪的存在让人无法在夜色中看清陨石坑中的状况。 古德里安背着巫妖爬出陨石坑向前飞奔而去之时，敌人的探索队伍便进入到了陨石坑中。 “长老，只有牛头人的尸体。”卓尔们把整个陨石击中的地带搜索了一遍，然后向站在陨石坑边缘一名笼罩在黑色法袍中的卓尔法师道。 “他绝无可能幸免。大概是砸成肉沫了。”卓尔法师身边的一名牛头人战士道。 “……嗯。让法师们关照下刚才降落下来又飞走的人类。”卓尔法师扦开兜帽露出白色的长发与黝黑的面容随意扫了一眼陨石坑便回身扬长而去。搜索队与牛头人战士紧跟其后。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古德里安正在飞跃密密麻麻的卓尔、牛头人阵列。 古德里安背着巫妖的躯体，踏着卓尔或者牛头人的肩膀、头顶有如一道狂风飞奔着。反应过来的卓尔、牛头人怒喊着提醒前边的队友空出位置把古德里安击落或者围住。然而古德里安的速度在积累了足够的惯性之后，又岂是他们能阻挡的？就算前方的牛头人队伍得到了提醒收缩队型空出了一大段的空地然后撑起密集的长枪，古德里安也毫无畏惧。古德里安擎起一面随手抢过的半人高圆盾顶着因为自己速度过快而让敌人无法集中与有效的攻击飞奔着，那些带了弩箭的敌人又顾忌误伤对友而没有进行射击，这让古德里安更加肆无忌惮。挡在路上的不管是牛头人还是卓尔，都被撞倒或者撞飞。古德里安感觉从没有这么刺激过，好多次他都感觉自己要被斩刀斩到、锤子锤中或者枪尖贯穿了，却总是差之毫厘避过。任凭敌人如何地怒吼与不甘，古德里安还是冲出了这一片对于别人来说就是死亡的地带抵达了人类士兵阵型之前。就是人类战士都反应不过来忽然冲过敌阵的黑影是自己人。好在刚好是克林威尔将军在组织队伍接敌，看到冲来的残影带着熟悉的味道这才让士兵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古德里安凭着惯性冲进了人类士兵们让出的通道之中数十米外轰然倒地。古德里安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伏在地上胸腔似要撕裂般大口大口喘着热气。克林威尔带着亲卫们围了过来把古德里安扶了起来。只见古德里安胸口、背后、肩膀、大腿都插了数支断了的弩箭，这是陨石坠地之前敌人滞留古德里安时给古德里安带来的创伤。那面握在手里的圆盾早已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握柄外带半片盾片…… “古德里安！你还活着，太好了！”克林威尔激动道。 “……死不了……”古德里安喘着大气，几乎说不出话来。 克林威尔没再多说什么，向亲卫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古德里安扶下去治疗与修养。面前，还有战斗再等着他。 敌人的进攻并未因为古德里安引起的骚乱而停下。只是那有如锤响无数战鼓的踏蹄声与战歌已经停下。古德里安地冲阵只不过是大海中小小的一朵浪花，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就是刚刚进入陨石坑搜索古德里安的卓尔法师也想不到，在他的队伍搜索陨石坑的那会古德里安正在逃回人类营地的路上。 天空中战斗并没有因为娜塔莎的归来而有所好转，人类的劣势正在被渐渐扩大。大法师们的战斗，有时候并不像普通人所认为的那样纯粹地法术对轰，反而更像是近战战士们的战斗。 十数名卓尔或者侏儒大法师在娜塔莎回来之后加快了对人类法师们的攻击。只见天上这些大法师们周身要么罩着护罩要么附着一层或冰霜、或火焰组成的铠甲，手持魔法光剑或者干脆维持各种法术形态引而不发不住穿梭相互间以近战的形式交错着。卓尔、侏儒法师们以多打少，原本以道格拉斯、马丁法师为首的阵型被冲的七零八落。 娜塔莎刚回到战场上便被三名卓尔法师围了上去，娜塔莎瞬间享受到了冰枪穿刺、光爆致盲、精神冲击的待遇。娜塔莎被精神冲击恍惚地同时剧烈地光爆把她的双眼闪得一片白，然后身上的护罩便被一柄十数米长水桶大小的冰枪击中，一时间护罩破碎而冰枪余力未止。要看娜塔莎便要被这冰枪贯穿，一道比光爆更加耀眼的光芒从娜塔莎身上爆开把整片战场照得一片通明。之后，那一柄冰枪被蒸发的无影无踪，唯有娜塔莎傲然的身影悬浮在那光芒的中心，火红的法袍与长发随风舒展，远远望去有如神袛。 “！”“？！”“！！！”三名围攻娜塔莎的卓尔法师以为的必杀之局就这样被娜塔莎不知名的魔法给破解掉，瞬间愣在一边。而娜塔莎在化解了危机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住。之间娜塔莎周身的光芒渐渐隐去的同时一柄深蓝法杖被娜塔莎握在了手中，然后一道道火蛇以娜塔莎为中心爆射而出封锁住了周身五十米方圆。三名卓尔法师下意识地启动了短距离瞬移，那些火蛇封锁住的空域里还隐约看到他们残留的身影。当他们重新现出身形之后，他们的法袍与头发已化为片片灰烬。而娜塔莎在爆发出这样的攻击之后，整个人犹如一块巨石向下坠去。 背靠背的道格拉斯与马丁法师早已注意到了娜塔莎的危机，只是被六名敌人缠住的他们根本来不及救援，所以他们看到了娜塔莎爆发的这一幕。当娜塔莎坠落的时候，道格拉斯抓住了马丁的右臂然后爆发出了所能爆发的最强力量把敌人逼退。只见一道巨大的火环波浪以他们为圆心向四周激射而出，所过之处的敌人纷纷瞬移远去。马丁法师趁这一刻化身一道闪电向坠落的娜塔莎冲了过去。 另外三名人类大法师也正在被六名卓尔或者侏儒大法师围攻着自顾不暇，对于娜塔莎的危机无能为力。在道格拉斯与马丁爆发的同时，他们也仅仅能用尽全力拖住围攻他们的敌人。 马丁法师所化的闪电忽然间被一道从地面激射而上的黑影截停了下来，就那么突兀地漂浮在正在坠落的娜塔莎必经之路上一动不动。 “老马丁！”道格拉斯巨大的怒吼声传了过来。 地面的战斗在道格拉斯的怒吼声传来之后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一队十数人的队伍从人类阵线中冲出，挡在前面的牛头人、卓尔有如被风吹倒的芦苇纷纷向后倒去——奥丁大帅带着隆美尔、奥赛罗、沃顿、莱昂纳多等数名将军或者高手在冲阵！在他们打开的缺口之后，人类战士们蜂拥而上迅速占领沟壕并挖开两边沟壕贯通其它地方围攻敌人。 奥丁大帅作为锋矢，擎着长剑，前进的路线非常笔直，所用的招式也非常简单。隆美尔与沃顿护卫在老人两侧，奥赛罗与莱昂纳多紧跟其后。在空中不时闪现的火光、电光照耀下，他们前面的牛头人与卓尔有如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被推倒开去。 娜塔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思绪离奇地远离了战场。我就要死了么……古德里安……再见了…… 悬浮在空中的马丁法师身上，一根三米长的钢枪贯穿了他的胸口，马丁法师伸出的右手欲要抓住从他身边坠落的娜塔莎，却无能为力。马丁法师眼睁睁地看着娜塔莎从自己身边坠落下去，心里极度的不甘与愤怒化作了无声的咆哮，却再也发不出声音。马丁法师的身体，也紧随娜塔莎之后向下坠落了下去…… “不！”一声悲呛远远地从人类营地中传出，然后一道身影向着奥丁大帅等人阵型飞奔而去。而此时……娜塔莎与马丁法师已然坠地…… 道格拉斯疯子一般激荡着整个空域的魔力，整片天空被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橘红色亮光映满。道格拉斯须发皆张，张开的双手举过扭曲而狰狞的面孔。围攻另外三名人类大法师的卓尔与侏儒一时间弃他们的对手急急离去，与另外九名卓尔大法师团团把道格拉斯围住…… 奥丁大帅面前的敌人潮水般退去，同样的其它沟壕中的敌人也跟着退去。娜塔莎与马丁法师坠落的地点就在他们退去的路上，再向前百多米便是先前的陨石坑…… 古德里安的速度很快，快到从他眼腺中溢出的泪水还未来得及填满眼眶便被风吹干了，然而他还是觉得不够快。身上那些箭伤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已经解开了的衣甲，先前他可能正要解甲拔出箭头包扎。他的头盔不知丢在何方，他的光头在这橘红色的光芒中划过一条白线追上了奥丁大帅，追上了后退的敌人…… 数秒的时间，在这一刻对于道格拉斯对于古德里安竟然是如此漫长…… （明天或者后天再补更昨天的了。） 六十八 橘红色的夜空中，双手举过过头顶须发皆张的道格拉斯被包围着的敌人用空间冻结给封印住了。巨大的六芒星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向四周散发，驱散了不少夜空中的橘红色。然而被凝结的空间内，道格拉斯早已激荡的魔力在从四周汇聚到他身上，哪怕他所处的空间已经被凝结、割裂。于是一个诡异而危险的画面出现了——只见一圈人影中间，巨大的六芒星镶嵌在一个有如无数玻璃碎片组成的悬浮球体之中，无数的橘红色丝线穿透六芒星散发的白色光芒汇聚在了悬浮球体的中心组成了一个橘红色光球。那橘红色的光球越来越巨大，那些有如玻璃碎片的结界在不断起伏着裂开与粘合。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从橘红色光球中传出，瞬间弥漫在了整片空域与地面战场上。 奥丁大帅没有理会天空中的状况，依然带着队伍向前行进。超越了奥丁大帅的古德里安赤手空拳追上了敌人并越过了他们。没有哪一个敌人向极速奔跑中的古德里安递出武器，想递也没有办法递，太快了。 娜塔莎闭着眼睛安静地悬浮在离地两尺左右的空中，她的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罩。那柄深蓝法杖就插在她身边，法杖边上就是马丁法师那被长枪贯穿伏倒的躯体。路过的牛头人或者卓尔都远远地绕了过去，没有人去触碰他们。古德里安一路疾冲而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娜塔莎……？马丁大师？”古德里安忍住心中的种种，小心翼翼地靠近两人。 没有人回应。古德里安把马丁法师伏倒的躯体翻转了过来扭断那长枪枪柄，然而……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古德里安颤抖着把马丁法师的躯体放下向娜塔莎走去。漂浮的娜塔莎火红的长发垂落了一地，紧闭的双眼与略显痛苦的面容让古德里安忐忑不安。古德里安透过光罩看到娜塔莎的胸口微微起伏着，瞬间那巨大的悲伤与绝望稍微平静了些。只是那一层护罩让古德里安左右为难，他无法移动或者检查娜塔莎的身体。 牛头人与卓尔们退到陨石坑边缘便不再后退，一行神秘的斗篷人越众而出直面古德里安所在的娜塔莎与马丁坠落点走来。奥丁大帅一行也来到了古德里安背后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此时，天空上发生了变化。那白色的六芒星快要被中心处那橘红色的光球撑爆了，那空间冻结的碎片也在寸寸裂开。 “人类，阻止你们的法师引导禁术！”一道有些生疏的人类语言从那一行神秘的斗篷人中传来。 奥丁大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状况，马丁法师已然牺牲娜塔莎也生死不明，道格拉斯再死掉，王国的高端战力就更加劣势了。于是老人向后挥了挥手。 距离老人一行不远处跟来的人类队伍中，甘道夫漂浮了起来，然后举着白色的不知名骨头法杖对着天空一指。一时间，在橘红色的天空中浮现一轮庞大的银月。银月出现之后，那些橘红色的光芒被渐渐抽离，那六芒星也渐渐暗淡下去。那九名包围道格拉斯的敌人大法师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开去，那悬浮的空间冻结球体也渐渐湮灭，球体中的橘红色光球也暗淡了下来。 “能量流失！”那一道有些生疏的人类通用语再次传来：“想来是甘道夫阁下了。” 奥丁大帅没有说话。 天空中的银月抽离、湮灭所有异像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在一切激荡的能量都平复下去之后，道格拉斯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甘道夫随手一招，道格拉斯坠落的身体被牵引了过来让后被士兵们接过。甘道夫降落地面检查了下道格拉斯的状况便朝奥丁大帅走去。 “一两个月内，他暂时失去力量。”甘道夫脸色并不好看，对着奥丁大帅说话的同时冷冷注视着对面的敌人。 “自我介绍下，我叫卡尔萨斯，黑暗之王，也是太阳王的第七十二代血脉。”那一行斗篷人中间一人扦开了兜帽，露出面容。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色长发，尖尖的双耳，黝黑的面庞，一双蓝色眼睛傲然注视着人类一行。 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古德里安感应到了自称卡尔萨斯的卓尔身体里蕴含的巨大能量。这是怎么样一种力量？ “来自地底的王者，你们与整个大陆为敌，我们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战！便战吧！”奥丁大帅平静的声音下蕴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愤怒。 “我想，这位便是奥丁大帅了。大帅您错了，大陆是精灵的，我们仅仅是要回我们的生存之地而已。”卡尔萨斯道。 “……”老人没有接话，回头看了甘道夫一眼。 “马丁死了。娜塔莎应该没事，马丁临死前给她下了封印。”甘道夫说着看向古德里安，然后向娜塔莎身上的护罩一指。立时，娜塔莎身上的护罩消散开去，古德里安连忙一把接过娜塔莎激动地搂在怀里。只是，娜塔莎陷入了昏迷之中对于周围的状况一无所知。 “我们，已经死了成千上万的战士。我们，还会死去更多的战士！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屈服的。”老人对着对面的卡尔萨斯一行人道：“不流尽最后一滴血，不死掉最后一人，我们决不罢休！” “我佩服你们人类的勇气。原本我只是想捏死这两个从地底逃出来的虫子而已，没想到虽然阴差阳错，不过也算有所收获。”卡尔萨斯说着轻笑一声继续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与阁下对话，不过是想告诉你们，洛丹伦的主人要拿回属于他们的领地，哪怕用鲜血染红大陆也在所不辞！”卡尔萨斯的话里充满了自信与高傲。 奥丁大帅一行没有理会敌人的嚣张。 “那么，这个冬季，就到此为止吧。让你们好好过完这个冬天，开春之时，用鲜血迎接我们的到来吧！”卡尔萨斯说完转身带着那些斗篷人离去。敌人部队也紧跟其后撤离，不久之后整个战场只剩下了人类部队。 “走吧。”奥丁大帅悲伤地望了一眼马丁法师的躯体转身离去。莱奥纳多摇了摇头抱起马丁法师的躯体跟上了大帅，众人也纷纷转身跟上。 古德里安抱着娜塔莎与深蓝法杖走在了最后。他想不到，敌人这一次的进攻竟然是为了他和娜塔莎。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也无法梳理清楚。此时最重要的是娜塔莎的身体。 —————————————————— “她精神力透支并引起了魔力倒灌去体陷入了深层昏迷，一时间没有什么办法把她唤醒。具体地说，就是她把自己封闭在了意识海之中。”营帐之中，甘道夫检查过娜塔莎的状况后对古德里安道。营帐中除了甘道夫、古德里安还有奥丁大帅众人。听到甘道夫的解释，古德里安稍微放了下心。 “……我被陨石击中的时候……”古德里安记起之前的疑问，于是把当时的状况说了一遍。 “阴影空间……想来是弗坦尤利斯把你替换进了阴影空间之中躲过陨石的轰击。”甘道夫思索了下道。 “那他是不是死了？”隆美尔问。古德里安也有些怀疑地望着甘道夫，虽然他听巫妖说过有命匣就能复活。奥丁大帅等人也望着甘道夫，若巫妖就此死去真是太可惜了。 “应该死不了。转化巫妖之后，虽然灵魂固化了精神力永远无法再继续增长，也就是相当于实力被固化了。但是巫妖能利用灵魂碎片制作命匣，命匣不碎就永生不死。”甘道夫道。 “弗坦尤利斯大师出现在地表，想来地下世界出现了什么变故。有可能是我和娜塔莎的身份泄露造成的。”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回到地表之后支援道格拉斯、马丁法师那一战可是斩杀了敌人两名大法师。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没可能让远在地底深渊战场的巫妖被发现当初救下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啊？这么远的距离，也需要时间传讯的。 “地底之王出现的也很诡异。这次战役，我们已经处于很大的劣势，他们为什么不趁机击溃我们？”奥古斯都道。 “大帅率领我们出击是为了震慑敌人的高端战力。就算马丁法师战死，娜塔莎失去战斗力，我们一样还有一战之力。不要忘了，当时道格拉斯引导的禁术。”奥赛罗道。 “我，只是想把敌人所有的高端战力逼出来。我再不带你们出战……让敌人看到我们所有的高端战力，他们还会继续试探、引诱攻击我们。那样不是我想要的。我们的补给支撑不住了，积雪让补给的运输变得非常艰难。我们需要紧急撤队了。”奥丁大帅无奈道。 众人不禁沉默了下来。这仗打到现在……一种沉重的氛围弥漫了开来…… 六十九 后半夜的时候，奥丁大帅收拢了部队下令撤队，撤回原来的厄尔尼诺防线与马奇诺防线。那一带的地形山地众多比较适合防守，而且离后方的补给点比较近，可以利用纵深来拖住敌人的战线。古德里安一众将军对于大帅的决定没有质疑，只是心含不甘。毕竟这就相当于放弃了王国南境相当于王国五分之一的面积。好在的是过冬之前，南境上的居民已经随着印加帝国的残军、难民等被迁往北方，这样就算放弃了这片土地对于王国的人口也没有多大损失。 鹰扬卫被大帅留下断后，古德里安的龙镶卫则在前方开路清扫行军路线上的积雪与选择扎营的地方。奥古斯丁众人之前向大帅申请进入龙镶卫一直没有得到批复，这次撤队大帅终于给奥古斯丁答复，但也仅仅限于奥古斯丁、雷诺两人。其余人都被大帅拒绝了，大帅给索菲亚和伊丽莎白的理由是她们的战阵经验不够，无法担任合格的基层指挥官。众人也无话可说，只能羡慕地把奥古斯丁和雷诺送到了古德里安的营地。 娜塔莎由于深度自闭，被法师团的人照顾着。负责照顾的就是曾经奥古斯丁向古德里安吹嘘的安薇拉法师。这是一个看着恬静娇弱的小姑娘，看着十八十九岁左右。事实上，安薇拉是一名接近十环的九环高阶法师，不要被她的外边迷惑了。划分给龙镶卫的法师名单已经下来，安薇拉就在其中。龙镶卫作为撤队的先头部队，法师团也跟在其中。 天亮的时候，古德里安与阿克琉斯带领龙镶卫离开大部队有七八十里左右的路程。天空虽然没有下雪，却仍是阴沉着。古德里安下令队伍在一处高地上扎营，然后把一些杂事丢给了阿克琉斯变急匆匆往法师团中跑去。娜塔莎的自闭沉眠让他一夜以来坐立不安。 “将军。”法师团的成员们纷纷对着奔跑的古德里安行礼。古德里安因为伤势的原因没有穿着特制的将军铠，只是在紧身衣之外披了件大袄。身上的伤口，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是在大半夜的行军中还是溢出鲜血染红包扎的绷带渗出紧身的衣裤。若非古德里安时刻掌控血液，恐怖昨夜的战斗之后就不得不躺在担架上而不是如今的活蹦乱跳了。 古德里安停在一座无人抬却悬浮着的担架边上，担架上是披着军被沉睡的娜塔莎，整个担架被包裹在一个淡蓝色的护罩之中。 “将军……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担架边上是一道披着白色法师袍的娇小身影。她看着古德里安大袄下的片片殷红，声音有些关切。 “……不碍事，安薇拉法师。娜塔莎有没有什么异常？”古德里安深情地注视着沉睡的娜塔莎。 “将军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安薇拉扦开法师袍的兜帽露出一头瀑布般的黑发，秀气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带着柔和的神情。 “我们在前面扎营……把娜塔莎送到我营帐里。”古德里安轻轻点了点头。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奥古斯丁跳下战马在古德里安面前立正：“将军，探哨与联络大部队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奥古斯丁一身步兵上尉制式盔甲，虽然没有大帅亲卫的明光甲好，但是这可是正式军职铠甲，这可是让索菲亚、伊丽莎白等人羡慕不己。 古德里安摸了摸长出点点黑色的头皮打量了奥古斯丁一阵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向阿克琉斯教官请教。” “是！将军。”奥古斯丁本来还想和古德里安聊几句，但是看到一旁担架上的娜塔莎，知道古德里安是没有什么心情了。于是例常报告后变翻身上马离去。经过这些时日的战斗，龙镶卫中的一部分少尉已经被提升了军衔。作为空降的奥古斯丁与雷诺，大帅也根据他们的武艺与指挥能力授予了上尉的军衔。到了龙镶卫之后，古德里安给都分别给了他们带领一个中队的职权。作为大帅的亲卫，奥古斯丁带领侦骑序列是合适的。雷诺带领的中队是负责将领命令的传递与各个中队的情报反馈。 看过了娜塔莎，古德里安又匆匆离去了。龙镶卫的事务自有阿克琉斯与一众将官打理，从昨晚的战事之后古德里安对于力量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望——要是当时自己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能与娜塔莎并肩战斗而不至于让她单独升空；要是有自己的陪伴，她就不会透支精神力而引起魔力倒灌，更不会让马丁法师为了救她而被敌人杀死！所以古德里安迫切需要提升自身的力量，卡尔萨斯那具躯体里蕴含的强大力量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再次遇见的时候，他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需要保护的人。所以他要找个地方好好梳理下脑海里那些爱丽丝所注入的知识，那是力量的源泉。 正在扎营的高地乱哄哄的，当然不合适。所以古德里安来到了一处结了冰并覆盖上厚厚积雪的河道边上，这里除了一些过来砍伐树木与巡逻的士兵，很安静。古德里安扒开积雪在露出土壤的地面上燃起一堆篝火，静静地着。身上的伤口正好拿来做实验——从细胞层面促进伤口愈合，这是脑海里整理那些知识之后古德里安的大概想法。 古德里安盘坐着闭上眼睛，精神力集成束状开始在身体里随着血液游走。伤口的愈合需要血小板的凝聚……这是血小板，血小板的增生需要……身体需要的能量大部分通过进食获得，缺少能量就无法加快新陈代谢……嗯？古德里安感觉到肚子非常饥饿，于是张开了眼睛看着篝火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几分钟的事情，自己就这么饿了？于是古德里安从腰囊中掏出干粮，掏着掏着，忽然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不一会，古德里安起身向河道上走去。拔出长剑，扒开积雪露出冰封的河面，在上面斩出一个人身大小的窟窿。然后古德里安把干粮用手碾碎隔一段时间便撒到窟窿中冰层下的水面。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后，窟窿中有水泡冒出，古德里安继续撒下干粮。几条一尺多长的鱼儿浮出了窟窿中的水面，古德里安长剑如电瞬间把它们串了起来。于是古德里安如法炮制，半个小时之后便串出了十数条大鱼。古德里安看着雪中这些渐渐凝固的生鱼，想来应该够了便脱下大袄把它们包起来返回篝火处料理起来。 古德里安吃饱之后便继续沉浸于对身体地探索之中。胃的收缩蠕动，让食物在胃酸中溶解成最微小的粒子，然后进入小肠……大部分能量物质的吸收都是从小肠上开始……效率好低，一肚子的鱼肉就这么点？古德里安再次睁开了眼睛继续烤鱼……嗯？大量进食虽然能提高能量的吸收，但是也需要排便……战斗的时候谁给你进食的机会和排便的时间？…… 古德里安坐在篝火边，看着一地的鱼骨发呆。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离愈合长出新肉还需要很长时间……这些鱼肉虽然可以补充大量蛋白质，嗯蛋白质，但是还不够……按照爱丽丝给的资料，人体一天需要的营养成分……虽然超过了，但是我不是一般人。血液掌控能加快新陈代谢，也同样的对于能量的需求增加了不知几倍。可是，按照爱丽丝的资料，人体细胞的分裂也是有限制的……这会不会加快我的衰老速度？看来，这些知识还不能认知到人体的核心秘密。人体基因图？我现在精神力只能勉强探索到细胞的程度……还需要更加强大与质化的精神力？才能探索到细胞以下的秘密？那才是人体秘密的核心？古德里安琢磨着，这让他有些无可奈何与急不可耐矛盾着。 也许，可以和甘道夫探讨下。如今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撇开加速衰老等等疑问、后遗症的问题，就可以做到伤口瞬间结痂。在战斗中的爆发，应该可以比平时的爆发强上三到四倍左右……古德里安暗自衡量着。 可是，还是不够强大……魔法……魔法是够强大，能不能借用魔法的理论？娜塔莎说，魔力无处不在……不行，沟通不了。古德里安一时间泄气了，想要变得强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既然从本身的力量上没办法短时间内增强，那从武艺上呢？大帅当时……嗯，没见过大帅真正出手呢…… 古德里安站了起来，随手把长剑挽了个剑花。剑技么……挑，切，割，点……无非是这些简单招式的临机应变组合……不对，是与发力技巧的组合临机应变。这样……真能战胜大法师？古德里安不顾刚才在自己努力下刚结痂的伤口双手反握剑柄对着篝火来了一记拔剑术……一道弧光，然后是快要熄灭的篝火中间出现了一条割裂的痕迹……就连火焰都出现了瞬间的断裂……抽刀断水？哼哼，这是抽剑断焰，古德里安自鸣得意。一时间之前的种种心绪一扫而空——自己还是很强大的。 七十 然而，还不够。古德里安看着双臂上撕裂的伤口溢出的点点殷红，再次作用血液掌控把伤口结痂。大帅号称剑术大师……昨晚卡尔萨斯那样一具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躯体与敌人占尽优势的高端力量都没有发起攻击……想来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甘道夫说，弗坦尤利斯在大帅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那需要怎么样的技艺？古德里安思索着无意识地挥动着长剑……嗯？这是？ 一阵狂风吹过，吹起漫天积雪迎着古德里安盖头盖脸而来。古德里安的长剑在狂风中感受着压力，狂风过后，古德里安随意挥动的长剑立时一轻。这是举轻若重……古德里安把力量注入双手，缓缓缓缓挥动着长剑……嗯？不对……怎么样寻找一个爆发点？全身力量加持在剑身上，一挥而出。平平常常。这是弹弓、弩箭等弦的原理……人身作为弓体，剑做为羽箭，力量就是弦……敌人的力量也可以做为弦……这些道理平时并没有深究，毕竟是很平常很具象的经验，现在细细梳理起来？拔剑术就是这么一个原理……那么就不止拔剑术了。这就是举重若轻。那举轻若重呢？古德里安飞身而起斩落身边一颗大树上人腿粗的枝干，引得树上的积雪唰唰下落。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已经看着自己的将军在这里枯坐、吃鱼、练剑大半天了，这会看着将军莫名其妙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将军这是发的哪门子疯？难道是因为他们说的，将军的爱人在昨晚的战斗中陷入了深度睡眠中心中抑郁，然后才在这里发泄的？ 古德里安把人腿粗的树支稍作修理成一段两米多近三米长的木棍，然后丢开长剑双手捧了起来挥舞得虎虎生风。 ……举重若轻……？牛头人用的图腾柱武器应该比这个重，这个木头也就七八十斤，图腾柱估计有百多两百斤……古德里安做持枪状，木棍向前戳出……尼玛，单凭气力不作用血液掌控，一场战斗下来自己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这怎么整？古德里安丢下木棍喘着热气运用血液掌控再次凝结伤口。他那已经长出点点黑色的光头冒出了热汗又被冷却成霜粒。 罗格里斯跟随大帅这么多年，想来应该在武艺上非常厉害。再加上他拥有血液掌控，难怪能被称为王国最强大最年轻的骑士、战士。我应该和他差不多？古德里安喘息平复后，再次持起木棍……举重若轻……举重若轻……嗯？这是人器合一吧？古德里安挥舞着木棍，用力过猛被木棍的惯性带着向前趔趄了几步……难道是这样？古德里安再次实验起来。双手持着木棍做持枪状，旋转着向前尽力一戳！然后人被加持在木棍上的力量带着滑步而出三四米远！这尼玛原来是这样！什么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都只是对于发力技巧的运用与掌控！这些常识，在每一个士兵训练之初就会学到！只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去深入研究实验并锻练而已！自己？自己也是一样，多年以来……嗯？老子失忆了，以前自己是不是也和那些大头兵一样没有深入研究并梳理成自己战斗技艺？古德里安回想了下从阿斯嘉平原醒来的每一次战斗……都是本能使然，根本没有去想过怎么使劲怎么运用武器……原来这样！ 古德里安豁然开朗，除去血液掌控，人身一样可以运用武器达到一定的强大。只是不知，大帅是不是也是这样走过来？ 古德里安把木棍舞的飞起，那一根木棍有如长出了翅膀、双腿并有了意识带着古德里安上蹿下跳横冲直撞。远处巡逻的士兵不知道是第几次经过了，这次看到这么一个场景，不由得驻足观看了起来。那画面，太美。古德里安浑然忘记了自己一身的伤口，忘记了手中持着的是一根近三米长七八十斤重的人腿粗木棍。一会是舞枪状，枪带着人有去无回；一会是双手持剑状，轻灵起来有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厚重的时候有如巨石滚木……古德里安的光头上蒸腾着一层白雾，那是他不知不觉运用了血液掌控从入微的层次修正着每一次的发力技巧。虽然他还无法把精神力透出血液范围充斥到肌肉、骨骼之中，但是从血液的能量输送控制上已经勉强做到了用最少的身体能量去使出最大的力量作用于武器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德里安的身影随着冲天而起的木棍一跃而起两丈左右，然后右手单手抓着木棍随着升到顶点快要下坠的劲头带着木棍一个翻身头朝下向下把木棍掷出…… “轰”！一声沉闷的响声随着飞溅的雪花炸响在河道两岸的树林里。飘落的古德里安一个潇洒的翻滚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那已经没入积雪中只剩下两尺多在雪面上的木棍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积雪？而奇怪的是，这么疯子一样舞动了半天的古德里安身上的伤口出奇的并没有裂开溢出鲜血。 积雪的厚度有一米多，加上露出雪面两尺多，木棍大概被击入地面一米左右。这可是人腿粗七八斤重的木棍……当然，刺入地面的那头古德里安削了半尖。古德里安在积雪中拔了拔木棍，没拔起来……于是摇了摇头回到之前的篝火边持起长剑和大袄抖了抖。从早上出来……已经一天了啊？古德里安望了望天色，发现周围不远处好多好多观望的士兵。这些士兵是那些巡逻队换班了之后带来的。古德里安不知道，这些巡逻队已经被他们的将军的武艺惊为天人了。此时的营地中，基本上没有任务的战士都集中在了河道四周的高处……他们从入伍以来，从尉官们或者副将阿克琉斯的嘴中可没少听说古德里安的事迹。这回可是真真正正见识了他们的将军的武艺——这种层次，已经不是他们能体悟的了，只能惊叹、拜服。就算阿克琉斯也一样。更不用说奥古斯丁、雷诺与这些尉官们了，此时他们才真正明白古德里安能从阿斯嘉平原的战役中生还、从地下世界回归，那可不单单是运气。当然，古德里安今天的蜕变是常年的积累的结果，而爱丽丝注入他脑海里的知识是引燃这些积累的导火线。比如说，力学原理、人体营养需求……等这些洛丹伦大陆闻所未闻的东西。 “…………？”古德里安披上大袄，疑惑地望着四周。 “将军威武！”一两声稀稀疏疏的呐喊声，接着野火燎原般，“将军威武！”漫山遍野的呐喊声穿透阴沉的天空。 “……”古德里安无语。 古德里安对着四周挥了挥手然后提着长剑自顾自向营地走去。又饿了。 ———————————————— 古德里安回到营帐的时候，安薇拉正在照看着沉睡的娜塔莎。 “将军。”安薇拉起身行礼。 “嗯，娜塔莎有没有异常？”古德里安望着行军床上的娜塔莎，脸上浮现着担忧与怜惜。 “没有。将军，娜塔莎阁下只要发现自己处于意识海的迷宫中，她就会自己醒过来的，不用太过担心。”安薇拉道。 “……意识海的迷宫？”古德里安一怔，自己也进过意识海，并不是迷宫啊。 “甘道夫阁下没有跟你说么？人体的意识海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宫，要是我们的主意识沉入其中而不自知，那就会沉沦在其中的各种记忆之中……娜塔莎阁下就是这样的状况，而且她还自我斩断了与外界的感知，也就是自我封闭在意识海之中。”安薇拉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别人也进入到她的意识海中寻找她把她唤醒……”古德里安想到了爱丽丝的灵魂投影共振技术，但是爱丽丝的舰队还在星球之外无法降临。再来，还要过一段好长的时间爱丽丝才能与自己再次沟通交流。 “……传说中精灵一族的共生契约魔法可以……但是在洛丹伦失传了。目前我们掌握的法术，没有办法做到。强行侵入的话，会把娜塔莎阁下的意识海给毁灭了的。”安薇拉摇了摇头。 古德里安一阵失落，同时与爱丽丝的沟通交流期待了起来……也许爱丽丝有办法…… “将军有什么事情就摇一下这个铃铛，我会及时赶到。我先去休息了。”安薇拉把一个古铜色的铃铛放在了娜塔莎的枕头边，然后行礼退了出去。 古德里安坐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娜塔莎那一头火红的长发看着娜塔莎紧闭的双眼心里百感交集。这几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了上来。 “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回家。我会娶你，一定要醒来啊……”古德里安喃喃自语着。古德里安短短的记忆里，这半年时光中与娜塔莎的相处占据了大半…… 七十一 王国历的每一年12月30日到次年的1月3日，称为春节。燕京城中过年的气氛并不浓烈，因为今年战事四起。但是不管怎么样，节日还是要过的，所以雪停之后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没有往年的欢声笑语载歌载舞而已。燕京的人口本来就多，再加上今年印加帝国的覆灭北上的难民，燕京的人口涨了三倍不止。如今城外已经扩建出了好多城区专门安置这些国灭逃亡的人。在王国之中本来是没有贫民窟一说的，但是随着印加难民的涌入带来了他们国家的阶层体制，于是在城外新建的城区中就出现所谓的富人区、贫民窟、贵族区。虽然有王国的律法压着，但是抵不住这些亡国人的逻辑惯性。这就让王国的民众非常不爽了。之前本就引发过很多冲突，在南境战线地战略性后撤之后，这反而成了王国子民与印加贵族冲突的导火线——因为之前印加贵族以为王国子民瞧不起他们是因为他们战败，现在轮到王国部队后撤了，这些印加贵族当然要狠狠嘲笑王国一番。于是，在这春节到来之际，在这燕京城中两国的民众爆发了无数场冲突。当然，由于身处别人的国土寄人篱下，印加帝国的人也不敢过份。只是，就这些事情就已经让原本就治安力量不足的都城焦头烂额了。更何况，王国还要分派人手募集、押运物资去处理难民门的过冬问题。这些难民可不单单有印加帝国的，还有王国南境北撤的。 懂事理的印加人，大都自动参与到了王国的行动之中。比如龙图甲丁。印加帝国当初溃败退入王国的部队一直在南境后方修养重组着，龙图甲丁趁着与王国安置难民队伍南下的机会与他们联系上了。当初，印加帝国覆灭，追随印加大帝殉国的部队不在少数，剩余的要么被打散要么被敌人俘虏了。在王国南境后方修养重组的印加部队并不多，才有三万多人。而且由于器甲的缺乏，高端力量的缺失，很难再重上战场。龙图甲丁联络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再加上这几日南境王国部队后撤的消息传来，让他们失去了复国的希望，于是更加颓靡。龙图甲丁虽然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对于这样的状况也是无能为力。于是他决定，复国的军队还是要靠自己招募训练、领导，而不能指望这些已经失去斗志的原帝国军人。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人力物力……联合王国自己都缺乏，谁能支援他？这是困扰着他最大的问题。 当然，如果这些印加残军能纳入王国的体系王国当然不介意拉紧裤腰带把他们武装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仅仅给些补给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冻死，就算他们的领主或者将领用再多的金币来换也不行。可是，印加贵族的存在让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印加帝国的军队可是都是掌握在各大贵族与领主手中。这些贵族或者领主，连他们的陛下都能抛弃，更何况是联合王国？王国允许他们成建制的存在，不过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但也仅仅允许他们在南境后方修整而已。 这一年的春节，王国上下都沉浸在这种混乱而压抑的气氛之中。在这种气氛之下，议会与军部再一次下发了征召令——以应对开春之后敌人的大规模进攻。这是从前线传回来的最令人愤恨的消息。这一次的征召令面向的不仅仅是王国的子民，而是连同印加难民在内，但凡年龄在十六周岁以上四十周岁以下都可以向王国征兵处报名。一时间，王国上下再度涌起了参军的热潮。这些新兵们不再开往燕京同样的，再次向燕京城外集结统一训练。这一次，燕京军校全体师生都被临时征召过来做了教官。在王国史上，这是没有过的事情。 燕京城中老格莱尼的院落中。 “叔叔，古德里安与娜塔莎阁下……”奥伽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轮椅边上的艾薇儿与苏菲，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老格莱尼坐在轮椅里，精神好了许多，面色也比以往红润了许多。 苏菲疑惑地望着奥伽：“古德里安和表姐怎么了？”一旁的艾莉婕也是一脸不解。 “……他们……他们是恋人关系……”奥伽一脸尴尬地小声道。 “咳……好儿子！”老格莱尼也有些尴尬，不由自主地撇了一眼苏菲。 艾莉婕一呆，然后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一旁一脸煞白的苏菲。 “……他……他怎么能这样……那是我表姐……表姐怎么能这样……”苏菲的脸有煞白变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 “……”老格莱尼、奥伽、艾莉婕各自沉默，心里想什么只有他们懂了。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苏菲伤心，生气，起身就要往外冲去。 奥伽一把拉住苏菲，道：“这个古德里安，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古德里安了。何况现在他在前线，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大战，马丁阁下战死，道格拉斯阁下重伤，娜塔莎阁下陷入了沉眠之中。” 苏菲为之一缓立马回身焦急道：“那古德里安怎么样了？”感情在她心里，娜塔莎这个表姐就没有位置……上次听到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失踪的时候也是……奥伽也是无语。 “……古德里安没事……现在部队正在后撤。也许过不了多久他能回家休息休息也说不定。”奥伽道。 老格莱尼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能整事儿。家里边好不容易因为自己病了把艾薇儿和苏菲给他稳住，这会又去撩了个娜塔莎……还是苏菲的表姐……这真是我儿子？老子一直对艾薇儿忠心不二，就是她离开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一个情种？ “一切有我，菲儿不用担心。”老格莱尼说道。 “可是父……叔叔，他……他……”苏菲想叫父亲，但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嫁过来呢，这会古德里安又和自己表姐扯上……再叫父亲…… “孩子，古德里安失忆了，你们当年的感情我看在眼里。如今你也算我女儿了，等他回来，我们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就好了。甘道夫大师他们会有办法的。”老格莱尼说着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安慰道。臭小子，老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奥伽一脸无语地望着老格莱尼，这父子俩……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堂弟，嗯，还有这么个叔叔。 苏菲稍微平复了下激荡的心绪，然而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父亲，谢谢。”苏菲最终还是回到轮椅边低头坐了下来。 “姐姐不用担心，就算哥哥和你表姐那个，你一样也可以嫁给他。以前他可是非你不娶呢！这回合他意了，我是他亲妹妹，不关我事哦！”艾莉婕俏脸嫣然，说着酸溜溜的话却脸不红心不跳。 “你！”苏菲气得横了一眼艾莉婕却哑口无言。 “……哼哼，等哥哥恢复了记忆，你们就是大被同眠咯。”艾莉婕继续道，脸上一副好羡慕的表情，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想的。 “父亲！”苏菲被气的无地自容，只得求助地摇了摇老格莱尼的手臂。 “艾莉婕，少说风凉话。你哥哥是怎么样一个人你还不了解么。”老格莱尼轻轻训了句。老格莱尼也不管古德里安娶几个了，只要他娶就行。大不了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了给他和稀泥好了。 “他和娜塔莎阁下一起去了地下世界……他们应该是那时候就开始的……哼哼，孤男寡女，说不定什么事情都做了哦。”艾莉婕并未休止，继续加油添醋道。把一边的苏菲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行了艾莉婕，不要这么酸溜溜的。古德里安和苏菲、娜塔莎的事情等他回来再问清楚就行，现在我们就别胡思乱想了。”奥伽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任由艾莉婕说下去，指不定苏菲又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这两个女孩子在叔叔生病期间表面看起来还算融洽，可是心里都想些什么鬼才知道。现在艾莉婕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嗯，等他回来我们一起质问他好了。菲儿放心，父亲我一定让他给你一个答复的。”老格莱尼瞪了艾莉婕一眼对着低头的苏菲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艾莉婕不幸言中。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该做的已经做了，还不少……这要是让艾莉婕知道，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自己是乌鸦嘴？还是有预知法术能力？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古德里安，正在娜塔莎的身边痴痴地望着她。他的心里哪里有他父亲、苏菲的影子？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了美人，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如今的美人兀自沉眠着…… 七十二 罗格里斯一行人并未带太多随从，一行五、六十人出发了一个星期连王国地界都还没走出。风雪虽然停了，但是积雪太深，马匹行进艰难。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在牵着马匹行进。这日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古德里安一行在一处山坳处驻扎下来，随行的十名法师便开始在山顶架设魔法传讯基站。罗格里斯一行这一路上还担负着架设魔法传讯基站的任务，不然国与国之间的联系是在是太过麻烦了。这些传讯基站是王国法师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因为战争的原因还未来得及向大虞与托泰两国寻求合作架设，所以只能由王国单方面架设了。这次罗格里斯的出行，刚好可以顺路架设过去。所以，一行人所携带的物品大多数都是传讯基站的必需材料。 魔法传讯基站的架设并不是太过困难，只是一些法阵的组合比较复杂，同时维持法阵运转的材料太过稀少——魔法炮所需要的那种充能晶矿。法师们在驻扎的山坳所在的大山山顶用法术引导土石构建了六座七八米高的尖塔组成一个方圆数十米的六芒星法阵，然后又再这些尖塔上镶嵌各种材料刻画各种法阵，再在各个输入能量的节点镶入充能水晶，激活之后基站的架设便完成了。这些充能水晶已经被法师们提前充能完毕，理论上能维持基站运转十年左右。法师们弄完这一切就已经到了半夜时候，在激活基站并向王国南境战场与军部发出通讯后不久，便收到了王国南境的战报。于是法师们匆匆飞下山头向罗格里斯汇报。 罗格里斯原本已经快要睡觉了，被法师们叫起来并了解了战报之后匆匆召集起随行的准将们把战报向他们告知。 一行十数个人围着篝火坐着，听完罗格里斯的转述之后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将军，敌人有没有在大帅撤队的时候追击他们？”兰纳多打破了沉默，问道。 罗格里斯摇了摇头道：“没有。敌人对大帅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开春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再进攻了。” “没有想到……马丁法师陨落了，道格拉斯阁下受伤失去战斗能力，娜塔莎阁下昏迷不醒……”兰纳多忧心忡忡道。 “将军召集大家有什么打算？”古斯问道。 “收缩休息时间，尽快赶到大虞前线。传讯基站的架设，必要时候留下法师们架设就行。”罗格里斯到。熊熊篝火的亮光中，他一脸凝重。 众人纷纷点头。南境的消息，不容乐观。王国目前的局面很难打开，只能看看大虞这边能不能有突破口了。毕竟，大虞军队的高端力量可是大陆之最。在大概商定了行进路线与计划之后，众人纷纷散去，独留罗格里斯一个人坐在篝火边上发呆。 战斗至今，基本上都是大规模的集团军作战，想靠一支单独建制的部队或者某些特殊成建制的兵种来打开局面很难。罗格里斯从上次敌后计划的失败以后，一直耿耿于怀。他是个好胜的年轻将军，在古德里安没有失忆之前他觉得自己一直处于王国年轻将领中第一人的地位。无论个人武力与谋略。然而自从古德里安失忆并从阿斯嘉平原战役回归之后，一切都变了。首先，先前罗格里斯以为的最年轻的少将不过是个笑话——古德里安的军功被佛伦萨压着。其次，从个人武力上，古德里安也不见得比他差。甚至比他还强些，阿斯嘉平原上独面弗坦尤利斯没有死亡，又与娜塔莎从敌人的领地地下世界逃回并斩杀了两名敌人大法师。最后，谋略上，罗格里斯之前都是以骑兵致胜，基本没有多少战术可言；而古德里安则是步兵出身，在阿斯嘉平原、在厄尔尼诺防线都表现的可圈可点，并不比罗格里斯差什么。当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从地下世界回归地表人类营地后对罗格里斯失败后的敌后计划的分析与补充，这就让罗格里斯好胜的心理开始做祟了。罗格里斯当然不会在背后给古德里安使绊子之类，他是一名骄傲的军人、将军。罗格里斯只想在战场上的表现压过古德里安，让自己名符其实地成为军中第一少将。所以，罗格里斯趁着这次出使大虞充当参谋，给自己暗暗下了决心：自己要在大虞打开局面，与王国战线上的古德里安一较高下！ 这些小心思，除了罗格里斯自己，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而事实上，罗格里斯在还在军校的时候就一直与古德里安在暗中较劲了。若说罗格里斯为什么对古德里安看不顺眼并想要盖住古德里安的风头，那就是年轻人之间的相互感觉了。有些人，特别是那些同样优秀的人，他们从第一次对眼的时候就对对方看不顺眼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直觉，就是不爽、不对路。再加上，当年的古德里安和艾莉婕、苏菲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让当时的罗格里斯更加厌恶古德里安了。所以，当时古德里安从阿斯嘉平原失忆回来充当奥丁大帅亲卫的时候，罗格里斯虽然认识古德里安但是并没有主动与他打招呼或者在大帅面前说什么好话之类。当然，这些陈年旧事对于罗格里斯作为一名骄傲的正直的军人、将军并不影响。 罗格里斯胡思乱想了一大会，然后站起来在篝火边上拔出随身的佩剑轻轻挥舞了几下。 “古德里安与甘道夫阁下研究血液掌控，不知道有没有进展。”罗格里斯左手轻轻抹过长剑剑刃，对着篝火自言自语道：“想来他应该已经到了入微的地步，不然想要冲破极寒领域扛着雷神之怒突破防护罩斩杀两名大法师是不可能的……” 罗格里斯并没有穿戴盔甲，而是一身黑色棉袍。此时他那束在头顶飘落身后的黑色长发被一阵寒风吹起，篝火被风吹着跳跃的火光把他整个人包围，手持长剑的罗格里斯有如一尊降临的火神威风凛凛。 罗格里斯长剑迎着寒风斜斩而下，一道闪耀的弧光穿透乱窜着火苗的篝火。这一瞬间，那些火苗被斩成了两瓣并保持这样的状态两三秒之久才重新合并起来。而寒风在这道弧光之下，似乎也被劈成了两瓣，有那么一瞬间罗格里斯飞舞的长发垂落静止了下来。 数秒以后，那半人高两人合抱的篝火堆哗啦啦散架开来。 “……我的精神力似乎到了瓶颈……入微之后再也无法进步……看来，得找机会和甘道夫阁下也谈一谈……”罗格里斯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说着长剑归鞘没有理会散架的篝火，自顾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 ……阳光明媚的午后，娜塔莎随着苏菲前往都城的法师塔。这是娜塔莎十七年来第一次来王国都城，之前都是在老家小镇上跟随老师学习魔法并侍奉着老师。她的入门法师只是一名中阶法师，一生都停留在中阶的门槛上。但是这并不妨碍娜塔莎对于老师的敬佩与爱戴。只是她的老师收下她的时候已经太老了……以至于当娜塔莎十五岁的时候，她的老师便只能躺在轮椅之上……直到去年安然逝去。早在很久以前娜塔莎超越了中阶达到高阶的时候，她的老师便让她前往王国的都城法师塔，只是娜塔莎为了照顾老人没有前来。所以，今年娜塔莎来了。 苏菲是娜塔莎的表妹，也是娜塔莎除了老师之外最亲近的人。娜塔莎的母亲与父亲很早的时候便分开了，她的母亲在娜塔莎十二岁的时候便病故了。而苏菲的母亲，娜塔莎的姨妈，也是类似命运——苏菲的母亲在燕京开了家裁缝店为生，在苏菲十五岁的时候也病故了。以前，娜塔莎姨妈还在的时候，会经常带着苏菲回到小镇上看望娜塔莎，自从姨妈也故去之后，娜塔莎除了老师便剩下苏菲这个表妹了。所以，来京城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苏菲。 苏菲高兴地牵着娜塔莎走在燕京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店铺林立与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一片繁华景象看的娜塔莎眼花缭乱。 “表姐，等等再带你去法师塔。很近的。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个人。”苏菲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身后，十六岁的年纪已经亭亭玉立。当然，作为表姐的娜塔莎也不差，甚至更加火爆，只是朴实的衣着让她没有苏菲那么亮眼而已。 “等谁呀。”娜塔莎奇怪地问，两人正在一座石桥前的树荫中停下。 “我男朋友！”苏菲纯净而已幸福的笑脸让娜塔莎看的有些炫目。 “啊……”娜塔莎有些吃惊地掩着嘴巴，莫不是姨妈去世之后表妹被人骗了吧…… “他来了，那边——”苏菲拉着娜塔莎登上石桥指着桥对面五十米开外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白袍少年，然后大声喊了起来：“古德里安～这里～”苏菲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娜塔莎随着苏菲的手指望去，然后再也移不开眼睛——那名金色长发的白袍少年在听到苏菲的叫声之后冷峻的面容一下子舒展开来，就像浴火的坚冰。娜塔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出一丝嫉妒与羡慕来…… （周末补更） 七十三 古德里安带着龙镶卫回到厄尔尼诺防线的环形山地形一带的时候已经是王国历1696年的1月13日。这个时间要是在印加南境或者大虞南境，已经是春暖花开了。但在大陆北方的国度依然寒风凛凛，甚至还可能有降雪。而在王国最寒冷的时间段当属二月底三月初冰雪开始消融之时，所以古德里安带着龙镶卫回到厄尔尼诺的时候天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天空依然是阴沉灰白的，大地上到处仍是白茫茫的积雪。 古德里安按照奥丁大帅的吩咐与既定的防线方案，在厄尔尼诺防环形山地带南侧向东西两线构筑起了防御工事。今后的战场便在这一带展开，再往北便进入王国人口密集地带了，没有什么险要地形可以依凭。放弃的南境部分是河泽众多的平原丘陵地带在以往是王国的鱼米之乡，如今民众北迁，在今后不知多少年内将沦为敌人的占领区。好在的是，王国的大部分资源都在中部以北地带，只要扼住敌人前进的脚步王国还不至于步入印加后尘。 古德里安站在一座环形山上向南远眺，心绪翻飞着：待奥丁大帅等正在撤退的部队回到，自己必须得回一趟都城，父亲那里总该回去看看。可是娜塔莎的状况实在另人担忧，不知道爱丽丝能不能有办法…… “古德里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古德里安身后的几名随从身边浮现出一道身影，不是弗坦尤利斯是谁？ “大师？！”古德里安回身惊喜道。 “是我。”巫妖披着带了兜帽的黑袍突然浮现把古德里安的随从吓了一跳纷纷拔出了武器围过去，看到是将军熟识的人，这才放下武器退开去。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古德里安一肚子的疑问，在惊喜之后忙问到。 “……深渊物种与卓尔们达成了联盟……如今深渊物种正在向地表派驻兵力……”巫妖飘近古德里安与古德里安并排远眺。 古德里安听到巫妖的话，不禁惊讶万分。想当时自己与娜塔莎离开深渊战场的时候，两边可是打的不可开交，这才多久？就打达成了联盟并向地表出兵？ “你们离开之后，深渊物种攻破了深渊防线，卓尔与牛头人节节败退。不想卓尔皇帝卡尔萨斯带领一支近百人的纯高端力量队伍忽然出现，扭转了局面。之后卡尔萨斯带领队伍突入深渊营地主动与敌人和谈，具体怎么谈就不清楚了。于是原本世仇的两方迅速和解……这个消息对于地表的你们太过重要，我不得不脱离了队伍带着命匣返回地表。就在我脱离队伍之后，卓尔与牛头人对我发起了通缉。我没有想到，百年的时间居然让他们对我还是有着如此戒心。”巫妖感概着顿了顿继续道：“我被通缉之后，明珠城的法师塔被他们封查，当初救下你们的举动也让他们起了疑心。法师塔中你们生活过的痕迹，再加上你们在地表斩杀两名大法师的消息传来，让卡尔萨斯非常震怒。于是当我来到地表战场还未来得及向你们传达消息的时候……就看到你被陨石雨攻击，我只能藏好命匣然后用自身把你替换进阴影位面……之后从命匣中复活，凝聚新的躯体与等待虚弱时间过去这才循着你们撤退的路线赶来找你。” “……大师，您又救了我一命。谢谢！”古德里安郑重地向巫妖鞠躬道。若非巫妖当时把古德里安替换进了阴影位面古德里安已经死在了陨石雨之下。 “娜塔莎呢？”巫妖受了古德里安一礼后好奇问道。这对男女可是在他的见证之下结合的。 “……她……”提到娜塔莎，古德里安忧心忡忡地把陨石雨之后的战况说了一遍。 “……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巫妖听完古德里安的讲述之后摇了摇头。 古德里安原本也没有在巫妖身上抱有太大希望，毕竟甘道夫也一样没有办法，所以并没有太过失望。在沉默了一会后道：“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明后两天，大帅回到之后我带您面见大帅与诸位大师。” “……我……还是不要见他们了……我这副样子……哎……”巫妖的声音显得低沉起来。 古德里安也明白弗坦尤利斯的心境，于是又沉默了下来。 “我出逃的时候发现卓尔掌握的科技比我的预想的差别很大，你们要小心。相信你和娜塔莎都见过地底的蒸汽机车了吧，那就是其中一种。之前我融合灵魂的时候让你踩踏的机器是简易版的发电机，那也是我从卓尔那里偷来的图纸制造的。不知道他们掌握的东西倒地先进到什么程度。”巫妖提醒道。 古德里安没有过多惊讶，在和娜塔莎出逃地底的路上就见过了蒸汽机车。至于那种能产生雷电之力的机械……用途不明，总不可能和雷神之怒一样当魔法使用？ “大师……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说。”古德里安斟酌了下话语道：“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想问一问，大师相信人类来自星空的说法么？” 巫妖转过头凝视古德里安了许久才缓缓道：“人类确实不是这个大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这些，从人类转载自精灵与矮人的历史或者从卓尔的混乱记载中都能看到。只是相信的人有多少，就不知道了。这又关乎到人类或者说洛丹伦大陆两千年前的断代史问题……你要说的事情和这个有关？” “是的。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圆形的球体，漂浮于星空之中，在太阳的引力吸引之下围绕着太阳转。现在我们的头顶上，正有一支来自遥远星空深处一个叫地球的星球上的人类舰队悬浮在我们的星球之外。”古德里安郑重道。 巫妖毫无表情的苍白面孔上那双死寂的眼睛忽然爆发出凌厉的光芒：“……这……你从哪里知道的？”巫妖说着抬头向天空之上望去，甚至发动了拉近视界的法术。 “大师，我在阿斯嘉平原受伤失忆之后被他们用一种他们称为灵魂共振投影的技术有如附身一样从我身上得到了我的视界。所以，我从阿斯嘉平原醒来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古德里安解释到这里的时候，巫妖忽然用未知的法术把古德里安笼罩在一个椭圆灰色罩子中与自己隔绝开来。 “大师不用担心，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他们的星球被未知的敌人毁灭了，只剩下他们这唯一的一支舰队逃出来到我们的星球之外。他们的能源耗尽了，想要降临洛丹伦补充能源却被一层未知的屏障阻拦住了。所以他们用灵魂共振投影作用于我身上，想要了解屏障形成的原因与破裂屏障的办法。”古德里安示意巫妖不用担心，自己还是自己，并没有被别人附身或者是制造成傀儡。 巫妖死寂的双眼打量了古德里安许久，这才把隔绝的未知护罩撤去道：“这个事情太过耸人听闻了……若非是你亲口告诉我，我绝对是把说这事的人当成疯子或者是被你所说的那些地球人附身了。”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和我沟通过一次，距离下一次的沟通将在十天之后。和我沟通的人，把他们地球上的一些基础学识注入了我的意识海，所以我对卓尔掌握的那些科技一点都感到惊奇。这样的水平，在地球人的历史上，属于第一次与第二工业革命之间。”古德里安到。 “……工业革命？地球人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巫妖有许多疑问。 “从与我沟通的人注入我意识海的学识来看，我们和地球人是同样的物种。工业革命则是地球人科技爆发的基数具体的说起来很长……您只要知道，在工业革命之前他们的世界和我们如今的世界一样而且还是不存在魔法的，就行了。”古德里安道。 “你说他们在你的意识海注入了基础学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巫妖非常好奇，这可是传承知识最简单快捷的办法。要是洛丹伦大陆的人类掌握了这种技术，那么量产法师或者别的职业者，那简直就是太逆天了。 “和我沟通的人，在灵魂共振投影技术下，我们两人的关系达到了传说中精灵共生魔法的效果。所以对方在与我沟通的时候，就处于我的意识海之中。当时我还未有所感觉，便忽然间明白了很多很多东西，就像我自己读了许多书、学习了很多年。至于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就失去。沟通”古德里安道。 “……”巫妖再次把头抬了起来凝视着天空。 “大师认为，我们要不要帮他们？” “……他们怎么说？” “他们让我收集断代史，解开那一段时间的谜团以寻找未知屏障形成的原因或者是未知屏障的。”古德里安解释。 “……好吧……这确实有些难度。”巫妖道。 “我和娜塔莎在地底遇见了蜘蛛人部族……我们从她们那里得到了她们先祖关于大陆的历史记载，在精灵未退出大陆之前与之后的一段时间。”古德里安想了想，还是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七十四 “蜘蛛人部族？”巫妖疑惑道：“我在地底百年时光虽然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种族，但是没有听说过他们在地底。传说中他们和精灵、矮人前往另一片大陆了。” “……是的，蜘蛛人在地底有一个部族。我和娜塔莎在回地表的路上误入他们的领地……”接着古德里安大概说了下从芙丽雅那里听来的蜘蛛人进入地底的经过。 “……那些书籍在哪里？”巫妖直接问道。 古德里安知道巫妖说的是关于精灵、矮人退出洛丹伦大陆前后的记载的书籍。 “在娜塔莎的腰囊里。”古德里安道：“我们看过……但是用的是当时精灵文字……我们看不懂，包过现在蜘蛛人自己也只看的懂只言片语。” “……古精灵文字……卓尔们都未必认得全。我虽然熟知卓尔文字，但是经过数千年的变迁，卓尔文字已经脱离了古精灵文字自成一体，靠卓尔文字来推演很艰难。”巫妖道。 “这么说……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去了解当年的历史了……”古德里安有些遗憾。 “……海族中的娜迦一族同样是古精灵演变而来，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传承有精灵文字了。不然……就只能前往精灵与矮人的大陆了……但是这是不现实的。”弗坦尤利斯道。 古德里安与弗坦尤利斯一时间再次沉默了下来。直到许久之后有士兵来报告说大帅的先头部队已经在百里开外，古德里安才再次对巫妖说到：“大师有何打算？”平心而论，古德里安当然一样巫妖能留下来帮助人类战斗的，特别是在如今马丁法师战死道格拉斯阁下与娜塔莎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下。 巫妖当然明白古德里安的意思，对着远方白茫茫的天地凝视良久才回过头对古德里安道：“既然回到了地表……总该要做点什么。暂时，我就在你的军营中停留吧，只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没有面目面对这些后辈们……就让我默默为我们的族群尽一份绵薄的力量吧……我的罪孽已经洗不清了……” 巫妖低沉而痛苦的话语在古德里安的耳边随风飘逝，同时消失的还有巫妖的身影。古德里安对着巫妖消失后空无一人的地方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随从的士兵们下了封口令。之后古德里安一行踏着积雪下山前往驻扎的营地。奥丁大帅带着大部队这两天就要回到，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准备。比如前往后方接应补给队伍保护、运送粮草，向东西两线开辟通讯、支援路线并清扫积雪，又或者是针对敌人的高端力量布置各种制高哨点与防御等等。 在营地中忙完了之后，已经到了半夜时候。匆匆吃完晚饭并探望了娜塔莎之后便在自己营帐外的篝火边坐了下来。刚好奥古斯丁与雷诺也忙完了，连同十数名尉官在阿克琉斯的带领下来到篝火边向古德里安报道。 “将军，我们听说您与甘道夫阁下正在研究血液掌控的奥秘，不知道有没有进展？”众人在古德里安的示意中围成一圈坐下之后，雷诺首先开了口。众人在雷诺开口时都带着期望的目光望着古德里安。对于战士来说，追求力量的提升永远是最大的诱惑。 古德里安稍微错愕了下然后沉默了会缓缓道：“目前甘道夫阁下已经有所发现，相信不久就能有所进展。但是你们也不用把希望都放在掌控血液的奥秘上，没有激发这种力量，在武艺上一样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奥丁大帅就是最好榜样。”古德里安知道众人在想些什么，同样的自己与甘道夫想要普及血液掌控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在武艺上有太多进步……”奥古斯丁有些焦急道：“我和雷诺等一众亲卫跟随大帅数年……说来惭愧，在武艺上的进步实在不堪入目……” “不用着急。呵呵，武艺的进步不外乎对于武器与力量的作用……比如……”古德里安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克琉斯忽然兴奋地插话进来：“古德里安你之前在行军路上是不是领悟到了什么？这些日子一直忙着都没有机会问你，你向我们都说道说道。” 众人原本稍微有些焦急的神情一时间都热烈地盯着古德里安。古德里安不由得哑然失笑，然后站了起来拔出长剑在篝火边边转圈边道：“你们仔细看着——”古德里安说完长剑挽了朵剑花然后跨步前倾双手反握剑柄，剑尖斜向后拖在地上。 篝火边的众人纷纷走到古德里安的对面围住。只见古德里安反握的剑尖在清扫过积雪大概铺了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块上划出一道火花，然后一道剑光从篝火上的火焰中闪过。一时间，火焰被分成了上下两部分，有如被切断的有形实物一般。在一秒之后，那篝火上的被切断的火焰才再次恢复了一体。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纷纷张大了嘴巴望着古德里安。 “用术语来说，这叫举轻若重。道理很简单，在剑尖施加一定的阻力与自己挥剑的气力相持，然后瞬间卸去施加的阻力，那么挥剑的气力在失去保持相持的对抗力瞬间就会爆发出强大的速度。有如绷紧的弓弦在松开的瞬间。”古德里安解释道。这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道理，古德里安相信只要稍微一说众人应该就会明白的。 “……这……”众人纷纷拔出自身佩剑散开试验了起来，一时间篝火周围乱成一片。 “举轻若重……古德里安，这个道理确实很简单啊……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做到你那样。”奥古斯丁对着篝火实验了几下后懊恼道。这时众人也再次围了过来。 “将军，这就是你的拔剑术吧……”一名尉官接过奥古斯丁的话尾兴奋道。 “对。这就是我的拔剑术。这种技巧的作用，想要在战斗之中运用自如还需要掌握举重若轻——你们看好了——”古德里安示意众人散开些，然后向后退了四五步对着篝火平举长剑。只见古德里安双腿微屈然后一跃而起头下脚上，双手持着长剑直指篝火的火焰中心翻转如陀螺斜刺而去。古德里安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长剑之上，在长剑剑尖欲刺入火焰之中之时古德里安剑尖一转点在了篝火之前的店面石块上把剑身压成了弓状，然后整个人借着一点之力轻飘飘后跃落地。而在古德里安剑尖未曾变转方向点在石块上之前，在剑尖前方有一道气劲穿透了火焰让火焰中生成了一个手臂粗的真空窟窿。 “举重若轻，说白了就是借力使力。诀窍就在于怎么个借法而已。刚才我用自身的冲力升空斜刺而下，是主动借力——自身重力，剑尖点在石头上就是被动的借力——反弹之力。”古德里安道收剑而立道：“还有很多。道理都是很简单，只是我们没有归结成自身的战斗技法而已。具体的，要根据自身的力量与武器来练习、归结。比如说，用重武器，那么武器的重量同样是一个很有考究的借力点，而不是单纯的靠蛮力去碾压敌人。”说着，古德里安走到营帐边上的武器架子提下一柄一米左右的巨斧，然后对着众人继续道：“看好了——” 之见古德里安双手持斧向右横挥，整个人借着挥斧的力量跟随着斧头的方向突入，有如被斧头拖着一般。然后在斧头去势将尽之时，凭着身体移动的惯性持斧转了一圈劈在了地上。“当”一声火花四溅，在火光下地面的石块被劈成两瓣。 “这些你们都会，但是力的运用点你们总结了吗？是不是全然凭着习惯性或者蛮力在使？”古德里安把斧头丢在一边，对着众人问道。 众人一时间陷入沉思。这些都只是简简单单的力的运用而已，谁都会，可是能从中归结出自己的技法的却没有几个人。 “将军！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东西在我们习武的时候教官都有说过，可是一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武艺高强，并不全在于自身的强大力量，还包过这些最基础的力的运用！”一名尉官激动道。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地附和着，一时间众人在篝火边上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奥丁大帅也曾经说过……我居然现在才明白过来！咦……”雷诺拍着奥古斯丁的肩膀有些懊恼又有些迫不及待地道：“之前都把时间用在肉体的强化训练上，还真没怎么在意这些。只要能把这些发力技巧做到随机应变的程度，想来和将军们的武艺也没有区别了！” “古德里安，看来你不在学校当教官真是可惜了！”阿克琉斯拍了拍古德里安道：“我虽然能做到了随机应变运用这些发力技巧的程度，但是还真没有具体去归纳属于自己的特有技法与符合自己力量、武器的发力方式。”阿克琉斯的双眼同样露出了炽热的光芒。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豁然开朗的。现在我自信，单独面对一位大法师，只要他不升空逃跑而我手中又有投矛或者长弓之类的武器，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古德里安傲然道，他头上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不再是光溜溜的模样。 接着，众人围着古德里安请教了各种战斗中可能遇见的各种困难的应对方式…… 七十五 当奥丁大帅带着主力部队撤回到厄尔尼诺防线的时候，古德里安还没有来得及向大帅提出请假便被风风火火的甘道夫拉走了。 “古德里安，让我给你测试下精神力。”甘道夫把古德里安带到自己的营帐中，从腰囊中拿出那套测试精神力的装置让古德里安带上。 “……”古德里安看着一脸兴奋与期待的甘道夫，只得乖乖就范。 一阵红黄青蓝紫之后，甘道夫把古德里安头上镶着各种魔法水晶的金属环拿下欣慰道：“果然。你的精神力已经从八阶法师达到了十阶法师的水准，仅仅这半年时间！”甘道夫说着又从腰囊中拿出一张羊皮纸丢给古德里安继续道：“这是我改良后的大法师冥想法，比较适用于你们这些掌控血液的人使用。能让你们对于精神力的运用更加入微精准。但是对于精神力的增长和一般的冥想法并没有区别，精神力能否继续增长还是取决与个人的资质。” “……大师，研究是不是……？”古德里安大概看了眼羊皮纸上的记载，然后收起来问道。 “还不是很成熟……还得让你实验实验……嘿嘿嘿”甘道夫得意的笑道。 “……”古德里安无语。 “你等着，我已经刻画好了一套逆向法阵。既然能利用转化成巫妖的方法改良成钝化精神力的法阵，那么逆向也可以把钝化的精神力转化成可以沟通魔力的精神力。当然，你放心，我刻画的这个法阵是简化版的，转化不是永久的，一旦离开法阵的引导，你就会恢复正常。”甘道夫说着继续从腰囊中掏出各种金属板块在营帐中的地上摆放拼接起来。 “……”古德里安还是无语。 “娜塔莎的状况，我也有了一些眉目，相信不久之后就有办法让她醒来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甘道夫一边组装着法阵一边道：“如今的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一道天气转暖，决战在所难免。我必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掌控血液的方法推倒成功，让我们的高端战力不至于与敌人失衡过多。半个月以来，撤队的途中我和数位法师联手推衍未来，预示中的景象令人非常迷惑与担忧。” “什么景象？”古德里安惊讶道，他是知道法师们有预言的能力的。但是数位大法师联手推衍，其中还有甘道夫这样已经步入十三环的法师在其中，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漫天飞行的钢铁怪物，无尽的星空，数不尽的未知生物……都是一些模糊的片段，让我们无法连接成完整的事件。”甘道夫摆好了金属板块，然后在那些金属板块上刻画的各种线条后留下的凹洞中镶入一块块魔法水晶。 “……”古德里安不由自主地想到爱丽丝说的，地球人被未知的敌人追赶……甘道夫他们预示得到的事件居然和大陆上正在发生的战斗没有关系？ “好了，你到法阵中心去盘腿坐好，然后集中精神力努力感知周围的魔法元素。”甘道夫走出金属刻画的法阵对着古德里安道。 “好。”古德里安依言照做。 甘道夫在古德里安坐好之后，激活了法阵。只见金属板块上刻画的线条与镶嵌的水晶在一瞬间爆发出了白色的光芒把古德里安笼罩在其中，然后一层淡绿色的光氲从古德里安的身上渐渐溢出。 古德里安感觉到自己有如躺在一片浩瀚的海洋里，海洋里的每一滴海水都洋溢着欢畅。这就是魔力？古德里安好奇地抚摸着这些海水，这些海水也出奇地顺从古德里安的抚摸。古德里安想起了当初听到的弗坦尤利斯教导娜塔莎那些中低阶死灵系法术，便不由自主地引导着这些海水组成各种不同形状填充在自己构造的精神力模板中然后震荡精神力让这些海水引起共振——甘道夫的视野中立时看到了各种中低阶死灵法术从古德里安的身上飞射而出。一时间，营帐内一阵鸡飞狗跳，营帐也被各种射线或者酸液之类撕开、溶解出一道道口子。 “停下，快点停下……”甘道夫一边甩出各种法术中和或者抵挡古德里安身上射出的各种中低阶死灵魔法一边气急败坏道，他是担心古德里安毁了他好不容易刻画的未知金属板块。 古德里安停在那片海洋中听到了甘道夫的声音，于是停下了感知睁开眼睛。 “咦，大师，发生了什么？”古德里安看着寒风从到处破洞的营帐灌进来把甘道夫的胡子头发吹风乱糟糟的，有些奇怪问道。 “哼！小子，你做的好事！”甘道夫走过去把法阵关闭，然后一把推开古德里安小心翼翼地查看那些金属板块继续道：“还好，没有损坏。” 古德里安走出法阵，打量着到处破洞的营帐与凹凸不平的法阵四周，看到各种残留的死灵法术痕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兴奋道：“难道这是我施放的死灵法术？！” “废话！差点把我的这些金属板块给毁了。小子，这些中低阶死灵系法术你从哪里学来的？”甘道夫一边拆卸金属板块收起来一边问道。 “在地底的时候，弗坦尤利斯大师教授娜塔莎的时候我听到的。”古德里安老实道。 “难怪。我说呢，你小子怎么会这些传统死灵法术。那位在传统法术上的造诣，在没有转化成巫妖之前确实是个传奇。”甘道夫这才释然。自从古德里安与娜塔莎从地底归来并把弗坦尤利斯当年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后甘道夫众人对于这位巫妖的恶感已经有所降低，再加上之前他又救了古德里安一次使得他本身如今生死未明（古德里安是知道巫妖复活了的，但是别人没有知道），这让甘道夫众人对于巫妖已经有了好感。起码，众人不会再敌视巫妖了。更何况古德里安带回来的巫妖笔记让甘道夫的研究有了突破。 古德里安在甘道夫检查与收起金属板块的时候再次启动精神力，却没有能突破肉身外放感知到那片魔力海洋。于是古德里安只能检查了下自身，嗯，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我的思路是正确的。古德里安，你立即去龙镶卫中选出十个人来，我们立即实验。看看能不能把精神力钝化。把那套精神力检测装置拿去，精神力必须达到或者接近七阶法师水准，肉身力量必的爆发必须达到或者接近三环火球的威力。当然，要自愿的。嘿嘿。”甘道夫把精神力检测装置甩到古德里安面前继续道：“我去准备法阵，人选选好后带到大帅那里去。我在那里等你。”说完甘道夫满怀兴奋与期待地离开了这个破败的营帐，只留下一脸无语的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在甘道夫离开后看了看四周，然后出了营帐叫来几名士兵把精神力检测装置搬到了自己的营帐外。随后，古德里安吩咐士兵们去让阿克琉斯把所有尉官们召集过来。 一刻钟之后，九十多名尉官连同阿克琉斯都集合在了古德里安的营帐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将军召集他们过来要说什么，毕竟工作的安排每天都有阿克琉斯准将在做。训练的话，地方也不对啊。所有人都带着好奇与疑惑等着他们的将军说话。 众人集合好了后，古德里安向身后自己营帐中喊了句：“安薇拉法师，出来一下。”平日安薇拉在处理完法师团的事务之后都会在古德里安的营帐中照看娜塔莎。这会古德里安需要安薇拉来操作精神力检测装置……那玩意古德里安虽然知道怎么操作，但是自己这个精神力可不是能沟通魔力元素的，万一出了漏子岂不是弄了笑话。 众人早就看到古德里安身边的奇怪装置了，只有少部分人认识，但是对于古德里安要做什么也还是疑惑不解。这会古德里安又把安薇拉法师叫了出来，就让原本疑惑的众人更加疑惑了。 “将军。”安薇拉一身黑色斗篷出了营帐后乖巧地站在古德里安身边。 “嗯，一会你帮我给这些尉官们检测他们的精神力。有达到或者接近七阶的，就记下名字。有资质学习冥想法的，也记下。”古德里安道。 “好的。”安薇拉听了古德里安的话看了看一边的装置，然后径自摆弄起来。 “我和你们说一件事情。”古德里安向前有了两步对着尉官们大声道：“甘道夫阁下研究的血液掌控已经有了突破，需要实验的人选。条件有两条：一，精神力达到或者接近七阶法师的水准；二，肉身力量的爆发达到或者接近三阶火球的威力。现在，不愿意接受实验的人请自己退出，没有任何惩罚。” 古德里安说完静静地看着众人。 众人听完古德里安的话，眼中纷纷亮起期待与兴奋的光芒。古德里安等了两分钟左右，见没有人退出，继续道：“下面，你们自觉排队接受安薇拉法师对你们精神力的检测。实验拥有未知性，请慎重考虑。”说完等了一分钟左右见还是没有人退出才走到一边向安薇拉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于是，众人在期待与兴奋中排队一个一个向安薇拉走去…… 七十六 众尉官们与阿克琉斯在安薇拉的检测筛选之后，精神力达到七阶或者接近七阶的仅仅有四个人：里奇微上尉，麦克阿瑟上尉，奥克斯少校，布鲁斯中尉。而在纯肉体力量的爆发上能达到或者接近三阶火球威力的则有十数人之多，其中除了上面那精神力同样达标的四人外还包过了阿克琉斯、奥古斯丁、雷诺等。至于在资质上除去达标的四人，在精神力潜力中只有奥古斯丁有继续增长的可能，如今在四阶法师接近五阶；在力量上，基本上所有人都有持续增长的可能。 “阿克琉斯，你带着安薇拉与达标的四人前往鹰扬卫驻地，继续挑选。直到选够十人为止，然后把人人选带到大帅营地。”古德里安看着检测完重新列好队列的众人对着一旁的阿克琉斯与安薇拉道。没有被选上的众人，脸上大都浮现出失落的神色，但是作为一名军人，这并没有对他们有多大影响。 “是，将军。”阿克琉斯向古德里安行礼，随后点出达标的四人带着安薇拉与检测装置离去。 古德里安望着他们远去之后才回过头对着众人道：“你们不用灰心，你们也都知道，个人武力的强大，并不是只有血液掌控一条。只要你们坚定自己的内心，持之以恒地练习各种发力技巧并融会贯通能运用到实战当中，总有一天你们也能像大帅一样成为大陆顶尖的大师。” “是，将军！”众人异口同声道。 “武技一途，在于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虽然没有血液掌控肉身的力量总有极限之时，但是力量的有效运用使得每一击都能用处恰到好处的力道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古德里安继续道。他所说的这些，都是这些日子里结合爱丽丝给的那些地球基础学识所总结出来的。 众人听了古德里安的话后先前的失落已经大都退去，古德里安给他们指出了一条他们可能有想过却没有深入思索过的方向——他们可能不知道，这是大帅他们那些没有掌控血液的人之所以走上巅峰的方向。 “好了，奥古斯丁出列，其他人回自己岗位。”古德里安在众人神色恢复之后道。 于是除了奥古斯丁其他人都向古德里安行礼，然后依次离去。 “将军……”奥古斯丁道。自从调入古德里安的龙镶卫之后，奥古斯丁一直向周围的尉官们校官们学习，并没有以自己和古德里安是朋友而变得有所不同。 “奥古斯丁，私下就不用这么拘谨了。哈哈哈，看你这怂样。”古德里安用拳头锤了下奥古斯丁的胸甲道。 “……古德里安，你叫我留下，有什么事么？”奥古斯丁有些尴尬道。虽然自己和古德里安是朋友，但是现在自己是他部下，能不怂嘛。 “嗯，你的精神力潜质不错。我会和甘道夫阁下要一份适合你冥想的冥想法，你要坚持练习。等精神力增长起来后才能激发血液掌控。”古德里安正色道。 “啊？！”奥古斯丁没有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 “你没有听错。”古德里安笑道。 “嘿嘿，没有想到我也会有机会……太令人兴奋了！”奥古斯丁激动得给古德里安行了一礼道：“谢谢你，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你努力，愿望总会实现的。” 奥古斯丁脸上激动的神色还未平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对着古德里安急急道：“我要去告诉索菲亚，让她羡慕死，哈哈哈。”说着也没有向古德里安道别便转身飞奔而去。 古德里安只得无语地摇了摇头。奥古斯丁提到索菲亚，古德里安也记起了营帐中安薇拉离去而没有人照看的娜塔莎，于是带着担忧的神色向营帐中走去。 娜塔莎紧闭着双眼沉睡在行军床上，古德里安轻轻抚摸着她的火红长发静静地看着她那精致的脸庞。不知道甘道夫大师说的办法还要多久……娜塔莎，你要坚持住……就算甘道夫阁下的办法行不通，还有共生契约魔法……等爱丽丝和我联络上，我要和她拿到灵魂投影共振技术让甘道夫大师他们把共生契约魔法推衍出来……一定要坚持住…… 就在古德里安想着这些的时候，弗坦尤利斯的身影出现在古德里安身后。古德里安早已察觉了巫妖的存在，所以并未惊讶。 “古德里安。娜塔莎的肉身中居然还残留着魔力，这是怎么状况？”巫妖有些疑惑与惊讶。他当然已经从古德里安口中知道娜塔莎精神力透支引起魔力倒灌的事。只是以常理来说，魔力是不能存储与人身之中的，要是一般人被魔力倒灌最多一个星期左右体内的魔力就会被身体自然排斥干净，然而娜塔莎的身体中却还残存着相当多的魔力竟然连快要晋升大法师的安薇拉都没有能发现。甘道夫是除了娜塔莎刚受伤师看过娜塔莎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没有看出来娜塔莎体内还存储有魔力。所以古德里安在巫妖疑惑与惊讶的话语中也是吓了一跳——魔力不能存储于人体是常识，魔力对于人体的腐蚀让人体虚弱、衰老也是常识。 “咦……这些残存的魔力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损害……”巫妖打量这娜塔莎，好奇地走近了两步。 古德里安在巫妖的两句之间感觉有如坠入了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大师仔细看看……娜塔莎体内的魔力真的对她没有影响？”古德里安有些不放心。 巫妖打量娜塔莎了许久才缓缓道：“奇怪，她的身体居然没有排斥魔力，魔力也没有腐蚀她的身体。反而在她的体内形成了一个未知的循环，然后汇聚在她的头部……这是怎么个状况？”巫妖同样充满了不解：“还非常隐秘，若非是我的感知比较特殊……就是十二环的法师都难以觉察……” 古德里安听到巫妖这么一说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只要娜塔莎的状况没有变坏就会有办法解决的。 “……居然是这样？”巫妖自言自语道，那双枯槁的双手伸出袖袍用法术在空中画出莫名其妙的图案。古德里安只得在一旁安静呆着，这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 “不对……这不是一般的魔力……这是被精神力污染了的压缩魔力……怎么做到的？精神力的散发是以人体神经脉络为渠道……这种被与精神力相互结合的魔力经过压缩居然也能在神经脉络中流转……还没有损耗？最后汇聚在大脑中？嗯……是汇聚在意识海中……脑袋居然没有爆炸？”巫妖被求知欲所支配，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空中写写画画。 “……千百年以来的认知要被颠覆了……或者，这才是魔法师掌握魔法的真正样子？不知道这种与精神力结合的魔力引导的法术威力是否更大……”巫妖停止了自言自语与动作，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师？”古德里安在一旁等了近一刻多钟，这才轻声唤道。 “嗯。”巫妖疑惑地转过头望着古德里安，他刚从沉思中醒来，完全忘记了周身的一切。 “……那个，按照您刚才的说法，娜塔莎这是……”古德里安问道。 “……哦，娜塔莎不会有事的。相反，等她醒来，她将是大陆上独一无二的法师。到时候，我还要向她讨教一些事情……虽然有所猜测，但是还需要她具体讲解才行……”巫妖道。 “独一无二的法师？”古德里安看了看行军床上沉睡的娜塔莎又回过头来望着巫妖道。 “是的。独一无二的法师。也许……从今往后，大陆的魔法尽头将从她身上打开也说不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等她醒来，原有的魔法体系将会被她颠覆，今后的法师有可能将会更加强大！”巫妖难得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的激动。 “……”古德里安无法想像巫妖所说的这些，但是他同样为娜塔莎而高兴，尽管还没有办法让她醒来。 —————————————————— “表姐，你不能这样说他！”苏菲很生气，小脸都气的煞白了。 “苏菲，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的古德里安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你要相信他。”娜塔莎拉着苏菲在裁缝店门口坐了下来。夜已经深了，街上已没有了行人，苏菲正在收拾裁缝店准备关门。 “已经不许你再这样说古德里安。”苏菲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的好表妹、好苏菲，我不说了就是了。可是我忘不了妈妈和姨妈的经历……我是担心你啊。”娜塔莎把苏菲搂在了怀里，说起她们的母亲，娜塔莎不禁泪眼婆娑。 “……我知道……但是，古德里安对我是真心的。你要相信他好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难道你都不祝福我们么？”苏菲也是眼含泪水，有些哀求道。 “我相信你。也相信古德里安是真的爱你。可是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婚事，他能拒绝得掉么？他也是只有一个父亲这个亲人了……”娜塔莎继续道。 “……我……我不知道……”苏菲有些动摇了。 “所以，你要逼他做出证明来。不然，你难道要做他的地下情人吗？”娜塔莎诱导道。 “……他会不高兴的……”苏菲有些意动，但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那我帮你说吧。不管如何，我决不允许我唯一的亲人被别人当成了地下情人。”娜塔莎坚决道。 ………… “呜呜呜……娜塔莎！你把他逼走了！”苏菲拿着一封信站在裁缝店里哭得伤心欲绝。娜塔莎则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是你！都是你害的！”苏菲把信甩在了惊愕、疑惑的娜塔莎脸上嘶声力竭吼道。 娜塔莎捡起信大概扫了一眼讶然道：“他……就这样……走了？他的父亲呢？你呢？还有那个女人呢？他都不顾了么……”娜塔莎简直无法置信，这个深爱着苏菲的男孩居然被自己几句话逼得不管不顾地逃离了燕京…… “你走！你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古德里安……呜呜呜……是你逼走了古德里安！”苏菲把呆愣着的娜塔莎推出了店外然后把店门锁了起来…… ………… “古德里安，你会娶我么？” “会的，我会带你回家，然后和父亲说我要娶你！” …… 七十七 经过精神力测试和肉体力量爆发强度测试后，凑齐的十个人都在奥丁大帅营帐外的校场列队等候。校场边上，围满了大大小小没有执勤任务的将官与法师们。甘道夫带着数名法师在校场上排列组合着那些古德里安见过的金属板块，只是不一样的是，金属板块是围绕着一台类似于精神力测试仪器的椅子排列组合的。奥丁大帅带着古德里安等一众将军站在那十人队列的边上看着甘道夫他们忙碌。 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沉，只是没有继续下雪而已，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校场上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干净，露出被平整过黝黑的冻土地面。甘道夫等一众法师组合并固定好那些金属板块之后，又让人从自己的营帐中搬出六块有如人身一样高的巨型菱形水晶并镶嵌在金属板块阵六个角上预留出来的凹槽中。当法阵都准备妥当之后，和甘道夫一起准备法阵的法师们留下了六个人分别站到巨型菱形水晶边上，等待着甘道夫地下一个指令。 校场上此刻除了寒风吹过帐篷、战旗发出的咧咧声响，再没有别的声音。围观的人们带着兴奋与希翼的目光默默等候着即将创造历史的时刻。十人队的尉官、校官们，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着紧张与激动——从今往后，自己终将成为顶端强者的一员！ “平复好自己的心绪。”甘道夫再次检查了一遍法阵之后对着十人队列道：“你们进入法阵之后唯一要做的事情是放开自己的感知，不要做任何抵抗。” “是！”整齐而高亢的回应。 “这是实验性的法阵，伴随有未知的危险性，你们是第一批使用法阵的人，结果如何我也不能保证。现在，还有没有人要退出？”甘道夫再一次郑重道。 一片静默。 数分钟之后——“那么，从左往右，开始吧。”甘道夫对着队列道，然后退到了法阵边上。 排头的里奇微出列大步走进了金属板块阵列之中坐到了类似精神力检测的椅子上，金属头环扣了下来…… 六个巨型菱形水晶在法师们地引导下开始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把整个校场映得一片通明。一道冲天而起的巨大光柱覆盖住了整个金属阵列，甘道夫对着光柱伸出双手念起了晦涩的咒语…… 围观的人们紧张而期待地凝视着光柱，一旦精神力钝化成功，王国将掌握高端力量的钥匙，战争的天平将会向人类一方倾斜。这将会是千年以来最伟大的时刻！ 里奇微在扣上金属环之后，只觉得一股温暖的热流从金属环中涌入了自己的脑海。这股热流在里奇微的脑海，不对，是意识海中形成了一道明亮的七彩漩涡，里奇微的意识也脱离了现实随着这一道热流沉入了意识海中。渐渐的，在里奇微惊奇的注视下，意识海中那七彩漩涡地牵引下，一丝一丝灰色的雾气从无到有开始围绕着漩涡旋转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奇微在惊奇之中还没回过神来，那到漩涡周围的灰色雾气已经把整个意识海给弥漫了，包过里奇微的意识也不由自主地牵引进了这灰色雾气绕着漩涡旋转了起来。 意识海中的里奇微只觉得，自己被漩涡牵引得四分五裂，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整个旋转的灰色雾气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整个灰色雾气，随着漩涡渐渐沉入到漩涡的中心，然后凝成了液体。对，这灰色雾气的自己正在漩涡的牵引下凝成液体，里奇微就这么觉得。 当整个意识海的灰色里奇微全都凝成液体之后，那一道旋转的七彩漩涡渐渐暗淡了下去。里奇微只觉得，整个空间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整个空间。好奇怪的感觉。里奇微想看看液体的自己是怎么样，却发现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正当里奇微还在惊奇地探索自己的新状态的时候，忽然间整个空间，嗯，是整个自己，一阵震荡——里奇微再一次惊奇地发现，在原先七彩漩涡的位置再一次出现一个灰色的液体漩涡。里奇微的心神沉进漩涡之中，再一次被这个状态给惊奇到了——自己就是漩涡，漩涡就是自己。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却不是里奇微自己作用的，在漩涡的带动下，凝成了液体的灰色里奇微再一次从空间中四处围了过来形成一个更大的漩涡。 灰色液体里奇微形成的漩涡在旋转到最快速之后，渐渐一圈一圈由上而下缩小了下来——在漩涡的中心点，一滴一滴膏状的里奇微正在形成……里奇微的奇妙感觉与奇异思感，作为外人我们不得而知，就是他自己，估计也无法名状…… 光柱渐渐暗淡了下来，甘道夫也停下了引导，里奇微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了众人的眼中。所有人，都热切地凝视着法阵中心正在渐渐站起身来的里奇微。 里奇微是忽然间回到现实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从那奇异的意识海空间中出来的。里奇微站了起来，摘下金属环，里奇微发现自己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正当里奇微还在迷茫地感知自己是否有所改变的时候，甘道夫对着他说了一句：“深呼吸，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 里奇微不由自主地随着甘道夫的指导深呼吸，然后感知着自己的心跳，然后一瞬间，他的脸上浮起来巨大的喜悦！成功了！ 里奇微激动地走出了金属法阵，对着甘道夫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走到奥丁大帅面前拜倒道：“元帅，成功了！”里奇微的话语中带着无法名状的喜悦。 “天佑吾国！”在里奇微刚向大帅报告成功的时候，奥丁大帅还来不及说话，听到里奇微的话的人们不知道谁激动大喊了一声。于是，整个校场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天佑吾国！”“天佑吾国！”……欢呼声排山倒海般冲击出了校场，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士兵们将官们，也接着欢呼了起来。于是整个营地，整个防线，在这一刻被欢呼声所淹没…… “大师，既然阵法能成功，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把娜塔莎唤醒？”在忙碌了一天之后，甘道夫刚回到营帐中休息，知道了整个原理与过程的古德里安心血来潮急不可耐地冲进来对着甘道夫一阵发问。 甘道夫端着瓷杯，刚对着瓷杯中雪水用魔力加热，就迎上了风风火火的古德里安。 “按道理说，这是可行的。除了共生契约魔法之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甘道夫放下瓷杯坐到了火塘边对着古德里安招了招手道。 “问题是，一旦用了法阵唤醒娜塔莎，她以后就不再是纯粹的大法师了，或者还可能导致她的法师位阶下降。”甘道夫有些不确定地继续道。 古德里安坐到火塘边上，平复了下激动与渴望的心绪道：“只要她能醒来，精神力半固化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再说了，不是纯粹的大法师，不是还可以学习武技么。”为了娜塔莎的苏醒，古德里安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除了这个办法，当然还可以等和爱丽丝沟通的时候询问灵魂投影共振技术，但是以目前人类的技术……能做到了？ “之前我拿到弗坦尤利斯的笔记之后就隐约想到这个办法，但是那会还没有找到精神力钝化的办法，所以没有想太多。现在，精神力钝化的办法找到了，也实验了，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把娜塔莎唤醒。当然，前提你得接受或者让她接受唤醒后的改变。”甘道夫认真道。 “没问题！我们现在马上唤醒她。”古德里安说着就要去扯甘道夫。 甘道夫连忙摆摆手笑道：“别着急。现在娜塔莎的情况还稳定，而且今天的法阵已经消耗掉了我和法师们的太多精力，法阵也有些损耗掉了，需要重新刻画一套。” 今天那些负责引导六个巨型菱形水晶的法师，古德里安是看到他们每成功钝化一人的精神力就需要轮换另外六个人过来的。到最后，就连没有在计划之中的安薇拉都被拉去充场了，可以说营地中的高阶以上法师们都被拉过来充了一天苦力。而作为阵法的主要引导者，甘道夫，可是从头到尾一个人再坚持——这倒不是没有别的大法师了，而是作为阵法的创造者，没有人比甘道夫更加了解阵法的引导了，为了不出差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到这些，古德里安只好强自忍下焦躁与迫切的心绪点了点头。 “放心，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之前也想休息一会就去找你谈的，呵呵。”甘道夫再次端起瓷杯喝了一口热水继续道：“明天我重新把阵法刻画好，我们再把娜塔莎唤醒。她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学生，我们也一样焦急啊。” “是，大师，是我太过焦急了。”古德里安平复了心绪之后道。 “嗯。不过，古德里安，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家里的两个小姑娘？”甘道夫忽然话题一转，取笑道，看向古德里安的眼神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古德里安一阵语塞，忙转移了话题道：“大师，之前这些成功钝化精神力的将官们，他们可是有着七阶以上的精神力，难道没有学习魔法或者用检测仪就无法从外观或者日常看出端倪么？” 甘道夫听了古德里安的疑问，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撸了撸乱糟糟的白色长胡子道：“没有学习魔法的普通人或者战士，当精神力达到一定阶位之后，嗯四阶左右，在外的表现方式就是意念。当然，灵魂和肉体的强大也同样能提升意念。这里有一个逻辑，那就是意念包涵有精神力，而不是精神力等于意念。精神力的提升能从意念表现出来，肉体与灵魂强度的提升也能提升意念。而其中，按照弗坦尤利斯的说法，灵魂就是精神力与意识的集合体，灵魂强度的提升又不单单有精神力提升这一点，同样肉身强度的提升也能促进灵魂强度的提升。所以，从意念上并不能单纯的分辨出是不是精神力提升了。当然了，到了八阶以上，凭意念就能控制周身的一般物体，这是精神力无疑。当然了，精神力高的，一般学习能力都比较好，那些过目不忘的大都属于此类，但是也不是每个精神力高的都能做到就是。这也是一个逻辑问题。” 古德里安听着甘道夫的话，不由得梳理了一遍自己看过的弗坦尤利斯的笔记，于是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八阶一以下的精神力，没有系统的学习魔法，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从日常行为或者在外表现来辨别。只能用测试仪器了。这也是法师稀少的原因，总不可能，每一个王国的子民从一出生就能被测试或者在一生中有机会被法师检测。不过，从此以后，王国应该会为了高端战力而把测试普及化了。 ————————————————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哈哈 元旦正常更新。有存稿。这次不会食言了……（我不是糟老头子） 七十八 罗格里斯一行到达大虞东南境战线的时候，敌人已经停止了大军团地推进。在两军对垒之间，留有一段数十里宽却狭长的缓冲地带。这条缓冲地带北接十万大山一直向西南延伸到海岸线的战场上。许多局部小股作战，就在这狭长的缓冲地带中打响，敌我双方都以消灭对方有生力量为主，一时间这缓冲地带成了绞肉机。 罗格里斯想要的不是这种局面，这种消耗战，人类打不起。敌人单兵作战的能力要强于人类，这么打下去，估计都挨不到开春就把兵力给拼光。罗格里斯到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个状况简直要跳脚骂娘。 “马上下令把所有部队都收缩到防线上，严禁出防线接敌！把斥候散出去，凭借防线的壁垒坚守。”罗格里斯在帅帐里向着大虞帝国的一众将领说到：“敌人如今正在消化占领区的资源，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种消耗战，而是大规模的集团军作战。必须要用一场大胜把他们赶出帝国，那样我们才能凭借大河天险守住。不然，这种子多线消耗战最终是我们死绝而不是敌人被赶出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集合大规模部队对敌人进行有效地反攻。缓冲地带的地形一马平川，双方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正面推进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大虞众将中，一名比罗格里斯稍微年长的将领对着罗格里斯解释道。 “机会是在战斗中争取的。”罗格里斯道。大虞众将不再言语，罗格里斯的话让他们觉得联合王国派来的是一个白痴。罗格里斯见众人没有理会自己，瞪眼环视一周转身离去。 这就是罗格里斯一行在大虞战线上的尴尬地位，没兵能带上战场，出谋划策人家还不以为然。 大虞帝国的军制和王国不太一样。五人成伍，两伍成什，十什为队，十队成部，十部成军。一军设一将，五军设一帅，五帅设大元帅。在帝国王朝中，武人受文人节制，文人阶层才是真正的统治阶层。而法师则是独立与军队之外，直接受皇庭所命。如今，罗格里斯所在的防线有两帅所在，监军则是一名朝中大臣。基本上在帅帐中，监军才是权利最大的。要是强势一点的监军，甚是在行使帅权，部队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节制之下。这也造就了如今战线上消耗战的根源，同时也是大虞将领战死众多的原因…… 罗格里斯一行躲在自己的营帐里，非军议所叫，基本不出来。这是大虞人逼的，整的千里迢迢赶来的众人心里一点都不舒服，军议上基本也就敷衍了事。罗格里斯只能等，等到开春之时…… 甘道夫已经把阵法重新刻画了一套，古德里安抱着娜塔莎把她放在了阵法中间的椅子上，给她扣上了金属环…… 有如过了一万年之久，又或者是一瞬间而已，光柱消失之后，娜塔莎睁开了眼睛。 “古德里安……”伊人摘下了金属环向着古德里安款款而来，双眼中除了古德里安的身形再也没有其它。 “好了，没事了……”古德里安紧紧抱住挤到怀里的美人，轻轻抚摸着她那火红的长发，这不是做梦。 人们自觉离去，给这对几乎生离死别的恋人留下了空旷的校场。 远远地，奥古斯丁和索菲亚躲在一处帐篷的角落偷偷看着这对恋人。 “古德里安这下麻烦大了……”奥古斯丁有些幸灾乐祸道。 “哼哼，就你多嘴！”索菲亚回头就是一拳锤在奥古斯丁肩膀上，双眼横着他。 “偷看长官可不是好的习惯。”不知何时，安薇拉出现在了两人身边轻轻道。 “啊……安薇拉法师……”奥古斯丁惊奇地回过头，然后小声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出古德里安怎么处理家里的事情呀？”索菲亚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走吧……”安薇拉没有理会两人的目光与询问，回过头顿了一下道。 奥古斯丁和索菲亚不得已只得悻悻地跟在安薇拉身后离开了角落。 “明天我向大帅请假，我带你回家，我娶你。”古德里安捧着娜塔莎那张精致的面孔认真道。 “好。”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唯有一个字。 大帅给古德里安的批复很干脆。于是，古德里安在阴沉的天空下带着娜塔莎双人一马离开了军营启程回家。一直到军营远远被甩在了身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身边。 “大师。”古德里安和娜塔莎停了下来高兴道。关于巫妖的事情，路上古德里安已经给娜塔莎做了解释。 “嗯，娜塔莎，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巫妖把头罩翻了下开，露出那张死人脸和光头。 娜塔莎闻言向一边的空地中走去，然后震荡精神力引导着天地之中的魔力。一圈淡淡的氤氲从娜塔莎的周身浮起，把娜塔莎托了起来，红色的长发与火红的法袍随风飞扬。娜塔莎只觉得天地间的魔法元素随着精神力的震荡导入了自己的体内，灌入了意识海之中，在意识海之中形成了一个超级漩涡。自昨天醒来，古德里安已经告诉过她会有怎么样的改变，但是娜塔莎光顾着与古德里安温存还没有实验过。现在亲身感受到了自身的改变，让她非常惊奇——从来没有哪个法师胆敢把魔力引入体内引入意识海之中，那简直是找死。然而如今娜塔莎非但没有感觉到不适，她的意识海有如鲸吞一般从外界吸入惊人的魔力。这些魔力在漩涡的作用下，和娜塔莎的膏状精神力搅和在了一起，感觉就是在压缩，再压缩。 古德里安与巫妖在娜塔莎升空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但是看到娜塔莎一脸的轻松与愉悦便放下了心来。天地之间的狂风在娜塔莎的头顶上盘旋着，连带着天空中的阴云都汇聚到了三人上空，形成了一股可怕的漩涡。才一眨眼的功夫，以娜塔莎为中心，那些旋转的狂风便形成一道直贯天地的飓风。古德里安与巫妖被飓风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一里之外才没有被飓风影响道。这超级飓风撩动着天空中的阴云，露出了久违的阳光。远远看去，这天地异象非常震撼人心。 “娜塔莎？”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甘道夫的身影出现在古德里安与巫妖的身边。巫妖也被忽然出现的甘道夫吓了一跳，连隐去身影的时间都来不及。 “……弗坦尤利斯？”甘道夫在古德里安身边站定之后撇了一眼巫妖道，然后便不再理会两人，打量起这天地异象来。 娜塔莎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意识海之中，对于自己所引起的天地异象毫无所觉。她只是本能地引导者精神力吸收魔力，然后在漩涡的作用下让魔力和精神力融合并压缩成半固化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娜塔莎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海涨了一圈，并有了饱和的填满感，于是心念一转，心神出了意识海。超级飓风在娜塔莎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了减弱的迹象。看到自己引起的这个天地异象，娜塔莎只是本能地，随手一挥——飓风在她的一挥之下支离破碎，阴云漩涡也在飓风被散掉之后渐渐停下了旋转。只是一时之间，那露出的有如光柱的阳光还存在着，见证了娜塔莎刚刚引发的奇迹。 “十三环！”巫妖与甘道夫在娜塔莎一挥手的瞬间同时道。他们的双眼中充满了激动，这才多久，娜塔莎直接从十环越到了十三环。简直是不可思议。 娜塔莎飘到古德里安三人身边，看到甘道夫也在，惊喜地述说了自己刚才的异变。 “果然！这才是打开魔法尽头地办法！”巫妖激动了起来，看来自己之前的研究方向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把精神力固化而不是钝化。不过，也不能是单纯的钝化，而是在钝化的同时把精神力与魔力搅和在一起形成最初的种子，这样才能达到娜塔莎一样的效果。 “原来如此……”甘道夫听完娜塔莎的说明，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古德里安看着同时发呆了的巫妖与甘道夫，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古德里安拉过了娜塔莎上下打量了起来——赚大发了，娶了个有希望走出魔法尽头的大法师！古德里安很骄傲。 娜塔莎被古德里安瞧地不自在起来，不禁白了他一眼。 不消片刻，甘道夫转醒了过来，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巫妖，叮嘱了古德里安与娜塔莎几句便急不可耐地升空离开。娜塔莎的成功给了他启发，他要急着回去好好研究，从此以后不单是能量产近战强者，还能让法师的力量更进一步！ 巫妖在甘道夫走了之后也回过了神来，对于娜塔莎地变强，验证了自己多年地研究，并给了自己一条光明的道路，巫妖的心绪从没有此刻这么激动过。 “你们走吧，我好好消化一下。”巫妖对着两人道：“也许，我也能让我降掉的阶位再升回来……”巫妖说着整个人渐渐消失不见。 古德里安与娜塔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两个大师就自顾自都走了，不由得耸耸肩。 “我们也走吧。”古德里安拉过娜塔莎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