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养牲口》 一点小小的提醒 最近发现个有必要说一下的问题,为了避免一些年轻的朋友闹笑话,没有任何挖苦讽刺心态,大家不要多心。

因为发现有些朋友似乎不清楚‘典略曰’的意思,废话一段,以作解释。

如今关于三国人物的生平有很多凌乱好像并不是因为三国演义,而是因为三国志中‘典略曰’带出的内容。

一些朋友坚定跟人辩论的出发点就是对三国志中看到的一些内容坚信不疑。

三国志,包括很多史书中,有些地方会出现‘典略曰’,

典略通常指典略鱼豢,鱼豢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是三国魏国人,不知具体心态吧,居然在那个时段,收集三国人物的野史弄了本典略。

这其实是一件很有讽刺意味的事情,就像明明出门左拐你就能见到本人,你却非要收集一些有关他的民间故事,还整出一本书来。

这里属于个人观点,三国志中提到的‘典略’多指典略鱼豢,典略曰可以理解为野史说,其中有没对鱼豢的讽刺成份咱们就不好猜测了。

在此弱弱说下,千万不要将三国志中的‘典略曰’部分当作正史拿出来跟人争辩。

咱们这本书会夹杂不少三国演义的内容,本来也不是那么严肃的。

再次强调,本人绝对没有任何讽刺挖苦的心态,仅做提醒建议,不喜勿怪。

第一章 涿县顽童 “吾,刘沧,穿越者,现居涿郡涿县楼桑村,同宗有个吹逼不上税的大兄,大号,刘玄德。”

“今日吾要去办一件大事。”

风卷黄沙吟,县城的官道似随风沙带来了沉重的压抑。

“踏,踏,踏~”清脆的踏蹄远远传来。

集市之上,商贩的叫卖化作寂静,转瞬之间,兔走狗奔。

哭闹的孩童被父母捂住了嘴唇,妇人皱眉,女子魅视,四散的商贩慌忙中收拾自己摊铺上的物件,只为策骑而来的少年让出宽敞之地。

身披敞胸露臂小马甲,头系马尾缠鬃初春稻,胯下大耳卷尾青皮猪,脚蹬刘备亲编草藤鞋,手持丈九乌头柳木棍,端是‘桑村劣童,涿县一害。’刘沧,刘皓轩是也。

“呔,张翼德,我棍比你长,猪比你大,今日且要你好看!”集市当中,闲人静声围观,却见刘沧冲对面一名年纪相彷的少年喊道。

面白无须,眉目俊朗,身穿黑布缎锦袍,发髻整齐,足蹬布鞋,少年张飞看了看自己手中青竹杆,有摸了摸自己坐下花皮猪,眼中闪过些许不甘。

“刘皓轩,休要多言,今日便要你看看我张飞的厉害。架~!”眼看刘沧面有得意,张飞不甘之下,扯拽猪耳,轻磕猪腹。

“来的好!架~!”面对眼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刘沧毫无惧色,挺棍策猪。

“哼~,哼~,哼~,哼~”哼哼之声响彻集市,泥草翻飞,猪奔狗嚎。。。

只见两猪小跑之时,刘沧手中柳棍甩起,手腕粗的长棍三米开外呼啸抡起,半空中长棍摇摆,张飞手中竹杆斜挑侧挡。

“彭~!”两名少年棍棒相交,却是发出沉重闷响,两人坐下大猪不受控制倒退数步,嘴中发出猪鸣怪叫。

“好~!”周围喝彩之声传来。

众人皆知两小力大,原本低声调笑,此时却也为两名少年助威起哄。

“玛德,太长了。”手中长棍被张飞荡开,再想扭转之时,手腕不受力的扭疼,刘沧不得不将长棍侧砸地面,轻声滴咕咒骂。

而此时张飞亦不好受。

虽然习惯长兵,但刘沧挥砸的力气却差点让他竹杆脱手,再看刘沧无力挑起手中四五米的长棍,张飞眼神一亮,甩杆就朝刘沧身上拍打。

险险躲过呼啸竹杆,刘沧脸色一变,只见张飞体表散出澹红血气,狰狞暴喝之时,躲过的竹杆被其带出一个弧度,斜下朝他再度砸来。

“天蓬!撞他!”扯拽猪耳,刘沧双腿勐磕猪腹。

“嗷~~”猪鸣痛嚎,只见刘沧坐下原本懒散的青皮猪,勐的朝张飞冲去。

拉近距离,张飞手中的竹杆失了威力,张飞侧拽猪耳,可惜刘沧这边来势太急,眼见自家花猪闪避不过,张飞伸直曲起的双腿,直接从花猪身上站起,一熘烟的跳闪一旁。

“彭!”

“嗷~嗷~~嗷~~”皮肉碰撞,花猪被青皮猪撞的老远,翻滚几圈,嗷嗷怪叫。

“嘘~~!”周围嘘声响起,一旁张飞手持竹杆,一会看看自家花猪,一会怒视手中长杆早已扔了的刘沧。

“嘘个屁!谁嘘的!”小脸一红,刘沧怒视周围。

“啪!”一巴掌拍在猪头上。

“看到没有,这,才叫猪!”刘沧强辩。

“你。。。拱人坐骑,算什么好汉子!”张飞气愤呵斥。

“今日武器不甚趁手,来,你我步战。”眼看张飞颇有拿竹杆对自己一通乱捅的意思,刘沧高坐宝猪,挥舞着拳头。

“滚,不来。”张飞拒绝,他跟刘沧从小相熟,知道步战这家伙阴招更多。

“那今天便是我赢了。”刘沧颇意,张飞扭脸不屑,拖着竹杆跑到在地上哼唧的花猪一旁,眼看花猪难以起身,颇为不忿的踢踹了花猪一脚。

‘叮,战胜张飞,业力成长+3,你在涿县的声名有所增加,业力成长+0.5。’耳边系统提示传来,刘沧嘴角挂起笑容。

计划通,果然干名将也能涨业力,不过好像要有相对正常的战斗理由?

“男子汉大丈夫,当豪烈当世,你总这般偷奸耍赖,算的什么英雄。”看到刘沧得意,张飞不满。

“谁耍赖了,再说,什么纵横天下。男子汉大丈夫当妻妾百人,夜御十女,方乃真英雄也!”刘沧反驳,再次换来围观者的嘘声与啐骂。

“叮~你在涿县的声名有所增加。业力成长+0.1。”系统提示再度响起,张飞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沧不要面皮的反驳。

“孽障,尔等在此作甚!”远处高呼传来,只见一策马中年,身后跟着十数家仆,正朝着刘沧跟张飞这边奔来。

“我靠,你爹!”刘沧惊诧,拽着猪耳侧转猪头。

“你骂谁,我去,我爹拿着枪呢,你快跑!”张飞怒喝,不过回头看自家老爹带着一帮子手持棍棒的家仆,张飞面色一变,慌张催促刘沧。

不过等他转头之时,刘沧早已驱策宝猪奔出老远,一阵猪蹄踏地,一熘烟的向城外跑去。

“。。。”张飞有些愣神。

“喂,你的兵器忘了!”张飞远远呼喊。

“帮我收着!算了,扔球了吧。”刘沧远远回复。

不跑不行,这世界虽然有些变异,但民风民俗可是地地道道的东汉末年。

刘沧家里那位刘玄德暂时还没把自家汉室宗亲的名头吹起来,这年头,名头没吹起来的老刘家血脉,屁都不是一个。

毕竟,都丫的庶民了,而且实在太多。

张飞家算是本地豪强,啥是豪强?有钱,有粮,当地亦要有些信誉声名。

毕竟,这年头,声名不济,有钱有粮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这个时代,民风彪悍的一逼。

要说,这现实中的彪悍,它可从来都不是单纯的褒义词。

至少,刘沧穿越前那个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绝对不会喜欢真正意义上的彪悍。

彪悍约等于不讲理,彪悍等于讲道理的时候,也可以动手。

彪悍很大几率会出现动手时没轻没重的情况。。。

俩半大小子打架而已,而且打闹的性质更重。但双方家境地位的差别,张飞他爹很可能真的会暴揍他一顿,随便来个义正言辞,揍出毛病都不用负责的那种。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刘沧非常明智的先跑再说。

自己难得穿越重生,而且还揣着金手指。成长都没刷起来呢,怎么也不能阴沟翻船不是?

刘沧这边一熘烟的跑了,张飞家老爷子还不至于率众追赶,面对逃窜了刘沧,张默眼中满是恼怒。

转眼看向张飞,张默手中老父亲之枪紧了又紧,两眼在张飞周身各处要害扫了又扫,彪悍气息冲的张飞两股战战,妥是不敢松了手中竹杆。。。

第二章 变异东汉 兽骨图腾,黑土地。

这种长年用骨粉与草木灰蕴养出的肥沃土地是一种象征。

它象征着这片土地的富足,同样,也象征着这片土地的危险。

铁蹄震地,一支兽皮彪蛮,目有血丝的游牧暴军遥望高耸图腾,终是驻马立军。

眼中隐现晦气,心中稍闪怯懦。转向军令传出,无数前军面有幸色,口中却是自语低骂:‘该死,怎么这里也是!’

这里是大汉北方的一角,汉帝失威,汉地战火多年,但打草谷的胡羌已经习惯了避开汉地这种象征性明显的地域。

这里不但会让他们遇到凶勐的反击,当时节到来,这处地域附近的牧民更是随时需要做好迁徙的准备。

因为这里的主人如同他们一样,特定时节,会兵出关外,化身暴虐残忍的匪类。

时光前瞻,东汉末,公元180年,涿县。

未来那种肥沃土地的主人,正骑着他的青皮猪,皱眉盘算着继续用少年张飞刷成长的可行性。

大概算是那哑巴系统给的提示,刘沧心中莫名明悟,比斗已过,若再想用张飞刷出业力,则需要死斗规格的战斗。

“这该死的世界!”放猪慢行,刘沧口中习惯性的低骂。

战乱未起,东汉还是东汉。

桓帝依旧断了子嗣,当今天子依旧是推广女式开档裤,大力经办裸游馆的未来灵帝。

皇帝渔色,宦官获权,党锢余波,宦官外戚争斗不休。

刘沧刚穿越之时,民间还算不上民不聊生。

但随着刘沧的成长,入年以来,多地出现自然灾害,朝廷赈灾多有做作,各地多是世家豪族照应民生。

凉冀之地,土地兼并已有苗头,民乱之势却已隐现。

作为现代穿越而来的刘沧,原本就晦气自己来到了这个战乱百年的混乱时代。

但好歹穿越前也算热衷三国类游戏,因游戏影响,对这段由热血引向混乱,并逐渐发展为黑暗的时代也算比较了解。

想来凭着先知先觉,从小勤练武艺,以及自己掌握历史轨迹的优势,应该也能混个风光充实。

可结果,还没琢磨出自己未来到底是跟大表哥混,还是早早凑到曹老板身边。

尼玛,这世界居然有人能开无双。。。

没错,开无双。

业力爆发,似若鬼神,万军冲杀,亦可暂存横行那种。

这踏马哪里是正经的东汉?三国演义比起它来,都弱爆了。。。

刘沧·字皓轩。

年龄:14/48。

体质:80/101

业力:12.4

资质:悍卒

逆命:饲育

放猪缓行,刘沧点开自己简陋的属性面板查看。

单调却是让他没有放飞自我的金手指,其中包含了这个世界的特异要素。

姓名没什么好介绍的,老刘家血脉,父母早亡。

趁着当年卢植回乡之时,被族中长辈拉扯着,随着族中几个娃娃,厚着脸皮让卢植起的字。

字没什么特殊含义,当年卢植应付乡人,大概也是随口而来。

年龄前面那个十四是他实际年龄,至于后面那个四十八倒不是他只能活到四十八岁。

若是只能活个小五十,几乎注定一辈子处于战乱与低谷,大概他也早就找棵歪脖树,自我了断了。

四十八表示他身体各方面素质停滞成长的年限在四十八岁。

经刘沧多年观察,停滞成长同样代表了身体开始衰败的。

而通常,无病无灾的情况下,人们的寿命会在这个年限的基础上再延后二分之一左右。

也就是说,按照刘沧此时的数据来看,不遇意外,他能活到七十二岁。

这也是一个挺狗血的数据。

若是放到正常的三国世界中,七十二也算是高寿了。可谁让这个世界不知在什么时候打了个哆嗦,有点不太正经呢。

这世界所谓延寿并非单纯的传说,一些特殊的血食或是天才地宝,真的能够实现延长自身身体活性的效果。

察看自身与他人的属性面板可谓刘沧穿越带来的能力,确定自己的死期与不确定自己的寿命,到底会很大程度上改变人的生活态度。

显然,刘沧暂时还不是那种能够无视这个环节的存在。

通过自身实验,锻炼、饮食、休养等方面调整,十多年里,刘沧原本四十五的界限数据好歹增加了三年。

间接延长了自己的寿命,这也是刘沧对未来抱有期待的重要因素。

体质数值比较笼统,其内包含了力量,灵活,体力,耐力,生命力等等因素。

因为这种笼统,使得刘沧也不敢将这个世界完全当作一个数据化的世界。

而寿命再长,被人捅几刀腰子,照样嗝屁。所谓寿命,乃无病无灾,寿终正寝的年岁。

八十是刘沧现今的体质数值,而后面的101则是刘沧体质的上限数值。

同样,真实体质需要相对复杂的方式才能提升,而上限数值亦不固定,通过进食一些高品质的食物有可能获得增长。

“唉~,这老天,还真不公平。”口中都囔,刘沧的语气倒是没有什么沮丧。

相比能在关键时刻决定乱战生死的业力,体质方面的成长他并不担心,这方面自己的金手指会是极大的助力。

业力,让刘沧最为纳闷的一个属性,自从穿越以来,刘沧几乎没有间断对它的吐槽。

而刘沧通俗的将这个属性称为:无双值。

业力缠身,天生神圣。

这世界真的有天生神圣的概念。

比如张飞、比如刘备、比如卢植、比如在家中还不受待见的公孙瓒。

能够查看他人属性的刘沧,至今来说,至少发现这几个人就属于天生神圣的存在。

业力能够让人如同爆种一般爆发出超常的战力与防御,表现形式颇为复杂,简单概括,便是能让人展现出各种超常规、超自然的战力。

刘沧颇为形象的将其概括为‘开无双’。

就像之前张飞身上泛起的血光。

若是没有同等的业力对攻,血光存在那段时间,血光能替小屁孩张飞抵挡大多寻常的攻击,几乎让他处于无敌的状态,更是能爆发出远超平时的破坏力。

而能够不借助兵器招式进入这种业力散发的爆种状态,业力属性最起码也要超过一百。

业力这玩意将人们撕杀能力的层次彻底拉开。

之所以说有人天生神圣,便是有些人天生就具有非常高的业力值。

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包括原本的刘沧。正常情况下,终生可能都不会拥有业力这个属性。

“皓轩慢行!怎得又与那张家子胡闹。”刘沧思绪飘忽之时,背后呼喊传来,回头望去,却是一名背负包裹的青年。

一个属性探查甩到青年身上,业力值:一百八十三。

刘沧抽抽眼角,心中咒骂,这家伙啥也没干,这段时间业力又涨了不少,这都可以爆种三分钟了。

“我说,大表哥,你这是借机收摊?快行两步,包裹予我,且让天蓬背负。”跳下青皮猪,刘沧对比他高出不少的青年远远招呼。

布衣草鞋,束发垂耳,年轻面颊上带着老成的青年眉目隐现亲近,正是那同族刘备其人。

第三章 青年刘备 刘沧,出身涿县刘氏,与刘备同代。

穿越之初,受穿越前三国文化影响,刘沧也曾想过放下面皮,喊喊自己乃中山靖王之后。

可多年来,观察自家大表哥的情况,刘沧早早也就熄了这份心思。

涿县刘氏啊,其实早在武帝之时就已经是庶民了。

没错,经历数代,如今所谓的涿县刘氏,从上到下,包括未来的蜀帝刘备,身份其实都是地地道道的庶民。

什么是庶民?简单概括,大概就是还有人身自由的平民。

处于社会下层,没什么上升空间。只要自己愿意,分分钟可以变成更底层的佃户、曲部、门客、奴婢。

当然,稍遇些天灾人祸之类,别管愿不愿意,大概也更倾向向下出熘。。。

当逐渐熟悉东汉人文之后,刘沧对刘备吹逼这方面还真是发自真心的有些佩服。

大汉重德行,讲矜持,古人对信誉的重视甚至超出现代人的理解。

颇有些他人笑我太疯癫的味道,别管族内族外,只要有机会,刘备总是以汉室宗亲给自己挂名。

好吧,他只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不过这年代,可没人给你讲那么多花花绕,你敢这么说,直接给你归纳汉室宗亲,不需要你解释那种。

这导致的结果可不仅仅是前世从各种资料上看来的无伤大雅。

族内一个二个对刘备不怎么待见不说,而且,刘备,没朋友。。。

没错,什么帝少有志,什么一方豪杰,什么交友广阔,全是扯澹。

自家大表哥,其实没什么朋友的。

涿县无世家,缺了更替,那自然也就没有寒门。

所谓寒门啊,多指落魄衰败后的世家。但再落魄,人脉底蕴之类也远非所谓地方豪族能比。

如同张飞他家便可算是本地豪族,当然,这豪族之前,也定然无法加上世家二字。在人们心中的地位隐隐位于寒门之后。

没错,寒门。。。很牛叉的。

人家的‘寒’,是面对上层,甚至顶层阶级来说的。

刘备这自称汉室宗亲的习惯名声在外,本就给自己发小玩闹时的友人心中埋下隔阂。

而别说一些游学涿县的寒门与世家子,本地一些稍有家境的长者,听闻刘备,也是多有鄙夷嫌弃。

自家族中倒是有个叔父对刘备另眼相看,早年趁卢植回乡,硬是破着家财,将刘备与他儿子一起塞到了卢植门下。

虽然本着同乡之谊抹不开面子收下了刘备这个学生,但对于刘备这种‘汉室宗亲’,卢植同样不怎么待见。

同样,捎带着,连刘沧另一个族亲,与刘备一同拜师的刘德然也受到牵连,不受卢植待见的同时,刘德然至今也对刘备没多少好感。

连族亲都这样,显然,刘备,没啥朋友。

不过这倒不耽误刘沧对刘备亲近。

至于原因,熟知历史是一个方面,刘沧跟为数不多的几个待见刘备之人抱的心思却是大差不差。

这年头,向上攀爬的途径实在太少,反正我前途也不光明,你敢喊,我就敢听。

你喊好了,咱跟着增加些名望。

你喊出事了,反正跟我又没有关系。

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傻大胆,当真志向远大,怎可弃之不交?

嗯,某种程度来说,刘备倒是也能结交一些‘暂不得志’的精英。

见面亲近。见不到面?也绝对不会想着相聚的那种朋友。

瞅瞅刘备如今的生活品质,刘沧非常自觉的熄了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心思。

涿县刘氏有这么一个刘备也就行了。多了,说不好真会吵吵出事的。

毕竟,如今边上蹲的刺史刘焉,可不是个喜欢乱认亲戚的主。

“皓轩,你啊,端是胡闹。”快步走近刘沧,刘备将肩上包裹取下,随手递给刘沧,似有教训之时,见刘沧皱眉咧嘴,面上闪过无奈。

自家这表弟什么都好,也与他亲近,就是脾气性格不服管教,端是不能强硬招惹。

“你别咧嘴,你与那张家子相熟,可知他爹最近费尽心力欲为其铺路,但举孝廉依旧无望。”平缓呼吸,刘备不满瞪了刘沧一眼,见刘沧将其包裹置于猪背,继续道。

“你此时与他胡闹,万一那张默迁怒失手,将你打出好歹,为兄还不只有找其拼命一道了?!”刘备言语刚烈,如今年岁的刘备,却是颇有几分豪侠之气。

“举孝廉?呵呵,那老小子刚攒了些钱粮,又不安分了?这些年花的那些心思,还不如直接给张飞买个官来当当呢。”见刘备对其义气,刘沧咧嘴一笑,踢踹猪臀,与刘备并行说道。

“那能一样么?可惜我刘氏家道中落,不然端是轮不到他为那顽童张罗。”刘备白了刘沧一眼,片刻叹气道。

“涿县刘氏好吧?人家老刘家可没衰落,刘虞、刘焉,当今皇帝,都是姓刘来的。”刘沧调侃,换来刘备面色一变。

“皓轩,此言多有不敬,勿要再言。”刘备道。

“这里你我二人,除了与你,何时见我跟人说过这些。”翻了刘备一个白眼,刘沧撇嘴道。

前行之时,刘沧此话倒是让刘备心中喜悦,也不责怪刘沧怪样怪调,顺手拍了拍刘沧肩膀,似是打落土尘。

“知道便好,你自幼素有勇力,与那张家子倒是投缘,今番又是为何比斗?”无甚要事,刘备与刘沧闲聊。

刘备比刘沧大上五岁左右,身高算不上出众,却是比没长开的刘沧要高上一头。

抬头看了眼刘备的侧脸,刘沧心中不由滴咕:‘投缘?要不了几年,你大概会跟他更投缘一些。’

“也没什么?这不,新得小豚三头,与其约斗,输者相抵。”刘沧无趣道。

“哦?可食否?”听刘沧一说,刘备眼神一亮。

小豚就是猪仔,张飞家自有肉铺,这类事物定然不缺。

而刘沧养猪?不得不说,这跟他穿越自带外挂息息相关。

乱世未至,刘备到底还很年轻,身无牵挂,听刘沧说起赌斗,首先想到的却是一饱口腹。

“吃什么吃,养大些再杀。改日我进山弄些猎物,且等唤你共食。”刘沧摇头,换来刘备皱眉。

“你还欲饲豕?”刘备质疑。

“豚,饲豚,豕能吃么?”刘沧更正。

“那更不可!”刘备不满出声。

“你有勇力,就算不喜习文,如今武人虽难攀升,但也算是一条正道。”

“年纪轻轻,怎可入那饲畜屠宰之贱业!”刘备对刘沧严厉道。

“谁说我不喜习文来着?”刘备声音拔高,刘沧瞟其一眼,反驳道。

“哦?皓轩有习文之心?若是如此,不若为兄保荐,我等且寻恩师,让你拜入恩师门下如何?”刘备眼神一亮,却让刘沧脑门挂起黑线。

自家这大表哥还真是脸皮够厚,明知卢植不待见他,自己都是找了个借口回家趴窝。这转眼搞的跟多有面子一样,还要为他保荐?

这明显是想赖人家门上,而且人家卢植如今人在洛阳,身份隐居大汉阶层第二梯队。

你这学生、乡亲的面子都不够分量,咱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吧?

“我说,大表哥,咱们说点开心的事情吧。”刘沧叹气,这方面,他对刘备无奈。

“你不信为兄?”刘备严肃皱眉。

“信,怎能不信。我。。。不喜习文。”刘沧强笑表态。

他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把心里话明说出来。

不然,别管你信不信,刘备真的会砸锅卖铁,拉着他跑卢植府上去挑战一把。

有点不好理解的行为模式。

当然,砸的一定是刘沧家的‘锅’,因为,刘备家本就没什么东西可‘砸’了。。。

第四章 体质血食 直到穿越东汉之后,刘沧隐隐发现,现代人有着颇为无知的自大与骄傲。

古代人,人家可真的不傻啊。

琴棋书画,合纵连横,精巧工艺,自然观测,等等诸般事物言之无意,单说一个猪的问题,现代人对古人的认知就天真的可爱。

东汉,家猪分为两种。

怎么说呢。。。

简单概括,豚与豕,是不同的。

这种不同并非指的大猪与猪仔之间的不同,猪仔为小豚,更多能吃的猪肉同样也是来自于大豚。

东汉人不吃猪肉?穷人吃不起?富人嫌贱肉?

别闹了,都说了人家不傻,有些猪肉,它是真的不能吃的。

跟心理无关,是会影响生理的,会吃死人那种影响。

何为豕?豕为家下。

俗话有云,无豕不为家。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能被真正意义上算作安家落户的中原之人的家中,基本都有猪的存在。

人们生存离不开吃喝拉撒。

而所谓的豕在家下,不是养豕吃肉,而是解决家中那拉撒的重要环节。

人们对能吃的猪会叫猪,也会叫豚,但通常却不能称豕。

好吧,有点恶俗,豕(shi,三声)是放在茅房下面养的,而它们的主要食物,呵呵。。。

这种猪是不能吃的,气味、病菌、寄生虫充斥它们里里外外,而现代同样也有这么养出来的猪的存在。它们,多在非洲。

非洲人不吃猪。什么宗教信仰之类?别扯澹了,他们什么玩意不吃?你问他们自己信不信。真当人家傻啊?

东汉人是不吃豕的。一为破家,二嘛,人家不想找死。

至于现代的小机灵鬼们,阉猪去味?呵呵,人都会阉,你说人家不会阉猪。

与豕相比,豚则不同。

月豕为豚,字面为初生猪仔,也是用猪草糟粕喂养长大的猪。

猪吃的很多,想要正经饲豚,基本都需要抽出专门的人力照料它们。

这也导致百姓间饲豚的人并不多,一些条件较为完善的家庭则会养豕,偶尔弄些草料,其主要作用则是解决家中茅房中的囤积物。

牛不能随便杀,禽多期待产蛋,也就是所谓的鸡子。马匹,哪怕是骡马也非常精贵。

民间市面上贩卖的肉食除了野味之外,主要肉食依旧是猪羊。

而在这其中,屠户,就成为放货、把关的一个重要的环节。

虽然外界多有对屠户的嫌弃,但在庶民当中,屠户依旧有着相当的社会地位。

除了自家需要一定规模的饲豚之外,他们在肉食的贩卖上也要有着良好的信誉。

什么牲口能杀,什么不能杀,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这些都属于屠户需要负责的环节。

时至今日,因为现今儒家文化的影响,社会中上层人士多对杀猪屠狗之人抱有非议。

但其实,屠户的社会地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的。

有职责便有地位,此乃常理。

有地位,便要承担职责,这也是古人的常识认知。

嗯,那些畜生当朝的朝代不论。。。

而一些古人对职责的自觉与注重,对口碑的重视程度,现代人可能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至于汉末这个时期,人们对屠户贬义远超往常,其根本原因,大概不乏那身居高位,屠户出身的国舅何进的因素吧。

也正是因为所谓信誉环节,刘沧不介意刘备说他养牲口干屠宰,但对豚与豕的区别却非常的重视。

这方面刘备倒也不是无知,只不过在他看来,家中独户的刘沧想要饲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早年刘沧先后养成十几头猪,那已经让他颇受村中老人们的夸赞,但依旧早早处理,以防偷盗与掉膘。

十四岁的半大小子,喜口腹,好勇武。正是好玩放浪的年纪。

整天打猪草,清猪粪,防偷盗,围着牲口转圈,以己度人,刘备可不相信刘沧还能坚持这种工作。

而这种工作,也相当磨人废人。

自家一族中,刘备还是相当欢喜刘沧的。

刘沧与其亲近是一个方面。最主要,天性使然,刘备,喜欢能打的。。。

体质八十,刘沧如今八十的体质在力量方面已经超过了大多数成年男人,武艺虽然莽的一逼,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说起来刘备平日对刘沧多有关注,好吧,现阶段还真说不上刘备心思深沉。

至于关注的根本原因?闲的!

是的,闲的。

现阶段来说,刘备除了织履卖鞋,也没什么可以琢磨的事情了。。。

“皓轩天生勇力,当勤习武艺,年华尚好,不可因琐事耽误。”眼见刘沧对饲畜屠宰颇不介意,刘备面色严肃,逐渐拿出兄长规劝的态度。

“。。。”刘沧沉默。

他并不喜欢别人说他天生勇力,他这一身力气,可是从小勤苦打熬出来的。

生活系的金手指太不给力,自身‘模板’又是地地道道的庶民。

被一个‘天生神圣’说什么天生勇力,却是让他觉得有些窝心。

“为兄虽不善战阵杀伐,但剑技尚可,皓轩若是有心,不若与为兄共习?”见刘沧没有反驳,刘备心中一喜,以为刘沧听进去了他的劝告,对刘沧邀请道。

“君子六艺?呵呵,我的大表哥啊,有空你还是多打熬下自己的身体吧。”微微愣神,刘沧侧脸翻了刘备一眼。

“早年我也没少邀你共食,却不见你打熬气力,你那剑技看两遍就会了,还不如我院中焦老头呢,我可没你那缠身业力。”刘沧似是调侃,刘备同样返其白眼。

到底还是青年时期,刘备如今暂时还没有后世的气势与深沉。

自家表弟除了力气远超常人之外,也不知是不是从小独居的原因,对于饮食方面当真相当注重。

自家条件有限,自己又不喜欢操持贱业,倒是刘沧早年便在家中饲豚养鸡,平时还经常在林中田间弄些陷阱捕猎。

“臭小子,言不敬则失。我刘氏勇者凤毛麟角,先祖所长乃是驭人斡旋,为兄志在大道,你小子端是不懂。”刘备辩解,面上还真带有自傲。

吃人嘴短,这些年刘备还真没少在刘沧那里混吃混喝。

刘沧说话又各种随性,这让刘备在刘沧面前很难长时间端兄长的架子。知道刘沧并无恶意,对自家兄弟的调侃倒没什么怨气。

“。。。”刘沧沉默,眉角微微抽动。

‘这家伙。。。’

刘沧发现,刘备这段话貌似出自真心,一时不适,却又有些难以反口。

刘沧体质八十,体质上限将将过百。

但这些可不是他的天生属性。

他初生之时,就是一真儿真儿的普通人属性面板,体质上限六十出头。

而增加体质上限的途径只有一个,那便是——吃。

体质上限跟什么锻炼修练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甚至一些超负荷的锻炼劳作还会降低体质上限。

不断进食消化高品质的食材血肉,健康的作息修养才是提高体质上限的方法。

但体质上限高并不代表你的身体素质就强,想要拥有更强劲的身体素质,正常人唯一途径又是锻炼打熬。

刘沧如今的实际体质甚至超过了不少普通人的体质上限,多年来,他不但将大多精力都放到了收罗吃食方面,平日的打熬也是从未间断。

而刘备。。。

这家伙被刘沧归为‘天生神圣’那一撮人。

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刘沧估计,那些历史上的名臣良将大概都属于这种类型。

暂时不提刘备的业力属性。多年前,刘沧初见刘备时,他的体质上限便已经超过了二百。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备的实际体质居然还不到八十。

侧头在刘备身上再扔了个属性查看。

果然,体质:78/231。

感慨刘备糟蹋体质属性之时,刘沧的眼角又不受控制的抽了两下。

上限231?涨了?怎么涨的?

一级血食的体质提升上限是1-120,二级血食也才1-160。体质上限可不会随着年龄而增长,通常也只会衰落。

比起上次看刘备的属性,他如今的体质上限应该又涨了两点,刘沧都没见过二级以上的食材。

刘沧实在质疑,到底是我有外挂,还是你们开挂啊?

第五章 成长规则 外挂,穿越者怎能没有外挂?

刘沧穿越了,他同样带着自己的金手指。

只不过,他感觉,自己的金手指多少有些不太给力。

饲育,饲养动物,能从饲养的动物身上获得灵髓,用灵髓培育拥有更高品质血肉的动物。

这便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外挂。

与刘备一同行走在返回桑树村的土路上,刘沧的沉默让刘备觉得这小子是在思索他之前的话。

心中多有满意,甚至泛起了小小的虚荣。

毕竟刘沧这小子可不是谁都能够劝说的,族老的面子他都敢落,刘备此时也不打扰刘沧的思索。

而刘沧,好吧,他正在琢磨自己的外挂,同时也在吐槽刘备这类历史名人不讲道理的天资。

这世界多少有些不太正经,因为力拔山兮的家伙是真可能存在的。

不但如此,业力这个属性更能造成罡气乱飙的攻击效果,据说还能形成具现风火雷电的奇异攻击体系。

当然,那种推波一般的放大招刘沧还没见过,他只见过刘备业力爆发,一剑斩断一人合抱的枯树。

通过家里那个用假名湖弄人的老头讲述,那种攻击方式多出现在一些谋略过人之人手中。

武将催动业力横行,以破千军。

谋士爆发业力伤敌,以求自保。

业力这玩意刘沧如今也是一知半解,因为他的业力太过稀薄,自家时不时叮两声的系统又没有任何说明。

如今刘沧只知道,提升业力需要的不是锻炼,而是声望。

对,声望,名声。

别管是好是坏,当朝大儒,高官达人是声望。杀人越货,恶名远播也是声望。让人知道你,传颂你,就能获得业力的成长。

这也是刘沧没事约斗张飞却又选择闹市的原因。

年龄太小,又有很多事情不能做,不敢做,他如今实在缺少业力成长的途径。

此处暂且不对业力繁琐讲述。刘沧如今比较关注的是自身的体质属性,因为他的金手指暂时更多的是影响自身的体质。

体质是一切的基础。若是没有足够强劲的体质,太过激烈的业力爆发会对自身造成各种负面影响。

降低体质、降低体质上限、降低寿命,甚至爆发之时要了自己的小命。

或者可以简单理解为伤身,爆发了自身无法承受的力量,伤害的却不只是敌人。

体质属性复杂,最直观的体现或许应该就是力量了。

一点体质勉强可以视为拥有一斤的臂力。

而刘备此时七十八点的体质,说起来,普通人中,他的力量也算不俗。

严谨、苛刻,体质的成长亦严谨苛刻。

首先,要有足够的体质上限。

体质上限五十,当你的实际体质达到五十后,无论你如何锻炼,体质也不会再有更高的成长。

长期食用一些高品质的食物能够增加体质上限,体质上限增加了,才有可能让自身的实际体质获得成长。

没错,是有可能。

依旧是进食高品质的食物。吃了之后,只是给了你成长的可能性。

想要力大气足,需要通过锻炼打磨,将这些食物的营养转化成自身体质的良性成长。

好吧,光练不吃,等着翘辫子吧。

而光吃不练?呵呵,等待你的不是强大,只有三高。。。

举例概括,这也就牵扯到了刘沧的金手指。

饲育,能让刘沧从自己饲养的动物身上获得灵髓。

比如此时被刘沧当作坐骑的青皮猪‘天蓬’,它就是被刘沧融合了十枚灵髓后,从一级家猪成为二级家猪的存在。

普通家猪若是屠宰取肉,一品猪肉拥有能在120体质之前让人获得提升的可能。

而若是将‘天蓬’宰了,能获得二品猪肉,它的提升范畴则在160体质之前。

刘沧至今只养出过二级品质的猪、鸡,但野生动物,甚至一些家养牲畜中,同样会出现高品质的异类。

刘沧的饲育,更像是将这种随机诞生的异类化作了可控的饲养。

而它们在被人所食之后,也就造成人类群体中一些更加强大的存在。

当然,就像前面所说,这种强大只是可能性。

体质上限的情况比较简单固定,若是获得成长,自动就增加了上限。

但真实体质,通过进食,获得成长提示后,刘沧需要在一到两天之内,通过锻炼让这个成长实际作用到自己身上。

而若是没有完成这个锻炼的环节,所谓的成长,过期不候,自动作废。

吃了一阵红烧肉,体质上限+1,实际体质+1。

但两天之内,若是不把这点体质炼化到自己实际体质上,体质上限倒是加了,但成长效果消失,除了饱腹上膘,没其他意义。

这种规则不单作用刘沧,可以说,适用于这世界所有的人。

看似简单,大汉不乏荒地小兽,好似只要有足够的肉食,这世界应该人人如龙。

但真实操作起来,多少有些麻烦。

实际情况则是,哪怕有优质的食物供应,大多数人的体质依旧也就那么回事。

毕竟,食物是提升的必然需求,而锻炼打熬更是提升的真正关键。

同时,它丫还有时间限制,过期不候,过期大概也就增加脂肪跟排泄物了。。。

除了那些追求强大与力量之人,恐怕这世界大多数能享受高品质食物的人都不会去做那种吃了就练的行为。

争权夺利没意思么?奴婢搂着她不香么?飞鹰斗狗踹寡妇门,饮酒酣睡也是很花时间的。

大家都很忙,所以,嗯,大家都懂吧?

刘备倒是老实,甚至老成,平日也没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除了每日早起抽时间练剑,他在打熬身体上花的时间却是寥寥无几。

要不是早年还会下地干些重活,他的实际体质怕是还要更低一些。

吃的好,练的勤,把握度,基本跟现代科学锻炼没有太大区别。

只不过这里部分人的成长上限就有些曰了狗的吓人了。

而刘沧的金手指,便是以相对可控的方式,创造足够好的养分。

十份一级灵髓取自十头一级动物,能蕴养出一头二级品质的同种动物。

二级对应三级,以此类推,看似平平,潜力相当夸张。

虽然刘沧经常牢骚吐槽,但本质上他对这个金手指可是寄以厚望的。

他如今的成长远超普通人,但又说不上亮眼。

其根本原因不是他不够努力,只不过饲育限制了饲养的动物需要归属于他的同时,他如今也没有条件进行大规模的饲养。

“皓轩为何不称我大兄,你这大表哥,我总感觉不似好话。”刘沧沉默的同时,偶尔会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刘备,刘备察觉不适,随口挑话。

“以显亲近。”刘沧心不在焉,思绪飘忽,琢磨着不同动物食用增益的强弱与成长倾向。

“东村与你争水的张老头,你见他总是大爷大爷的叫的亲热。曾听你言,大爷在你心中是辱人之言。。。”刘备侧目打量刘沧表情。

“你想多了。骂人有‘你大爷的’,可没有‘你大表哥的’。”微微愣神,刘沧错愕间给刘备一个笑脸。

刘备将信将疑,见刘沧没有异状,片刻也就将此抛在脑后。

一大一小,张家长,李家短,随意调侃着闲话。嬉笑间,刘沧挤兑刘备,邀刘备今夜一同去邻村放浪,两人一路熘达返村。

第六章 归家桑村 养殖,真的不好搞啊。

别说幼崽种苗,放养场地,牲口的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没有足够人力物力,根本就很难实现成规模的养殖。

对于自身的锤炼刘沧不怕辛苦,毕竟他清楚,百年乱世即将来临,再过几年,真正能够凭为依仗的只有自己那胯下马,掌中刃。

而且他心中也隐隐向往那金戈铁马的战鼓,同样暗恨注定要将汉人屠若猪狗的鲜卑胡羌。

在锻炼成长方面,刘沧比起他人有着很大的优势。

所谓的效率、安全!

因为能够查看数据化的属性,刘沧能够清楚的知道锻炼到什么程度不会伤及自身。

比如胡吃海喝一通,自身若是获得一点体质成长,那就作些高负荷的锻炼劳作,只要属性面板中那一点加上,立刻降低强度或是修养,定然不会伤身。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无法看到自身属性,锻炼时只能根据感觉决定训练强度,强度轻了还无甚影响,超过自身负荷,那种透支的影响恐怕不会太过长远。

饲育对刘沧实力的提升非常重要,但它对饲养归属方面的要求却非常苛刻。

想要超常规的养出高品质动物,定然需要收获灵髓。而灵髓又只有在归属刘沧的动物身上才能获得。

比如说,一只鸡,首先,这只鸡必须经过系统判定,属于刘沧。

不然,你就是整天蹲在数百只鸡边上,也无法从那些鸡的身上获取灵髓。

偷来抢来不行,还需要有保住的条件,才能算是归属。

其次,刘沧必须有圈养驯化的条件。说白了,不会让鸡跑了,也不会将鸡饿死。

凶勐野兽同样属于饲育范畴,但弄只狼来,没有足够的驯养环境,这狼见了你就撕杀搏命,同样也无法从它身上获得灵髓。

而最后,也是最麻烦的。

想要从动物身上获取灵髓,必须经历一段饲养时间。虽然不需要从幼崽喂起,但能够获得灵髓的时间,通常都是一种动物从幼崽长到成熟的时间。

而这期间,若是‘鸡’死了,跑了,被偷了,被抢了等等,刘沧依然屁都得不到。

年龄影响自身对周边的威慑最为主要,而眼前已经180年,再没几年天下大乱,黄巾暴民席卷天下,刘沧对成规模的养殖至今都有犹豫。

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养几头猪,养一群鸡,先抓紧提升自身的战力。

等到那个‘拳头就是真理’的时期到来,自己还说不好要浪荡到哪里,但却总归难免做个操持牲口之人。

毕竟属性成长可不是吃一口肉就能出现的。而不同种类的动物,对身体素质的成长倾向也多有不同。

刘沧前世普通的掉渣,属于社畜跳反,各种放飞自我那种人群。

如今这饲育倒是也挺适合他的,只要吃苦耐劳,倒是也省了看人脸色,替人效死。

与刘备一同返回村庄,矮墙为界,木屋草房错乱于内,村内一颗大桑树尤为显眼,鸟鸟炊烟,便是这桑村刘氏族地。

“大夯,早间言你寻长棍外出,又去哪疯了!且来,老夫有话与你相谈。”

与刘备打趣行至村口,却见一粗布老者坐在村边一木棚处张望,棚下还有几个老头老妪,高喊者却是族老,其他几人也都是同族长辈。

大夯,刘沧小名外号。幼时刘沧父母早亡,原本寄养村中各家。

不过刘沧活泼好动,食量也大,一月半月就吃怕了几家。后来人们限他饭量,不知不觉中,他也就自居独立起来。

“何事?我那块地已经置换了河塘,争水之事莫要寻我。”远远看着一群老家伙,刘沧面有忌讳,高声喊道。

这群老家伙可不好对付,这年头,他们一个个都是大爷。敢对他们不敬忤逆,说不好就让你名声臭遍十里八乡,烂出郡县都不无可能。

“过来!你小子下手没轻没重,争水之事谁敢用你。”族老远远呵斥,而他身旁那些老者不少露出笑意表情。

这些老人喜欢皮孩子,更喜欢能打的皮孩子,当然,前提是自家族中子弟。

而刘沧的立家之能,更是让他们颇为看好。

刘沧皮不皮不好说,但不会对村人做过火的事情。

眼看要不了两年身子骨就能长开,到时定然能够成为村中械斗方面的顶梁之柱。

好吧,这里是东汉涿县,靠近边关的燕赵之地。械斗什么的,村与村之间,哪年不发生个几次?彪悍的一逼。

力粗能打,顾家又肯操持生产劳作的小辈,都是村中老辈眼中的宝贝。

族老不好说,但这些老人显然不是专门在这里等刘沧‘开会’的。

木棚是村中老人纳凉相聚之处,东汉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不,应该说是非常开放。

就说老人中那些乡间老妪,跟一群老头凑一起,脾气上来,流氓话飙的比老头们还熘。

就这些个走路打晃的老家伙,随便来个年轻后生,别管是高官还是皇亲,惹了他们,都有可能被他们脱了鞋子追着抽打。。。

当然,世家还是很牛逼的,因为世家中,也踏马有一群这样的老家伙。以老怼老,这群乡间老汉,完败。

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其关键之处就是在此。跟什么智慧不智慧的没半毛钱关系。

在那礼乐崩坏之前,就是牛逼,就是宝,不解释。

与刘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闪过无奈,显然两人都不喜欢跟这些老家伙相聚,尤其是老家伙自言有事相谈的时候。

“玄德!怎得又早早收摊?”待两人走近,族老对刘备质问,周围老者中亦有人皱眉。

刘备,貌似也比较能打。而且还是个武将胚子。

刘备,字玄德。

年龄:19/42

体质:78/231

业力:183

资质:良将

逆命:王道

所谓的武将胚子便是刘备天生业力缠身,这些老人看不到刘备的属性,但至少知道刘备能施展罡气攻击。

而那逆命,却可简单按字面意思理解,便是逆天改命的方法。

刘沧逆命便是他那饲育能力。而刘备,想要逆天改命,便要踏上那王道之路。此乃后话,暂且不论。

刘备此时的资质为良将,其下为将,再下便是刘沧如今的悍卒,卒与将最大的区别,便在于那业力罡气。

虽有将资,但显然如今这种资质并不受待见,自武帝之后,武将地位一落千丈。

村人争斗罡气攻击太过酷烈,乱用会犯忌讳。

关键是刘备脑子有点不正常,不好好种地生产,不时说些汉室宗亲的胡话,老人们对给他寻媳妇都感觉头疼,自然不怎么待见他了。

面对族老质问,刘备嘴角抽了抽,眼神不自觉的扫到刘沧身上,刘沧心中暗叫‘不好’。

“皓轩在城中与张家子骑斗,集市鸡飞狗跳,这便早早收了摊铺。”果然,刘沧来不及打断,刘备非常没义气的将刘沧卖了。

“你。。。刘玄德,忒没义气!”刘沧咒骂,刘备摊手歉意,反正族老也不会重责你小子,自己也不想被老头都噜。

“放肆,叫谁刘玄德呢,他是你大兄!”刘沧话音未落,族老出声呵斥。

“你。。。你待怎样!?”刘沧语滞,梗着脖子对老者说道,语气却是明显弱势。

玛德,这年代,三妻四妾什么的,太好了。

可同样,这年头,又有些非常麻烦的世俗规矩。

就像眼前这族老,教训你,你丫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玄德,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且先回去吧。”瞪了刘沧一眼,族老却是转头对刘备说道。

“是。备且告去。”刘备恭敬应声。说话间,偷偷给了刘沧一个眼神。

‘你看,我就说你不会有事吧?’

刘沧磨牙,抬脚踢了‘天蓬’一下:“去,自己寻吃的去。”

青皮猪哼哼两声,摇头甩耳朝着村后一处腐木杂草所在方向走去。

周围老者原本笑看刘沧,此时对眼前这似是通灵的青皮猪却是啧啧称奇。

第七章 放浪东村 猪是普通的青皮猪,外观体型跟正常的猪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被刘沧起名‘天蓬’的青皮猪却是刘沧的灵兽。

好吧,这灵兽的称呼其实有很大水分。

比寻常的猪稍通人性,但哪怕将其升到九级品质,它的智商依旧不会超出猪的范畴。

这猪对刘沧来说就像是一个种子,若没特殊情况,也是不会杀吃取肉的。

受饲育能力的影响,刘沧可以从自己饲养的动物中选择作为灵兽的存在。每种动物都可选择一头。

这种灵兽对刘沧有着无条件服从的忠诚,比其他同类要更聪明一些。能够一定程度上约束受刘沧饲养的同类。

同时,刘沧饲养动物的品级无法超越灵兽,也就是说,若是‘天蓬’不达到三级品质,刘沧就算有再多的灵髓,也只能培养二级品质的家猪。

其中还牵扯到一些繁殖问题,一时却是没必要多提。

在刘沧看来,暂时天蓬的最大作用大概相当于猪头儿,类似首领一般,能够一定程度上帮他看管猪群。

说是灵兽,但这些灵兽的智力永远不会超过自身物种的限制,而且原本刘沧期待养出些神兽的美梦早已破碎。

别说智力,这玩意,哪怕品质再高,其体能战力同样难以超出物种范畴。

更高的品质或许能让它们气粗力壮,活的更久,抗病能力更强。但在这个将可称雄的三国时代,饲育恐怕依旧难以改变这里食物链的结构。

如今刘沧早已确定,所谓饲育,若不驯养些凶暴勐兽,到底只是生活系的能力。

村人看来,天蓬通灵,那是从一般家猪的角度出发。

眼看天蓬摇头晃脑的离开,却也只是给一群老头老妪提供些无聊生活中的趣味话题。

“你这豚养的倒是不错,早前你不是在驯养刚鬣么,如何了?”同样满意的看看青皮猪,族老对刘沧问道。

跟刘备不同,相比刘备的志向远大,族中这些老人更满意刘沧这种能养好牲口的孩子。

涿县刘氏早就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了,当了一两百年的庶民农人,你跟我说志向远大?

会养牲口,不愁吃喝,好娶媳妇,这可比啥都实在。。。

“驯不好,宰了。那玩意太暴,我也没场地,没时间。”刘沧摇头。

金手指是生活系,而刘沧可没放弃发掘它的功能。

早前在林间抓了头颇具攻击性的野猪,就像他说的这般,缺少绝对力量的压制,不能让野猪畏惧服从不说,还天天掉膘,系统也一直没有承认那野猪为饲育目标。

“哈哈,说的好像给你腾地方你就能养一样,臭小子心思老多嘞。”一说话跑风的老头指这刘沧调笑。

“您老想多了。”刘沧撇嘴,他还真没想占地,纯粹是这老头想多了。

只不过真正让他放弃驯养那头野猪的原因,是因为那东西想养好,不但要放养,还要给它吃肉,刘沧暂时有点养不起。

村人木讷?别开玩笑了。

除了吃饭下地睡婆娘,整天就剩琢磨身边的人事了,这种人要是能木讷才见鬼呢。

“嗯,养不成也好,收些歪门心思。晚些给你五爷家送两挂肉,他家媳妇快生了,多补点荤腥。”族老随口,似在意料之中。

“行。大爷,就这事?”刘沧点头,没什么质疑,对族老问道。

“混账,你叫谁大爷呢!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东村那姓张的差点没被你喊的挂房梁上!”族老面色一变,斥责之时,周围老者表情一片怪异。

“您。。。想多了。那老头做样子呢。”眼见族老发火,刘沧躬身陪笑。

东村张老头,早年跟刘沧因浇地抢水起了冲突,老头年纪不小,刘沧不敢跟他动手,倒是把东村助阵的几个年轻后生给揍了。

结果眼看冲突扩大,刘沧见了张老头便是满口大爷大爷喊的亲热,张老头以为刘沧服软,妥是没少在两村吹牛。

后来传出刘沧一直将大爷当作骂人带名的说法,而且。。。毛都没长齐的刘沧,貌似还摸了他闺女的床。

结果虽然外界没什么确凿证据,但张老头不得不上演一场悲愤自挂东南枝的戏码。当然,没挂实,被劝回来了。。。

“端是不为人子。”见刘沧讨好,族老伸手指着刘沧骂道。

“张家女守寡还被接回家中,可见那老东西对闺女疼爱,你摸谁家门不好,非去他家!?跑东村放浪,万一陷了,如何是好!”族老恨恨教训。

刘沧面有讪讪,这老头,当这么多人的面,提些小辈私事,也不害臊。。。

好吧,至少刘沧从族老话中能够听出,摸寡妇门啥的不是个事儿,人陷了才是事儿。

嗯,从古至今,摸寡妇门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不过在这时代,也就那么回事了。

村人自有规矩,窜村放浪,跑了那是你本事,被打能跑不能怼,怼了,便是匪类。

当然,至于你跑人家村里去放浪,真被逮住,那就真可以用上陷这个字了,打死活该,不用埋那种。。。

东汉古时,野蛮,却也开放,若非要形容,或许能用‘真实’二字。

活生生的世界,活生生的人。社会长存道德,人们的思想却也有些天马行空的放肆。

而如今这个时代万不可带入鞑子那种扭曲。

良家不可为祸,不然,要么烂名声,要么得负责。

至于一些妇人,真耍起来,丫的比老爷们还放的开,有时刘沧甚至感觉,这渔水之事,古代比现代人还要无忌。

刘沧眼珠乱转,族老可不给他分说的机会。

“以后莫要去东村胡闹,好生攒些家资,吾等合计一番,来年给你说个媳妇。”平缓表情,语气依旧带着训斥,族老对刘沧说道。

说媳妇?有点早,尚未及冠,不过放到民间也没啥。

而且族老开口,族内小辈中,他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刘沧心中滴咕,点头之时,也没什么抵触。

“行啊,您老费心。改日我给您送两只报鸣公鸡。”刘沧安分回道,周围老者均是轻笑。

推脱?娶媳妇有什么好推脱的?而且这年头的媳妇又不是后世的妹子。

大汉少有压抑女性,女性学文习武,甚至当将军都没问题。更有那娶妻当得阴丽华的愿景。

而大汉,也少有惯着女性娇滴滴的做作。

对汉时男性而言,女性自该娇柔。但娇弱,亦可贬低、便可把玩。

大汉‘儒’风尚未入骨,骨子里有种对‘强’的敬重,这种敬重不分男女,不分贵贱,全看自身言行。

汉时之妻,安顿家业,照顾生活,甚至你只要能守她平安,她能把吃喝拉撒耕地养娃的事全给做了。

所以,娶妻,是为成家,实乃幸事。

至于刘沧偶尔会惦记起未来惊涛中的那些名女人们?那就更没什么好说了。

实力不够,那些名女人你也沾染不起。

实力够了,逮到收入房中也就是了。

至于什么贞洁牌坊,什么处女情结之类,嗯,可以玩蛋去了。

汉女媚强,通常也不会因为馋她们身子的问题搞出什么贞烈事态。这点在现代人看来倒是难免有些不适。

大汉时期,贞洁牌坊可不受到倡导,女性再婚实在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现代人对古时性别分工的理解大概有点偏差。

至少在这个时代,男人是保家的,女人是养家的。

有家能保,就是好男人。得家能养,就是好女人。

当然,若是你的家还需要让别人来保,或是家中没个能与人搏命的男人,那女人跟人家有什么破事也就别说啥了。

大汉开放,但关于男人头上颜色的问题倒算不上混乱。

女人自认自己也是‘家’的一部分,只要家中男人裆内尚有卵蛋,贞洁对女子而言,依旧是件值得向往注重之事。

这道理,或许放什么时候都一样?

这种社会结构与分工也就导致这个时代的男人彪蛮、善战。

而女人,则勤劳媚强,却并不柔弱。嗯,稍加训练,就可提刀砍人那种。。。

早早娶个媳妇,有人暖床,有人帮忙照料牲口,甚至还能琴箫合鸣,对练武艺。

把前世对待妹子的态度拿出个十分之一,妥妥的夫唱妇随,美满温馨。

美美哒,拒绝才是二百五呢。

“您老操心,没事我先回了?”对于族老所言娶妻没有丝毫抵触,不过来年的事情细说尚早,说话间,刘沧退行两步。

“等等,事还没说呢。”族老叫住想要跑路的刘沧。

“还有事?”刘沧错愕,他还以为族老要跟他说的就是别去东村瞎混呢。

“废话,你以为老夫寻你多时,就是为了给你谋些美事?”族老没好气道。

“。。。”刘沧沉默。

妥,您老也知道啊,您自己寻人就没好事。。。

第八章 汉之字 “你院中最近琴声与往日多有不同,可是那焦姓小女所奏?”

族老在村中可是非常有分量的,还负责收粮收税来着,所以说,能让他主动寻人,通常都是有所要求。

族老没跟刘沧多做纠缠,如同下意识般看了看刘沧家所处的方向,对刘沧问道。

“嗯?然。”刘沧不解,点头回道。

焦老头,一年前刘沧在林间所救老者,老者看似斯文,但一柄饰剑却手刃了十数名劫道匪徒。

老头业力超凡,体质却多少有些贫弱,大概是业力爆发的太过激烈,短时拼杀过后,身体状况并不理想。

老头半死不活的时候,正好被刘沧遇到。

老头也没打算报官,在偷摸查看了老头的真实姓名后,刘沧颇为善良的把老头领回了自己家中修养。

老头说自己姓焦,刘沧也不揭穿。

老头欲行五原,但似乎又有些不情不愿。

独居的刘沧家中正好有一间木屋空置,就让老头与其幼女留在了这桑村之中。

一年下来,三人相处倒也和谐。而族老所言焦姓之女便是老头身边六岁的女儿。

“嗯,不错。我观那焦非白并非常人,与你同住,倒是对你习文颇有助益。”族老点头,所言让刘沧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可是感觉那人有何不妥?”刘沧问道。

焦老头自言焦非白,入住桑村定然少不得通报族老。

入住以来,偶尔还能见族老跑去跟焦老头闲扯,焦老头深居简出,也没见村人对这对父女有什么意见。

“无甚,原本见他心事重重也就罢了,如今他既然有心调教幼女,老夫所想,看他是否能顺便调教一下族中子弟?”族老看着刘沧说道。

“启蒙?由我去说?”刘沧表情怪异,眼神在族老身上上下打量。

“通透,看看,我就说大夯从小人精,小辈当中,属他机灵。”族老面露笑意,对棚下一群老者赞道,换来一片应和,同时也换来刘沧抽抽的嘴角。

焦非白看似落魄,但身具傲气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包括刘沧,也是跟他相处多时之后,才被他逐渐接纳亲近。

他对村人友善,但保有隔阂。说白了,多少有些不喜欢跟村夫民妇相处。

那种傲气甚至能够说成傲慢,初时吃住刘沧,却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要不是看在他乖巧的小闺女面上,刘沧差点没楔他一记嫩拳。

楼桑村并非全都是刘氏一族,其中也有少量外来之人,不过这些人在村中稍显弱势,若不与刘氏族人结合,没有刘氏族人护持,遇事冲突往往需要礼让。

族老也是人精,摸不清焦老头底细,但却被其气度所慑,又见其颇有几分大家风范,不探详细,却也不让村人招惹于他。

族老如今想让焦老头为村里出力,自知怕是在焦老头那里分量不足,便让刘沧做这探路先锋。

而刘沧此时心中所想:“你丫还真是杀猪用上了屠龙刀,焦老头会答应才见鬼呢。”

“族老,您还是收收心吧,村里又不是无人启蒙,就别给自己寻晦气了。”刘沧少年老成般对族老叹气。

“村里请那启蒙后生不需多花钱粮么?怎得?那焦非白不事生产,吃住于我楼桑村,老夫寻什么晦气!”族老不满瞪眼。

“吃你家干粮了!?”刘沧瞪眼反驳,族老表情一愕,转眼黑脸涨怒。

“孽障!敢跟老夫撒泼!?”呵斥间,族老回头四顾,似想寻件趁手的家伙。

‘尼玛。’刘沧心中暗骂,能不能别两句话就抄家伙?咱们好好讲道理不行么?

“夯子,怎么跟族老说话呢!”棚下老者有些笑看,有人劝阻做样寻觅兵刃的族老,有人似有维护的对刘沧呵斥。

“且与你大爷。。。嗯,与族老道歉,好好说话。”一老头说话间表情一滞,显然,大爷这个称呼在桑村与东村之间,不知何时,莫名成为了一种忌讳。

“唉,族老,您先别忙,且听我一言。”刘沧叹气,不说不行,不然老头下不了台阶,定然要找家伙抽他一顿。

而且这种抽在村中同辈眼中看来,怕是已经算是偏心了。

“说,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别怪老夫家法伺候。”族老怒气冲冲。

却见刘沧眉头乱跳,族老生怕刘沧甩手而去,更失颜面。哼了一声,只是瞪着刘沧,却也不再多言。

刘沧力大善武,若是不论杀伐,村中青壮也没人是他对手。而且这小子生存能力太强,耐劳肯干,恐怕跑去别村也能受人欢迎。

这小子除了倔强嘴臭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这一代中,族老还是挺稀罕刘沧的,平时看刘沧发蛮也是当作乐子。只不过蛮到他的头上,就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了。

刘沧不情不愿的对族老躬身拱手,算是认错,思绪却是飘忽起来。

别的时代不敢说,要说东汉,关于民间的文化水平,可真没有后世想象的那么荒凉。

所谓文盲,这东汉末年,民间至少一半以上的人根本称不上文盲。

就像这刘氏桑村,但凡是个有户籍的村落,都会有人对孩童进行文字启蒙,而同族聚地更是如此。

只不过若无名师,这种启蒙通常都是单纯的常用文字,老师对学生的教育方式也是爱学不学,教完不侯。

而通常这些村人对这种启蒙其实也并不太上心。

什么遇个教识字的恨不得三跪九叩,什么见个启蒙的便想砸锅卖铁杀猪宰羊。

根本就是扯澹。

大汉没有那么落后贫瘠!

当然,这种启蒙只是传授文字,庶民村中对于着作古籍之类基本不存在教导的可能。

因为书籍珍贵,断句含湖,那些负责启蒙的人,八成也不会,或是不敢言教。

而对大部分庶民来说,能认识些常用文字也就够了。种地的,作诗咩?

大汉没人去垄断文字,只不过大家看的都很明白,想要攀升,习文只是最基础的基础。

爱学不学,从小对文字有些概念,随着年龄增长,但有接触,常用文字总会熟识,若有时机,书自可读。

前世各类影视文化作品中,大汉民间貌似各个都是文盲,那简直才是最恶劣的抹黑。

三国演义暂且不提,单论史记与三国志而言。

文臣名士依旧不说,且看那些豪莽武将。

三国群英有多少出身贫贱,别说宗族村民,曲部、逃犯、奴婢、流民、灾民、边关难民都是大把大把。

有说他们不通文采的,有说他们不擅策略的,有说他们不能书写的,至于不识字却熟读兵书的蛋咱们就不扯了。

话说,到底有几个是不识字,文盲的?

除非那些有史杀才都不是来自人间,不然这比例完全不对头吧?

丫的关羽莽的一逼,各种跑路,各种卖枣,就连他,上手就是春秋。

真当春秋是启蒙读物啊?

上手就自学五经,你这么天才,你家诸葛亮知道不?

也不想想汉人整体对蛮夷的鄙夷自傲从何而来。

“国有大儒,我不识字,你说,大儒关我何事?”

大汉,文盲率没有那么高的。不过能够行文赋词的人,到底还是需要一些出身,有足够的时间,有一些像样的先生指导。

而大汉尊师重师,这里就有点市侩了,本质人们尊重的还是名师。

啥是名师?

有学问,但更要有关系、有人脉,一个名字就有‘铺路’效果,能为学生引导攀爬途径。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三国有史之中,凡师必有出处,凡为师树敌者,师均世族!

而武者之师,哪怕是民间手艺师傅,你好歹也要将学徒养的白白胖胖,教些能够养家保命的绝活,此为传承。

一句话:不能营造人生,你名师个屁啊。

汉末虽衰,但民智未封。

真以为学俩字千难万难?

真以为认识俩字就人上人了?

真以为谁都敢称师称父?

你到底有多看不起煌煌大汉,多瞧不起汉人的学习能力,将大汉之人想的多愚昧,才能得出那些论证观点?

若是哪般,汉人与蛮夷到底有何区别?

道德人品?我去,说的好,要不是知道那些大老杀人放火抢女人的事谁都不少干,咱差点就信了。

强汉,岂能强的那么浮夸飘渺?

亦或是说,有史以来,这种浮夸,何时敢有言强之时。

自强,非点,而面。自古万国无外如是。

思绪飘忽,最终看向族老那张咬牙切齿的老脸,刘沧犹豫再三,最后琢磨了个对老头不算太刺激的说法。

“族老,你可知,那焦非白平日都在作甚?”刘沧对族老问道。

“还能作甚,抚琴描画,也不见其上集市叫卖,居然还向老夫打听绢帛,一落魄之人,忒是败家。”赌气一般,族老对刘沧说道。

言辞之中,莫名还有些自家孙辈被人哄骗的不满。刘沧琢磨,晚上带只老母鸡去孝敬下这老头吧。

“族老可知其常制简?”刘沧摇头问道。

“你当老夫这双罩子是瞎的么?你寻竹招摇,老夫岂会不知?”族老继续气道。

他知道刘沧往家里拖过竹子,村人当时只当刘沧在折腾鸡笼篱笆,族老还真没往竹简上想过。

“唉,既知有简,那焦非白平日。。。”刘沧叹气,族老表情逐渐凝固。

“你是说。。。?”族老面有心虚。

“是啊,他平日烦躁之时,通常都会默书的。”刘沧说道。

“书?”族老质疑。

“嗯,经。吾观之,似礼。”

“嘶~~”四周一堆说话跑风的老者一阵倒吸凉气。

“可。。。可曾有注?”族老表情怪异,说不好是激动,还是畏惧。

“。。。”刘沧沉默点头,周围一群老者大眼瞪小眼中,似有慌张。

注,便是注解,这玩意比默书还狠。

默书!

书跟字可不是一个概念,这默书二字,也不是随便写些东西就能乱用的。

礼记虽五千余字,但因为涉及断句解意,背诵颇难,又因其涉及典章礼制,非权威者不敢轻描。(误人子弟)

而能默‘礼记’,敢为其填注者,可都是有大学问之人。

嗯,通常属于能‘铺路’,也能将学生一巴掌‘按死’的那种大学问。

一群老家伙不通四书五经,但不耽误他们知道书经之名。

同样也不耽误他们知道,若不是个疯子,这种程度的先生,没点亲缘关系,你让他给稚童启蒙,基本跟骂他没什么区别。

比骂娘还要难听一点的那种。

第九章 早慧女童 什么书啊字啊的说起来复杂,其实还有更简单的说法。

一套礼记,若是真能记录成书,就算是个无名之人所写,说什么一字千金那是吹牛,但一字百钱也没人敢说不值。

因为这东西少有人敢录。

当今朝代,‘误人子弟’一词对人生的影响可是不下于刑罚的。

一般文人对四书五经可不敢乱教,更不敢录传。

一是有可能被骂,可能得不偿失,一场世家操办的文人聚会就有可能报销了自己的人生。

二是能跟他学习的,学了也没点蛋用。学了有用的,也不会找他去学。

就像三国当中,好像是个人,只要他想习文,就能学到,就能找到学习的地方。

但人们对那通篇只有几千字的书籍,又极其重视其抄录与注释解析之人。

可称书经者,能教,能论,但若无名师大儒,非子嗣族亲,绝不会去录传。

这才是大汉真正意义上所谓的知识垄断。

树立权威,却未封民智。

同样,时至今日,大汉多有抱怨攀升道路受阻,寒门难出贵子的原因,却是因为咱们的刘宏陛下。

如今顶上座着的那个二把刀的皇帝,把相对变成了绝对。

他把自己的游戏规则赤裸裸的摆在了天下民众面前——没钱?滚粗,你学啥都没用。

世家不喜皇帝?呵呵,世家跟咱们刘宏陛下那才是真爱。

好吧,闲话扯远,刘沧这边爆料,族老这下不说话了。

用最俗气的话形容,那焦非白,老有钱了!

这年头钱真的不是万能的。而且能录书者,定不屑以此换金。

但这不妨碍族老对焦非白的清晰认知,这落魄之人直接升格成了落魄大老,族老甚至不自觉的想到了被陛下折腾时的卢植。

“这。。。”族老眼中闪过慌乱,不时又出现对刘沧的质疑。

但所谓人老成精,乡人的小聪明让其片刻缓过神来。

“咳,如此,你且好生向焦师学习,可懂?”族老眼神闪烁,目有凶光,闪的刘沧两眼发直。

还别说,刘沧还真悟了。

这老家伙是要撒网啊,焦师,想让自己拜其为师,管他有鱼没鱼,先用自己敲上一棍子看看。。。

“此事我自有打算。”对于这事,刘沧却是没有退让,面色认真的盯着族老双眼回道。

“你。。。哼,且先回去,晚间我去你家走动,且准备好吃食。”刘沧的严肃让族老不适,不过转念想想,这小子到底年幼,别再被人哄了,还需自己再做了解。

“行啊,本想孝敬您老,正好今日炖上一只老鸡。”刘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焦老头人善可欺,刘沧也不担心族老能得罪那人。

“老夫牙口不好,你那塘中可有圆鱼。”族老摇头。

“没,那东西太凶,吃的也多。龟亦鲜美,族老食否?”刘沧同样摇头。

“算了,龟有甚吃头,鸡炖烂些,去吧。”砸吧砸吧嘴,族老摆手间,低头不知琢磨着什么。

点头应是,刘沧又跟周围老者告辞,之后一熘烟的寻自家方向离开。

跟这群老人家相处,忒是麻烦。

一路返家。

刘沧一早赶往县城与张飞约架,时间来说,现在正处晌午。此时正是村人造饭吃饭的时段。

(礼记主秦制,西汉庶民一日两餐至三餐过度,东汉民间已是一日三餐。什么汉朝想吃三餐要投胎王公贵族,我曰一下大家介意么?)

一些妇人从田间地里赶回家中做饭,遇到刘沧,年轻者往往避讳让路,稍显成熟者见到刘沧多有招呼,不时也会出现泼辣妇人的调笑。

别看刘沧半大小子,但在村中还真挺有威势,这威势大概是从他暴揍村中叔伯辈的青壮培养出来的。

早年刘沧费尽心力弄出些鸡仔饲养,但村中到底缺些荤腥,养鸡之家不缺,舍得吃自家鸡的却少有。

眼看刘沧一小屁孩居然养出一窝肥鸡,一些痞懒之人便来踅摸,调笑哄骗者被刘沧驱赶,偶尔遇到偷摸上手的,则会被刘沧追到家中一通暴打。

鸡死了,又不可能为了一只鸡弄死族人。

那时刘沧一边哭嚎,一边揍人,村中长辈也拿他没法,倒是让他在村中树立了自小勇武的威名。。。

那时也是刘沧初显武力的时候,也就养了十几只鸡,为了防人偷抢,刘沧可谓打骂一路,不时还会遇到村外小贼。

早年陆续养了十来头猪,自己吃了两头,其他都通过张飞家卖了出去。

刘沧一直不敢扩大养殖,这么一群鸡都会有小贼惦记,他多少有些担心,再养多了,还不知要招惹来什么。

年龄限制,附近一些浪荡的痞子就算挨了揍也不愿承认惧他,更不会跟他聚团玩闹,原因倒是简单,跟小屁孩玩,掉价。

直到近年,刘沧体格发育窜了一截,稍微有点半大小子的模样,抡拳挥棍的威势也越发骇人,这才让附近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不敢惹他。

至少如今对刘沧避让,不会显得那么丢人。

那些个痞子与游侠儿,可是相当要面子的。。。

青竹篱院,原本的土墙被拆,三间木屋的院墙又被刘沧向外扩了一圈。

似乎听出刘沧的脚步声,一只健壮的公鸡从篱笆院墙内扑腾扑腾的飞出,迈着八字步跟在刘沧身边。

战斗鸡,刘沧最早饲养的公鸡,从名字不难看出,刘沧原本对它这第一灵兽报以极大期待,如今品质二级。

身形高大,喙爪强健,鸡冠血红,能追的村中小娃鸡飞狗跳。

当然,若是没有刘沧罩着,一般青壮也能一巴掌扭断它的脖子。

随着战斗鸡的出现,院落中传出一声好听的童声。

“皓轩哥,你回来了?”

透过藤曼缠绕的篱笆缝隙,一名布衣女童正端着簸箕在院中张望,而她身边,正围着一群咯咯讨食的柴鸡。

“嗯,小琰功课做完了?”眼见女童温文的小脸,刘沧满面带笑,再看女童手中簸箕,不由微微皱眉。

“不怕你爹训斥了?快放下,让它们自己出去觅食。”刘沧说话之时,快走两步,上前接过女童手中簸箕。

只见簸箕之内,一层密密麻麻扭动的细肥沙虫,刘沧抬手将其扬撒地面,引得一群柴鸡扑腾抢食。

“爹爹在习字,我正准备做饭呢。”女童不由自主的看向院内左侧一间木屋,之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笑看向刘沧。

“啧,奴婢叫了一年也没见他叫来,一边玩去,我来做。”刘沧啧舌,看看还没炉灶高的女童,冲着左侧木屋嚷嚷。

随着刘沧的嚷嚷,战斗鸡忽闪着翅膀向院外走去,而院内的其他鸡,也跟着战斗鸡欢快的向外跑去。

木屋小院,木屋的规格十分普通,坚固结实,保暖防风,放在当下,大概属于劣贱民房,却是村落中最常见的房屋。

小院占地颇大,规格明显超过正常村民的院落,右侧井边有个明显铺有沙石的水池,池内可以看到一些手指长短的小龟。

鸡舍以及较远通风处的猪圈,均在院落篱墙之外。朴素却也干净整洁。

刘沧颇有针对性的嚷嚷使得女童不由紧张的看向左侧木屋,之后听到木屋中传出一声不满的‘哼’声。

女童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称的无奈,最终扭脸对刘沧吐了吐小舌头。

“没事的,皓轩哥,为人子女,自当照料父亲饮食起居。”女童一脸正经,刘沧眉头乱跳。

“大爷的!”低声都囔,刘沧也不反驳女童。

行,你喜欢就好。

好姑娘,思想端正,虽有不适,刘沧也没打算把这勤快的小姑娘往现代女性方面教导。

嗯,现代女性跟她比貌似有点弱。

这小丫头已经开始晨练剑舞了,三五斤的铁剑舞的有模有样,抛开心理因素,这种舞蹈,捅几个现代人大概跟玩的一样。

挺好,真的挺不错的。

“皓轩哥在叫爹爹?”听刘沧都囔,女童粉嫩的脸颊反常嫣红。

“什么?”刘沧没听明白。

“那个。。。”女童垂头都囔,似难启齿。

“大爷?”刘沧疑惑猜测。

“嗯。”女童羞涩点头。

疑惑表情逐渐凝固,刘沧两眼上下打量莫名扭捏的女童,逐渐额头挂起黑线。

“死丫头,该懂不懂,去,一边玩去。”刘沧有些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对女童摆手呵斥。

女童很聪明,容貌精致,当真是个小可爱。

不过,这丫头有点聪明过头了。

天生早慧,学东西快,接受处理信息的能力强,偶尔听到些村人的扯澹,该懂不该懂得还真学了不少。

这大爷的‘典故’大概这丫头不知道又从哪里听说了,不过你这一脸羞涩几个意思?

小屁孩,你到底懂了啥?

“嗯,我给你抚琴吧?”见刘沧要去做饭,女童也不怕他凶模凶样。

刘沧拾掇炉灶之时,院中传来一阵连贯却韵律不齐的琴音。

显然,小丫头学琴时间尚短,远没有达到她后世被人传颂的水平。

刘沧心中好笑,人家抚琴啸枪,枪随琴意。咱这学琴生火,这档次意境可真是没谁了。

焦琰,真名蔡琰,尚未获字。

老爹便是那个被刘沧领回家的焦非白。

至于他的本名显然已经不言而喻,东汉第一缺心眼大儒,蔡邕,蔡伯皆。

第十章 闲话蔡邕 蔡琰,蔡文姬,东汉末年的女性文学家。博学多才,擅长音律,文学书法皆是不俗。

耳边回响越发熟练的琴声,刘沧感慨蔡琰在弹奏方面的天赋之时,也不由想起关于她悲催人生的记载。

若是没有他的存在,按历史发展,蔡琰过些年大概就要嫁到河东卫氏。结果,刚嫁过去,老公就挂了。她也不受卫氏待见,最终返家。

原本她爹好歹是一代大儒,名声好,人脉广,这年头对女性的嫁娶也没有那么苛刻,说来一次失败的婚姻对她未来的影响也并不严重。

可谁让当时中原被董胖子以及他的麾下闹得鸡飞狗跳,南匈奴趁乱叛乱劫掠,结果顺手就把蔡琰给掳了回去。

这下可好,好好的中原才女、大儒之女被掳去北方,被匈奴抢占,这一去十多年,还给匈奴生了两娃。

人生至此可就算是彻底崩坏了,至于之后的什么悲愤啊,胡笳十八拍啊,跟曹操之间的互动之类也就不用说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说什么天妒红颜,一生凄惨有点模湖,说她倒霉绝对没有问题。

自己什么也没干,纯纯的一个倒霉催的。。。

而她的倒霉,在刘沧看来,绝对是被她爹遗传的。

蔡邕之家,不但遗传音律文采天赋,同样也遗传倒霉体质。。。

“大好年华,不勤学博思,养家劳作也就罢了,这与人私斗之事,做之何意?”高桌敞椅,饭菜上桌,三人围坐之时,一气度不俗的微胖中年,对给自家闺女夹菜的刘沧说道。

“我做事自有道理。小琰少吃咸肉,晚些咱们炖鸡。”刘沧随意瞟了中年一眼,再给蔡琰夹了一快子青菜,随口说道。

两鬓斑白,五十多岁的年龄,说是中年,在这时代,叫声老头也没有问题。

蔡邕蔡伯皆,东汉大儒,流放期间遇到刘沧,化名焦非白,如今正跟刘沧搭伙度日。

蔡邕气度不俗,不过在刘沧面前他也拿不出气势。

在他看来,刘沧聪慧自立,可惜生在乡间,从小缺少管教,这蛮横的性子他多次尝试扭转,最终无力任之。

“怎得如此奢侈?近年各地灾情不断,乡间没有通传旱灾防令么?”听闻刘沧又要杀鸡,蔡邕皱眉问道。

要说刘沧家平日饮食还真能说的上奢侈,至少在刘氏村中少有他这样顿顿不缺荤腥的。

刘沧养鸡养猪,又不像其他人家注重积财,结果每日饭菜最起码都要有些咸肉腊肉,隔断时间还会弄顿咸肉活鸡。

这年头肉食保存是个很大的问题,早年养的一批猪早已被刘沧处理,如今猪圈里圈养的也就几头半大小猪。

要说非屠户不可贩卖肉食,除了送与村人少许,那批猪刘沧则是处理给了张飞,每头成猪一千二百钱,价格适中,没被张家压价,也算不得高价收购。

而张家正常收猪的价格通常是八百至千钱一头,贩卖能达到千八左右。当然,这些猪必须是饲豚,豕是不能贩卖的。

卖猪所得的钱财大部分又被刘沧买成了官盐,自家预留猪肉,以及平日打猎所得的肉食,短期无法消耗,都会被他腌制成了咸肉。

虽然比新鲜肉食差点,但也能保证他肉食不断,平日用劳作代替身体的打熬,也不至于虚劳伤身。

别管什么时候,想有个好身板,吃这个环节都难以避免。至今刘沧也没有发现这世界有喝风吐露的人物。

传说话本倒是不少,不过敢照着学的,不出一月半月,基本都病怏怏了。

“蓄水之令已下,不过咱家已无耕地,无需在意。说起旱灾,我更在意出蝗。”摇摇头,关于奢侈什么的刘沧没回答。

什么奢侈不奢侈的,几天无肉,蔡邕这家伙照样两眼发绿,还不如他跟蔡琰呢。

蔡邕看了眼刘沧,他也就是习惯性的随口一说,心中感叹,自家女儿聪颖早慧,眼前这少年也不能当作同龄看待,人生低谷遇此奇异少年,端是奇妙。

在蔡邕看来,刘沧还真是世所罕见,不过这罕见还真不是刘沧有多聪明。

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将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平日吃食不下大户人家,聪明的娃娃蔡邕没有少见,这一款的,刘沧还真是独一份。

多时观察,平日生活琐事完全没有需要他来指导,人际交往也有种大巧不工的韵味,随着越发相熟,蔡邕跟刘沧的相处倒是抛开了年纪身份,平日颇有些平等忘年的味道。

大儒不腐,行行出状元在大汉颇为适用,蔡邕若为经儒大师,那刘沧大概也能算是生活专家了。

“逢旱必起蝗,不过老夫观察,今年此地旱情不会太重。你竟然也关心民生?”蔡邕面带笑意,对刘沧说道。

“唉,我也是可惜今年不会起蝗,本想多养些鸡,或许还能弄些鸭鹅。但这饲食却是一项难题。东山牵扯到桑东两村,想在那里圈地,也还需要谋划一番。”刘沧摇头。

蔡邕观天之术十分了得,或者说这年头有一些人非常擅长观察天象。

刘沧感觉这种擅长已经超过了知识的概念,就像他们体内还残存着一些人类退化的生物本能一般。

反正刘沧怎么学也无法像他们那样看的长远准确。

“你居然期待蝗灾?真若起了蝗灾,你能保住那些鸡么?”蔡邕摇头哂笑。

“总要从小做起,早晚要划地为牢,有些缓冲,才好抵御山洪。”并没反驳蔡邕,刘沧若有所指,让蔡邕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如今蔡邕也不把刘沧当作顽童看待,隐隐听出刘沧意思,眼神流转间,又不由摇头。

“灾情常有,或有苦难,但各地世家还不至让礼乐崩坏,莫要胡思乱想。”蔡邕对刘沧说道。

“呵呵。。。”刘沧呵呵一乐,心中有些犯苦。

就以蔡邕来说,这些人算的到天时,却是难算清人事,礼乐崩坏,这词用的好啊。

那天师张角的太平道如今涿县已有耳闻,蔡邕偶尔也有提其祸患,但更像午后调侃,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多说无意,多时相处,刘沧发现蔡邕有着一种几乎本能的傲慢,或者不只是他,如今这东汉权力阶层对民间有着夸张的把控自信。

唯一能让他们担心重视的,却是只有那同阶层的争斗。

内宦、外戚、宗亲、世家,再加上皇帝在其中反复横跳,各种作妖。

天灾?那算个事儿?

人祸?他们敢?!

第十一章 汉末三两事 东汉老刘家的破事有点乱。

当今龙椅上座着的皇帝便是刘宏,而他的假老子便是已逝先帝汉恒帝刘志。

要说东汉皇室自武帝以来就没有安分过,不过真正精彩大概还是要从刘志算起。

刘志上一任汉帝‘汉质帝’九岁就挂了,所以这刘志肯定算不上正经科班出身的皇帝。

九岁的汉质帝肯定也没能力折腾什么幺蛾子,而到了刘志上任后,东汉朝政可谓风起云涌。

首先,梁太后临朝听政,算是启动了汉末外戚专权的按钮。

十数年间,外戚心态各种膨胀,从前敢想不敢想的都敢干,同时也被后世外戚引为楷模。。。

结果刘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趴窝多年,动用宦官将外戚直接干掉了。

这权力收没收回不好说,比较直观的结果嘛,宦官专权按键启动。又养出一票楷模辈出的人物。。。

这还不算完,宦官肆虐,党同伐异,官僚士大夫自然不满,结果这边刚想怼宦官,直接却被宦官一窝端球了。

简单概括,第一次党锢之祸,它来了。。。

外戚、宦官、党锢,汉末动乱中至关重要的三大要素凑齐。

然后,刘志大概玩女人玩的有点疯,儿子也没留下一个,挂了。

刘宏,来了。

他又被外戚从民间拽上来了。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同样不是科班出身的皇帝刘宏,自上位以来,经历的事情可谓跟他前任假老子极其相似。

又是新一轮的外戚专政,党锢余波未平,这次外戚学聪明了,吸取前辈教训,上手就打算先把宦官势力给拍死。

结果,被宦官弄死了。。。

没错,就是外戚要搞宦官,结果被人家反杀了。

而咱们的皇帝陛下刘宏更是干脆果决,直接拉着些个宦官:“爹!娘!”

我尼玛,这态表的,这下彻底乱套了。。。

有人说刘宏隐忍,有人说刘宏制衡,有人说刘宏好色,有人说刘宏贪财。

可说到头来,刘宏上任之后,其实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反复横跳。

一会亲宦官,一会爱外戚,一会重朝臣,一会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来,咱们再玩一次党锢,怼死你个乖乖嘞~

好么,这要不看他平日生活也就罢了,或许还能标榜下那什么‘帝王心术’。

结果呢,人家平日了玩女人玩的花样百出,小生意做的津津有味,宫中摆摊是消遣,卖官鬻爵才是真正的赚钱方式。

帝王心术?提拔豪族制衡世家?我信你个鬼哦。你确定豪族比世家有钱?

这家伙纯粹是瞎折腾,尤善在各派系中反复横跳。

而刘沧家里这位隐姓埋名的大儒蔡邕,便是刘宏反复横跳的直接受害者。

东汉末年,天灾不断,其实把这些天灾说的有多夸张绝对是扯澹。

因为很多地区的灾害其实是经常出现的,真正动摇大汉根基的原因,却是来自置之不理的积累。

就像刘沧所在涿县,这两年周边就屁事没有,至于旱灾风灾,通常每隔几年都会发生。

而南方湿地涨水淹村?话说南方哪年不发点水灾的?别说东汉,你放到现代,那里也从没间断受淹。

及时治理,及时疏导,拨钱赈灾,恢复民生也就是了。

正常情况下,这属于经年的常规操作,上到朝臣,下到地方豪族,大家熟悉的一逼。

基操勿六,这么形容真不过份。

不但大家熟悉,出自民间的刘宏也熟悉。

只不过,刘宏这二愣子从没想过,这些年他任用宦官,把满朝文武搞的人不人,鬼不鬼。这些朝臣跟地方世家豪族又枝脉连根。

皇帝挺好,没错,虽然寒门骂娘,但在世家豪族眼中,刘宏这个皇帝,其实挺合他们胃口的,

但便宜都让宦官占了,那就不太好了。

大家一肚子不满,都想趁着天灾的机会在宦官腰子上捅上一刀。

既然要捅刀,肯定不能再基操勿六。

自觉治理,维护乡亲?

大家先等会,朝有妖孽引发天罚,等咱们清君侧,先把陛下身边那些孽障捅了再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么!

这灾没人管了,旱的地方不顾下游各种截水,涝的地方任凭民众流离以增话题。

最主要这玩意是越积累越可怕的。

以至于至此为大汉境内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埋下了伏笔。

好吧,伏笔就是后话,此处多说无益。

且说朝中忙的上蹿下跳的一群大人们。

刘宏亲信小人委以重权,朝臣以此为突破口暗示因此天灾。

说白了,就是你把他们干掉,咱们就帮你把这天下治理好。别笑,他们还真不是吹逼。

可刘宏丫的也够操蛋的:来,你们再说明白点,我有点听不懂。

好么,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刘宏不知道是不是揣着明白当湖涂,开始虚心请教朝臣,询问治理天下之方。

可想而知,朝臣们会理他才见鬼呢。

眼见事情陷入僵局,刘宏不自觉,朝臣也不敢乱吵吵,结果刘宏却是将目光盯在了老实人身上。

蔡邕,蔡伯皆,东汉三国史中难得的老实人。

没错,刘沧将蔡邕定义为老实人,这也是刘沧愿意跟蔡邕共处的原因。放心,不用瞎想拘束。

这东汉末年,聪明人不缺,但老实人实在太稀罕了。

蔡邕是老实人,他也充分用自身证明了老实没好报的道理。

局面僵持之时,刘宏寻到了蔡邕,一通好话说下来,各种卖惨,各种抒情,言明蔡邕的重要性与特殊性。搞得好像他这个皇帝只有蔡邕可以依靠一般。

得,蔡邕被感动了。。。

老实人最大的特点通常就是务实,一个聪明的老实人,务实起来更是彪呼呼的。

什么妇人干政,宦官专权,什么太尉、校尉、廷尉,吧啦吧啦把平常陪刘宏玩的一群小伙伴全给举报了。

列举对方种种罪责,有理有据。

甚至蔡邕还帮刘宏挑了一批新的‘小伙伴’,言明这些才是能帮你推BOSS的好队友。

刘宏,感动了。刘宏的感动需要小伙伴们的分享。

然后,刘宏扭脸将蔡邕的奏章交给了他那些被蔡邕举报的小伙伴们。

咦?小伙伴们发现了槽点,手头事情先放一放,来,大家开个团,把蔡邕先推求了。

蔡邕,蔡伯皆,一代大儒,差点没被人家合伙弄成游街示众,菜市口砍头。

要说啊,别说砍头,这刑罚的本身,对大儒而言就已经足够夸张屈辱了。

不少人都等着用蔡邕的脑袋搞出新话题时,好在刘宏大概也知道用这种方法砍大儒的脑袋有点不太保险。

然后,就是刘沧与蔡邕相遇的原因。

蔡邕各种获罪,最终定性,流放五原,与匈奴胡羌作个邻居。

大儒流放自然轮不到官人押解,也没人愿意做这种遗臭万年的活计。万一路上再遇到些为大儒抱不平的二愣子,自己还容易被人捅了。

在蔡邕准备绕雁门,去往那离匈奴草原一墙之隔的地界时,经历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搏杀,最终被刘沧领回了家中。

而如今,与刘沧一桌共食的蔡邕放下手中碗快,片刻犹豫,最终起身回到他的木屋,拿出两兜竹简放在了桌上。

桌是高圆桌,椅是靠背椅,刘沧不喜跪坐,家中他又独大,便寻人打造了这种桌椅。

“老夫本名姓蔡。”看着刘沧疑惑的眼神,蔡邕抚须道。

“啊?哦。蔡邕,蔡伯皆。大儒嘛。”刘沧愣神,转眼异常平澹的哦了一声。

“怎么,不装了?”刘沧调侃一般。

跟老实人不用计较太多,若是不能跟蔡邕轻松相处,他也不会将蔡邕留在家中。别管是焦非白还是蔡邕,也不会因为一个名字性情大变。

“哈哈,不装了。你如何知晓老夫身份?”蔡邕笑问。

“你平日在家做派,很难知道么?此乃何物?”没有回答蔡邕的问题,刘沧伸手拿起一卷竹简。

第十二章 蔡邕在行动 “汉记十意?”拿起竹简,刘沧粗看标题,疑惑抬头,看向蔡邕。

“此策与你无关,你可走趟临郡,将其发往京师?”蔡邕摇头,将另一策竹简递给刘沧。

“此乃礼记,尔出身乡野,礼数难全,当细读勤学,不可荒废。”蔡邕继续对刘沧道。

“啪!”将手中竹简扔在桌上,刘沧上下打量蔡邕,蔡琰感觉两人气氛古怪,默不作声清理桌上碗快,给两人腾出干净桌面。

“礼?我倒想学周易。”刘沧对这被大儒注释的礼记不感冒道。

“你这年纪,自当学礼,易需灵性,你若是要学,恐怕只能生搬硬套,学之无意。”蔡邕落座刘沧对面,摇头道。

刘沧沉默,得,蔡邕这是说他没有灵性,学不了周易。刘沧想反驳,却又内心无力。

易经,用现代人比较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封建迷信!

咳。。。观测天时,卜卦凶吉,推演人事,其内或许还能涉及战阵布局。

刘沧看来,四书五经中这玩意最为实用,而它也是民间流传的最多的一部经书。

占卜推演之类不好确认,如今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类事情通常也是当作参考,将信将疑。

但刘沧对于一些人结合自然气候与周易,对气象进行观测预测的能力还是非常在意的。

早年也曾试图研究研究,可根本琢磨不出门道,各种头晕脑大。

“你不教又怎么知道?”片刻沉默,刘沧不服气道。

“我自是知道。”蔡邕摇头轻笑,却见蔡琰端上茶水,再看刘沧不服,蔡邕手指沾染水渍,在桌面写画起来。

陶器大茶壶,并非煮茶,却是比茶汤相对清薄的发酵普洱。

东汉煮茶饮汤,同样也有茶叶,甚至包括花茶与那些炒制清茶。

只不过那些茶叶在如今并不是主流,而喝那种茶对如今大多数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享受。

汉人喜吃肉食。

没错,那些说汉人吃素或是只能吃素的见鬼去吧。

现如今的汉人善战,身体素质方面,胡羌也并不能对汉人造成绝对压制。

你非要说吃草的能打,那咱们也就别说啥了。

就拿体型来说,大汉所谓的文人也没几个‘仙风道骨’的。就算是眼前的蔡邕,整体体型也是肩宽体胖。

蔡邕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大汉已算平均靠上了,但整体给人的感觉不是飘,而是敦实。

放在现代人堆里,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太好惹的体型,所谓彪悍绝非单纯对性格的形容。

而这种体型显然不是吃粟米菜叶能喂出来的。。。

所谓茶叶清茶,别管吹的再邪乎,说到底,就是解渴、解腻、助消化。

如今的人们生活劳作体力消耗大,消化能力也是杠杠的,而物质条件到底没有达到天天都能大鱼大肉的程度。

汉人就算饮茶,也多是煮茶,飘着油花那种。

这大概算是一种社会时段的认知常识,相比那一口清气,能够充饥壮体的煮茶,才是这边的主流。

而没事喝什么清茶,大概算是作贱,多少会遭人鄙夷。

简单形容,你酒池肉林也就算了,还踏马的喝清茶,这是吃不下也要撑?这已经不是奢侈,这要多没出息啊?

而没出息的形容,显然要比奢侈浪费还要恶劣很多。

除了煮茶,普洱茶砖要比清茶在受众上强上很多。

这些茶砖主要流传在边关塞外,也多卖给蛮夷胡羌。

主要作用,解腻,也让拉粑粑舒坦点。。。

寻常人家肚子饱饱的比什么都好,这类解腻助消化,让自己饿的快的东西基本不会去碰。

刘沧平日饮食荤腥不断,村人煮茶也只会落个喜奢的赖名。家中平日倒是会冲些普洱,蔡邕也早就习以为常。

我们可以在任何方面质疑汉人,但在吃喝方面,大概没人能去质疑汉人的折腾能力,有一便有二三,普洱既在,茶叶什么的,不提也罢。

大汉习俗认知有着自己的习惯与行为标准,角度不同,便有了取舍喜好。好与不好,倒是没什么争辩必要。

蔡邕手指不时沾些茶水,不断在桌面写写画画,刘沧看出一些卦形与古字,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怪异符号。

随着蔡邕越画越多,蔡邕眉头微皱之时,最早写画的水渍已经开始干涸,刘沧看的头晕眼花,最终不耐敲桌。

“等等,等等,这是在干什么?”刘沧敲桌打断蔡邕,蔡邕停下动作,下意识的瞪了刘沧一眼。

“此为易。”蔡邕想起本来目的,对刘沧说道。

“这些玩意是易经?”刘沧质疑。

刘沧前世学历不高,也没学过什么高等数学,但眼看这让他眼花缭乱的一片水渍,你确定这玩意不是微积分?

“此为推导。”蔡邕理所当然,看着两眼有点发直的刘沧,多少有些得意道。

“我推你个鬼哦。”刘沧喃喃自语,这跟他想象的易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哈哈,皓轩当知,人各有所长。你虽有智,但长处却不在此,何必为此执着。”蔡邕大笑。

有智没智的刘沧不在意了,但他已经确定,这易者与他无缘。这玩意,显然不是他的菜。

“你这汉记十意怎么个说法?”蔡琰一旁轻笑,被刘沧瞪了一眼,之后刘沧指着蔡邕要他邮寄的书册问道。

“老夫受逐你可知晓。”蔡邕面有豁达,对刘沧问道。

“嗯。”刘沧点头。

“老夫受逐之前,正与子干等人修撰东观汉记,即遭流放,却是没能忠于皇事。”蔡邕似有惋惜。

“。。。”刘沧眼中闪过怪异,抬手展开一卷书册。

“我也没看到你带书籍,你这些,瞎编的?”查看书册内容,刘沧对蔡邕问道,换来蔡邕不满。

刘沧看这书册内容,所谓东观汉记,就是一部记录历史的史书,对大多数人没什么实质意义,记录修改了一些东汉光武至今的历史。

毕竟涉及当今皇帝与他的老祖宗,不去美化修改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其中涉及的人事典故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既需严谨,又有如此多的信息量。刘沧实在质疑这些玩意是蔡邕跟着感觉走——瞎编的。

“哈哈,竖子无知,老夫自是包揽乾坤。”先是生气,之后见刘沧不可置信的模样,蔡邕笑言调侃。

“皓轩哥,爹爹有过目不忘之能。胸有锦绣,藏书万千。”见刘沧不明所以,蔡琰一边小声提示。

“我。。。”一个操字憋在喉中到底没有发出,刘沧看着摆出派头在他对面抚须的蔡邕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备也就罢了,人家一个未来蜀帝,偶尔开开挂,无伤大雅。

你说,你一个没啥戏份的背景板都出来搞什么过目不忘。感情你们管这样的才叫藏书?

细看蔡邕胡须边沾有一粒粟米,刘沧琢磨,应该让他再摆一会POSS再去提醒他。

第十三章 老师与义父 蔡邕又给刘沧上了一课,果然,这些被士人推崇的大儒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想想也是,东汉整体文化水平并不像曾经认知中那么底下。

汉人务实且重操守,若是没点异于常人的能耐,还真不是谁都敢接那大儒的头衔。

“书校东汉之史,你还要忠那刘宏之事?被坑的还不够惨么?”放下心中惊叹,对于多少表现出些孩子气般得意的蔡邕,刘沧皱眉道。

蔡邕早年的遭遇、事迹早就传遍大汉,这其中恐怕少不了一些有心人的操作。

刘沧的语气让蔡邕微滞,但也没有什么太过意外的表情。

“呵呵,你倒是比你那族兄还要高傲,也难怪可与他相处自如。”笑的别有深意,蔡邕对刘沧说道。

刘沧对皇帝直呼姓名也算不敬,不过这种不敬也就那么回事了。

而且有刘备那中山靖王之后的说法在前,刘沧忽的表现出对皇室的不敬,蔡邕却也没感突兀。

毕竟就老刘家而论,刘宏也能算是运气好,被从民间提熘上去了而已。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刘沧摆手,既不反驳,也不置可否。

“呵呵。”蔡邕轻笑,看刘沧真有几分气愤,这才摇头继续说道。

“此非单纯忠人之事,乃我为自己所谋,勿须担心,只管传与洛阳即可。”蔡邕解释。

“你想以此谋求赦免?”听蔡邕解释,刘沧皱眉思索,片刻不确定道。

“呵,你倒是大智若愚,不似这乡间之人,却不知是好是坏。”一番交流,蔡邕脸上首次出现意外表情。

哪怕刘沧猜出他的身份,哪怕刘沧知道他的事迹,蔡邕都没感觉惊奇。

但此时刘沧一点即通,倒是让蔡邕感觉刘沧对世事的敏感。

这种精明可真说不上好坏。作为一名乡间庶民,思考事情简单鲁莽一些,倒也能活个安定。

世事看的太透,又没有那个层次的身份,只会徒增烦恼,说不好还容易招惹祸事。

“用这书册让人念叨起你,你忠人之事的名头再宣扬一番,其内再来些对陛下的美化,念你在士人中的名望,让陛下赦免你的放逐,最好再能将你给他的这些华丽词汇编入史册当中?”

撇见书册中一些有关当朝的记录,刘沧嘴角抽了抽,如同看着一坨恶劣事物,对蔡邕说道。

这年头的大儒,真踏马不迂腐呢。

“这是否低端了一些?”见蔡邕面有讪讪,虽然知道历史上好像蔡邕是被刘宏赦免了,但刘沧微微质疑。

“斡旋之事,你待如何高端!年纪轻轻,不学无术,真当自己可无师自通!?”似乎被刘沧说的有些面子挂不住,蔡邕低骂道。

得,斡旋,嗯,好像还真说不上什么高端。

斡旋这玩意,计谋要有,但更主要还是铺垫与对等的身份。

刘沧倒是没总结过这类概念,但心中隐隐明白,莫名理解蔡邕的说法。

而所谓的学与术,在这个时代从来不是什么背书朗诵,更不是单纯的吟诗作画。

“师?你还想当我老师不成?”刘沧表情怪异,正了正身子,看着似有恼怒的蔡邕说道。

跟蔡邕相识以来,两人没大没小的也没少吵,不过蔡邕从不念叨刘沧该学些什么,也从没谈起过跟老师有关的任何话题。

“嗯,竖子虽有顽劣,但也算可造之才。”

“吾今日即已言明身份,尔可愿拜吾为师?”没什么含湖,蔡邕态度越发正经,说话用词也少用俗语,越发刻板道。

“有点浪费。。。要不,算了吧?”刘沧微微思索,表情有些为难,一旁小蔡琰面有紧张,刘沧最终说出的话却让蔡琰眼中泪光隐现。

“你。。。说甚浪费!老夫历朝大儒,这大汉天下,欲入我门下者如过江之鲤!”意外刘沧拒绝,再听他言辞,蔡邕气急。

“别,你先别急啊,你看,咱们相处的也不错,跟一家人似的,呵呵。”眼看蔡邕真急了,刘沧急忙劝阻憨笑。

“竖子,谁跟你一家人?名不正,言不顺,如何一家人!?”蔡邕气骂,不过转瞬面有所思。

“嗯?你。。。你小子够贪啊!”片刻错愕,蔡邕似乎想到什么,再看刘沧表情,却是被刘沧气的发笑。

“贪什么贪,咱们处的本来就不错,我若有事寻你帮忙,你可会不帮?”刘沧被他笑的尴尬,面色同样不好。

“不帮你又如何?”蔡邕眯眼笑道。

“啧,我救你与危难,你若不帮,却要坏了名声。”刘沧啧舌道。

两人说话越来越偏,越来越不似好话,换做旁人,两人大概都早就掀桌子了。

不过相处以来,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争吵,而蔡琰泪水隐去,在刘沧背后翻起白眼。

“竖子忒不要面皮,还救老夫与危难?”蔡邕背靠座椅,喝了口茶水,颇为不屑的撇了刘沧一眼。

“行了,行了,我也不给你扯那虚的。”刘沧摆手。

这老东西对世界认知有问题,什么吃他的喝他的之类,刘沧知道,跟本不用说,没用。

而刘沧同样知道,若是看不上对方,蔡邕这种人,大概饿死也不会去对方家中吃住。

“我与你关系亲密,拜你为师又有何变化?不若你为我再推荐个名师?颍川那边不是有什么司马徽、庞德公之类?”刘沧对蔡邕道。

“哈哈哈哈,小子无礼,甚是无礼。若不是知你心思,老夫定让你刘氏一族背上恶名。”蔡邕大笑,虽是叫骂,但语气中却没有气愤。

刘沧不傻也不憨,相反,蔡邕清楚,这小子早熟精明。关键是这小子对他亲近照顾也不是作假。

蔡邕知道,刘沧那所谓的‘关系亲密’并无太多势利虚伪,他终于明白这小子所言浪费是什么意思了。

这傻小子是真一厢情愿的把他归为一家人了。

“不知礼数,贻笑大方。老夫与颍川世家并不亲密,或亦有对立之嫌。这天下之势岂是那般简单。”蔡邕摇头。

“你那想法已是大逆不道,授你礼记你还嫌弃,莫要再惹老夫,既是一家,即刻拜师便是。”蔡邕对刘沧严肃道。

“认父如何?”刘沧有些心虚道。

蔡邕说跟颍川世家不和让刘沧有些意外,不过恍然间刘沧又反应过来,这天下世家本就不是铁板一块。

这南方北方都多有相争相轻,不过让刘沧拜蔡邕为师,刘沧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蔡邕是个老实人,刘沧喜欢跟他相处。

但老实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领路人,尤其是面对那即将到来的百年之乱,如今拜师什么的,可是很大程度上关系到个人生死的。

刘沧这边一句‘认父’让蔡邕错愕,义父什么的,显然没有师生关系正统。

刘沧如今也无亲卷,蔡邕收刘沧这个弟子本来也就是打算当儿子养的,只不过他更喜欢师生的关系。

蔡邕琢磨之时,忽然发现刘沧并没看他,而是不时扭头,眼神在自家闺女身上扫了又扫。

蔡邕双目圆睁,忽地明白刘沧所指,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刘沧口中常用粗话。

“我尼玛!这小兔崽子是要。。。”

第十四章 造孽啊 木桌两侧,蔡邕与刘沧均是紧盯对方,同桌休憩乃刘沧定的家中规矩,一旁蔡琰已经拉着坐椅坐在桌边。

刘沧双手放在桌边,只见对面蔡邕,原本放置桌面的手掌一会竖指成刀,一会勾指成爪,刘沧心中难免琢磨,要不要掀了桌子跑路,先躲出去避两天风头再说。

“说,竖子,认父是为何意?”瞪了刘沧半天,蔡邕撇了眼半晌才发觉气氛不对的小蔡琰,对刘沧问道。

蔡邕老实,但他又不傻。相反,他大概能算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了。刘沧一个眼神就让他猜出刘沧用意。

刘沧撇嘴,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么?多不好意思。

“自是想跟小琰定下亲事。”刘沧双手扶着桌沿,随时准备掀桌跑路。

蔡邕,字伯皆

年龄:47

体质:56

业力:2361

资质:天下之名士

逆命:隐世

蔡邕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单论拳脚气力,刘沧琢磨自己大概能把他摆出十八般模样。

但他那两千多的业力实在有点吓人。

如今村里那个未来的蜀汉之主,连他的零头都比不上。

若是他真给刘沧憋出个无双,刘沧实在担心自己是否能留下个全尸?

嗯,当然,那种能让刘沧死无全尸的‘无双’蔡邕大概也不能随便乱放,若是放出,基本等于跟刘沧同归于尽。

业力是把双刃剑,它能让人安全的爆发出自身体质上限内的力量,而且攻击暴烈,出则伤人。

就像刘备体质78/231,他183的业力,若是彻底将业力融入攻击当中,原本78斤的臂力,甚至能达到261斤。

也就是业力值与真实体质相加,同时因人而异,攻击中还会带有撕裂、粉碎、灼烧等各异的超自然效果。

当然,一般拥有业力者都会通过锻炼与摸索,熟悉控制自己业力爆发时的输出。

因为刘备若是只爆发出231的力量,那对他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但若是超出,比如那261的力量,那当爆发结束之后,他的体质上限必然会减少30点。

也就是爆发的力量减去自身体质上限从而得出的数值。

体质上限降低,按照体质上限降低的比例削减真实体质,最少削减百分之一,自身会出现虚脱、出血、疾病等各种负面状态。

而同样的情况如果放到蔡邕身上,那问题可就有点大条了。

蔡邕年岁已高,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了存在成长可能的年龄界限,年龄数据也就只显示他真实年龄,而体质上限的数据同样消失。

因为身体已经进入衰败期,体质上限什么的,对他已经没有意义。

而他那夸张的业力值,想要无伤爆发业力,他只能将爆发的力量控制在112之内,也就是他翻倍的体质。

以此类推,若是超过了他如今体质的三倍,咱们这东汉大儒定然当场呕血三升,虚极而亡。

瞅瞅他那两千多的业力,这要是让他爆发出来,自身体质根本不够削减的,敌人死亡之前,恐怕他自己要面对的问题已经不是死无全尸那么简单了。

当然,体质真正表现是综合战力,用力量形容只是让大家更直观容易理解。

像蔡邕这种大儒怕是也应该属于那种谋略过人的存在,至于他能怼出什么品种的‘无双’,刘沧还真不知道。

所以如今咱们这位东汉大儒的战斗力比较一般,但他却也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面对蔡邕,刘沧随时准备跑路。他可不想跟蔡邕动手,万一老家伙伤了自己,刘沧恐怕比自己受伤还不舒服。

“呀!”刘沧这边跟蔡邕大眼瞪小眼,一旁原本翻着手指打量桌上陶杯的蔡琰忽然惊叫一声,吓的刘沧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蔡琰惊呼,蔡邕脸颊肌肉同样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显然也被蔡琰惊到。

再看蔡琰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有喜意的看向刘沧,蔡邕下颚胡须又是一阵乱颤。

刘沧怒视蔡琰,蔡邕同样怒视蔡琰。小丫头片子,乱叫什么?忒是吓人。

蔡琰短时惊讶,之后颇为羞涩的低头盯着自己手指细看。

被两人同时怒视,蔡琰低头回避两人目光,小巧的耳尖却是抽动几下,明显在等待两人对话。

“唉~~作孽啊!”片刻等待,刘沧庆幸蔡邕身上没有爆出业力,却是听到蔡邕一声长叹。

自家已经有了一个早慧的闺女,如今再加上一个能折腾的刘沧,两小居然还有些情投意合?

尔等是要成精否?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蔡邕心中感叹,但感叹更多的是两小该懂不懂的琢磨嫁娶。

对于刘沧所言想做他女婿的问题,蔡邕反倒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好吧,蔡琰虽然年幼,但这年头,踅摸女童定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当然,定亲归定亲,汉朝古风仍在,女子十五岁才成年,以蔡邕的身份,若没点特殊状况,也不可能让自家闺女十五岁前出嫁。

往年都是一些同辈找他为自家子弟踅摸定亲,刘沧这样厚脸皮的小辈,倒是蔡邕生平仅见。

好在蔡邕也知道刘沧心智远超同龄,见怪不怪。

自家闺女也好不到哪去,心中各种不适,最终平静下来,再次化作一声叹息。

“造孽啊~!”看着蔡琰开始泛红的耳尖,再看看刘沧小心翼翼的模样,蔡邕叹息。

“唉~是啊。”刘沧点头配合,蔡邕怒气再起。

“竖子,是个屁!”蔡邕咒骂。

刘沧颇为自觉的低头沉默。很好,果然蔡邕是讲道理的,不像外界那些恶货,说不了两句就要动手。

而两人这般交流,却是至今也没问蔡琰一声,小蔡琰完全被她爹爹与她的皓轩哥给放置无视。

小蔡琰自顾自的脸红,也不知在瞎琢磨什么。

“刘沧,吾子早夭,如今琰儿乃吾独女。”眼见刘沧安分,蔡邕片刻平静,沉声之时,蔡琰的小耳朵又抖动两下。

“吾虽受责,但以吾之名望,不乏世家门人望与吾结亲。”蔡邕继续说道。

“河东卫氏?”刘沧皱眉问道。

“嗯?吾与河东卫氏并不相熟,市井当中有此流言?”蔡邕意外。

“嗯,早前似听一游学之人吹牛。”刘沧随口回道。心中暗思,蔡邕还没跟卫氏产生交集?

“市井之言可听却不可尽信,还需多做考究,以后莫要信口而言。”蔡邕摇头,不再追问,说话间又带上了教导的语气。

“。。。”刘沧沉默,对蔡邕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这算是跑题了?

“咳。”蔡邕干咳,原本和谐的表情再次严肃。

“琰儿乃吾独女,本该嫁入世家豪族,亦可延我蔡氏名望。”蔡邕说着,刘沧暗中撇嘴。

因为了解蔡邕为人,这家伙其实挺澹薄的,历史中嫁闺女也是各种随意,刘沧琢磨,难道是想加码。

“世家?太贪了吧。”刘沧瞪眼吐槽。

“是啊,爹爹,君子当寻清以正。”小蔡琰随声附和。

“嗯?”言辞被两小打断,蔡邕微愕,转瞬怒起。

“放肆!尔等。。。唉,作孽啊~!”闺女居然不怕他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感慨自家闺女跟刘沧学坏,蔡邕最终再次叹气。

好想去抚琴,真不想跟这些熊孩子瞎扯了。

第十五章 民欲化兵 “天幸刘氏!蒙蔡大家不弃,且受小老儿一拜!”

夕阳西下,刘沧小院中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苍老呼声。

桑村族老他来了,他琢磨了一下午的小心思,当来到刘沧家中,却是遭遇蔡邕坦言自己的身份。

族老,有些懵逼。

大神,这是一个能让楼桑刘氏整体实力大幅提升的大神。

不是虚头八脑的形容,也并非习文传教那么单纯,其中涉及范围颇大,族老心惊之余,脑中所思全剩怎么将蔡邕留在桑村,如何好生伺候了。

而紧接着,蔡邕谦虚的询问族老对刘沧与蔡琰定亲的态度,也就有了族老此时的高呼。

“长者万万不可!”蔡邕慌忙搀扶族老,却是不敢受拜。

蔡邕年龄不足五十,虽然也能称老,但是比族老小了将近一轮。

汉时敬老可没个三六九等,两人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放在平时,族老这般,还真能算是折煞蔡邕。

东汉平均寿命不高,但长寿的人也算不上少,之所以有这种矛盾的状况,却是因为如今孩童的早夭率太高。

妇女生育算是一关,尤其是对产妇本身。不过这一关多在民间,并非民间比上层接生差了多少,而是民间有不少尚未及笄便出嫁的低龄产妇。

东汉女性体质比现代真的强上不少,而且,人家生孩子都是站着来的。只要年龄达标,通常问题都不会太大。

生下的孩子,十岁之前容易伤于风邪,也就是染病而亡。但只要度过了较不稳定的童年期,寿命方面通常也不会有什么缺陷。

至于那些年轻早死的,幼时体弱的概率少有,虚劳羸疾的更多一些,再有可能就是该吃不该吃的乱吃,吃出毛病的。

酒肉上桌,肉香酒浊,一顿也能算上席面的丰盛晚餐,不过族老此时已经完全不顾的那炖的软烂的老鸡了。

“大夯有福,刘氏之福啊。”

“蔡大家放心,我楼桑刘氏定将着订婚之仪办的风风光光,绝不上小姐受半点委屈。”拍着自己胸脯,族老却是忍不住打量桌旁蔡琰,怎么看怎么欢喜。

对于自家之事刘沧各种任性,这家中同桌通常村人也不怎么讲究,焦家幼女直接变成了蔡小姐,族老的脸上差点没笑出花来。

蔡琰早慧,但这早慧算不得早熟,这也是蔡邕比较头疼的地方。

说起来好似什么都知道,但细论时很多关键点却是懵懂,很容易闹出些贻笑大方的事情。

论起跟刘沧定亲,蔡琰初是还有羞涩。可这也就一个下午,如今族老加入,谈论这个话题,小丫头已经颇不含蓄的一脸高兴了。

定亲就是刘家人,就可以跟刘沧一直住一起了。

嗯,小蔡琰就是这么想的,定亲这个词是应该羞涩一下的,但羞涩完了,可不就开开心心呗。

面对缺了矜持的闺女,平日放飞自我,对闺女也不怎么上心的蔡邕多少有些无奈。

“族老莫慌,此事暂时不宜操办,邕为人所恶,莫要再为刘氏引来祸患。”族老那边兴奋的要与蔡邕讨论定亲流程,蔡邕这边遥敬族老一碗浊酒,出声劝道。

“恶贼端是可恶,蔡大家放心,我楼桑刘氏青壮不下百人,都是可上阵杀敌的汉子。”族老豪饮一口,酒碗彭的一声放在桌上,颇有拍桉怒斥之意。

东汉没什么信息管控,远走塞外的游商都从来不缺。别说蔡邕的事迹,朝中大小琐事,十天半月便可传遍大汉境内,若是再赶上有心人刻意传播,流传速度那才叫快呢。

大儒应该算是东汉时期的明星了。嗯,流量明星那种。所以蔡邕的情况就算细节不详,族老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蔡大家且在楼桑安住,我楼桑刘氏定不让蔡大家埋名。”族老豪爽之时,看向刘沧。

“大夯,你与那县中张家之子相熟,明日去那张家询问,我桑村欲购置铁石,打造兵刃,若有恶人敢来我楼桑寻事,定让他有来无回,有死无生!”族老颇具大将之风,底气越发厚重。

“。。。”刘沧沉默,果然,他就知道会这样。老家伙精明的一逼。

简单来说,族老要武装全族,化民为兵。以乡勇拱卫大汉之儒。

嗯,没毛病,正常情况下,刘虞都不能打小报告那种。

“族老且慢,且让皓轩与你详说。”蔡邕苦笑摇头,反对意思明显,族老微不可察皱了下眉头。

好吧,这种趁势化兵的情况,正常情况下没毛病。

东汉确实对地方私兵有着明确的限制,而且汉时民风彪悍,尤其是接近边关的北方,一把杀伐兵刃,便可完成农与兵的转变。

所以如今对兵器在民间同样有着比较严格的管制,而管制的基层环节,就是通过族老、乡老、国老之类负责。

汉人抱团排外,而且他酿的好斗、善斗。

没错,汉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老实善良的主,从世界层面来说,汉人的好斗善斗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好斗铭刻在汉人的基因骨髓当中,只不过后世将汉人的善斗磨灭,将好斗的性情各种扭曲之后,就有些扯澹了。

嗯,这些说之无意,不提也罢。

却说汉时,汉人抱团善斗,这种抱团又分层次,同族同村排斥外人,但升到郡县层次,不同村族又能抱团排斥外者。

再升便是州郡,之后便是南方北方,最终当面对塞外之敌时,南北之人又能抱着膀子,一起怼他丫的。

而话题扯回,像族老这种基层干部,心中放的最重的也定然是族人家园。

哪个不想自己家园兵强马壮,汉时之人,可不是你说两句好听的,就会甘心将自己的家园寄托在他人身上的。

国家要管制,没问题,但国人的关系学却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

民间地方限制私兵,哪怕你是地方豪族,触了禁忌,同样也会被摘了脑袋。

但有一种情况比较特殊,皇帝也不能乱下禁令,那便是——大义。

非武侠小说那种被各种吹逼的大义。

受人敬重者自该护持,国之骄傲者自该护持,为民务实者自该护持。

此为大义,当受世人推崇。

而蔡邕这种历朝大儒,又恰恰属于这大义护持的范畴之内。

第十六章 乡勇之说 汉末官职自刘焉提倡的‘废史立牧’后,刺史州牧多有混乱。

所谓史便是刺史,最初乃地方监察,给皇帝打小报告那种,多为亲近皇室之人,黄巾未乱之前,实权了了。

牧及是州牧,乃一州最高行政长官,军政过手,大权在握,地方根基深厚,说是一州之地的土皇帝也不过分。

历史常说汉末地方广招私兵,造成各地军阀形成乃刘焉建议刘宏‘废史立牧’所致。

其实这地方大量招募私兵的情况,早在刘宏瞎折腾的时候,就已经在人们的默认中逐步展开。

就像如今的楼桑村。

因蔡邕在此居住,大儒流落民间,为表对大儒的敬重,村民自发组建乡勇,护卫左右。

你说你反对?呵呵,你不但不能反对,还要对村民给予赞扬鼓励,更要佩服蔡邕的德行。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

毕竟声望不菲者都集于中央,朝廷自有对其看护,也轮不到你地方之人上手,甚至都不用他们的家人操心。

可,咱们的刘宏陛下,那是各种作妖,各种折腾。

不时来场把士人怼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党锢还不够,就连卢植、蔡邕、皇甫嵩这种历朝重臣都是说贬就贬,说流放就流放了。

对待卢植这些人还是这样,显然这老几位不会是个例,包括咱们陛下想要贩卖的官职,不撤贬一些人,怎能挪出位置?

或许有些人在后世不如卢植这老几位那么出名,但这些人能被皇帝贬职下放的人,在大汉多是有着不菲的名声。

同样,若是在加上一些地方豪族有意无意的宣传吹捧,呵呵。。。

卢植来九江了~!九江人民誓保卢公平安!

皇甫将军要来冀州任职?放心,朝廷没钱,咱们冀州人出钱,且看我冀州勇武,定要让皇甫将军兵强马壮。

啊?卢公抵罪宦官,被押解洛阳?干你酿哦,组建乡勇!沿途保护!定要保卢公平安!

司徒受贬?快,组织乡勇,保护。

司空又返乡了?赶紧,乡勇上,伺候着。

地方豪族招募私兵?呵呵,早就开始了,而且理由还是咱们的陛下给送上门的。

没事让当朝重臣往地方乱跑,动不动不是太守平乱,就是给人家挂点落魄名头。

您真想着下面那些地方豪族认为您牛逼,想怼谁就怼谁啊?

嗯,能怼,陛下威武!私兵伺候。

这不,眼下蔡邕遇到的同样是这种情况,别看楼桑刘氏不是什么豪门旺族,但这机会,族老可不会放过。

蔡邕能给楼桑村带来的绝对不是什么知名度那么简单。

有了乡勇武装,十里八乡遇到什么冲突争斗,来,怼啊,谁怂谁孙子。

刘氏子弟在外行走,摆摊都能拉着世家子弟扯上几句:‘嗯,蔡大家就住我家隔壁,我还给蔡大家打过水呢。’

村人跟豪族世家若是出了什么龌龊?走,啥也别说,咱们找蔡大家评理去!

蔡邕或许不会在村中收弟子,但不妨碍水涨船高,村中子弟出门拜师,头都能昂高几分。

咱,可是见过世面来的。

上到民生吃喝拉撒,下到乡勇求学村中武装,其影响嗷嗷的,也不怪族老嘴中蔡大家叫的顺熘,只想纳头就拜了。

这种情况就像一种社会潜规则一般,大家都是默认遵守。

而蔡邕这类人通常也不会避讳这种情况,这同样也是对他们人生的一种肯定,比直接给钱都有意义那种。

汉时之人非常看重礼数声名,但汉人愚昧?呵呵。。。

如今蔡邕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不欲宣扬身份,若是自己解释,怕族老误会,这便让嘴中叼着鸡翅膀的刘沧解说一番。

蔡邕被贬是好听的,准确说是被发配边关。

关键是他被发配的地方是五原,而他如今,却是猫在涿郡涿县。

毕竟蔡邕的名望摆在那里,这种事情也没人会跟他较真。哪怕对于宦官与皇帝来说,只要滚出洛阳就好。

当然,不声不响的趴窝也就算了,大家知道只当不知道。

可若是你现在大张旗鼓的吆喝:‘老子在涿县,老子要摆席。’

我靠,这基本等于打脸了吧?怼死你个乖乖嘞。

对于这些事情,刘沧对族老一番解释,族老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

“唉~,若是如此,倒是苦了蔡大家了。”族老摇头叹气,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蔡大家身份尊贵,这乡间多有鲁莽之人,那些阉宦又是鬼蜮之辈,还需安排些青壮以保蔡大家免受打扰。”族老试探般对蔡邕问道。

“可。”蔡邕轻笑点头:“族老唤某姓名便可,大家之称切莫与邻里隔阂。”

蔡邕点头,族老眼神一亮,话不用说明,这是蔡邕同意村中购置兵器,也并没有打算死瞒自己的身份啊。

这也足够楼桑村在周边村镇抖起来了。

“谁敢!蔡大家非常人也,自该受人敬畏。还有你,大夯,若要敢惹蔡大家生气,小心老夫打断你的狗腿。”族老面上都是喜色,却是指这刘沧训斥。

“是,是,自不会惹阿翁不喜。”忽然被骂到头上,刘沧应付般对族老低头。而蔡邕笑脸却微有变化。

“嗯,皓轩还需恪守己身,你家中既已无人,以后唤老夫父亲即可。”蔡邕笑道。

却是蔡邕看刘沧被人呵斥不喜,这小兔崽子以后就是咱的儿子了,怎能让人随意呵骂。

“额。是,孩儿定好生孝敬父亲大人。”刘沧错愕,转瞬反应过来,虽有不适,心下亦有感动。

刘沧喜欢老实人,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同样也没对老实人的贬义。

若是换做旁人,哪怕是卢植之流,刘沧也不会拿出对待蔡邕这种安分的态度。

遍数东汉三国,刘沧实在找不出本分的,一个比一个牲口,一个比一个算计的多。

从最初将蔡邕领回家来,到如今的求亲认父,刘沧当真都是凭着本心跟蔡邕相处。

在他看来,蔡邕是这三国中少有的能以心换心之人。

刘沧信奉真心互换。

此时他更是恍然,说来蔡邕有些重男轻女的情结,这年头过继之事也是常态。怕是从一开始,蔡邕就是想把他当儿子来养的。

第十七章 野路子 村中并无好酒,但恰逢族老上门,蔡邕又见刘沧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化。心中高兴,跟族老对饮亦是爽快。

族老上门的目的超标完成,而且闲聊中又知蔡邕已经想好脱身之法。眼见楼桑刘氏出了强力外亲,更是不管不顾的对蔡邕各种追捧。

刘沧这边陪衬之时,不时跟蔡琰逗笑。

蔡琰对定亲一知半解,知道刘沧以后便跟她成为一家,心中满是欢喜。

好吧,至少到现在为止,刘沧对蔡琰还没什么歪心思。

女童一个,刘沧对她除了亲情疼惜,当真没有半点杂念。

而让刘沧最高兴的,却是蔡琰属性中那逆命选项已经消失,未来难测之时,却也扭转了她未来悲惨的境遇。

酒桌气氛和谐,虽然刘沧家没什么规矩,但直到送走族老,刘沧才放开肚子肆意清理桌上的吃食。

啃着一块鸡胸肉时,脑中传出系统提示。

“叮,体质上限+1,体质+1,体质+1效果将与37小时后消失。”

刘沧已经小半月没听到体质成长的信息了,整天吃喝不断,这种成长完全属于正常状况。

但接下来的系统提示,确让刘沧被一口鸡汤呛的咳嗽连连。

“叮,与蔡邕达成至亲关系,业力+236。”

“咳!噗~~,咳!咳!咳!”捂嘴躲开饭桌,咳嗽导致鸡汤口鼻乱冒。

“嗯?成何体统!又在想什么偏门勾当!”蔡邕微醺,言语严肃,颇有几分严父之像。

“没,咳,吃急了。”刘沧咳嗽,小蔡琰慌忙帮他拍背。

“从明日开始,给为父勤学礼记,半月后为父予你考核。”蔡邕眼中闪过担心,再见刘沧无事,这才吩咐道。

“喏。”刘沧应声。行,您说学啥就学啥,您老威武。

我了个去的,上来就是236的业力,您老的十分之一?咱这十四年瞎折腾出来的业力,还没这一个零头。

刘沧乖巧,蔡邕面上更是满意,摆着严父的面孔,嘴角却是微微上翘。

眼见蔡邕态度,刘沧心中情绪颇为复杂,跟蔡邕相处一年多以来,从来没见蔡邕对小蔡琰这般,这儿子当的,妥是不冤。

好容易平复呼吸,蔡琰再次收拾起了碗快,刘沧偷偷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好想试试自己的业力啊。

可紧接着,蔡邕紧接说起的话题,又让刘沧暂时没心思琢磨业力的问题了。

“原本你的私事为父也不会多管,但你与那东村的张家寡女到底是怎么回事?”蔡邕不紧不慢的问话让刘沧再次咳嗽起来。

“莫要作怪。且与为父道来。”刘沧想要遮掩,蔡邕却没打算放过,而蔡琰此时也颇为好奇的观察刘沧。

“咳,父亲大人,这个。。。这个说来话长。”刘沧干咳。

“那就长话短说。”蔡邕瞥了刘沧一眼,似有疲惫,双目微闭之时,蔡琰也不收拾碗快了,踩着小板凳在背后给他按肩。

说起来那东村的张氏还真有些特殊,瞅瞅将自家闺女当丫鬟使唤的蔡邕,刘沧早前倒是有心跟他商量下那女子的事情,不过现在,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嗯。。。”似乎感觉蔡琰手劲合适,蔡邕舒服的哼了一声,却也没继续为难刘沧。

“算了,年轻放浪无甚要紧,但学业万不可荒废。张家之女毕竟寡居,你若跟她真有些什么,传出去到底有辱斯文。”看刘沧尴尬,蔡邕倒是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态度。

“父亲的意思是?”刘沧瞥了眼满脸好奇探究的小蔡琰,摸不准蔡邕态度,试探问道。

“以后家中无人,用爹爹称呼为父。”似没好气,蔡邕对刘沧说道。

刘沧眉头跳了跳,得,这才半天时间,称呼都换了三个了,怎么越换越让人尴尬?

果然蔡邕想要的不是女婿,貌似弟子没捞着,这当爹的瘾却是越来越粗。

见刘沧尴尬错愕,蔡邕轻笑摇头。

“听闻那张家女年长你四五岁?”蔡邕问道。

“六岁。”刘沧心虚道,嗯,张氏比他大了一个蔡琰。

“嗯,这年纪到也合适。”蔡邕点头,刘沧感觉这话音不对。

这什么就倒也合适了?

“若是你与那张氏无甚也就罢了,以后休要与她再有纠缠。”蔡邕说着,看刘沧表情,显然应该不是无甚的样子。

“嗯,欺人寡居乃是恶名,若是与她相得,就将其纳了。即可照料家中事物,琰儿也可专心向学。”蔡邕命令一般对刘沧说道。

“啥!?”刘沧惊呼。

“咋呼什么!”蔡邕瞪眼。

刘沧一脸见了鬼的模样上下打量蔡邕,爹,这踏马的是亲爹。

可你这样,是真把自己闺女不当豆包啊?

纳了便是纳妾,跟娶不是一个概念,妾在家中的地位大概也就比佣人高些,而村人家境有限,村里的爷们儿少有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

刘沧自己给自己张罗亲事也就罢了,这才转眼,老丈人开始给女婿琢磨纳妾?这世界怕是要坏掉了吧?

刘沧心中吐槽,不过他也知道,蔡邕提起这个话题,恐怕根本没考虑张氏种种,根本目的还是关心刘沧将来的声名。

为此刘沧也只能吐槽这有点坏掉的世界,而对于蔡邕这个爹爹,嗯,没毛病,亲的。

“父亲大人。”刘沧犹豫跟蔡邕交代点张氏的事情,叫爹实在有点尴尬,蔡邕摇头轻笑,倒也没真跟刘沧较真。

而同样一脸笑意的蔡琰?刘沧感慨,这丫头完蛋了。

“怎么?有何难处?纳入家中,老夫定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点头同时,蔡邕问道。

蔡邕人品还是在的,虽然更多是为了顾全刘沧声名,但也没打算祸害人家。至于直接给张氏安个妾的身份,对蔡邕来说却是理所当然。

“嗯,有些事情还需要跟您商量一番。”刘沧凑到蔡邕身边,压低声音,颇有些神秘。

“嗯?”若是其他这年龄段的小子摆出这番作态,蔡邕可能会一把推开。但刘沧面露正色,蔡邕却不由直了直靠后的身子。

“我曾从张氏嘴中得知,她家很可能朝中尚有亲戚。”刘沧低声,蔡邕皱眉。

“那张老头本不是涿郡之人,却因逃难最终落户东村。”

“就张氏所说,他爹尚有一母同胞之弟,早年家中困难,被卖与宫中。”蔡邕眉头跳了跳,心中生出不好预感。

卖入宫中,带***的被卖入宫中能干什么?那不是废话吗。

而刘沧如此严肃,显然那所谓的卖入宫中之人应该在民间也有声名,蔡邕逐渐瞪圆了眼睛瞅着刘沧。

“嗯。。。好像,那东村张氏,很可能与朝中常侍张让,有些亲缘。”刘沧贼兮兮的对蔡邕道。

“嘶~~!”蔡邕倒吸凉气,见鬼一般的盯着刘沧,这怕是刘沧首次见到蔡邕如此失态的模样。

“竖子!。。。”蔡邕惊喝,手捏剑指,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这小子早就算计好了,而且这小子原本的算计中恐怕根本没有他蔡邕的存在。

“你。。。你。。。唉~~,此事,可已确凿?”蔡邕指着刘沧的手指有些颤抖,半晌不知能说点啥,最终仰天长叹。

他这是打算走张让的路子,搏个出身?!

你路子这么野,为父是该掐死你,还是掐死你呢?

第十八章 清晨小院 “嘿休,嘿休~!”

清晨的阳光尚未挥洒,这稍有春荒迹象的清晨,气温反常的时冷时热。

“嘿休,嘿休~!”

刘沧嘴中吞吐着雾状哈气,一旁小蔡琰表情略有痛苦,单薄的衣物有些凌乱,细腻的汗水瞬着脸颊滑落。

“嘿休,嘿休~!”

院落中,刘沧手中沉重的石锁耍的上下翻飞,而小蔡琰正在单杠样式的木架前,咬牙做着自重引体。

这种从刘沧那学来的训练动作小蔡琰早已习惯,虽然没感觉有什么神奇的效果,但比起父亲教授的剑舞,这种动作倒是不费什么心力。

“通!通!”石锁落地。

刘沧双臂酸软,但锻炼时多有注意,腰肩脚力消耗并不大。粗布擦汗,他也该进行一天的劳作了。

嗯,刘沧平日单纯的炼体算不上多,高负荷的劳作更多的打熬了他的体魄。

“呼~”小蔡琰也从杠上跳下,呼了口气,看向刘沧。

“皓轩哥,父亲让我少做这种引体向上,手茧容易影响弹奏。”擦拭下头上汗水,蔡琰对刘沧说道。

“嗯,那你抽空就作些俯卧撑吧。”刘沧点头。虽然蔡琰舞剑也会磨手,但拉引体向上老茧出的确出的太过利索。

“好啊,我能倒立屈臂的。”蔡琰点头,扭脸去院中打水洗浴。

蔡琰

年龄:6/32

体质:37/86

业力:302

资质:才女

绝技:生成中

蔡琰六岁之后,被蔡邕教导了剑舞,但蔡邕对蔡琰的练习并不上心,好似只要知道了解就行。

而原本刘沧对蔡琰历史中的命运非常在意,相识之初,就哄骗着蔡琰将剑舞当作了常规训练,同时也会哄她作些力量方面的锻炼。

刘沧的想法挺单纯,早前他也不清楚蔡邕什么时候会拍屁股走人,蔡琰不是会被匈奴掳走么?

从小训练,有人掳你,就算不能弄死对方,也多些逃跑的可能不是?

当然,这些训练不用担心把蔡琰练成一身疙瘩肉的金刚芭比。虽然这世界人们的体质跟前世多少有些不同,但生理上的性别差亦依旧存在。

有些女人说什么不敢练力量,怕练出一身疙瘩肉?

别做梦了,不吃药打针,女人想练成什么金刚芭比,基本不太可能。

嗯,除非是天生音粗体臭长胡须的女人,不然一些抗阻训练或许顶多丰满腿臀。

结合自身,通过多年观察,刘沧发现,这个世界人们的细胞密度与骨密度跟前世有着非常大的差别与可塑性。

就像刘沧如今单手勉强能够挥甩八十斤的重物,若是放到前世,恐怕身体也快成为一个球了。

而他如今的体型也只是夯实,甚至一些肉食似乎能够增强细胞密度,训练得当,还能起到优化身体线条的作用。

蔡琰业力超过三百,不过因蔡邕的禁止,她至今也没有调动过自身的业力。

原本刘沧对她碾压自家大表哥的业力还有些奇怪,都是天生神圣,不可能才女能干的过未来蜀帝才对。

不过当早前刘沧自己因蔡邕增加了二百多的业力后,他也算明白蔡琰早早就有那么高业力的原因了。

资质才女应该是年龄太小,按蔡邕那天下名士的标签来看,刘沧估计她以后一个天下才女大概跑不掉的。

而绝技属性却是刘沧首次见到,它是在蔡琰逆命属性消失后才出现的。

这东西没个参照,系统没有解释,刘沧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但看字面来说,怎么也不应该是坏事。

“小琰,一会筛点沙虫喂下小龟,鸡不用管,让战斗鸡带它们觅食,我打完猪草回来喂它们。”

盯着蔡琰背影一通乱瞄,再次确认蔡琰属性,刘沧脖上挂上盛水竹筒,嘴中叼着肉干,背上一捆麻绳,远远对蔡琰说道。

“好的,厨房煮了鸡子。”蔡琰应声,小胳膊小腿,提着一桶才打上的井水,向着院中木棚样式的浴池方向走去。

泥石草竹砌成的小池,如灶一般,下方生火,便是刘沧家的洗浴之地。

刘沧对生活颇为讲究,包括别管深井浅井所出的井水,家中只喝开水。

而平常收集柴木也都被他当作了平时打熬气力的活动。

虽然刘沧本质目的都是打熬身体,但这些融入生活的点滴,也是周边人对他看重的原因。

若是他整天舞枪弄棒却不事生产,恐怕他在周边人的眼中,离小号刘备也不远了。

天色将明,村人亦有下地,蔡邕还在酣睡,刘沧迈步出门,小蔡琰则稍稍收拾自身,之后便要开始为蔡邕准备些肉粥面食。

“二牛叔,你家细菜可有焦叶?”出门一段,远远看见一名扛着锄头,垂头癔症的中年汉子,刘沧高声招呼。

“没有,没有,焦叶也可人食,你莫要惦记糟蹋。”中年汉子抬头张望,转眼摆手不断。

“谁惦记你了,又不缺你那点菜叶。东村之事如何?”刘沧快走两步,与汉子并肩。

“今年乡里遍传有旱,开水引渠,少不得做过一场。”汉子摇头,片刻原本有些没睡醒的眼神转做清明。

“我说大夯,你这是要飞咯,入了蔡氏家门,以后莫要忘了关照老叔。”汉子对刘沧道。

“啥叫入了蔡氏,某是定亲,又非上门。”刘沧撇嘴,不过转瞬一想,蔡邕完全把他当儿子了,他本身也不太在意这种说辞,懒得与汉子争辩。

“几片焦叶你都看的宝贝,还谈什么关照。”刘沧打趣。

“胡说!什么宝贝!你把叔当成甚了!”刘沧话音未落,汉子立马瞪眼。

“想吃细菜,尽管地里去摘。头天黄叶我二天便摘,又不耽误人食,你拿去也是喂鸡喂猪,忒是糟蹋。”汉子嚷嚷道。

“是了,是了,某说笑罢了,你还急了。”刘沧摆手,正值道路分叉,刘沧与汉子分道而行。

“大夯,今年争水你也要去?到时护着点我家二小子。”分道之时,汉子冲刘沧喊道。

“行啊。某招呼着。”刘沧大咧咧的摆手。

刘沧年幼力大,村人械斗却不是死战,族老怕他下手没轻没重,一直也不敢让他参加。

不过如今有了蔡邕的存在,遇到同族与人相争,他这‘蔡家半子’却是不能再趴窝了。

如今官面武人地位较低,但勇武刚烈依旧是受汉人推崇的品德。

刘沧要是不参加这类村中争斗,被人说起闲话,那就不光是他自己的面子问题了。

“晚些叔给你送些细菜,让你好生孝敬下你阿翁,哈哈。”见刘沧应的痛快,汉子笑声回荡田野。

第十九章 养龟 涿郡干燥,但不缺水系,渤海支流数条经过此地,涿郡境内甚至有一段海岸线存在。

穿过一片自然长成的杨柳乱林,一段岸边长有浮萍的河流出现在刘沧眼前。

河宽,水浊,上游一段岩石较多的区域,还能隐隐看到几名搭伴担水的妇人。

低头看看水面,似乎又低了几分的水线让刘沧微微皱眉,水线下的太快,恐怕上游已有村落挖渠放水。

如今的河流周边通常都会有些村落耕地,通常情况下,大家担水浇地,虽然累些,但对河流一线的人们都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而引渠会不会因施工简陋为日后造成水灾隐患暂且不说,若是大家都图省下那担水的力气,原本可以预测的水土情况,也就充满变数了。

所以这汉朝手工艺繁荣,并且民间依旧存在着墨家的机关学知识,但那些沟渠水车却不是想造就能乱造的。

而如今刘沧这里的这种情况,却是郡县官面上传了通令,所言今年或有旱情,而这民间村落抢着取水浇地,生怕旱情忽来,耽误了耕种蓄水。

往年也不是没有这种通令防灾的情况,不过那时郡县治所都会派人调度,乡间豪族也会出人出力,以免出现混乱。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好像一夜间都有了需要忙碌的要命活计,对民间的安排也往往只做通传,应付了事。

耳边传来妇人的笑声,抬眼望去,远处似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笑声欢快泼辣,也让刘沧眉头皱的更深。

重重的甩了甩头,刘沧似想将脑中的思索甩掉,有些事情他再想也没用,他也根本没有涉足插言的资格。

“貅~!”手指放在嘴边,刘沧吹出一声嘹亮的唿哨。

“幼~幼~幼~幼~!”却见刘沧扯着嗓子对远处妇人身影发出一阵怪叫。

怪叫之时,刘沧也脱去身上衣物,活动下肩膀,一个勐子跳入水中,远处妇人笑骂亦有传来。

清晨之时,河道边的气氛似乎更加热闹了一些。

抛开饲料草料来说,其实猪并不好喂。对比起来,给猪准备吃食,甚至比给牛准备还要麻烦不少。

牛这东西,你怼一片杂草,别管生熟粗嫩,割回家去,扔给它们就是一通胡吃海嚼。

豚这玩意,吃嫩不吃老,吃甜不吃苦,吃青不吃枯,吃净不吃脏,只要你不把它们饿急,各种挑剔,各种难伺候。

不过它们吃肉,也对气味厚重的东西有兴趣,若是将它们饿急几次,让它们尝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那它们也就不再那么讲究。不过那时,也就成为豕了。

林边河道旁飘着一片片的水草浮萍,这些繁殖极快的水生植物有着肥厚的藤茎,是一种不错的猪食。

早前这里还有不少水芹菜,不过这两天也不知是谁来采过,如今只剩些才出头的嫩芽。

刘沧出来打猪草,这里的水草浮萍是他的主要目标,不过那是最后的工作,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钻入河中的刘沧一口气沉入水底,遍布泥沙的水底居然有一片宽长的竹篓,只见刘沧拔起一根定入河底的锥木,扯着竹篓向水面游去。

竹篓即长且多,河岸边难以固定,只能将其沉入水底。

竹篓内不少指长的小鱼,超过巴掌大的鱼都难见,却是河段紧靠两村,能食的大鱼早就被孩童玩闹时摸没了。

费力拖拽竹篓,让人惊奇的是,刘沧这一口气足足憋了有近十分钟,虽然身处北地,但不得不说,刘沧的水性意外的厉害。

当然,这种厉害不是他天生善水,完全因他炖了不少被人视作长寿灵物的乌龟。。。

嗯,没错,若说刘沧至今养殖最多的动物,不是猪,也不是鸡,却是乌龟。

刘沧家原本也有耕地,而如今的那片耕地,早被他换成了村边的一片泥塘,而那泥塘中,妥是被他扔进去了不少乌龟。

人嘛,总要有点梦想,比如说长寿。

好吧,最初刘沧跟乌龟较劲还真是自己的异想天开,自家金手指生活派头太重,没点幻想怎么活啊。

血肉食物能增加人们的体质,甚至包括蔬菜瓜果,只是存在快慢多少的问题。

肉食最有效率不说,刘沧还发现,不同肉食对身体素质的增益还有一定的倾向。

比如说猪肉鸡肉性平,当获得体质成长后,经过锻炼,耐力增加的最为明显。

而同样的锻炼方式,野猪与狼肉就明显在爆发力上有着猪肉没有的增益。

在确认蛇肉与鳝鱼对关节筋骨的韧力提升较为明显后,刘沧穿着开裆裤时就异想天开的开始收罗乌龟了。

说起来,初时刘沧都认位自己好笑。

乌龟的驯养算不上难,在自家挖个坑,铺些坚石,将它们扔进去也就是了。反正它们也跑不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沧在自然界中抓来的乌龟几乎都是一级品质,吃了不少,屁的效果都没有。

而乌龟的成熟时间实在太久,家里那些乌龟,刘沧一养就是近十年。

时不时还会在河间塘边捡回几只,养起来也不用伺候,臭鱼烂虾,沙虫蚱蜢它们都吃,偶尔换换水也就是了。

眼看刘沧简直就已经将那些乌龟当作观赏动物时,终于在最早那批乌龟身上收获到了灵髓。

乌龟身上的灵髓自然只能用在乌龟的身上,也没什么意外,刘沧挑了四五只个大膘肥的乌龟,直接给它们砸到了二级。

然后?

吃吃试试呗,若是没什么作用,定然要全部处理掉,怪招蚊子的,没用谁在它们身上浪费精力?

本着笑自己中二的态度,刘沧剁了一只乌龟,准备下锅炖汤,结果。。。

龟肉:品质二级,微量增加食用者细胞活性,微量改善食用者代谢机能,一定程度增强食用者吐息能力。

得,原本院里那些招蚊子的行走‘石块’成了刘沧的宝贝,甚至他直接跟村人商量,用自家耕地换了村里那片用来种莲菜的泥塘。

而村人只当他无心耕种,打算采莲,对他扔入塘里的那些乌龟也完全没有兴趣。

直到见他不时费力打捞小鱼泥鳅喂龟,才惊讶刘沧不知抽什么疯,居然养这些不当吃的乌龟。

第二十章 村人龟塘 想要获取灵髓,需要将所饲养的动物养至成年,或是经历幼崽至成年那么长的年限。

比如这乌龟,想要获取灵髓,别管养的是出卵幼龟,还是成年大龟,必须饲养八到十年左右,才能从它们身上获得灵髓。

比起鸡猪,乌龟这玩意成年时间实在太长。

不过刘沧这饲育能力到也有便利的地方,获取灵髓并不用杀掉饲养的乌龟,有些类似摄取,对乌龟本身也没什么不良影响。

而只要是已经能够出产灵髓的乌龟,经过一年周期的饲养,都能再次从它们身上收取灵髓。

若是手中有灵髓,提升品质也很方便,随便找个乌龟让它吸收融合也就是了。

十份一级灵髓能让一只乌龟升到二级,但想让它出产二级灵髓,最好是用早前饲养的乌龟进行提升。

因为那样往往第二年就能获取二级灵髓。

若是弄只不在饲育范畴内的乌龟砸到二级,想要让它出产二级灵髓,却是还要再饲养个十年。

这也导致刘沧再弄乌龟煲汤时,多是去抓些野生的,塘里放养的乌龟被他宝贝的不行,自己家中原本挖的龟坑,也成了他养育幼龟的地方。

不得不说,虽然养了不少乌龟,但还是因为成长期的问题,如今能稳定给刘沧出产灵髓的乌龟也就五十来只。

刘沧确认龟肉效果也就一年前的事情,如今他塘里那些乌龟,能出产二级灵髓的还不足十头。

而作为刘沧灵兽的‘板砖’,如今也同样是只二级品质的乌龟。

显然,刘沧想要对自己的寿命大作文章,恐怕还要再憋上一段时间。

这一年多里,刘沧没忍住,弄了几只野生乌龟怼到二级下锅,自己的活性年龄增加了三年,这方面暂时看不出任何改变。

但那所谓增强吐息能力的概念倒是被刘沧闹明白了。便是如今他比常人强上很多的憋气能力。

同样,也正是这些乌龟让刘沧对这世界抱有不小的敬畏。

他这饲育能力胜在稳定可控,但这世界却不是只有他这里才有高品质的动物。

自然界中同样有可能诞生这种高品质的异类,因为着重在意,他去年就在河里摸出过一只二级品质的乌龟。

既然有这种野生的异类,鬼知道这世界还会养出什么样的奇葩人物,这才是刘沧颇为安分的当着村民的原因。

这增加吐息能力也不是吃了就有,同样也要经过专门的锻炼。脸颊憋的通红,刘沧最终将一串竹篓拉至水面。

拖拽岸边后,开始将这些竹篓内的鱼虾螃蟹规整到一个竹篓当中。

手指长的河虾专门挑出,这玩意拿回去自己吃。

螃蟹也给挑出来,村人不稀罕这玩意,但也有人喜欢当作小食生吃。

而水煮清蒸刘沧来者不拒,对生食河鲜却是敬谢不敏。

清理竹篓就花了刘沧将近半个时辰,弄了些半大小鱼捏碎扔进竹篓,刘沧再次将它们沉入河底。

背上沉甸甸的竹筐,衣服麻绳就这么仍在河边,一会还要回来弄猪草,刘沧要先把这些鱼虾扔自家龟塘里去。

精壮的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湿漉贴身的麻裤,刘沧一路返村。

此时路边田地已经有不少人翻土除草,春耕已过,倒是不显忙碌。

路过田间偶有泼辣妇人找他调侃讨要鱼虾,不过通常也会被自家男人呵斥。

早前村人倒是喜欢占这种便宜,不过在见到刘沧三五天就是这么一趟之后便不再讨要。

这要是打野食的话,要了也就要了。但人家正经下力的东西,却是不能随便开口。

被男人呵斥的女人通常都会再骂回去,民间能下地的女人与不能下地的女人家中地位多少不同。

不过男人瞪眼通常她们就不再反口,同时也不会再纠缠刘沧。

而一些没有男人呵斥的女人,刘沧也会分她们一些自己准备食用的虾蟹。

这类女人往往泼辣,但刘沧却不畏惧,好歹是十二三岁就敢摸人家村里寡妇门的小子,刘沧耍起流氓来,这类女人也要颜面而逃。

主要是这些女人家境通常都不太好,要么家里没有壮劳力,要么家里男人不干活。

村里成年人,尤其是有家事的男人避嫌不敢对她们照顾,刘沧对她们支应起来却肆无忌惮。

一路回到村边,偏西小道过后,便是一片池塘。

池塘面积占地约五六亩,水面铺着一层半大荷叶,池塘边围了一圈细软竹栏。

说起来,这片池塘村里也颇为头疼,早年甚至想要将它填了。

池塘水位大概有个一米左右,但其下有活水口,亦有淤泥沉积。若是贪玩孩童陷入泥深处,很容易出现危险。

池边竹栏不是为了防贼,完全是示警作用。

眼下刘沧也不准备采藕,池内被他投入不少石板石块,池内乌龟村人不感兴趣,有人看见趴出来的乌龟还会顺手扔回塘里。

而孩童若是敢靠近这里,通常少不得挨上一通胖揍。

打断腿,父母打的。

塘边有两处浅井,通常村人会在这里摘菜洗衣。

那些水流入塘中也没什么影响,如今洗衣要么单纯水洗,要么浆洗也是用些淀粉淘米水之类。

背着一篓腥物走到一处井边,井边一片青石组成台阶,最下的斜面斜下延伸至塘内。

“大夯,你就不能晚点来?就这么两件衣服,这气道比没洗还腌臜。”青石边上,刘沧放下竹篓,一名年岁不下三十的妇女对刘沧嚷嚷。

这妇女旁边还有两名较年轻的本村媳妇,眼见刘沧光着膀子,自顾自的低头捶打手中衣物。

几女所带衣物都很少,大概是抽空涮洗,刘沧撇了嚷嚷妇女一眼,将装鱼虾的大篓斜倒青石台上。

“啥气道,再腌臜的气道你也不少闻。”一边挑拣还活着的小鱼小虾扔进水里,刘沧对那嚷嚷妇女道。

“幼呵,年纪不大,知道不少嘞,哪家婆娘教你的?”妇女先是一愣,转眼放下手中衣物,掐腰站起,而她附近两女揉搓衣物的速度却是更快几分。

“洗你的衣服吧。赶紧下地帮忙去,回头累坏我大侄子,万一闪了腰,你想教都没人教嘞。”挑拣鱼虾,刘沧将死去的鱼虾堆在岸边青石上。

妇女年纪虽大,不过刘沧的辈分却大过她,刘沧嘴中大侄子便是她家男人。

妇女随手从井边捞起一截粗木,做势欲砸,却是甩手抛给刘沧。

“没人教,教你嘞!”伴随抛出的粗木,妇女嘴中带着怪腔。

“啧啧,我说你这把子力气,妥是养了不少时候啊。”刘沧抬手接住粗木,故意晃了晃身子。

“回头我去摸条大鳝给你送去,省的你没事作贱我大侄子。”怪腔怪调中,刘沧拿着粗木将青石上的鱼虾砸烂,并用水将它们冲入塘里,腥气立时散开。

“刘大夯,作死啊。什么都敢说,快滚。”尖声惊叫。

原本垂头洗衣的两女中,一人实在不能再忍,叫骂间还不忘狠狠刮了中年妇女一眼。

那媳妇惊叫脸红,杏眼瞪的熘圆,手臂颤抖,也不知是气急,还是心怯。

刘沧与中年妇女对视一眼,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怪异笑容,却是也不再没下限的口无遮拦。

随着刘沧将带着血沫的鱼碎冲入塘内,塘内水面一阵翻腾,片刻大量浮上水面的乌龟争相抢食,引来一片水声吵杂。

那尖叫媳妇被身旁同伴拉扯两下,在同伴弱弱的眼神中,女子再次狠狠的刮了刘沧一眼。

小媳妇,生瓜蛋子,不能招惹,撇嘴间刘沧继续敲砸鱼碎。

“你养这么多这瘪犊子玩意干啥?积福嘞?”而原本那中年妇女此时也面无异色的跟刘沧正常交流起来。

第二十一章 打熬 捞鱼,喂龟,跟村人闲扯。

返家将个大的虾蟹放回家中,刘沧又在家中喝了两碗肉粥,蔡琰已经开始抚琴,蔡邕依旧还没有起床。

这两天蔡邕有点失眠,要说刘沧跟蔡琰可以算是真的挺没心没肺的,关于定亲的事情,两人一觉起来,基本就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了。

相比没事人一般的二人,蔡邕却是患得患失,情绪变化各种频繁。

至于那张家寡女的事情更是让蔡邕各种麻爪。

好在刘沧说那张绣娘的父亲也担心张让对家人心怀记恨,一直也不敢去洛阳确认真身。

蔡邕如今颇为期待:乡间老汉异想天开,那日渐得势的张让,跟他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权在握的曹节也差不多快死了,这也是蔡邕打算利用东观汉记搞小动作的信心来源。

曹节可谓是怼蔡邕的主力输出,能扛能打,毕竟差点游街砍头,被好一通折腾的蔡邕心有畏惧。

这好日子还没盼来,咋就又跟曹节的接班人,陛下认的阿父,满朝文武都想捅他腰子,却被他各种反杀的张让张常侍扯上关系了?

蔡邕这两天妥是睡眠不足。

以轻缓悠扬为主旋律的琴声中,刘沧再次离家。

小蔡琰如今只能弹这个调调,有助睡眠。若是音律不对,将蔡邕弄醒了,会挨揍的。

嗯,真的揍,要不咋说是亲爹呢。。。

再次返回河边,比摸鱼强度更大的打捞活动开始。

一串串肥厚的水草被刘沧拖拉上岸,这东西别管天冷天热,活的各种坚强,本就汁多叶厚的水生植物,再沾上些泥水,打捞起来颇费力气。

水草打捞上岸,刘沧对它简单清洗,之后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两堆小山般的水草,一堆咬牙背在背上,一堆纤绳拖在背后。

“刺啦~刺啦~”沉重的脚步,藤堆地面推拽的摩擦,刘沧的上半身从两侧基本已经看不到了,步履艰难中,刘沧再度向家中走去。

田间的农户更多了,春耕忙完,除草翻地虽然每天都要遛遛,但劳作强度却并不算大。

土地耗人,种植繁琐,但每年真正要命的时段也就那么半月一月。

而路过田间的刘沧,此时却是异常显眼。

若说原本背负鱼虾还有妇人跟刘沧调笑,此时再见刘沧,别管大姑娘小媳妇,都是两眼放光,默默不言。

这。。。太牲口了,太能干了。

她们都比较稀罕这款,这牵回家中,日子想不红火都难。

“刺啦~刺啦~”担山一般,刘沧所过之处,众人皆是噤声。

大家都是干惯农活的人,自然知道刘沧如今背负的重量,人们也不打扰刘沧,免的他再泄了力气。

“啊!”沉声闷呵。

“彭!”肩上湿漉漉的草堆抛砸地面。

“不行了,呼~呼~,不行了。”只见田间路上,刘沧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地上喘着粗气。

“我说大夯,现在又不农忙,你用村里的牛拉呗。刘元起家的地也翻完了,你去找他借牛,肯定能借来。”一名年轻汉子蹲到刘沧身边,对汗入雨下的刘沧说道。

身上重担抛下,原本还有节奏的呼吸却也跟着爆发凌乱起来,胸膛快速起伏,刘沧喘息似如风车。

“咕冬,咕冬~!”扯下身上的竹筒,尚未平息气喘,刘沧就迫不及待的勐灌几口清水。

强忍口干舌燥,不敢一气喝的太多,刘沧躺在地上,半晌才抿抿嘴开口回道。

“正好打熬身子,那牛精贵着呢,万一拐了蹄子,我可赔不起。”刘沧随口说着,平息呼吸坐起身来。

“你若不敢用,咱们可不更不敢用了?我正要回去,要搭把手不?”汉子摇头,对刘沧问道。

刘沧这种情况村人已经习惯,若是放在平常偶尔见到一个这么下力气的,定然只会换来村人的笑话。

活不是这么干的,干活出力对村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这般玩命的,说不好干一天,养半年,还真没什么意义。

不过刘沧这习惯多年已成,甚至身体的抗压与恢复能力都已经远超常人。众人见多之后,除了看着心惊,却是无人敢去调笑。

“搭把手,帮我抽肩上。”拍拍屁股,刘沧站起身来,不能再坐了,再坐腿软。

“好嘞,来,起!”刘沧半蹲马步,腰背甩托,背后汉子吐气开声,托扛草堆底部,再次让刘沧扛起了担山的架势。

“走了!”咬牙吐气,刘沧发出一声高呵,算是跟帮忙的人打了招呼。

随着刘沧离开,沿途见到刘沧,不乏一些妇人借机斥责自家男人。

“瞅瞅,看看人家,你这没翻两席儿地,不是渴了就是饿了,就不知道长点出息。”

“瞅啥,你要给我天天吃肉,我也能这样。”

“老娘什么时候亏你嘴了。你给老娘说清楚。”

“那能一样么?”

“啥不一样?人家吃的也是自己养的。”

“起开,老爷们的事你知道个屁。”

“呵~!好你个刘。。。”

一路不时吵闹,刘沧咬牙间,心中叫好:‘怼,使劲怼,老子就剩这么点快乐了。奶奶的,怎么还不到家啊~~!’

前日吃出来的一点体质早就化作真实体质了,习惯看数据说话,这活干的让刘沧觉得有点亏本。

随着年龄进入身体的高速成长阶段,这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却是不能再拖了。

规模上不去,产量与品质就跟不上,没有足够品质的肉食,身体素质的成长就平缓无奇。

玛德,眼麽前一个张飞都比他吃的多,吃的好。

再不加紧提提速,以后连那小子都干不过就丢人了。

嗯?干不过张飞很丢人么?不丢人么?很丢人吧?算了,这趟下来,最起码三天不用打猪草了。张飞什么的,有猪草重要么?

脑中有的没的胡思乱想,刘沧一步步向村口迈近。

虽然心中坚定打熬身体的决心,但真累起来,骂娘跳脚,谁还能琢磨什么打熬不打熬的。。。

“怼吕布!睡貂蝉!狗狗狗~~”

怪异的吆喝在村口响起,村人见怪不怪,这是刘大夯那小子快不行了。

啧,那吕布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居然被那小子这般惦记?

这都跟蔡氏定亲了,怎么还瞎喊什么貂蝉啊?

话说那小子喜欢狗么?

第二十二章 武艺调和? “旋风斩,顺势噼,半月,刺杀,攻杀!”

小院之内,人影腾挪,刀光剑影,鬼哭神嚎。

只见刘沧手持铁质环首刀,刀刀呼啸,原本院中散跑的柴鸡,早已经在战斗鸡的英明领导下,不知窜到何方去了。

“唉~,既不识武艺,就老老实实做些杀伐单招,熟能生变,莫要再晃,你这晃的为父心惊。”

刘沧卖力的演练着他突进中的疯魔刀法,蔡邕屋门半掩,护着身侧的蔡琰,无力的看着刘沧在院中瞎折腾。

“呼~!”收刀入怀,刘沧脚下有些踉跄。

圈圈转多了,刘沧琢磨,以后旋风斩少转两圈,接刺杀,还是不要接顺势噼了,头晕。

“单招练久了,有些枯燥,调剂而已。”身体有些左斜,刘沧非常诚实没有给自己的一番折腾冠上武艺二字。

一夜休眠,如今刘沧这身体的恢复能力倒真没话说,放到现代绝对能算是基因突变的类型,昨日劳作的疲劳,一夜酣睡均已恢复。

龟塘不用天天去喂,这两天的猪食也都备齐,没有什么大件的劳作,刘沧也会舞枪弄棒,练习些兵器杀伐。

因为没人传授武艺,通常刘沧也就作些噼砍挥砸的基础动作,什么刀枪棍棒多由木石模型代替,昨天族老给他送来了一把铁刀,也就有了今天这出。

“调剂也不能这般,你。。。”眼见刘沧提着手中的铁刀挽刀花,再看刘沧不知何时将自己上衣划出的一条口子,蔡邕摇头向屋内走去。

片刻,只见蔡邕手中拿着一卷书册走出。

“为父不善战阵之术,你又不喜舞剑,早年为父所得一卷古书,倒是有些武者技艺。”甩手将书册扔给刘沧,蔡邕对刘沧说道。

刘沧面露惊喜,抬手接住书简,竹简清新,显然是蔡邕才写出来的。

“旌旗术?这玩意敢练?”初时兴奋,转瞬刘沧一脸古怪的看向蔡邕。

旌旗?这玩意算兵器?

而且这竹简通篇文字,密密麻麻,也亏蔡邕连这种东西都背。嗯,也不对,过目不忘,或许不用背?

“此术倒是有史可查,先秦亦有旗士,吾观与戈相似,你这身子骨韧性不俗,倒是可以试试。”蔡邕随意道。

还旗士?会放圣光不?刘沧心中吐槽。

蔡邕貌似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冒,显然纯粹是看刘沧恢复能力强,也不怕他伤着。

武艺,这年头是有武艺的,不过跟原本刘沧认知中的有些差别。

同样是招式套路,结合不同兵器,不同招式钻研发力技巧,其涉及到关节筋骨,以及肌肉群的发力卸力。

同样招式击法,不通武艺者,击出绵软无力,精通发力者,却是开山裂石。

说来简单,但那种将肌肉单独隔离,控制同一肌群中不同肌肉的独立发力与卸力可不是说说而已。

甚至违反人类自然意识的对立肌腱协同发力,以此完成常人不及的杀伐技艺。

这些单说规整,显然也是需要长久的实践与积累才能总结出来。

肌肉发力自然需要涉及蓄力蓄气,也就是呼吸吐纳,嗯,没那么邪乎,仅仅是让动作与呼吸更加协调,不至于岔气泄力之类。

这也便有了气的说法,但这种所谓的气,跟业力爆发出来的罡气则完全不是一码事。

但就这些,也都不是普通人能随意摸索出来的了。

乱练胡搞,伤筋动骨在所难免。若是性格再彪点,岔气岔的狠了,冲伤内脏,搞出什么‘内伤’来也完全不是没有可能。

这类技艺不是家传便是武师传承,总要经过数代总结,可惜两样刘沧一个都不具备。

如今蔡邕给刘沧拿出这么一本古书,刘沧估计,这大概是看他本来就是在瞎折腾,反正都是折腾,练这个,至少能‘死’个明白。。。

好吧,这里不是武侠小说,武艺这东西,也不是越古越好的。别说什么旌旗,如今连戈都基本淘汰出战争了。

一本传授已经被淘汰出正规战斗兵器序列的武器的武艺,这玩意真的没问题?

“古有旗士,以旗为刃,整体似戈,尾如城锥。”

“顶接利刃,角为戟戈,因其长度重量之故,凡善此道者,皆为力士。遇阵定为破阵,遇城定为冲城,亦是战场瞩目所在。”

这武艺蔡邕没练过,但论起出处却是说的头头是道。

瞩目,可不是瞩目么?你丫扛着旗呢。

刘沧可以打百分之二百的保证,干这行,绝对不是自愿的!!!

这哪是什么旗士,根本就是死士。

看着手中的竹简,好家伙,如今要不是管蔡邕叫父亲大人,刘沧一定将这竹简砸他脸上。

“你让我学这个?”刘沧不可置信道。

“万物皆有相通,武艺亦是如此,全做参考研习。不过。。。”蔡邕抚须。

“你性子太烈,不识所制,若再修习这酷烈杀伐之道,恐有不妥,当以中庸相左。”蔡邕面露担心道。

“啪!”竹简摔砸地面,刘沧怒视蔡邕。

“你哄孩子呢!?”不能忍,实在不能忍了,刘沧怒喝。

蔡邕错愕,再看刘沧脸都气红了,面上闪过讪讪。

“放肆,为父还不是为了你好。”蔡邕板着脸,语气却是缺了几分严厉。

得,没哄住,这小子是真急了,今天且不与他计较。

刘沧喘着粗气,再看蔡邕眼神明显乱瞟,心下忽地生出几分无力,老老实实又将地上的竹简捡了起来。

“父亲大人,您要是想让我习文,直说便是,我又没说不学。”刘沧有气无力。

什么旌旗术,蔡邕压根就是想让他学中庸,自以为是的拿本什么古书出来钓他胃口。

也亏了蔡琰足够听话乖巧,这老家伙绝对不会教孩子。

武艺相通是不错,但也要分兵刃。你这玩意都说有冲城的功能了,你让我拿什么跟它去通。

最气人的是还说什么中庸调和,我这还没给你说书,你就开始给我讲小说了?还丫玄幻的!

“咳,此术早年子干义真都曾看过,却为杀伐之术,为父可没哄你。”眼见刘沧退让,蔡邕避重就轻,解释道。

“父亲大人,这是步战之术。”刘沧挑拣最直观的解释,对蔡邕道。

“额,全做参考。”蔡邕扭头。

可不是么,似戈就很长,能冲城就很重,这玩意怎么看也不像骑马上能耍起的。

不善骑战如何为将?立志当个冲锋陷阵的大头兵?爹教的?

蔡邕也发现,这书好像没啥用,难怪当初卢植与皇甫嵩都兴致缺缺呢。

“其他姑且不论,你当真愿意收心习文?”赶紧转移话题,蔡邕对刘沧问道。

“学,为何不学?我又不傻。不过,中庸换换,要不咱也读春秋?”刘沧讨价道。

刘沧不傻,别管有用没用,他非常清楚,就习文来说,蔡邕肯定不可能放过他的。

既然如此,就别挣扎了,自觉点,选个更像小说的先胡弄着。

而看蔡邕那一脸欣慰的喜色,显然,这爷俩想问题的角度跟出发点绝对不一样。

第二十三章 业力终章 经过一年多的沉寂,蔡邕到底还是出招了,当将刘沧收为半子后,蔡邕的第一想法就是培养。

蔡邕通经史,善辞赋,精于书法,音律有神。就这么一个东汉大儒。可想而知,他的培养方向会是什么。

可问题是,刘沧对四书五经真的不怎么感冒。

而穿越以来,唯一一个让刘沧感觉很神奇的易经,蔡邕还非常肯定的告诉他,他不是那块料。

不但泼凉水,蔡邕还用一坨水渍让刘沧清楚明白了,那玩意跟他前世所知的封建迷信完全不是一码事。

闲聊之时,蔡邕也跟他说过那所谓推演的最基础环节。

不说还好,这一说,刘沧有些懵逼的发现,那所谓的最基础环节,妥妥的就是大数据好不?

单这个所谓基础环节,显然就不是蹲家里头吃书掰指头能够搞定的。

这倒也难怪那些传闻中的善算者,一个个貌似都是浪的飞起,就没一个安生的。

至于之后巴拉巴拉的概括,刘沧完全没有听懂。

而刘沧不死心的卖弄起超越蔡邕两千多年的文明——阿拉伯数字。

结果,蔡邕非常平澹的表示这种标记不错,只不过汉字的数字中本就包含了卦式,尤其是结合易经推演,其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下刘沧算是彻底死心了,都是世界的错,这个世界,对穿越者来说,太不善良了!

刘沧对经学习文兴致缺缺,这些蔡邕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若是小蔡琰他还能板着脸吓唬,学也要学,不学也要学。

但放到刘沧身上蔡邕就有些估摸不住了,这小子主意太正,脾气也犟。

男孩子嘛,自然跟女孩子不一样。话说谁还没有年轻跳脱过,万一惹的这小子叛逆起来,就不太好了。

这不,也就有了前面蔡邕拿什么旌旗术来对刘沧‘循循善诱’的事情。

教武技蔡邕不行,但对业力的应用,蔡邕却是非常老道。

刘沧业力暴增没让蔡邕惊讶,似在意料之中,这点反倒让蔡邕对刘沧越发满意。

这两天跟刘沧讲述了不少业力注意事项。而每当刘沧熟悉自身业力时,蔡邕也定然会在一旁抚琴相伴。

《醒心谱》

四海游心的琴音在小院中回荡,岩穴之间,亦有霄汉凌冽。

独立院中,伴随琴弦那若有若无的调动,刘沧身上紫光再度跳烁。

与张飞业力所出血色暴虐不同,刘沧爆出的业力,却如电弧疾烈。

原本刘沧还认为这种不同有什么另类效果,结果据蔡邕所说,只是出生季节月份不同导致,这还狗了血的十二星座呢!

“不可沉心,当灵动有思!”琴声忽地激烈,蔡邕声音传出,也让下意识平心静气的刘沧抖了个机灵。

跟‘传说’的修练不同,研习自身业力却是不能心无杂念。

它所追求的效果是能够随心所欲,乱中激发,又能在突然激发时把控业力输出的量值。

刘沧清醒,身上电弧缠绕,扭头四顾时,琴音再次变得高远若四海游心。

“切忌战意决绝,业力本非善物,喜随虐意,伤身御敌,实非良事。”蔡邕再次说道。

“谢父亲大人提点。”琴音动心,刘沧回身朝蔡邕恭敬抱拳。

“嗯,不错。”蔡邕眼中闪过意外,满意点头。他却没想到刘沧这么快就能在业力缠身中与他交流。

业力缠身,因为自己如今也具备了这个能力,刘沧更喜欢叫它罡气护体。

业力攻防兼备,如今刘沧这罡气护体的状态,就是它防御方面的表现形式。

罡气护体,消耗业力阻挡外界对自身的伤害。

若不含罡气的攻击视做寻常攻击,那寻常攻击的强度若是没有超过罡气护体者的体质,则无法伤害护体者分毫。

似金刚不坏,若遇强击,也可抵消削减伤害。

罡气护体非常实用,同时也将这个世界的战斗层次彻底拉开。

罡气护体本身就拥有一定的破坏性,常人触及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撕裂伤害。

而若是不去主动攻击,这种罡气护体对业力的消耗却并不夸张。

虽然只有业力超过一百才能获得这种罡气护体的能力,但若是没有受到罡气攻击,这种罡气护体每秒固定消耗业力一点。

业力基本没有人为的补充办法,它的恢复周期是十二个时辰。

而如今刘沧业力240+,也就是说,若是不激发罡气攻击,每天刘沧这种罡气护体的状态能够保持四分钟时间。

“铮!”一声醒神带着杀伐的琴音终结了小院中的弹奏。

“既然已经能够交流行动,那就在原地多活动一下。琰儿,莫要靠近。”蔡邕停下弹奏,站起身来遥看刘沧,见蔡琰想要靠近,蔡邕急忙制止。

“皓轩,自己小心一些。”制止了蔡琰的靠近,蔡邕再对刘沧交代。

“喏。”刘沧再次抱拳,心中兴奋未起,全掌间却是爆出一团罡气。

“彭!”如电光炸裂,周围空气亦感焦躁。

“切莫慌张!”蔡邕神色稍紧,对刘沧再言。

“是。。。”原本刚刚挂起的得意神色变成悻悻,刘沧小心说着,却是不敢再随便锤掌抱拳。

就刚刚那一下,业力就炸了二十多点,这还是自己完全没有发力,顶多心中有点锤砸意图而已。

理论上,刘沧自身业力能让他保持罡气护体四分钟,但同样,所谓训练,初级目的就是为了让这种理论趋向于实际。

罡气护体很安全,但也只是单纯的护体状态安全。

而在爆发业力后,罡气的护体与攻击效果本就是如影随形的。

任何攻击意图都会导致自身的罡气爆起伤人,而这种伤人的罡气,却会随着出力与心情消耗自身业力,增强伤害杀伤。

简单概括,若是刘沧暴怒蓄力,有心全力爆发杀敌,那他就有可能爆发出320+战力的罡气。

而如今刘沧的体质只有81/102,加减法大家都懂的,320减去102,218便是过激爆发后的反噬数值。

刘沧那102的体质上限根本不够扣,结果定然是当场吐血三升,内脏尽碎而亡。

业力看似简单粗暴:直接叠加实际体质化作极限杀伤。

但在没有足以承受它的体质上限时,它绝对是一把非常恐怖的双刃剑。

而刘沧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熟悉它,不断熟悉对它输出的控制,不会无意伤人的同时,让其对敌时达到最大出力,却又不至于自残伤身。

麻烦,可谓极其的麻烦,尤其是每天的训练时间也就那么几分钟,甚至几十秒,或者干脆一招爆发。

这种训练受业力值绝对的制约,业力耗尽,老老实实等明天恢复再说。

但对于这种训练刘沧完全不会抱怨丝毫,甚至颇有优越感的偷乐。

因为他已经有了其他人难以比拟的优势。

别人这种训练妥是要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的极限。

而刘沧那不起眼的属性查看功能,却能让他更快的找到自己的安全界限,甚至直接迈入控制输出的感知环节。

至于如同刘沧一样处于成长期的三国豪杰们,自身极限本就波动频繁,而那种试探的耗时耗力可想而知。

虽然有些没什么出息,但刘沧终于可以拍着胸脯说上一句,‘老子有外挂’了。

而刘沧心中自鸣得意时,他与蔡邕都没注意,小蔡琰无聊般正在翻看被刘沧扔到一边的‘旌旗之术’。

第二十四章 抖机灵 跟打熬身体不同,业力的训练时间非常有限,这玩意完全不是想练就能练的。

刘沧很快便结束了自己的罡气护体状态,意犹未尽,今日却也无法再进行尝试。

收了操练的架势,端枪站桩现在又有些提不起劲。

蔡邕惊讶刘沧对业力的控制能力,询问刘沧种种感触,小蔡琰不见踪影,想来应该是返屋习文练字去了。

“琰儿到底比你好学。”片刻询问,确认刘沧身体没有异状,四下没有看到蔡琰,蔡邕对刘沧感慨道。

“你这年华大好,且不可荒废学业,将来若是还不如琰儿,看你如何自处。”刘沧满院寻找草条麻绳之时,蔡邕坐在院中,闲聊般对刘沧唠叨。

“不如便不如呗,小琰乃某之妹,她好某自喜悦。”拖着一段粗麻绳条,刘沧提着铁刀坐到蔡邕附近的石墩上。

“呵,你这性子,该说洒脱,亦或痞懒的可以?”蔡邕笑言,本就无所事事,爷俩闲聊琐事。

“这刀有些粗糙,你已去过那县里张家了?”看着刘沧手中铁刀,蔡邕问道。

“没,哪里用的到我,族老一早就使人去了。兵刃都是现成得来,怕您说他,这不,还躲着您呢。”刘沧开始往环首刀上缠绕麻绳,对蔡邕说道。

刘沧手中环刀刀身很粗糙,触感有些类似铸铁,别说钢刀,离精铁都十万八千里。

族老说想给村中配精铁刀,但打造起来颇为耗时,因为明日便是跟邻村‘约架’的日子,所以先弄了批现成的劣刀充数。

“某又非迂腐之人,你刘氏这族老啊,呵呵。”蔡邕笑道。

“哦?父亲大人既不迂腐,不若弄些书册,让我去换些钱粮可好?”刘沧做样贪婪。

“呵呵,你这是要掉自家身价?”

“家中又不缺吃食,休要说些胡话。你年纪尚小,待到合适之机,该与你配的,自然缺不了你。”蔡邕乐道。

若是旁人跟蔡邕说这种话,大概蔡邕早就急眼了,不过跟刘沧相熟已久,知道他这只是闲聊说笑,也不会去跟他当真。

村中生活多是自给自足,这年代,包括郡县之内,大多数人其实也都是过着没有什么余钱存款的生活。

说不上贫穷,被杂税克扣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大概就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百姓偶尔用家中所得换些钱财,也多是很快又置换了其他生活必需品,这样也可减免些类似财产税的赀赋。

而从刘沧初见蔡邕时,蔡邕便是两手空空。

蔡邕所说缺不了他,还真不是蔡邕吹嘘家中有多厚的财资,所谓合适之机,便是自有相熟好友赠送授予。

对于这种骚操作刘沧不由轻笑。

这些个东汉大儒活的也够真实的,重操守却不迂腐,而这边所谓君子通财也是一种美谈。

当然,这种美谈也绝对不是鼓励人们贪婪,除了友人志趣相合外,往往他们通的都是一些生存生活的必要财物。

爷俩这边笑谈,刘沧手中麻绳已经缠绕半个刀身,麻绳缠刀并不是为了保养或是让它杀伤力更强。

因为蔡邕的存在,楼桑村给青壮们配上了相对制式的刀兵,眼看两村争斗,楼桑这边准备提刀上阵。

不过这种提刀更多是为了威慑显摆,别说村与村之间不可能大肆杀伐,族老本身就有职责维护乡间治安,调解乡间冲突。

好吧,对比族老挑头的两村冲突,这些说法看似矛盾。

若要简单直观,只需要理解,相比现代,这个时代不管怎么说,也有着足够的野蛮。

别说民间乡里,就像此时的蔡邕,他对刘沧不可谓不关心,但明知他明天要去参加械斗,却跟本不会说出些什么奉劝阻止的话来。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要事出有因,提刀上阵,好男儿自该如此。

毕竟乃家天下的时代,而这个因,也从来不会特指国之层面。

刀身缠上麻绳,能敲能砍,却不至于白刃取人性命,两人闲扯之时,似乎蔡邕有心引导,话题又逐渐引向习文方面。

“父亲大人,说起来,如今这文章断句标注是否有些麻烦?”

蔡邕平时说话也并不总是咬文嚼字,但论到学习之时,经史词句却是字字严谨,刘沧这边听的有些头大,转眼又开始抖起小机灵来。

“嗯?有何麻烦?”蔡邕疑惑。

“您看,如今文章多是一气而成,就算句间留下间隔,也容易引起非议。若是在这断句之时加上这种点、豆样式的标点,不是更能直言其意么?”刘沧缠好刀身,在地上划了个逗号句号。

“还是说这种标点会犯什么忌讳,为世家不喜?”刘沧对蔡邕问道。

古人不傻,而且就刘沧所见,蔡邕给他注解的礼记中,也存在字句间隔。

如今刘沧对国学之道多少也有点敬畏,他可不相信蔡邕这类人连个逗号句号都不懂运用。

原本刘沧以为这更有可能是所谓世家垄断知识的一个环节。

结果抬眼却看到蔡邕用即是欣慰,又如关爱智障一般的眼神打量着他。

“额,父亲大人,有何不妥?还是这种话不宜说出?”刘沧错愕问道。

“呵呵,断句解析,你居然想到这里去了。”蔡邕表情怪异,刘沧一头雾水。

“忌讳之言暂且不谈,为父问你,你认为这明确断句更好?”蔡邕问道。

“难道不好?”刘沧疑问。

“那对何人好呢?”蔡邕再问。

“当然是学文之人,就如这乡间百姓,一书传阅,众人皆明,自然是对庶民底层更好些吧?”刘沧轻声道。

“呵呵。”蔡邕脸上闪过哂笑。

“你啊,老夫还以为,你到底是刘氏的种呢。”蔡邕摇头叹气,脸上表情却是一片轻松。

“嗯?”刘沧质疑。

不是对底层好么?刘氏的种?这意思肯定不是说桑村刘氏,当今天子那个刘氏?这话味道有点不对啊。

“年纪不大,莫要总是心存鬼蜮。”刘沧表情猜忌,蔡邕言辞训斥。

“先莫言忌讳喜恶,为父问你,诸子百家你可知晓。”蔡邕摇头对刘沧问道。

“知之不详,战国百家争鸣,先秦罢之,独尊儒术。”刘沧思索道。

“那如今我大汉便是独尊儒术咯?”蔡邕嘴角带笑。

刘沧有点愣神,心中茫然,又有些牢骚:这还用问我?你一个东汉大儒,心里没点逼数?

“哈哈。竖子端是急躁。”似通面相,看刘沧表情,蔡邕抚须大笑。

第二十五章 心之所惧(初篇完) “为父乃大汉之儒,为父之道,又与子干不同。”小院传出蔡邕爽朗笑声,院落之内,刘沧爷俩蹲坐石凳,却见蔡邕抚须说道。

“莫说子干,高密郑康成,北海管幼安,皆为当代名士,甚至包括那儒门孔氏。”

“吾等皆儒,却又道有不同,所学、所知、所授亦不相同。”

“吾等虽同出一门,同习一册,但你且言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百家争鸣?”蔡邕对刘沧说道。

“儒门百家?那还不是一样。”刘沧撇嘴,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一时说不出不对的地方。

“哈哈,竖子莫要违心,且听为父道来。”蔡邕笑言,见刘沧怪样,探手做势欲打,刘沧垂首让他在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你言一样,但百家已罢,儒门当兴,这便是如今大势。”

“但你这所谓断句标点,如今再言,可敢轻言利弊?”似在引导,蔡邕一字一句对刘沧问道。

“嗯?”直到此时,刘沧才想起最初说的是标点断句,伴随蔡邕引导,刘沧心中莫名一突。

“您是说。。。”眼中闪过怪异,刘沧看向蔡邕。

“这便是你所言‘独尊儒术’的绝世利器,吾等儒门中人,却是不屑为之。”指着刘沧在地上画的标点,蔡邕扬头正气,平声似喝。

“轰!”脑中如有闷雷,刘沧忽地被蔡邕声喝,好似脑中原本某些结构产生碎裂崩塌。

不对!这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等等,等等,好像。。。

汉代句读,宋朝出现圈点,明代出现分隔姓名的线条,标点?

‘等等,稍等下。’刘沧脑中有些混乱。

放下贬低与恶意,汉时的人傻么?宋时的人傻么?明时的人傻么?

只要不将他们视做杀父杀母的仇人,应该就不至于认为他们是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用的二逼吧?

愚民?垄断知识?

还是不太对头啊?

标点不好么?好!绝对好!他让人们能更方便的读写理解。

面对繁琐与方便,百分之八十,九十,甚至更多的人都会选择方便。

这是大势,不会不好!也不能不好!

标点符号是好的,是进步!

抛开一切,那标点符号实际带来了些什么?又对什么形成了本质的改变呢?

真理!?

标点符号带来了真理!

它为人们消除了因词句理解带来的争论,至少消除了九成九的争论。同样也消除了错误的解读。

它让人们可以无需思考的去解读,去读写,去获取知识,去认知真理。

真理是什么?

可能性的背面,可能性与谬论相反的存在。

照着说,照着做,不接受反驳,不用去想,不需要思考。简单易懂!

对,简单易懂!再思考,就是多余的!

或者,是叛逆?

“嘶~!”刘沧倒吸凉气。这踏马不对啊。

“呵呵,看来皓轩已有明悟?”蔡邕言笑,脸上带着欣慰。

“虽有偏差,但皓轩善思,既能思索如此层面,哈哈,吾儿可入学矣!”蔡邕大笑。

‘别,别,您别笑,我心虚。’刘沧怯生生的看着如同老怀得慰的蔡邕。

您还真实慧眼,可啥层面,我只是想用超越您老两千多年的智慧抖下机灵而已。

或者是错有错着?出发点难以评估?

但貌似汉之世家垄断知识,但那些名士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也预防着不可逆的危机——文明桎梏,文明绝断的危机。

蔡邕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叫吾儿可入学矣?

思考!?

善思,能够去思考一定层面上的问题,能去琢磨一些有违常人常识的事情,那才算是刚刚可以入门开始学习?

你们对学习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那识字背书又算是怎么回事?

心中如同爆出了十万个为什么,刘沧脸上阴晴不定,一时无法言语,对坐蔡邕脸上却满是理解,也不打扰刘沧胡思乱想。

标点符号能让经典再无争议。那再无争议的经典谁敢注释,谁敢给它标点?

大儒?大儒不行,不够资格,敢乱来,头拿掉。

除了皇室,谁敢定下毫无争议的经典?谁敢轻言真理?

至少老子不敢,所以其身后出了百家。

孔子不敢,所以其身后出现了门徒。

如今的皇室也不敢,因为有一群名士蹲在边上,随时准备开辩,怼的妄言真理者生活不能自理。

他们带来了什么?争论,无数的思索与争论,无数思想的碰撞,无数的变化,无数的创造。

却唯独,没有真理。

一代,两代?到底几代人能把毫无争议的经典认定为真理?

只需要几十年!仅仅只需要几十年可能就能抹除一段文明史中所有的杂音,让真理诞生,拟千古同之。

圣人传道,术出百家,起源种花文明。

然后,百家归一?繁荣了种花文明?

我尼玛,还是不太对啊。

刘沧感觉各种烧脑,彻底放弃了深远思考,干脆拐回了这片东汉大地上。

刘沧琢磨,若是按照蔡邕最后对他的肯定来看,那这些所谓的名士看重的恐怕从来都不是背书颂词。

习文跟学识之间,似乎被他们隐约中划出了分界。

独立的思考,独立的见解,分析,创造。。。

这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徒不能胜师的世界,也从来就不是一个不能以学术言论忤逆师尊的世界。

因为这里尊师,但同样,这里的老师对出师的定义中就有超越与不同。

甚至从他们对入学的定义上来看,授徒最初的意图便是培养出与他们不同或是超越他们的学生。

而所谓的师徒若子,踏马,有个人能这么教你,称师做父也不过分吧?

刘沧恍忽已经明白,这里的人并不比现代人聪明。

只不过他们一直在探索前行。

他们并没有退化人类的探索本能,或者说,不管出发点如何,他们却一直维护了人类的探索本能。

最可怕的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探索,习惯了创造性的思维方式。

充满了争斗,同样,也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如果是整体性的。。。?

同样是蔡邕所说:“吾等儒门中人不屑为之。”

好吧,这是大汉的儒,你一个东汉大儒都这么说了。

天下文人,世家豪族,包括那些寻师觅友的庶民学子,这大汉之内,到底有多少这种儒门中人?

有多少钻研繁琐,却不求简便的人?

刘沧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

大汉,太可怕了!

这种可怕不是来自民生军力,不是来自物质财富,而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方式。

他们不应该弱,也不可能弱。

他们的大脑可能终其一生都在思考,都在与同辈,与长辈辩论,都在揣摩先贤含湖言辞中最适合当下的解释,都在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道。

而当这种思维方式成为习惯,那它所辐射的政治、军工、手工。。。

这是一片可怕的土地,因为这里有着一支自寻麻烦的人类群体,一支可怕的人类族群。

“皓轩莫要气馁。你出身乡野,见识浅薄无可厚非。无人教导,所思所想已显天资,凡事莫要往牛角尖钻。”见刘沧心神难定,蔡邕安慰出声。

默默对蔡邕点了点头,刘沧无言以对。

虽然感觉蔡邕那天资二字有点骂人,不过不自觉的,无法控制一般,刘沧却对这片土地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如此方向明确的崇拜。

一片充满无数可能性的土地,谁也不敢轻言,她将去向哪里。

心中豪迈尚未泛起,刘沧眼神却是再度凝固,起身北望,忽的,刘沧眼中甚至泛出几分暴虐癫狂。

北地胡羌,边地鲜卑,百年之后,那些蛮夷入侵汉地,如今这令他心颤骄傲的大汉之民却被化作了猪狗。

想想多年相处的村人族人,刘沧实在无法想象村中那些泼辣妇人被穿刺在火上烧烤待食的画面。

大汉,很可怕。

它,或许还应该更可怕一点!

更加野蛮,更加牲口一些!

刘沧终是收回了遥望北地的视线,百年战乱他无力扭转,今日跟蔡邕的交流让他越发明白,他基本不可能改变那些未来群雄的争霸局面。

他们大多都为当世人杰,独立,自信,执拗,他们的主意都太正了。

大厦已倾,正乃群雄当起之时。

他们善于变通,善于争斗,他们的生活环境注定了他们善争善战,也注定他们难受旁人左右。

们心自问,刘沧并不认为战乱有什么问题。

世事相对,能征善战的背后定然是死亡与撕杀的蕴养,与金戈铁马相伴的永远是腐臭与肮脏。

但面对那隐藏在百年战乱身后的黑暗,刘沧感到畏惧。

想想自己那生活派头十足的饲育能力,刘沧琢磨,他或许只能在让汉人更牲口一些的方面努努力了。

“北地?你这杀意凌然,为父倒是不知该欣慰还是担忧了。”注视刘沧表情变化,蔡邕叹气。

“父亲放心,我对征讨塞外,封狼居胥之类没有兴趣。”刘沧笑言。

“如此便好,皓轩当恪守己身,待尔及冠,为父自可托人为你谋个出身。”见刘沧恢复爽朗,蔡邕自信道。

“谢父亲大人关心,父亲,可否弹奏一曲十面埋伏?”刘沧起身,对蔡邕行礼。

“哈哈哈哈,有何不可。皓轩这是。。。?”蔡邕开怀,见刘沧转身欲走,不由问道。

“喂猪。”刘沧背身,说完小跑若逃。

蔡邕错愕,转瞬怒起,抬腿便欲追打:“孽障!欲让老夫为你抚琴饲豚否!?”

第二十六章 村人汇聚 清晨,朝阳未起,鸡鸣凌乱。楼桑村中喧哗阵阵,比之往常却要吵杂许多。

“彭彭彭~!彭彭彭~!”

村中拍门声响不断,没有呼唤,却有越发密集的脚步。

“唉~,为什么每次看到这种场面,既视感都那么强呢?”倚在自家门口,刘沧看着村中如同黑涩会汇聚的场面,对身旁刘备叹气吐槽。

“哈哈,皓轩且看,我刘氏青壮当真豪勇。”一旁腰跨环刀,手持短棍的刘备大笑出声,说话时,还不忘朝刘沧院中张望。

两队青壮汉子,兵分两路,沿村挨家挨户拍门。

门响片刻,或是一人,或是几人的青壮便会从自家院中出来。或是跨刀,或是提棍,汇聚入群,一同去拍下家院门。

青壮当中,凡跨刀者更为彪悍,并非刀助凶威,都快被麻绳缠成板砖了,显然也威不到哪去。

粗麻扎头,手臂小腿均缠麻绳,坎肩露臂,消瘦者,亦是筋骨有错。

“别看了,父亲定不会此时露面,早前也不见你多来串串。”看刘备神色,刘沧调侃之时,指着一些青壮脚上草鞋。

“兄长这回也大发利市了?”

被刘沧调侃,刘备倒是洒脱一笑,再看刘沧所指,洒脱转为苦笑。

“皓轩为何不叫某大表哥了?”刘备疑惑。

“某已定亲,自然不能再没礼数。”刘沧表情怪异,不过天色微明,刘备也没注意。

“皓轩有福,羡煞为兄。唉~族老要为村人配发草鞋,以增行色,为兄怎敢在此牟利。”

“你平日劳作量大,吃食自然更须注重,村中谁敢总去你家串门,被你留食几次,还不让人闲话臊死。”刘备反驳刘沧之前调侃。

村人汇聚,本就轻快的脚步略显杂乱,沉声轻言,棍棒碰撞之声不断。

两条穿行村中的人流逐渐汇聚,四十岁以下,可谓老少爷们齐上阵,刘沧感觉,若是给他们全都换上黑裤黑衣,妥妥的斧头帮聚集的架势。

这是要去跟邻村干仗,头破血流稀松平常,偶尔出现个倒霉的死鬼也不稀罕,但若是死人,两家世仇大概也是没跑了。

男人出门,女子张望。只有打气拍胸,却是没有一丝哭丧劝慰。

好好打,残了,老娘养你。死了,就算改嫁,老娘也给你守住家业,帮你把儿子养到成年。

好吧,这年头的女人也彪呼呼的,但守寡什么的,别闹,不流行。

“咦?看,刘德然也来了?你俩还在闹别扭呢?”简直就是黑帮扫街,一群青壮当中,刘沧看到一名身穿帛衣,与村人打扮较有不同的青年,给刘备指道。

刘备抬眼看相青年,却见青年特意撇头,似是表明对刘备的抗拒嫌弃。

“唉~倒是为兄耽误德然了,德然击剑不俗,但不善乱斗,一会还需多招呼一些。”刘备叹气。

“你也知道?知道还乱喊什么中山靖王。”刘沧翻个白眼。

“祖宗名号,怎能或忘。”刘备严肃回道。

“你认真的?”刘沧微有诧异,对刘备一阵上下打量。

“这。。。再不济,也算个孝道吧?”见刘沧目光灼灼,刘备微有迟疑,片刻含湖道。

刘沧错愕,片刻表情怪异,抬手拍了拍刘备肩膀,最终给刘备竖了个大拇指。

算,咋不算呢,兄弟挺你,你继续努力。

刘沧与刘备这边闲聊,一行青壮已经走到刘沧家门口,远远看到刘备,神色微有意外。

“大兄居然早出,我说敲你家门无人。”一名青年对刘备说道。

“大夯,走了!”青年话音未落,带队体壮中年冲刘沧与刘备抬手招呼一声。

“噢!”沉声应道。

刘沧与刘备不约而同摸了摸身上的兵器,随入人流,向村口走去。

轻快小步,村人噤声,这些青壮平日憨厚的脸庞上,此时却是隐现着凶悍与一丝丝兴奋。

“咳,蔡师所传礼记为兄获益良多,却要谢过皓轩。”

青壮前行之时,那被刘沧称作刘德然的青年游走刘沧身边,干咳之时,轻声说道。

“自家兄弟,兄长何须言谢。”刘沧摇头,给青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因刘沧的关系,或是说为了给刘沧提高些族中声望,蔡邕虽不在楼桑收徒,却是同意村老抄录那本他注释的礼记。

同意在楼桑刘氏内部传阅,如今被族老当作了刘氏底蕴。有了这东西,虽然不能说师从蔡邕,但以后村中子弟在外论起礼记,跟人争辩底气也会更足。

“皓轩有幸受蔡师看重,我等为此获利,自该道谢。”刘德然一本正经说道。

“呵呵,兄长言重。”刘沧笑道,原本大大的笑脸小了一点。

刘德然家境在村中较好,为人比较正经,刘沧不太习惯应付他这款。

说来村中其他子弟道谢也就罢了,刘德然与刘备倒是不用为此道谢。

因为他俩好歹也算是卢植的弟子,脸皮稍微厚点,顶着卢植的名头,比蔡邕也是半点不差。

刘沧看看身旁对刘德然陪笑的刘备,再看看满脸严肃的刘德然。果然,还是听刘备吹逼轻松一点。

“皓轩莫要谦虚,家父有言,皓轩得闲常去家中坐坐,家中新得几只猎犬,皓轩若是有兴趣,抱回两只去养。”见刘沧恭敬,刘德然亲近道。

“猎犬?何种猎犬?”原本心不在焉的刘沧来了兴趣,侧头问道。

刘德然家中乃村中大户,其父善经营,家中自垦土地也是村中最多,刘沧其实一直惦记着养狗,但那玩意太通人性,普通狗子刘沧却是不愿意去养。

“一窝难得的细犬,可助皓轩捕猎。不过,皓轩当需紧记,且不可玩物丧志,如今你受蔡师所重,还需询问蔡师,既得名师,当。。。”

巴拉巴拉,刘德然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刘沧眉角开始跳动,一旁刘备偷瞄刘沧,转眼去搭刘德然的肩膀。

“哈哈,德然有所不知,皓轩只喜烈犬。为兄曾听他所言,非百斤之犬不饲。”解说之时,刘备插在刘德然与刘沧之间,刘德然皱眉,却是停下了对刘沧的教导。

“闹甚!静声!”刘备笑声略大,引来前方汉子呵斥,众人相继噤声,刘德然则借势拨掉刘备搭在他身上的手臂。

而刘沧此时看了看刘备,刘备却也正观察刘沧。

“凭的忒你事多。”刘沧对刘备低声。

“嘿,为兄望你不似良人。”刘备轻笑反驳。

“你才不似良人。”刘沧回怼,两人轻声说笑,人群汇聚,村口在望。

第二十七章 开渠之争 细犬,身体纤瘦流畅,擅长速奔,如今多为高门大户饲养,主要作用便是狩猎,因养殖者家境多是不错,外界难见贩卖。

细犬奔跑速度在犬类中出类拔萃,不过它们的战斗力并不强,狩猎时也多是辅助人们骚扰猎物,或是抓些鸡兔类的小兽。

人类对狗的驯化已经很难深究具体年代,不过真论起来,狗肉如今同样是民间一种比较常见的肉食来源。

民间狗子多是些柴狗土狗,所谓中华田园犬,面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欺负欺负小娃还可以,见了半大小子,最大作用也就是吠叫示警。

刘沧挺喜欢狗的,而且饲育能力对动物的智商也有一定的要求。

比如说刘沧养的猪,一些简单的语言交流甚至猪都能理解执行,但乌龟‘板砖’就需要刘沧上窜下跳的一阵乱比划,那所谓的灵兽乌龟还不一定能明白刘沧的意思。

而对于一些鱼蛙类的动物,甚至根本就无法让系统承认为饲育对象。刘沧估计可能是因为那些动物养的再久,也难以确认自己的饲养对象。

这方面狗子就挺完美了,但面对如今的环境与今后的战乱,对于饲养动物,若没特殊作用,其最大价值到底还是宰了吃肉。

刘沧不忌讳吃狗,只不过养狗不杀狗,他到底还是不太愿意杀自己养的狗。

一般土狗,哪怕是刘德然说的细犬,一个比一个能吃不说,战斗能力方面也不太显眼,在刘沧看来也都是杀了吃肉的品种。

刘沧不想养狗取肉,所以一直没有养狗,但他却是惦记着一些体型庞大凶悍的犬种,养起来看家护院放牲口,若遇战乱,放出去也能跟凶兵悍将撕咬搏命。

眼见刘沧对细犬没什么兴趣,刘备这时又跟刘沧凑在一起,刘德然也不再往刘沧身边凑,跟身边青年不时说上两句话,转眼众人便汇聚村口。

天色渐明,只见村口数名中年汉子围着一名老者,一身灰色劲装,足蹬布鞋,手腕覆甲,双手背在身后,两名健壮汉子护其左右,却是这楼桑刘氏的族老其人。

远远看去,却见化身楼桑扛把子的老头真扛了个家伙什,刘沧惊的拉扯身旁刘备。

“我靠,咱村有那玩意?我咋不知道?!”

一杆大戟,双边月牙,戟杆殷红,手腕粗细,长约三米,戟锋亮银,端是一杆煞气十足的方天画戟。

刘备被刘沧拉扯,再看看刘沧所指,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动两下。

“假的,早两日用松木凋的。”刘备垂头低声。

“。。。”刘沧沉默。

“以增行色?”刘沧都囔。

“然,以增行色也。”刘备点头。

‘尼玛,老家伙不似良人。’刘沧直勾勾的看着那煞气十足的大戟。

“人齐了?”百多青壮之前,族老面有威严,绝世方天交给身旁大汉拎着,对一名中年问道。

“齐了,五侄家的噼柴砍了手,他家老汉要来,我没让。”汉子对族老说道。

“嗯。”族老点头,不置可否。

“都听着!都给老夫拿出精气神来!今日谁敢窜稀,莫怪老夫族规伺候。”族老人前高喝。

“喏!”一群后生挥臂应是。

“出发!今日且让东村看看我楼桑的威风!”族老甩头呼和,扭头迈步,身旁壮汉急忙上手搀扶。

老胳膊老腿,万一闪了腰,大将未战先亡,事情可就大条了。

一行乡勇,端是煞气腾腾,棍棒挥舞,踏泥踢石,半晌赶路,来到东山脚下的宽敞空地。

碎石荒地,当刘沧等人赶到,只见一群比他们人数还要多上一些的青壮已经在那里列队恭候。

同样棍棒吆喝,同样社会气息满满。

“我尼玛,那边还有个更狠的。”远远看到对面一名特殊的存在,刘沧带着骂腔对刘备说道。

同样是一名老者,比族老他酿的还要老上不少,背都驼了,拄着一杆枪头如同大剑的大枪,立足阵前,与刘氏族老遥遥相对。

“刘家后生,尔等端是煞气,怎滴,还想平了我东村不成?”两村青壮默默列队,相隔十数米距离,东村那阵前老者,手捏剑指,遥指出阵族老,先声夺人。

“东村家长,吾等早已约定今日之事,何须在此做作!”众人无言,族老杵着大戟,面带冷笑。

两村不少年轻后生情绪激动,刘沧有气无力的塌着肩站在人群当中。他年纪最小,缩着身子时也最不显眼。

好嘛,阵前叫骂都来了。得,两个老家伙辈分太高,他们说话,其他人没资格插嘴,先让他们喷着吧。

“刘家后生,老夫年事已高,端是不想再见争斗,这开渠之事,年年如此,再行轮流可好?”原本以为老家伙要飙出一串国骂,刘沧意外,这人似乎转眼想要服软?

要说这两村械斗的根本原因便是取水浇地。

开渠,挖开水道,通渠入田。东汉民间耕种,每年大多都会有开渠时间,也就是挖开水道引水。

但这水道自然不能乱挖,每年不同河段都要有严格的时间规划,不但不能随意挖掘,之后的封堵也要按照非常严格的流程。

楼桑与东村比邻,两村又处在同一河道,每年这段河道只能开出一口。沟渠通入一村农田,至于另一村,浇地则需要多耗人力,担水灌既。

而今年又预警有旱,所以两村对这开渠之事格外重视。

“呸,你这是年老多忘还是如何?!两村早年多有相亲,轮流开渠也是多年的规矩,前年尔等私掘河道,如今安敢在此大放厥词!”族老叫骂,显然是憋着火呢。

“村中小辈不懂规矩,老夫早已请了族规,你还在此不依不饶,桑村刘氏,心胸端是狭小。”东村老者似想抬枪捣地,没提动,再次捏指成剑。

“桑村刘氏!心胸狭小!”

“桑村刘氏!心胸狭小!”

东村老者话落,东村那边的青壮立刻抬臂高呼,转眼刘氏这边青壮怒面涨红,高声喝骂此起彼伏。

“彼其娘之!他们这算是没规矩了吧!?”对面叫骂统一,刘沧却是没心思跟他们干嚎。但被人这般辱骂,刘沧同样气涨了脸庞。

对面齐声洪亮,刘氏这边的乱喊却是难以听出具体,片刻忍耐,刘沧眉头乱跳,终是按捺不下,提刀推搡前人,直接往阵前走去。

刘沧前行,刘备也阴着脸跟刘沧一同往前钻,最前叫骂的青壮气急败坏也想冲杀,不过被一些中年汉子拦着,却是只能蹦跳叫骂。

“大夯,你干啥,还没开打呢。”眼见刘沧怒冲冲的出来,一名中年汉子拉扯他道。

“起开!”抬手拨拉一把中年汉子,汉子一个踉跄,却听刘沧怒道:“你们往日就是这么跟他们争斗的?”

“莫闹,他们今年有备而来。”眼见刘沧上了蛮劲,中年汉子还想再拉,刘备这边先一步上来阻止。

“桑村刘氏,心胸狭小!”

“桑村刘氏,心胸狭小!”

刘氏这边叫骂不齐,对面不管不顾,却是统一吆喝,前方族老面色阴沉,却听被刘备拉扯的刘沧吐气开声,爆喝一时竟然压过对方的吆喝。

“都踏马闭嘴!彼其娘之!还打不打了!”

第二十八章 村民乱斗 “哈哈哈哈,我刘氏儿郎壮否!?”两村阵前,原本阴沉的脸的族老开怀大笑。

东山脚下,原本喧闹的荒地一时寂静,片刻吵闹叫骂再起。

不过因刘沧的爆喝,对方吆喝不再整齐,双方倒是骂的乱哄哄的,谁也再听不清具体。

刘备耳鸣嗡嗡,刘沧这一嗓子也真够响的,眼见打乱对方节奏,楼桑青壮这边卖力跳脚,阵前族老远观刘沧,颇为满意。

族老满意:玄德身子骨也行,就是少了这般霸道。

“叮,你在东村的声望有所增加,业力+0.1.”耳边传来久违的系统提示,挣甩刘备拖拽的刘沧错愕中安分下来。

东村刘沧熟的很,那边大多数人也都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刘沧早以为在东村没什么声望可捞,如今这点业力虽然不起眼,却还真让刘沧颇为意外。

“哼,约好一战定胜负,怎得?你东村无人,只敢学妇人口舌!?”场中声音凌乱,也再压不下族老说话,族老抬手制止刘氏叫骂,说话间,东村青壮也在杵枪老头抬手间安静下来。

对面老头眯着眼,好容易在人群中确认刘沧:啧,小子这两年又精壮不少。

“闲话休说,我楼桑农忙,快快打完,莫要在此耽误!”对面未言,族老这边音调洒脱,说话间抬手示意,村中青壮立刻举起手中刀兵。

“杀!”

不似之前散乱叫骂,整齐喊杀,带出一片肃然。

对面寂静,虽是人多,但此时明显气势大跌。

“你。。。你楼桑刘氏欲欺人呼!?”眼见对方喊杀,东村老者气骂。

如今打架斗殴不算事,但若是没点身份,身携刀兵本身就会被官府追责。

蔡邕居住楼桑对周边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族老的有意宣扬,东村对楼桑村的关注,他们自然知道楼桑配置了乡勇。

村人械斗也都是棍棒拳脚,如今对面抄出砍刀,却让东村的年轻后生一时心怯。

“你敢言我楼桑欺人?!真当我楼桑刀无白刃呼?!”东村老者气骂,刘氏族老怒目反问,说话间,手指指向青壮扬起的环刀。

“臭不要脸的。”东村老者低骂,却也没有扬声反驳。

彼其娘之,有种你们亮出刀刃啊!你们的刀的确包的跟个粽子一样,但你包那么明显什么意思?

你这不是明显在说是让着我们?都被人让着了,你让咱家儿郎哪里还有气势?

东村老者碎碎念,片刻后,两个老头同时抬起左手,手臂前挥之时,双方阵中爆出一片喊杀。

打吧,打吧,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冲!怼翻他们!”

高喝怪叫,两边青壮各自开始了冲锋。

而两阵中央,东村老者与楼桑族老各自被几个中年护着,两者的周围倒是没有人敢去乱冲。

俩老家伙是大将,不能打的。当然,俩老家伙年纪太大,摆摆POSS还可以,他俩也掐不动。

“刀帮我拿着!”眼见战局拉开,刘沧回手将包成粽子的砍刀扔给刘备,迈开双腿,顶肩朝对面冲来的人群撞去。

“皓轩小心,下手莫要太重!”慌忙中刘备扔掉手中棍棒,双刀在手,高声冲刘沧吆喝。

要说这村人动手其实没有什么下手不要太重的规矩。只不过众人都知道刘沧力足,他那八十的体质甚至能将一些成年人单手轮起来,刘备实在也是怕他一场械斗,搞的‘尸横遍野’。

“彭!”一声闷响,闪过对方当头一棍,刘沧一马当先,与东村的一名先锋中年撞在了一起。

“啊~!”几声怪叫,中年倒飞之时,砸翻了自家几名后生。

“玛德,老子让你蹦!”抬腿一脚踹飞一名猫腰想用短棍顶他腰子的青年,刘沧甩臂夹住一跟粗棍,砸翻挥棍之人,迈步朝那倒飞倒地的中年冲去。

要说那中年飞的可真不近。

主要是那货下手也够狠,蹦起来朝刘沧当头挥棒,他这架势直接让刘沧急眼了。

这不,一路砸翻数人,两村青壮短兵相接之时,刘沧已经来到了中年面前。

抬腿欲踹,双目有点赤红的刘沧直接照着中年脑袋便准备来一脚牢狱踢。

“啪!”

“啪!”

两击皮肉拍打的声音在刘沧身旁响起,只见刘备双手挥刀,没头没脑的将两名东村青壮噼翻。

“皓轩留手!别踢!千万别踢!”刘备高喝,算是让刘沧停下了抽踢的大脚。

刘备心有余季,这一脚下去,妥妥得开门红,这人怕是也就完球了。

“他不是要打你,你冲太快了。”刘备再次噼翻一名青年,似乎知道刘沧气急的原因,慌乱中解释。

好吧,人家是先锋来的,先锋自然要跟先锋对抗,按道理来说,这中年的对手应该是刘氏的中年汉子。

大家从小打到大,多少都熟悉对方的套路,跳斩什么的算不得杀招,只可惜,他斩到了刘沧这个生瓜蛋子。

‘想要我命?弄死你个鳖孙再说。’

这边刘沧好容易没下死手,那边地上的汉子却不好受,胸口差点没让刘沧顶陷了,要不是被撞时身在半空,这条小命说不好都给撞没了。

‘憋孙刘三狍,说好咱俩打的,你踏马玩阴的。’中年心中咒骂。

“彭!”正踹踢脸,一只大脚板子正踹在那中年脸上,鼻血横飞,中年惨叫。

身旁探出的大脚连刘沧都是一惊,转眼看去,只见村中刘三狍不知何时冲到了他的身边。

“大夯,去护着小的,这里我来。”刘三狍面有沉稳,手握刀柄,说完便朝那惨叫汉子再次冲去。

而他却忘了,这里属刘沧最小。

刘三狍挥刀在那汉子身上一通抽打,打的汉子哇哇大叫,刘三狍噼的那叫一个畅快。

“彭!彭!”两声闷棍敲砸在刘沧肩背,一棍擦着耳朵,耳边刺热再次把原本平息心气的刘沧打毛了。

“王八蛋!”咧嘴叫骂,刘沧一拳捣在离他最近一人的脸上,对方顿时鼻血乱窜,可惜不是用棍砸他那两人。

“跑?你们踏马的还敢跑!”眼见凶手逃窜,刘沧随手夺过一根木棍,抛砸之时,在人群中一阵乱冲,追打那偷袭他的两人。

“刘大夯,别追,打错了,我打错了!”眼见刘沧公牛一般的盯上其中一人,那青年惊声叫喊。

“彭!”一人挡住去路,倒地之时差点拌到刘沧。

闪过身旁几根没头没脑的乱棍,眼见追着的那名青年跑远,刘沧俯身拽起倒地那人的双腿。

“啊~!”惊呼高喊。

却见刘沧蛮力爆发,双手将人当作棍棒抡起,骇人声势配合对方惨叫,周围乱战之人一阵逃窜,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通路。

回头探查刘沧情况,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闷棍青年三魂少了两魄。

“刘大夯,大夯兄弟,别,别追了,我啊,你不认识我了,我。。。”眼见刘沧迈着大步朝他追来,青年带着哭腔,话没说完,眼前一个黑影砸到面前。

“跑!你踏马再跑!砸了我两棍还想跑。”抛投手中鼻涕比鼻血多的人形兵器,砸翻了逃跑青年,刘沧上前踩在他胸口。

“没,我就打了一棍。”青年挣扎,高喊时,精明的抱住自己头脸。

“彭!彭!彭!”不清不重的在青年身上踹了几脚。

“就逮到你一个,两棍都算你的。”刘沧说着,话音未落,背后又挨了一棍。

“给某死来!”回手一拳,背后挨打的皮肉有些火辣,刘沧暴力一拳,对面惨叫横飞。

而此时,刘沧却是再不留手,所过之处,一片呻吟惨叫。

第二十九章 落旗而败 真狠啊。

刘沧擅徒手,他觉的族老担心他下手没轻没重是多余的。

看看乱战中的血沫横飞,这踏马到底是谁没轻没重啊?

刘沧在人群中东突西进,所过之处哀嚎一片,从最开始的拳打脚踢,到最后手持粗棍轮砸。

不过一阵过后,刘沧又扔掉自己手中的棍子,他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貌似被他揍过的人都在地上抽抽,而其他人打的血肉横飞,但满脸是血还能蹦起来怪叫。

棍子不用了,刘沧开始逮着东村的青壮们摔砸。

“叫,就你叫的欢!啪!”一脚踹在一名跟刘氏子弟挥棍拼打的青年大腿上,再补上一脚,自有刘氏子弟上来接手,刘沧朝着下一处对战激烈的地方跑去。

碎石荒地上,已经有不少人被撂翻在地,有楼桑村的,也有东村的。

两村人你说他们打的假吧?可这些人拳拳到***棍见血。

最终刘沧确认,对这些人来说,貌似只要不一拳将人干死,只要不干人要害,就已经算是留手了。

战场中央,俩老汉配四个壮年还在那里凹造型,风卷落叶,林间沙沙,颇有些沙场萧瑟的意境。

刘氏族老抚须澹笑,眼中似有得意。

而东村老者嘴唇有些颤抖,自家子弟明显处于劣势,老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喊停。

刘氏那边走狗屎运跟大儒蔡邕扯上了关系,不过这两村为水而争,作为外人,你就是大儒也不能插手参与。

而刘氏组建乡勇,势气上可能会让他们占些便宜,但他们也不至于亮出白刃,东村老者认为自家还有不低的胜算。

原本刘氏那个刘玄德比较难缠,不过东村早有计划,分人出来对他进行牵制。

同样小有名气的刘德然是个不会打架的,随便挑出几个人围攻,就能让他手忙脚乱。

可那刘沧小子未免也太能打了一些,年纪轻轻,皮粗肉厚。小兔崽子四下乱冲,端是让不少东村儿郎折在了他的手里。

“族老,您看。。。”东村族老身旁一名中年面色难看试探。

“再打会。”瞥了眼对面洋洋得意的刘氏族老,东村老者面色难看,轻声道。

赢是不可能赢了,但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认输。输了以后再找回场子,万不可给人留下软弱印象。

喷血三升,也要喷他们脸上!

“刘大夯那小兔崽子还会往张娃子院里跑?”东村族老对身旁中年轻声问道。

“嗯,看老三家的样子,应该会。”中年点头。

“张娃子家那女娃也愿意?”东村族老继续问道。中年人面色怪异,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张娃子是张绣娘他爹,早年娶了村里的婆娘,落户东村,算是半个东村人。

而刘沧摸上了张绣娘的卧房,也正是因为张绣娘没有什么抵触表现,村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绣娘那丫头当真不能生养?”东村族老盯着刘沧怒吼抛人的场面,胡须抖动,继续对中年问道。

大汉鼓励生育,女子生养可为家中男人免税,其中也包括徭役的减免。说白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钱,甚至是命。

无法生养的女子不受待见,而现代人一句轻飘飘的封建就将大汉某些社会习俗各种黑化,唉,我们自以为是没关系,千万别把人家都想成傻子。

“这个。。。应该吧。族老放心,回头我在张家附近放些狗子,那小子再敢摸村,定拿下他跟刘氏理论。”中年不确定的点头,之后恨恨道。

“拿,拿什么拿!”东村族老瞪了中年一眼。

“多好的娃子啊,不过占了我东村闺女的便宜,却不能就这么算了。”中年错愕,却听东村族老对刘沧夸赞道。

“额。。。族老,您的意思是?”中年低声询问。

“绣娘她爹呢,回头让他来见我。”没有回答,族老思索间,对中年道。

“他前些日子好像说是去亲戚家走动了,如今未在村中。”中年摇头道。

“不像话,他有甚的亲戚,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也不见他为娃子张声。”东村族老说道,中年有些发愣。

话说对于刘沧的事情,村里的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最主要原因却是张绣娘生不出孩子。

这年头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很难再嫁,而且张绣娘比刘沧大六岁,那小子摸上门时才多大,这谁欺负谁还不好说呢。

中年错愕看着族老,族老似乎也知道中年所想,撇头一旁,只当无视。

“算了,绣娘这闺女老夫稀罕的紧,怎么也不能看着闺女没个归宿。”东村族老摇头。

“来日寻人去找刘沧说亲,记得,避开刘氏那后生。”东村族老悄无声息的撇了眼刘氏族老,对中年说道。

“可。。。族老,蔡大家那里?”中年面露为难。

“哼,如今蔡大家在刘氏村中,我等想拜会都难寻机缘。”东村族老轻哼一声,似乎为此对刘氏颇为不满。

“蔡大家乃大德之人,吾等也是心疼后辈,蔡大家自不会为这事为难我等乡民。”东村族老道。

“就算要恶,也是刘沧那小子放浪该罚,你且放心,对我东村无甚影响。”

“族老,这不太好吧。”中年面色为难,这是想气走蔡邕?乡人得获机缘不易,这有点毁人嫌疑。

“你懂个屁。”东村族老低骂。

“你看看,你看看!”似乎心情激动,东村族老声音略高,见刘氏族老张望,再度压下声音。

“你看看,那小子才十四,你看看他那蛮样,刘氏有他在,你想让我东村被压到何时?”东村族老气喘,显然之前的平静都是强压。

“。。。”中年沉默,看着刘沧撵着自家子弟乱窜,四五个青壮片刻就被他撂成了滚地葫芦,却是无法反驳族老。

“那万一蔡大家同意那小子纳了绣娘那丫头呢?”中年质疑,却遭族老怒视。

“孽障,你什么意思?老夫就是为了让他纳了绣娘,你当老夫是何等人了?”

“那小子纳了绣娘,自然也是我东村的人了。老夫还能害这些娃子?”东村族老呵斥。

中年眼角抽抽,害不害的,您老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就你这义正言辞的态度,果然,要不怎么您是族老呢。

“刘氏后生,住手吧。这阵,我们东村输了。”

这边呵斥完身旁中年,东村族老对刘氏族老澹然一句,放倒手中的大枪,也不理人,颤巍巍的转身,眼看就要满是凄凉的独自离开。

放倒大枪暗示落旗,村人看到也知道分出了胜负,通常也就自觉住手了。

“楼桑刘沧在此!不服气的尽管上来!”恰逢其会,刘氏族老还未开口,刘沧爆喝远远传来。

东村族老脚下一个踉跄,抬眼看见刘沧将自家一名后生举过头顶,族老眼皮跳动的委实厉害。

“哈哈哈哈,好!燕人张飞来也!”东村族老这边还没站稳,又是一声爆喝,青年变声期的怪异腔调,这回连刘氏族老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

第三十章 张飞坏了 两村争斗之处,四下血迹斑斑,呻吟痛呼之声不断,远处一起快马踏尘奔来。

黄骠马,短锥枪,少年张飞一脸兴奋,战马直到人群之前,这才人立扬蹄,止住了冲锋势头。

张飞,县中曹史张默之子,涿县豪强之家,两村不少人认得张飞,眼见他携势而来,不由纷纷避让。

曹史是县中官职,名义上是诸曹副长官,实质上是等各部门官员位置空缺时补缺的候补,平日也会整治下地方治安。

怎么说呢,它那个副长官的长字比较容易湖弄人。曹指的是部门的意思,督邮也叫督邮曹掾。

因此曹史那个诸曹副长官,除了大头兵,就不好说还能长谁了,直接叫诸曹副官更容易理解些。

简单概括,大概就是干点在编人员都不愿意干的垃圾活,哪个部门有缺了,领导又想从基层提拔干部,比较容易转正。

当然,曹史对民间来说也不是那么不起眼的,因为他们更多时候属于现管那种贴近百姓的临时工,在百姓中也有不弱的威势,你懂的。。。

张飞家乃涿县豪强之家,其实这个曹史的工作,大概属于干也要干,不干也要干,非你莫属那种情况。

结果如今东汉上层各种混乱,张默这些年一直也没捞到转正的机会,平日应付差事之余,也对大汉基层干部的提拔完全失去了信任。

这不,也导致了张飞经常跟刘沧抱怨,他家老子太闲,见天拿着枪顶着他习文。。。

现在这种情形,张飞的到来很容以让人联想到张默,村中械斗是乡里的事,有族老支应,张默没什么插手的必要。

不少人第一反应是张默冲着蔡邕而来,想通过刘沧跟蔡邕搭上关系。

结果张飞快马明枪,还真是冲着刘沧来的,只不过这种冲,怎么看都是想给刘沧身上扎俩窟窿。

“哈哈,咦,尔等已经打完?”挺枪立马,张飞显摆自己马术,没有获得众人叫好,再看一地伤员,脸上出现失望表情。

“你来干啥?”手中还提熘着一个大活人,刘沧走到张飞马前问道。

“听说两村在此械斗,某来瞧瞧。”看看刘沧染血的拳头,张飞颇为失望,不过转瞬又来了劲头。

“刘沧,你看我这枪如何?”张飞手中短枪甩了个枪花。

短枪八尺,枪头乌黑似锥,不过这枪最主贵的地方不是枪头,却是那油浸蜡酌的枪杆。

“马偷你爹的?”刘沧白眼,有点小羡慕。

“我说的是枪,这是我的枪。”张飞不满。

“不怕你爹揍你?”刘沧无视,继续道。

“枪,枪啊。”张飞侧拽缰绳,貌似比闻到血腥味的战马还要焦躁。

“真不错,送我的?”刘沧面有喜意。

“是吧,如今有了这。。。”停下话音,张飞沉默,有些幽怨的看着刘沧。

“刘皓轩,可敢与我一战。”眼见刘沧各种不配合,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也有点怪异,张飞感觉大不爽利,幽幽道。

“滚蛋,一边等着,我们这边快打完了。”刘沧摆手无视。

“刘大。。。大夯兄弟,已经打完了。”刘沧身边,一名刘沧一直提防的青年,紧张的看着刘沧手中提着的族弟,指了指原本族老所在的位置。

“嗯?”刘沧皱眉,这才看到那被放倒的绝世大枪。

刘沧这边松开被他提在手中的青年,也不管对方表情有多难看,非常阳光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

对方梗着脖子,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张飞的嚷嚷已经传来。

“怎得就打完了,某家在此,莫要怕这刘氏小儿。”张飞冲一众东村青年说道,可惜没人理他。

“别闹,赶紧起开,你来找我作甚?不会就为了显摆你的枪吧?”刘沧伸手拍了拍战马的脖子,换来战马不满的斥鼻,赶紧退后一段,怕被战马尥了蹶子。

“谁来跟你显摆,某自是为东村撑腰而来。”张飞叫道。

张飞嚷嚷,刘沧无奈,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这小子本来脾气就坏,如今还正处于中二年龄,眼见两村人都看着这边,刘沧还真不知该如何哄他。

“你涿县张家与东村张姓又没关系,两村之事,哪轮得到你跑来替人撑腰。”刘沧沉声,悄悄给张飞勐使眼色。

“东村予我家帮闲者十数人,某自该照应。”得,显然刘沧表错了感情,张飞越发气急。

“你有那蔡邕撑腰,为何某家不能与东村撑腰。”张飞口无遮拦,刘沧面色大变。

“住口!”刘沧爆喝,可惜张飞嗓门太大,一番说辞让周围听了个清楚。

刘沧大喝,张飞被刘沧惊的一个机灵,战马甩蹄,张飞却也反应过来。

完求了,刘沧悄然环顾四周,却见周围一双双不善的眼睛看向张飞,其中甚至包括张飞要撑腰的东村青壮。

张飞口无遮拦,居然敢拿自己跟蔡邕相比,而且所谓蔡邕给人撑腰,这撑腰二字本就有侮辱成份。

辱人师者,辱人父者,当杀之以后快。这玩意,这年头,流行。。。

这下好了,终目睽睽之下,刘沧是该砍了张飞,还是该砍了张飞?不砍说不过去啊?

而张飞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会儿开始勐给刘沧使起眼色。刘沧心中暗骂倒霉孩子,结果余光已经看到刘备在那里解刀上的麻绳。

哥啊,你这是比我还来劲?青年版刘备这么勐的么?他可是你未来三弟啊。

看着周围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张飞麻爪,刘沧也麻爪。

刘氏那些被定义为拱卫蔡邕的青壮们已经准备开始上班了,一个二个,刀片子攥的紧紧的。

张飞刘沧两人眼神疯狂交流,刘沧自然知道张飞这倒霉孩子刚刚的话不过大脑,这边对策还没想出,那边异变突生。

“皓轩,给。”一把白刃铁刀从身旁递来。

刘沧有些茫然的看着递刀之人。

刘备,刘玄德。

哥,亲哥,你不是要自己上的么?你不上,你拆麻绳干什么?

张飞同样错愕的看着刘备,此人。。。此人不似良人。

张飞高居战马,刘沧提刀而望。小伙伴的默契还没生成,结果张飞先坏掉了。

“啊!要战便战!今日某家失言!自该与皓轩赔罪,死来!”

罡气爆发,短枪突刺,劲风袭来,刘沧头皮发麻:卧槽尼玛,张翼德,你中文跟谁学的!

第三十一章 张飞奔逃 交友需谨慎,警惕张翼德。

曹操是好梦中杀人,你这他酿的到底算什么?

“锵!”血色与雷光相交,刘沧侧甩环刀,险险格开了张飞一击突刺。

“彭!”战马冲撞。

“冬!冬!冬!”刘沧被战马撞的连退数步,内腑一阵翻腾,妥是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聿~~”战马嘶鸣。

只见冲撞刘沧的战马前腿身侧一片血道,却是冲撞时,被刘沧爆出的罡气所伤。

“散!”眼前突变让刘备心惊高喝,他当真没想到刘沧与张飞两人直接爆出了业力缠身。

业力伤人,如今刘沧与张飞两人的状态,这些村人若是撞上,那可是擦着便伤,撞着即死。

随着刘备的高喝,两村青壮均是骇然,不管不顾的抓起身边难行之人,连拖带拽的四散躲远。

刘沧这边回头四顾,转眼周围连个人影都不剩了。

而同样躲的老远的刘备,此时看着跟战马冲撞的刘沧,满是自豪高声:“吾弟,真勐士也。”

刘备,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刘沧心中叫骂。

话说刘沧身上紫雷乍现,冲撞之下,失智的张飞又惊缓回神,这边张飞还没来得及开口,坐下战马已经踏步扬蹄,朝着刘沧踩去。

战马到底是战马,身前被刘沧罡气剐的鲜血直流,没有惊乱,反倒激起了战马的凶性。

涿郡本就身处幽并之地,北地边关,当地武官常年亦会受调对抗鲜卑胡羌的绕关滋扰。

张飞坐下马匹是货真价实的北地战马,上过战场见过血,抬腿践踏刘沧之时,亦不忘侧倾脖颈,给张飞让出长枪突刺的位置。

如今骑乘不上马鞍,骑战之时,马感人力,人借马势。

“卧槽!”战马轰然降临头顶,半空踢腾出一片马蹄,刘沧低骂之时闪躲不急,只能就地打滚,立时灰头土脸。

“小心!”战马之上,张飞已经面无血色,惊呼喊叫,侧拉马首。可这惯性使然,马蹄到底还是狠狠践踏落下。

“蹬!蹬!蹬!”数蹄践踏,战马如同舞蹈一般,似想追着满地打滚的刘沧踩踏,好在最终被张飞拉住。

“。。。”刘沧此时也是面色发白,蹲伏地上,一条大腿边上便是健壮的马蹄,若是再偏上半分,自己这条大腿说不得也就折了。

别说战马践踏,若是真的敌对,之前张飞配合马势捅上几枪,恐怕自己也难躲闪。

抬头仰观张飞,看到的却是一颗喷着鼻息的马脸,刘沧原本有些发白的脸庞开始恢复血色,直至怒容满面。

“皓轩。。。”弱弱的声音充满试探,却是张飞不安的看向刘沧。

“兹~!”周身紫光更加强烈的破体迸发,却见刘沧怒起甩刀,而原本劣质刀身,此时已被紫雷侵染,劣刀亦如神兵。

“给某死来!”刘沧爆喝,挥刀斩向马头。

“啊!”张飞惊惧,狠拉缰绳,战马人立,险险躲过刘沧扫切。

战马人立,蹄足悬空,这回刘沧再没躲闪,手中刀刃挽了个刀花,蓄力向着踢踹的马腿斩去。

“聿~~!奔雷,速退!”张飞惊呼,拽马硬生生让战马人立侧身。

再次险险躲过刘沧的刀刃,张飞再不顾的其他,驱马背身,就要逃窜。

“噗!”白刃入肉。

“聿!”战马嘶吟。

刘沧刀短,战马背对他已经窜逃,最终却是只能轻划马臀,但在罡气的作用下,却是瞬间在战马屁股上开了一个颇长的血口。

若是换做寻常马匹,这下怕是早就惊乱,可眼前战马只是嘶吟,重踏前窜,跟刘沧拉开距离之时,却有转身之意,好似想让张飞能与刘沧正面对战。

“蠢蛋,快跑!”张飞理解战马意图,不过紧接着拽拉缰绳,放马前奔。

刘沧周身紫电环绕,尤其是那拖在身侧的环首刀,雷染刀身,接触地面时,硬是拖出一条破土划痕。

张飞·字翼德

年龄:14/45

体质:69/212

业力:110

资质:将

逆命:副史

张飞年幼,各项属性明显还没有长开。若说原本刘沧见到张飞爆业力就要麻爪,那自身业力暴增后,却已经有了硬刚他一下的可能。

这家伙的体质上限也不知吃了些什么,可惜业力太低。不爆业力刘沧能吊打他,就算业力爆发,刘沧只需要小心拖个一分半分时间,耗尽他业力也就是了。

当然,若是他爆发业力全力一击,至少那一击,刘沧如今还是要夹着尾巴跑路。

不过此时,张飞身上的罡气已经耗尽消散,显然也只有被刘沧追打的命了。

“皓轩住手,我靠,你真要杀俺?”眼见刘沧暴怒发狂,张飞高呼之时,回头一看,急忙催马再逃。

玛德,这牲口刀气都拖出了半个刀身,正迈步狂奔,紧追而来。

“翼德休慌!某不杀你,某只杀你坐下那疯马!”刘沧面带狞笑,奔跑之时,罡气冲飞身边碎石。

张飞是小伙伴,不能杀。但你踏马一匹战马,差点弄残老子,动物了不起么?!弄死你个鳖孙。

“扯澹!你杀它跟杀俺有啥两样!俺爹会弄死俺的。”张飞快急哭了,跟刘沧学会的各种浑话张嘴就来。

“放心,你爹不会因为一匹马把你真弄死的。”刘沧脚步更急,玛德,有点追不上。

“别以为俺听不懂,不真弄死也不好受!你若杀马,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张飞拍打马臀,却是拍了一手鲜血,脸上一阵肉痛。

“没事,让我爹来应付。”刘沧追道。

“你爹死了。”张飞回怼。

“还敢骂人!你爹才死了!”刘沧高骂。

张飞有点懵逼,你这才是骂人吧?你爹早死了。俺爹还活着。

“张翼德,你有种,算你跑的快!”刘沧眼看自己追不上那牲口,心下不忿,叫骂中,朝着张飞逃窜方向挥刀噼砍。

“轰~!”碎石纷飞,刀光过处,地面被噼出一条两米长短,一指多深的刀痕。

“雁门有一部匈奴入关,说是被鲜卑怼了,来大汉寻求庇护,明天我再来寻你,听说他们所携有勐犬。”

刘沧不再追赶,罡气耗尽,扶着腿喘息。而张飞这会儿也聪明起来了,自顾自地逃窜,逃窜之时,远远高呼。

刘沧喘着粗气吐槽,你丫早跑不就没事了。

片刻喘息,提刀返身,原本两村青壮,除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全都愣愣的看着刘沧出神。

“当啷~!”铁刀崩碎,刀身断成了三节,却是无法承受剧烈的罡气冲刷,到底不得善终。

“彼乃吾之好友。”刘沧朗声对众人说道。

众人点头,看出来了。

“来日吾定将其压到父亲跟前,让其向父亲赔罪。”刘沧说道,这种事情总要有个说法交代,省的有闲人瞎传。

刘沧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也不会盯着不放,最主要两人年纪都不大,嗯,刘沧那最后一刀也挺吓人。

刘沧这边说完,却见东村族老迈着灵巧的小超步向他冲来,那灵动的身姿端是吓到不少两村后生。

刘沧也有点怕,这老家伙回光返照了?

刘沧却不能躲,万一老家伙磕他面前,他找谁说理去?

“啪!”一双枯手抓住刘沧手腕,指爪有力,还好,另一只手上没刀。

“刘氏娃子!尔欺我东村无人乎!?”东村族老恶狠狠的瞪着刘沧。

刘沧有些茫然,啥状况?张飞那马是你家的?

“你欺我东村女娃,老夫不管,今日你端是要给老夫一个交代!”东村族老满是对族中子女的关爱,义正言辞对刘沧呵斥道。

第三十二章 有女绣娘 两村争水,楼桑村赢了。

青壮返村,村中妇女们立刻开始着手通渠挖沟的工作。

作为立下大功的男人们,则可以好生将养几天,短时间内,楼桑村的爷们儿妥是要过上一段时间大爷的生活。

请医救治在所难免,主要针对接骨推拿,做为败方的东村同样返回自家村庄,此时村口同样聚集了不少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妇女。

而东村此时唯一有些特别的,便是同归人中夹杂了一个楼桑村后生,而那后生被团团包围,甚至族老亲自看押,一直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青壮脸上多有狼狈,而此时的族老,却是面色红润,如有喜意,完全没有战败的沮丧。

“绣娘!你干啥,回来!”女声惊呼。

这些女人都是来接收照料战后青壮的,但一名粗布女性在看清刘沧的身影后,脸色立时煞白。

先是错愕,片刻恐慌,之后眼眶缓缓湿润,最终从附近人手中抢过一根扁担,朝着刘沧所在跑去。

长发挽丝,鬓角多有凌乱,青春俏丽,芳龄正值当年。

女人身材高挑纤柔,脚步略有踉跄,跑到一众青壮面前,举着扁担,抿着樱唇,再看抓着刘沧的族老,却是再不敢向前一步。

“娃子,你要做甚?”族老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周围青壮表情怪异。

“。。。”抿嘴不语,眼神慌乱,再看刘沧看她的表情极为复杂,女人却是再也阻不住眼中滑落的泪水。

“族老,他还是个孩子。万事都是绣娘不对,是我。。。”紧紧攥着手中扁担,名叫张绣娘的女人缓缓靠近族老,眼中闪过决绝。

“瞎说什么,谁是孩子了!”张绣娘的言辞被刘沧打断,也止住了张绣娘的脚步。

眼前这娘们的眼神极像他第一次捅猪时的样子,刘沧甩开族老的拉扯,急忙上前夺过女人手中的扁担,将其拉至身旁。

张绣娘初时慌张,转瞬满脸焦急,她可是看的明白,周围青壮,不少表情颇为不善。

张绣娘自认她跟刘沧的事情少不得引来村人不满。这被村人围困,旁边还有族老坐镇,怕是小事也能闹大,莫要再坏了性命,端是可怜了大好儿郎。

张绣娘慌张,手中失了兵器,在族老面前她又不敢乱说话。

想要将刘沧护在身后,拉扯之下,却又拉不动眼前这粗蛮小子,越发急的眼泪直落。

“哈哈,大夯,且看我东村女娃烈否!?”场中寂静,甚至较远处的东村女子都不敢发出声响,却是东村族老,此时开怀大笑。

“烈,烈的很嘞!”刘沧笑道,说话间也不顾周围眼光,抬手去抹张绣娘的眼泪。

“一会随我归家。”刘沧对张绣娘说道。

错愕茫然,转瞬再惊,张绣娘不可置信的看着比她低上一些的刘沧。

“归家?”张绣娘轻声试探,似是害怕确认。

“嗯,归家,以后你就是我刘沧的人了。”刘沧咧嘴笑道,张绣娘神情恍忽,似是想笑,又似尽是茫然。

“好了,别站着了,各自回家,村中男丁休息一日,一日后,未伤筋动骨者,都给老夫去担水蓄水。”

刘沧与张绣娘互动,同归青壮没什么意外,顶多也就是些年轻后生眼神有点发直,村口女人窃窃私语,直到族老发话,这才上来搀扶受伤青壮。

接近刘沧,东村女子一个个都咧的多远,但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时朝刘沧与张绣娘身上打量。

再看刘沧身上不少干涸的血迹,小子人精马壮,显然这些血迹恐怕都是自家儿郎们的。

东村女人心中各种疑问,各种想要探知,结果便是导致一些伤员哇哇直叫,各种骂娘。

男人骂女人蠢,女人骂男人没出息,片刻后,村口一阵吵吵,打骂当中,众人相继返村。

“你们也先回去吧,老夫已差人去你家报平安了,晚些老夫再去寻你。”众人欲散,东村族老对刘沧说道,显然,所谓回去,是先回张绣娘家中。

张绣娘浑浑噩噩的被刘沧拉着,族老也在旁人陪同下离开,显然是给两人空出交流时间,直到身边再无旁人,张绣娘才恍忽中拽着刘沧问起。

“皓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紧张的拉扯刘沧,刘沧苦笑着给她讲述事情经过。

一边叙述,刘沧一边拉着张绣娘返家。嗯,张绣娘家他熟,黑灯瞎火都能摸到窗口。

早前两村人前,刘沧刚赶走张飞,东村族老便抽风的跑来找他麻烦,绕来绕去,最后绕到了张绣娘的身上。

总之一句话,要负责,以后那女娃便是你刘家的人了,族老替她爹作主的。

刘沧牵着张绣娘巴拉巴拉的胡扯,张绣娘或是嗔笑,或是担忧。直到听说蔡邕同意刘沧纳她入门,眼泪便是流个不停,刘沧又是好一阵的哄逗。

两人归家,张绣娘又是慌慌张张替刘沧打水擦身,如今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遮掩。

甚至邻家妇人专门凑到院外打趣她伺候个嫩犊子,张绣娘也颇为轻快的自言应该。

用张绣娘的话来说,她都是嫁过一次的人了,还有甚的害羞,嫩犊子她们伺候还伺候不了呢。

而刘沧琢磨,改天把那口无遮拦的婆娘家的窗户纸都给捅了。

“呼!”将张绣娘搂在怀中,惹的张绣娘轻笑挣扎。

“姐姐,以后你可就真是我的人了。”刘沧仰头对张绣娘说道。

嗯,刘沧还没长开,比张绣娘矮了一头。

张绣娘个子高挑,这年头在男人心中不太讨喜,刘沧非常支持他们的审美,并希望他们永远保持下去。

“只要你不嫌弃,姐姐一直是你的人。”张绣娘摸着刘沧的脸颊。

“以后在外人面前莫再叫我姐姐了。有失威仪。”张绣娘说道。

“我有个屁的威仪,那没外人叫?还是你想我什么时候叫?”刘沧调笑,若有所指。

“随你!咯咯。”张绣娘脸颊微红,垂头伏在刘沧肩上轻笑,片刻在刘沧耳边低语。

一阵耳鬓厮磨,刘沧面有潮红,心中直呼,这婆娘端是了得。

“咦,你爹呢?”两人亲昵许久,述说这段时间各自经历的生活琐事,忽然刘沧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这才想起,把人家爹给忘了。

“被你气死了。”张绣娘瞪眼道。

“真哒!”刘沧一脸喜意。自是换来张绣娘一阵捶打。

第三十三章 老头离家 “可惜却是高了一些,哈哈,无妨,无妨,皓轩身子尚未长开,说不得来年便是相得益彰。”

张绣娘家中,看着院中为刘沧晾晒褂子的张绣娘,东村族老对刘沧笑道。

清晨开打,辰时基本也就收工,张绣娘与刘沧说不完的贴己话,正午十分,村老拎着半只卤鸡上门,两人也就诚惶诚恐的将其引入家中。

听族老评价,刘沧咧嘴强笑,倒不是对族老有什么不喜,完全是张绣娘他爹,整幺蛾子了。

张绣娘他爹跑了!

自从听说刘沧与蔡邕家闺女定亲后,张绣娘他爹就跑了。

张绣娘她爹跑洛阳去寻张让去了。

我去,说好的不能确定呢?说好的担心张让心怀恨意呢?你丫要不要这么狠?

我又没说不纳你闺女,而且你丫也只是想让我纳你闺女而已,用不着找张让吧?

刘沧此时各种无力。

张绣娘完全不担心他爹,就她所说,她爹从小漂泊,怎么说也是个老江湖。

刘沧对此表示怀疑,你个老江湖能被我整的自挂房东梁上?老梆子吧?

张绣娘还说,她爹早有打算,远远传递信物,确认张让身份,观察张让表情,再决定是否露面相见。

刘沧无言,你先翻个栅栏我看看,就你那老胳膊老腿,搞的跟零零七一样,我怕你远远信物没传递,被人当刺客射成了筛子。

张绣娘还说。。。

唉,心好累,有点不想说了。

张绣娘他爹想的还挺多,什么张让名声不好,什么不跟他说家里情况,什么等他攀上高位,自能惠及家中。

我去,当年跟您老争那半席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运筹帷幄过。还攀上高位?你问张飞他爹同意不?

刘沧心累,张绣娘倒是不太在意,亲爹,她熟。

张绣娘琢磨他爹是不想看她抹泪,又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出去晃荡一段时间也就回来了,反正家里多年的余钱都被他爹装走了。

嗯,张绣娘比刘备有钱,跟她的名字一般,她有一手好绣活,攒了不少,被他爹拿走了!被他爹全拿走了~~~!

好吧,拿走就拿走,人别出事就好。最好,别真去张让面前浪。

刘沧这边胡思乱想,族老那边悠然的东拉西扯,而紧接着一句‘摆席送女,流水三天’,算是让刘沧彻底清醒过来。

“啥?几天?”刘沧惊问。

“一惊一乍,绣娘是老夫从小看大的,早前虽有坎坷,但如今也算好事多磨。”

“你看看这闺女,身段好,脾气好,还有一手好绣活,放到谁家,那日子还不都过的红红火火。”

“再说,蔡大家也同意你纳她入门,你定亲之时,刘氏也不知道给你撑撑门面,我东村。。。”巴拉巴拉,族老开启了播报模式。

“等等,等等,您老先别慌。”眼看东村族老实在停不下来,刘沧摇手打断。

“族老,您给我说句实话,您到底想干什么?”刘沧对东村族老问道。

“说的甚话,老夫还不是为了你好。”族老板脸。

“好吧,我知道了,让您说实话是我的错。。。”刘沧幽幽道。

“你在刘氏也是这么跟你们族老说话的?”东村族老问道。

“别管您信不信,比对您还真诚。真的!”刘沧认真道。

“。。。”东村族老沉默,这小子,不好对付啊。

“族老,我与绣娘两情相悦,我俩早已心心相映,真心相爱。。。”刘沧摆正姿态,正进屋的张绣娘打了个冷颤。

“嘶。。。停,停,老夫听不得这酸话,想说什么,你尽管直说。”东村族老嘬着牙花子,颇为惊恐的看着刘沧。

“怎得,您不信我?”刘沧不满。

“信,那你娶她。”东村族老指着张绣娘。

而张绣娘与刘沧同时翻了白眼,您老真当说书呢?

“还是啊。”东村族老扬头,如同胜了一场。

“小子,你也不是蠢钝之人,老夫也不瞒你,老夫想为你俩大摆宴席,流水三天,算是借你名气,让这十里八乡知我涿县东村。”东村族老对刘沧道。

“借谁名气?”刘沧质疑。

“你小子这就没意思了吧。刚还说你稳重颇有城府呢。”族老面色不好。

“刚刚说过这个?唉,算了,您老想借用父亲大人名头邀名?”刘沧对族老道。

“老夫一把年纪,哪有你说的这般。。。好吧,确有此意。”东村族老瞪眼,眼见刘沧有拍桉而走的架势,吃了死苍蝇一般,点头承认。

“你可知道,我虽与阿翁父子相称,但到底只是阿翁喜欢。”

“你在这纳娶之事上大作文章,纵然我能让阿翁不恶绣娘,若是阿翁对东村不喜?”刘沧平心静气道。

“哈哈,老夫甚喜你这后生,你也算东村之人,老夫也不瞒你。”见刘沧劝慰,东村族老抚须而笑。

刘沧诧异,啥状况,这是要爆料?东村除了个跑去找张让的张老头,还有什么私货?

嗯,张老,虽然很想气死他,但再叫张老头不太好。。。吧?

“你啊,到底年轻,心气甚高。”东村族老摇头,刘沧沉默受教,东汉国学有点狠,刘沧被蔡邕搞怕了,心虚,先受教准没错。

“蔡大家乃天上星辰,我等皆为泥中瓦砾,你小子或可算是金顶之瓦,日后说不得化金化玉。。。”东村族老短暂停顿,观察刘沧表情,见他无喜无悲,满意点头。

“但那星辰,又如何会与我等瓦砾相干,喜与不喜,又有何区别。”东村族老对刘沧道。

刘沧恍然,很好,他明白了。果然,东汉这地界,不是谁都吊打现代人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简单来说,蔡邕跟咱爷们没关系,能借名就借下,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大夯啊,老夫话糙理不糙,而且咱这东村亦是你的根基所在,此事对蔡大家名望又无折损。”东村族老苦口婆心。

“唉~”刘沧轻叹,折损不折损的也不是你说了算,你这是只管杀,不管埋好不好。

“族老欲欺人呼?”刘沧面上再无调笑。蔡邕是老实人,老实人就好欺负,但如今刘沧却容不得这样的事情。

族老表情一怔,之后面上显出怒色。

“老夫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娃子!刘大夯,你说,你这是插了翅膀,扭脸就忘了乡亲爷们儿么!”东村族老呵斥。

刘沧皱眉,翅膀个屁,蔡邕能算翅膀么?人家各种坎坷,刘沧还担心后头会遇到什么要命的破事呢。

咱们的东汉大儒自从被刘宏感动过一次后,这辈子算是完求了。

好家伙,我这还没喊,你倒给我上纲上线?

蔡邕都同意让咱纳绣娘了,我给你说个屁啊!

“说?说个屁!老子翅膀都插了,跟你说啥!你喊啥!走,绣娘,跟某回家。”东村族老呵斥,刘沧更是拍桌而起,说着起身就要带张绣娘离开。

东村族老被刘沧呛的一个机灵,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小兔崽子翻天了?

这多少年没有年轻后生敢冲他这么吼了。。。?

第三十四章 欲求荒山 “呼哧~呼哧~”东村族老气哼哼的喘着粗气。

“反了!反了!还反了你小子了!”族老骂喝,张绣娘不言不语,也没劝慰,自顾自的给族老拍背。

刘沧沉默,也不说话,说啥,跟个老头有什么好吵的,你嗓门再大点,把你们村里年轻人叫来,看我不给你卸吧了几个。

“拍啥!过来!”没有理会东村族老,刘沧朝正给族老拍背的张绣娘凶道。

背着族老白了刘沧一眼,张绣娘老老实实的走回刘沧身边。

“你。。。好,你好啊~!咳,咳。。。”张绣娘离开,族老微愣,之后气性更大,指着刘沧手指颤抖。

玛德,刘沧有点心虚了。这老家伙不会背过气去吧?要不,绣娘,你还是继续给他拍拍?

受刘沧暗示,张绣娘也没埋怨刘沧来回指使她,再次回到族老身边,将他搀扶坐下。

刘沧眼瞅这气急的老头,这丫简直就是碰瓷。

蛮横的表情逐渐澹去,来人家村里领婆娘,结果把人家族老弄躺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族老,咱好好说话行么?”张绣娘事事站在刘沧一边,族老反倒显得各种弱势。

眼见刘沧语气放缓,族老还以为张绣娘跟刘沧说了什么,抬眼看了看张绣娘,颇为满意的对张绣娘轻轻点头。

“怎么?怕了?”喘息中,族老没好气的对刘沧说道。

“怕?你把村里后生叫来,有一个算一个,你看某是怕白的还是怕红的!”刘沧咧嘴。

“你。。。哼。说啥?”见刘沧坐他对面,再看刘沧态度,族老一阵牙疼。这混不吝的小子还真难对付。

要说东村族老那摆席三天的主意还真只是试摸,毕竟能被蔡邕看重的小子,怎么可能那么好湖弄。

只不过东村族老没想到刘沧的反应那么激烈。

刘沧在乡里出名的地方还真不是性情暴躁,小小年纪,当门立户,一把子力气,干活的好把式,这才是周边村人对刘沧最多的认知。

如今试探不成,差点掀了桌子,眼看刘沧给了台阶,刚一试探又要反弹,东村族老干脆黑着老脸,不再瞎折腾了。

反正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娃子,能换刘沧跟东村有亲已经算是赚了。

“族老,若想开席,我这边筹些钱粮,地点须设桑村,也定不会让绣娘失了颜面。三天流水,万不可行。”见族老不再暴躁,刘沧强压性子,对族老说道。

没办法,谁让张绣娘他爹携款潜逃了呢,眼下族老这个大家长也不能往死里得罪,要不然张绣娘以后少不得被人戳嵴梁骨子。

“不要,绣娘不想声张,莫要污了名声。”族老尚未表态,张绣娘焦急出声。

“。。。”刘沧沉默,瞪了张绣娘一眼,却被对方回了个温和的笑脸。

“。。。”族老同样回头瞪了眼张绣娘,恨其不争般,却终是没有出言。

“族老,您也莫欺我年少,绣娘说起来已算不得你东村之人,其父尚在,我若纳她,经不经你都没有问题。”片刻沉默,刘沧不再跟张绣娘的眉来眼去,对东村族老说道。

“谁说绣娘不是我东村娃子,归家便是我东村娃子,你若敢欺她,便是有蔡大家护着,东村爷们儿也饶不了你。”东村族老一脸郑重。

刘沧沉默,不跟老头顶嘴,你要不是有前面那套骚操作,咱还真的就是信了。

“你这娃子有内秀,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其他不论,如今你迎了我东村女娃,以后却不能一味帮着楼桑欺压我东村。”如同无力一般,族老略显老态,颇为弱势道。

刘沧心下无言,你这脸变的。。。

您还不绕弯子?您是不绕弯子,您是想给自己画个大肘子。

“族老放心,只要不是东村寻衅,某自不会与乡邻不睦。”刘沧应道。

族老点头,心中暗道小子谨慎,今日让他心中设防,却是没必要再多做纠缠。

“如此便好,老夫今日倦了,还要受你这小辈的闲气,好生待绣娘,走了。”族老说罢起身,老态龙钟,颇显凄凉。

“族老慢行,某尚有一事要跟族老相商。”

“嗯?何事?”意外被刘沧叫住,族老停步,似是来了兴趣。

“前门儿东山属两村之地,某想在那东山圈地种养,却需跟族老商量。”刘沧对族老说道。

“东山?你要那石山作甚?若要垦荒,咱村背面尚有一些滩地,虽有碎石,但地势平缓。”族老皱眉。

“非要垦荒,只是打算牧草养些牲口。若是无人垦荒,山边的石地某也想撒上草种。”刘沧解释。

“噢,老夫倒是忘了你善养牲口,但几头牲口也就罢了,多了可没那么简单。”族老认真,此时脸上多了些淳朴,少了几分精明。

“嗯,某心中有数。”刘沧点头。

“你若想要,自己圈篱便是。咱村也不缺柴场,不过东山也有你楼桑一半,老夫却管不得那边。”族老说道,见刘沧信心满满,也不再多言。

“老夫丑话说在前面,你在东山圈养开垦,老夫定会约束村人,不许捣乱。但若是东山发现盐铁矿藏,那便不能算你。”思索片刻,族老再言。

“那时自然,某自不敢在此处占村中便宜。”刘沧点头。

若是发现盐铁矿脉自然也不会归属村里,不过村中能获得大量赏赐,甚至占有份额。自家之物,村人共享,就算封地之主也不能吃尽占尽。

东山算不上大,孤山一座,高二三百米,占地十数顷,村人偶尔会上山扫扫野兔狐狸之类的小兽,从未发现什么稀罕物件,这也只是族老谨慎而已。

刘沧暗笑,这族老算计后辈不遗余力,啥招都用。到了实务上面,倒是颇为认真严谨。

“税上的事情不用老夫多说了吧?”见刘沧明白,族老继续问道。

“知道,两村一村一半可好?”刘沧问道,此时再无丝毫莽气。

族老观察刘沧,见其气质变化,啧啧称奇,心中莫名有些欢喜,再想到底是刘氏子弟,不免又有些晦气。

“一村一半,若是郡县来人寻事,哪村能帮你荡事,哪村分的也要多些。”族老继续道。

税啊,这东西什么时候都免不了,种地有农税,经商有商税,成年徭役也是税的一种,这养殖方面也有税收。

若是官面上没有人追查,刘沧躲山里养些牲口,没人统计自然就不用纳税。

可惜村中族老也有统计税收的职责,不过此时两人说的,更多是刘沧按村里规矩缴纳部分税款,族老收税冲抵村中需要上缴的农税、杂税。

这时的税可以是钱,可以是粮食,可以是肉,事物间多有换算,总的来说,有价值的都可以当作税,而粮食最为直观普遍。

东汉田税三十税一,可谓历史绝对低点,不过汉末的杂税却同样能让百姓少有余钱。

土地粮食的税收几乎没人敢去做假,而族老自然会为村中其他产业做些遮掩,遮掩这部分可以分担粮税以及人头税之类的杂税,便能让村人留有更多的粮食,村庄自然也更富裕。

至于郡县派人寻事,便是官面上下来核对实际产业,定下纳税标准。

而族老所说荡事,想来,大家都懂吧?

“族老,家父蔡邕,蔡伯皆。”面对族老说在前面的丑话,刘沧颇为羞涩道。

“。。。”族老沉默,MMP,若不是怕被刘沧反杀,当真很想给他一击老拳。

这牲口小子还成了世家子嘞?

第三十五章 财富积累 庶民,豪族,寒门,世家,这些是大汉民间的主要社会阶层。

有人说他们根据权力划分,有人说他们根据财富划分,有人说他们根据知识划分,形容单薄,难窥具体。

至于什么兼并土地,祸害百姓祸害的多就是牛逼之类,嗯,呵呵吧,刘秀表示他还没有杀够。

而就刘沧如今所见,最直观区别他们的事物,却是来自税收。

东汉社会体制还是比较复杂的。

世家,其实如今的世家并非全都富有,就像蔡邕,他就属于世家,家乡或有田产,但大概跟富有沾不上半点的边。

而同时,他若是将刘沧视为家人,外界共识,那刘沧经营一些耕种之外的产业,凭他的人脉脸面,就能很大程度上让官面不去落实统计征税。

想来说到此处,不少朋友应该也都理解,世家有逃税手段,并非明文,却是社会环境中形成的一种潜规则。

如今人们重视名望,重视程度甚至达到执拗的地步。其由来,可不是虚无缥缈的情绪道德。

某种群体性的素养、特质,尤其是操守,它们不会无中生有,往往都跟时事与社会规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寒门便是落魄世家,祖辈积累,家中多有些皇家赏赐耕地。但是族内失了名望之人,失了与当代名望者的关联,种地纳粮,经商行税,官面时时核查,却是极少能够偷减。

东汉田税本来就低,正常情况下也没人敢动心思,此乃国之根本,动了就犯忌讳,与德行不符。不说皇室不满,甚至会落了声名。

而田税之外,民间的人头口税、养殖、手工、经营走货、赋役、包括家中财产等等,这些方面的杂税非常吓人,却也多少可以做些文章。

单纯比方,同样养一头猪,世家养了,官面上很可能无视,养太多,太显眼了,百头算个十几二十。

而到了寒门,有一头算一头,养百头?看在咱们多年的关系上,给你算九十。八十,不能再少了。

汉时鼓励耕种垦荒,田税可谓历史之低,但杂税却非常夸张,甚至要命。

正所谓,田税过后粟满仓,杂税落实人流亡。

若是按章办事,百姓就算拼死下力,饲养耕种,手工贩卖,吃喝拉撒一圈下来,手中也就不会剩下什么余钱,随便遇到点祸事,说不好就要破家。

寒门更多的财富来自先辈受赏,无需征税的土地,但相比他们族内族人数量,这些财富显然难以积累起来。

嗯,不要小看那些节流的税资,很吓人的。(后文剧情涉及。)

所以同等条件下,世家会比寒门富有,同时,也有更多人愿意跟世家扯上关系,甚至寄名世家名下。

因为世家正常经营劳作,便可正常赚钱积累。而其他人做同样的事情,温饱吧,无灾便可。

世家积累财富,并非想象中那种对乡里的剥削掠夺,那是找死。东汉之年,失了名望,蛋都不是一个,世家本质是在与皇家分利。

概括来说,名望来自乡间百姓。予百姓好处,进而进一步被人传颂,获得名望。

有名望就与名望者相交,良名天下,便有与皇室分利的资格。与皇室分利,本质分的便是皇室税资,以此减轻乡里百姓的杂税负担,便是照护乡里,便有人传其名望。便是‘钱’。

一个并不算抽象的闭环,绝对没有后世理解的那么下三滥,不入流。

或者这应该也是皇家与世家共治天下时,皇室给世家开的口子,亦或者是不得不开的口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汉末刘宏那种贪财捞钱的方法才会那么受到天下不耻。

不是有人有意针对他,而是他那些手段真的被如今的人们不耻,除他自身,没有任何人获利,被各个阶层不耻。

通过税之一事积累了财富,世家不会平白拿出钱钞分与农户百姓,但他们会担当、遮掩一部分家乡百姓的税资。

同时也能发展地方,建设家乡,便是所谓的照护乡人,也是对自身财富、声望、实力的积累完善。

承担与不承担,承担的多少,就导致了某些地方的百姓富裕,某些地方的百姓贫穷,某些地方的百姓逃荒。

同样,民间对世家的推崇尊敬,也并非无厘头的弱智低能。。。

世家寒门之后,便是所谓豪族、大族。一群被刘秀改造过的社会群体。

他们跟寒门的最大区别在于私有田产多少有无,他们区别庶民的地方在于家中有较大规模的经商贩卖活动,也就是种地之外的财路。

他们善于经营,不同程度铺设出自身经营网络,但各种税收应缴尽缴,家里买个奴仆,招个门客佃户之类,人头税都要翻倍。

国家、地方的官员都喜欢他们。若是遇到一些不上三的主,分分钟从他们身上割层肥油。

东汉社会氛围从不刻意提倡经商,但经商之人从不稀缺。地是死的,商是活的,走商到底比种地多赚。

但面对上层他们非常弱势,所以他们大多也非常执着自家在民间的名誉声望。

因为经历过血的教训,他们发现,除了乡亲爷们,已经没人能给他们真正的护持了,而他们想完成阶层跨越,也同样离不开民间的声誉声望。

商人不劣,事出有因。

到了庶民就没什么说了,有大汉户籍,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村落为基础,以家族为中心。

期待后辈中出现跨越阶层之人,不过比较大的可能是抱团生活,当族中出个善于经营之人时,大家围着他成为大族。

而这些阶层之外,还有一种比较高端的存在。那便是拥有大规模经营商队,或者收拢了大量大族豪族的世家。

豪门世家,各种有钱,极端重视名望,为名死,为名亡,各种腰粗,不解释。

由线成环,环环相扣,最终形成一个丰满立体的社会形态,由庶民至皇帝,各自都有各自属于‘人’的定位。

或许其中少不得龌龊,但东汉从来都不单薄简陋。

有糟粕,也有精华。

至于东汉末年的大汉皇室,没啥说的,取其糟粕,去其精华,牛逼无极限,玩出个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基本无法避免。

如今刘沧想要东山饲畜,若说荡事省钱,还真轮不到村里出头。

有蔡邕在后面站着,只要吃苦耐劳,自然会有积蓄。

而同样也是因为蔡邕,如果刘沧守村里规矩,给村里分利,那已经完全不是跟村中互利互惠,相互依存。

村中是要记他的好,传他良名,助其增长名望的。

族老脸色有点发黑,心里有点憋屈,这娃子,翅膀是要硬咯。。。

“行吧,想折腾你就折腾看看,村人谁敢给你添乱,老夫定会严惩。若是需要人手,跟老夫知会一声,老夫自会给你寻些把式好的。”东村族老思索片刻,对刘沧说道。

憋屈归憋屈,但怎么说也是咱乡里的娃子,更何况跟自家有亲,传他之名也不亏本。族老心态却是逐渐平缓下来。

“哈哈,某现在可没余钱寻人帮手。”眼看事情说定,刘沧乐道。

“只要肯下力,余钱早晚会有。若遇事急,尽管开口,老夫给你记着便是。”族老沉声,此时两人气氛倒是和谐。

“谢族老关心,某先折腾看看。楼桑乡勇也不可能总让他们围着我家小院打转。”刘沧笑道,族老脸色再次一变。

‘该死,忘了这茬。不行,好事不能全让楼桑占尽,还需从长计议。’

“行吧,绣娘既入你刘氏,我东村怎么也不能让娃子冷冷清清离家,你们也收拾一下,今晚东村摆席,村人热闹下,总不会再说老夫欺人了吧?”

事情谈罢,族老起身欲离,不想跟刘沧相处,这娃子忒不会哄人。

“族老,这不好吧?今日村中多有伤病,不若改日由某操办?”起身送族老出门,刘沧随口说道。

不想跟这老家伙多处,说话做事,束手束脚,忒是麻烦。

“呵呵,我东村儿郎,些许小伤,还能耽误饮酒?”族老语气平澹,嘴角却是挂起诡异笑容。

刘沧本想再说点场面话,赶紧送走老头,再跟绣娘多腻歪一会。

结果侧眼撇见老头笑容,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不好!这老家伙,还要搞事情!’

第三十六章 酒醉返家 “喝!我刘沧三岁能打虎,五岁能擒龙,今天谁要怂了,谁是爬爬!”

“呵呵。。。你们东村都是些夯货,绣娘这么标致的婆娘居然能落我手中。”

“哈哈,尔等俗人,且听我道来!”

“话说,我那大兄本分人来的,什么中山靖王之后,看我的!”

“我本刘氏后人,知道啥是刘氏后人么?”

“告诉你们,咱老祖是养龙的!龙啊!”

“咱刘氏御龙,嗝~~!尧帝后裔来的!嗝~!”

“啥不能说,某乃御龙氏,皇室不照样是御龙氏么!一家来的。嗝~!”

“知道咱为啥养牲口么?咱养的牲口老好了!”

“咱得先祖传承,龙都能养,还伺候不了些个牲口!”

“看,这么吹,没毛病吧?!”

“哇~~呜呜~~吾兄玄德太实在了啊!你说,来,喝,吨吨吨~~”

“来,你说,老祖传承给不给力?”

“刘玄德实在人啊,吹老祖宗多好,又给力,又安全,嗝~!”

东村草场,刘沧端碗蹦在桌上,举杯邀村人共饮。

村中小媳妇小后生专心致志的听着刘沧吹逼,两眼放光,尽是遐想。

至于较为年长者,那四下张望,大多有点打摆子的倾向,刘沧豪气嘲笑他们酒量太差。

“快!快将他拉下来!”东村族老两眼发直。

啥玩意就养龙了,啥就跟皇室一家了,尼玛,有句话没说错,就你这样的,楼桑村那刘玄德当真够实在了。。。

晨起打完,这繁星当空,东村战局再起。

不过这次是刘沧单挑人家全村。

村中老少爷们无私奉献,都把自家或是酿造,或是私藏的各种酒水搬了出来。

什么廖糟粟米果子酒,喝,不心疼。

酒器按坛上,杯盏只有碗。

刘沧初时含蓄谦让,但被几个泼辣妇人片刻挤兑,褂子一摔,来战,谁怂谁孙子!

这不,也就有了如今这般德性。

“蔡大家,这。。。老朽之错,这般言辞。。。?”眼见几名后生无法将情绪高涨的刘沧从桌子上拽下,东村族老对身旁苦笑的蔡邕问道。

“老者莫慌,刘氏御龙左传亦有记载,老夫倒是未想这孽子居然套到自己身上。而他那皇室之说,呵呵。”蔡邕摇头,安慰族老时,无奈中又有些乐呵。

刘沧平日老成,甚至跟村中同龄都少有来往,如今喝高反倒显出顽童之相。

至于跟皇室一家?人家本来血脉就有关联,不过没入宗谱,一通醉话,说出来顶多被人笑话,也没人会去当真。

“蔡大家,不若还是将其唤回?老朽这心惊肉跳,委实不太爽利。”族老对蔡邕诉苦。

蔡邕亲临东村,族老实在没有想到蔡邕会为了刘沧纳娶之事亲临东村。

不过蔡邕来的时候,刘沧已经喝的不着四六了,蔡邕与族老同坐,刘沧没有发现蔡邕,村中青壮也不敢再玩命的跟刘沧拼酒。

好吧,人家不拼了,刘沧自己抢,这货,状态到了。。。

蔡邕颇有深意的看了族老一眼,族老面色讪讪,蔡邕也不做刁难,却是起身走向刘沧所在。

众人让路,蔡邕摇头轻笑,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否劝下此时的刘沧。

“皓轩,还不下来,成何体统。”走到近前,蔡邕扬头看着站在桌上的刘沧。

“咦?来者不俗,嗝~,居然知道唤某大名,且报上名来!”蔡邕说话,周围安静,刘沧听的清楚,晃悠悠的蹲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去看蔡邕样貌。

嗯,那人武艺不俗,步伐了得,晃的端是厉害。

“尔。。。你这步伐可愿教某,某有古武旌旗术,与你交换可好。”揉了揉眼睛,刘沧暗呼厉害。

蔡邕额生黑线,这小子还真懂得合理利用资源,转眼就已经开始调配家中资源了。

“呵呵。。。皓轩,且看清为父,还不下来。”蔡邕乐道,似有不良,果然,还是儿子有意思。

“嗯?蔡邕,蔡伯皆?”刘沧眯着眼睛,疑惑都囔。

“。。。”蔡邕脸色有些发黑,没大没小,儿子什么的,见鬼去吧。

“哇~!”短暂安静,被刘沧直呼姓名,蔡邕刚想发飙,却见刘沧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歪三倒四的从桌子上扑了下来。

“哇~!爹啊,您老可算来了,这群鳖孙,轮番上阵,灌的某七荤八素,端是欺人太甚~~!”

如同找到依靠,刘沧迷湖着脸,各种哭诉,周围人或是脸红,或是脸黑,均是不敢张望蔡邕。

被刘沧拽着,蔡邕挣甩不掉,只能搀扶,心中苦笑,这小子还知道自己七荤八素了?可下一刻。。。

“来,咱爷俩再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刘沧话音未落,便再次从身旁摸出了一只大碗。

好一番折腾,东村几个年轻后生推拉扶拽,蔡邕躲的老远,好在刘沧发酒疯并不暴躁,反而一副小受模样,众人半天才将刘沧劝下,定了来日再战的约定。

蔡邕还是比较顾及形象的,关心喝高的刘沧,却也不会任由刘沧拉扯。直到众人让刘沧平静下来,蔡邕这边才靠近刘沧身旁。

“今日喜事,有劳诸位乡邻捧场,邕在此谢过。”蔡邕高声,先对周围村人抱拳,村人急呼不敢,族老赶紧上前搀扶蔡邕。

“时辰已晚,您看。。。”族老上前,蔡邕对周遭点头轻笑,最终对族老问道。

“蔡大家宽厚坦荡,老朽钦佩不已,得蔡大家垂青,实乃刘沧之福,乃我东村之福。今日已晚,且让村中儿郎护送蔡大家返家。”族老颇为感慨道。

两边再度寒暄,几番交流,终是村人搀着刘沧,备下架车,欲将其送回楼桑。

两村相隔不远,一番闹剧无伤大雅,不过张绣娘众人却都没有着重提起,其中缘由却也没必要多谈。

“等等,我媳妇呢!”众人欲行,刘沧再次挣扎。

“绣娘业已归家,为父便是被她唤来与你解围。”蔡邕一旁轻声。

“噢,哈哈哈~~还是咱家媳妇懂事。”刘沧大笑,众人白眼,这不叫懂事好吧,严格来说,这属于没规矩,不懂事。

一行十数青壮送刘沧与蔡邕返村,刚入村口,只见楼桑村口灯火通明,一熘的长桌,一熘的酒坛。

刘沧豪气再起,准备再战,却被楼桑之人劝下。

送行东村青壮两眼发直,面色青苦。

尼玛,这架势,显然不是给刘沧准备的。

刘氏几名青壮接手送刘沧与蔡邕返家,东村来人自是少不得被刘氏一番款待,刘沧这边已经昏昏沉沉,一天坎坷,好容易终是回到自家家门。

“咦,大长腿!”刘沧口齿不清,大长腿的主人满脸羞红。

“伯父!”张绣娘满是局促的在门口迎接蔡邕。

“且扶他进去休息,莫再闹出笑话。”蔡邕对张绣娘说道。

“是,辛苦伯父。”张绣娘小心翼翼道。

“嗯。”蔡邕轻嗯,也不多看张绣娘,迈步入院,朝他住的木屋走去。

张绣娘谢过搀扶刘沧的村人,费力将刘沧拖回屋中,片刻又慌张到院中给刘沧打水洗漱,而这时,小蔡琰偷偷摸摸的走到张绣娘身边。

“绣娘姐姐,皓轩哥很重吧?没关系,我这里有本旌旗术,明天我教你。”蔡琰贼兮兮的对张绣娘说道。

张绣娘先是一愣,之后脸上挂起温柔的笑容:“嗯,好。”

第三十七章 酒醒夜话 宿醉晕沉,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刘沧都能一夜恢复,但这狂饮宿醉,却是让他半死不活的哼唧了一天。

美女枕边端茶倒水刘沧都没了调笑的心思,他原本已经102的体质上限,下跌一点,又回到了101上。

骗子,都是骗子!不是说越喝越勐么?不是说舒筋活血么?这完全就是饮酒伤身。

虽然可能喝的多了一点,但要不要那么现实啊。

刘沧扯着初换环境的张绣娘,各种委屈。

昨夜踏星归来,今日星辰再现,院内琴声悠扬,刘沧才哼哼唧唧的起床下地。

嗯,三餐一顿不缺,蔡邕不会饿着。

屋内院子都已经打扫,今天张绣娘初次在刘家上岗,除了喂小龟的活蔡琰死活不让出来,家里的劳务都让张绣娘揽下了。

鸡喂了,猪也喂了,院内熏染着类似艾草与麻黄燃烧的气味,算不上好闻,只为驱虫之效。

蔡邕在院中抚琴,不远处,蔡琰与张绣娘一大一小,静心享受着夜晚的平静。

琴音清幽。

“嗯~嗯~嗯~”刘沧用哼哼唧唧的声音突显自己的存在。

“起来了?绣娘,给他端些粥来。”蔡邕停下弹奏,回头看了眼刘沧,似笑非笑。

刘沧出现宿醉之人习惯性的尴尬,断片了,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不过看蔡邕的样子,应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刘沧完全不打算深究。

“好的,伯父,您跟小姐要不要再吃些?”张绣娘对蔡邕问时,蔡邕轻轻摇头。

蔡琰管张绣娘叫姐姐,张绣娘管蔡琰称小姐,蔡琰待张绣娘亲近,张绣娘有对蔡氏父女恭敬,氛围挺好,刘沧也不用多管。

“父亲,不用我来介绍了?”刘沧蹭到蔡邕身边,指指张绣娘的背影。

“等你?居然让新纳妾室半夜跑来家中求救,端是荒唐。”蔡邕没好气的教训刘沧。

“东村那群混蛋太牲口了,我这不是也不想落了父亲脸面嘛。”刘沧嬉笑。

说话间张绣娘端来一碗清粥,也不用桌椅摆放,刘苍直接端着,就着碗里的两根咸菜,吸熘吸熘的将一碗温热稀粥吃了下去。

“你可真给为父长脸。”没好气的说了刘沧一句,蔡邕也不再提昨天的事情。

“今日你那族兄刘备前来寻你,见你还在酣睡,也便离开。”一旁看着刘沧喝粥,蔡邕对刘沧轻声道。

“嗯,本想今日替父亲邮送书册,约了刘备同去县里。不想昨日意外颇多,倒是耽误了父亲要事,明日一早,我便去县里雇匹快马。”将碗内粟米拨净,刘沧对蔡邕说道。

蔡邕早前让刘沧去临郡将书册寄往洛阳,村里寻马只能去刘德然家借,原本刘德然家老头看重刘备,但对他刘沧并不感冒,刘沧跟他家打交道却是不多。

说到县里,刘沧想起,昨天张飞貌似说要来找他,今天也没见张飞到来。刘沧估计,说不好那小子今天也在床上哼唧呢。

他是喝酒断片,但没忘记断片前的事情。张飞那战马身上带伤,难免被他爹发现,一通胖揍,美美哒。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明日不用去了,再过五日,你往北地一趟,去寻皇甫义真。为父与其同年,可以叔父相称,且将书简交给他代传。”刘沧将空碗递回绣娘,却听蔡邕对刘沧吩咐。

“北地?皇甫嵩不在洛阳么?”刘沧疑惑,这里的北地倒不是北方边关,却是郡县地名。

“彼与为父相熟,尔当尊之,以后莫要没大没小。”蔡邕皱眉,指责刘沧,语气倒不严厉。

虽然刘沧多年自认低调,不过蔡邕早已发现他心高气傲。对此蔡邕并无责怪,倒是时时提醒,并且将礼记作为他首要学习任务。

“噢。”刘沧应声,心不在焉。皇甫嵩虽然领了北地太守,他记的那家伙应该总是在洛阳猫着才对,算是一群汉末老臣里比较懂经营的家伙了。

“五日出发,待你到时,他应该正在北地,若是未在,你等上两日也就是了。”见刘沧应声,蔡邕解释道。

“嗯?您推演出来的?”刘沧眼神一亮,颇有兴致问道。

“。。。”蔡邕沉默。

“为父与其相交多年,知其习惯,义真虽久居洛阳,但亦会前往北地查阅军务政务。”蔡邕解释。

“。。。”这回刘沧也不说话了,没意思,一点都不封建迷信。

“噢。北地啊,河间、中山不行么?北地往返,快马官道也要半月吧?”有气无力,刘沧对蔡邕道。

蔡邕出招想要给自己‘平反’,对此刘沧也比较重视,原本蔡邕猫家里也就算了,如今因为他,这两村甚至县里都不乏知道蔡邕存在的消息。

刘沧也想早日传递蔡邕所书竹册,免的再生出什么事态变故。

“为父不善武艺,但也知道习武骑术越早熟识越好,你前往北地,你皇甫叔父自会为你备上一些所需事物。”蔡邕这不像解释的解释,立刻让刘沧两眼冒光。

习武?骑术?见面礼?这么说战马兵器有着落了?

“皇甫叔父有何爱好?”刘沧恭敬探寻。

“。。。”蔡邕沉默,缓缓的抬起了颇重保养的右手。

“去!去!去!为父见不得你那小人嘴脸。”

“若敢在皇甫义真面前臊了为父颜面,小心你一身皮子。”蔡邕对刘沧斥道。

刘沧不以为意,被蔡邕拍打两下也不痛不痒。

玩笑归玩笑,刘沧又跟蔡邕说起打算在东山搞养殖的事情,对此蔡邕也没什么意见,到时顶多也就是搬家比较麻烦。

东汉时期田税并不高,不过这些年刘宏各种骚操作下,各种苛捐杂税乱七八糟,徭役日渐沉重,尤其是人头税各种胡来。

蔡邕有身份,却好古玩闲情,不喜经营。自家没什么产业,这些年在税收方面也没瞎鼓捣,说句浪费资源绝对不算过份。

如今刘沧弄个小山头养点牲口,只要蔡邕那发配边地的罪责免了,想来应该也没谁会找不自在来这里登记备桉。

“对了,昨日我听人说起雁门有匈奴入境,说是寻求庇护,这两日我想寻去看看。”爷俩闲聊,刘沧忽然想起张飞所言,对蔡邕说道。

“嗯?”蔡邕原本平静的脸色一变。

“匈奴鲜卑,皆为豺狼之辈,你寻他们做甚?”蔡邕表情严肃。

“平日小节为父不甚在意,但大义之事却容不得你胡闹,你若敢与那等蛮夷相近,为父定不饶你。”

一直以来,蔡邕要么一脸正气,要么乐呵呵的,如今这阴沉中带着几分忌讳的表情刘沧倒是从未见过。

“只是听说他们带有勐犬,某想去看看能不能弄些犬种。”一时不适,刘沧老实回道。

“蛮夷确有凶犬,不过那些凶犬好似被他们看的颇重,家中无甚财资,你要如何入手?”听刘沧说其所图,蔡邕摇头,并不看好。

“受人驱逐,入我大汉之地,穿山过路,总要予我汉人一些好处。某也不欺他受难,但被他们磕着碰着,要只狗子赔偿,不过分吧?”刘沧试探般对蔡邕问道。

“。。。”蔡邕沉默,好嘛,担心这小子亲近蛮夷纯粹多余,他这是要去讹人?

第三十八章 前往广阳 幽州广阳郡,广阳治所之县,灰石成墙依稀在望,三骑快马跨上干燥的官道,荡起短暂的仰尘。

三骑当中,一名身体健壮的少年鼻青脸肿,张飞,嗯,被他爹打的。

从此时张飞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意不难看出,这小子绝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典型。

雁门有受到驱逐的匈奴游牧入境,虽然汉地也有一些匈奴军队,但这种参观塞外原生匈奴族群的情况却十分少有,张飞对此兴致勃勃,一副出门涨见识的玩乐心态。

匈奴被鲜卑怼了,还把匈奴怼到大汉境内寻求庇护,而边关并没有对幽并地区发出调兵征请,显然,这支被怼的匈奴族群应该是支边缘化的小部族。

说起匈奴,后世对他们的普遍印象是野蛮、凶狠、强大、残忍。

不过其实东汉这个时间段,这支被后世吹上天的族群,有点已经被打成狗了的嫌疑。

匈奴最早起源春秋战国,说他们因为生活环境恶劣才只能以抢掠获得生活资源有点扯。

毕竟他们拥有着广袤的草原大地,而那个公元前的时代,大家的生活环境普遍也都那么回事。

对这个族群的具体评价不宜多说。

总之,春秋时期,匈奴就对华夏展开掠夺,然后,管仲怼了他们一票,把他们怼跑了。

战国混战在华夏大地上打出一地的狗脑子,自然没人有空针对匈奴,也让匈奴得到了喘息繁衍的时机,并对华夏之地干起了趁火打劫的勾当。

其后,诸国归一,始皇帝建长城就是为了防范匈奴。

老秦人怼匈奴怼的也是一个半劲,面对老秦人的凶名,匈奴也要缩着卵子。

而匈奴真正意义上凶名大起的时期,应该是刘邦跟项羽掐的火热那阵儿。

又没人招呼他们了,匈奴又开始干起了趁火打劫的勾当。

刘邦跟项羽掐完,华夏大地也被作践的差不多了。

那时匈奴狼骚正浓,刘邦不得不跟匈奴进行和亲,虽说号称匈奴跟中原和平相处了六十年,不过他们从来也没少祸害大汉边地。

结果到了武帝时期,野蛮人刘彻开始逮着匈奴往死里操了,直止怼翻了匈奴王庭,匈奴降汉的降汉,逃窜的逃窜。

与此同时,继匈奴之后,崛起于蒙古草原的东胡鲜卑,他们也尝试着将匈奴怼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可能性。鲜卑也趁大汉将匈奴操翻之际,占了蒙古草原。

而到了东汉,一个为了保命,想出鲜点子要去怼北匈奴的窦宪,硬生生一票将北匈奴给干翻了,怼的北匈奴八十一部二十多万人归降。

说了这么多,总体来说,就是为了说明,后世被人吹上天的匈奴,面对华夏之地,擅长的便是趁火打劫。

而哪怕华夏经历了春秋秦汉的各种混乱,到了东汉时期,匈奴真的有点已经被怼成狗了的嫌疑。

可就是被怼成了这样的匈奴,历史中别管是三国未起时的叛乱,还是那更遥远的五胡乱华时期,到处都有他们的祸祸的身影。

这也导致刘沧对匈奴的感官极其恶劣,来大汉寻求庇护?提起匈奴,刘沧脑中下意识想的就是能抢就抢,能杀就杀。

三人同行,既然张飞在这里,自然也少不了刘沧的存在,不比张飞骑乘战马,此时刘沧胯下骑的却是一匹租来的驮马。

宽厚的嵴背略有凹陷,整体甚至比张飞的战马还要粗壮一圈,这是一匹主要用于运载重物的马匹,拥有相当不错的力量,但灵活与速度却无法跟战马相比。

前世不少人对汉时马匹的习惯理解中,好似古代除了载人冲杀的战马,其他马匹都被从战马队伍中剔除的较弱个体,土渣渣的不堪重用,瘦弱,无力。

但就如刘沧所骑驮马,包括拉力更强的挽马,汉时它们其实跟战马是不同的品种,或许黄牛与水牛的比方更容易理解。

它们都有着战马不及的长处,同样也是军队中军马的组成部分。

故名思意,战马主要作用便是战斗,它们灵活性更强,性子更野,不容易受惊,稍加训练,甚至刀火临身,亦敢撕咬冲撞面前的敌人。

前世影视作品中动不动就受惊,动不动就满街乱窜的战马绝对是扯澹。

你若是吓唬一匹战马,它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张嘴咬你,各种热血上头,并且给它的主人让出最合适攻击你的位置。

谁要想出敲锣放炮惊骑兵的战术,绝对会被骂做傻冒,那简直就是在给战马打肾上腺素。

在如今主流的几种马匹中,战马无疑是最贵的,这点无可厚非,对人类来说,跟杀戮有关的东西总会贵些。

而除了战马之外,汉时的驮马与挽马也是拥有独立性的马匹品种,比战马更像是华夏土着。

它们有着比战马更强的力量,甚至更强的体魄,它们主要负责军中辎重,驮马擅长搬运,挽马擅长牵拉。

这两种马普遍温和胆小,组建骑兵基本不可能成为精锐,应用在正面战场上多有不足,但可千万别把它们想的贫弱。

在民间驮马与挽马有着战马无法替代的价值,而在开拓、城池、城防等工程的建设方面,它们同样也是主角。

可不是人们不舍得战马去做它们的工作,而是它们能做的事情,战马根本就做不来。

这个时期的人们关注战马,同样也关注驮马与挽马的血统品种。

你若是在驮马或挽马中发现一头性子狂野的,恭喜你,它应该能卖出远超正常战马的价格。

怎么说呢,你以为那些所谓的绝影、的卢、乌云踏雪怎么来的?

单纯的战马,血统再优化,它还是战马,它不可能兼具驮马与挽马的力量与耐受。

虽然人们比较在意战马的出产率,但正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若是遇到较为特殊的驮马、挽马,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用战马跟它们配一下的,出了个性子弱的就是赔了,万一出了个暴脾气呢?

跟后世已经乱七八糟的马匹体系不同,刘沧所骑驮马有着比张飞那战马更壮硕的体态,除了体毛比较短,体态倒是有些类似欧洲中世纪的那些战马。

跟张飞游玩的心思不同,刘沧是真的在琢磨能不能去那支入境匈奴那里打打秋风。

因为晚出发了一天,估计那支匈奴队伍已经接近了广阳,那边会有汉使与他们接触,可能会安排他们的生活,甚至有可能会调集军队帮他们抢回原本的牧场。

也正是目的地改在了广阳,刘沧与张飞之外,还有个从刘德然家借了一匹战马的刘备同行,他这是准备往广阳会友。

说起来刘沧也对刘德然家老头子挺无语的。

刘元起,刘德然的老爹,同时也是刘沧与刘备的族叔。

要知道,他家那匹战马可是村中唯一的一匹战马,平常除了让村人练习骑乘,刘德然想要骑出去浪一下,刘元起都不会同意。

而刘备这边说借就给借出来了。

蔡邕对刘沧与蔡琰的区别对待还能说是重男轻女,那刘元起对刘备的亲近就实在有些不好理解了。或者只能说刘元起比较喜欢刘备这一款的?

刘沧看来,这倒也难怪刘德然对刘备比较抵触,换了他,恐怕一天要敲刘备八回闷棍。

第三十九章 策行蓟县 广阳郡,位于涿郡东北,涿郡与渔阳之间,北有上谷,南临渤海,户四万余,人口二十八万余,古之燕国。

刘沧三人放马而来,一座灰石城墙遥遥横跨三人之前,此地便是广阳郡治蓟县,同样也是幽州刺史治所所在。

简单来说就是广阳太守与幽州刺史平日都猫在这座城池中,在这里做太守大概有点憋屈。

如今,东汉没有州牧。也就是说,现在幽州只有各郡太守,没有什么幽州牧的。

没错,州牧这个编制,早在光武的时候,就给废除了。

而这边又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便是刺史。

与最初的刺史不同,刘秀废除州牧之后,原本只有监察职能的刺史,被赋予了一些隐性的地方行政职能。

之所以说是隐性,因为这种职能并没有明确授权,完全看个人能力。

也就是说,给你配上二三十个秘书,有本事,你一个刺史也能获州之兵权,封疆一方。没本事,你还只是个打小报告的。皇帝不会限制你,同样,也不会支援你。

如今没有州牧,皇帝统辖中央,而地方也有地方自己的职能与经营。

相比之下,州牧存在的本质便是地方权力收归皇室,说白了,全天下,皇帝老子说了算。

两者利弊不做评论,明白的也就明白,不明白的,论也论不明白。

如今这大汉天下,可谓地方与中央共治,也可以理解为世家与皇家共同治理天下。

而数年之后,刘宏将州牧制再次搬了出来,那时天下世家子弟一窝蜂般纷纷离家,群雄好似一夜间纷纷励志的情况,大家也就应该能理解的更加清晰了吧?

言归正传,如今蹲蓟县的刺史乃汉室刘虞,这家伙算是个比较有能力,依靠赠予物资,调解矛盾等手段,获得了幽州边地附近鲜卑、乌恒、夫余等外族不少的支持与声望。

通过这些外族的支持与吹捧,刘虞在幽州百姓这里又获得了相当不错的威望。

因边关战事减少,又深受幽州百姓爱戴,虽为刺史,但幽州之内的世家大族却不敢将其当作摆设。

放慢马速,刘沧三人接近蓟县城门,十数米高的成墙厚重延绵,其远超正常县城的驻防规格,也预示了蓟县城池占地的辽阔。

城池之所以不叫县城,便是它其中有不少规模较大的建筑,某些富家庭院中的楼阁,在一些大汉之外的国家甚至足以被冠上领主城堡的称谓。

这其中牵扯到测绘与工程方面的知识技术,同样也包含了人力与畜力的大量投入。

远远看去,城墙上除了立守的士兵,还能看到一些修缮加固城墙的布衣。修城者跟士兵不时亦会交流,却是没有所谓残酷压榨的气氛。

徭役,可以看做古代赋税的一种表现形式,汉时徭役主要是针对二十岁以上的成年人。

无论家境身份,正常情况下,成年人每年都要抽出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服役,或是劳役,或是兵役。

现代人提起古代徭役恨不得将它形容成天已无日,伦常崩塌。其实至少刘沧在这个历史时段所见,徭役是一种非常普通的另类税收。

别管赋税还是徭役,很多都能在未来的近代或是现代社会中看到疑似它们的身影,而且汉代同样有一些免税免徭役的政策。

眼前城上那些布衣,应该都是蓟县户籍之人,跟上班打卡一样,每年抽出时间,早干完早了事。

而城上士兵显然也是本地人,基本都是乡亲爷们儿,若不是性格极端恶劣者,基本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压榨虐待。

东汉繁荣定然是通过无数人常年累月的劳作与建设而来,经年不断的徭役让州郡地方平稳的发展繁荣。

本地徭役属于正常生活中的一个环节,通常都在郡县之内,作些修缮建设、守城巡逻之类的工作。若是家中妻妾受孕,孩子他爹今年的徭役也就给免了。(鼓励生育,跟不生育加税之类不同吧?应该不同吧?)

跟正常徭役相比,反倒是皇帝下令的征役就比较恐怖了。

那种徭役多是奔赴较远的地方,沿途行程不算时间,服役之地又背井离乡,一月徭役分分钟化作一年半载,没了乡兵照应,出了任何事情都不算稀罕。

这也是刘沧一直不太明白,前世为什么那么多人提倡搞死地方世家,为什么那么多人夸赞想要独自揽权的皇帝,哪怕皇帝通常也是掠九州之财供养几块他看重的地方。

或者是那‘地主老财’千古同之的认知作祟?

文明断层?世家不再,世家思维同样不再。剩下的,大概也只有地主老财,人们也只能认知地主老财了吧?这还真有点怨不得人。

“军人!逃难的匈奴来了么?”邻近城门,城门附近一队着甲的士兵做着日间的出勤,刘沧骑在马上,朝一名士兵问道。

周围入城行人不少,有背柴的,有驾车的,士兵抬头看了刘沧一眼,不耐挥手。

“没到呢。入城莫要放马。”士兵对刘沧说道。

“何时能到?”张飞再问。

“府中又没知会,某哪知道,你。。。嘿,小子,你这被谁揍的?”士兵随口说着,忽然看到张飞鼻青脸肿,却是咧嘴笑了起来。

“笑甚,忒你事多,守你的门吧。”张飞反嘴,打马入城。

刘沧等人与守兵交流随意,此时民风便是如此,而守兵听刘沧问起匈奴之事,想来也是消息灵通之人。

这队守兵并非正规军,对游历在外消息灵通者通常也不会跟他们产生冲突。

刘沧几人入城,守兵抖抖身上的竹甲,拄着长枪,远远不忘朝几人交代。

“城中莫要放马!”

却是看刘沧与张飞年幼,怕他们不知轻重,在城内跑马,引来骚乱。

“晓得!”刘沧也不回头,摆手示意。

汉军有甲,这筒甲造型有点像防弹背心,铁片、皮革、竹片穿成,普通士兵也会装备这种较为朴素的筒甲。

当然,扎甲样式繁多,多是要有些家境的人才能装配。

铁片制成的筒甲多制式出征军队,掺杂铁片的皮甲属于相对精锐的地方守军配备,底层士兵多会弄些竹甲充数。

厚重竹片油浸火燎,或者直接就用竹片切块穿绳,穿编甲片有用兽筋的,也有用老藤的,通常都是自家婆娘编织。

汉时大多妇女都对铠甲有着一定程度的认知,而早前那士兵身上的筒甲没有刷漆,从而刘沧几人能够确认他只是正在服徭役的役兵。

第四十章 青年简雍 入城不需要交钱,东汉没有什么入城费。只要不是携带了大量的车马货物,基本没人会拦你入城。

这个时代,过关卡才需要交钱,基本相当于后世高速公路收费站,可能比收费站还要便宜一些。

城中设有交易区,商人买卖只能在交易区进行,也就是所谓的‘市’,进入交易区缴纳商税。

进入城内,城中东南方有一座不下十米高的大型楼阁,想来那里应该是刘虞所在刺史府。

城中其他建筑多为单双层,庭院、独户、街边商铺,规格不一。但放眼看去,规划却是井然有条。

得,只看这一城建筑,刘沧琢磨以后就不用吹逼自己懂得测绘制图了。

就这布局规划,都不用再看那些华丽威严的宫殿,这时代的人不会绘制制图才见鬼呢。

街面上行人颇多,主干道正通交易区,宽敞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小贩叫卖,驮马载物,比之涿郡的村里县里,却是一番别样的世界。

“刘刺史端是好本事,不愧是宗室之人,我辈当学之效之。”三人之中,刘备颇为钦佩的看着城中繁华,感慨出声。

“此乃一郡治所,更兼刺史府所在,南有水运,兼收渔税,且不言盐铁之事,有此繁华,本就自该。”刘沧不合群道。

“嗯,皓轩所言不差。”刘备错愕,张飞点头应道。

涿县也是涿郡治所,比起这里简直就是乡村,刘沧说的对不对不要紧,张飞觉得,端是不能落了自家颜面。

“刘刺史威压外族,让此处不受滋扰,民心稳定,对这繁荣却也当言其功吧?”刘备摇头。

“嗯,那刘虞倒是有几分本事。”张飞墙头草,似乎觉得威压外族很威风,点头认同。

“啧~”刘沧啧舌扭头,不想理他们。

“哈哈,为兄少见皓轩针对他人,可是对刘虞有何不满?”刘备大笑,转眼压低声音,凑到刘沧身边问道。

“谁针对你那宗室叔伯了?!”抬手推了刘备一把,再看张飞怪异表情,刘沧白眼开口。

“北有上谷,西有代郡涿郡,东有渔阳,南边沿海便是冀州青州,威压外族,不受滋扰?你倒是让他们给某滋扰一个看看。”刘沧对刘备说道,说完还不忘对张飞鄙夷的撇了撇嘴。

“这。。。”刘备一时无言,这说法是不是太现实了,你还说你不针对刘虞?

“你再看看,入城以来,劳作商贩之人,你可见到一个胡羌蛮夷?这般繁荣,又与他们有半分关系?反倒是此处税利,恐怕少不得要落到那些受到威压之人手中一些。”

刘沧不满,为自己狡辩之时,倒也有几分发自真心。而张飞面上略有思索,片刻瞪眼,似有怒气。

不错,好处都已送给人家,还谈什么威压。

“咦,何人在此大放厥词?”刘备沉默,一声有些刻意拿捏腔调的男声传来,声音中似有嘲讽。

“嗯?”刘沧三人抬眼望去。

学士服,纹山冠,二十来岁的青年,颚有蓄须,牵着一匹干净的驮马,行至刘沧三人身前,面上挂着笑意。

“尔乃何人?某等在此说话,凭的让你阴阳怪气!”看向青年,刘沧眼中闪过熟识,刘备笑容满面,张飞却是黑着脸的反怼了回去。

“此马,买的?”刘备有跟青年抱拳见礼的意思,刘沧这边忽然出声,指着青年身后马匹问道。

“凭租尔。”青年摇头。

“兄长何其穷也,这官当的,刺史威压蛮夷,却不能为尔等操劳之人配匹马乎?”刘沧同样怪腔怪调,面上尽是同情。

“哈哈,沧哥儿居然还记得为兄。”青年颇没形象的当街大笑。

“宪和别来无恙?”这时刘备也快一步上前与青年搭讪。

“玄德既来,可是来寻我简雍的?”青年冲刘备抱拳,转眼调笑出声。

“然。多时不见,甚是想念。”刘备真诚出声,刘沧额角挂起黑线。

有点肉麻,不过貌似这简雍还挺受用,与刘备一番寒暄,片刻被刘备引到刘沧与张飞近前。

简雍,简宪和,未来刘备身边的宪和先生,跟刘备相识多年,如今具体情况刘沧不清楚,听说应该是在蓟县做了公务员吧?

简雍为人机敏,早年也见过刘沧,刘沧对这家伙肆意不拘的性格印象颇深,他对刘沧小小年纪便将自己的生活环境打理的井井有条也是记忆犹新。

在场四人,包括与简雍不认识的张飞,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若非要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大概几人都属于常人眼中缺少礼数的存在。

张飞不用说,虽然还没长出一脸毛,但就算刻意守礼,也是莽声莽气,直来直去。

刘备各方面表现都挺正常,可时不时就会中山靖王之后,显然不会被看做是受礼有节的表现。

刘沧从小脑袋里装着成人的思想,配上孩童的身体年龄,不知何时就养成了有些莽的性子,各种反差之下,自然显的有些不伦不类。

至于简雍,同样也是个刺头,机敏聪慧,但能坐着绝不跪着(跪坐),能躺着绝不坐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各种无视他人看法,‘他人笑我太疯癫’的偏执恐怕比刘备还要重上一些。

这几人凑到一起,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说是一群问题儿童绝对没人反对。

“数年未见,却是已经不能再叫沧哥儿了。皓轩之前所言甚是新奇,简雍当款待以求高见。”简雍上前,刘沧翻身下马,简雍打量刘沧,听不出是否调侃,对刘沧倒是亲近。

“兄长见笑。”刘沧笑道,却不辩解,简雍颇有深意的看了刘沧一眼,之后瞄向同样下马的张飞。

“嗯?这是被何人打的!”张飞脸上带有瘀伤,刚一看清,简雍立刻眉头紧皱,询问带有怒气。

虽不认识张飞,但跟刘沧等人一起,看相处也知道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被人打了,自当出头相助,更何况几人中他在蓟县最久,简雍这显然是想要替张飞张声。

“额,兄。。。兄长勿忧,碰的,某自己碰的。”张飞错愕,转眼领悟简雍意思,表情有些尴尬,回复简雍之时,已对简雍好感倍增。

好吧,如今张飞到底年幼,这个阶段,简雍这态度在张飞眼中简直就是个好大哥,绝对是可交之人。

至于身边那个给刘沧递刀的刘备。。。哼!某张飞只是不想跟他计较。

第四十一章 简雍现况 几人当街寒暄,张飞的事情只是插曲,以简雍的聪明,转眼便从几人表情上猜出些许。

不再追问张飞的事情,简雍拉着三人,绕过主街,寻了个偏僻食肆,便要款待三人一番。

所谓食肆就是市肆中吃饭的地方,东汉已有酒肆,不过这边招待人可不会动不动就上酒肆。

并非酒肆价格昂贵之类,而是这个时代的酒肆,有点像后世的酒吧,基本没什么吃的,啥也别说,就是喝。

东汉酒肆用典故形容便是当垆卖酒,也就是临街卖酒,包括酒家、酒楼等等叫法,主要就是酿酒卖酒。

想喝酒、馋酒的人就会找酒肆,酒肆也不会准备吃的,直接喝就完了。

显然那种地方招待客人并不合适。

一口偌大的陶制锅鼎,一锅煮的香烂各类肉食,羊肉,猪肉,兔肉,狗肉,嗯,说不好还有老鼠田鼠,一锅同炖,想吃什么,便切上一盘半盆的。

民间食肆少有鹿肉、牛肉,贩卖的熟鸡熟鹅多为风干,偶尔店家会收些狼肉野猪,獾子也偶有下锅。

一张矮桌,围坐数人。配上论盆装的米面,大米、粟米,面饼(面条),简单粗暴,如此再左以浊酒果酒。

一餐下来,各种养人,各种舒坦。

这便是汉时的酒文化,无论市井还是王孙府邸,大家都是这么招待人的。

酒肆则纯粹是酒鬼解馋的地方。

至于后世国人的酒文化啥时候变成了吃不饱的菜,扯不完的蛋,以及奔着胃出血去的热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早前刘沧在东村那种喝法看似欢乐,而那可是属于明打明的告诉你,就是要搞你的事情才会那样。那是阳谋,阳谋也是谋,就是算计你呢。咋地?

吃好,吃饱,撅着肚子,之后便是边喝、边吹牛逼的环节了。

刘备本来就是到蓟县找简雍的,几人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主,简雍又非常善于跟人拉近关系,一番笑闹,连张飞也都跟简雍熟识亲热起来。

通过交流,刘沧也了解了简雍的如今的情况,如今简雍在太守府做着书左类的工作,属于基本见不到老板那种编外人员。

简雍跟张飞老爹的情况有点像,不过简雍属于早年自己应聘上岗,都是做着别人不干的垃圾活,都是发现晋升无望后,过起了混日子的生活。

“皓轩对刘虞的评价倒是有趣,听说早年因为那刘伯安要求修建蛮夷邸,太守刘卫差点没跟刺史府的郭勋打起来,最后刘伯安出面调解,那修建蛮夷邸的费用却是郡里与郭勋均摊了事。”

“呵呵,若是这般说来,玄德言其手段了得倒也不错。”几人吃饱,散坐一桌闲聊,提起早前刘沧之言,简雍懒散爆料。

“蛮夷邸,那不是应该建在京城的么?蓟县前后郡县颇多,在这里建的劳甚子蛮夷邸?”张飞都囔。

“呵呵,他刘伯安在外族中有好大的声望,其刺史治所,又怎能没有接待友邦之处。”简雍轻笑,分不出喜怒,但听他直呼刘虞姓名,想来也不怎么待见刘虞。

蛮夷邸,大汉接待外族时让他们驻留的馆舍。

这馆舍的名字倒是十分有趣,并非私下贬义,招牌就是这个名字。汉人称呼匈奴胡羌蛮夷,还真只是一种非常正常的代称。

至少蛮夷没认为这有问题,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词变成了贬义,刘沧倒是没有概念。

“宪和在此地待的可还顺心?”简雍嬉笑无忧,刘备这时却是担心问道。

“呵呵,作些书写杂物,做事多了,大人们对我倒也亲善。无甚不顺心之事矣~”简雍身体后仰,双臂撑着地面,如同舒展身体。

“呵呵,却也无甚顺心矣~~”刘沧一边轻笑接话,声音拉的老长。

“哈哈哈,然也!”简雍大笑。

“尔等休要在此疯言疯语,若要放浪,莫怪老汉撵人。”几人笑声引起店家注意,开店老者瘸着一条腿,呵斥几人之时,却又给几人搬上一坛酒水。

“哈哈,猫儿大的年纪,也敢称老。你这军汉好不要面皮,行了,我等悄声密谋便是,哈哈。”

刘沧几人不清楚具体,张飞瞪眼,刘沧皱眉,刘备注视老者,简雍似与店家相熟,又是一阵大笑调侃。

“哼,无礼后生,某今年四十有六,怎得不能称老。”店家轻哼一声,也不搭理简雍,自顾自的又忙起食肆内的清洁。

食肆生意算不得火爆,屋棚之下,能坐四五桌客人,偶尔有人相伴而来,一般匆匆吃些东西也就离开,少有刘沧几人这般闲坐的。

“呵呵,干的活多了,需某代劳之人自然少不得予某招待,此处倒是比较符合雍之身份,也就跟这店家熟识了一些。”见几人好奇简雍跟店家的关系,简雍笑着解释。

“这欺人太。。。唉~~,宪和之才,天下何处不可去得。唉~~~!”简雍在笑,刘沧也在笑,张飞皱眉,刘备感叹之时,眼中似有泪花。

“。。。”刘沧有些错愕的看向刘备,这就要来?这才哪到哪啊?

“去到何处还不一样?你莫在这里扇动,哪天宪和真撂挑子去找你,你可养不活他。”眼看简雍与刘备有些深情对望的趋势,刘沧打了个冷颤,插言出声。

临时工嘛,干些垃圾活多正常了,这好歹还看你干活赏你脸了,前世比这惨的刘沧见多,他自己还不是被搞的放飞自我了。

如今这年代,若是私交友人,怎么相处都无所谓,全看双方志趣心情。

但若是私交不够,招待人还真不流行跑到这集市之中。

汉时集市十分开放,除了涉及商税时,官方一般对集市的管理十分松散。

吃喝买卖应有尽有,所谓三教九流共处一市,这里还不时会出现一些因各种原因流亡四方之人,乞丐、窃贼、逃犯都不缺少,包容性强,亦可谓混乱之处。

一些大户人家,招待人会把人叫去家里,饮食风月,歌姬娘舞,以显亲近。

世家旺族倒会在‘市’中修建一些自家的‘豪华会所’,不为盈利,只为平时聚友畅谈,仰观人间百态。

简雍干的是书左类的工作,能让他背锅干活的,显然都是些官面上的人物。

这些人就算有寒门拮据者,要么不去招待,所谓君子之交。等大家私交多了,双方志趣相投,自会成为相处随意的好友。

若要招待,同样也会把人请去家中,根据想要表现的亲昵程度,供养不起歌姬舞娘者,甚至还会用自己的妾室招待来人,当然,你若想对别人妻子下手,基本等于找死。

有侍妾的,侍妾上,没侍妾的,若有需要,妾室也能上。但妻是不行滴。(这里应联想为何这时代庶出不被重视?)

好吧,扯得有点过份。其实有没招待不重要,吃喝品质也并不重要,关键是个态度。

人家不想跟你深交,也不想被说亏欠你,请你来食肆吃上一顿,你帮他做事的情分也就算是还了,明智些,以后别拿自己的事情去烦人家。

简雍之前说什么被人招待,说什么这里符合他的身份,纯粹属于自嘲。

因为相处多年,入室且先不说,竟然没有‘同僚’邀他登堂,这也就有了刘备的各种感性。

只不过两人的言情互动还没展开,刘沧就把气氛搅黄了。

第四十二章 无力拜师 简雍·字宪和

年龄:21/37

体质:53/92

业力:270

资质:谋士

简雍庶民出身,真要说起来,他的背景连刘备都不如,刘备好歹也是有个卢植作为老师可以吹嘘,简雍则属于自学成才那种类型。

或许也正是因为缺了引导培养,简雍在谋略治政方面并不突出,纵观其史,所善交际沟通事物。

简雍的属性并不出众,虽然从业力上看,应该也属于天生神圣那种。但体质方面比普通人强的也非常有限。而他没有逆命属性,在刘沧看来,这或许也表示他一生无波。

简雍少年有志,而对于庶民来说,跨越阶层可能已经算是最大的志向了。

千万不要把汉时百姓心目中的跨越阶层想的多难,也别动不动就以为谁都做梦位极人臣。

如今天下未乱,战事不起,大汉平稳度过了数百年,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走出一郡之地。

对庶民来说,混个督邮、书掾、曹掾之类的职位,能够在郡县之内被人念叨,便已经算是跨越阶层了。

其后无论是走以才学扬名之路(类似蔡邕这类大儒的情况),还是走大族、豪族的立家攀爬途径。

那些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实现,一两代的积累基本不可避免。

汉时社会制度非常完整,和平年月,想要做什么‘暴发户’却是千难万难。

刘宏那种从民间提熘上来的皇帝属于特殊情况,而哪怕是何进那种外戚,看似一朝得势,但其先辈却是已经不知经营了多少代人。

社会制度完整严谨,但东汉同样也给各个层面的人留下了攀升渠道,这些渠道耗时磨人,但只要勤学出力,经营德行,就算是家境贫寒者亦有跃迁的机会。

可随着刘宏掌权开始,一切也都完犊子了。

皇帝卖官通常都卖些高官爵位,这玩意本身对底层没有什么影响。

但谁让刘宏商业头脑出众呢,人家广开下线,有宦官辅助,层层均可传递上报,等待审批。

世家倒是对此极力抵触,但皇帝不在乎底下瞎吵吵。世家重臣中不乏因势利导者,大族、豪门更是闻腥而动,这下别说底层庶民,就连寒门都跳脚了。

卖官鬻爵听起来虚飘飘的,或许大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

怎么说呢,刘宏倒也是实在人,他给官职定了一个比较清晰合理的价目。

官位的价格是这个官位年俸的五十倍,地方官职比朝中官职再翻一倍,既一百倍。

也就是说,一个万户以上的大县县尉,大概有个四百石的‘年薪’,一石粟米勉强算个两百钱,差不多相当于80000钱。

也就是说,一个大县县尉,八百万钱就可买到。

八百万钱相当于多少?如今一头成猪的价格在2000钱以下,按两千算,大概相当于4000头猪。放到后世,也就是说一个那啥局局长就这么个价钱。

好吧,刘沧已经习惯拿猪打比方了,四五头猪换一头牛,四五十头猪换一匹战马,上百头猪换一匹良驹,名驹不太好定价,就别想了,这个大家自己算吧。

而朝廷中的官职,同样年俸四百石的,比如三公府、将军府、太常府之类地方的属掾,价格要比地方官职便宜一半。

两千头猪就能蹭到三公、大将军身边,也可以理解为两千头猪就能给总理当秘书。

就这样的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市场把握的非常精准,结果却让寒门和庶民曰了狗了。

这尼玛,上任要钱,升迁还要钱,你这是要细水长流么?

最可气的是,若是有人竞争上岗,你居然还搞拍卖!

这不,寒门子弟各种不出仕,庶民出身的要么躺平,要么撂挑子。

大族豪门这边玩命的将自家子弟往各个位置上塞,世家之人又玩了命的谴责买官上位之人,买来官位可能反而坏了名声。

结果,简雍这款的,直接就悲剧了。

“呵呵,听玄德言你要圈山饲畜,可想好要养些什么?实在不行,为兄去投奔皓轩,也当个猪倌可好?”眼见因为自己的自嘲让气氛有些沉重,简雍对刘沧说道。

“你不行,老老实实背你的锅吧。”刘沧摇头。

“背锅?哈哈,有趣。为何简某不行,皓轩可是小瞧为兄?”简雍片刻思索,转眼明白刘沧形容,轻笑质疑。

“你是玩嘴的,某是干活的。”刘沧抿了一口酒,对简雍说道。

“皓轩,休得无礼。”眼见简雍被刘沧说的一愣,刘备低声呵斥。

“哪有无礼?”翻了刘备一眼,刘沧看向简雍。

“我的意思是,兄长长处又非劳作,就像阿翁说我学不了易经一般。”刘沧解释,简雍轻笑恍然。

简雍善辩善交际,刘沧记忆中简雍的生平基本上都是在做些游说劝降之类的事情,两人对话基本属于说笑,也就只有刘备比较认真。

“说来,皓轩倒是好福气,早日听闻蔡大家驻留涿郡,却没想到竟是皓轩家中。”提起蔡邕,简雍面上闪过羡慕感慨。

“兄长有心?”刘沧轻声,虽然说的不明不白,但在坐都知道刘沧指的是简雍是否有心跟蔡邕接触,亦或拜其为师。

“不敢,浑噩多年,确怕有辱蔡师之名。”简雍摇头,刘备张飞都不多言。

简雍年纪太大,自家又没有任何背景,这个年纪拜师,世俗认知便是等着老师、同门铺路了,这其中牵扯较为复杂,也是几人都不深谈蔡邕的原因。

“阿翁情况确实特殊,兄长且安心生活,日后若有时机,某自会跟阿翁提起。”刘沧端起酒碗,对简雍说道。

“那就有劳皓轩上心了。”简雍认真,此时却不再言笑,端碗对刘沧示意,郑重道。

对于简雍拜师蔡邕的事情,刘沧不会大包大揽。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头问题。

毕竟无论是简雍还是刘沧,本身都没有任何资源可言,拜师蔡邕,就牵扯到需要蔡邕为他们调配自身资源。

师父师父,这年月,学生尊师,同样师者也有必要为学生操劳尽心。

如今蔡邕发配的罪名还没消除不说,就算无罪一身轻,恐怕也要先考虑将刘沧这个‘半子’安排妥当,之后才轮的到再说其他。

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多说,此间也没有揣着明白装湖涂之人。

而面对可能成为自身机遇的机会,就算如今不好争取,但简雍却也不会笑闹无视。而是郑重对刘沧表示自己的期待。

这年头拜师是件大事,必须谨慎对待,改换门庭在这时代可是恶名。当然,出师不在此列。

就像刘备拜师卢植,就算不被卢植待见,若不被卢植认可出师,他也不可能再去拜其他人为师。

双方点到即止,不再多言,片刻琐事闲聊,话题又扯到刘沧想要踅摸的匈奴的身上。

第四十三章 蛮夷牧犬 “巨犬?皓轩想要从蛮夷手中购买巨犬?”

食肆之中,简雍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沧,对他上下打量,似乎想从刘沧身上看到什么包袱之类,显然,刘沧几人除了一件简陋兵器,身上并没有装钱的麻袋。。。

“皓轩带了多少银钱?”简雍对刘沧问道。见刘沧表情有点局促,简雍轻笑,带着劝告的意味,跟三人继续讲道。

“某虽对猎犬不熟,但那些世家豪族玩的斗犬也要数十万钱吧?早年听说有蛮夷寻刘刺史卖犬,一条幼犬,作价十数万钱,这价格已能买上一匹良驹。”

“一条狗子,还要刘虞买?”刘沧质疑。

“他们倒不会直接报价,只是吹说价格,还说什么非尊贵之人不赠,具体情况雍也不太清楚,但既然有了那些奉承,刘刺史又怎能不予回礼?”简雍摇头。

“。。。”刘沧沉默,这套路,有点眼熟。

“兄长可知那狗是何种模样?”汉人的礼尚往来被利用嘛,很正常,而且刘沧也从没想过要花钱去买,对简雍问时,更好奇是什么犬种。

如今土狗肉狗价格也就两三百钱,但就像简雍说的,那些贵人们玩的斗犬,却也动辄十几万,几十万钱。

在刘沧的计划中,若是要养狗,战斗能力必是首选。

别管吹的再玄乎,宠物犬干不过工作犬,工作犬干不过护卫犬,大型犬面对巨型犬总归是要弱势,论起来的话,那獒犬则是必然选择。

不过东汉自然界的动植物跟后世有不少差异,如今刘沧也无法确定匈奴鲜卑这个时期会驯养什么样的护卫犬,只能将目标定在巨型犬身上。

“模样?这雍倒是不知,那时雍尚未入职,且听闻那犬没养到成年便养死了,刘刺史因不追究饲犬之人责任,在百姓中还被传颂了一阵美名。”简雍摇头道。

“这样啊。。。”刘沧心下失望,这时代有不少后世已经灭绝的生物,毕竟鲜卑敢给狗仔定价十余万,刘沧还期待有什么未知异种的存在呢。

“嗯,对了,老王久经边关战事,应该对蛮夷的事物有些了解。”刘沧失望之余,简雍忽然想起什么,说话间,扭脸在店中吆喝。

“老王,王越,忙完没?有闲且来一叙。”

“嘶~~”刘沧倒吸凉气,王啥?

“做甚?尔等若要闲聊那些大人们的事情,老汉可不敢作陪。”刘沧惊诧,抬眼望去,却见之前那左腿有些拐的店家对简雍说道。

“无甚,你可知蛮夷所饲之犬?”店家靠近之时,简雍问道。

刘沧这时才细看店主,却见这中年店主面有沧桑,虽然腿拐,但四肢筋骨却很硬朗。手掌宽厚,指爪有力,手型明显善于提拿。

“不是跟你们这些后生吹嘘,老汉曾深入鲜卑腹地,怎会不识那些畜生,怎得?打听它们作甚?”

店家似有兴趣,来到几人桌边,跪坐时,见几人除了刘备都没个正形,抬手扶下自己的左腿,盘腿坐了下来。

“王越?大侠王越?”老汉问起,几人自然看向刘沧,结果刘沧似有谨慎,又似有兴奋的对老汉问道。

“嗯?你是哪家后生?王某自幼从军,如今亦是良人,怎得就成了你口中大侠!”

名叫王越的老汉稍有错愕,转眼怒起瞪眼,挥舞着拳头,好似刘沧若是不解释清楚,他便要动手揍人。

好吧,大侠如今不是好词,基本能跟不事生产,游手好闲、惹事生非之类的词挂钩。

“额,只身入贺兰,夜袭羌族首领大帐。。。?”刘沧错愕,轻声都囔。

“嗯?你这娃子,哪里听的话本,羌人大帐亦有猎犬盘桓,只身闯入,与寻死何异?”王越摇头,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拳头。

刘沧不死心偷看王越属性,得,普通人,连业力属性都没有,自幼从军大概一直呆在杂牌军中,连悍卒会有的少量业力都不具备。

刘沧的都囔,别说店家王越,刘备几人也摇头轻笑,这年头虽然没有中二这个词汇,但人们也知道少年最爱做梦。。。

刘沧尴尬,也不解释,按他所想,那个擅长剑术的王越应该是存在的,只不过被眼前这个王越一提醒,貌似后世那夜袭首领大帐的传说,有点过头了。

胡羌畜牧,自然也会养狗预警,首领大帐周围也不可能没有牧犬巡视,这人一去,狗一叫,呵呵。。。

“若要说那些狗子,你们可问对人了,老汉早年便是军中一等一的斥兵,这受伤卸甲后,平日也没少跟狗打交道,说吧,想知道些什么?”

刘沧关于王越这个名字的插曲没人在意,老汉这边坐下,简雍给他倒上一碗酒水,两人应接自然,眼看应该不是第一次同桌闲聊。

一等一的斥候?那显然有点吹牛的嫌疑,毕竟没有业力值,悍卒都算不上,能一到哪去?

而王越说卸甲后没少跟狗打交道,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炖着香肉的大陶鼎。

“老王,某想问问,塞外那些蛮夷都训些什么样的牧犬。一般的匈奴群落是否也会驯养。可有巨犬?”刘沧对王越问道。

刘沧出声,瘸腿王越再次打量刘沧,手粗脸黑,粗布麻衣,显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王越放松心态,却是暗笑这小子倒是挺自来熟的。

“嗯,蛮夷多会训些与狼所出的狼犬,也就是因为这些狗子,咱们跟他们作战时,很难进行突袭夜袭。军中斥兵为了对付这些畜生,一个个都练了一手屠狗的好把式。”王越感慨说着。

“匈奴主要饲养一种眉有双点,体型硕大的四目犬,那畜生大的立起有一人多高,力气堪比壮汉,皮毛厚实,不借助兵刃很难快速将其击杀。”

王越说着,刘沧皱眉,藏獒还是蒙古獒么?应该是蒙古獒吧?立起一人多高,蒙古獒有那么大么?

前世所知,蒙古獒并不出众,借助那什么成吉思汗吹了一波没吹起来,然后什么牧民喇嘛都出来秀,最终还是被智商极低的藏獒把风头压了下去。

“那种狗我知道,还有其他的么?”刘沧摇头,有点兴致缺缺,他对蒙古獒没太大兴趣。

“就是嘛,那种狗虽然个头大,但毛皮松垮,其实肉没那么多的。”见刘沧没兴趣,王越却是来了兴致,如同碰到了行家不断点头。

好吧,这年头的动物普遍比后世要更具野性,也就是更凶更强,但显然,这年头的人比后世凶的也不是一个量级。

这王越谈论起这种巨型犬,似乎总是围绕着该怎么杀,肉多不多的中心点。

第四十四章 巨犬难养 “王老,听您所言,这四目犬应该战力不俗,若是大量饲养配于军中,是否可行?”

众人当中,刘备皱眉思索,片刻对王越恭敬问道。

王越同样观察刘备,对刘备尊称他王老比较满意,摇头轻笑,给刘备解释。

“那东西可养不得,虽然四目犬凶悍,但就算那些蛮夷,也不敢多养。”

“为何?可是野性太大,难以驯养?”此时连简雍都来了兴趣,出声问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四目犬通常只亲近饲主,也正因如此,咱大汉的贵人们都不怎么待见它们。”王越摇头,抿了口酒。

大汉一些官宦豪门也有饲养猎犬的习惯,不过通常都是交给下人饲养,偶尔见见,牵出狩猎时也能亲近。

蒙古獒本来就凶,若是只亲近饲养它的人,那显然这种狗不会太受权贵们的欢迎。汉时人们通常可是容不得狗子对客人乱吼的。

“最主要是这种狗吃的太多,而且不能缺了荤腥,不然养出来腿软脚软,撵个兔子都能把自己腿给撵折了。”王越说道。

“嗯?食量很大么?”张飞颇有兴致问道。

“如我这般的成年汉子,两三日便可吃个干净,你说了?”王越回道。

“这。。。”张飞惊疑,不由看向刘沧,你想养这玩意?就你那点家底?

被王越一说,众人立刻明白这种狗匈奴也不可能多养,那边不少人都过的苦哈哈的,哪有那么多肉喂狗。

“皓轩想养巨犬,若是巨犬都是这般,却是万万不可饲之。”刘备同样摇头,对刘沧劝道。

狗子本来就能撑,更何况巨型犬了,而且那凶悍的体格自然不可能无中生有,不过王越说的也多少有些夸张。

肉食骨粉掺杂一些粗粮果草,营养搭配,也完全没必要按王越那种形容死撑喂养。

“你养那东西作甚?那狗的滋味跟村中土狗也无甚区别,若是想要养来狩猎战斗,那就更不划算了。”王越摇头。

“是啊,就算平日喂个半饱,这也足够养上几名门客了。”简雍同样不看好道。

就这么一条狗的饭量能顶的上好几个人,这市中不乏流浪逃亡之人,这些人虽然不喜劳作,但你若能给他们提供固定的饮食居所,他们却可为你搏命。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刘备此时已经完全打消了军中饲犬的念头,几名士兵,它不比一条狗香么?

刘沧耸肩,也没跟刘备这些人解释。他有饲育系统,能提升动物品质,品质高了,多少都会有别寻常动物一些。

而且总有一些人不能吃或是不喜吃,狗子却能吃的东西,什么骨头棒子内脏油皮之类,不过这些东西的确需要他先构建一些生物链条出来。

“老王,可还有其他凶悍牧犬?”没有上手饲养,如今很多东西跟他们也解释不清,刘沧似有任性,对王越问道。

几人不时交流,王越这时也知道刘沧想要圈山饲养牲畜,他只当刘沧想要养上一两只凶犬守山,虽不看好,但也继续说道。

“其实那边用高原狼配出的狼犬也不错的,体型虽然小点,但耐饿,性子也野,吠叫守牧都没问题。那边普通的游牧家庭通常都是驯养狼犬。”王越建议道。

“其他呢?大一些的。”刘沧摇头追问。

“嗯。。。倒是还有一种巨犬,匈奴饲养较少,胡人鲜卑偶尔驯养,比四目犬更大,不过通常养个半大就会被他们杀了取肉。”

随着王越的讲解,刘沧没收到什么意外惊喜。

还是那么老几样,这回说的是高加索,个大,聪明,凶悍,作为护卫犬挺完美。

刘沧期待能有些后世未知犬种的愿望落空,如今看来,高加索大概算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细犬也有不错的突袭能力,而且若是守山的话,你也可以尝试训一两头狼,及时处理换代就行。”刘沧若有所思,王越介绍完高加索的情况,对刘沧说道。

养狼守山绝对不算是个好主意,而王越给出这个建议,其最根本的原因,大概是比较容易弄到。

刘沧摇头,他想养的可不是一两头,虽然现在条件有限,但若是养了,怎么也要往成群的方向发展。

狗一年能繁殖两窝,狼一年一窝,每窝幼崽数量上狗也要比狼多些。高加索又不比狼弱,若是条件到位,显然高加索更容易发展数量。

而狼的野性太足,成群后更是麻烦。最主要的,随着狼的成长,跟狗对人类的依赖不同,它们的独立性会越来越强。

通常狼长到两三岁后,便开始出现排斥人类的情况,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野性爆发。而王越所说的换代替换,便是养个三四年就宰了,再换幼狼重新驯养。

别看匈奴胡羌将狼吹上了天,其实汉人并不是不会养狼,不过通常养不久就会处理掉。

狼这东西,养久了,到底还是容易出事。

而刘沧早前一头野猪都没驯养成功,隐忍阴狠的狼他更不抱希望,等以后有足够条件再去尝试吧,大概跟狗不同,就算养那玩意,目的恐怕更多也是为了取肉取皮。

狼的问题暂时无需多想,现在关键是怎么对匈奴下手。

按照前世的认知,那些蛮夷就算养不起那么多狗,若有幼崽,恐怕也会直接弄死,美其名曰优胜略汰。

不然草原富饶的野生环境,扔了说不好都能存活繁衍,那十多万钱的珍稀程度显然也不好落实。

好吧,在刘沧眼中,鲜卑与匈奴一样,没啥区别。

“皓轩,你可想好要如何饲养?”见刘沧明显没有放弃弄狗的意思,刘备与简雍想要劝解。

“呵呵,不用担心,某也不会自不量力,若是能从蛮夷那里搞来犬种,某这不是要去见皇甫将军么?实在不行,先交给他代养。”刘沧笑道。

“这。。。合适?”刘备错愕。

皇甫嵩,将门世家,父辈便久守边关,人家若是要养这些狗子早就养了。既然没听说军中有这玩意,显然也是感觉养着并不划算。

“嗯,既要拜见皇甫叔父,总要准备些晚辈的心意。”面对刘备质疑,刘沧实在不想再跟他们纠缠这个问题,理所当然说道。

虽然只是推脱之词,刘沧忽然觉的自己这主意不错,晚辈的心意嘛,总不能随便处理掉吧?好歹你不养出几窝小狗来?

“。。。心意?”而此时,别管刘备还是简雍,包括张飞看刘沧的眼神都怪异起来。

第四十五章 欲坑匈奴 “皇甫将军?可是皇甫嵩大人?”

刘沧这边惦记上了皇甫嵩,几人无言之时,王越惊讶问道。

“嗯,正是。”刘沧点头,这王越既然边军出身,对皇甫嵩敏感刘沧也不奇怪。

“公子有礼,且恕王某失敬。”眼见刘沧承认,王越立刻变的恭敬起来,在他看来,刘沧既然能叫皇甫嵩叔父,想来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这次倒是看走眼了。

“嗯。”刘沧点头,给王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声公子听着貌似挺顺耳的,刘沧不去解释,刘备等人眼神越发怪异,张飞一时都都囔囔,转眼一想,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刘沧这自认公子的行为。

对几人怪异的表情,刘沧回以白眼:看甚!那么多年,难得体会一回被人公子相称,过过干瘾不行么?

“哈哈,刘公子打算如何从匈奴手中购得犬?那支欲至蓟县的匈奴虽然落败,若是其真有巨犬,恐怕也不会廉价出让吧?”刘沧表现让简雍感觉有趣,笑问出声。

“不错,那些蛮夷本就无甚家资,却是将牛羊牧犬看的极重。”王越随声皱眉。

“他们似乎也担心我大汉大量饲犬,战时落败,都会将身边忠犬杀死,当真可笑可恶。”

“嗯。。。某何时说过要花钱购犬了?”面对两人质疑,刘沧说话间,不由将眼神转到张飞身上,上下打量,似是满意,看的张飞心下烦躁。

听刘沧这么一说,刘备苦笑摇头,简雍王越都有错愕,再看刘沧打量张飞,两人也不由将目光投到张飞身上。

“看某作甚!?”被人观望,张飞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触碰被老爹揍过的地方,又是一阵刺痛,不由怨气出声。

“匈奴蛮横,竟欺我大汉少年,此乃被匈奴殴打之伤,你们看如何?”片刻思索,刘沧指着张飞脸上的淤青说道。

“啥?”张飞质疑。刘备与王越错愕,反倒是一直笑着的简雍,面色忽然冷了下来。

“你。。。公子要寻匈奴晦气?”王越下意识问道。

“刘皓轩,这伤是你打的?就为谋些匈奴财物?”简雍冷声质问。

王越的问题刘沧没有什么反应,这倒也是因为王越之前那一声公子给了刘沧提示。

刘沧忽然发现,貌似他如今还真有资格寻匈奴晦气。

至于简雍的质问却让刘沧愣了一下,转眼没好气对简雍说道:“他爹打的。可不关我事。”

“怎得不关你事,若不是你伤某战马,某又怎会挨揍。”张飞不服气道。

“那是你战马先伤的我,砍战马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队劳甚子的匈奴呢。”刘沧再度反驳。

两人吵吵,刘备这边跟简雍解释两人所说,片刻简雍表情再度缓和,起身对刘沧抱拳致歉。

“雍多疑,还请皓轩莫要责怪。”

“兄长无需在意。”刘沧摆手,扭脸继续跟张飞争辩。

见刘沧没有怨他,简雍这才笑着坐下。

简雍之前以为张飞的伤是刘沧打的,在他看来,若是刘沧为了找个借口刁难匈奴便伤害友人,那别管以前对刘沧什么印象,恐怕如今都会给刘沧打上‘不可交往’的标签。

不过既然知道都是误会,那刘沧寻匈奴晦气的事情,就没什么了。如今大汉境内便有归降多年的南匈奴,但厌恶匈奴的汉人依旧还是很多的。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刘沧这边跟张飞没头没脑的争辩半天,最后对张飞问道。

“干甚,凭得让某做那哭诉之人。”张飞瞪眼。

“我等白白净净,谁让你一脸伤呢。”刘沧腆着自己的黑脸,说道。

“这蛮夷前来归降,这般滋事,恐不好收场。”张飞有些心虚,让他跟匈奴干架他不怕,但这种无中生有的寻衅,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有甚不好收场,附耳过来。”说话间,刘沧脸上泛起怪笑,对刘备简雍招手,倒是也没避讳一旁的王越。

“如此。。。这般。。。”刘沧对着众人指手画脚,一阵滴咕,而众人看向刘沧的表情再度怪异起来。

“额。。。皓轩。。。皓轩此计可行。”众人对部署谋划的刘沧一阵无语,最终简雍一番琢磨,却是给出肯定的认可。

别管招数上不上台面,反正是坑匈奴,那便算计谋吧。简雍自我安慰。

“也亏的兄长在这蓟县官面上混的脸熟,此番还需有劳兄长。”见简雍认可,刘沧恭维道。

“哈哈,定不误了皓轩妙计。”简雍笑言,而一旁王越这时兴奋出声。

“既然要寻匈奴晦气,也算王某一个。”

刘沧表情微顿,犹豫打量王越,不由道:“用不着吧?你这食肆开的好好的,何必淌这浑水。”

“公子不可大意,匈奴蛮横残暴,万一欺我人少,突发围攻,莫再坏了性命,纵使赔上他全族也是惘然。”

“刘刺史定为接洽主官,这城中百姓或敬刘刺史不敢寻衅。但市中尚有不少游侠儿深厌匈奴,想来召集他们,定无不从。”

王越磨拳擦掌,好似要与匈奴拼杀一场,刘沧扫了眼他的瘸腿,心下一阵无语。

想想也是,他寻衅的做法不讲究,可那些匈奴也从来都不是讲究人,惹恼了他们,万一他们真来个群起攻之,先斩后奏啥的,还真不是没可能。

以豪爽自居,装傻充愣之类的事情,这些匈奴胡羌干起来熘的一逼,片刻思索,刘沧还是对王越点头,算是同意了王越的加入。

嗯,先说好,没钱,这次纯粹是找事寻乐子,刘沧可没打算出钱雇人帮场。

王越满脸喜意,不要钱,他们那些人终日闲的都快长毛了,能有在城中寻匈奴晦气的机会,你让他们出钱请你喝酒都没问题。

明日那队匈奴便会抵达蓟县,刘虞主持安抚接待,蓟县官员百姓少不得给刘虞捧场造势。

刘沧这边拉着几人又是一番合计,怪笑之声不时传出食肆。

一切安排妥当,王越出门去市中寻那些终日打晃的三教九流,简雍带着刘沧等人返家休息。

各种抵足而眠,好在简雍家的土炕够大。

即便如此,刘沧也暗暗发誓:赚大钱!再也不要跟糙老爷们同床!

第四十六章 匈奴与边军 一夜之间,蓟县城墙上的士兵全部换成了扎甲铮亮的武士,清晨的阳光渲染着城头上的御旗,旗身麒麟耀日,象征着皇室的威严。

远望城头,张辽对那威严的御旗投以钦慕自豪的目光,心中多日郁结彷佛消散大半,此番护送任务就要结束,终于可以摆脱这些让人厌烦的匈奴了。

张辽,张文远,未来魏国大将,此时却还是一名稚嫩少年。

张辽出身雁门马邑,因家乡地处北方边陲,自幼家乡常受胡人杀掠洗劫,懂事起便与胡人撕杀,如今虽为少年,却已是率领十名老兵的什长,杀人取功,军伍雁门。

战马黄棕,单筒甲,外表看去,年龄比刘沧还要小上一些,脸蛋稚嫩却背负铁剑,战马身侧挂着两把短枪,行于匈奴骑兵之间,周围汉军随行。

似为显示边关战争残酷,妥妥一名边关少年兵。

“屯长,传信刘刺史打算出城迎接,咱们是不是派队弟兄先行打探?”策马行至一名中年兵将身边,面对中年兵将,张辽脸上依旧清冷。

“且派一伍兄弟前往报信,通知匈奴首领,言汉使将出,身份尊贵,命其准备迎接。”张辽细眉凤眼,样貌端是不错,如今的张辽面嫩如若稚童,但中年兵将与他交谈不显半分轻视。

“喏!”张辽抱拳领命,驱马欲离时,撇向周遭匈奴骑兵,脸上难掩厌恶。

匈奴,汉末蒙古草原被鲜卑占据,与汉为敌的北匈奴早已西窜,南匈奴降汉,边关亦有一些不南不北,对大汉表现暧昧的中立游牧部落。

这些部落普遍规模不大,面对同样会对他们劫掠的鲜卑胡人,他们通常会与汉军共同对敌。

雁门边军汉末之时经常与匈奴共同对抗胡人,说来无论是张辽还是领军屯长,没道理对匈奴充满敌意。

若要说起这种情绪的来源,不得不说,边军但凡与匈奴共同作战,往往败多胜少,战局混乱。

那些匈奴不愿跟劫掠的胡人结成死仇,撕杀之时也不会死斗。助长他人势气,还会扰乱汉军阵型。

中原之地只言匈奴野蛮善战,却不知边关汉军对他们深恶痛绝。

哪怕遭到劫掠,这些匈奴也不敢跟鲜卑胡人结下死仇。如此形成习惯,劫掠者通常也只抢财物儿童,甚至女人都会给他们留下。

但有时也难免会遇到一些心狠手辣之辈,当嗜杀者出现,那些所谓向往白云与自由的塞外匈奴,则会如同眼下这支张辽一行护送的队伍一般,来到汉地,寻求庇护。

说白了,没走到绝路,咱们就是放纵不羁爱自由,缺吃的找你要,缺穿的找你要,纳税守规矩当汉民?呵呵。。。

而这种情况也同样让边军对他们越发厌恶。

蓟县在望,如今张辽所在这一屯的汉军,便是从雁门领命出兵,沿途护送这支败逃匈奴。

而最让汉军感到厌恶的,却是这不足千人的匈奴骑兵,拖家带口,搞的整支队伍规模不下万人军伍。

匈奴所谓全民皆兵,也能反过来说,他们的战兵,九成也都是放牧之民。

臃肿的队伍一路牛臭羊臊,却是队伍后方跟随着大量的牛羊牲口,亦或者说大量牛羊牲口中夹杂了一批匈奴。

护送这样的队伍,如同在给他们看护牲口一般,让这些边军感觉异常憋屈。

同时这些边军更是知道,当这支匈奴入汉后,朝廷很可能会给他们在幽州划下一片水草繁茂的牧场,那片牧场,汉人不得擅入。

毕竟,幽州早已不乏这种先例。

“该死!”轻声咒骂,看着队伍后方成群如云的牛羊,张辽眼中厌恶更重几分。

“嗯?后方何事?”通传兵将命令,张辽正思索赶紧摆脱这些匈奴,却见匈奴后方家卷妇孺聚集之处,忽然出现一阵混乱,张辽不由对身边一名骑兵问道。

“周军,跟屯长汇报一下。走,随我去看看。”被问骑兵也不清楚情况,张辽这一什乃屯中游骑,吩咐之时,张辽率领数骑奔向混乱之处。

鸡飞狗跳,当张辽策马奔到乱处,见到的却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场景。

匈奴后队有大量的车驾,这里主要拉运的是一些帐篷兽皮以及匈奴的生活物资,再后则是受他们驱赶的牛羊与少量马匹。

后队臃肿,只见一名汉族少年被十数匈奴围困。

汉族少年身穿黑布袍衣,手持一把铁刀,身边还护持着一名躺在地上的同龄,少年咆孝连连,不断挥刀,使得围困者不敢上前,但又犹如困兽之斗。

围困汉人少年者,有提着棍棒的匈奴少年,有拿着尖刀的匈奴妇女,还有四五骑匈奴骑兵。

这里的匈奴骑兵年龄普遍在四十岁以上,都是些面容苍老的男性,属于被匈奴淘汰出战兵序列的守家之人。

“住手!”眼见汉家儿郎受困,张辽双手提枪,高声呵斥,率队战马提速。

“给某滚开!”几乎与张辽呵斥同时响起,只见那原本受困的汉人少年高喝噼刀。

紫光刀影乍现,一名举着弯刀,似想擒下少年的匈奴骑兵被刀影笼罩。

刀影过处,骑兵战马头颅抛飞,血光喷出半米,甚至淋了汉人少年半个裤腿。

而那骑兵惊恐中用弯刀招架刀影,金鸣电碎之声,匈奴骑兵被噼的凌空倒飞。

骑兵摔落地面,翻滚数圈狼狈爬起,谨慎高喝,周围围着汉人少年的匈奴随喝而退。

匈奴妇孺原本狠辣的表情带上惊恐,包围圈也随即扩大,留出一片空地上显眼的两名汉族少年。

“聿!”张辽惊呼,身旁数名随行汉军同时战马减速,眼见汉族少年那暴烈的刀罡,张辽等人也不敢盲目接近,却是立马包围圈外。

“当啷!”铁刀断裂,刘沧眼中闪过局促,却是罡气再次冲废了手中铁刀,而那被围困的黑衣少年,除了刘沧,还能是谁。

刘沧被困,张飞躺在地上,黑衣是张飞的,两人换了衣服。张飞此时则穿着刘沧的粗麻坎肩,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身上沾染不少马血,如同身受重伤。

“尔等何人,在此作甚!”包围圈外,张辽高声质问刘沧,不过眼神却是防范着周围匈奴,张辽身旁已有士卒摸向身后短弓。

何人?作甚?显然张辽不了解后世的情况,简单来说,刘沧,来此碰瓷儿!

第四十七章 匈奴‘惹事\’ 一个娃娃?

刘沧有点错愕,这大汉边军也够可以的,娃娃都招入军中?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少年兵’了。

刘沧不奇怪汉军出现,只是对出现的孩童骑兵有些惊异。而且这孩童貌似还是个带队兵长。

属性查看:张辽·字文远

年龄:12/42

体质:68/181

业力:154

资质:将

逆命:破军

得,还是个未来名将,年龄才十二岁,单这属性,现在的张飞好像还有点干不过,刘沧疑惑,不过转瞬也就明悟。

如今的张飞还是个少爷,虽然有点莽,但他爹却比较关注他习文。

而张辽这明显是战乱中拼杀出来的娃娃,虽然比张飞小上两岁,但有这不弱张飞的属性倒也没什么不对。

看看躺在地上已经哼唧出感觉的张飞,刘沧暗想,这小子再不加加劲,恐怕真的要被张辽完虐了。

张辽率队质问,初时惊讶,回过神来,不管周围匈奴七嘴八舌的吵吵,刘沧回话中带着呵斥。

“吾等赶路,途径此处,这些蛮夷好生无礼,见某年幼,将某裹挟其中,欲强抢某之财物,抢劫伤人,嚣张至极!”

刘沧斥骂,手持断刀,张飞在地上翻了个身,继续哼唧。

张辽帅众缓缓靠近,只见他双手各持一把短枪,也不拉缰绳,放马控速,骑术却是不俗。

近处看时,张辽同样也惊讶刘沧年幼,那一刀斩马的威势让他对刘沧报以警惕,却是不敢粗声呵斥。

再看地上张飞,比他也大不了几岁,而张飞脸上淤青已经泛起,张辽眼中立刻闪过怒意。

“此人所言可曾属实!”收起一杆短枪,张辽侧拉缰绳,战马扭头,看向周围聚集更多的匈奴质问。

“某的战马,那是吾等之马!”匈奴这边还没出来人答话,刘沧率先指着一匹跑到较远处匈奴车架旁的战马喊道。

匈奴聚集,随着刘沧指认,如同坐实了对方裹挟抢劫一般,张辽身旁的士兵已经有人提上了短弓。

“那马自己乱跑冲撞,何人抢劫你财物了!”眼看汉军眼神不善,之前被刘沧噼翻的匈奴不顾的心疼自己的战马,对刘沧怒斥。

匈奴怒斥,却是不敢随便接近刘沧。

若是普通汉人也就罢了,但那罡气斩击实在骇人,那种攻击多为军中将帅所出,眼前这被砍匈奴,却是不敢将刘沧当作孩童看待。

刘沧早就对这里的匈奴做过属性探查,通过观察,刘沧发现这些匈奴在体质方面并不比汉人强多少。

他们寿命比汉人要低,体质上限却比汉人高些。

而实际体质,刘沧估计汉人的劳作强度并不比他们追羊斗狠低,这些匈奴实际体质跟村中务农的青壮相错不多。

若说战力,刘沧估计匈奴应该比汉人要凶残一些,虽然汉人平日也不乏争斗,但就像村中相争,往往争斗都会留手。

在没习惯真正的撕杀氛围之前,汉人青壮若是跟这些匈奴对上,恐怕还是要吃不小亏的。

刘沧不惧这些匈奴,他虽没有系统的学过武艺,但噼砍突刺的单招却是从小练习。

此时听匈奴质问,怒冲冲的向前两步,却被一名汉军骑兵用横置的马槊阻止。

“何人抢劫?你匈奴的半大小子!偷袭伤人,好不要脸。”

“尔等一个个秃顶小辫,长相类似,让某如何区分!”刘沧看了士兵一眼,见士兵并无恶意,远远对匈奴喊道。

刘沧这么一喊,原本吵吵的匈奴反倒安静下来。

这些匈奴其实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车架间忽然传出汉人怒喝,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冲突的氛围,然后他们就围了上去了。

眼看有外人在自家车队寻衅,同样也是习惯所致,他们就抄了家伙。。。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眼看到了汉人城池,他们也没做什么防备,对于眼前这种情况,说来这些匈奴也挺茫然。

若是刘沧控诉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刘沧形容的明显是族中的狼崽子,这下匈奴就有点心虚了。

自家的狼崽子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那些狼崽子看上哪个婆娘,连亲爹的腰子都敢捅,这些匈奴还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顺路抢个汉人少年。

匈奴一时理亏犹豫,刘沧这边也不一味叫嚣,满脸怒容,怒视匈奴,颇有些有理不在声高稳重。

匈奴不吵吵了,刘沧所指的战马便是张飞坐骑,匈奴让行之时,那战马打着鼻响拐回张飞身旁,好似做实了之前被人所挟一般。

打量周围不再高声,却四下低语,四下询问的匈奴。汉军眼中闪烁怒气,有人似想呵斥,却被张辽抬手阻止。

“这位兄台,蛮夷妄为,我等尽知,可这支匈奴情况特殊。”张辽接近刘沧,面色不好,轻声说道。

“其来我汉地寻求庇护,此处蓟县,刘刺史转眼便到,却不宜冲突过甚。好在你也无甚损失,不若先行退去?事后张辽定将此事禀报刺史当面。”张辽劝道。

“还有一匹驮马,我兄弟被人殴打,如何能就此退去。”刘沧扬头对张辽说道,语气有点弱势。

对着一个跟他讲道理的小正太,刘沧有点凶不起来。

驮马是刘沧的驮马,之前受惊,早就不知道钻那里去了。

张辽皱眉,小脸一阵厌烦,转头对匈奴呵斥两句,片刻之后,匈奴不知从那里牵回一匹马,正是刘沧那匹驮马。

妥,周围一群匈奴更加沉默了,可能,或许,真的是自家那群狼崽子惹事了。

询问没人承认,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家狼崽子的嘴,呵呵。。。

“兄台,你看。。。”眼见马匹牵回,张辽面对刘沧亦有尴尬,情况特殊,虽有不适,但他却想尽可能大事化小。

“不行,今天这些蛮夷必须给某一个交代,某本欲往北地拜见皇甫叔父,如今受此屈辱,若不言语,还有何面目为人。”刘沧扬手拒绝,张辽面色微变。

“那刘虞要来正好,某且寻他当面,且看他如何主持公道。”刘沧态度强硬,张辽面色一变再变。

“贵府上。。。”刘沧一句皇甫叔父让张辽微惊,再听他直呼刘虞姓名,张辽询问之时,远处斜愣里杀出一队人马。

“吾弟休慌!为兄来也!”

只见刘备一马当先,其后跟随十数青壮,喊杀叫骂,朝着刘沧这边冲来。

第四十八章 将军子侄 刘备挺郁闷的,身后追着一群游侠儿,喊声焦急,脸上表情却是有些苦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蛮夷无耻,若敢伤了我家公子,定不死不休,诛尔全族!”刘备身后,王越拖着一杆铁枪,瘸腿奔走,速度不亚常人,他倒是喊的兴奋,还什么都敢喊。

张辽抬眼望去,面色更加不好,心中隐隐预感,此事有点大条了。

玛德,公子?公子可不是能随便叫的,再想刘沧那罡气刀影,张辽确信他定不是普通人家。

怒视匈奴,尼玛惹谁不好,行,正好,正好小爷还不管了!

张辽心中叫骂,不过不管是不可能的,至少交接护送任务前,他不能不管。

刘备带队杀奔此处,从那些样式杂乱的兵器上,张辽一眼便看出都是些游侠儿。

这年头军人对游侠儿没什么鄙夷,虽然这些人大多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但这年头人们的观念是保家卫国。

所谓的游侠,多数都是些破家之人。

家都没了,自然也没人要求他们什么保卫,他们浪荡四方,直到再寻安家之处,之后才是保卫乡里或是兵役出征。

而边军当中,不少士卒就有当过游侠儿的经历。

这时代的游侠儿不怎么受人待见,但也没人会给他们强加大义,家都没了,还想让人家咋滴?

“公子所言叔父,可是皇甫嵩将军?”眼见有人喊刘沧公子,张辽顺势也就跟着喊了。

“正是。家父蔡邕,蔡伯皆,此番受家父之命,欲往北地,拜会皇甫叔父。”刘沧郑重到。

嗯,若是离家在外,刘沧说起蔡邕时,一般都会说阿翁,也就是岳父。

而需要拉大旗的时候,通常父亲什么的也就上了。

张辽知道皇甫嵩,但对蔡邕反倒了解不多,身旁有骑兵上前在张辽耳边滴咕了几句,张辽脸色再变,颇为同情的撇了一眼周围的匈奴。

好家伙,你们可真会搞事情,大汉的大儒跟将门世家你们绑一块得罪。

眼见刘备率人一路冲来,周围匈奴避让,一些不及避让者,也会被刘备身后那些游侠踹打,端是如同恶霸进村。

说来匈奴也挺奇怪,你若守礼,他们通常会各种蛮横,但若是遇到更蛮横的,他们反倒颇会讲道理。

待到一群人围到刘沧身边,有人上手‘架起’身受重伤的张飞,张辽这边也抬手吩咐身边汉军。

“传令,皇甫将军子侄受匈奴折辱,败匈奴,斩军马一匹。”

“喏!”士兵抱拳,打马离去,偶有吆喝,却是寻屯长汇报此处情况。

‘叮,你在雁门声望有所提升,业力+70’

系统提示想起,刘沧微微皱眉,这加的有点多了吧?

再看张辽,刘沧心中明悟,大概是因为张辽的潜力,或许此次让他印象深刻,今日之事他会念叨多年,这算是预支了今后的所得?

名将什么的那么给力?可为啥张飞跟刘备就水的一逼?冲击力?打了匈奴?还是皇甫嵩的名头?

刘沧一时想不明白具体,脑中也再没出现那种明悟的感觉。而这支匈奴队伍中,随着汉军的吆喝,前方开始出现兵马调动。

刘沧被‘欺负’了。原本他要是个平民百姓也就罢了,特殊形况,连汉军这边也会想着尽快大事化小。

可如今他是皇甫嵩的子侄,那就不一样了。

皇甫世家在军中威望极高,更何况张辽他们出自雁门,皇甫嵩他爹曾经可是雁门太守。

同样,刘沧若是被汉人欺负了也就罢了,打不回来是自己没本事。

但皇甫将军的子侄被匈奴欺负了?那还的了?不给个交代,刘虞来了也不行。

而从张辽那花里胡哨的通传命令中刘沧也发现,这小子还真不是个鲁莽杀才。

“轰隆!轰隆!”马蹄震地,大批匈奴骑兵从前队回转。

银光闪烁,却是不少匈奴抽出了手中弯刀。

“奥拉~奥拉~”的怪叫不断响起。

“何人在此寻衅~!”匈奴当中,一名身披肩甲,手持长柄铁制狼牙棒的壮汉高声呵斥。

先声夺人,只见回转的匈奴骑兵先声夺人,似要压制刘沧等人。

“老实呆着!”刘沧低声呵斥,却是被人架着的张飞来了劲头,挣扎时被刘沧踢了一脚。

“呜~呜~”望着做势的匈奴骑兵,张辽身旁一名汉军吹响腰间号角,号角声中,原本护送匈奴的汉军,均是刀枪上手,战马嘶鸣。

“妄动刀兵者!”张辽高声却显稚嫩。

“杀!”随着张辽的呼喝,附近汉军扬兵喊杀。

“杀!”杀声传递,远处回应零散。

“杀!”随着零散喊杀落下,最终一声汇聚上百汉军的喊杀爆起,杀意惊人,却让那些怪叫的匈奴不安静声。

“边军!”刘沧轻声都囔,看着张辽稚嫩的脸庞,这便是打杀出来的军士?

而刘备张飞,包括那些被王越汇聚起的游侠儿,看着匈奴不安收起的弯刀,此时眼中亦是一片火热。

“他们冲撞妇孺,你们汉人要欺负人么!?”匈奴收刀,手持狼牙棒的壮汉已经接近刘沧等人,此时心有余季的打量周边汉军,粗声质问。

“聒噪!”刘沧低骂。

“尔等抢劫伤人,如今还在此颠倒黑白!欺我大汉无人否?!”张辽未言,刘沧同样粗声呵斥,说话间,翻身骑上张飞那匹战马。

“枪来!”刘沧冲王越招手,王越甩手将铁枪抛给刘沧。

军中制式铁枪,缺少韧性,胜在坚固,刘沧提枪让张辽脸色一变,转眼间,刘沧已经策马冲出,直奔那匈奴战将而去。

而那战将,便是这支匈奴的首领。

制式铁枪乃结阵武器,本身既无长刃,又缺少灵活。

在张辽看来刘沧与自己年龄相彷,气力上自然无法与那匈奴壮汉相比,这般冲撞,却是鲁莽。

“不可!”张辽想拦,但出声已晚。

只见刘沧举枪向匈奴首领杀去,而那匈奴首领脸上也挂起狞笑。

“狼崽子,不知死活!”匈奴狞笑,狼牙棒侧挡胸前,严防刘沧突刺,右臂青筋泛起,已在隐隐蓄力。

“皓轩小心!”刘沧冲的突然,刘备也没想到他真会冲战,明明之前算计时说的头头是道,怎得事到临头如此鲁莽。

“兹~”电弧隐现,那匈奴战将神色一变,只见紫光乍起,铁枪并未突刺,却被刘沧抡起朝他头面砸来。

“彭!”枪棒交加,紫光刺眼,匈奴双手抬起的狼牙棒却稳稳接住了刘沧的铁枪。

仓促招架,铁枪的沉重让匈奴心中暗惊,紧接着面上再出狞笑,而下一刻,狞笑又化作惊惧。

匈奴首领身上没有变化,但手中狼牙棒上却镀有一层土黄光芒,没有业力缠身的资本,匈奴首领借助外物引导罡气。

接下刘沧一击挥砸,狼牙棒上的光芒已经开始飘忽,可转眼刘沧手中大枪紫光更盛,枪芒带着呼啸,再次披头盖脸的朝他砸来。

“彭!”战马踏蹄,重兵再碰。

第四十九章 枪砸匈奴 “彭!”

“彭!”

“彭!”

“彭!”

枪棍碰撞如有闷雷,周遭一片寂静,人们想到了数种情况,却唯一没有想到眼前的景象。

张辽有些呆滞,刘备也不再试图冲上去帮忙,一众游侠儿捏着手中兵器紧了有紧。

只见刘沧手中铁枪依旧罡气汹涌,如棍一般,一枪枪砸的众人心头发颤。

匈奴战将目眦欲裂,架着狼牙棒的双臂不断颤抖,关节钝疼,刘沧不曾变招,他也不敢改变姿势。

一枪枪的挥砸让他胸腹难耐,喉头发甜,他被人压制了,粗暴,单调,凭借力量压制了,他居然被一个娃娃用力量压制了。

心中有怒,但转眼怒意便被惊惧打消的无影无踪,还没有结束,这狼崽子的罡气还没有耗尽。

眼前这匈奴战将便是这支匈奴部族的首领,他们是个小部族,谁更凶,谁更能打,谁就是老大。

这匈奴首领体质93,体质上限则达到了170,原本在力量上是足以压制刘沧的。

可他的业力太低,连业力缠身都无法爆出,在抵挡刘沧两三下挥砸后,业力已经耗尽,如今全靠体质在硬抗。

业力罡气特殊,能够延伸甚至增益兵器的锋利,但前提是要有刃之兵。

而刘沧手中的铁枪枪杆,罡气附着,除了罡气本身些许的撕裂特性,却不会产生白刃的效果。

但这种钝器被罡气增益后,会增加一定的震荡之力。跟白刃一样,根据罡气投注的多少,强势者,甚至能出现粉碎的特性。

如今刘沧体质81/101,正常情况下的力量,比这匈奴首领还要差上一截。但加上之前获得的业力,刘沧如今业力值达到了318。

调动业力,极限攻击,刘沧能让战力达到101,这种攻击,每次都会让刘沧消耗20点的业力。

虽说这种数值只能作为参考,毕竟攻击时调动周身多处发力,产生的力量普遍要更大一些。这也是刘沧区别力量,笼统的将其称作战力的原因。

但显然,眼前这个匈奴首领也是个莽的一逼的类型,两人都没有太高深的运力发力技巧,这种数值也就简单的反应出了彼此的差异。

也正是这种差亦,就算开启业力缠身的‘无双状态’,这种压制匈奴的挥砸,刘沧砸个十次左右还是没有问题的。

眼前这匈奴首领借助马力勉强让刘沧的铁枪不落在他的脑门上,失了先机,只能等待刘沧耗完罡气,才有可能进行反击。

“彭!”

七次挥砸,当第七次挥砸过后,匈奴眼中出现了绝望,还没完,还没结束,但他已经手软肩疼,这次怕是完求了。

“嗷~!”怪叫咆孝,匈奴首领眼中布满血丝,趁刘沧挥砸未临,发出兽吼,试图吓退刘沧。

“去你麻的!”口中咒骂,刘沧没有出现丝毫停顿,一击更加饱满的攻击当头砸下。

“彭!”枪棒相交,匈奴首领混身颤抖,嘴角溢出鲜血。

嚎,嚎个屁,当初老子可是尝试过跟野猪比凶的,那玩意嚎起来,比这可吓人多了。

第八棍,第八棍砸下,刘沧越来越熟悉手中铁枪挥砸中的业力输出,这种熟悉导致的结果,便是刘沧的挥砸越来越重,震力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极限输出。

刘沧发现,这种以力压人的感觉,貌似特别解压,他挺喜欢这种感觉。

“啊!”狼牙棒甩飞,匈奴不敢再接刘沧的挥砸,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出现了问题,再接他怕自己的胳膊折了。

兵器已失,眼见刘沧没有停下攻击的意思,铁枪挥抡中似有回收,枪尖罡气汇聚,好似打算进行突刺,匈奴肝胆狂颤。

“将军救我~!”眼角余光瞥见汉军屯长,匈奴首领顺势跌落马下,高声呼喊。

“噗!”枪刃擦过脸颊,一把已经有些扭曲变形的铁枪刺在他身旁的土地上,半躺地面的匈奴首领一时不敢起身,呆呆望着骑乘战马,居高临下的刘沧。

“再给某说!何人冲撞妇孺了!”面对落马匈奴,刘沧沉声呵问。

“好~!”游侠儿起头,周遭一片叫好之声,汉军也就罢了,刘沧有些纳闷,匈奴里也有叫好的,这算个什么心态?

叫好呼喝,张辽眼神闪动,佩服刘沧勇力之时,心中却是已经开始怀疑刘沧的鬼话。

就你这牲口样子,匈奴的狼崽子能抢你?

而刘备此时心中也有怪异,自家这族弟,你说,你既然有这种气魄,何必又作些下作勾当。

何人冲撞妇孺,除了你,还有谁?你这理直气壮,面皮在否?

嗯,张飞还被人架着,而他现在的想法也挺简单:这般打法,端是痛快,回头要好生练练气力,以后莫要被刘皓轩这小子欺负。

至于那群游侠儿的想法更单纯:怼!怼!怼死他~!

一阵下来,跌坐地上的匈奴壮汉嘴角渗血,面若死灰,而此时队伍外围再次传来骚乱。

“此处何事?你家首领何在?”

一声沉稳询问,只见刀兵开道,盾兵拱卫,数骑良驹铁骑在前,铁骑让行之时,几名身穿昂贵锦绣服,身携雍容之人,驱马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虞,刘沧眼神一凝,当先紫袍玉带者,定是汉室宗亲,幽州刺史刘虞无疑。

眼见刘虞出场,开口便寻匈奴首领,众人表情怪异的看向身旁插着一杆变形铁枪的落马壮汉。

汉军屯长此时被隔在蓟县官军外围,不清楚详细情况,远远对张辽投以眼色。

刘沧看着刘虞,刘虞也打量眼前少年,两人可以算是在场最靓的仔,而两人眼中巧合都有探究的神色。

“雁门张辽,拜见刺史大人。”受屯长暗示,张辽策马缓行,接近刘虞时,下马通名。

眼见张辽年幼,刘虞不由多看几眼,摆手示意士兵放行,张辽接近刘虞身边,滴滴咕咕的将这里发生的事态,以及前因后果跟刘虞交代一番。

随着张辽的叙述,尤其是最后听那被砸落马下之人便是这支匈奴的首领,刘虞看向刘沧的目光不由带出惊异,此子端是不俗。

“叮,你在大汉的声望有所增加,业力+30。”

系统提示传来,刘沧更摸不着头脑了,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大汉声望,但业力增加三十点,似乎又少了点。

搞不清具体,刘沧只能暂时无视,而这时,刘虞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蔡邕之子?伯皆何时有子,为何老夫不知?”打量刘沧一番,刘虞对刘沧质问,虽有皱眉,但语气却很平稳,也听不出呵斥的意思。

刘虞没有多看死气沉沉坐在地上的匈奴首领,也没有什么嘘寒问暖,面对刘沧态度平和,这跟刘沧想象中的刘虞不太一样。

长者风度十足,也没有青昧外族的表现。

想想跟刘虞有关的事迹,刘沧恍然:这刘虞,有可能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主。在汉时比较另类,更接近后世比较‘正统’的儒学之人。

第五十章 简雍出马 “沧家中双亲不再,与琰儿结亲,阿翁命我以父相称。”面对刘虞的质问,刘沧驱马远离匈奴首领,匈奴这边也有人上前将他搀起。

“哦?原来如此。”刘虞点头。

“伯皆之事暂且不说,回头老夫亲去拜访。你是哪家的后生?”刘虞面有慈祥,搞的原本刘沧想要控诉评理的说辞一时无法开口。

哪家后生?哪家,咱一家的。心中撇嘴,正巧刘备配合上前,一众游侠儿也跟随对刘虞见礼。

刘虞摆手算是回礼,面无傲慢,尽显亲民。

而此时,刘虞身后蓟县大小官员中,简雍凑到一个中年男人身边,滴滴咕咕一阵,中年男人脸色微变,驱马蹭到刘虞身边。

又是一阵滴咕,刘虞面上露出意外神色,目光从刘沧身上收回,这次倒是投到刘备的身上。

“你是子干的学生?”刘虞对刘备问道。

“回大人,有幸得卢师教诲。”刘备恭敬抱拳。

刘虞皱眉,这些匈奴疯了?蔡邕的女婿,卢植的学生,你们这是打算把大汉老臣都给得罪了?这么勐的么?

“大人,此乃沧之大兄。”刘虞心中滴咕,刘沧这边插嘴似是介绍。

“哦?”刘虞看向刘备,很明显等着刘备自报家门。

刘备看看刘沧,这小子。。。

“咳,大人,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对刘虞躬身一拜,这一拜,明显拜的比平时更沉。

好吧,面对刘虞,刘备本来是真不想这么介绍来着。

他也感觉,在人家宗亲面前这么自报家门有点不合适,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刘沧想让他这么报名来着。

“嗯?”刘虞有些愣神,啥?啥玩意?啥王之后?

“咳,大人,小子刘沧,有幸得卢师提字,皓轩。”刘沧干咳。

好了,大兄,你可以先退场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把刘虞惹毛了。

“嗯?哦,刘皓轩,嗯,不错,大气磅礴,伯皆却是后继有人了。”刘虞有些神色不属的说着场面话。

这会刘虞脑袋有点沉,正在整理现场这些人的关系,回应刘沧完全是顺口习惯,结果忽然看到蔫了吧唧的匈奴首领,却是脸色一僵,觉的自己有点失言。

蔡邕,大儒来的,书法一绝,音律通神,战斗力弱鸡,还不如他刘虞呢。

结果他女婿,据说用根铁枪把这一身疙瘩肉的匈奴首领给砸废了,后继有人?有个鬼哦。

眼前情况张辽都已经跟刘虞说了,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个人评判,但刘虞明显发现,这刘沧,有问题。

好吧,有问题归有问题,可蔡邕,卢植的面子又不能不给,况且这小子也打出了汉人的威风,也算有功。

至于中山靖王,算了,咱们还是想点开心的事吧,不跟这群小兔崽子计较。

刘虞决定,回头妥是要找蔡邕、卢植好好理论一番,毕竟眼前的情况,让自己有点失了体统。

“此番人等虽为外族,但乃心向我大汉之人,尔等为何在此胡闹。”整理情绪,刘虞也想大事化小。

反正人也揍了,面子你们也有了,刘虞准备将这些小兔崽子赶快打发走,也好进入正事流程。

“大人,我刘氏子弟虽不成器,但也不会做那欺辱友邦之事。”面对刘虞指责,刘沧不服反驳。

“。。。”刘虞沉默,你刘氏子弟说的那么重是几个意思,啥叫刘氏子弟不成器。

“沧本受父亲之命,欲往北地拜会皇甫叔父,然。。。”刘沧继续,言辞被刘虞打断。

“行了,行了,老夫已知。”揉揉太阳穴,刘虞有些头疼的回看四周,却见随他而来的蓟县官员一个个仰着脑袋,东张西望。

好嘛,还有皇甫嵩。

蔡邕、卢植、皇甫嵩,这都凑齐了。再加上那什么中山靖王之后,刺史大人,您自己跟这小子唠吧。反正也没丢人,要不咱把这支匈奴直接埋了?省心省力。

“那你想如何?”眼见众人回避,刘虞暗恼。

那三个老货凑一起,他也有点顶不住,万不可落下欺负小辈的口舌。

不然别说去找他们理论,万一让他们上门,妥是要被羞臊一番的。

再看牛犊一般的刘沧,又瞅瞅双臂到现在还没止住颤抖的匈奴首领,刘虞莫名又瞧着刘沧挺顺眼的。嗯。。。刘氏子弟么?

刘虞问话,刘沧如若赌气,垂头也不回答,反正他坐实了匈奴抢劫伤人。

刘虞看刘沧顺眼,又不可能指使匈奴道歉,匈奴又一个二个的死心眼,他们会求饶,但主动道歉什么的有点难。

眼看刘虞作难,之前跟简雍滴咕的中年官员眼珠一转,再次凑到刘虞身边低声,片刻刘虞微微点头,那中年又将简雍叫到身边一阵滴咕。

而简雍,面有为难,一会看看刘沧一行,一会看看匈奴首领,再看刘虞点头含笑对其鼓励,最终,简雍一咬牙,一跺脚,轻甩衣摆,风度翩翩的向刘沧走去。

因简雍与刘备相熟,刘虞派遣简雍,调解刘沧与匈奴之事,不可使冲突扩大,当以息事宁人为先。

眼看简雍风雅不俗,还没两句,原本高坐战马的刘沧便下马恭敬行礼,一行蓟县官员忽然发现,这个叫简雍的小子,可堪一用啊。

而刘沧这边。

“兄长,如何?可有问题?”战马挡住头脸,刘沧对简雍低声道。

“无甚,一切顺利,皓轩火候把握极妙。不过为兄看来,他们那些牛羊甚是肥美,何必寻些玩物?”简雍对刘沧低声道。

显然,简雍盯上了匈奴的牛羊,感觉比刘沧想要的狗子实在多了。

“不可,寻些玩物,尚可说我等年幼胡闹。若是寻了牛羊,性质也就不同,传出去坏了我等名声,徒劳惹人厌恶。”刘沧摇头。

“嗯?不错,却是雍失了算计。”面色一变,简雍恍然。

“大兄,你有何想要之物?早前我在匈奴车架旁见到几条狼犬,若是没有巨犬,宪和兄长也好寻些别的。”交代完简雍,刘沧又问一旁刘备。

刘沧对狼犬没有兴趣,废了那么大劲,若是狼犬,不如不要。

“。。。”刘备看看面上带光的简雍,再看看不算太远处刘虞那群大老,刘备真心觉的,刘沧与简雍,这两人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刘备无甚要求,想要战马,但牛羊都不能乱要,显然战马也不行。

这边交代简雍自己拿捏,片刻后,简雍离开刘沧身边,又蹭到了匈奴当中。

“唉~~这位首领,何其湖涂矣~!你们,摊上大事了啊~!”简雍痛心疾首,面上三分体贴,三分同情,三分焦急,对一众匈奴,感性低声。

第五十一章 好兄弟简雍 话说,简雍面见匈奴首领。

在匈奴防范猜忌的态度下,简雍言说利弊,巴拉巴拉,逮着刘沧等人的身份,一阵条理清晰的转述。

根本不用简雍深度分析,当简雍非常含湖的提及刘沧与刘备同为中山靖王之后,也就是说老祖宗都是高祖刘邦后,匈奴首领已经不光是胳膊抖,眼角同样颤的厉害。

这。。。摊上大事了。哪个混蛋招惹的这群家伙!?

简雍苦口婆心,含蓄表明,‘虽然刘刺史有心向着你们,但这几个小子连刘刺史都感觉头疼。’

匈奴首领自觉点头,颇为信服的表示理解。

这边匈奴首领自觉表示愿意对刘沧进行赔偿,简雍义愤填膺,‘打闹磕碰而已,怎能如此惯着这些纨绔!’

一句仗义直言,妥是让匈奴对简雍好感倍增。

好感归好感,匈奴首领这边可不敢跟着简雍发蛮。

该惯着还要惯着啊,咱们伤人在先,你看看人家背后站的老几位,哪个是好招惹的?汉人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些年来,咱们匈奴,都俊杰的一逼。

眼看匈奴执意息事宁人,简雍感慨,匈奴首领深明大义。

但简雍同样表示,有感匈奴生活不易,端是不能以一些贵重事物赔偿,什么牛羊战马乃日后生活根本,他万不能让匈奴首领承受这方面的损失。

得,简雍与匈奴首领的亲密度再次提升,是啊,咱们部族再也承受不起损失了!匈奴首领已经不顾礼仪,亲切的想要去给简雍拥抱。

当然,这种亲昵的举动被简雍拒绝,并表明,不可让刘沧等人发现吾等串通。

眼见简雍费尽心力的给他们想办法、出主意,最终在简雍与匈奴首领的密谋下得出结论。

刘沧等人‘身份高贵’,眼界定然不差。但其年轻好玩,当用一些不甚珍贵,但在中原又比较稀罕的物件哄弄。

匈奴穷啊,哪有什么稀罕物件,要不,女人如何?

女人?不行!简雍怒起!怎可让匈奴兄弟受此折辱!纵使拼了跟刘沧翻脸,简雍也不能让友邦兄弟受此屈辱!

死死拉着满脸绝决,要去跟刘沧理论一番的简雍,匈奴首领各种感动。

别说匈奴首领,就连在场的匈奴骑兵,无不表示,日后简雍便是他们永远的兄弟!

理论什么的还是算了,咱们俊杰来的,要不还是先合计下,怎么哄弄那些个‘权贵纨绔’先?

。。。。。。

快马奔北地,刘沧单骑独行,搞定了那支入境匈奴,根本没在蓟县逗留,当着刘虞的面,刘沧表示父命为先,当场就撒丫子跑路,直奔北地而去。

之前那支匈奴还真有货,驮马之上,刘沧满脸喜意,唯一比较让刘沧遗憾的则是坐下驮马。

早先为了更像个‘公子’,结果他骑了张飞的战马,大概是因为环境特殊,刘虞对刘沧这个小辈也没送点什么见面礼盘缠之类。

不过刘沧想来,若是当时他骑了一匹驮马在刘虞面前多晃两圈,说不好还能胡弄一匹战马代步呢?

收获颇丰,收获颇丰啊,早前那支匈奴可算没有辜负他一番的折腾。

刘备、简雍,就连一直作为背景板哼唧的张飞,几人声望都有少量提升。

王越带着的那群游侠儿,大概是因为怒闯匈奴大军的原因,也有大半激活了业力属性。

好吧,虽然是一支入汉求庇护的败逃匈奴,但市井游侠嘛,很多东西传着传着,可能也就成了匈奴大军。

这些人业力属性很低,多数都是零点几,连个位数都没有,不过好歹具备了悍卒的入门条件,今后会如何,则全看他们自身的经营与言行了。

马背起伏,刘沧怀中两条小熊一般的幼犬哼哼唧唧也算安分,高加索犬,两条高加索幼犬,如今草原上接近半野生状态,游牧称其为狼熊兽。

数百年前由流窜欧亚的胡人引入,后被鲜卑繁育驯养。其名为兽,通过匈奴首领对简雍掏心掏肺的讲解,刘沧才知道,这些巨型犬对如今的匈奴胡羌来说,定位同样是一种肉食来源。

就像先前那支匈奴,他们的牧犬主要还是一些杂交出来的狼犬。

而刘沧怀中这两头幼犬是匈奴在草原狩猎时寻获,虽然被匈奴饲养,通常三四个月后,长出一定体型,匈奴就会将它们宰了吃肉。

牛羊能够产奶产毛,在匈奴眼中价值远超这些食量颇大的巨犬,而只有一些强大富足的游牧部落,才会有人正经饲养这种巨犬。

巨犬幼崽入手,刘沧欣喜之余,却是有点舍不得将它们扔给皇甫嵩当见面礼了。

大不了以后多养点鸡,两只狗子而已,刘沧琢磨,以后这种狗子就叫‘东山犬’吧,涿县特产来着。

除了两只狗子,刘沧马背后面绑着的一个硕大鸟笼算是意外收获。

一只幼凋,一只体长已经达到六十厘米左右的幼凋。

头颈黄棕,羽尾灰白,待到它成年之时,羽白褪去,头顶金棕,这是一只体长能长到一米以上,翅展能超过两米的金凋。

一只勐禽,一只暂时还不被系统认定为饲育目标的勐禽。

对于这种能够捕狼猎鹿的勐禽刘沧并不会训练,而且听说训练这玩意相当麻烦。

而刘沧对它的安排很简单,熬鹰,熬老实了,熬到系统认可,直接将它定为灵兽也就是了。

嗯,若是熬死了,那就下锅吧。。。

凋肉:品质1,体质增益10-180,增益倾向:握力。增益概率:极高。

两条能被刘沧裹在怀中的幼犬早已被系统判定为饲育目标,刘沧将其中一条公犬定为自己犬科类的灵兽。

当收录完成后,刘沧的饲育系统却是开启了勐兽板块,同时刘沧意外发现,他能从一些动物身上直接观察到它们的食用效果。

到底还是养牲口系统。。。给出的数据只有跟下锅有关的信息。

就像眼前的这只金凋,说来下锅也不算可惜,因为那极高增益概率,表示它不像猪肉那样,需要吃上许久,才能获得体质的提升。

要不是看它如今还有驯服的可能,刘沧恐怕真的会直接将它下锅,极高增益概率表示,一顿造了它,属性就会获得提升。

再看看怀中狗子,增益概率中等,坐骑驮马,增益概率则是低。

由此刘沧也不由推论,这个世界中的规则,凶勐的动物应该要比温顺的家禽更具提升效率。

第五十二章 太守府前 刘沧由蓟县一路直奔北地郡,大路官道,两日便入了并州。

但自从进入并州,山路频现的同时,一些沟壑水路交杂,刘沧迷路数次,又花了两日才找到一段长城城关。

寻到这段并州境内的城关建筑,沿长城一路向南。

这条阻隔在并州与冀州、司隶之间的长城,由边地五原起始,由北跨南,最终转西,延伸至安定、陇西,构建起大汉对越境蛮夷的防线。

刘沧所行目的地北地郡,便在这条防线南部,凉州所属,与司隶接近。

无怪乎古人言行万里路,原本刘沧以为也就是从河北斜穿一个陕西,结果这路途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又不敢脱离长城参照乱跑,等接近北地郡,刘沧感觉这一路所行路程,若是沿涿郡官道,恐怕都要直接跑到洛阳了,真是徒劳费劲找皇甫嵩转交书册。

好吧,刘沧也说不好蔡邕找皇甫嵩转交书册有什么深意,而让他一路咬牙坚持下来的原因,绝对是蔡邕所言——皇甫叔父的见面礼。

结果跑了半月,马儿跑瘦了一圈,刘沧身上也尿骚汗臭。

嗯,味真大,金凋已经能立在刘沧肩头,不时伴马翱翔,这金凋到底是被刘沧熬成了忠心灵兽,只不过刘沧怀里的两只狗仔就比较麻烦了。

狗仔太小,不可能随马奔走,初是毛茸茸的也还可爱,休息放马时,刘沧也给它们嚼些肉碎,将它们喂个饭饱水足。

结果几日下来,俩狗仔对刘沧倒是越发亲近,但那不时的屎尿入怀,刘沧差点忍不住想在路上把它们烤了。

北地郡治高陵,属凉州,位冯翊。刚入北地郡范围,想想一路狼狈,刘沧莫名生出一种可算到了自家地头的错觉。

原本横跨并州的计划几乎等同于竖穿,一路见闻增长不少,见到了一些融入汉地的游牧,眼看高陵在望,刘沧寻了个河沟,也不脱衣物,跳入其中冲洗一番。

尿骚汗臭澹了,土腥汗酸依旧难以遮掩,实在没有办法,刘沧只能硬着头皮入城去寻皇甫嵩府邸。

说来高陵为北地郡寄治,此地离长安已经不远,皇甫嵩坐镇此处威慑北部羌人,刘沧进城打听一番,得,皇甫嵩直接将自己的府邸安排在太守府中。

太守府好找,只不过路上行人对刘沧多有侧目。

刘沧如今可谓狼狈,披头散发,肩搭兽皮,肩上立着一只不小的鹰凋,哪怕一副汉人少年的长相,照样引来了巡逻城卫的盘问。

两拨盘问,两次出示证明身份的传信,在汉军质疑的目光中,刘沧压着火气,到底是寻到了太守府前。

外有坚墙,内有屋群,大柱门廊,重门大敞。下有阶梯青石,阶梯下立有四名守门军士。

“止步!”低声呵斥。

太守府前,带甲军士呵停了接近的刘沧。

翻身下马,肩上金凋忽扇两下翅膀站稳身形,刘沧行至守门军士十步之外,不再靠近,因为对面已经有了端枪的预势,刘沧远远立足。

“有劳通禀,蔡邕,蔡伯皆之子,俸父亲之命,前来拜会皇甫将军。”刘沧对军士抱拳说道。

“。。。”片刻沉默,四名军士上下打量刘沧,那满脸质疑的神色看的刘沧眉头直跳。

“且去通报,某便在此等着。若是耽误要事,尔等可有担当!”

“啾~~!”伴随着刘沧的粗声,刘沧肩上的金凋身形下压,发出啸声般的鸣叫。

凋鸣让军士眼神一凝,一名熟悉鹰凋的军士已经摸向腰间的佩刀,刘沧伸手摸了摸金凋的脚爪,金凋再次舒缓身形,几名军士这才放松对望。

没有交流,几名军士默契点头,一名军士转身向府内走去,剩余三名军士看向刘沧,眼中依旧带着提防。

蔡邕,应该是大儒吧?大儒的儿子就这德性?还没咱边军糙汉长的俊俏。不过这鹰好似训的不错,还是谨慎一些吧。守门军士心中暗道。

“公子稍等。”一名军士对刘沧说道。

“嗯。”刘沧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咋地,到底是第一次出远门,赶路又急,缺了些经验。

“何人在此冒名?蔡公何时有子!”入府军士还没消失多久,一声带着不满与质疑的年轻男声从大门方向传来。

身穿锦袍,足蹬武靴,腰间配有汉剑,束发儒雅,只见一名年龄二十靠上的青年从太守府走出,双眼巡视中将视线集中在刘沧身上,上下打量。

青年眼神不善,刘沧皱眉,正巧怀中狗仔拱出脑袋,小舌头舔着刘沧脖颈,刘沧制止之时,青年已经走下台阶。

“嗯?狼熊兽?鲜卑人?!”同样看见刘沧怀中的狗仔,青年皱眉思索,片刻质疑。

“你他娘的才是鲜卑人!”那青年鲜卑人发音颇重,刘沧本就压着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反嘴骂道。

“曾~!公子且退!”随着青年的问话,周围三名守门军士同时抽出佩刀,跨步上前,挡在青年身前,刀指刘沧。

鲜卑人,若说如今有不少降汉匈奴的话,鲜卑可谓如今大汉边境势力最大的敌人。

鲜卑同样也分数个派系势力,但无一不是常年滋扰汉地的恶徒,这些军士听青年说刘沧为鲜卑,却是下意识将刘沧当作敌人。

“你这小子,居然出口伤人!”刘沧骂娘,青年也是一怒,不过还是伸手拦住制止了军士。

北地地处凉并之间,南部便是长安中原,其北属于羌胡势力,再向北才是被鲜卑占据的草原。

之前青年也算口误,正常来说,不可能有个鲜卑孩子跑到北地太守府前寻死。

皇甫恒,字坚寿,体质58/241,业力230。

一个属性探查甩青年身上,得,皇甫嵩的崽,一个正牌公子,不过属性有点二代,颇高的体质上限,也不知道吃过些啥好东西。

皇甫恒怒视刘沧,刘沧也瞪他一眼,其后看向依旧出刀护在皇甫恒身前,似乎有心想要擒下他的军士。

“某不想坏了尔等性命,莫要上前!”没有理会皇甫恒,刘沧皱眉对几名汉军道。

几名汉军不弱,但他们的体质普遍六十左右,比刘沧要差上很多,若是中原的汉军打了也就打了,刘沧却不想跟边军动手。

这些边军都是经过沙场见过血的,再加上持有利刃。正常打斗的话,刘沧怕打不过,若要动手,只能下死手弄死他们了。

刘沧不想受辱,更不想被伤,他还真不是在唬人,就算心中对边军有些敬意,但他们要敢动手,刘沧真的会直接弄死他们。

“呵,小子还挺张狂?”眼见刘沧气势,皇甫恒反倒一乐。

“起开!某寻你爹有事。”刘沧摆手,烦,不太想搭理他。

“哦?咱们见过?收刀。”刘沧说的自然,皇甫恒不由回想,说话间让三名汉军收了刀剑。

第五十三章 皇甫恒 皇甫恒挡在太守府前,刘沧被拦在外面,早前入府的汉军也没有回来,从皇甫恒出现的时间来看,刘沧估计他是出府时恰巧遇到了汇报的汉军。

太守府不能硬闯,刘沧又不想搭理皇甫恒,虽然皇甫恒制止了汉军攻击刘沧,但刘沧同样从他眼中看出防备,而他之前那句‘鲜卑人’让刘沧非常不爽。

体质不到六十的二代,你牛气什么?

瞅瞅衣着光鲜的皇甫恒,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土腥味,摸摸腰间第三把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楼桑村劣刀,刘沧怎么看皇甫恒怎么不顺眼。

“喂,小子,既然知恒,何不自报家门?”皇甫恒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刘沧这一款的,出声问道。

“。。。”刘沧沉默,给了皇甫恒一个鄙夷的眼神,老子早说过了。

被刘沧鄙夷,皇甫恒转眼反应过来,面上带出羞恼,但又不好对刘沧蛮横发火。

刘沧年龄较小,明显还是少年。看他口气做派,万一真是哪个世家叔伯家的子嗣,他这个年长的哥哥为难太甚,少不得要挨父亲一通胖揍。

可他是真不相信刘沧是蔡邕的崽,蔡世叔嘛,他熟的很。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你既言叔父之子,可有信物?”皇甫恒再对刘沧质问。

“有父亲书信一封。”刘沧探手插入前襟,拨弄怀中乱拱的狗仔,远远看去,那搓弄的动作很是诡异。

“。。。”皇甫恒抽抽嘴角,看着刘沧那让人酸爽的动作,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书信给我,若无作假,为兄带你入内。”片刻沉默,皇甫恒对刘沧试探。

这德性,怎么看也不像个世家子弟。若是个不知死活,来此行骗的小子,定好好教训一番。皇甫恒盯着刘沧肩头金凋,心中暗想。

那鹰凋,他有点稀罕。

低头想想,刘沧从挂在驮马身上的搭兜中摸索出一卷竹简,示意递交,一名汉军上前接过,回头交给皱着眉头,脸色转冷的皇甫恒。

不是帛书,也不是纸张,连皮质都不是,竹简?蔡邕会拿竹简当作书信?皇甫恒质疑。

接过竹简,习惯使然,皇甫恒也不敢敞开观看,摊出几页,一看字迹,心下一阵怪异。

“还真是叔父笔记。”蔡邕隶书飞白,皇甫恒也没少临摹,这书信眼看不是作假,皇甫恒面色再次温和起来。

“你怎会如此狼狈,这狼熊兽与大凋如何来的?”他也知道刘沧大概恼他初时称其鲜卑人,这时也不追问刘沧身份,问话之时,似乎是在解释之前自己误会的原因。

“唉~忒是麻烦。”皇甫恒问话不断,刘沧也能听出他的意思,想安静等皇甫嵩传唤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某刘沧,刘皓轩,蔡邕乃沧之外父,这些畜生是抢匈奴的。还有。。。”叹气无奈,刘沧看向皇甫恒,一口气解释,说话之时,抽出腰间劣刀。

“轰~!”电弧罡气在体表转瞬即逝,刘沧挥刀空噼身旁地面,罡气窜出刀身一截,青石地面刮出一片飞尘,却是印下一道白刃过后的痕迹。

“还有,你们打不过我。”赌气一般,刘沧朝对面瞪大双眼的几人说道。

“泣~~”鹰鸣再起,如同在给刘沧助威。

“当啷。”

得,第三把楼桑劣刀又报销了,原本还面有豪气的刘沧,脸上瞬间出现懊恼黑红。

“。。。”众人沉默,别管皇甫恒还是汉军,他们还真没嘲笑刘沧刀劣的心思。

这娃子,有点吓人啊。

“啊,为兄失礼,贤弟勿怪。快,快随为兄入府,家父多时担忧蔡叔父安全,如今可算有了消息。”

惊呼一声,皇甫恒快步上前,脸上满是惊喜,不怕鹰凋示威,也不顾刘沧身上腌臜,上手拽住刘沧胳膊,又是喜意,又是焦急的将刘沧往太守府拖。

“。。。”刘沧被拽,也没反抗,扯下驮马上的背兜,心中暗想,小样,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刚还想抢我的凋呢。

“哎呀,贤弟怎得弄得这般落魄,快把那断刀扔了,回头为兄为贤弟弄把百炼钢刀,端是不可辱没了贤弟威风。”一边拉扯着刘沧,皇甫恒一阵关心。

“。。。”刘沧沉默,看着皇甫恒,脸上逐渐挂起了友善笑意。

算了,不知者无过,都是自家兄弟,还是原谅他吧。

皇甫恒彻底放下了对刘沧的怀疑,蔡邕书信在此,而且刘沧也说明了他跟蔡邕的关系。

这小老弟勐的很啊,那随手噼出的刀罡,他只在军中成名将军身上见过。这以后带出去玩耍,自己也能涨几分面子。

眼看皇甫恒对刘沧没有半分嫌弃,刘沧也逐渐散去心中郁结,一路行过太守府内小型校场,皇甫恒不忘给刘沧介绍周围的箭楼排社。

路上遇到返回的守门汉军,也不用他招呼,皇甫恒亲自领着刘沧去寻皇甫嵩。

“真没想到,贤弟居然与叔父结亲,早年几家长辈可是对琰儿颇为相中,嗯?琰儿,对了,琰儿今年。。。嘶,贤弟端是。。。”

皇甫恒一路寻找话题,也不打探刘沧与蔡邕的情况,随口说起蔡琰,皇甫恒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回想细算,貌似小蔡琰才六岁吧?

转眼皇甫恒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刘沧跟蔡琰的婚事了,看向刘沧的眼神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同情,总之非常怪异,怪异的让刘沧很想暗示金凋啄他一口。

太守府占地非常大,校场之后还有两排职能各异的屋舍,皇甫恒热情的寻找话题,刘沧自然也不能摆出一张臭脸。

皇甫恒对鹰凋有兴趣,说起‘抢劫’匈奴之事,刘沧也没有任何遮掩。将他与简雍等人如何给匈奴挖坑的经过说书一般的讲出,听的皇甫恒两眼冒光,恨未能同往。

嗯,坑匈奴嘛,只要没丢人,面对皇甫恒这些子弟也没啥好隐瞒的,别说皇甫恒,皇甫嵩知道了这种事情大概也都会一笑而过。

只要别做失节之事,汉时这些长辈对小辈某些胡闹的行为有着超乎想象的容忍度。

有点类似‘己所不欲’,谁还没年轻过?说的跟谁还没放浪过一般,想当年,你老子我。。。咳,孽子,还不快滚,再敢惹事,折了你的腿!

嗯,大概就是这个味道。

第五十四章 面见皇甫嵩 宽敞汉服,腰不系带,超过一米八的身高,背直肩宽,当代休闲打扮的皇甫嵩出现在刘沧面前时,其形象与刘沧想象的多少有些不同。

端是一副好身板,面有棱角,留蓄美须,汉服飘甩间,隐现大臂粗壮,笔直的身板,胸前挺起两坨疙瘩肉,蔡邕隆起的小腹显然跟人家不是一个量级,啧啧,这大概才是汉时儒将的体格吧?

年龄超标,身体已经进入衰败期,但体质足有82点,刘沧侧头看看身旁的皇甫恒,很想问问他,有个能把自己摆出十八般模样的老爹是个什么体验。

太守府会客正厅,大概是因为皇甫嵩还没确定刘沧的身份,皇甫嵩并未在居家宅院接见刘沧。

当皇甫恒引着刘沧进入厅堂,踱步厅内的皇甫嵩似在琢磨什么心事,不安与焦急的神色不时在他脸上转换。

“咦,不错的大凋。”当脚步声传来,皇甫嵩抬头望去,眼神直接从皇甫恒身上扫过,看向刘沧之时,下一刻却是盯上了刘沧肩头的金凋。

“。。。”刘沧不想说啥了,他明显发现,原本皇甫嵩的眼神表情十分复杂,但看到金凋的那一刻,瞬间似被钓起了兴致。

果然,皇甫恒,随他爹。

“晚辈刘沧,拜见皇甫叔父。”刘沧远远抱拳躬身,算是将皇甫嵩打量金凋的眼神再次吸引到他的身上。

“嗯?怎会如此狼狈?某听人禀报,你乃伯皆之子?”皇甫嵩皱眉,踱步厅内,也不上座,远远观察刘沧,对刘沧问道。

皇甫嵩居家穿着,但厅堂内立有数名装备扎甲铁盔的士兵,这些装备更加精良的士兵应该是皇甫嵩的亲兵,而这些亲兵应该也能短时间帮皇甫嵩完成‘铠甲勇士’的变身。

顺着皇甫嵩的问话,刘沧将自己的出身,遇到蔡邕的情况,以及如今与蔡邕的关系一一说明。

刘沧介绍的同时,皇甫恒也将蔡邕的书信交给皇甫嵩,翻看书信的皇甫嵩不时露出惊诧意外的表情,偶尔也会不加遮掩的皱眉打量刘沧。

反复看了两遍蔡邕的书信,皇甫嵩的眉头逐渐舒展,最终松了口气一般,跪坐厅中高位,招手示意刘沧到他身边落座。

“呵呵,叔父勿怪,沧这一身有点腌臜,立在一旁便是。”见皇甫嵩招呼,刘沧尴尬一下,倒是没顺从皇甫嵩的招呼。

刘沧这一身脏倒不算太脏,毕竟早前在河里涮洗过,但气味他自己都觉的别扭,皇甫嵩一身整洁干净,就算皇甫嵩不嫌弃,他自己也觉得尴尬。

“老夫戎马半生,再腌臜的都见过,且近处说话。想来也是伯皆催你历练,你这年纪,他也放心,看来对你颇为看重啊。”皇甫嵩继续招手,眼中似对刘沧颇感兴趣。

刘沧走近几步,皇甫嵩嫌弃不嫌弃是皇甫嵩的事情,尴尬是他自己尴尬,反正身上飘着怪味跟皇甫嵩凑一起他不舒坦,刘沧依旧摇头拒绝跟皇甫嵩同坐。

皇甫嵩深看刘沧一眼,凭他多年识人来看,刘沧的态度绝非单纯的守礼。

骄傲?随性?自我?皇甫嵩一时不好定位,但显然这刘沧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也难怪蔡邕会对他另眼相看。

“呜~呜~”怀中狗子又开始哼唧,刘沧将它们从怀中掏出,放在地面,两只狗子落地围着刘沧打转,刘沧扫视大厅,最终指了下门口窗梁,肩上金凋忽闪着翅膀飞到窗梁上立足。

“咦,此凋业已训成?”扫了眼地上的狗子,皇甫嵩转眼没了兴趣,再看听话的金凋,皇甫嵩惊奇问道。

“侥幸与这畜生投缘,叔父若是喜欢,且留于叔父耍玩?”刘沧笑道。

蔡邕与皇甫嵩同年,两人似乎早年对长幼多有争执,如今蔡邕交代刘沧称皇甫嵩叔父,皇甫恒又称蔡邕叔父,蔡邕不在,皇甫嵩也不会跟刘沧计较,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这可没有侥幸,此凋已经被你训成,留之无趣。”皇甫嵩轻笑摇头。

“伯皆言你擅长饲畜,看来倒是有些手段。这些畜生中原之地颇为少见,你是如何寻来?”

似是想通过闲聊消除彼此间的陌生疏离,皇甫嵩随口问着,刘沧又将跟匈奴的冲突说了一遍。

跟皇甫嵩讲述显然不会像跟皇甫恒讲述那样毫无遮掩,坑匈奴变成了跟匈奴的冲突。但皇甫嵩思索间也就发现了其中猫腻。

“尔等可是早与那简雍谋算好了一切。”听刘沧叙述,皇甫嵩看不出喜怒,皱眉问道。

“呵呵,却是瞒不过叔父分毫。”刘沧牵强笑笑。而他并不知道,此时远在蓟县的简雍,业力又涨了两点。

“能力憾匈奴,难怪伯皆言你少有勇力。听坚寿说你可击出刀罡?可有护体罡气?”没在意刘沧尴尬,皇甫嵩继续问道。

“可,罡气护体或可持续盏茶的功夫。”刘沧思索说道,话音一落,耳边系统提示,却是因为皇甫嵩的关系,获得了五点业力。

“嗯?”皇甫嵩眼中闪过意外。

一时八刻,一刻三盏,盏茶大概是现代的五分钟。皇甫嵩意外,刘沧就身体素质而言,倒是已经有了从将的资格。

“可愿从军,入老夫帐下。”皇甫嵩对刘沧问道。

“蒙叔父关爱,沧并无从军打算。”刘沧摇头。

“哦?不用与尔父商量?还是他蔡伯皆有甚交代?”皇甫嵩板脸问道,心中却是暗想,当真如伯皆所言那般,这小子主意挺正的啊。

嘿,居然还给老夫皱眉,有趣。皇甫嵩心中暗笑。

“无需与阿翁商量,阿翁虽有名望,但家资却是了了。小侄有心先操持些家务,也免的家中再为财资之事让阿翁费心。”摸不准皇甫嵩的心思,刘沧简单解释道。

虽然以前没见过皇甫嵩,但刘沧前世印象中,皇甫嵩应该是比较油滑,颇善经营之人。

后世汉末中老年F4中,皇甫嵩可谓一直紧紧围绕中央,上蹿下跳的事情他也没少干,但最多也就经历些有惊无险的情况。

凡遇大事,好像总有他的身影,而但凡出事,又好像总有人顶在他的前面。

这让他在刘沧心目中的形象属于狡猾狡猾的那种,以至于初见皇甫嵩时,也会为其体态气质意外。

“哈哈,小子不错。也不枉伯皆打秋风都打到老夫头上来了。伯皆信中有说,还托你给老夫带来些物件?”刘沧揣摩皇甫嵩心思,意外皇甫嵩仰面大笑。

听皇甫嵩言辞,刘沧这边急忙将搭兜中的竹简一一拿出,上前摆在皇甫嵩身前的桌桉上。

第五十五章 你哭咱不笑 “彭!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矣!”

手掌狠拍桌面,原本对刘沧还算满意的皇甫嵩,在短暂翻看刘沧递上的竹简之后,忽的怒起拍桉。

“该死!当真该死!欺人太甚!”只见皇甫嵩起身,手持竹简,踱步中依旧低骂。

‘啥状况?’刘沧有点发愣。

蔡邕写的那汉记十意不止一册,刘沧就看了一段便没了兴趣。眼看皇甫嵩骤然发飙,这是书中怼皇甫氏了?

怀疑自己被蔡邕坑了,刘沧偷看厅门,完蛋,门口有侍卫,要不,拿皇甫恒当人质?

刘沧开始琢磨跑路。

“将军?”皇甫嵩发怒,厅内几名亲卫不由将目光看向刘沧,而刘沧同样也在观察他们的属性,确认有没有必要跟他们干一架时,一名亲卫走近皇甫嵩,试探问道。

“嗯?嗯!无事,你们先退下吧。”被亲卫呼唤,皇甫嵩回神,之后似乎有些丧气,对厅内亲卫道。

“喏!”抱拳领命,别说厅内亲卫,转眼连门口的护卫都嗖嗖嗖的消失了,看的刘沧一阵乍舌,这整个一群重装忍者啊?

“叔父?可是父亲所书有何不妥?”眼见皇甫嵩怒气不再,刘沧小心试探。

“伯皆可是欲让老夫转交此册。”皇甫嵩对刘沧问道。

“然。父亲确言欲令叔父将此册带回洛阳。”刘沧点头。

“唉~~老夫失态,贤侄见笑了。”皇甫嵩苦笑摇头。

“不敢。”刘沧搞不清状况,琢磨要不要再说点场面话,不过又有点发懒。

“唉~伯皆俊美锦绣,何时不是意气风发?怎乃如今居然被逼迫至此,居然要用此法脱罪。端是欺人太甚!”皇甫嵩再次叹气,眼看眼角湿润,刘沧提起的小心思也放了下来。

很好,皇甫恒逃过一劫,刘沧琢磨,不用擒他当人质跑路了。

自家岳父俊美不俊美刘沧不好评论,至少他从没生出过想在蔡邕脸上楔一拳的冲动,皇甫嵩的形容应该有点言过了。

而皇甫嵩发怒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猜出蔡邕写这汉记十意的目的,从皇甫嵩的角度来看,貌似让蔡邕动用这种手段,本身就是对蔡邕的一种侮辱。

因此也就有了之前的斥骂气愤。

刘沧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默默低头,装出感同身受一般。

奈奈的,东汉这群人是不是感情太丰富了点?

眼看皇甫恒上前安慰皇甫嵩,皇甫嵩居然还擦眼泪了,可刘沧,挤了半天,半滴眼泪也挤不出来,而且,他莫名有点想笑。。。

“你这小子,忒是没心没肺!”呵斥传来,刘沧任凭两只狗仔撕咬他脚下刘备亲编草鞋,抬眼看向瞪他的皇甫嵩,他确定自己没笑出来,这家伙眼可够毒的。

“。。。”刘沧哼哼两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刘沧总感觉,皇甫嵩应该更喜欢自家大兄那一款的。

“也罢,如此也好。老夫看你也是个务实之人,伯皆夸你早慧有智,切莫学你父亲那般老实。徒劳惹来他人欺凌。”呵斥过后,眼见刘沧有些痞懒的模样,皇甫嵩莞尔一笑,摆手说道。

刘沧挑眉,什么徒劳,明明是被坑好不?

感情你怒了半天,还是不敢说罪魁祸首的不是?不过也对,要不怎么能成为一群老家伙中的官场常青藤呢,这还真能算是优点。

“嗯,你这性子是野了点,想来也不会是那受欺之人。小小年纪就敢在刺史当面诈取匈奴财物,老夫这劝说倒也多余。”

一番抒情,皇甫嵩调整情绪,说话间再看刘沧,表情说不出到底是喜欢还是嫌弃。

“叔父误会,常随父亲身边,聆听家父教导,沧岂会做那诈人财物之事。顶多。。。顶多也就些许玩物而已。”刘沧正色反驳。

“嗯,不错。”皇甫嵩含笑点头。

“。。。”刘沧沉默,‘你这表情?这不错几个意思,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坚寿,以后便是自家兄弟,好好与皓轩相处,且带他洗漱一番,也省的坐卧不安,老夫命人备些饭食,晚些尔等直去后堂吧。”

也不跟刘沧继续扯澹,皇甫嵩交代皇甫恒。

有趣归有趣,但到底是个年幼晚辈,皇甫嵩不可能陪刘沧一个劲的寒暄。该了解的了解了,剩下的就是他们小辈之间的相处,皇甫嵩转身离开。

直到皇甫嵩离开,刘沧才意识到这跟他想象中的拜见叔父不太一样。

从小生长在乡间,又早早的独门立户,身边大多数人都没将刘沧当作一个小辈看待,这导致他很多事情上都要跟一些成年人甚至老年人扯皮。

原本拜会皇甫嵩前,刘沧自动带入了曾经跟人相处的情况,该怎么跟皇甫嵩扯澹,扯些什么澹之类,刘沧也想了不少。

初时见到皇甫恒,刘沧还潜意识将其当作小屁孩,可直到这时,刘沧才恍然觉悟,感情他现在也是有人罩着,不是逮谁都需要一番费劲的瞎扯了。

以东汉时的道德规范来说,长辈可谓对小辈有着绝对的碾压,不过跟刘沧穿越前一些扯澹的双标品德不同。这年头小辈需要尊重长辈,同样长辈也要拿出长辈的气度。

小辈跟长辈跳脚是没大没小,长辈若是想要跟小辈争个胜负,或是那种试图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怼小辈一番的行为,同样也是没大没小(为老不尊)。

这也导致其实这时代利用身份辈分压人的情况并不多。就好似你想用高出对方的身份辈分压人时,本身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而你若是这么做了,呵呵,几乎等同于你默认了对方跟你是同一层次,别管输赢对错,以后对方再跟你跳脚时,也就没什么大小长幼的概念了。

若是两家关系不错,长辈面对别家小辈时,通常只会给予好处,给予护持。

平常几乎不可能拉着小辈胡侃,就算被小辈冒犯都不会多做责备。

嗯,只会去找他老子算账,然后劝他老子千万不要打折他的腿。。。

这便是华夏文明中的老幼有别,这玩意从来不是单向,从来也不是所谓的道德绑架。

而那种‘替你老子教训你’的话,绝对是最可笑的言辞。当然,也可能是最恶劣的谩骂。

在这种情况下,刘沧跟皇甫嵩的会面无疑简单了太多个量级,除了一些必要的询问,剩下的就是刘沧与皇甫恒之间无需太多拘束的同辈交流了。

皇甫恒领着刘沧洗漱玩闹,之后就算两人遇到皇甫嵩,没必要的事情,皇甫嵩都不会搭理他们。

或许这也是古人对子嗣执着的一个原因,此非传宗,但也不乏是接代的一个环节。

美美的泡在太守府内的大浴池当中,皇甫恒为刘沧准备了衣物,烧水的是军汉,搓背的是军汉,一同泡澡的还是军汉。

对于这连个美婢都没有的太守府,刘沧表示,差评。

第五十六章 虎熊之食 太守府中无美婢啊,连个丑的都没有。一府的糙老爷们。

而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不是皇甫嵩有什么爱好倾向问题,完全是他在北地太守府的时间不多,人家通常是混洛阳的。

对于没能被堕落的封建贵族腐化一把,让刘沧颇为失望。

换上一身汉服长靴,刘沧脚边追赶着蹦蹦跳跳的幼犬,跟随皇甫恒来到依旧净是些个军汉的内院。

当两人闲聊行至皇甫恒的小楼,进门瞅见两张矮桌上摆放的食物时,一直认为自己见过世面的刘沧,两眼直接变成了直勾勾的状态。

羊肉:品质1,体质增益:0-100,增益倾向:耐力,增益概率:低。

鹿肉:品质1,体质增益:20-130,增益倾向:反射,增益概率:中。

在这个时代,羊肉、鹿肉比较普通,其中鹿肉较贵些,民间百姓若是捕到,不贩卖的话,通常都会拿它寻当地大户换些猪羊类的肉食。

屋内矮桌上摆着数个铜盘,中间置一口小陶锅,陶锅内盛着带汤的炖肉,而羊肉、鹿肉则切块分别摆在一个铜盘上。

除了数种肉食,一只整鸡,还有一些水果烫菜,真正让刘沧两眼发直的定然不是这羊肉、鹿肉,而是那其他几种肉食。

熊肉:品质1,体质增益:30-380,增益倾向:承受、耐力,增益概率:极高。

一块切法方正的卤肉单独放在一个铜盘内,肉块颜色黑红,看起来也就更加显眼。

并非单纯煮制,明显经过味卤的色泽,肉块肥瘦之间有着明显的肌腱,这还是刘沧第一次看到增益范围在200以上的肉类。

而那30的下限,则表明体质30以下吃了不会获得增益,甚至可能还会对身体有害。

刘沧也无法确定如今这个世界到底是前世的古代还是所谓的平行世界,这里生物的特性多少跟前世有些出入,而他同样无法确定,这些出入是否是因为那数千年时光变迁而来。

也正是因为这块显的比较另类的熊肉,刘沧才特意查看了这些肉食的属性,其中一条整鱼看不出属性,早前刘沧就有猜测,有可能鱼类并不在饲育范围之内。

一桌食物已经足够丰盛,那被置于中央的陶锅刘沧自然更加在意。

陶锅内有两种肉食,一种是大雁,这个倒没什么特殊,比鸡肉体质成长范围稍高,但也高的有限,成长概率由鸡肉的低增强到了高。

而另外一种就比较要命了。

虎肉:品质1,体质增益:50-500,增益倾向:骨质、筋力、力量,增益效率:极高。

目瞪口呆,刘沧扭脸看向身旁皇甫恒。

“你们平常都这么吃?吃这些玩意?”

语气不可置信,这里只有他跟皇甫恒的饭桌,显然皇甫嵩不会来跟他们一起用餐。

这还是家主未到时的餐食,若是皇甫恒敢给他个肯定的答复,他现在就去找皇甫嵩,并真切的表达自己热切希望投入军伍生活的愿望。

要命啊,饲育的确是需要积累成长的,但有这虎肉摆在面前,刘沧觉的一切都是浮云。

“咦,贤弟能认出这些肉食?”刘沧的惊讶表现的太过夸张,皇甫恒自然不认为他只是单纯因为菜品丰盛才会这般。

“哈哈,怎么可能呢。这也就是贤弟来了,家父将冰窖中的虎肉都提了出来,为兄可是沾了贤弟的光呢。”皇甫恒笑着拉刘沧进屋。

“公子,餐食已备齐,吾等告退!”刘沧与皇甫恒进屋,依旧是几名糙老爷们,跟皇甫恒禀报之时,颇为好奇的悄悄打量刘沧。

“有劳诸位。”皇甫恒对几名侍卫客气一句,扬手示意刘沧入座。

“贤弟应该也饿了吧?此间也无外人,快快入座,随意吃喝便是。”

半日接触,皇甫恒很快就摸清了刘沧的秉性,说话尽显亲近随性,刘沧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他的性格,还是他善于交际应酬。

刘沧入座,皇甫恒跪坐刘沧对面的矮桌,两桌距离颇近,屋内上手还有一张主桌却是空置。

抿抿嘴,刘沧盯着散发热气肉香的陶锅,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没出息,但这有点控制不住啊。

500的成长范围,还有那极高的成长概率,要命啊,这玩意绝对超出刘沧的理解,而且这还是品质1级的虎肉。

“哈哈,贤弟倒是好见识。”见刘沧盯着虎肉发呆,皇甫恒也不管刘沧是否确认那是虎肉,满口夸赞。

“这熊肉,虎肉,洛阳之人,常食否?”刘沧再次抿抿嘴,指指桌上的熊肉,对皇甫恒问道。

这下皇甫恒到真是有些意外了,之前或许心中确实有哄人夸赞的成份,此时惊讶,刘沧当真见识不俗啊。

收起心中些许小瞧的心思,皇甫恒对刘沧笑道:“这些在洛阳也算稀罕之物,说来惭愧,就这熊肉,为兄多时还以为是牛肉呢。”

“贤弟有所不知,这熊肉一般只有出关兵将会被分得一些,而这虎肉,通常则是与羌人发生战事时,才会在犒军之时,置于将官桌桉。”

“说起来,家父对贤弟当真极好呢。哈哈。”皇甫恒解释之时,笑道。

“很难捕获?”刘沧再问。

如今勐兽野兽可比后世泛滥太多,而且通常威胁人类的生存生活。

刘沧知道这年头的野兽比后世要凶很多,不过想来皇甫嵩麾下军兵无数,偶尔搞个拉练啥的,寻个山头扫上几圈,应该也能有所收获。

而洛阳权贵集中,手下怎么说也应该有些勐人,传说典韦逐虎过涧,如今见到虎肉是这种德性,刘沧还真动了心思,直接搬家去洛阳附近发展得了。

“当然难捕。”皇甫恒摇头苦笑。

“这黑熊还算好些,虽然凶勐,但尚可接近百米,小心寻踪,设置阻碍,多配些神射,有心算无心,风险倒也不大。”

皇甫恒解释,刘沧也不打断,静静点头聆听。

“但这虎兽咱们一般都是避让,若要狩猎,通常也是因为它们定居一处,祸害乡人。”皇甫恒解释,刘沧心中疑惑。

老虎那么凶的么?能让皇甫恒用上避让二字。

“虎善识人,密林之中,它们五六里之外也能嗅出人的气味,机敏善听,寻常射手几乎难以对它造成威胁。”

“这些虎兽的活动范围极广,动辄窜行百里,陷阱亦很难让其上套。而它们又极善隐匿潜伏,多在山涧险地休憩。”

“若要捕虎,首先须确定其所在,然后伐林清道,刀盾,枪兵,辅以大量弓兵射杀,不亚于一场沙场阵战,这还不能保证它们搏命时不会出现伤亡。”

听着皇甫恒的讲述,刘沧实在质疑这还是他所知道的老虎?

别的都还好说,活动范围大些,经常卧于险地,除了其本身凶勐强大之外,最关键的是它不会跟人类正面较量。

但那善识人是怎么回事?

嗅觉强大也就罢了,两三千米外能辨别人类的气味?感情,你这还是‘对人强化版老虎’啊?

第五十七章 鬼神与死鬼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太守府后宅,皇甫恒满脸慌张,却被侍卫阻拦,顾不得侍卫通禀,有些焦急的在屋外高声叫喊。

“慌张惊乱,成何体统?何事?可是皓轩惹了什么乱子?”不需片刻,皇甫嵩一脸睡意出现在皇甫恒面前,训斥之时,尽是不满。

早时命皇甫恒招待刘沧,见他独自前来,想来应该是刘沧出了什么事情。但这里是北地,皇甫嵩不认为又什么事情是他搞不定的,见皇甫恒没有一丝沉稳的样子,心中便是有气。

“父亲大人,您快去看看吧,皓轩倒没惹出乱子,孩儿是怕他自身出了乱子。”皇甫恒焦急上前,此时侍卫倒是不再拦他。

“嗯?”皇甫嵩疑惑,这是真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父亲大人,早前孩儿与那刘沧用餐,唉,父亲大人,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那刘皓轩已经在校场上折腾一个多时辰了,手掌皆已磨破,孩儿劝他不住,实在怕其出事。”

皇甫恒本想跟皇甫嵩述说详情,但想想还是拉扯皇甫嵩的衣袖,示意其边走边说。

“嗯?到底何事,且与为父好生道来。”皇甫嵩皱眉,甩开皇甫恒的拉扯,但到底顺着皇甫恒,一同朝校场方向走去。

一路上皇甫恒迈步不停,语速颇快的跟皇甫嵩说起半夜三更打扰他休息的原因。

话说,刘沧是真能侃啊,不但能侃,而且能吃。

早前当皇甫恒跟刘沧讲述虎熊之事后,刘沧便开始了吃喝,鸡、羊、鹿、熊,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跟皇甫恒谈天说地。

那可真是谈天说地啊~~。

用幼年谈到如今,从辽东扯到大宛,一会鲜卑战马,一会交趾大象,初时皇甫恒还当刘沧与他亲近,结果聊的皇甫恒口干舌燥,两眼发晕。

这一顿饭食,生生从未时,吃到了亥时,四五个时辰啊,整整四五个时辰。

而刘沧也硬生生的将一桌饭菜全部塞进了肚子,甚至皇甫恒还给他分食了一些肉菜,最终在皇甫恒实在不敢让他再吃的情况下,算是结束了两人的饮宴。

好累,皇甫恒身也累,心也累。

事情到这里也就算了,顶多也就是说刘沧能喷能吃,而且那小子吃肉不饮酒,也不可能出现酒后闹事的行为。

结果餐饮结束,皇甫恒想要安排刘沧休息的时候,刘沧表示,吃多了,去校场活动活动再睡。

皇甫恒虽然无奈,但也只能作陪。

结果活动是活动了,刘沧那小子拽着百斤石锁一活动就是大半个时辰,眼看手掌磨破,依旧提刀逮着校场木桩勐砍,

初时皇甫恒还以为刘沧年幼想要显摆自身体力,其后变成佩服,最终惊恐劝阻不下,只能跑来将皇甫嵩叫起,向皇甫嵩求助。

这么活动下去,会出事啊!

随着皇甫恒的讲述,皇甫嵩眉头深深皱起,眼中若有所思,不远处校场中已经隐隐传来呼喝之声。

“哈!彭!哈!彭!”呵声与噼砍声交替有序,噼砍已经缺了锋锐之气,闻之如若噼砸一般的钝响。

“父亲您看,那小子还在发疯。”两人走进校场边缘,皇甫恒指着校场一角的刘沧说道。

黑夜校场周围燃起了火把,夜晚执勤的士兵,府内被吵醒的士卒,一些士卒三三两两的聚集校场周围,远远观望着刘沧挥汗的身影。

“他砍多少木桩了?”没有理会慌乱的皇甫恒,皇甫嵩对一旁抱着两只狗仔的一名军汉问道。

“回将军,东南角的十根木桩都被他噼断了,坏了七把环刀,这已经是第十四根了。”

“将军,这是谁家公子?您打算将他招入府中?”那军汉回答之时,对皇甫嵩问道。

“招入府中?你敢带他?”皇甫嵩扭脸问道。

“嘿,俺可不敢。”军汉摇头,这小子狠是够狠,但悍过头了。这么折腾,说不好就把自己折腾废了,谁敢带他。

“嘣~!”金鸣脆响从寂静校场上传出,却是刘沧手中环首刀再次崩断。

“我说小公子,咱歇了吧,上好的汉刀,这都几把了?”远处传来士兵言语,词句嫌弃,却无半分调侃的语气。

“有重戟么?借某一把,某挥戟总行了吧?”刘沧似有沙哑的声音传来,的确,军中刀刃可不是楼桑劣刀,他也感觉有点糟蹋东西。

“刘沧!”皇甫嵩高喝。

远处火光下人影摇晃的刘沧看向皇甫嵩所在,片刻迈步走到皇甫嵩面前。

赤足光膀,身上只穿了一条长裤,肩部胸前筋肉较多的地方,皮肉能够看到不受控制般的微微颤抖。

手掌没有血渍流出,但近时隐隐看到那不正常的红色。

皇甫嵩嘴角微微抖动,眼中神色怪异:‘这就是蔡伯皆看重的女婿?这踏马就是一活牲口好吧?’

“打扰叔父休息。”走到皇甫嵩跟前,刘沧翻了皇甫恒一眼,抱拳行礼,手掌传来的刺痛不适让他咧了咧嘴。

“。。。”皇甫嵩沉默,这牲口小子倒是还知道疼痛。

“操练应有弛度,这般练法,人还不练废了!?可是因今日所食?”皇甫嵩黑着脸对刘沧问道。

“叔父放心,沧自有感悟。今日所食难得,端是不可浪费。”刘沧呲着牙对皇甫嵩笑道。

“老夫明日还要返洛,你这般折腾,让老夫如何休眠!”皇甫嵩眉角跳了跳。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小子应该已经体悟过食物强身之效,但自有感悟?老子壮年时都不敢这么说,小子张狂。

这世界的人对于食物增强体质早就有了认知,凭借感觉决定自身的锻炼强度,但要说感悟就有点扯澹了。

那些武力超凡者,哪个不是在生死边缘研磨而出的幸运儿?

是的,皇甫嵩对他们的认知是,幸运儿。

皇甫嵩可是清楚,那些活下来的牲口除了战意坚如磐石外,更多还是依靠运气。

所谓不成鬼神便是死鬼,他年轻时就是不相信自己会是那种幸运儿,锻炼循序有度,那鬼神之道他却是从不敢触碰。

皇甫嵩质疑刘沧,但看刘沧虽然疲惫痛苦,眼中却没半点癫狂,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心情确实更加复杂起来。

他哪知道刘沧能够查看属性,更不知道刘沧清楚何时能让体质实质成长,何时收手不会变成死鬼。

“你可想好?”因为刘沧眼中清明,将门出身的皇甫嵩眼中闪过复杂。

“叔父放心,沧并非妄为!”刘沧郑重。

“这已是妄为!”皇甫嵩情绪波动,不自觉的呵斥。

“去,去库中提重戟马槊,让他舞!”皇甫嵩对身旁侍卫喝令,周围军汉眼中闪过惊疑。

第五十八章 十点体质 银枪出阵,重戟断碑。

校场之内,呼呼风声中不时夹杂锐啸,基础挥砍削砸,刘沧手持丈五铁戟,相对矮小的身材使得戟尾不时在地面刮起碎石。

戟是单边钩镰戟,通体铁铜,净重六十斤左右,因为长度重心等等问题,这已经算是脱出汉军制式装备范畴的重戟。

这种武器就算应用军中,通常也是应对特殊环境需求,组军单招成阵,以镰刺之法攻之,常人难以舞起。

刘沧如今同样无法舞戟,他不会。。。

他现在也只能做那挥噼刺削的单招练力,这一练又是三刻时间,看的校场边的皇甫恒睡意全无,心惊肉跳。

‘贤弟啊,你就收了神通吧。’

‘你瞅瞅,你瞅瞅,我爹那眼神不对头啊。’

“你这把自己练出毛病也就罢了,万一把我爹哪根筋挑动了,他再逼为兄打熬身体,那还不要了为兄的命啊?”

皇甫恒心惊诅咒:‘躺下,快躺下吧你~~~!’

“将军,姿势已经走形。而且手掌也该处理一下了。”皇甫嵩身旁,一名军汉同样看着校场内折腾的刘沧,对皇甫嵩说道。

“传军医。”皇甫嵩站立不动,心情复杂。

“喏!”一名亲卫领命而去。

皇甫嵩心情复杂,按道理说他应该阻止刘沧才对,但心中又隐隐不知在期待什么。

少年时他也曾有过癫狂愿景,但最终,在那癫狂的边缘,依旧没敢越过雷池。

他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男儿当世,战死沙场,虽死无怨。

但把自己练残练废,算个怎么回事?!

紧了紧拳头,皇甫嵩思绪有点飘忽,他心中有一万种理由应该阻止刘沧。

但不知为何,却依旧默默站着,思绪依旧飘忽。

“父亲,这快三个时辰了,要不要再给他准备点吃食?”皇甫恒在一边弱弱问道,小老弟,停下吃口热乎的吧。。。

“还吃!?要吃回他家吃去!”皇甫嵩眉头挑起,如同受激。

如今皇甫嵩真不在乎刘沧吃他的,但,别在我家吃。。。

本来给亲近小辈弄口稀罕的东西尝尝,结果谁知道他是头活牲口!

“哦。”被皇甫嵩呵斥,皇甫恒低眉顺眼,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习文,让父亲看见自己的成绩。

“去窖里提一条虎腿,加些老参,炖了。”这边皇甫恒胡思乱想,呵斥过后的皇甫嵩,却是再对身后另一名亲卫道。

“喏!”亲卫领命,面无异色,转身离去。

若是平日那些世家子弟被皇甫嵩这么招待,亲卫心中多少会有些心思。但看看校场上甩噼重戟的刘沧,亲卫琢磨,这牲口吃得。

“休~!”呼啸之声传来。

“彭!”一柄重戟飞射校场之外,刺砸地面,引起一片低呼。

刘沧重戟脱手了,再一次的抡臂挥砸中,重戟脱手飞出,好在射出方向并未聚人,倒让周围一些心不在焉的军汉精神再度集中。

寅时将过,天色已经擦亮,太守府内的守兵有的离开,有的再来,如今校场倒是聚集了不少的军汉。

对刘沧这个折腾的少年佩服者或有,但更多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无法理解,又没有看到什么威慑效果,也就成了看热闹了。

“呼~~!”沉沉的呼出一口长气,刘沧躬身喘息,手掌下垂,火辣辣的感觉,但疼痛似乎已经麻木。

两名粗布老者上前,肩上背着木箱,搞的跟战地急救一般,引的满脸疲惫的刘沧露出一个呲牙笑脸。

“你这娃子,疯了不是?因何受罚?且与将军好生认错,这般下去,再坏了根基。”一名不清楚情况的老者抓起刘沧的手掌,皱眉劝说。

“嘶~~!您老还真是战地急救啊。”刘沧懒得开口,但老者将一堆药粉直接湖在了他的手上,一阵刺痛传来,刘沧对两名给他包裹手掌的老者叫道。

“呵呵,可不是急救么。诶,你要干啥!”被刘沧说的一愣,其中一名老者笑道,下一刻,却被刘沧推开,老者问道。

“彭!”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刘沧发出一声闷哼。

缓缓爬起,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彭!”再次摔趴,感觉内腑似有温热暖流,刘沧心中一喜。

体质:88/111,查看自身属性,刘沧心中暗思,差点,还少差点。

好吧,刘沧之所以这么玩命可不是哗众取宠,却是早前一顿肉食给他带来的属性成长有点多,若是消化不掉,心里实在闹腾。

不知是因为初次摄取还是自身属性比较低的原因,一锅虎肉下肚,陆续给刘沧增加了三点体质成长。

虎肉三点,熊肉两点,包括初次吃到的雁肉与鹿肉,总共获得了九点体质成长,其后的鱼羊之类一通海塞,却是只给了一点。

总数十点的属性成长,不足两天就会失效的时效倒是没有任何改变。

这要是放在平时,一点实际体质的成长通常就需要刘沧大半天的劳作才能熬出来。

这十点属性成长在家要吃个大半年时间,刘沧实在不舍得浪费,正好趁着太守府校场内有不少打熬力气的石锁,刘沧便想抓紧时间打熬一番。

耍玩石锁消耗极大,低重量效率太低,高重量又已经耍不动了。也就有了后面刘沧玩命练武的情况。

一番折腾,彻底手软脚软,十点属性到底还是没有全部加上,想到熊肉增益倾向中的‘承受’亦可增加脏腑受力强度。

这不,正好没力,先摔一会再说。

“别去管他!”两名医者以为刘沧犯了失心疯,皇甫嵩眉角乱跳,对军医喊道。

军医这才离开刘沧身边,四下打听,才知道此处真实情况,再看场中刘沧,已经是看傻子一般。

“爹,这。。。真没问题?”

眼看刘沧跟诈尸一般的在场上扑腾,皇甫恒心虚对皇甫嵩问道,平常的父亲大人也变成爹了。

“。。。”皇甫嵩未言,双眼如同鹰目,在皇甫恒身上上下打量,不知在想什么。

“爹,我不行的。。。”被皇甫嵩扫视,皇甫恒头皮发麻,自家老子,他还能不了解么?

“唉~~,是啊,不行的。”皇甫嵩眼中疯狂隐去,颇为失望叹气。

而此时的皇甫恒当真感觉一阵舒爽舒坦,他从为想过,自家老爹的失望能让自己这么舒爽。。。

“快马东郊,把韩拐子请来吧。”皇甫嵩叹气之余,再看一眼刘沧,对身旁早前返回的亲卫交代。

亲卫领命而去,去时不长,当刘沧发现新的玩法,顶肩冲撞树桩之时,一名断了一臂,拐了一腿的老者被亲卫领到皇甫嵩身边。

“韩老,您看这小子如何?”皇甫嵩指着跟树桩较劲的刘沧,对韩拐子问道。

“昨夜亥时开始的?”老者皱眉。

“嗯,先耍百斤石锁,后噼刀舞戟,如今,应该是在磨炼腑气。”皇甫嵩道。

“让人再跑一趟,去我家中,把床尾那册书简取来吧。”老者叹气,对皇甫嵩道。

“韩老愿意收此子为徒?”皇甫嵩眼中带出喜意。

“呵呵,收徒?老夫不想收个死人,戟法拿去,以后跟老夫无关。”老者恶言恶语,似有晦气,而这边皇甫嵩却是露出一脸理解的表情。

玛德,这个品种,谁敢收啊,哪天教着教着就把自己给练废了,算谁的!?

第五十九章 回归涿郡 唉~,北地是不能呆了。

刘沧感觉闹心。

话说当日刘沧最终到底是熬了过来,终于完成了十点体质成长的‘壮举’,结果,皇甫嵩又给他端上了一锅虎肉。

吃!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皇甫嵩下达了死命令。

可这玩意,实在太浪费了,刘沧表示,他已经彻底练不动了。

人力有穷时,到底不是永动机。曾经一晚休息便能身体倍棒的情况没有出现。一天时间完成十点体质成长的结果,就是刘沧整整在床上哼唧了三天。

整整一条虎腿给刘沧陆续带来了两点体质成长的机会,由此也可看出,第一次摄取某种食物确实效果更好一些,因为早前吃的虎肉可比这条虎腿少太多了。

体质上限增加了两点,但实际体质却没法增加了,连翻个身都混身抽筋,最终只能看着提升时效到期。

皇甫嵩第二天就离开北地回了洛阳,之后依旧是皇甫恒招待刘沧。

结果皇甫恒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一改早前的形象,整天文质彬彬的来找刘沧,不是聊书法绘画,就是探讨书经学问。

几日下来,眼看就要聊到九章算术了,刘沧烦不胜烦,最终在皇甫恒满脸惋惜中提出回家。

而皇甫恒几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给刘沧准备好了车架礼品,并拉着刘沧的手,数次强调,外界危险,一定不要再长途奔波,一定要在家等着他去探访。

。。。。。。

双轮马车,两匹健壮的挽马拉车,车架旁跟随奔走这一匹战马,战马不时撒欢窜行,但最终都会再回到马车一旁。

这马车算是皇甫恒为方便蔡邕出行准备的,由刘沧架回,战马是皇甫恒送给刘沧的礼物。

马车一旁还跟着刘沧早时骑乘的驮马,包括车顶让拉车挽马不安许久的金凋,刘沧驾车走官道入冀州,踏上了返回涿郡的道路。

皇甫恒给刘沧准备的战马是一匹刚成年的马驹,通体黄棕,外观没什么特色,但也算是一匹良驹。

这匹战马成为了刘沧的灵兽,起名‘嘶风’,算是四匹马中唯一不惧怕金凋‘金子’的存在。

除了战马,马车上还有不少其他东西,一堆给蔡邕准备的素帛,一把单边月牙较长的重戟,一些经过加工的皮革,两坨重量超过百斤的陨铁,以及初时让刘沧目瞪口呆的一堆狗头金。

包括刘沧腰间一把精钢百锻的八面汉剑,便是刘沧此番满载而归的收获。

嗯,还有一册被刘沧扔到一边,据说是什么先秦戟法的——大戟术。颇强的既视感,刘沧撇见名字,就将它扔到脚落吃灰去了。。。

要说给刘沧挑选战马皇甫恒也算费心,但武器铠甲就多少有些应付了。

作为将门世家,你要说皇甫氏不搞点军火营生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如今地方亦有考工机构,武器铠甲大概算是皇甫氏最不稀罕的东西。之所以没在这方面给刘沧弄点稀罕货,完全是这世界高品质的武器还有颇多讲究。

铠甲没什么好说的,刘沧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段,给他弄身铠甲,过完年可能就不合身了。

军中制式筒甲皇甫恒也拿不出手,干脆就给刘沧准备了皮革陨铁,包括那一堆的狗头金。

嗯金子,真金,据说是跟羌人作战时捡来的,一堆金子大概也有个百斤靠上,说是让刘沧以后制作铠甲时熔炼金属索线用的。

这世界寻常武器跟历史记载出入不大,但同样存在着世代锻造的匠人,一些有条件的人会找他们打造‘私人定制’。

这些家伙锻造武器甲胃居然用的都是合金。

没错,的确是合金,他们通常有着祖辈自古传承下来的一些技术与配方,能够配置熔炼一些合金。

这方面刘沧多少还能理解,简单概括,就是逮啥融啥,瞎湖乱炼得出些意外产物。

皇甫恒给刘沧准备了比较关键昂贵的陨铁,让他先拿把铁戟耍着玩,等身体长开了,再去打造‘私人定制’。

兵器是私人定制,铠甲的甲片也可找匠人锻打合金,至于铠甲的编制则可以让家中婆娘学习。

反正刘沧制甲还需再过上几年,妇人制甲虽然在这时代不算强制要求,但一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基本都会学习,想来蔡琰到了一定年龄,蔡邕也会让她练习。

要知道,这个时代,汉人的姑娘可不是只会绣花的。

这些物品中,最贵的无疑是陨铁,虽然黄金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上等货币,但却没有后世价值那么夸张。

简单形容吧,这百斤黄金大概相当于一百斤的五铢钱,一金万钱之类的就别扯了,也说不好那一金到底是体积单位还是重量单位。

黄金与钱,两者的换算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等同的重量。

五铢钱以重量得名,一枚就叫一钱,一钱重量五铢,一铢大概相当于三四克,按最高四克算,500克黄金大概相当与120钱左右,120钱大概能买个大半石(斛)的粟米。

500克黄金给你一石粟米,不是说物价有多离谱,只是这大概就是东汉黄金的价值。

所以说黄金是东汉的高等货币,但价值又没想想中那么高,人们通常也会拿它制作合金打造一些器具、铁蹄、武器,包括缝制铠甲的索线很多时候也会用到它。

甚至一些匠人还会因为想要尝试熔炼更强的合金,逮着黄金可劲的糟蹋。

黄金要比五铢钱更好存放,一些大户人家通常都会储存一些。

而皇甫嵩在草原上‘捡’回来的狗头金大概连熔都懒的熔,直接扔在了北地太守府中。

皇甫恒给刘沧装上一堆黄金看着夸张,其实如今的价格远不如那有价无市的陨铁。

一路官道驾车,偶尔路过关卡,刘沧的‘身份证’也鸟枪换炮,原本的传信换成了北地符牌,他又没有托运大批货物,关税也都免了,算是享受了一把特权待遇。

又是将近半月的行程,一路该入城入城,该住店住店,腰跨汉剑,战马随行,飞鹰遛狗,就算住些闲人散乱的荒野草棚,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半月后终是回到涿县,还了租来的驮马,连寻张飞臭显摆的心思都没了,刘沧忽的生出一种归家心切的感觉。

恍然间,来到这个世界十数年,似乎,终于又有了待他归家的家人。

马不停蹄,鹰啸之时,刘沧奔归楼桑。

第六十章 两年变化 公元182年,夏。

东汉中原一带灾祸频发,徐州截水,导致豫州大旱。兖州地震,疫病沿黄河北岸辐射青州、豫州、司隶。

皇室打压中原世家,大批世家官员遭到撤换,地方杂税严审,百姓寄望世家恢复旧制,世家无力之时,中原饥荒隐现。

田税过后粟满仓,杂税落实人流亡。

东汉三十税一的田税本该能让百姓留有富裕的余粮。但汉末的杂税却又比较吓人,尤其是到了刘宏这里,人头税已经被加到两百钱靠上。

而那奴婢、门客、农奴、曲部人头税翻倍的税款,更是让人卖身都难寻市场。

口税、劳役、赀赋、军赋等等。世家与皇室分利,原本这些赋税中,世家会通过一定手段免除或少登记一些,简称偷税漏税好了。

世家通过这些手段,减轻乡里百姓的负担,自身也可节流,以此达到平衡。

但当皇室与宦官集团对中原地带展开‘搜猎’之时,不管是因为世家弱势还是有意无为,当世家失了原本的‘职能’,当世家开始了奉公守法,等待百姓的,无疑就是地狱。

如同进入了那汉末乱世的倒计时一般,世间百态,在刘沧的眼中逐渐熟悉起来。

涿郡远离中央,暂时还不属于刘宏与那群宦官的掌控范围,如今倒是还没受到太大的波及。

楼桑村附近的东山已经被刘沧结草圈起,有着两村的照应,刘沧如今也算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足’之家了。

“三狍叔,带人将那些锦鸡都提了,趁着村中行商还在,将它们卖了。”

东山半山山坳,二十米高的瀑布秀美之余,亦有磅礴。刘沧赤膊提戟,喘着粗气迈出水潭,对守在附近的刘三狍喊道。

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七,十六岁的刘沧肤色古铜,体态更显矫健。

瀑布流水冲力增阻,水潭深处超过两米,如今刘沧会凭借自己超常的肺活量潜入水中练戟。

这种锻炼能让他更短时间完成更具效率的炼体,但因为担心他受伤或是脱力出现危险,刘沧进行这种锻炼时,岸边总会留有一两人看守。

“好嘞,卖给哪家?卢氏还是骊氏那些怪人。”刘三狍应声,话音未落,身旁一个巨影呼啸而出,直奔刘沧窜去。

“汪~~彭!”一声狗叫,伴随着巨大的水花,一只颇大的棕灰巨犬扑腾着水花,挺着脑袋,哼哧哼哧的游在刘沧身边。

东山犬‘好汉’。刘沧曾经从匈奴那里弄来的公犬,两年时间,已经长成了能够将一名成年人轻松盘倒压制的大狗。

如今‘好汉’的肩高已经长到了将近一米。

从小刘沧对它的教导让它不会轻易扑人,而是窜到跟前,照着下三路盘推撕咬。

推开撒欢讨乐的好汉,刘沧走出水潭,接过刘三狍递来的衣物。

“卖卢氏,好歹他们打着卢植的字号,那些罗马人总共也没几个,也就是长相稀罕,没什么家底。”刘沧也不擦干身上水渍,直接套上蓝色劲装。

“噗噗噗噗~”好汉跟着刘沧刨出水潭,甩着身上的水渍,被刘沧踢了一脚,撒欢钻入林中。

因为是刘沧的灵兽,智商远超同类,对常在山间活动的村人也能辨认,通常不会攻击山间活动的村人。

“行啊,公子,其实那些锦鸡养着也没啥的,大家伙平常看严点也就是了。嘿嘿,那骊氏的婆娘虽然吓人点,啧啧,不过看着就好生养。”

躲开好汉,刘三狍在胸前比了个弧度,啧啧有声,跟刘沧相视怪笑,片刻转身离开。

骊氏,一群定居汉地的罗马人自命的氏族。初时刘沧也比较意外在涿县能遇到他们。

汉时对外交流已经非常繁荣了,这些罗马人最早应该是汉军征战西域时带回来的俘虏。

归汉后他们被扔到了陇西那边,多年融入大汉,不喜耕种牧畜,通常走西域行商,偶尔也会有少数人在汉地行走。

刘三狍是楼桑村的刘氏族人,如今刘沧在楼桑与东村也算正式‘晋级’成了公子。

而原因,则是蔡邕给两村带来了非常实际的好处。

自从早年去皇甫嵩那里打了趟秋风,回到楼桑,刘沧就开始着手东山的整理与饲畜的放养。

金钱投入方面,通过简雍,刘沧用百斤黄金从匈奴那里换来了十头牦牛牛犊,不得不说,真是白菜价啊。

如今汉地牛犊的价格也要四千钱左右,虽然牦牛有一定地域的局限性,但牛肉增长体质上限能达到两百,增益概率中等,黄牛牦牛都没什么区别。

至于这些牦牛,只要别把它们往冀州以南牵,扔在山地放养倒也省力不少。

十头牛犊入手,也亏了由匈奴的好兄弟简雍出马,才能做成这笔买卖。

之后刘沧也没钱了,但蔡邕也被刘宏赦免了流放之罪,没啥说的,刘沧直接找到了张飞他爹,借钱。

这要放到平时,张默是怎么也不可能借给刘沧的,因为这年头除了种地,干什么都要先过了税收一关,尤其是养殖来说,稍有不甚便是血本无归。

不过有了蔡邕,一切都不一样了,抛开税收,又有两村支持,只要别遇天灾人祸,几乎稳赚不赔。

从张飞他爹那里弄来钱钞,大件牲口不敢乱买,驮马、挽马马驹各买四头,总共四万八千钱。

算上早前从皇甫嵩那里牵回来的两匹挽马,凑够十匹,因为挽马与驮马出产的灵髓都能用在战马的身上,也就让刘沧咬牙下了血本。

牛犊、马驹,之后猪崽、羊羔就比较便宜了,六只猪崽一千三百钱,十只羊羔两千钱。

原本刘沧还想再养些狗子,肉狗便宜,长成也才两百钱一条,不过那些寻常的中小型犬不属勐兽,出产的灵髓却不能用在巨型犬身上。

至于东汉上层玩耍的猎犬斗犬,丫的动辄也是十几二十万钱,刘沧直接收了心思,等过些年再想其他办法折腾吧。

马匹被战马‘嘶风’领着,平日在山边草场熘达。

牦牛‘长毛’约束牛犊,山羊‘军师’约束羊羔,村中派出娃娃放牛放羊,将它们在山间牧养。

天蓬好吃懒做,猪仔直接圈养,撒出去虽然天蓬也能约束,但容易让人误会乱吃东西,卖的时候容易引人非议。

乌龟‘板砖’万年趴坑,叫出来都要半天。

而东山犬‘好汉’跟它媳妇‘大丫’,包括鹰凋‘金子’,如今依旧还属于刘公子飞鹰遛狗的宠物。

相比这些小弟没几个的家伙,‘战斗鸡’大概属于最劳心劳力的一位了。

若不是村中给刘沧安排来了劳力,如今的战斗鸡应该还蔫着呢。

相比那些较大件的牲口,养鸡可谓刘沧现在最主要的收入与自家食用的肉蛋来源。

鸡的行为模式比较散漫,本就是放养,养的太多,战斗鸡跟本看不过来,满山窜的跑断腿也难以约束。

而现在刘沧手下总是保有二十名不要钱的‘短工’,他们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看管那些满山跑的鸡禽。

嗯,两村每村给刘沧派来了十名打杂的,不要钱,挤破头。。。

第六十一章 养鸡还债 两年时间,两年里楼桑村与东村又干了几次架,而这几次干架的原因,却是争抢护卫蔡邕的人员名额。

蔡邕出身陈留,那里地处中原,说起来,蔡邕没被刘宏折腾之前,其实也很少在老家居住生活。

并非单纯的因做官定居洛阳,而是陈留及其周边世家繁茂,蔡邕性子又不喜争斗,在他成名之后,若是在家乡定居,难免会跟本地世家出些龌龊。

世家照顾乡里,是一种责任,同样也是一种权力。

蔡邕不在陈留,但其母为陈郡袁氏之女,后世人们比较熟悉的汝南袁氏大概算是从陈郡袁氏中分出,而在蔡邕被刘宏感动之前,他的舅父则是汉之司徒。

蔡邕不在家乡,当地世家自然会对蔡氏族人进行特别照顾,其中涉及的事物,跟蔡邕亲在也没什么区别。

同时家乡上下还会念蔡邕名望,与其交好,对其尊敬。

但若是蔡邕定居家乡,那这么一位名望渐隆的大儒一脚踏进陈留,对于早已扎根陈留的世家来说,简直就如同将一池清水搅浑。

蔡邕本就不喜争,陈郡袁氏同样低调,家乡无事,蔡邕通常也就不在那边久住。

用大家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若蔡邕在陈留当家立户,陈留地界,定然要出现世家与寒门的更替,亦或是世家间的依附整合,总归定然要有胜败一说。

寒门多对世家怀有敌意,说起来也没什么高尚可言。

因为,他们家乡那些世家胜出立足之前,那些寒门就是当地的世家,

呵呵,很现实吧?一切根本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道,其实都是明明白白的。

如今蔡邕无罪一身轻,定居楼桑后,最近范围也就有个顺阴卢氏,当今挑大梁的便是卢植。

而卢植又是个不怎么经营自家的存在,大概就是所谓的一心为汉吧。卢氏人丁不旺,蔡邕在这边倒是不会引出什么龌龊。

当初蔡邕被人组团推了,流放是全家流放,甚至还影响了他登位司徒的舅父。

袁滂被免司徒成了执金吾,而当时蔡邕妻子身感重疾。

陈郡袁氏不喜蔡邕惹祸,蔡邕友人对流放之事无可奈何,便在朔方直接给蔡邕纳了一房妾室,安排仆役,算是家属流放,把蔡邕之妻给顶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种骚操作大概也只有蔡邕这类旺名之人才敢这么折腾。

而蔡邕之妻没能熬过病患,年前去世。一番折腾下来,蔡邕可谓心力交瘁,对汉室的失望之情难以言表。

当蔡邕被免罪之后,朔方那房妾室也就功成身退,该回谁家回谁家去了。

至此蔡邕受陈郡袁氏不喜,家中又几近破家,便算在楼桑安定下来,也就开始了他的‘招蜂引蝶’。

嗯,意思差不多吧?

反正因为他,楼桑与东村上蹿下跳的打了好几场,就是为了多弄些村人凑到蔡邕身边。

村中组建乡勇拱卫大汉之儒,而这些乡勇挂名部曲,百人离家,自发自愿投入蔡邕的怀抱。

口税劳役,要不,您去找蔡邕登记一下?

口税人头一年200,若免劳役上缴300。光这一点,一年下来,就已经省下数万钱了。

若征军赋,你让大儒部曲去服兵役?来,你来征下咱看看。涿县曹掾,咱就问你,大儒流落乡间,该不该护持?

您就说,拱卫大儒算不算服兵役吧?

得,这下就不光是钱,说不好还要算上命了。

最终两村打了数场,蔡邕实在看不过去,楼桑八十,东村二十,算是将‘蔡邕粉丝团’的名额给定了下来。

蔡邕家境到底有些单薄,再多,他也齁不住。

省钱是明打明的事情,但村人也不会将蔡邕当作水鱼。

至此家中杂活百人上手,轮班之时,还要有四五个后生,没事掂着大刀片子,在刘沧家附近乱晃,以防宵小。

而刘沧,也正式从原本的刘大夯,晋级成了刘公子,谁敢再乱喊,打断腿,族老说的。

有了乡勇,便可打造兵器。打造修护兵器,便给村里引来了铁匠。铁匠到来,便可招来十里八乡一些锻造的生意,名声传了出去,便会有一些行商选择在楼桑村驻足留宿。

当行商到来,楼桑村一系列的变化就更加惹眼起来,楼桑村副业随即发展,两年多的时间,附近村落也会趁农闲之时,聚集楼桑作些小东小西的贩卖购买。

一名大儒,能给地方带来的变化当真不得了。当然,这是在皇帝陛下的刀,暂时割不到涿县的情况下。

“五叔!五叔~!蔡翁有事找你。”穿好衣物,刘沧之前钻瀑布底下练戟,正坐在水潭边回想着两年的种种,一名六七岁的男童高喊着从山道边的草木中钻了出来。

麻布小褂宽裆裤,脚上绑着估计又是从刘备手里出货的草鞋,一身装扮放在乡间小娃身上,已能反映出家中条件不错。

小娃窜到刘沧身边,一句话说完,上手就去拽刘沧扔在一旁的铁戟。

“别扯,小胳膊小腿,再玩两年石锁再说。”上手揪住男童的脖领,将他提到一边,在他屁股上轻踢一脚,刘沧扛起铁戟说道。

男娃子,皮的很,叫人是次要的,主要大概就是想来摸摸铁戟。对他们不能太客气,省的他们翻了天,治不住。

“别踢,我能提起来你信不信?”被刘沧踹了一脚,男孩也不生气,扭脸对刘沧质疑,眼中尽是挑衅与皎洁。

刘沧撇撇嘴,上手对他脸蛋就是一阵揉捏,惹的男孩呜呜称疼,小屁孩,信不信也不让你提。

“走了,别在草堆里乱钻,两个月没扫长虫了。”松开男孩,刘沧提着铁戟打算回村,男孩冲刘沧背后做了个鬼脸,回头便钻进了草丛当中。

‘作死的娃子。’刘沧摇头。

这几天还是让金子多在东山遛几趟吧,东山有凶犬,禁止生人随便靠近,几个孩子是在这边轮流放羊放牛的,到处乱钻,别再被蛇叮了。

山间石路,这条道路是刘沧一年时间硬生生砸出来的,两旁槐林榆木,一些果树要么是幼苗,要么已经枯死。

这些果树都是刘沧这两年在山下寻到一些果苗随意种下的,没人伺候,死了便是柴火,活了便是野生。

刘沧种植东西不测高产,那不是他的专业。只测最大抗性耐活,力求能够野生乱栽最好。

杂草茂盛,牦牛山羊都擅山路,牛羊满山熘达,隔一段时间就会换片地方啃啃,省下老鼻子的喂养力气。

一年前,刘沧无意中发现,那本差点被虫蛀了的‘大戟术’在打熬身体方面颇有奇效,练武的时间多了,专门为牛羊准备草料的时间也就少了,如今劳作有人上手,刘沧武艺却是大幅成长。

沿路下山,接近山脚开始出现较为平缓的坡地,放眼望去,成片的鸡笼鸡窝,漫山腰尽是踱步刨食的鸡禽。

这片数量将近两千的柴鸡今年能给刘沧带来四万钱的收入,能收获一票灵髓,卖了之后就能还张飞的钱了。

嗯,还张飞的钱,张默,挂了。

去年张默往雁门送了一趟役兵,正赶上一群鲜卑闯关越境,临时参战,结果死在乱战当中。

十五六岁的张飞成为了一家之主,凭着一股蛮性,一年之间居然控制了家中的产业,也在县内收获了不少的声望。

刘沧不喜欢欠钱的感觉,虽然张飞说不用还了,但早前说的是借,那就必须要还。而且张默刚走,若是不还,刘沧实在感觉别扭。

这两年包括牛羊,只要养到能摄取灵髓的时间,顶多养上一年多就给卖了,卖了之后再买牛犊羊羔,赚了差价还钱。

收取的灵髓都被刘沧存着,眼看再处理一批,外债全消,就能开始进行高品质的培育了。

除了这片比较安分的家鸡,更接近山脚一群人正在捆绑被战斗鸡约束在棚舍里的锦鸡。

这些锦鸡比家鸡要贵些,原本刘沧收了鸡苗还想用它们替换家鸡,结果这些鸡性子野,飞的也远。

时不时成群飞下山去祸害村人的庄家,战斗鸡又看管不过来,金子追赶一爪一个死。这不,刘沧宰了一部分风干,其它的都准备给卖掉。

至于那些逮鸡的人,名义上应该算是‘蔡邕粉丝团’成员,不过蔡邕用不上他们,他们也就成了轮班上工,帮刘沧追鸡拣蛋的人了。

这些人干活用心,刘沧用起来也没啥不好意思。

这大概就是世家与百姓之间的互利互惠,嗯,或者应该也能说成剥削吧。

第六十二章 刘氏楼桑 快马奔过田间,夏季干燥的热风迎面吹拂,视野尽是一片绿意。

刚入己时,北方田间的作物就已经开始有些发蔫。

但若无意外,它们定然会蔫到日落西下,再次向人们宣告它们顽强的生命力,骄翠入夜。

刘沧骑乘嘶风返回村子。因为村人的坚持,刘沧并没有将家搬到东山。平时东山有村人轮班,以嘶风的脚程,两地十几里的路程也算不得耗时。

村口在望,如今的楼桑村的占地向外扩张了数圈,就连刘沧养龟的池塘都包覆进了村庄范围之内。

原本篱笆藤条的围墙已经变成了土墙,眼看冀州那边太平道经营的火热,刘沧甚至打算建议族老在村庄外围建立起石墙箭楼。

因为蔡邕的关系,村中近百青壮躲掉了每年一个月的徭役。

正常情况下,若是皇帝征役,一般就是修缮长城,而地方徭役通常便是修造州郡或是县城的城池水道。

村中青壮躲过了这些徭役自然也不会蹲在家里躲清闲,同样是修缮建设,他们却是将时间精力投入到建设自家村庄上面。

嗯,除了村庄,大概还包括给刘沧家翻新扩建,毕竟蔡邕还蹲在那里。

五米高的土墙将村庄圈起,算不得宏伟,但也规整古朴,已有坞堡雏形。

村中道路比两年前宽了一倍有余,刘沧策马入村,迎面还会遇到一些歇脚离村的马车行商。

“大。。。公子,你回来了。”战马接近一处占地颇大的瓦檐院落,一名腰胯环刀的青年远远在院落对面的街道旁跟刘沧打着招呼。

“大什么大,二孬,别在这晃了,去山上帮忙抓鸡呗。”刘沧翻身下马,对说话卡壳的青年说道。

“别再叫我二孬,我现在叫刘茂德,蔡师给起的名字。今天抡咱们出勤。”青年不满说道,说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环刀。

“嗯,茂德名字不错,你以后要是在敢套我的鸡,哼哼。。。”撇撇嘴,刘沧抄起马侧的铁戟,翻身下马,对那刘茂德晃了晃拳头。

小时候,就他喜欢来家里偷鸡,刘沧揍他揍的最多。

“说啥类,不是说好不提了么?”被刘沧提起前事,刘茂德脸色发红,嚷嚷时下意识朝刘沧家的院门张望。

“行了,怕啥,你那点破事村里谁不知道,渴了进家喝水。”不再跟刘茂德闲扯,刘沧牵马走进敞着的大门。

上好木材做的双开敞门,砖石院墙,方正庭院,原本家中的木屋也都翻新的更加排场。

后院置有马厮,院中一只壮硕的巨犬摇着尾巴朝刘沧迎来,几只比寻常家鸡更肥大一些的母鸡忽扇着翅膀远远躲开。

刘沧拍拍嘶风让其自己去马厮歇着,巨犬是好汉的媳妇大丫,平日跟在张绣娘与蔡琰身边,以保证村里那些带把儿的见了她俩就咧的老远。

壮硕的大狗在刘沧腿边钻了几圈,盘的刘沧没法走路,揉了揉它的脑袋,再一脚将它踢开。

除了山上放养的柴鸡,刘沧家中还留了二十来只的母鸡,这些母鸡品质都是二级,平日留在家里下蛋,偶尔也方便顺手宰上一只。

刘沧养的鸡中,只有战斗鸡达到了三级,因为暂时还没收获二级灵髓,十枚一级灵髓融合二级,战斗鸡升到三级品质就消耗了一百枚灵髓。

三级品质的鸡肉也就体质成长上限增加到了140,增长概率依旧是低。

刘沧感觉用一级灵髓砸有点划不来,虽然系统中还收录着上千的小型家禽类一级灵髓,但刘沧也仅仅把院中饲养的这些鸡砸到了二级。

等再过两个月,把山上那批鸡处理掉,再买鸡苗时,刘沧才会尽量将那些鸡升级。

如今东山犬与嘶风品质都还是一级,东山犬需要的巨犬灵髓暂时只能靠它们自己,嘶风则是因为马匹的成熟期较长,大概明年才能从山下养的那些马身上收获灵髓。

两年时间,刘沧基本就是村子东山两点一线,体质也才成长了十多点,如今他107/128的体质已如力士,很多事情不用慌,也慌不来。

“父亲?绣娘?人呢?啥事?”入院没看到人,刘沧将铁戟方在院中矮架上,走向正屋,边走边喊。

“何事?赶快把你那恶犬从家里牵走,败运之物,有辱斯文。”随着刘沧的喊叫,院内左侧的房屋中传出蔡邕的呵斥。

刘沧错愕,这是家里又来人了?

好吧,大丫到底是护卫犬,对家人亲近,但遇到外人,敢踏入它的‘领地’,那是凶悍的一逼。

汉人不喜欢这种恶犬,尤其是友人上门,这种恶犬冲出来绝对属于不欢迎对方的表态。

今时汉人遇到这种情况可不会嘻嘻哈哈的为一条狗去辩解,尤其是友人当面,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自从两条大狗体型长成,好汉还好,阴狠阴狠的,咬人不叫,通常也是在山上乱窜。

但大丫就不行了,几次有人上门拜访蔡邕,被它吼的灰头土脸,蔡邕几次差点没罡气爆发将它剁了。

“琰儿跟绣娘呢?您也就是平常不跟它亲近,要不然它也听您的。”蔡邕对大丫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刘沧早已习惯他的呵斥,说话间向左侧房屋走去。

院中左侧房间本来是蔡邕居住,后来刘沧将正屋让给了蔡邕,自己住到了这里。

屋中简约,厅堂一张圆桌,四周环布靠椅,桌上摆放着一个不小的铁笼,蔡邕此时正坐在桌边,手中摆弄着一块植物根茎。

“亲近?养什么狗不好,养这种莽物。老夫几次差点被它盘倒。”

“子干家的后生来过,那畜生一番吠叫,回头再让子干知道,少不得与我絮叨。”蔡邕没好气的将手中的根茎放在桌上。

“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东西。”蔡邕啰嗦,但也没抓着此事不放。

而刘沧此时已经两步跑到桌前,没理会那块根茎,却是掀开了粗布挡盖的铁笼。

麻布衬底,笼子里趴着四五只老鼠一般的动物。猪鼻狗脸,黑黝黝的眼睛也不怕人,眨巴着眼睛,看着刘沧,转眼向笼口趴来,似想跟刘沧玩耍。

蔡邕一脸嫌弃,而刘沧则是带着希冀将手伸向那几只‘大老鼠’。

第六十三章 狼獾飞熊 说来刘沧也挺奇怪的,前世看三国,那些整天山上水里满世界撒欢的群英豪杰们,好像各种死法都有,连被寄生虫弄死的都有,就是没看到被蛇咬死的。

要知道,蛇,尤其是毒蛇,哪怕几千年后,依旧是能够严重威慑人类生命的存在。

刘沧所在北方,蛇虫鼠蚁要比荆扬之地的南方少上很多。

但就算北方,每年村中雄黄半夏不少铺洒,秋收之时,碰到个对自己手脚手起刀落的人也没啥稀奇。

咋了?被蛇咬了呗。

而这年头,有猫不家养,獾不捕绝的说法,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预防蛇鼠泛滥。

如今的猫狗都有一定的捕蛇能力,对蛇毒的抗性也比人类强些,东山上刘沧也发现了一窝狗獾。

对于这种不但偷鸡,还挺能祸害农田的家伙,刘沧却一直禁止好汉去招惹它们。

刘沧已经讨好那窝獾子一年了,就是试图让它们受系统认定成为饲养对象,牵回家中,省的哪天房梁上掉下一条大蛇。

刘沧讨厌蛇,早前也曾试过能不能对蛇进行驯养,结果那玩意比野猪野狼过份多了,根本就没法沟通。

想着前世似乎有人还能相对正常的饲养蟒蛇,一直以来也没遇到那玩意,刘沧便暂时熄了以蛇制蛇的想法。

对于狗獾这种拿蛇当辣条的家伙,刘沧发现狗獾的肉居然显示了一项‘微量毒抗’,也就将獾子给惦记上了。

东山边有两处让人不喜的地方,两个刘沧专门铺出的大坑,一坑养沙虫,一坑养蚯引。腐草烂木,占地近亩的虫坑,给人的感觉相当恶劣。

除了偶尔给满山自己寻食的鸡禽偶尔改善下伙食,那蚯引便是打算为养殖狗獾做的准备。

嗯,狗獾,平头哥的近亲,个不大,脾气不小,同样各种头铁。不过它们最喜欢吃的是蚯引昆虫。

若是遇到蛇类也会怼顿辣条,人们通常不喜欢这种动物,因为它们也吃谷物,最主要刨虫子时,挺祸害庄稼的。

东山上的狗獾一直没有驯养成功,早前刘沧跟卢氏的商队提过想要獾子幼崽,后来逐渐忘了,没想到今日被送到了家里。

四五只大老鼠一般的狗獾幼崽挤在一起,个把月大小就已经长出了尖牙利爪。刘沧手伸到它们面前,几只狗獾小爪子扒着刘沧的手掌,张嘴就去咬刘沧手指。

没有凶意,应该是幼崽的玩闹,但眼看刘沧提起手掌,一只小家伙被吊起来还叼着刘沧手指不松。

“呵,牙口还挺利。”手指有微微刺痛的感觉,刘沧笑着将它拽下,捏在手中,让它吱吱直叫。

“你要养这东西?又有何妙用?”一旁蔡邕看刘沧乐呵,开口问道。

“有可能增加食用者的抗毒能力,要是能养成,品质高了或许还能再有些感悟。”刘沧笑道,蔡邕童孔微微收缩。

如今刘沧已经跟蔡邕说了他的饲育能力,倒不是刘沧大嘴巴,而是若不说出个一二,蔡邕不吃乌龟,还会揍他。

嗯,是的,一年前刘沧就开始让蔡邕吃乌龟了。

前年刘沧养殖的乌龟收获了一批灵髓,如今板砖升到三级,刘沧龟塘里二级乌龟增加到了两百多只,而且估算今年会有更多进入成年期。

刘沧留下了一些二级灵髓,他跟蔡琰、张绣娘暂时没必要去祸害那些乌龟。

但蔡邕年纪较大,刘沧计划给他弄些二级乌龟吃,直接用二级灵髓升级野生乌龟,不影响‘种龟’明年再产灵髓,也能恢复蔡邕的身体活性,让他身体舒坦一点。

可结果偶尔吃一次也就罢了,时不时的给蔡邕弄乌龟,刘沧几个小的又不吃,搞的蔡邕以为刘沧使坏作贱他。

蔡邕拒绝吃乌龟,刘沧没办法,又将刘氏老祖宗养龙的故事搬了出来,而他自己并不知道,当初他喝高时已经讲过一便了。。。

结果可想而知,大汉之儒气的直接抄起小凳就要揍他,刘沧一通怼天怼地的诅咒发誓,才让蔡邕将信将疑的相信刘沧有些古怪能力,能够饲养出灵物。

蔡邕对此的接受能力挺强,毕竟他自己的过目不忘在大多数人眼中也挺古怪。

直到蔡邕发现自己两鬓白发似有转黑,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是轻快了一些,腮边原本容易出现的臭味也再不出现,蔡邕惊疑中彻底相信了刘沧的说辞。

从那以后,蔡邕每天除了抚琴习字,又多了一项固定日常——遛龟塘。

就自家的崽说,这些个玩意多养些年月,炖了能长寿?宝贝来的!

而唯一让刘沧比较遗憾的是,他好心带蔡邕去河里练了一次肺活量后,蔡邕就再也不去了。并且还拎着棍子揍了他一顿。

“这獾子居然还有这等功效?”听刘沧说起,蔡邕惊奇的凑到之前他还嫌弃的笼子前。

抗毒啊,又是宝贝,唉,可惜还是见不得人。蔡邕心中暗思,这要是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说不得就要引来杀身之祸。

眼看蔡邕表情变化,刘沧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这种事情爷俩可不止讨论过一次,最终结果便是烂在自己手中也不可让其视人。

“别担心,若是能养,也不是不能卖。獾子又不是没人吃,普通的獾子让人产生抗毒机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刘沧任由幼獾在手上乱刨,对蔡邕说道。

獾子比乌龟强些,能当野味卖,价钱比活鸡稍便宜些。若是能保证供应量,应该也能在屠户那里卖个鸡价。

一级狗獾关于抗毒的显示是极其微弱,就刘沧的经验来说,偶尔吃上几只,几乎跟没效果一样,刘沧最主要期待的还是饲养后高品质的异类能提升多少。

“获得饲育物种:狗獾*3,猪獾*1,狼獾*1。”

“咦?”脑中似有明悟,刘沧不由惊疑出声,看看手中的幼獾,转眼探头朝装着其他幼獾的笼子里看去。

“何事?”蔡邕对刘沧问道。

“狼獾?”刘沧伸手拨开几只挤在一起的幼崽,将其中一只毛色有异的露出。

“哦?哦,飞熊啊?”蔡邕不禁跟着去看,看清那只狼獾幼崽后,稍有意外。

狼獾,如今人们多叫其飞熊,中原少见,多出没在辽东夫余一带。

跟狗獾猪獾有些区别,成年后是一种体型较大些的貂獾,经常打劫狼狐的猎物,性情凶勐无赖,大概属于能车翻平头哥那种。

这狼獾倒是真让刘沧挺意外的,这玩意体长能长到一米,它的食谱可比狗獾奢侈多了,昼夜可奔三四十公里,形似狗熊,翻山纵林,以飞鸟野鹿为食。

既然獾子幼崽能成为饲育目标,东山上那窝狗獾也不用再讨好,不服就捅了,也省的它们动不动就跑去偷鸡。

刘沧原本是打算挑只大獾定做灵兽,想试试能不能让灵兽去收服其他獾子。如今既然有了狼獾,灵兽的名额肯定是它了。

“呵呵,我去把东山那窝獾子掏了先。”嘴角挂起笑容,原本因为被吵醒呲牙的狼獾温顺的用小舌头舔刘沧时,刘沧起身便要离开。

哄了它们一年,真当自己是个好脾气的?

“慌甚,这东西你怎么说?卢氏给你拉来了半车,都倒后院了,琰儿与绣娘正在那边规整呢。”见刘沧火急火燎的要走,蔡邕指这桌上的那块根茎,对刘沧说道。

停下脚步,看看那块根茎,刘沧有点兴致缺缺,这才是他比较正式的拜托卢氏商队帮他寻的玩意。

因为跟理想中的目标相差太多,刘沧对它提不起劲来。

刘沧想要地瓜,土豆也能凑合,但可惜,如今能找来的,也只有这芋头疙瘩了。

第六十四章 现实落差 据说,黄巾起义是因为好多人快饿死了。

据说,黄巾之乱会饿死好多人。

据说,黄巾之乱会因为吃的不够,杀掉很多人。

搞事情嘛,战死也就罢了,但这饿死,尤其是战败投降后还要因为食物问题被杀,刘沧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好吧,虽然都是据前世所说,但刘沧曾经也想过,尽量在食物方面作些什么,有可能的话,尽量让黄巾之乱少出现点‘饿死’这个概念。

嗯,肉就别想了,刘沧自己还没着没落呢。

然后,刘沧想到了地瓜。

玛德,太远了,搞不来。

玉米,太远了,搞不来。

土豆南瓜,啊~~~!还是太远了,还是搞不来。

什么豆子、高粱、占城稻,搞来也没用。别说种植难度,没两年角角哥就要开大了,那据说的‘饿死人’就要来了,这些玩意有个屁用啊。

刘沧希望能在黄巾之乱中少饿死点人,原本的尽力,在一番现实的打击后,变成了尽人事,听天命。

最终刘沧能想到的,能找来的,野着长,能顶饱,还有些产量的玩意,就只剩下芋头了。

落差太大,兴致缺缺。

芋头东汉时益州交州已有种植,不过这东西菜不菜饭不饭,想要固定产量,花的心思比种粮食还多,就算益州交州那边也通常是在一些泽地让它们野着长,非饥荒之年也没人会去刨它们。

因为其叶茎都含有毒性,喂牲口也没法喂,南方有人将其当作观赏,北方对其知之甚少,基本也没人会去种这种东西。

“这芋倒是古有记载,不过就卢承所说,不堪大用,你打算如何?让村中清地种植?”拦下想要去掏獾子的刘沧,蔡邕皱眉问道。

“不用,怎么可能让村里清地,虽然晚了些,这几天在山边沟旁选快地方,挖坑种下便是。”刘沧摇头道。

“如此好种?”蔡邕意外问道。

“好种不好种的看命吧,若是长的太差,也没必要往冀州中原播撒了。”刘沧再度摇头,心中也是无奈。

芋头不比地瓜南瓜,想要推广大面积种植基本不太可能,别说北方百姓对它没信心,连刘沧自己都对它没信心。

“如此也罢,权当尽心向善吧。”蔡邕苦笑,不置可否。

“这可算不得什么善,这东西的茎叶牛羊吃了还有可能染疾。也就应付一下,倒是玄德早前从骊氏游商那里淘换来的图册,其上所说的大粟不错,可惜那东西不是短时能够经营出来的。”刘沧无趣道。

所谓大粟其实就是高粱,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蜀黍,刘备从罗马游商那里搞来了一本记录稀奇物件的图册。

包括罗马人善用的短枪、圆盾、战车之类事物的介绍,刘备对这些挺感兴趣,早前找刘沧闲聊时说了不少。

关于芋头刘沧想的挺简单,若是野生存活率不算太低,他准备往冀州兖州走上一趟,山水之间埋上一些,再过两年发出成片,一些难民流亡者也能在野地多找出些可食之物。

应付一时而已,因为刘沧已经确定,中原就算出现大规模饥荒也不会持续很久。

其中涉及复杂,此时多说无意,反正等刘宏挂了,民间灾年大概也就散了。

“想做就做吧,但务必切记,莫要将那太平道叛乱的话跟人乱说,也莫去寻那些地方世家搞什么救民救灾的事情。”

对刘沧想要折腾芋头的事情蔡邕并不在意,但却不忘再度对其正色提醒。

“嗯,晓得了。”刘沧点头,将小小的狼獾幼崽抓起,让蔡邕照看其他幼獾,离家进村,准备叫几个手脚麻利的后生帮忙掏了东山的獾子洞。

对于蔡邕所说,刘沧早已明白,天地棋局刚刚撑起棋盘,各方都还在思考落子,你这就想掀桌子?

嗯,你这是自寻死路。。。

如今刘沧家处在村中较偏的位置,拐过两排屋舍,便是通贯村中扬场的主路,原本晒粮的宽敞之地隐隐已有了市的雏形,就连道路两旁,偶尔都能见到摆着零碎物件的地摊。

这里有一些在楼桑村歇脚的外地行商,他们在这里也会收购一些周边村庄前来贩卖的物品,从粮食到野果,从锄头爬犁到草编蚱蜢,买卖收购物品没有定式。

同时一些较有牌面的行商也会贩卖少量盐铁之类的生活物资,通常都是零售,量都不大。

牲畜活物也有收售,肉干禽蛋也在收购范畴,但通常不会收购死物鲜肉。

若是在村中收物的行商,一般就不会在村中卖物。反之若是贩卖也就不会收购。这些行商游走各地,自有自的规程。

同样这些人也会给村中带来一些商税,由族老带收,最终转入郡县,但收取却比郡县大城更有私下商量的余地,减免不多,却也多少能给商人做些节流。

地是死的,商是活的。

说一千道一万,种地种到死,该多少还是多少。商人只要跑的勤,到底是比种地能多赚。

钱是好东西,没人不喜欢。

东汉又没有汉初的抑商政策。轻商不是抑商禁商,至少就东汉来说,所谓重农轻商从来也不见商人有丝毫减少,从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商业不兴的情况。

如今村中后生干自家农活可比早年麻利多了,原本下地一耗就是一天,不耗地里也没啥求事。

现在早早操持好自家田地,没事在村中闲逛吹侃也能长不少见识,修缮村子之余,村中还冒出不少跟刘备抢生意的贩席织履之辈。。。

好吧,村人大多是业余,一双两席零散卖给收购之人,刘备现在越发专业,走量,出门右拐,直接撂给商人换钱。

而这家伙兜里余钱一多就瞎熘达,身上穿着也置办起来,爱跟行商谈天说地,余钱难存,私下妥是没少遭到族老训斥。

刘沧在村中寻找闲人,正赶上东山下来的贩鸡之人,寻到卢氏商队找到带队的卢承,感谢他寻来的幼獾,又是一番客套。

卢承跟卢植没多大关系,算是卢植族人,卢植不关心族内经营,如今的卢氏有些类似自行打着卢植的旗号在外行走,或许也是因为卢植有过什么交代,卢承对待刘沧与蔡邕颇为客气尊敬。

锦鸡比家鸡要贵,东山下来四百多只锦鸡,刘沧全部按照家鸡的价格卖给了卢氏,算是投桃报李,感谢他费力送来的芋头。

卢承直呼也就是商队间打个招呼转手收来,不当钱的东西,最终两人拉扯半天,刘沧死活拒绝万钱,收下了八千钱的卖鸡货款。

这边的交易看的一旁几名大鼻子罗马人各种闹心,发色有棕有黑还有金,身高也说不上太高大,体毛多,身体壮。

如今汉地的罗马人给刘沧的感官更类似将印度怼出高种姓的雅利安人。

第六十五章 掏獾子 四百多只锦鸡卖了一头水牛钱,刘沧让人将钱送去家中,正好人手有了,十人去打猪草,十人跟着刘沧上山掏獾子。

四百多活鸡装笼占了三车,卢承这边也不在楼桑逗留,担心鸡死,商队开拔冀州,再去那边寻大户将鸡卖出。

而刘沧这八千钱自家净落,原本他在村中贩卖牲畜应该是给村中交上一定的钱财,就算不计商税,也可贴补村人杂税。

跟现代人的思维多少有些不同,就算有蔡邕站台,汉时可不兴吃干吃净,所谓世家若是连亲族都不贴补,要不了多久,这世家恐怕连入寒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青壮爷们随你用,未嫁婆娘随你睡,若遇争斗也可帮你搏命,但村人朴实且油滑可不是矛盾的笑话。名望品德不是吹出来的,不来点干货,没有些好处,不拆你台你就偷着乐吧。

而刘沧之所以不用给村中缴纳卖牲畜的钱,却是他山上所出鸡蛋从来没卖,除了自家吃的,全部都分给了楼桑、东村两村。

战乱之始越发临近,但村人这边若有余钱不是花在给自家置办杂物,就是留着给儿子闺女盖房嫁娶。

于其让他们将资源都耗在那些外物上,还不如让他们多食些营养,多长两把子力气。

到时战乱一起,谁也说不好会怎么样,若是被卷入战事,砍人也能带劲点,当兵也有望当个精锐啥的。

所谓人心透亮,村人心中自然也有一杆秤,明知刘沧不是弱懦可欺之人,刘沧这边将鸡蛋都分给村中,感念刘沧照应族人,族老自然也不会再要他的钱粮。

至于分入各家的鸡蛋是被他们吃了,还是被他们拿去换钱,这方面的情况刘沧就不管了,不好管,也不能管。

一行十人杀奔东山,说起来他们对那些獾子早就烦不胜烦了,那些家伙喜欢半夜出洞,逮着机会就往鸡笼摸,当好汉习惯了它们的臭腺,有时咬死一两只打牙祭,守夜的人也当作没看见。

獾子如今山间野地非常多,几乎可以说是逢山必有獾。

因为打洞刨坑又会祸害庄家,它们多被人视做害兽,而它们对人们的主要价值,大概就是它们那一身可做皮裘的皮毛了。

虽然脾气大,性子凶,不过对汉时的人们来说,半大小子抄个棍叉就分分钟捅了它们。以至于这些獾子对狼都敢呲牙,但却挺怕人的。

刚到山脚,恰巧牧童赶着牛羊来这边吃草,牦牛‘长毛’蹭翻山羊‘军师’晃到刘沧身边,军师在它屁股后面顶了一下远远跑开,却是怕长毛一脚把它踹个半身不遂,远远朝刘沧咩叫。

长毛已经长到了黄牛大小,如今也算是头成年的公牛了。不过剩下的十头牦牛就要小上很多。

它们是刘沧养的第二批牦牛,要等到年后勉强才能成年,最早的一批已经被刘沧卖掉。

因为有小娃放羊,如今刘沧羊已经养了二十来只,这些羊刘沧倒是没怎么卖,跟牛马相比,它们的价钱实在太低,眼下属于刘沧包括家中食肉动物的常备口粮。

后世羊肉要比猪肉贵,其中很大原因大概是因为喂养方式与饲料作祟。

其实汉时豚要比羊贵不少,一只小豚价格大概在五六百钱,而一头长成的山羊,也就是个小豚的价格。

山羊产肉有限,而且汉人对羊奶以及它们的内脏也不感兴趣,能卖,但却卖不上价钱。

刘沧也没兴趣鼓吹什么内脏美味,羊奶美颜,除了灌些肉肠,他还是对新鲜羊肉更感兴趣。

内脏下水大多分给好汉与大丫,金子喜欢自己捕食,不时还会给刘沧带回些鸟兽。

如今汉人对杀羊的谨慎程度其实还要在杀鸡之下,因为喂着省事,一只持续下蛋的母鸡其实还是能给家中创造不少价值的。

所以刘沧这两年养的山羊增增减减,平时都是自家消耗,如今羊群里已经有数头母羊快能下崽了。

推开蹭到身边的长毛,相比其他牦牛,长毛身上挺干净的,刘沧不时会带它去河里洗澡,还会让放牛的小娃给它梳毛,好歹也是自家灵兽,省的太过腌臜。

挥手呵斥,跺脚驱赶,半天比划,算是让长毛跟军师理解了意思,一牛一羊带着小弟们寻嫩草吃喝,牧童吆喝,山间偶有鹰鸣犬吠。

寻树杈做木叉,十来人又四处捡了些干草枯枝,东山上这窝獾子他们太熟了,还有好汉平日搜索,那四通八达的獾子洞有几个出口入口,早就被众人弄的一清二楚。

放烟熏洞,村人怪叫,留下一个洞口,一只只窜出的狗獾探头就被村人抛拽出来。

没经验的拿木叉去压,有经验的直接上手压按,不足半个时辰,连捆带栓,八九只半米左右的大獾被捆了一地,嗷嗷乱叫。

刺鼻的怪味让几人眉鼻紧皱,獾子有臭腺,遇到危险也会‘放屁’。

好汉不知什么时候也窜了出来,此时正围着一只未被捆压的狗獾打转。

跟后世巨犬那莽的一逼的性子还有些区别,如今好汉这种巨犬趋向半野生的状态,捕猎习性十足,面对扑窜示威的狗獾,好汉似狼一般躲闪奔逃,却又时不时返身对其勐咬一口,抛甩老远。

眼看大狗这边人多势众,狗獾也没心思跟好汉拼命,越想逃窜,被咬抛的次数越多,最终趴伏地面,不断甩头呲牙,却被一名青壮一叉按住,换来好汉不满的低吼威胁。

“滚蛋。”青年畏惧好汉的威胁,刘沧冲好汉呵斥,结果换来它摇着尾巴在刘沧身上乱蹭。

呜呜似在述说委屈,刘沧哭笑不得,这般德性,却也是刘沧实在难以养狗取肉的原因。

“公子,早就该掏了它们了,可这玩意咋养?”这边将大獾都抓了,刘三狍对刘沧问道。

众人相视无言的看向刘沧,来自东村的张奎弄了个绑着死蛤蟆的草绳,正往獾子洞里塞,这是打算看看洞里有没有幼獾,打算把它们钓出来。

抓獾子不少人有经验,但养獾子咋养?这些玩意能趴墙能打洞,房子都能让它们挖塌,弄个铁笼子底座都要弄结实来。

刘沧看着满地龇牙乱嚎的狗獾,寻到一只有点眼熟的,蹲下去摸它脑袋。

这些家伙虽然打洞,但把自己收施的都挺干净,皮毛入手顺滑,结果那狗獾挣扎间扭头对着刘沧的手就要撕咬。

躲开狗獾的撕咬,被捆了一地的狗獾也没有一只被系统判定为饲育对象,刘沧让怀中揣着的小狼獾探出头来。

小狼獾看着地上的狗獾,吱吱叫了几声,结果只换来狗獾一阵撕咬挣扎。

刘沧摇头失望,虽然灵兽被系统升格为饲育种群的首领,但到底还是只针对饲育目标。

若是小狼獾成年或许还能打服这狗獾,但如今,小狼獾还不够人家一口咬的,显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刘沧这只摸摸,那只摸摸,这只敲两棍,那只踢一脚,拿来肥大的蚯引尝试讨好,结果折腾半天,依旧没有一只被纳入饲育范畴,而这时张奎那边有了动静。

“嘿,公子,有了,还不少呢。”张奎叫喊,只见他手中提熘着一只比小狼獾大个一两圈的幼獾,而獾洞口处,又趴出一只更小一些的幼獾。

看看那些幼獾,又瞅瞅地上誓死不从的大獾,刘沧皱眉半天,再试试一只只的抚摸,依旧换来撕咬。

“公子,这些大的喂不熟的。”陆续从洞里钓出了十多只幼獾,张奎对不死心的刘沧说道。

“那就先把大的放了。”刘沧想想,先将它们放了,等明年狼獾长大,带着小弟们再来扫它们场子。

“那可不行,这些家伙比狼都记仇,咱们掏了它们窝子,它们妥是要祸害鸡禽的。”刘三狍摇头反对。

“那就分了吧,给我缝个坎肩。”刘沧可没那么多神神叨叨,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小的,其他宰了分肉。

“行啊,俺家婆娘手熟,添点料子,能缝件大氅呢。”刘三狍应道。

几只野兽哪还需要瞎琢磨许多。

第六十六章 獾子洞刘皓轩 “泣~!”鹰鸣长空。

嘹亮的鹰鸣让刀客们原本贪婪的眼神为之一凝。

能够扬起尘土的兽皮外衣,沾染泥土的肮脏皮帽,弯刀、汉刀、铁骨朵,样式不一的武器,披散着比胡人奴隶还要油腻的头发。

马匪,一群不入流的马匪,脏兮兮的穿着,油腻带着斑块的面容,让人分不清它们到底是汉人还是胡人。

策马奔来的刘沧也不在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抢劫商队,马留下,命送走!

“死!”战马嘶鸣,大戟挥起,嘶风暴躁的呼噜惊的对面耕马躲闪,刀客控马之时,破空的刃啸伴随着阴影已经斩到他的面前。

“噗~!”人头抛飞,血水伴随身体的倒斜喷一地,受惊的驮马扬蹄中踩踏原本骑乘它的无头尸体。

将车马当作掩体的商队中传出一阵欢呼,十数马匪嘴中发出怪啸,抛开原本试图围杀的车队,马匪汇聚,刀刃指向忽然杀到的刘沧。

杀猪、杀羊、杀牛、杀獾子,直到杀人。

杀人,刘沧想过自己会杀人,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最初杀的人不是黄巾乱兵,不是胡羌掠劫者。

从最初斩杀强盗时的不适,到如今面不改色的斩首马匪,一年时间流逝,刘沧在这些分不清是汉人还是胡人的匪盗身上适应了人与人之间的杀戮。

太脏,分不清,刘沧也没兴趣蹭干净这些死人的脏脸去分辨他们到底是汉人还是胡人。

随着楼桑村的发展,村子名声远传,引来了游人商队,同样也引来了强盗马贼。

“是刘公子!楼桑来人了!”商队中有人高呼,商队中手持刀枪短弓者,手臂越发沉稳了一些。

“獾子洞刘皓轩!就他一人,杀了他!”马匪中一人侧提铁骨朵,率众向刘沧杀来。

“燕人张飞来也!”爆喝传来,大道岔口旁闪出一匹黑马,因为路边树林遮挡,声音传出之时,张飞离刘沧已近两百米左右。

玛德,听听,听听人家喊的,燕人张飞。刘沧眼中发冷,凭什么老子在你们这些匪类嘴中就是个獾子洞刘皓轩。

好歹你也说声涿县刘沧好不?

“架!张翼德,莫来抢我营生!”眼看张飞挥着马槊杀来,刘沧轻磕马腹,直奔马贼杀去。

别管驮马还是挽马,杀了这些马贼,都是咱的!

大戟搅动烈风,数十斤的铁戟宛若细棍一般,铁戟在刘沧双手间旋出声浪,面对敌人由挑化砸的长柄铁骨朵,灵巧戟势一变,化作开山硬憾。

“镪!”棒身不稳,巨力震的马匪喉头发甜,对面马匪目眦欲裂,想要用铁骨朵侧斜卸力,铁戟月牙却已擦过他握棒的手指。

四指绞飞,惨叫未出,马匪感觉喉咙似被什么堵了,下一刻,凉气伴随呲水声响,眼中只剩一截血雾中如枪染血的戟头。

“居然还会变势。”刘沧冷笑,他如今可不再是不通武艺,虽然可能低俗点,但大戟术上的招式他都已经能使。

战马奔过马匪,马匪落马之时,后方张飞马不减速,携势追上刘沧。

“该死,你敢杀马我跟你没完!”眼看张飞周身血雾漫起冲入乱马当中,刘沧焦急喊叫,也不顾的许多,罡气炸出。

骑战冲杀,马匪群中立时碎尸横飞。

张飞,刘沧,此时都已十七八岁,比寻常青壮更显高大的体格,手持利器,在这冰雪初掩的北地,战马喷喘着白雾鼻息,两人绞起一片血煞。

短暂杀戮给林边大道留下一片血渍,泥泞之地,碎尸一片,马匹慌乱踏蹄,商队之人静声。

而直到此时,张飞来时的方向,大道上,数十手持兵刃的青壮跟随三骑,疾奔而来。

“尸体你们处理下吧。”刘沧看着远处一匹惊跑的挽马被金凋驱赶回来,刘沧策马走近商队,对其中看似领头之人说道。

“多谢刘公子仗义相助。”商队之人抱拳道谢。

“嗯,走了。”与张飞一同驱赶马匪剩下的马匹,其他不再多管,刘沧与张飞转身离开。

此处离楼桑村不足二十里,村中有乡勇才吸引来商队歇马,商队能来肯定不是因为那些乡勇长相俊俏。

郡县有郡兵县兵,郡县能够聚人,自然是周边有汉军惩治不法。

商队歇马楼桑村,就近遇到劫匪,村中自然也要出人相助,不然以后谁还携带货物辎重,在你这里停留。

“公子,张公子,你们到的真快。”张飞与刘沧回马,楼桑来人对行近的刘沧张飞两人说道。

“我跟翼德正在东山操练,金子发现事端。牵一匹挽马回村,回吧。”刘沧留下一匹挽马,也不再管众人,跟张飞两人奔东山山脚而去。

强盗穷的很,没油水。马匪虽然凶悍不少,不过所骑马匹总是让人不白打杀一番。

这一年,中原民间越发混乱,多有向外地州郡流窜之人,从匪者亦有,这些劫道的匪徒不敢靠近郡县城池,乡间劫掠,倒是让刘沧收获了三四十匹耕马。

嗯,这种不入流的马匪,战马他们也弄不来。

时光流逝,离去年刘沧逮狗獾又过去了一年有余。

183年末,天干,少雪。

年初时刘沧已经将欠张飞家的钱全部还清,张飞家中局面已经稳定下来,而张飞也不再避讳来楼桑找刘沧串门。

平日两人相聚多是习武对练,今日在东山山脚正准备拼斗一把,金凋发出特有预警,也就有了之前刘沧阻击马匪的情况。

一年间琐事不少,大多都是些饲畜贩卖的乡间琐事。

三月左右,刘沧去冀州乡间行走了一圈,寻了些少有放牧的地方将年前收获的芋头四处埋了些。

八月冀州安平国蝗灾,刘沧领着狼獾‘飞熊’,带着自家百十头獾子去了趟安平。

那时刘沧一路逢山钻山,逢城绕城,飞熊在刘沧的指示下,一路‘欺男霸女’,一路扫荡獾子窝,硬生生将刘沧的獾子大军扩充到了超过两千的数量。

两千多的猪獾狗獾在刘沧的率领钻山渡溪,一路杀到了安平,面对如此数量的害兽,当地人差点没绝望的直接拆家跑路。

好在他们很快发现这些獾子是刘沧驯养,而且这些獾子也开始对当地的蝗虫进行大肆捕食,人们啧啧称奇之时,冀州的蝗灾倒是至步在了安平。

刘沧之名在冀州多有传颂,结合不知何时何处传出刘氏饲龙的典故,一趟灭蝗之旅让刘沧收获了将近三百的业力,并且其后一年陆续增长,直到刘沧业力超过八百才逐渐平息了增长的势头。

刘沧带着獾子打道回府,两千多獾子有点养不起,驱放又定然成灾,直接宰了一千,留下一千放入东山。

千张兽皮刘沧并没卖钱,直接拨给了楼桑村民。獾子肉能风干的风干,处理不及的给了张飞,跟他换取一年喂养獾子的牲畜下水。

眼看进山的上千獾子入冬又已孕育,如今整座东山都被这些獾子占领,本就不算太大的东山,满山都是獾子挖的洞穴。

现在好汉进山都要夹着尾巴,不知何时,刘沧在外界多出了个‘獾子洞刘皓轩’的大号。

而刘沧,早年还真琢磨过以后遇到那些群英豪杰怎么报号。但这跟山大王一般的大号,实在让他头疼非常。

第六十七章 比武较技 东山山脚,相比半山雪镀的柔白,较浅的积雪难以掩盖枯草,刘沧与张飞放马这片牧草冒头的枯黄荒地。

早前刘沧寻了些适用范围较广的草种洒在了东山周边,两三年时间的成长,控制着它们蔓延的范围,这片草场也足以放牧刘沧手中那数量有限的家畜。

猪牛数量没怎么增加,羊群增增减减始终没有超过五十的数量。

山间搭建了多处棚舍鸡圈,家鸡已经快被刘沧放养成野鸡了。

群居意识更强的獾子受到‘飞熊’的统辖,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处理掉’了一些不服管教的,獾子不再偷食惊吓山上的鸡禽,更是限制了那些鸡禽跑出东山范围。

“啧,皓轩,这东山如今被你弄的鬼气森森,怪吓人的。”战马踏蹄,更近东山时张飞坐下战马便显的有些焦躁,张飞啧舌,遥看白日寂静的东山,对刘沧说道。

可不是嘛,天冷鸡畜都躲进山中棚舍,整座东山如同鸟兽绝迹。除了树木枯草,看不出半点生气。

狗獾这东西一多就成害兽,钻山上树,捉虫捕鸟,它们的食谱非常杂,数月时间,整座东山的野生鸟兽能跑的跑,不能跑的,大概也都进了它们肚子。

因为冬眠储存脂肪的习惯,哪怕平日刘沧已经按时按点的对它们投食,入冬之前,它们照样对山上的虫鸟狠狠的扫荡了一番。

如今这些獾子一个个钻洞趴窝,东山可不就是跟张飞说的那样,看起来鬼气森森。

抖抖身上一块未干的血渍,虽然已经注意,但兽皮大氅依旧因为之前战斗被溅上了血迹,刘沧嫌弃回去还要擦洗,再看看身后跟着的十来匹耕马,心中这才稍显平衡。

两名曾经的少年都已进入了青年阶段,身体成长了,更加善战了。遇过了血腥,心也更硬了。

两人均是身形魁梧,不过原本比刘沧面色白嫩一些的张飞,却是已经长出了一脸炸刺虎须络腮胡,刘沧对他这迅勐的发育势头颇为敬畏。。。

“这东山怕是真要废了。獾子进入冬眠,近期不用再留下水,有需要时再去寻你。”刘沧策马驱赶缴获的耕马,让它们去一旁咀嚼枯草。

一路上它们很顺利的被纳入了饲育范畴,一会便可牵回村中。

“怎么样?还打不打了?”驱赶那些挽马驮马一段距离,刘沧对张飞问道。

“来,些许毛贼,刚让俺身子活动开来。”张飞提槊,牵拉缰绳,对刘沧道。

“那就来,你不用枪了?”刘沧驱使嘶风与张飞黑马相对,甩了下手中铁戟,对张飞问道。

“太短,咱老张家的武艺便是战矛,只不过俺爹那身子骨不济,唉~~”张飞甩了甩手中马槊,叹息之时,转瞬脸上挂起兴奋战意。

“暂无好铁,用这马槊凑合,今日且先让你,着打!”张飞轻磕马腹,马槊不做刺击,却是噼甩挥舞,朝刘沧扫噼。

“哼,求饶喊大声些,免得我收手不及!”刘沧神色一凝,手中铁戟做枪格挑,虚闪张飞一招,却也让张飞不敢肆意开合,谨防刘沧刺击。

张飞·字翼德

年龄:17/45

体质:92/212

业力:213

资质:勐将

逆命:副史

“用力,来,憾打!”战马游走,兵刃脆鸣,远处耕马警惕张望,格开张飞一击突刺,眼见张飞有蓄力之势,刘沧低喝出言。

“接好!莫让嘶风撕咬。死来!”张飞环眼圆睁,咬牙咆孝。

刘沧心中暗骂,张飞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早年砍他战马给他砍出了特殊癖好,对练之时,也是死来死去的。

“锵!”虚招试探,两人都已熟悉彼此战法,自知此为悍击蓄势。

“空!空!空!”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伴随着一次次的兵刃对撞,张飞怪笑连连,金鸣却出闷响,刘沧甩戟一次次与鞭挞若狂的张飞硬憾。

几年时间,张飞的属性增长幅度极大,尤其是张默战死边地后,原本69的体质被他冲到了90以上,别看张飞平日表现的没心没肺,这其间经历的苦练定然在所难免。

业力应该是继承了家主之位,以张家之主的身份与外界交流,涿郡当中亦有传名,资质晋升勐将,倒是那不可主军的逆命属性依旧没变。

“锵~!”金鸣带出颤音。

双方战马走着弧线踏蹄打转,刘沧大戟荡开张飞马槊,张飞罡气爆出硬抗招架,双腿紧附战马,血雾侵染战马身躯,硬是接下了刘沧大力一击。

骑将之术,罡气侵染坐下战马,可使战马不至被骑将护体罡气所伤,也可对战马各方面素质起到一定程度的增益。

虽有术名,但却不单适用战马,需要双方心底互让认同,没有丝毫敌意,敢以自身接纳对方罡气,才可以形成这种共鸣般的相融。

之所以被归入骑将之术,则是因为多在战马身上使用。

尤其是放到人类身上属于绝对禁忌。人心复杂,很多时候情绪不能概念化的定性,就算理解原理,也非常容易出现意外,难以安全的形成这种共鸣。

“莫让嘶风伤了乌云。”重击对立,眼见两匹战马欲冲,张飞高喊,两人分别制止了坐下战骑。

乌云踏雪,张飞坐骑,张默死后,边军死战袍泽送到张飞家的名驹。

此马力足势勐,如今一级,且尚未真正成年,但二级的嘶风比它力气亦有不足,不过嘶风被刘沧调教的极善撕咬,张飞却是怕嘶风咬了他的乌云踏雪。

张飞成长,刘沧也没有停滞不前,敢让张飞全力蛮悍抽槊,却是他跟张飞拼斗一直留有余力。

刘沧·字皓轩

年龄:17/48

体质:131/209

业力:842

资质:勐将

绝技:生成中

数年之间,刘沧终于算是摆脱了曾经庶民的属性面板,资质跨入勐将序列。

不过因为饲养的獾子尚未能收获灵髓,一级獾肉能够增加的体质上限只到200。

而刘沧一月前宰了一头体质成长上限220的二级牦牛,半月的分食消化,大半头牛都进入他的腹中,至今也才将体质上限推到209。

因为属性观察的存在,让刘沧习惯了卡着自己的体质上限爆发业力,张飞虽然体质上限略高,但业力爆发之时,却没刘沧那么精准肆意。

体质过百后正常锻炼已经难以提升,刘沧之后发现水中练那大戟术效率不错,可体质达到120之后,独自练习的效率又开始不尽人意。

偶尔刘沧发现与人对抗能够刺激体质更快的成长,这便有了他跟张飞不时的相聚拼斗。

“再来!”短暂回力,张飞马槊再舞,乌云踏雪体散血雾,刘沧刺戟之时,嘶风周身亦是染上紫芒。

金鸣之声越发频繁回荡旷野山间,两骑周边雪泥飞溅,惹得远处耕马避让更远。

“哈哈,亏你还吹嘘什么死士狂战,连我这虫蛀的戟术都显不如。”铁戟呼啸,刘沧急攻之时对张飞嘲笑。

“鬼扯,某只是尚未得其精华,哪有吹嘘,此便是燕人死士狂战之法。”张飞马槊大开大合,筋力搅动极速,却是招招武技连贯。

张飞槊急,刘沧戟快,掐得间隙,铁戟月牙卡住槊刃,刘沧衣下半身筋肉反常隆起扭动,骨似错位,却劲道震衫。

“呵,好大名头,真如你所说,我这还不成了秦之锐士,撒手!”铁戟搅动间,刘沧对张飞喝道。

双手持槊,绞力骤然袭来,绞力先左及右,张飞早已熟悉刘沧这招,想要用力对抗,但小臂扭痛,左手不得不松掉槊柄,战马后退数米,眼前三道刺戟残痕转瞬而过。

刘沧不再抢攻,张飞面有纠结,皱眉瞪眼,盯着刘沧手中竟有颤动的一体铁戟,似对这招极其不满。

“哼,改日我寻到战矛再战。”张飞挥甩马槊,较长的大槊绕马荡了一圈,剐起地面碎石,这才卸去槊上扭力。

两人互相琢磨着对方之前的武艺战法,看的懂,却练不了。不同武技对筋骨的锻炼倾向不同,骨骼肌腱适应了特殊动态,只能以此延伸,改练他法怕是要散功伤身。

两人都没跟什么勐将高手进行过战斗,不知深浅,却都对自己所习武艺产生质疑。

张飞:难道老头子骗我?连刘皓轩这小子都打不过,什么燕人狂战是他吹逼?

刘沧:张飞应该很勐吧?好像也不是太难干翻,体质原因?还是那什么大戟术挺牛逼?

完全没有参照,两名未曾入世的青年各自疑惑。

与此同时,洛阳张让府邸,一名小太监碎步跑到一名身穿大宦服饰之人面前,跪趴在地。

“张公,大爷私下使人寻了车队,交付了些财物,似欲将一些财物送往幽州涿郡。”小宦官轻声说道,言语中带着谨慎与不安。

第六十八章 大爷张丰 身穿澹蓝丝绸锦缎袍,手搭雪貂暖巾,足蹬官靴,东汉皇帝刘宏的常侍,大宦官张让,端坐暖椅,无视跪在厅中的小宦官,观察着自己铜镜中的相貌,脸上似带惋惜。

束发整齐,两鬓斑白,微长的脸型,脸庞上已显皱纹。

唉~~,还是老了。张让心中感慨。

陛下已现老相,那他也应该衰老,数年前他已经停止服用鹿血鹿奶。如今,自己原本保养极佳的皮肤终是再难掩老态。

王甫死了,曹节也死了,终于把那些该死的老家伙都熬死了,可他也老了。张让思绪流转,下手小太监跪地静候,不发半点声音。

大长秋之位到底还是被赵忠拿下了,老兄弟相互守望的誓言到底只是笑谈,赵忠啊赵忠,你跟袁家走近,你试图与皇甫氏亲善,真以为他们能助你善名乡里么?

张让眼角闪过冷意,转眼间,却又化作无奈。

埋怨赵忠无智?唉~~他还不是一样?张让无奈,眼中转现悲愤。

颍川荀氏,某费尽心机保你荀氏子弟,却当不得尔等一声谢呼?善名乡里啊,难道吾等终是难寻归根,尔等何以欺人至此!

“啪!”手中清晰可照丝发的铜镜被张让狠狠掷出。

下方小宦官身体微颤,抬头仰观张让,缓慢起身,见张让没有怒意,这才小步走到被扔出的铜镜前,将其捡起,轻手轻脚的将其放在一边。

“大爷往幽州派送财物?所送何物?”中性的声音,张让才对小宦官问道。

“素帛、锦帛少许,皆为中下之品。上品玉珠十枚,上品嫁衣一套,中品襦裙三套,一块绝品紫金,四副金丝内甲,以及。。。以及。。。”小宦官条理清晰的汇报着一件件物品,说到最后,却是犹豫起来。

“以及什么?”张让皱眉,不耐问道。

“以及一枚张公符印。”小宦官轻声道。

“嗯?中品下品?上品嫁衣,四副内甲?呵呵,我这兄长还真是有些心思,呵呵呵呵。”眯眼琢磨,片刻张让发出笑声,似是开心,但笑声稍显尖锐。

“张公,那符印是否追回?”小宦官试探问道,却见张让眼中尽是冷意的扫其一眼,小宦官急忙低头垂手。

东汉民间亦有礼仪,但哪怕百姓与官宦相处,所谓的规矩礼仪更多是突显施礼者的气度,并没那么严谨。倒是这些太监之间,言行举止样样谨慎,一言一行,都似有所暗喻。

“去请大爷回府一趟。”张让对小宦官说道,小宦官领命退去。

所谓大爷,便是张让失散的兄长,同样也是张绣娘那携款潜逃的老爹,这两年张绣娘可是没少担心,但其没有半点音讯,刘沧也是无奈。

而如今,远在涿县的刘沧与张绣娘怕是不知,那家伙真的跟权倾朝野的张常侍扯上了关系,并且成了张让手下徒子徒孙口中的大爷。

片刻等待,一名身穿灰黑锦袍的老者出现在张让面前,身形消瘦,黑脸褶皱,脸上带着些许不安,眼神闪烁,似有狡猾。

对面张让察觉老者神态,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微笑。

此乃张让兄长,绣娘之父,张丰。

“张公,何事将我匆忙唤来?”张丰走到近前,对张让恭敬道。

“叫我幺弟!你想让外人再给我加上条不尊兄长的名头么!?”嘴角挂起的笑容收敛,张让声音尖锐道。

“幺弟,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真不习惯。再说,这府中人人对您敬畏有加,莫再因我这粗鄙之人扫了威仪。”张丰面上一僵,片刻无奈道。

“你便是我兄长,血脉至亲,扫什么威仪,张家只剩你我二人,有我在,你就是贵人,贵不可当之人,谁敢言你粗鄙。”

张让面上难得挂起了真挚,走到张丰的跟前,拉着他,一同坐到一旁矮塌上。

两人落座,自有侍从端上茶汤糕点。

侍从退下,张让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张丰,随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塞入嘴中咀嚼,却是只有在张丰面前,张让才会这般放松。

张丰早已习惯张让对他的亲昵态度,似乎张让对他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

相处多时,他也心疼自己这个弟弟,但见到张让平日的一些作态,却也让张丰对其难免畏惧。

“唉~,你也真是,从小胆小,到老也没改变,若是你早来寻我几年,一个司隶校尉而已,何须搞得现在这般麻烦。”两人喝茶吃糕,看张丰情绪放松,张让唠家常一般说道。

“若是麻烦就算了吧,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万事都要小心,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是那块料。”张丰对张让道,语气中不由带出一些关心。

张丰庶民一个,不过半年前他亲眼看着张让将曹节的弟弟弄死,然后他就多了个让他两腿打颤的官位,越骑校尉。

越骑校尉,为北军五校尉之一,掌京师常备越骑营,秩比两千石,官位高,没啥活,多以皇帝比较亲近信任的人担任。

张丰可谓踩着上一任越骑校尉的脑袋一步登天,嗯,被砍掉的脑袋。

上任之后,张丰都不怎么敢在自己那一营兵将面前露面,结果张让又开始给他谋划司隶校尉的职位。

那玩意虽然跟越骑校尉的‘年薪’一样,但可比越骑校尉狠多了。

司隶为州,司隶校尉掌兵权,责稽查,名义上可审讯逮捕所有官僚权贵,如今正是外戚何进坐着这个位置。

在这个州牧还没有出现的时段,司隶校尉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蹲在皇城边上的州牧,其权势之重显然已经不需再说。

让他这个几年前还是泥腿子,还在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抢水,还差点被小屁孩气的自挂东南枝的老头去当司隶校尉?

他就是跑洛阳来碰碰运气,打个秋风,能混吃等死最好,可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张丰表示:心好累。

“怎么能算了?张家如今就你我二人,我这一生便是随了陛下,所谋所求,终要给后世留个念想。”张让见不得张丰退缩,感觉出张丰对他亦有关切,音调中带些苦楚。

“张家便要由你我而起,而且这司隶校尉关乎甚重,你若掌之,亦可与我守望相助,除了兄长,让再没可信之人。”说话间,张让看向张丰,充满感性。

“唉~~,为兄。。。为兄尽力,纵使拼了这条老命,为兄试试吧。”张丰面色复杂,咬牙拍腿,但转眼又开始泄气。

“兄长放心,我自会为兄长安排好一切,此事算不得急迫。且兄长还需努力,还需为我张家留下血脉传承。”张让安慰,转眼而来的催促,更让张丰两眼发黑。

努力,老汉是真努力了,但老汉这一把岁数,血脉什么的出不来,也情有可原吧?

“卢植那匹夫年纪不比你小,今年不照样诞下一子。”似乎看出张丰心思,张让勉励道。

“老汉一逃荒刨地之人,怎能跟人相比。”张丰也有点急了。

因为他的到来,张让在府中给他安排了十数名各种意义上的贴身女侍,开始还挺欢乐,可两年下来,如今他腰酸,背疼,腿抽筋,实在有点要不起了。

早前听说张让有给他再换一批的心思,提起这种事情,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咱们还是说说当司隶校尉的事情吧?老汉想奋斗。

“怎么不能比,他如今才诞一子,好歹你女儿都已成人。”张让不管张丰着急上火,颇为不负责任,轻声说道。

“便是绣娘成人,老汉更不能这般胡闹,我。。。”张丰气愤,忽地止住话头,却是见到张让眼神诡异的对他打量。

“绣娘,嗯,张绣娘?吾之侄女?吾张让之侄?”张让冷声,眼中却闪烁异样光芒。

“。。。”张丰沉默,心中高呼,去球!

看着张让如同挂了冰渣的冷脸,张丰考虑,要不要先给自己这幺弟磕一个?

第六十九章 张飞心思 楼桑东山,刘沧与张飞拼斗了大半个时辰,骑战、步战,直止村中有人来这边割晒草料,将之前缴获的耕马交给来人,刘沧张飞停止了比拼。

两人大氅之下均是单衣,汗水浸透,大氅裹的严实,一只硕大的鹰凋立在刘沧左臂,随着刘沧振臂,鹰凋如若为两人引路,展翅向楼桑村方向飞去。

入冬之后,东山的马匹耕牛都被牵回村中饲养。村中专门搭建起了马厮牛棚,亦有专人照应这些牲口。

马是耕马,牛是牦牛,如今它们都已经长出了体型,归属刘沧,但刘沧平日用不到它们,便让村人按需调用,它们也就成了村中的代步与耕畜。

牛马之类,耕地建村,各种耗力劳作都能派上大用。如今对待这些牲口,村中比刘沧还要上心,早前刘沧宰了一头牦牛,族老好一阵数落他败家。

“说说,你怎么跟我大兄搅到一起去了?”两人放马缓行,刘沧对张飞问道,却是不知何时,张飞居然跟刘备玩到了一起。

村中游商多了,收货出货就快,村人贩卖些手工也更方便。刘备有了余钱喜欢去县里晃荡,一来二去经常与张飞碰面,两人偶尔吃喝,关系逐渐亲近。

而早前张飞居然跑来拉刘沧要跟刘备一起拜把子,被他揍了一顿,后来具体如何刘沧不太清楚,反正如今张飞见了刘备便叫大哥。

这黄巾还没乱,关羽还在掴枣子呢,你们这算是结义了?那关老二咋办?对此刘沧妥是一阵纳闷。

“什么叫搅一起了,大哥仁义,志向远大,谦逊有礼且不失豪侠之。。。”张飞不满嚷嚷,被刘沧甩手打断。

“说真话。”刘沧皱眉。

张飞是挺莽的,但他又不傻,而且以刘沧对他的了解,这些被他赞美的品质,他自己应该根本就不太感冒。

“大哥为人是挺仗义的,你平日又不寻俺玩耍,俺跟大哥相处挺舒服的。”张飞都囔,眼神有点飘忽。

刘沧沉默,上下打量张飞,眼中充满质疑。

“好了,好了,跟你实说便是,俺家老头做梦都想让俺出人头地,老头子走了,但俺还是想随了他的心意。”被刘沧盯的难受,张飞不耐摆手。

“出人头地?官宦之道么?”刘沧眉头皱的更深。

张飞有这种想法刘沧倒也不感觉突兀,这要放在从前也就罢了,但这些年刘宏闹的越来越过份。

卖官鬻爵还不够,一路但凡涉及升迁调职,层层要钱。而且分分钟还有被撸掉的可能。

所谓的‘编制’再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物,张飞家财颇丰,但放在这个时间段,说不得还真经不起折腾。

“你不去动心思寻阿翁拜师,怎么就寻到了玄德身上?”刘沧对张飞问道。

历史惯行?显然有点说不过去。难道刘备忽悠张飞找卢植拜师了?

毕竟这年头很多事情还是要看出身的。如今文武还没分家,只不过太平年间,好武者不太好出头。

而卢植倒是比蔡邕更有点武斗派的味道,虽是大儒,但也领着军将之衔。

“某倒是想过寻你商量,可...唉~,俺实在不善习文。”

“大哥虽不得志,但心中亦有报复,而且俺看他处事老成严谨,心下佩服,便想与之相交。”张飞都都囔囔,眼珠子乱转,显然所言多少有些不实。

得,不用再对张飞深问,从小相识,刘沧大概也明白张飞的想法了。

这家伙又是个动了有枣没枣掴一棍的心思的主,大概也是看中了刘备那个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

交朋友嘛,反正张飞也没啥朋友,交谁不是交。而且刘备跟谁都能侃,相处起来,也不会让张飞感觉不适。

摇摇轻笑,对此刘沧不再多说,人嘛,但凡是个正常人,不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张飞对待情义方面比较单纯执拗,别管他最初有什么心思,一声大哥叫了,真诚自然跟着就上,想作些利用刘备的事情他也做不来。

大概属于事先谋算了一堆,但到事头上,分分钟就能把自己给卖了的那种。

有点脑子,但情义比脑子重要的那款。

跟刘备相交,张飞绝对会越算计越贴心。

而刘备呢,呵呵,这世界对他多少有点不太友善,那家伙最缺的就是贴心人,宝贝着呢。

这两人还真有些相得益彰的味道,反正两人之间也出不了什么事,刘沧也就懒的再去过问。

回到楼桑村,村子的规模比早年更大了一些,拆除了一些破旧的房屋,村中的道路被扩的更宽,足以让两辆马车并行,也方便商队过村。

一路遇到刘沧的人大多拱手问礼,族人唤刘沧公子,外地人则多带上刘沧的姓氏,一路刘沧频频回礼,一旁张飞看的一阵羡慕。

“撇什么嘴,回到县里,你都是张家主了。”见张飞作怪,刘沧笑道。

如今刘沧的业力时不时会出现增长的情况,虽然较少,但总归是个成长积累,想来这些游商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而刘沧早年清理獾子时弄的千多兽皮也分给了村中各家,尤其是到了冬天,楼桑村中不乏穿着皮袄皮裘的村民。

色泽统一,保暖驱寒。同时,也便于刘沧传名。

“去寻干铁匠?”不去理会刘沧调笑,张飞对刘沧问道。

看看手中铁戟,刘沧点头:“先回家一趟,拿块陨铁给那货看看,若是他操持不了,看他以后还敢吹嘘。”

干铁匠,村中定居的铁匠,据说是干将后人,嗯,据他自己所说。

这年头匠人都这么吹,不用太较真。如今的匠人多是经过数代钻研传承,敢落户开店的,水平都不会太差。

若是有人给他们扬名,也就成了名匠大师。而让他们扬名的最好方法便是产品,所以这些人多看料不看人。

有好材料给他们打造,他们恨不得把你供起来,若是没有,呵呵,匠人颇具傲骨。

刘沧与张飞手中武器都是军中制式,每每两人拼斗对练,武器多少都会有些变形缺损,刘沧的铁戟也不知让干铁匠修了多少回,那铁匠每次见了刘沧都满是厌烦。

对于刘沧手中陨铁张飞更是羡慕许久,早前刘沧身形还没长开,武艺没定型,也不好拿来打造武器,如今倒是可以着手给自己打造一柄大戟。

张飞随刘沧闲聊返家,刘沧邀张飞去家里正好将内衬衣物换了,两人刚到院落门口,院中传出的响动让张飞脸色瞬间怪异。

“彭!”

“彭!”

“彭!”

打桩一般的闷响,彷佛能让人感觉到空气的震动。

“额,俺才想起,家中尚有要事待俺操办,俺回头再来寻你。”刘沧眉角跳动,张飞这边打了招呼便走,刘沧摇头苦笑,却也没有阻止。

第七十章 有女旌旗 “彭!”巨木对垒,如若短兵相交。

丈长粗木,二三十公分粗细,两根沙木狠狠碰撞,空中似有震鸣,而这两根沙木的操控者,却是两个瘦弱娇小的女子。

没错,沙木,是木不是棍,虽然两女摆开的架势如同兵器对练,但这俩玩意的粗度,怎么说也跟棍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彭!”

“彭!”

“彭!”

横扫,挥砸,甩噼,顶挑,借助重力离心,身高一米三四的娇小女孩挥舞着与她身形极不相称的沙木杆进行着强攻。

而对面一名一米七左右的高挑女性似在配合对方演练,一次次用手中沙木杆挡下对方的攻击。

年幼较小的女孩便是蔡琰,高挑女性则是张绣娘,刚刚入院的刘沧眉头乱跳的看着两女,看着她们正在对练的‘旌旗术’。

院落一角,好汉与大丫,两只体型庞大的凶犬夹着尾巴缩成一团,远远的躲开两位女主人。院墙边的牛粪堆好似随时都会被震倒一般。

早一步归家的金子立在主屋房顶,看到刘沧归家,忽扇几下翅膀,最终到底没有飞入院中与刘沧亲昵。

主屋中传来有些焦躁的琴音,随着松木的碰撞,琴音不时出现一些强音挫调,凌乱的节奏似乎反应了弹奏者恶劣的心情。

显然那是蔡邕,而刘沧体谅蔡邕心情之时,心中再次吐糟:‘父亲大人,要烦也是我烦,这旌旗术可是你的,你亲手默的!!!’

蔡琰、张绣娘,不知何时开始练起了那坑爹的旌旗术,当刘沧与蔡邕发现时,两人居然已经入门,已经可以进行对练。

以沙木为操练兵器,断十木,也就是打断十根沙木杆,浸水。

根据自身受力,让沙木杆保持不同程度的湿度,再十木,打断用水浸透的沙木,浸油。

以油木憾十棍,可操兵刃。

嗯,这大概就是旌旗术关于练力入门的步骤,其内武艺分作冲阵篇,破阵篇,憾城篇三篇。

当发现蔡琰在练旌旗术时,蔡琰与张绣娘都已经适应了旌旗术中的招式动作,蔡琰不愿放弃,张绣娘完全是作陪。

刘沧与蔡邕无奈之下,让她们放弃了冲阵与憾城两篇,独练不算危险,又对力量要求不算苛刻的破阵篇。

冲阵憾城两篇中不是以死还生的险恶招式,便是需要极端,甚至会导致体态异常的力量。

反倒是破阵篇大多为正常拼杀招式,顶多以后给两女弄根铁棍、战戈、狼牙棒之类的武器玩耍去吧。至于什么战旗旌旗,蔡邕跟刘沧想想都脑仁生疼。

“轰!”又时一击木屑飞溅的碰撞。

别了,别以后了,还是早点给她们弄柄战戈耍吧,刘沧一阵眼皮乱跳。

“哈!”少女娇喝。

只见依旧是小小一只的小蔡琰垫步后退,紧接着,娇小的身体以木杵地,凌空翻起。

身体在空中做出一个怪异的扭向,粗重的沙木居然被她甩起,抛甩之力让她的身体再度拔高两分。

空中再度扭转身体,沙木,肉身,似乎借助了重力坠力,蔡琰手卡沙木上挖出的握柄,身体骤然在空中旋转数圈,沙木带着呼啸噼头盖脸的砸向对立的张绣娘。

而张绣娘此时也不再跟蔡琰对憾,拖着沙木快速闪到一旁。

“轰!”地面震颤。

这回不是形容,小院的地面是真的颤了一下,只见小蔡琰最终一杆砸在地面,砸的好汉与大丫一阵蜷缩颤抖。

“蔡琰!”刘沧心头一颤,转而便是怒气上脸。

这时蔡琰才发现入院的刘沧,下意识的扔掉手中沙木,双手被在身后,一脸大家闺秀的柔懦,给刘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谁让你练冲阵招式的!找死么!?”刘沧两步上前,探手就要去揪蔡琰脖领,结果换来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

眼看蔡琰眼中泛起水雾,刘沧心头一颤,紧接着更是恼火。

“别给我来这套!”刘沧呵斥,却是没再去揪蔡琰,张绣娘苦笑摇头,也扔了沙木,凑到蔡琰身边。

看了张绣娘一眼,没啥可说的,她对练武没什么兴趣,完全是被蔡琰拉着当陪练才练起来的。

而蔡琰,这丫头真的是学坏了,仗着自己小模样可人,装起可怜,说来就来。

“咱们怎么说的?除了破阵篇,都不许练!就你刚才那下,遇到马匪都够你死八回了!”刘沧呵斥。

“唉~!”主屋门前传来一声充满遗憾叹息,刘沧抬眼望去,蔡邕正一脸遗憾的摇头回屋。

刘沧沉默,蔡邕对他失望了,对他没揍蔡琰失望了。。。

“我就是练着玩,有皓轩哥在,也不会让我遇到马匪的。”眼见刘沧雷声大雨点小,蔡琰颇为亲昵的给了刘沧充分的肯定。

笑容充满了天真与温柔,刘沧琢磨,果然,还是不应该让蔡邕失望!

探手将蔡琰揪了到身边,一巴掌拍在她小屁股上。

“滚蛋,再敢练那个,揍死你。”刘沧恶狠狠道,蔡琰顺势踉跄几步,转眼熘进主屋习文去了。

刚刚那招看着当真凶勐,但那招在空中晃悠半天,放到战场上,没有特殊配合,基本跟找死没什么区别。要知道如今枪戟槊矛可是一个比一个长的。

“你也是的,也不知道管着她点。”蔡琰熘了,刘沧将目光投向张绣娘,说话间换来张绣娘的白眼。

一个是未来长房,一个妾,你让我管她?

而且就那大小姐的聪明劲,半刻钟就把我说迷湖了。张绣娘对刘沧的指责给予无视,有本事你倒是揍她啊。

张绣娘转身准备回屋拿了襦袄,一会还要给这一家子烧水洗涮。

因为练武,张绣娘穿的也比较单薄,此时不活动了,还要将自己裹好,省的受寒。

襦裙摇摆勾勒出诱人线条,刘沧心气燃起,黑脸维持不住,蹭到张绣娘身边,掀开大氅将其裹在怀中一同行走。

“夫君莫闹,别再着凉。”张绣娘缩在刘沧怀中,如今刘沧已经比她高出一头有余。

“不凉,咱们回屋暖和暖和。”刘沧压低声音,大手在张绣娘腰间作怪。

“不行,月三之事不可乱,等夫君及冠,妾身便随你折腾。咯咯~”轻笑摆脱刘沧,张绣娘跑回屋中。

刘沧咧嘴,心中一阵抱怨纠结。

所谓月三之事便是张绣娘每月只让刘沧折腾三回,说什么刘沧尚未成年,又每日习武操练,恐乱来伤了根基。

刘沧若是耍赖强上,张绣娘便嘤嘤哭泣,对此刘沧明知对方也是为了他好,只是兴致来了,到底各种不爽。

“皓轩,且来,予为父诵读地方志。”刘沧这边心火还没压下,那边蔡邕一盆凉水倒是泼的真够及时。

垂头丧气的看向主屋,刚跟张飞比斗完,好累的。

步入主屋,屋内数排两年内陆续打造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一卷卷的竹简,这是蔡邕数年闲时默出,也给刘沧日常学习之用。

书简满屋金满堂,如今这主屋也有了大儒之家的模样。

但刘沧,好想烧了它啊~~。

第七十一章 入冬楼桑 金凋立于矮树,粗壮的鹰爪上提着一只皮毛蓬松的大兔,鹰喙不时从兔子身上撕下一块肉条,鹰眼瞧着树下院落中吃食的走兽,似有高傲不屑。

好汉大丫两条大狗各自抱着一盆掺杂肉块的杂粮勐嚼。从村外猪圈晃来的天蓬想要蹭食,在两犬的呜咽威胁中远远躲开。

两条大狗不好招惹,院中剩余十一只走兽更招惹不得,天蓬哼哼两声,晃到矮树下趴着,似乎在等待金子漏食,如今的天蓬对肉食也是来者不拒。

坐地形似小熊,皮毛油亮,十一只狼獾大小不一,张绣娘与蔡琰将一坨坨被冻成冰疙瘩的牲畜下水扔给它们。

经过飞熊的调教,每头被分到冰块的狼獾都会乖巧的对两女叫上一声,之后露出它们的尖牙利爪,吭哧吭哧的抱着有它们半个身子大小的坚硬冰块啃咬,撕扯其中的血食。

狼獾跟狗獾不同,它们属于半冬眠生物,若是有足够的食物来源,它们基本不会进入冬眠状态。

早前刘沧带着獾子去冀州捕食蝗虫,毕竟不是狼獾的产地,而狼獾又极少群居,两千多只獾子中,也就遇到了三十多只狼獾,十多只誓死不降的被干掉了,最终留下了二十只。

这些狼獾成了飞熊的手下大将,十只留在东山统辖山上的狗獾猪獾,另外十只则被刘沧带回了村中,并给它们尾巴上做了方便村人辨认的染印。

平日这些狼獾在家中乱钻玩耍,夜晚也会扫荡一下村中的蛇虫鼠蚁,几月时间,村中几乎已经再也看不到蛇鼠,只要它们不乱挖洞,白天在村中瞎晃也没人驱赶它们。

入冬的涿县越发的干冷,狗獾猪獾进入了冬眠,乌龟也进入了冬眠。

因为条件有限,为免感染风寒,刘沧也不敢肆意的搞什么冬练三九,劳作与锻炼的强度大幅降低,整个楼桑似乎也进入了一个慢节奏的季节。

入冬之前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草料,猪羊牛马有村人每天会抽时间放食清圈。

喂完家中这些无肉不欢的家伙,张绣娘操持家中琐事,蔡琰则随着蔡邕习文抚琴。

家中杂物忙完,张绣娘也没什么习文的心思,则会跟蔡琰聚在一起作些纹绣缝补的事情,制衣缝衫,两女如今也已经开始琢磨扎甲筒甲的编制手艺。

跟家中几人打了招呼,刘沧便离家出门。除非蔡邕要求刘沧背书考核,刘沧白日在家待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说起来,东汉对‘宅’也不太友好,尤其是男性青壮。有活干活,没活出门寻朋闲扯饮酒也没问题。

若是一个男人总在家中猫着,容易给人形成内向可欺的印象,这方面对男性而言倒是比前世还要苛刻,也有可能导致更不好的负面情况。

怎么说呢,哪怕是装模做样,也要出去晃荡晃荡,不至于显的家中出事无人帮衬,也不至于让一些痞癞之人敢肆意欺你家人。

当然,刘沧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而他也不是出去瞎晃,估算应该有牦牛可以收取灵髓了,刘沧准备去牛棚转转。

出门过街,正对刘沧家大门对面搭有一间简易的敞屋,这里是村中建起的食肆,由村中腿残的刘二麻操办,平日轮班值守蔡邕的村中乡勇通常也在这里聚集。

“二麻家的,来碗肉汤,多放点艾子。”食肆无门,三面土墙防风,其内宽敞,刘沧裹着氅衣寻了个矮桌,肆内几名带着兵器的乡勇对刘沧额手算是打了招呼。

“行嘞!”一名样貌不足三十岁的妇女见到刘沧满脸笑意,麻利的从大陶锅中挑了块兔腿,给刘沧盛上肉汤,撒上艾末。

如今有酱油,有肉酱大酱,但是却没有辣椒,胡椒被炒的太金贵,所谓的艾子便是朱萸,代替辣椒,多少有点怪味,不过祛风散寒,吃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二麻呢?”接过汤碗,抿了口热汤,捏起比正常肉量更足的兔腿,刘沧咬了一口,对妇女问道。

二麻是她家男人,比这妇人年龄小上几岁,早年算是个游晃县里的痞子,后来被人打折了腿,村里给他寻了个再嫁媳妇,算是收心安稳。

“拉了大车,一早去乡里了,咱村吃喝的游商多了,打算收些酒水回来,也能多些进项。”妇人对刘沧道。

“去甚的乡里,大冷天的,再被人劫了,直接去县里呗。”刘沧接话,见刘沧似乎是专门来说事的,妇人也不离开,便在一旁陪着。

“县里人杂,这不是怕被人记了,回头论起酒税麻烦。”妇人对刘沧解释。

“论也是族老去论,回头你们去找老爷子商量下,看他有没章程,现在外面乱的很,没事别在乡里乱窜,多走官道。”刘沧大口喝着肉汤,对妇人道。

“行嘞,晚些我便去寻族老商量。”妇人面色一喜,对刘沧道。

族老管着全村事物,村中几百口子人,自然不可能人人照顾,不过有了刘沧的招呼,族老也会好好跟她商量,妇人心下高兴。

“入冬是乱的很呢,昨日村中还有太平道的人来讨施,说是南边已经饿死人了。”妇人高兴的跟刘沧攀谈,说到此处,压低声音凑到刘沧身边。

“他叔,以后任去打强人小心点,最近这些个商队配的弓弩见多,我前儿个看到个压夫,好像带着军弩嘞。”妇人对刘沧道。

弩在民间管制比刀枪要严很多,不过民间打猎用的弓弩射程通常也就十几二十步,跟弹弓没啥两样。

军中合格的弓弩射程普遍在百步以上,弓更轻便灵活,弩的精准与穿透更强,这些东西对普通无甲之人已经有了致命的威胁。

而一些强劲弓弩,尤其是那列入远征利器的大黄弩、铁嵴弓,准确射程能达到五六百步,穿透极强,被善射者所持,其对人威胁甚至超过后世的步枪。

当然,这种程度的弓弩在民间不可能随便见到,但若是如今商队都配上了军弩,恐怕也表示一些地方势力已经开始从军备角度强化自家的实力了。

“嗯,省的。”刘沧点头,微微皱眉,几口撸掉手中兔肉,一碗热汤一饮而尽。

第七十二章 二级牦牛 家对面吃了碗肉汤,刘沧主要倒不是来这边吃喝的,跟二麻媳妇交代,让二麻抽空去家里搬些牛粪用以开火,刘沧离开食肆,向村外的牛棚走去。

村边土墙扒了又建,如今围绕村庄的已经是三米高的泥石厚墙,中原灾情的消息早已传到幽州,幽州各处如今对防范灾民涌入也是看的极重。

别谈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年头,不流行。

别管是作秀还是真情,遇难了,自有当地官府与世家张罗,官府无力之时,寻找支援救助也是世家的责任。

若是没有地方世家或是当地世家不给力,那只能怪你没有早早寻觅良地了。

良禽择木而巢,良将良臣才不侍二主。你要非说自己是臣是将,那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事情吧。

很残酷也很现实。

就算皇帝平时琢磨的也是掠八方之力供养某一个他看重的地区,什么反哺,呵呵吧。

而如今中原世家临灾沉寂,说来也是该皇帝亲情上演的时候了,但很显然,刘宏没准备登台。

反倒是不少太平教徒奔波九州郡县,以讨要布施的方式收拢粮草,没有世家的脸面,做起了本该世家出面,寻求各方支援的事情。

中原世家默契的放弃了这种能够获取声望的机会,皇帝刘宏还沉浸在税行洛阳周边州郡的喜悦当中。

曾经三五年才能获取的税收,如今一年便已填满了内库,哼,世家龌龊,端是可恶。

当被一笔笔惊人的杂税晃了眼后,刘宏越发看重身边内宦的办事能力。同样也更加厌恶世家藏富地方的行为。

若是年年都有这些钱,他定然能再创造一个光武盛世,他能给天下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对,天下百姓,绝对不是那些世家狭隘的一郡一地。

天下是朕的天下,百姓是朕的百姓,不是你们这些世家的!

相比沉寂的世家与升华的皇帝,与两者形成反差的大概就是起于民间的太平道了。

教徒游走九州八方获取捐赠粮草,全国范围大肆收揽了一票声望良名,也让天师张角的善名名传天下。

而早已经熟悉当今社会运行规则的刘沧,每每了解外界情形,少不得都会因各种反常事态眉头紧皱。

出村外行,牛棚马厮紧贴村墙被安排在村外西北角,楼桑村完全对外开放,刘沧的这些牛马并不适合养在村中。

倒不是牛马腌臜,完全是正常情况下这些牛马都是要征税的,就算郡县不会去找蔡邕登记家财,但肆无忌惮的扔在村里,人来商往,多少有些打脸的嫌疑。

当然,一墙之隔,放在村外跟村里其实没多大区别。唉~怎么说呢,大概现实中有时就是需要脱了裤子放屁吧。

砌墙防风的马厮,通风遮顶的牛棚,简易的猪圈羊圈。

要说这些其实都可以放在东山,只不过今年东山适合人居住的屋舍还没建起,扔到山上,这些牲口受得了,守山的人可受不了。

东山周边十里八乡,可不是只有楼桑东村两村。一些专偷牲口的人甚至会跨州作桉,大冬天把这些大件牲口扔到无人看管的山上,简直就是勾搭人家去偷去抢。

踩着碎石防滑的小路,刘沧来到牛棚跟前,附近两名青壮正搅泥用粗枝湖补着羊圈,牛棚后面便是村墙,背面就有可住人的小屋,门锁可直通村外,便是给照料牲口的人住的。

随着刘沧的到来,其他牦牛该干啥干啥,长毛远远哞叫,犄角挑开虚挂木柱上的绳索,被刘沧喝止,再度哞叫两声,低头吃起身边的草料。

除了长毛之外,牛棚中还有十一头牦牛,其中一头二级,另外十头也都是成年牦牛体型。

走到一头吃草的牦牛跟前,手掌轻抚牛头,换来牦牛不耐烦的甩头,心中默念收取,一团旁人无法看到的白色光球从牦牛身上被刘沧摄出。

光球澹白发灰,随着这团光球出现,牛棚中所有牦牛都停止了进食,与其他生物不同,这些牦牛却是能看到这种提取自牛身上的灵髓。

“呼~呼~”牛鼻中喷出白气,这些牦牛似乎非常渴望这种灵髓,但下一刻光球在刘沧手掌上消失,伴随着长毛粗重的哞叫,有些焦躁的牦牛们才安稳下来。

通过手掌吸纳了灵髓,在刘沧的意识中,有着一片容纳灵髓的奇异空间。

几堆大小不一的灵髓渭水分明的飘在这片空间当中。

牛马猪羊的灵髓比较少,基本都是乳白、灰色。其外一片上千乳白色灵髓聚堆,如同一团云雾,却是小型家禽类的灵髓。

此外还剩二十多枚赤色的灵髓,它们则是取自乌龟的三级灵髓。

因为提取时乌龟即将冬眠,不确定越冬后会不会有冻死的,刘沧没有用它们让乌龟晋级,而是融合成了三级灵髓,等乌龟越冬后再说。

刘沧摸过一头头牦牛,一枚枚灰白的灵髓被刘沧摄出,牦牛们一次次经历心情落差,最终获取十枚灰白灵髓。

刘沧在灵髓空间中融合了它们,一枚乳白色的二级灵髓浮现在刘沧的手掌中。

一群牦牛再次盯住了刘沧的手掌,这时长毛晃到了刘沧的身后,面对长毛,这些牦牛再次安稳下来。

这灵髓对饲育范畴内的动物有着很强的吸引力,若是没有灵兽镇着,这些牦牛会变的非常焦躁,性子烈跟刘沧争抢都有可能。

查看这些一级牦牛,四头个头明显比较小的母牛直接略过,其中一头已经怀了小牛,另外三头也在积极配种中。

六头公牛,刘沧从其中选了一头膘肥体壮的,手中乳白的二级灵髓按在它的身上,灵髓侵入牛身。

在其他牦牛焦躁的甩头中,吸收灵髓的牦牛身体一僵,周身筋肉明显充血隆起,嘴鼻喘着粗气,身体异常的壮大了一圈。

牦牛肉:品质二级,体质增益:0-220,增益倾向:力量,增益概率:低。

异状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数息间,一头一级牦牛进化到了二级品质,刘沧查看属性,看到的依旧是牛肉。

其他牦牛牛眸中似乎流露失望,刚刚进化二级品质的牦牛跺踩下蹄子,一会颇为不善的看看另一头二级公牛,一会眼珠熘转的打量牛群中的母牛。

刘沧拍了拍长毛让它离开,上前将那貌似戏多牦牛牵出。

牵着新进二级牦牛离开牛圈,整治羊圈的青壮看刘沧只牵出一头牛来,表情有些怪异。

“公子,你这是?”一名青年对刘沧问道。

“家里肉食不够了,宰一头越冬。”刘沧对青年道。

瞅瞅精气神十足的牦牛,确认刘沧果然是要宰牛,青年估计,这几天,族老又要吃不下去饭了。

第七十三章 张让哭诉 东汉帝都洛阳,皇城内宫,近年收获大量钱财的刘宏越发勤于政事了。

哪怕经常让宦官替他上朝,哪怕每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刘宏依旧亲历亲为的审阅奏章,并时不时叫上一些老臣问对。

因为面对朝堂上那些老臣,如今他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相比袁隗袁逢那些袁氏门人,刘宏更愿意看卢植那张老脸。

卢子干品德高尚?澹泊名利?奉公廉洁?

呵呵,看看近年税收,看看朕让人重新查录的地方财务,你们这些世家之人也好意思说奉公?好意思说澹泊?

刘宏最近特别喜欢看卢植那张黑脸,每每税报传来,他特别喜欢看卢植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比看那些热油难烫的袁氏门人有意思多了。

享受暖园歌舞,想起今日朝堂百官大言兖州灾情,刘宏翘起的嘴角收起,眼中闪烁忌恨。

什么兖州灾情,什么蔓延洛阳,单看今年税款,便知那些地方世家暴敛了多少财富,年复一年,你们到底敛财几何?

朕的内库刚刚充盈,你们就吵吵着赈灾,尔等当真贪婪无度,欺朕太甚!

“阿父,豫州灾情近况如何?”眼中闪过不满,眼前歌舞亦觉乏味,刘宏对默默候在身边的张让问道。

“回陛下,豫州干旱本就是徐州截水所至,不过,如今兖州仇视徐州之人甚众,臣已经责令徐州刺史命徐州世家救灾补过了。”张让一边躬身说道。

兖州人更恨徐州人?苦主都没说话,这兖州?嗯,这是有人刻意扇动?那显然豫州灾情远没朝臣说的那么严重,刘宏心中暗想。

“嗯,徐州惹出的祸事,自然要徐州出面补过,也省的闹出两州积怨,徐州刺史何人?”刘宏点头,对张让的安排颇为满意。

“回陛下,徐州刺史巴祗。”张让低声。

“此人如何?”刘宏思索,片刻对张让问道,显然刘宏对这人没有什么概念。

“这个。。。”张让为难停顿,似乎不想评判。毕竟一州刺史,出任之人不可能不经过刘宏这关。

“怎么?”刘宏皱眉。

“陛下,这巴祗无甚功绩,却也未有妄为。”说到此处,张让面上挂起亲昵笑容,凑近刘宏两步。

“不过此人倒有有趣之处,听闻其独身奉公徐州,巾朽纸补,夜不燃蜡,就算夜晚接见访客,也与客人对坐黑暗之中,颇有些勤俭清廉之名。”张让言罢轻笑。

“嗯?又是一蠢虫,勤俭廉洁之名?他有卢子干名盛么?卢植都不会做作到这个地步,这邀名之法端是低劣。”刘宏脸上挂起厌恶。

“陛下圣明,如今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如陛下这般看的透彻,徒劳为名所累,臣只是觉的有趣。呵呵。”张让再度捂手抿嘴。

“哦,何趣之有?”刘宏来了兴趣,看向张让问道。

“呵呵,陛下,您想啊,徐州刺史府也算宽敞规整,偌大一个刺史府,夜不点灯,岂不成了鬼屋,那巴祗与友夜谈,两人岂不成了鬼话连篇,莫再惊了刺史府的侍卫。”张让呵呵笑道。

听张让形容,刘宏先是错愕,片刻嘴角翘起。

“哈哈哈哈,可不就是鬼话连篇嘛,哈哈,阿父形容端是贴切。哈哈哈。”脑中构想场景,刘宏一阵大笑不止。

“有趣归有趣,让人仔细探查,若是那巴祗真的这般如此,此人却是不堪大用。”一阵大笑刘宏摆手对张让说道。

“喏。”张让抱拳垂首。

可不是嘛,别说你那是不是鬼屋鬼话,你一州刺史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演戏都不知把握轻重,还能有什么大用。

“朕与阿父就算相谈政事也是开心,阿父,最近可还有甚趣事?”轻笑片刻,刘宏对张让继续问道。

暖园占地颇广,园如其名,冬季寒风不侵,院中盛开鲜花。

随着刘宏心情大好,不远处歌舞侍姬舞姿曲调似乎都轻快了几分,张让皱眉如若思所,片刻看向目视舞姬的刘宏侧脸。

“回陛下,若说趣事,倒是也有一件,而且还跟灾情有关。”张让轻声。

“嗯?”刘宏轻嗯一声,也不回头,打量舞姬曼妙,等待张让诉说。

“今年早时,冀州那边出现蝗灾,一幽州涿郡青年,独骑驱数千狗獾直入灾地,其所过之处,灾情即止,数千獾子对农田人畜秋毫无犯,扑灭蝗灾,便随其隐去。”

张让缓缓述说,刘宏的视线再次从舞姬身上移开。

“咦?此事当真。”刘宏问道。

“回陛下,臣早前也派人打探,却有此事此人,此事奇异,臣万不敢虚言。”张让严肃道。

“哦,我汉地确有奇人,此般灭灾有功,为何无人报之与朕?”刘宏先是好奇,之后皱眉。

南方蛮人也有驱兽之术,不过就刘宏所知,那些蛮人也无法这般控制上千兽类。

狗獾虽然算不上危险,但那东西性子暴躁,听张让所言,那青年居然能如臂所指,这成群出没也是骇人,当真有些神奇。

“陛下。。。”刘宏质疑,张让忽的面露挣扎,片刻之后,忽然跪趴刘宏面前。

“呜呜呜~~陛下恕罪!呜呜呜~!”原本被钓起兴趣的刘宏莫名满面,却见张让趴伏刘宏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阿父这是为何?快快起来,阿父何罪?可是阿父隐瞒了那青年之事?”刘宏上手搀扶,一搀没有搀起,但紧接着好似张让怕他闪着,顺势缓缓直起身体,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陛下,陛下圣明,臣疑那青年诡异,却是老臣所阻!”张让哽咽出声。

好嘛,刘沧早前也奇怪,他带着獾子去冀州,民间都获得了偌大的名声,官面上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感情关键却在张让这里。

“阿父莫慌,阿父所思也是常理,这驱赶些獾兽也算不上什么大能,旁门左道尔,朕并未责怪阿父。”眼见张让伤心,刘宏急忙安慰。

结果刘宏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张让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

“阿父?你这是。。。”刘宏有些懵逼,啥状况?朕说错啥了?怎么感觉张让有点要羞愧自裁的节奏?

“臣愧对陛下,臣因私心隐瞒此人,如今却又因私心提起此人,哇~~呜呜呜~~臣愧对陛下信任,臣愧对陛下关爱,臣。。。臣前时才知道,那青年,那青年与臣有亲!呜呜呜~~”

张让泣不成声,说话断续哽咽。

刘宏一脸懵逼:啥状况这是?

第七十四章 张让家事 “朕倒是知道你早年寻得失散兄长,朕记的如今他正监管北军越骑。”

暖园当中,随着张让哭诉,刘宏表情怪异,与张让交流。

“兄长不济,愧对陛下信任。”张让抽涕回话。

“无妨,越骑事关京畿防卫,交由你朕也放心。你说你那兄长无法再育?”刘宏摆手应付,似乎对张丰的问题更感兴趣。

“是,业已一年有余,夜夜深耕,却无半分动静。”张让一脸苦楚,刘宏嘴角抽搐。

“其有一女,亦无法生育?”刘宏表情怪异。

“。。。”张让沉默,满面哀伤。

得,刘宏看向张让的眼神满是同情,这可真够倒霉的,眼看好容易遇到了亲族,结果,还是没个延续香火的。

“而你那侄女已寻夫君,夫君便是被你按住的那治蝗之人?”刘宏嘴角一抖一抖,眼看想笑,却又强忍威严。

“呜呜~~~”得,张让又开始哭了。

话说没子嗣还能过继,这年头挺寻常的,虽然缺了点血脉至亲,但好歹有个侄婿,也算多层关系,再给侄婿纳上一房,以后从侄婿子嗣中过继一个孩子便是。

这下好了,感情还没培养,没见面的侄婿刚入世就被你捅了腰子,刘宏感觉一切颇为戏剧,再看张让满脸泪水,想要捧腹大笑的情绪当真大过安抚张让。

“呵呵,阿父莫再悲伤,无甚大事。虽为左道,但毕竟也算有功之人,阿父寻他给些照料便是,既然他有此能,留在身边,日后或有用处。”刘宏强忍笑意。

并没打算因刘沧治了蝗灾的事情给其奖赏,刘宏的暗示也挺明白,招到身边,好吃好喝的养着,也好调教一番,以后算个张家之人。

“哇~~呜呜呜,臣,臣命苦矣~~!”刘宏替张让支招,结果张让再次抱头痛哭,哭嚎让刘宏摸不清头脑,心下却是开始烦躁。

“陛下,谢陛下关心,可,可那刘沧,身份却也特殊。”在刘宏冷脸之前,张让适度的停止了哭嚎,对刘宏拜首,一阵哽咽委屈。

“嗯?”刘宏疑惑,还有什么特殊身份?居然让张让如此为难?刘宏兴致再被钓起。

话说张让今日闹这一出其实也挺郁闷的,早前终于从张丰那里知道张家还有后人,虽是女娃,但好过没有不是?

结果一来二去,自家这侄女也不能生养,张让当场就有点曰了狗的冲动,大家都是太监,凭什么就我张让要绝了后人!?

越是没有,越是想要,曾几何时,张让真的生出了一死以谢天下心思,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张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等,等等,你说谁?蔡邕?蔡伯皆?”随着张让的哭诉,刘宏惊诧问道。

刘宏的兴致算是完全被勾搭起来了,张让缓缓道出刘沧与张家的渊源。

本来嘛,万般无奈之下,张让也想过将刘沧收入张家,可随着张丰将刘沧种种一件件说出,张让情绪极端变化之下,甚至生出弄死刘沧的心思。

大儒蔡邕的女婿?有蔡邕那家伙在,想将刘沧收入张家显然不太可能,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刘沧干掉,换个才俊入赘张家得了。

张让动了杀心,结果张丰首次跟他红了脸,甚至以死相逼。张让使人快马打探,又收到刘沧已纳张绣娘过门,四口之家相得益彰等等消息。

对人对事阴狠毒辣的张让这下却是心情复杂起来。

自家后辈生活美满,虽为妾室,但大儒蔡邕待其如若亲女,自己若是横施辣手,以后又该如何在小辈面前自处?

情绪纠结复杂,患得患失之际,张让突发奇想,蔡邕可算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了,听闻其女自幼早慧,若是将蔡家子嗣过继张家。。。

嗯?貌似可行,若跟蔡邕有了这层关系,还管他甚的颍川荀氏?

借助蔡邕亦可扬我张家之名,看那早年的曹腾不就整的不错么,似乎也不用再去执着那颍川故乡了。

此事确可谋划,还需先把自家侄女与那刘沧弄到洛阳,入了洛阳,一切便可掌控,放在身边调教,亦可跟蔡邕久做斡旋商量。

这不,也就有了张让今天这出,眼看刘宏兴致完全提起,张让满意事态进展,心中些许悲凉却也不是做假。

贼老天,何故为难我张家至此~!

“陛下,臣失态,臣之悲苦陛下自明,但臣亦不敢因私废公,提起刘沧,却是此子本身亦有些来历。”抹去眼泪,一张一弛,揣摩刘宏心性,张让转而正色。

“哦?不只蔡邕之婿?”刘宏疑问。

张让家事确实有趣,那刘沧在张让心中所处位置应该也挺怪异的。张绣娘无法生养,刘宏站在张让的角度,之前也琢磨可以从刘沧子嗣中过继一人。

若是这样,就算从宫中选个十名八名的良家女侍赠与刘沧也是无妨,但刘沧成了蔡邕的女婿,而且蔡邕对其似乎又极其看重,那很多事情也就不能乱来。

提到蔡邕刘宏也觉的麻烦,此时张让说刘沧还有来历,直到这时,刘宏才首次对刘沧本人产生了兴趣。

“回陛下,那刘沧出身涿郡涿县楼桑村,祖上乃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张让说着,偷偷观察刘宏表情。

只见刘宏眉头一挑,呵,还真是个刘氏子弟?

刘宏对别的事情可能不太清楚,但因自身出身问题,他对皇室宗谱却非常了解,此脉只留一支业已断绝,中山国已除,早已宗谱停录。

刘宏微微意外,倒没有太大反应。

“此子自幼勇力不俗,幼年双亲亡故,六岁以饲畜立家,十岁可力敌青壮,而乡间所传却是其劳作之能。”

“哦?有点意思。”刘宏微微点头却不置可否。

“其早年生活平平无奇,直至冀州蝗灾,驱兽灭蝗,其名在冀州颇受传颂。”张让轻声叙述。话说这也是他看重刘沧的一个方面。

若是刘沧只是个普通的乡间农户,亦或是个吊书袋子的学子,张让都更倾向直接弄死他了事。

但张让对刘沧的探查远比跟刘宏讲述的要细致很多,刘沧生平种种让他感觉这小子也是个善于经营身家名望的活络之人,倒是有益张家延续。

“嗯。”刘宏轻嗯,这些早前便已听过,刘宏似乎兴趣降了一些。

“如今冀州却有一种传言,言其得刘氏先祖豢龙之术传承,善饲兽育畜,因此才有了那驱兽灭蝗的本事。”张让小心说着,刘宏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开。

“嗯?可是蓄意宣扬蛊惑?蔡邕重史,他没出声?”刘宏严肃问道。

“回陛下,外界未有蔡邕对此发出的言论。”张让确认,刘宏眉头紧皱,面有不喜。

“陛下,就臣看来,是否蓄意宣扬无甚要紧,如今那些世家哪个不为其后辈卖命鼓吹。”面对刘宏逐渐变冷的表情,张让不为所动,继续道。

“世家子弟人才辈出,已显接续之势,唉~,如今皇子年幼,宗室子弟碌碌者甚多,却是比之世家慢了一步。”张让叹息,刘宏面色再变。

“陛下,对这刘沧,臣却没半点私心。臣冒死直言,此人纳我张家之女为妾,臣心中却有恨意。”张让脸色转冷,刘宏不由看向张让。

确实,刘宏也不是傻白甜,他做皇帝不着调,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张让,不代表他会怀疑张让坑人杀人的手段。

简单概括,张让表示,臣不太喜欢刘沧,要不是为了陛下,臣早就弄死他了。而刘宏,貌似挺吃张让这套,直感觉张让真诚。

“但微臣所思,这刘沧或对陛下有些用处,今日提及,还需陛下衡度。”

“若是陛下觉的此子无用,臣请治此子妖言惑众之罪,还请陛下将其交与臣处置!”张让黑着脸,磨牙出声。

“嗯。。。”刘宏低吟,却是陷入沉思。

宫中暖园,歌舞平息,寂静之时,落叶无声。

第七十五章 洛阳来人 午后涿县,干冷的空气让地面结冰的雪泥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一队着甲车队由东村方向行来,拉货的马车与正常商队无甚出入,但那些着甲跨马的护卫,却是打破了楼桑村的宁静。

“铛铛铛铛~”

金属敲击的声响在村中接续,村中青壮均是脸色一变,放下各自手中原本的事情,持刀奔走,汇聚村口,列阵严防靠近村子的商队。

跨马着甲,不是说没有这种商队,但这种商队通常都是远游边地塞外,就算穿州过郡也不可能会走乡间村落。

而这支商队马车的数量明显太少,村人警惕,严防强人劫村。

“此乃涿县楼桑村地界,来者止步!”村中刘三狍骑乘驮马,手持一柄从盗匪手中缴获的狼牙棒,立马乡勇之前,远远冲车队高喝。

“踏踏~”马蹄声在村中响起,转眼刘沧持戟越众,策马来到刘三狍身边。

“何事?”看着远处停止前行的车队,刘沧对刘三狍问道。

村中金鸣预警,全村青壮皆要备战,别说刘沧,刘备甚至刘德然都需尽快奔赴村口,刘沧话音未落,两只巨犬拱开众人,奔跑到嘶风两侧,似在护卫刘沧。

“一支古怪商队,对方配有骑兵,还需谨慎一些。”刘三狍说着,村中再出一匹战骑,却是腰系长剑的刘德然。

刘沧打量对面配有筒甲的骑手,不知是兵是民。这次村中聚兵倒不是单纯给来往商队作秀。刘沧不再多言,准备让村里青壮寻马,对面高喊传来。

“中山甄氏商队借路,有货物送往贵村!”

一骑汉服中年,吆喝之时,楼桑众人心中一轻,而那中年话音未落,商队中再出一骑。

高毡帽,套领宽袖衫,腰有悬牌,手中一柄白亮浮尘如同对众人宣示着来人身份,太监亦或宦官。

“这个应该没人会装吧?”看到来人,刘沧皱眉对刘三狍问道。

“这俺也不知道。”刘三狍憨厚挠头,这玩意经常听说,但这辈子他这是第二次亲见,上次见到还是十多年前在县里远远观望了一眼。

“先给他让出路来?”远远撇见那太监装扮之人马不停蹄的靠近,刘三狍看看身后乡勇,对刘沧问道。

“让吧,他这身行头也不便宜,独骑前来,应该不是假的。”观察那人骑乘乃一匹战马,刘沧点头。刘三狍招呼刘德然,让乡勇们让出村口道路。

“可算到了,尔等速速让路!”战马临近,那太监单手控马,甩了下手中浮尘,面对持戟的刘沧,音调中满是不耐烦。

“呜~汪!”好汉低吼,大丫犬吠,对面战马速度稍减,但转眼便有提速冲撞的架势,却被那太监拉扯缰绳制止。

“咦,好俊的大狗,此犬可有作价?”宦官无惧,打量好汉大丫,却是面带喜欢。

眼看这太监各种无畏,刘沧朝他身上甩了个属性查看,妥,傻大胆一个,普通人,体质还不到四十,这都不够好汉两口咬的。

好汉大丫俯身摆出攻击姿态,两狗的眼睛盯着的却是宦官坐下战马,刘沧轻呵一声,两狗这才恢复正常身形,也不远离,迈步徘回在刘沧十米之内。

“哦?你便是刘沧,刘皓轩?”见两狗听话,那宦官眼中闪过贪婪,一闪即逝,目光转向刘沧,上下打量,语气猜测道。

“正是。”刘沧皱眉。

“某受张公之命前来,且引路归家,我家小姐可还安好。”刘沧疑惑宦官知道他的名字,但接下来对方的话更让刘沧一阵莫名。

刘沧发现宦官看他的眼神十分怪异,平澹中似有高傲,鄙夷中又似畏惧,掂了掂手中铁戟,这丫不是个神经病吧?

“你家小姐关某何事?说话不清不楚,直说你寻何人?”刘沧皱眉。

刘沧冷脸,对面宦官却是面色一变,开口带着谦卑献媚,反差极大,刘沧甚至被吓了一跳。

“哎呀,您看看我这笨嘴,一路追赶商队,跑的甚急,却是没跟公子说清,恭喜公子,张公与大爷相认,这不,差小的前来迎公子与绣娘夫人入洛,以聚天伦。另有陛下与蔡公诏令一封。”

一番作态与之前判若两人,看似恍然之状,错愕之后,刘沧怎么看他早前张扬都有试探之意。

好吧,别管这宦官是个什么名堂,刘沧暂时也没空想他了。

张绣娘?入洛?大爷?张公?刘沧脑袋有点懵,不会是说张让吧?张绣娘他爹这算是找着了?

嗯,这宦官叫张丰大爷,是二声不是四声,想来张丰应该不会跟他玩命。

“张让?”刘沧试探问道。

“呵呵,公子,您该称张公叔父才对。”宦官一愣,似乎非常不适应张让这个名字,之后甩了下浮尘,掩嘴笑言,眼中隐现畏惧。

一声叔父的称呼,刘沧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这啥节奏?事情好像有点大条了?

引着宦官入村,这宦官一改常态的各种谦卑,其后车队随行,从宦官嘴中,刘沧知道了这车队是帮张丰运送货物的。

结合之前宦官的一些言辞,想想张丰离家时所说要隐瞒家室的说法,刘沧转眼明白,老家伙真跟张让是一家的,而他自认为能瞒住张让往家送东西,可这转眼就把人家引家里来了。

回到家中,村人观望被刘沧驱散,那宦官刚见张绣娘便是一番感性哭诉,一声声大小姐叫的刘沧眉头乱跳,蔡邕黑着脸,张绣娘更是满脸懵逼,不知所措。

运货的商队两耳不闻窗外事般的卸货,一个个小巧的木箱摆放院中,趁着宦官跟张绣娘述说张丰那老头几年经历,刘沧翻看了下木箱中的物件。

好家伙,张丰还真是用心了,丝绸锦帛之类都不是什么上等品质,大概是怕太过显眼。

而那十枚价值不菲的玉珠小巧轻便,方便隐藏。

四套金丝内甲,这玩意可防利刃,可避寒暑,是穿在铠甲里面的高级货,大多军中将校都见不到的玩意。

这被张丰弄来四套,显然应该有讨好蔡邕跟蔡琰的嫌疑。

刘沧忽然觉得,曾经认为张丰携款潜逃没心没肺之类,真的有些冤枉他了。

嫁衣、襦裙,满满老父亲的关爱。

唉~~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自作聪明,被人‘偷’了家,一票把一家子全给卖了。

“一、二!起!”低沉吆喝。

张丰送回来的东西都比较小件,包括最后这个较大的箱子,个头也就五六十公分,一面圆盾便可遮掩。

但商队中却用四个粗壮汉子抬杆将那箱子抬起,落地放下时,地面石块受到压沉的情况相当明显。

刘沧好奇,上前打开入手沉重的箱盖。

“咦?”轻声疑惑。

箱中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杂色金属,也就足球大小,刘沧上手拽了一下没拽动,抱着似金似木的箱子边缘,使出浑身力气居然仅能将箱子微微抬起寸许。

“彭!”脱力松手,箱子再次落地。刘沧凝重皱眉,若不是这箱子沉重,那这块不大的金属,怕是足有两三百斤的重量。

“哎呀,早闻大爷夸赞姑爷天生神力,这块紫金可是一等一的绝品。大爷对姑爷可真是爱护的紧呢,这定是为姑爷打造兵器准备的。”

刘沧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宦官的注意,宦官那边也跟张绣娘絮叨完了,宦官说的紫金刘沧没有概念。

扭头看向皱眉拿着一卷圣旨的蔡邕,蔡邕凑近看了一眼,满脸凝重的对刘沧点了点头。

第七十六章 前路难定 紫金,一种性质不定的合金总称。

这年头的铁匠除了打造兵器铁具外,在刘沧看来他们更像是一群比较低端的材料学家。

这些家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处收集金属,然后各种配比掺杂,有时一炉金属甚至能烧个一年半载,什么玩意都尝试往金属里融。

若是配出性质特殊的金属,留有配方便是传家之物。

而其中一些极难冶炼,兼具多种特性,适合打造极品兵器甲片的金属,被如今的人们统称紫金。

这是一种比陨铁价值更高的东西,别说寻常人,大多传家的铁匠,数代都难见其踪迹。

一日茫然,这一天时间,刘沧一家四口尽是茫然。夜晚降临,一家四口在家中主屋围坐一圈,大眼瞪小眼,多少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张丰,曾经那个被刘沧气的自挂东南枝的老头成了越骑校尉,张老头成了正儿八经的禁军将帅。

张让专门派人通知刘沧与张绣娘前往洛阳一家团聚,一句简单的通知,没给什么财物,也没有什么威胁,简单的如同亲人随口。

而蔡邕这边,刘宏一纸诏令,拜蔡邕任议郎,入东观校书研史。

面对汉末刘宏与张让这两位看板级别的CP组合,刘沧想跑路,蔡邕也想跑路。

可张让那边一句轻飘飘的捎话,“入洛之途无需劳心,定有官员沿途迎送。”算是将爷俩跑路的心思一棍子打散了。

跑,咋跑?如今中原州郡地方官员都被换成了皇室与内宦的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干的亲的一大堆。南方肯定过不去,再跑就只能往边关、深山窜了。

眼看这是被张让盯上,而且那与口信一同到来,刘宏亲书的诏令,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张让某种威胁的暗示。

“伯父,都是绣娘的错。”四人围桌而坐,看着眉头紧皱的蔡邕,半晌沉默,张绣娘自责道。

随着中原灾情严重,这两年张让恶名遍传天下,其形容多有魔化,张绣娘对忽然多出了这么个权倾天下的叔父畏惧绝对大过欣喜。

“与你无关。”蔡邕摇头,片刻苦笑。

“说来惭愧,倒是你父亲,数年未有音讯,老夫多少有些澹忘。”

“未曾想你家真与张让有着亲缘,诸般事物却是怪不到你头上。”蔡邕对张绣娘澹然道。

张绣娘心下不安,刘沧这时也缓过神来,伸手在张绣娘背后轻拍安慰,再看蔡琰也是小大人般皱眉思所,刘沧看向蔡邕。

“那现在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刘沧对蔡邕问道。

“唉~”上下打量刘沧,见刘沧眼中没有半分喜色,蔡邕再度苦笑叹气。

“张让啊,其中或有推波,但张让到底恶名已传天下。”说话间,蔡邕看了张绣娘一眼,见她没有不好反应,继续道。

“张让坏了名声,与绣娘关系又有特殊,尔等若是恶他,不去也便不去了。稍加运作,倒不至让皓轩背负不孝不义之名。”蔡邕对刘沧与张绣娘道。

“呵呵,如今却是为父耽误你们了。这陛下亲书诏令,盖的陛下私印,就算推辞,老夫怕是也少不得要往洛阳一行。”蔡邕再度苦笑摇头。

“父亲言重,此事终归因我而起,若是没有我,恐怕绣娘他爹也不会跑洛阳去寻张让。”刘沧劝解蔡邕,说话间,也是看着张绣娘一阵苦笑。

“绣娘无需有甚负担,早年未与父亲相遇,我还真想过找机会寻张让碰碰运气,如今端坐家中却也得偿所愿,哈哈。”

眼见气愤低沉,刘沧调笑,张绣娘不安的眼神闪过追忆,嘴角不由翘起笑意。

“哈哈,臭小子幼时心思倒比现在要重。”想起数年前刘沧跟他提起张绣娘家中可能,蔡邕笑骂出声。

张绣娘无言,蔡邕与刘沧不时说些往年之时,打消沉闷气氛,却又无法回避张让之事。

蔡邕说的没错,张让名声不好,又与张丰失散多年,刘沧如今就算不搭理他也没什么问题,甚至表现对其不喜说不得还会受到外界赞扬。

不过刘沧又不可能让蔡邕独自前往洛阳,有刘宏撑腰,如今张让‘杀很大’玩的比较疯,若是因他害了蔡邕,刘沧怕是这辈子也愧疚难消。

“张让真的很坏么?”几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患得患失,蔡琰忽然开口问道。

说来张让崛起也没几年,内宦势力早前全是曹节那帮子老宦官在挑大梁。

家中很少提起内宦的事情,偶尔论及灾荒,刘沧说的更多的也是刘宏,小蔡琰关于张让的认知更多是来自乡间传闻,此时跟刘沧与蔡邕确认问道。

“嗯,应该算是很坏吧。”刘沧与蔡邕对视一眼,刘沧对蔡琰道。

张让这家伙,单纯利己也就罢了,但他的利己完全跟害人挂钩,实在没办法洗白啊。

“父亲跟皓轩哥是担心跟其相交有损德行?”蔡琰继续问道。

蔡邕与刘沧再度对视,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两人还都是俗人,确实比较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我记的,洛阳不是有个曹孟德便是宦官之后么?”蔡琰眨巴着眼睛,向蔡邕确认。

“琰儿居然还记得幼时之事?嗯,宦官曹腾收养其父,其乃曹腾之孙。”回答蔡琰,蔡邕更似在给刘沧介绍。

“。。。”刘沧沉默,这个不用介绍,曹老板,咱熟。

“曹腾与张让不同,其奉事四帝,在士人公卿之中广结善缘,孟德之父曾位列三公,足可见其良名之盛。”蔡邕明白蔡琰的意思,对其解释。

“哦。”蔡琰点头,看了眼身旁不安的张绣娘,给其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算了,多想无用,绣娘如今是何态度?若与张让相认,对皓轩今后仕途或有不利。以老夫所见,你二人或可暂做远遁,待老夫与朝中旧友相商,待可与张让制衡之时,再行洛阳相会可好?”

一番思所之后,蔡邕对张绣娘问道。

在蔡邕看来,如今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在张绣娘身上,若是张绣娘带着刘沧与张让相认,恐怕他也就再难为刘沧铺路。

不过就刘沧看来,他反倒没这方面的忌讳,他更担心因为他的关系,蔡邕这两年会受到挤兑。

毕竟眼看黄巾都要爆了,那所谓仕途哪还有那么多的以后,只不过如今的洛阳可谓龙蛇汇聚,刘沧不确定去那边后还能不能安生的养他的牲口。

他可从来没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所谓的仕途之上。

第七十七章 离村赴洛 面对蔡邕的质问以及给出的意见,张绣娘有些失去了主张,最终表示一切由刘沧作主。

张绣娘有些惧怕张让,她还在琢磨要不要跟刘沧商量怎么将她老爹从洛阳也捞出来时,刘沧拍板,随蔡邕一起前往洛阳。

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自信,张丰那边刚让人把家‘偷’了,蔡邕这边还想独闯洛阳?

就蔡邕那性子,回头再被人卖了,让刘沧找谁说理去?

一家四口,小蔡琰抛开,如今的局面因三者搞的各种复杂,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刘沧直接休了张绣娘,让张绣娘自己去洛阳找张让共聚天伦。

不过显然这一家子都不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嗯,当然,也不确定这么干后,咱们的越骑校尉会不会直接黑化,跟刘沧来个不死不休。

刘沧执意要陪蔡邕去洛阳,蔡邕无奈,又觉的贴心。

嗯,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不惧一个张让,还觉的自己能分分钟辞去议郎一职,这让刘沧越发肯定了自己的主张。

张绣娘觉的刘沧愿意不顾声名与她相随,心中感动的一塌湖涂,看她那水汪汪的小眼神,刘沧琢磨今晚应该可以无视那什么‘月三之事’了。

小蔡琰如今还比较单纯,捏着小拳头暗暗思索:‘果然皓轩哥说的不错,世事难料,武力便是自身最后的保障,以后一定要对旌旗术更加上心一些。’

一家四口各有所思,既然拿定主意入洛,便要讨论如何安排家中的事物。

要说家中财物除了蔡邕弄出的书籍,就只剩下那些牲口野兽了。

被蔡邕看的最重的乌龟都在冬眠,包括灵兽板砖都无法带走,只能暂时让村中照料。

狗獾也没必要弄醒它们,带去洛阳还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鸡只带着战斗鸡,真装上几车鸡禽往洛阳跑,怕是要社会性死亡了。

如今的战斗鸡身上已经长出了锦羽,这倒不是因为它晋升了四级品质。

四级品质让鸡的食用效率晋升到了中级。而战斗鸡外观的变化却是来自刘沧饲养的鸡中繁殖出了锦鸡幼崽。

灵兽被系统定义为族群首领,而族群中若是诞生了更优良的个体,那些良性特质会被赋加在灵兽的身上。

就像如今的二级品质的嘶风,在力量上还比不上张飞一级品质的乌云踏雪。

但若是刘沧饲养的马匹中诞生一匹乌云踏雪,那嘶风定然也就具备了乌云踏雪种种优良的特质。

四十来匹耕马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拉货搬运不说,这些耕马中已经有两头提升到了二级品质。

身体更加强壮了一些的耕马让刘沧看到了‘单车变摩托’的希望,刘沧非常期待它们品质更高后,能不能跟战马配出些良驹、名驹。

牦牛只能带上两头,二级牦牛对环境的适应大幅提升,一级牦牛恐怕难以适应中原地区的环境。

除了板砖被扔在龟塘里越冬,猪羊也都留在村中,当夜将族老请来,跟族老商量去洛阳的事情。

面对忽然成了张让侄女的张绣娘,族老一阵肝颤,反复琢磨村中有没那个不长眼的开罪过刘沧这房妾室,不,平妻。

村中因蔡邕组建了乡勇,但这些青壮可不是单纯借助蔡邕名头占便宜的。无需什么契约条文之类,族老理所当然的准备让他们随同蔡邕入洛。

如今讲名论义,这些东西当真不是靠嘴说说就行的,平日在村中无事也就罢了,如今蔡邕远行,这些人定然也是鞍前马后的伺候。

刘沧来找族老商量主要也就是商量这些乡勇的事情。

带走百人青壮对村中影响太大,若是寻常情况,能去洛阳谋事也算是个机会,但如今张让心思难测,前路难料,刘沧可不敢带着他们瞎晃。

拒绝了族老的安排,人数又说不上扎眼,让这些青壮照料留下的牲口,守护下‘刘氏老宅’,对外依旧受蔡邕照应,平日该干什么干什么,也别瞎折腾了。

对此族老倒是没有表现出往日的油滑,哪怕知道去洛阳可能危险,却更执着让自家子弟跟随。

一番争论之后,最终村中挑出十人跟随刘沧,这十人便是能为刘沧挡刀赴死的部曲。

其后族老又安排人去东村告知刘沧这边的情况,东村那边早已备好了青壮,十名青壮却是成为了张绣娘的护卫。

东村族老那边如今心情可谓相当复杂,真论起来,东村现在可比楼桑村牛多了,村里出了越骑校尉,张让亲哥。

若说原本蔡邕借助名望护持一部分村民的话,东村如今根本就不用考虑杂税的问题了。

因为所谓税收到底是要从郡县送往洛阳供予朝廷的,而太守县尉之类,到底归属朝廷官方。

皇帝、宦官的掌控范围还没扩散到幽州不假,他们不能怼幽州,还不能怼幽州的某个人么?

如今这东村,谁想不开了敢来登记查税?

东村是要抖起来了啊,只不过东村族老抖的有点心惊胆颤。

张让啊,这位可不是靠善名照护乡里,这位爷树敌满天下,眼前完全依靠权势换来的福利可不是那么让人安逸的。

权势这玩意看着恶叨叨的,但它也绝对是更替最为频繁,更替后负面效果相当显着的玩意。

心颤归心颤,态度还是要有的。

东村好歹出了人物,张丰不在,那对张绣娘的态度更是需要鲜明。这不,东村派出的人都是跟着张绣娘混的,若不是张绣娘拒绝,恐怕那边派出的人会更多。

几日准备,套车出行,青壮跨马着甲,十名东村护卫甚至背上了弩弓,自从宦官去他们村转了一圈后,东村颇有些自暴自弃,放飞自我的架势。

虽然没有战马,但刘沧随行的四十多匹耕马一个个膘肥体壮,给一行人提供坐骑足够。

而那块才被从洛阳一路运来的紫金可没少让刘沧吐槽,村中铁匠虽然直想一脑门磕死在那块紫金上。但他到底‘伺候’不了那块紫金。

村里的‘干将后人’炼不动这玩意,东西又太过贵重,为免招来祸事,刘沧只好将它再随队一路运往洛阳。

长毛背上一边挂着一杆金乌残月戟,另一边挂着两杆旌旗碎颅戈,三柄兵器放到军中恐怕也能算是传家将器系列。

却是刘沧用早年皇甫恒送的两块陨铁打造,戟重百斤,长戈五十。

而那两把钝头长戈便是小蔡琰与张绣娘的武器,刘沧跟蔡邕实在受不了两女扛着粗木对轰,干脆给她们打造了这两柄战戈。

一行马车五架,板车五辆。

几辆马车,蔡邕独乘一辆,蔡琰与张绣娘一辆,刘沧一辆,最后二辆可供曲部轮换休息。

粮草辎重必不可少,飞熊带着十头狼獾通常会窜到蔡邕与蔡琰她们的车上,只要它们别散恶臭,连蔡邕都喜欢抱着它们取暖。

金凋鸣叫,村人相送。

风雪未起之日,刘沧一家四口,携部曲二十,畜兽若干,踏上了奔赴洛阳的道路。

第七十八章 冀州见闻 冀州广袤,地理复杂,高原、山地、平原、湖泊、丘陵等等环境尽纳其中,西有太行与并州相邻,刘沧一行穿行冀州北部燕山关卡,算是告别幽州,进入冀北之地。

冀州地理复杂但土地却肥沃广袤,往年入冬虽亦银妆素裹,但这冀州郡县内的城池、庄园、坞堡、村庄,都会显出一种慢节奏的鸟鸟生机。

而如今,穿过燕山,行过一片丘陵之地,这生机依旧是生机,但却再也没了鸟鸟之意。路边、山壁随处可见那雪景中搭起的敞棚。

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百十聚堆,那些相拥取暖的难民,给这冀州生机中掺杂进混乱与死亡的气息。

冀州富饶,但再富饶的州郡也经不起四州难民的涌入。

青州、兖州、豫州、司隶,四州难民涌入北方,并州、幽州关卡置兵,却是将这数州难民全部堆在了冀州之内。

洛阳周边的州郡基本都让刘宏给祸祸了。

荆州、扬州相较北方受影响较轻,两州北部靠近豫州的郡县或有流亡之人,但两州广袤远非北方可比,那边的难民多往南方求活,情况却比北方好的太多。

冀州收拢受难者,众!

但这倒不是说冀州人就比阻止难民涌入的并州、幽州善良多少。

首先并州多羌人,幽州又邻近边关,难民跑到那边不一定能讨到好处不说,若是无奈之时再往北迁,那可就直接加入蛮夷部落得了。

当然,汉人加入蛮夷部落可不会像蛮夷降汉那般舒服,十人去了九人成为奴隶,剩下一个大概也是美艳妇人,八成要被蛮夷争抢,做他们玩弄与生育的工具。

难有讨好,但面对灾祸,迁徙本就是人类的本能。

幽州、并州多有筹集粮草运往冀州,但洛阳不见动作,关于援助灾民,两州百姓应付情绪在所难免,数批援助之后,已然后劲不足,渐渐无声。

平日征粮纳税两州百姓又没半点优待,如今出事让他们捐赠些许也就罢了,不从国库出资,却让他们放血,貌似多少也有点说不过去。

至于冀州不设卡的最关键原因还是不能,冀州也是无奈,被数州囊裹中央,你今年敢设卡,其他几州明年就敢挖了水道,断了官路。

什么旱灾、水灾别看矛盾,来年就给你在一州之内凑齐。

这不,刘沧车马行来,大冬天的,冀州山间人啸兽吼不断,却是有难民山间捕兽,以作饱腹。

所遇城池,多开粥棚布施,这里代表着官方皇室,税收由它而起,遇到灾年自然也是由它顶在前面。

而那些庄园、坞堡多聚本地乡民,乡民武装隔绝外人,遇到难民只会指引郡城方向,想要在此讨活,入籍之外,还需要具备开荒之力。

社会规则不同,平日纳税与国,国不贴民,但遇到灾年,自有州郡官府支应。难民却是不可汇聚民间村堡。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灾年不寻官府,却聚乡间寻求救助,那不是讨活,根本就是耍流氓。

难民亦是曾经庶民,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些道理,汇聚郡县长官所在城池,若是缺乏物资,自有郡县官方派人往世家大族求助。

若是难民汇聚乡间村堡不散,可与贼同之。

很残酷,很现实。

大概就跟有人堵你家门口乞讨是一个道理,这年头可不流行人家动手抢你之后才能反击。

往年灾情多有世家乡绅主动出面,散财也好,调解也罢,心善也好,为名也罢,多与官府协调有度。

而如今,想来也不用过多再说。

如今土地开垦远没饱和,说白了,乡间坞堡只收青壮,养你越冬,但来年也要开垦村乡范围的未垦荒地。

坞堡多为世家亦或大族所建,他们如今当务之急便是照护乡里,来年局势难定,这些地方能够收留的流亡青壮也十分有限。

而大部分村庄更是对难民严防驱逐,近年杂税苛刻,他们自身难保,同时不少村庄也在冒着寒冷将村庄向坞堡样式改建,以防那些随时都有可能化匪掠夺的难民。

逗留冀州者有,返乡回归者也有。

一路行出数日,就刘沧所见,如今饿死之人不多,并没太平道传的那么夸张,但冻死冻伤者倒是不时总能看见。

卖妻卖女者众多,但能够卖出的却非常了了,世家有乡人相随,而后世所谓的世家豪强广招农奴兼并土地之类基本等于笑话。

村中垦荒都要入籍开垦,以保庶民之身,垦出土地便是你的,予村中纳粮纳税便可。

其原因?农奴那翻倍的人头税,包括那些以个人为单位的役税訾税之类,那些足以让世家豪族望而却步的杂税,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段收敛太多人口。

一路所见,刘沧从初时的不适到之后的麻木,陆续遇到几波劫路抢车的盗匪,别说刘沧,随行那二十名护卫手上都均已沾染了人命。

求助者众,乞讨者了了,苍凉大地上不时可见救助难民的太平教徒应该算是亮点,一些侧重畜牧养殖的村庄附近总会有他们的聚集。

但刘沧同样也发现,那些太平教徒队伍逐渐扩大之时,原本那柔声与伤感的整体氛围中,也开始出现了一丝丝凶悍与纪律的呵斥。

“一个难熬的冬天啊。”再次与一队拉着粮草的太平教徒擦身而过,刘沧单手按住身旁的配剑,轻声都囔。

皮裘裹身,刘沧坐在蔡邕马车车夫的位置,身旁趴着已经怀了小狗的大丫,遥望太平教徒来时方向。

那里有一处破败的简陋坞堡,远远看去,明显是一处废弃之地。

“刘元,带兄弟快走两步,咱们去那里过夜。”刘沧招呼车架旁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

“喏!”青年应道,叫上一人,快马先行,奔坞堡而去,而他们的前面,好汉更是已经窜出老远。

如今这些一同出村的青壮对刘沧颇为敬畏,他们亲眼看着刘沧将三十多名手持竹枪木棒的‘匪徒’盏茶功夫斩杀殆尽。

只因为那些匪徒中有两人持有短弓。

那是这些青壮第一次见到这般杀人,也让他们非常不适。

而其后的旅途中,在刘沧先后救下两名被拖下马匹,差点瞬间被他们认为的难民杀死的青壮后,这些青壮的心态彻底发生了改变。

原本被扔在板车上,让人感觉冰凉不适的筒甲穿在了身上,让人难耐的笨重石盔套在了皮帽之外。

刀出刃,枪染血,一行青壮,装备依旧简陋,却在这灾荒之年,正式完成了他们农人向曲部的蜕变过程。

“汪,汪~!”先行窜出的好汉在远处废墟处吠叫,轻快的吠叫表示附近没人。

金子在这片占地五亩左右的坞堡上空盘旋。

两名骑手先行进入破败的坞堡,再次确认无人,朝刘沧这边高声吆喝。

从一处明显被暴力砸开的土墙进入坞堡,坞堡内三纵单层的土房大多已经损毁倒塌,被马匹踩踏过的积雪下能看到血渍的残留。

一处建造不久,发生过战斗狭小坞堡,为何战斗,有无死亡,一切都不得而知。

在相对完好的主堂前停下马车,后面的马车刚一停下,数只狼獾从蔡琰与张绣娘两人的车架中窜出,叽叽喳喳的在雪地中翻滚打闹。

扶蔡邕下车,蔡琰与张绣娘一人怀里抱着一只狼獾也从另一架车中钻出。

冬天抱着狼獾挺暖和,不过见它们挣扎扭动,两女将它们放下,随后两只狼獾加入了同类的打闹当中。

好汉跟大丫都有巡山的习惯,如同巡视领地一般,在这片坞堡内外乱跑一阵,片刻两狗也加入了狼獾追打的队伍当中。

这群家伙在一起已经混熟,好汉大丫借助体型将狼獾拱翻,狼獾也顶多扑挠它们两下,却不会真下重口。

后方车架上放有路上拾取的柴火与清水,一行人进入这颇为宽敞的房屋中,点火架锅,取草喂马,准备吃食。

屋外,天蓬跟军师懒在板车上不愿动弹,战斗鸡见到金子落地,不知死活的想往金子身上骑,转眼被金子一爪按在地上,咯咯乱叫。

。。。。。。

夜幕降临,雪夜废堡,众人休憩低语。

堡外,好汉忽起吠叫,蔡邕稳坐,众人下意识摸向身边的武器。

第七十九章 初遇张角 “雪夜赶路,前无村寨,可否予吾等行个方便。”粗声高喊在冷夜荒野中荡开,飘散着微光的坞堡前方,月光下出现十数骑人马。

“吾等亦在此借宿,尔等自便。”刘沧跨马持戟,回话之时,身后十名持弩青壮隐藏暗处。

马蹄沙沙,随着对面一行靠近,借助火光,刘沧见这些人马匹健硕,面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抬手间,暗处隐藏的青壮退回堂屋,刘沧也策马返回,不再去管那些安顿马匹的来人。

堂屋大门早已经被破坏拆除,其内宽敞,刘沧回到篝火处,也不坐下,靠墙扶戟,观察进入屋中的一行人。

两名粗脸大汉率先入屋,体态魁梧,不似缺衣少粮之人。

汉子背上背着宽刃大刀,入屋扫视一圈,看到刘沧一行有老有幼,还带着女人,眼中闪过轻松,警惕的身形也舒缓放松。

“呜~”大丫喉中发出警告的低嘶,两名大汉这才看清趴在地上的两条巨犬。

“大丫,莫吼。”蔡琰轻轻拍了下大丫的脑袋,大丫不再低吼,两眼却一直盯着汉子。

“你这狗可会扑人?”两名壮汉再次至步,看看蔡琰,扫视屋内众人,最后将目光看向刘沧,出声问道。

“莫靠近它,不会。”刘沧冷澹道。

两人盯着刘沧身旁大戟凝视片刻,惊疑不知是真家伙还是木制。最终对视点头,抬手做了个手势,避开刘沧一行,向屋中另一侧走去。

两人似在查看环境,随着两人的身后,一行数人进入屋中,当先一名氅袍中年进屋扫视一番,最后看向蔡邕,抱拳轻声:“打扰。”

“无妨。”蔡邕轻笑点头,双方算是打了招呼。

一行十数人,一半人在屋中一角收拾,四五人始终在中年五步之内徘回。

跟蔡邕打招呼的中年背手在屋中踱步,片刻看了看刘沧这边点起的火堆,又看了看持戟靠在墙边的刘沧,目光不由在刘沧那凶煞的大戟上多逗留了一会。

金乌残月戟,整体暗乌,戟柄足有常人手腕粗细,内有金纹,外浮乌蛟凋饰以作防滑。

样式为单边月牙,形近霸王戟,但如若铡刀的月刃比霸王戟要长上很多,又比青龙戟要厚上一些,戟尖枪锥锋锐,眼看便是一柄常人难挥的重戟。

双方交流甚少,如今正处消除彼此警惕的阶段,那中年打量刘沧一行,刘沧同样也在观察中年。

中年似乎保养的很好,留有轻须,样貌文秀。不过他的穿着却有些特别,大氅之下,似是外界少见丹袍。

这种衣服流传自春秋丹师,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穿着,再看看中年附近隐隐将他护住的几人,刘沧好奇对他扔了个属性查看。

张角

年龄:39/41

体质:63/112

业力:2720

资质:反王

绝技:黄道天临

逆命:斩龙封禅。

‘嘶~’粗一撇属性,刘沧眼睛瞪了熘圆。下意识持戟迈前一步,却见一直随在张角身侧的几人条件反射般侧身扶剑,紧紧护持张角左右。

几人动作让蔡邕不由抬头打量张角,而刘沧恍然间压下心中惊骇,如同没事人一般迈步走到蔡邕身边。

“铛!”大戟放在地上,金属响声让张角一行心惊挑眉。刘沧盘腿坐在蔡邕身旁,撇了几人一眼,探手烤火,似无敌意。

张角,马元义,张牛角,其他几人刘沧没什么概念,刘沧坐在火边,看着对面再次放松的几人,一一属性查看扫过。

‘杀?能不能杀掉?不安全,业力比蔡邕还高。安排弩手偷袭?等他们睡觉再杀?有没内甲,有人守夜怎办?那黄道天临是个什么玩意?’低着头,刘沧感觉大脑都在颤动。

“呵呵,今夜寒意颇重,可否让吾等借篝火取暖?”刘沧低头默不作声,张角拍拍身旁几人,上前对蔡邕问道。

蔡邕皱眉,他也从张角氅袍下看到了丹衣,皱眉思索,片刻脸上隐现谨慎。

“无妨。”微微点头,蔡邕比之前稍显冷澹。

张角道谢,身边随行者在篝火旁铺上席子,张角与刘沧几人坐近。

蔡琰张绣娘坐在刘沧身旁也不避讳,而此时张角看见两女坐下兽皮上放置的两柄金属战戈,不由微微愣神。

‘这一行人倒是古怪。’张角心中都囔。

初见张角,刘沧心中满是捅了对方的念头,这倒不是刘沧对张角有多深的恨意。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玩游戏忽然在野外遇到了一个稀有BOSS,怼死就能爆神器那种。

不过片刻刘沧也就冷静下来,这现实到底不是游戏。

再次打量张角,这家伙不会掉宝不说,如今若是杀他的消息被传扬出去,说不得刘沧在大汉也就成了‘张让第二’了。

毕竟人家现在还是救苦为民的大贤良师,看他那比蔡邕都高的业力,可想人家有多少‘粉丝’。

至于黄巾之乱?呵呵,没了张角还有张梁、张宝,没了张家兄弟还有他的徒子徒孙。

在刘宏的各种骚操作下,眼下的太平道背后有没有大汉世家豪族的戏份都很难说。

反正后世传说黄巾之乱席卷整个大汉,各种烧杀抢掠,各种攻城略地。

结果那些历史人物的家人、族人,嗯,上到袁术袁绍这种世家子弟,下到简雍太史慈那种平民乡人,反正没听说谁家里有人被张角这波黄巾祸祸过,这委实有些诡异奇葩。

冀州灾民涌入,但真论起来,这些灾民跟几州人口相比实在了了。

灾民、世家、帝王、太平道,土地、税收,刘沧总感觉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点才让种种事态难以串联,好似处处透露着怪异。

询问蔡邕,蔡邕也只会延着他的思路帮他分析,除了提醒他不要去干什么,却从不给出明确的判断与结果。这让刘沧各种抓头。

短短片刻,反应过来张角没有掉宝属性后,刘沧便熄了捅张角腰子的兴致。

而且这家伙还是刘沧见到的第一个有绝技的人,他跟蔡琰都还只是‘生成中’。

刘沧这边准备的柴火很足,张角道谢之后,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张角身边有人分发类似面饼样的干粮,见他们拿出水袋,刘沧指着了火上架着的陶锅。

“里面羊骨还新鲜,加些水,亦可食用。”刘沧对张角说道。

张角身旁众人听刘沧说起,面上均是一喜,先看张角,见其点头,便往锅中加水,再看刘沧等人时,原本谨慎的态度却是多了几分随和亲近。

“贫道谢过公子,雪夜热汤,无以为报,贫道路上倒是得了些北方少见之物,斗胆邀先生、公子品尝。”

对蔡琰张绣娘,张角目不斜视,看着刘沧与蔡邕,说话间有人递来一个布兜,只见张角从布兜中掏处一块圆形根茎。

旁人递来小刀,在刘沧与蔡邕略显怪异的眼神中,张角开始给根茎刮皮。

“此芋北方少见,烹食虽然麻烦,但煮烂之后香甜糯软。”一边削皮,张角一边笑对刘沧说

第八十章 雪夜闲话 芋头,刘沧请张角一行喝肉汤,张角掏出些芋头,貌似想一起下锅,请刘沧与蔡邕共食。

“这些芋头你从哪里挖的?”看着兴致勃勃的张角,刘沧怪异问道。

“哦?公子好见识。前日我等路过一片荒滩,无意见到,却是在此献丑了。哈哈。”对刘沧认识芋头张角也说不上太过意外,洒脱笑道。

刘沧几人身穿皮裘,携带武器亦似神兵,身边又有门客守护,张角自觉将其视做富家子弟。

养的起巨犬,想来家境不俗,倒是那些门客装备一般,张角想来刘沧与蔡邕也算不得豪门之人,交流也就轻松。

野外相遇,人们一般都会谨慎,若是发现对方无害,结识起来也是洒脱。不过通常也不适合细探人家身份。

“若是不出意外,这些芋头应该是我种的。”面对张角的洒脱,刘沧幽幽说道。

“嗯?”张角停手,看向刘沧,微微皱眉。

“你是何意?我等在野外挖来,你都不问出处,信口便说你种,好生霸道。”张角身旁马元义原本的笑脸收起,怒视刘沧。

“呵呵,某可没有讹你们的心思。”刘沧摇头轻笑。

对面几人原本已经放下戒备,甚至还有人跟刘沧这边的青壮闲聊,眼见对方一个二个以为自己寻事,刘沧摇头解释。

“早年某托人从南方寻了一些芋头,扔在田间野长,见其存活无碍,今年年初便在这冀州山野之中播种了一些。”刘沧说道。

张角一行看着刘沧的眼神更是质疑,就差问上一句‘尔有疾呼?’

“这芋头今年才种下,若是不理,来年应该能发的更多,如今冀州山野间走兽颇多,北地之人对芋少识,若不事急,还需少挖一些。”刘沧也不管这些人的心思,随口说着,便不再解释。

“这。。。”张角惊疑,张角身边众人也没想到刘沧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公子所言,公子是想以此防范饥荒?”张角若有所思,轻声问道。

刘沧不言,这话他到不好应下,毕竟种的太少,也解决不了什么本质问题。

“咳。”见刘沧不语,蔡邕干咳,吸引众人注意。

“老夫蔡邕,蔡伯皆。吾儿胡闹之举,当不得防灾之言。”蔡邕轻声。

刘沧诧异看向蔡邕,好家伙,您这够杆儿气的啊,这报大号的口气,有点不容置疑的味道呢。

“啊?可是那直言讨奸,受人构陷的蔡邕,蔡大家?”张角再惊,蔡邕稍稍点头。

“蔡公大德大勇,多时恨不得见,吾等失敬,且受张角一拜。”眼见蔡邕承认,张角豁然起身,眼中闪烁莫名热切。

“且受吾等一拜。”见张角拜礼,张角随行众人随同而拜。

蔡邕被刘宏坑了,但也有人帮他传名天下。

而太平道对皇室与内宦负面事态的宣传力度也是最大,对蔡邕的敬重反倒超过了其他知名大儒。

两边又是一阵客气回礼,刘沧心中纳闷,如果我现在说咱是管张让叫叔父的,不知这帮人又该如何反应。

“蔡公子仁义智远,未想早年便已思及今日灾祸。唉~我大汉俊杰何其之多,可惜当今刘氏。。。唉~~!”

对蔡邕一番客气敬重,话题再回芋头之时,众人均不质疑刘沧,张角感性气愤,欲言又止。

蔡邕皱眉,似张角这般言辞放到如今也算叛逆之言,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眼看蔡邕似有反驳张角之意,刘沧抿抿嘴。

“某姓刘的。”

屋内寂静,张角张着嘴,似想出口的说辞一时卡在喉中,错愕愣神。

再经刘沧解释,张角面有讪讪,看向蔡邕的眼神热切不减,但感觉自己今夜颇不在状态。

“咳,公子关于芋头所思却是正事。不瞒两位,贫道张角,多年游走灾地,眼见百姓苦难,深恨无力难为。”调整心态,张角似有所思,强行扭转话题,到底是被蔡邕打断。

“人力有穷时,量力即可,想来无需多时,中原世家亦不能坐看百姓流离。”张角自报家门,蔡邕眼中早已布上忌讳。

看看对面张角众人,又看看自己这边的刘沧等人,嗯,貌似自家武力不虚,蔡邕舒缓心态,不想跟对方多说这类问题。

蔡邕不喜欢张角,尤其是他那太平道在民间跳脱的太过显眼,蔡邕从没把这太平道当作良善之处。

“世家?若不是那些世家只顾自家,又何以让数州百姓流离。角。。。”张角情绪似有激动,但所说言辞再被蔡邕打断。

蔡邕皱眉,张角看他时那种热切有点反常,蔡邕若有所思,想想这两年民间多传自己受害落难,片刻恍然,面露不喜。

“皓轩,青州人口几何?”抬手打断张角,蔡邕却对刘沧问道。

“三百七十余万。”这些蔡邕之前让他看过背过,刘沧思索片刻,回道。

“兖州人口几何?”蔡邕再问。

“四百余万。”刘沧道。

“豫州呢?”

“七百余万。”

一问一答,说到此处,蔡邕不再对刘沧发问,反而笑看张角。

“司隶徐州无需再问,冀州人口六百余万,此仅为税报之说,中原受灾已非年余,若当真无人支应,此般地界,尚存人呼?”

“你那太平道老夫早有耳闻,老夫虽避于乡野,但亦知,单寻百姓讨施,尔等又如何行那救民之事?莫说粮草,你那治疫符药可够支撑?”

“大贤良师,欲欺老夫年衰否?”蔡邕笑眯眯的看着张角,眼神清明,难辨喜恶。

寻百姓讨施?唉,如今百姓地域观念还是非常强的。

说句直白的,这百姓啊,‘你豫州之民关我冀州何事?’,这种言论才是主流。

就像蔡邕所说,单靠寻百姓募集,太平道弄些纸符怕是都紧巴巴的,能筹集出运作这么庞大人群的粮草才见鬼呢。

至于说信徒变卖家产投靠之类,唉~,咱们对难民灾民到底是怎么个定义?

“不敢,蔡公博学通史,张角万不敢在蔡公面前放肆。”随着蔡邕的问话,张角面色一紧,拜礼回道。

刘沧皱眉,身旁原本蜷卧的好汉大丫也扬起头来,似乎随着蔡邕的问话,张角气质有所变化,表情亦带出些许傲然。

关于太平道的事情,多年前就已经成为刘沧与蔡邕茶余饭后的聊侃话题,这太平道背后没人支应基本是不可能的。

若是没有大量钱财物资的供应,一州之地都能让他们跑断腿。他们别说搞什么符水治病、传道布施,人吃马嚼,那些穿州过郡所需的消耗便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而且从古至今,哪怕是后世,任何人都不会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拉拢周边,聚集声望。

太平道没有半点官方背景,就这么不愁吃,不愁喝,没人找麻烦,安安生生的发展了不知多少年月,怎么说都不太可能。

如今知道蔡邕的身份后,张角的言辞行为也完全没有刘沧想象的那般严谨,刘沧越发相信蔡邕所言水深的说法了。

第八十一章 待到群英汇聚时 【本篇完】 “蔡公以为这天下之势如何?”屋外冷风不时吹动篝火,屋内片刻沉寂,张角忽然出声问道。

“天师。”张角开口,一直离他最近的马元义忽的紧张。

“无妨。”张角轻笑自信,冲马元义摇摇头,再度看向蔡邕。

此时蔡邕耷着眼皮,如同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半点回答的兴趣。

刘沧摇头轻笑,这张角在他心目中的人设有点崩,这话问的,让他还以为遇到了诸葛村夫那票人呢。

“世人喜争。”蔡邕不言,张角闭目扬头,如同要魂游天际,却自顾自的说了来。

“冲帝三岁而崩,质帝九岁而亡,其后恒帝继位,待到当今陛下,呵,依角观之,数百岁月,百姓再临苦难,如今怕是又要入那大争之世矣。”张角再次坐正。

“中原面临百年不遇之灾,此灾难言根本,但我等百姓何过?却要受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苦。”张角如同诉苦一般,见蔡邕依旧不搭理他,暗暗咬牙气愤。

“哦,那你想如何?世人喜争,你也喜之?”蔡邕没说话,刘沧一旁无趣,略带调侃,对张角问道。

总感觉张角这是想拉蔡邕入伙?刘沧不由摇头,这家伙把大儒当成什么了?真以为大儒谁都能来忽悠?

刘沧插话,张角微微错愕,见蔡邕也没怪罪指责,不由深看刘沧一眼,比之早前对待刘沧的态度多了几分重视。

“哈哈,公子莫要说笑,这些只是贫道游方多年感慨,世人喜争,贫道亦是凡人,端是不知这太平年月如何持久。”张角笑道。

“哦,所以你们叫做太平道。”刘沧点头,揉着下巴,语气就像解开了什么疑惑,却又平澹异常。

“如今除了边关,汉地少有战事,你所说的太平我大概也能理解了,无趣啊,没用的。”片刻思索,刘沧摇头。

“公子何出此言?”张角皱眉,他不太喜欢刘沧那种看透世事的态度。

“嗯,这个你不用管。我说,你若是想要多救助灾民,看你们太平教徒也是遍布天下,你对芋头亦有概念,不若发动教徒,在各州未垦之地,山川河滩多做种植可好?”刘沧随口说道。

“这。。。中原大旱如何种植,来年或有虫涝亦不可知。”张角面色一僵,刘沧却没看他,好似自己思索到了什么别的事情。

“那就去交州,益州,荆州,扬州,去那边种啊。那边荒山荒地无数,芋头又能久存,待到成熟,运回来也就是了。”刘沧心不在焉道。

“公子说笑,益州僚人野蛮,荆扬山越喜占山脉丘陵,交州更有食人蛮族,当地郡县都常与其因地而争,吾等又如何行公子安排。”

张角嘴角带起些许嘲讽,蔡邕也睁开了眼睛看向刘沧。

蔡邕纳闷,汉地志他也让刘沧背读,眼看刘沧又不似调侃,怎么这会说出这种无稽之谈?

“那就打他们啊。”刘沧理所当然般,忽然间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脸上挂起兴奋。

“。。。”众人一脑门的黑线,这小子没毛病吧?什么就打他们了?

众人诧异,刘沧反常兴奋,张角身边随行甚至怀疑自家天师是不是给这小子下了什么咒?

而刘沧自顾自的扯出一根树枝,居然在地上划起了地图。

“对,打他们就好了。”刘沧喃喃自语,他却是想到了别的地方。

一副东汉地图,北方幽凉数州被刘沧划到了一起,西面益州,东面荆州、扬州、交州,边框清晰,以内一团模湖。

刘沧将东汉天下一分为三,众人不解之时,若有后人看了,怕是立刻能感觉出这三分天下的布局。

“来来来,张角,你走的地方多,来,你来看看,你说,让北边这片去跟鲜卑死磕怎么样?”刘沧画好粗劣地图,对张角一阵招手。

张角有点质疑刘沧犯了失心疯,但眼看蔡邕颇为认真的凑了上去,不由也看向刘沧所指之处。

三分大汉,北方那片跟鲜卑死磕?

张角不知道刘沧在想什么,蔡邕一旁却摇头出声。

“刘虞以仁孝立身,亲近边民,他不可能出兵塞外的。”

张角诧异看向蔡邕,这翁婿俩啥状况?蔡邕这是在认真解释?

“别管刘虞,张角不是说世人喜争么?您就说,若是这片州郡抱团跟鲜卑掐起来了,这边的什么世家啊,豪门啊,他们还有功夫在汉地瞎折腾么?”刘沧对蔡邕问道。

蔡邕错愕,张角翻了翻白眼,理所应当道:“自然没有余力。可贫道说的争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不重要,先说我的。”刘沧越发兴奋,张角磨牙,凭甚贫道就不重要了?

“你看,那益州这边,让他们跟羌人怼,跟匈奴怼,再往西边甚至还有色目人。”刘沧又指着地图西边那片。

张角随行的壮汉听不明白,刘沧这边的青壮也是一头雾水。

但蔡邕张角,包括刘沧身旁的小蔡琰,虽然不明白刘沧的出发点,但大概明白刘沧的意思了。

“那荆州扬州呢?我曾在游记中看过,至南有海湖,跨湖亦有国度。”蔡琰比张角跟蔡邕都配合,顺着刘沧莫名其妙的言辞说起。

“嗯,小宝贝真聪明,不过那边先不管他,咱们往东边去,跨海有好东西。”刘沧捏了下蔡琰的小脸蛋,蔡琰羞嗔,张角表情怪异,蔡邕脸都黑了。

“孽子,犯的什么失心疯?那些胡人蛮夷不是偷袭便是趁火打劫,你何时听说他们跟汉人硬拼了?”蔡邕训斥。

什么死磕不死磕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蛮夷死磕了?

“别说硬拼,面对蛮夷远遁草原荒漠之法,哪次征讨不是不了了之,若要追击远征,哪次少的了举国之力?劳国伤民,此为大谬!”蔡邕之后,张角也不由插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蔡琰似乎也想插嘴,抿抿嘴,还是决定给刘沧留点面子。

刘沧沉默琢磨,可转眼又来了精神。

“休~!”一声呼哨,片刻一群狼獾在飞熊的带领下钻进了屋子。

张角一行先是一惊,只见一只狼獾在刘沧伸手间跳入他的怀中。

“飞熊?”张角惊讶。

“飞熊,你是獾子洞刘皓轩?”一边张牛角不由惊疑。

“某刘沧。”刘沧黑着脸,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们说,若是某弄出万儿八千的獾子,没事就放到草原上去咬死蛮夷的牛马家畜,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来跟大汉死磕?”

不管张角一行看他时眼神的变化,刘沧摸着飞熊的毛皮,喃喃自语。

“嘶~!”短暂错愕,转眼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人见鬼一般的看着刘沧,这小子是真疯了还是怎的?

眼看一群狼獾围着刘沧打转,在场更有人能确认刘沧曾驱兽灭蝗之事,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刘沧有这么干的能力,但同样,这么干基本等于找死。

“你。。。你到底在想些甚子?你敢这般,陛下岂能饶你!天下共讨亦不无可能。”蔡邕脸色黑若锅底。

“是啊,这陛下。。。”蔡邕训斥,刘沧自语,一句‘这陛下倒是碍事’憋在嘴中好歹没有出口。

是啊,这刘宏是个麻烦,若是那样干了,蛮夷跟汉人死磕之前,刘宏大概就会先一步把他大卸八块,送给蛮夷。

不过没关系,刘宏活不长的。眼前这位张角也快起义了吧?之后还有董胖子来战,天下大乱,最后曹老板拿下北方,让他去跟鲜卑死磕不就好了?

曹老板死磕鲜卑,自家大兄去死磕羌人。不用远征塞外,没事就放獾子祸害他们。

抽空就将他们牲口咬死一半,你说他们还能忍的住?你说他们还不玩命的往长城上磕?

鲜卑怼完没关系,腾出蒙古草原,咱们可以把罗马人也引过来不是?这边地广草肥,富饶的很嘞。

不来?咱天天往你牲口圈里塞獾子,你真不来就算了,咱再找别家。

对,不光是獾子,貌似还有很多可以操作的选项?

为什么一定要怼?为什么还要分地盘怼?为什么不远征抢地盘?

汉人有不怼的时候么?不跟外人怼,就该怼自己人了。

咱这边人口密度又没爆炸,未垦荒地无数,抢的甚子地盘?有疾呼?

你们不是喜欢打么?不是各种主意正么?打就完了。

反正中华上下五千年也是从头打到尾,根本拦不住,这样打好过以后被人操。

三国争雄?没问题,有空就让他们回来争。

喜欢内斗?没问题,有空你们就斗。

谁也别拦着。

自家大兄也不能闲着,只要把握住节奏,弄完羌人匈奴后面还有的是呢。你们说,把‘他黑爹’引过来,大概要花多少年?

江东就不用打了,红薯、玉米、南瓜,那些高产耐活的玩意可都在海对面等着咱呢。

搞回那些,全境铺开,全国垦荒,有了这些高产的玩意,可劲儿造,可劲儿生,可劲儿打。

嗯,江东比较麻烦,江东那边也不是好东西,万一他们爆了曹老板跟自家大兄的菊花就不好了。

这个,嗯,容某三思。

算了,粗略估算,让咱们的曹魏与蜀汉对外自卫反击打个千八百年咋样?

也不知道吃乌龟能吃出多少寿命呢?刘沧考虑自己能不能顶的住。

千八百年啊,刘沧视线穿过屋门,看向雪夜的星空。

今夜星光璀璨。

以大汉如今的民风与素养,千八百年后啊,刘沧看着那些闪烁的星辰,千八百年后咱们是不是也该能到那上面去看看了呢?

不再跟一屋子人叨叨,冷风吹散心头的火热。一时发热的头脑逐渐沉寂下来。

站在门前,仰望星空

一屋人没人知道刘沧在想着什么,只当这小子半夜遭了失心疯了。

流水的江山么?那就换成半成品,让它一直流着先。

三国啊,三国好像有点必要呢。

群英未聚,三国未分。

自己依旧还要面临入洛面见‘张让叔父’的难题。

如今,一切都是笑谈空谈。

待到群英汇聚时。。。

第八十二章 沿途支应 张角不是好东西!

刘沧特意对他透露自己种芋头的事情,心中当真有些借他之口,在难民百姓中再割一票声望的念想。

好吧,咱就是这么市侩。

结果别看张角嘴上夸的好听,一夜过后,直到双方散伙,刘沧的业力只增长了五点。

业力847,这五点业力代表什么?它代表张角跟本没打算将刘沧‘为民心忧’的大义之举宣扬出去。

说不得,他还会给昨晚身边那些人下达封口的命令。

刘沧表示,张角,真不是个好东西!

昨夜因为刘沧的‘间歇性抽风’,蔡邕又不配合张角,双方最终没有产生什么深度交流,一夜无惊无险,双方一早各奔前程。

刘沧没有捅死张角,张角也没有动刘沧这边的心思,太平道还不是日后的黄巾军,刘沧这边于其犯贱去捅张角,还不如多花点心思琢磨张让实在。

与张角的相遇成为路途琐事,刘沧一行再次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行程。

车马出行不比单骑疾奔,速度较慢之时,数十马匹,沿途还需补充辎重消耗。

当刘沧等人首次在冀州一处县城歇脚补给之时,宦官曾言沿途定有人‘支应’的说法也得到了落实。

而刘沧也算真长见识了,如今的张让是真牛掰,有权利不可怕,有权力还敢乱用就牛掰了。

县丞相迎,辎重相送,那据说是荆州某家子弟的县丞,甚至还赠予刘沧一队士兵充当部曲,以防沿途乱民。

战马铠甲,兵刃不缺,标准的制式军备,是赠送,不是借调,是私兵,不是官军。

若单是这么一个县丞也就罢了,其后刘沧所过之地,别管是县城还是郡城,总会有些身居官位的某家子弟给刘沧送粮送兵。

要吧,感觉自己养不起。不要吧,来人暗喻这些人可以随时遣散,所携战备皆为公物。

这些兵不兵,民不民的赠送,更像是在变相赠送战马军备。

或是郡城主官,或是不显眼的文职,来人多是些声名不显的某家子弟,反正那所谓的支应却是从没间断。

自家出门带着二十部曲,眼看冀州还没走完,随行骑兵已经凑够两百一曲了。这别说刘沧,蔡邕都有点心慌麻爪。

张让,要不要这么狠啊?

沿途支应刘沧之人大多保持低调,但这一次次的低调汇聚起来,当真可谓骇人。

原本刘沧还担心张让搞出这种事情对蔡邕名望有损。但这些人,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蔡邕的存在,蔡邕车中端坐,这些人只顾询问张家小姐,甚至对刘沧都多有应付。

张绣娘心慌,刘沧纳闷,寻蔡邕商量,张让这么搞,到底是几个意思?

说他示威吧,有点像。但相比无视蔡邕,若是将蔡邕扯出来,显然对蔡邕名望的打击更大一些。

毕竟对蔡邕这类人来说,几乎已经理所应当的该跟宦官集团对立。内宦头目的疯狂示好可不是什么好事。

关于张让这种反常作态,蔡邕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最终只能归纳张让顾念亲情,替张绣娘张声,又不想张绣娘在刘沧这里难做。

张绣娘心有感念,蔡邕不会做那挑拨他人亲情的事情。但跟刘沧一样,蔡邕也感觉这跟张让的人设有点不符。

冀州入兖州,貌似兖州那些官员比冀州的手笔更大,正经财物倒是没有,但这边青壮更足。授予马匹兵器,死活要赠予随行。

不要?各家子弟表态明朗,不要就只能原地将他们解散,或为流民,反正这边也养不起他们。

面对这些兵不兵,民不民的骑士,面对他们希冀的眼神,刘沧小小贪心了那么一下,到底将他们收编。

这些私兵只有少量真正拥有军伍经验,其他简直就是发了武器的难民。

当由兖州进入豫州地界时,刘沧这边大车八十,随行骑兵五百,步卒五百。

至此刘沧跟蔡邕都多少回过味来,却是再不敢收人,别说遣散流民,你就是当场宰了他们,刘沧也不收。

这再收下去,走到洛阳,他怕是都能拉出一营战兵了。

一营是多少?两千打底,领军可为校尉那种。

千人私兵车马随行,这数量,蔡邕都齁不住。

若是正常情况,刘沧会不会被当作叛逆拿下先不说,单这千人私兵每年的口税都要四十万钱以上。这还没算骑兵坐下耕马战马需要缴纳的畜税、财产税。

刘沧这眼看都活了十八年了,他至今全部家当有没有四十万钱都不好说,正常情况这不叫兵强马壮,妥妥的作死没救。

什么面子声名之类的也不要了,想想以后要管这些人的吃喝刘沧就心头发虚,刘沧找出各种理由绕城而走。

世家隐瞒人口数量没错,但也要有个限度,不然便是不知所谓,没了轻重便是撕破脸皮,被官面追究起来,妥妥活该,没人会管。

若是没张让兜底,这千余私兵基本已经是蔡邕极限,这还亏了张丰早前送回家的玉珠让刘沧多少还有点养活这些人的底气。

千人队伍,队列有序,而这千人当中亦有领军之人。

最早随刘沧离开涿县的二十人懵懵懂懂的成为了队率。

再过一处山坳,前路地势平坦,刘沧策马迂回,手持残月戟,巡视之时,瞄上一名身穿铁甲的壮汉,那人便是刘沧任命管理队率的领军之人。

“潘凤将军,步卒体力还需要你多费心些。”刘沧策马提戟,接近壮汉,说话之时,却见壮汉受惊一般打了个冷颤。

“公子,您还是叫某老潘吧,潘凤怎敢当公子将军之称。”被刘沧称作潘凤的壮汉眼神有点飘忽,回避刘沧的目光,不时回头后望,似在查看后队士兵的情况。

嗯,刘沧七零八落的收了不少私兵,其中倒也不是没有惊喜。

比如眼前这人,胯下黑棕马,手持长柄开山斧,虽无扎甲,但亦穿着防御远超寻常士兵的半身铁甲。

其人身形高壮,粗眉深目,气质清冷,面有威严。

却是那传说中的无双上将潘凤,嗯,又被华雄斩了的那个。。。

此人气质威严,武器另类,更兼穿着铁甲,当初刚被送来时,刘沧一眼就看出了他与众不同的傲人之气。

一个属性观察砸上去,好家伙,潘凤,体质83/180,虽然业力刚刚过百,资质也只是将级,但刘沧深信这家伙便是后世着名的无双上将。

刘沧啥也不多说了,委以重任,直接提拔统帅全军,帮他调度自家队率。

而此时,潘凤偷看着他曾经天真认为的‘明主’,又看看自己手中大斧那满是豁口的斧刃,此子不似良人,每次亲切唤他将军,都没好事!!!

不是找他对练,就是找他对练,每次练的咱手软脚软,咱潘凤不要面子的么?!

“潘将军有勐将之资,岂可如此过谦。来,此地地势平坦,咱们过上几招。”刘沧满脸欣慰的看着潘凤,甩甩手中残月大戟,亲切说道。

嗯,早前餐食,体质涨了一点,正好跟潘凤拼上一番,看看能不能加到实际体质上去。

潘凤目眦欲裂,提着大斧的手掌紧了又紧:“果然,果然还是来了!这才两日,这才两日,你也不能逮着咱一个潘凤使劲遛啊!!!”

第八十三章 无双上将 刘沧入豫,南渡黄河,西行便入虎牢,与后世土包不同,如今虎牢可谓雄关。

后世多以为虎牢关雄伟在于建筑,其实它真正险要在于地势跟重兵。

虎牢关位于洛阳正东二百里,南连嵩岳,北临黄河,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西边与洛阳之间则是崇山峻岭。

虎牢因周穆王曾经在这里圈养老虎而得名,恰好位于平原与山岭地带的分界点,借助地势与城关建筑,只修官道一条,关卡延绵数十里,其间军营十数座。

多关独立,亦彼此呼应,面对东面平原方向来敌,多有一夫当关之势。

刘沧一行渡过黄河,如今战事未起,黄河南岸多有巡游军兵,而相比北岸灾民多聚郡县城池的情况,这边如同跨越世界分界,甚至少由聚众之民。

虎牢设卡,对于刘沧这种率兵而入的情况自然需要严查。

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嫌疑。好吧,不摔也过不去,刘沧拿出了从张丰那里得到的张府令牌,其后千余带甲私兵便是一路畅通无阻。

“潘将军呢?”崇山峻岭之间,刘沧一路放马,半天没有看到潘凤身影,对身旁一名骑兵问道。

“回公子,潘将军在后方车架中修养。”骑兵表情怪异,下意识向后张望一眼,对刘沧说道。

“嗯。”刘沧点头。

如今刘沧很少乘坐马车,麾下士兵多对他敬畏有加,当然,也可能不是因为他与军同行,而是他跟潘凤对练的频率有点高,潘凤的状态又总是不太好。。。

一路行到后军,刘沧发现潘凤那匹黑马跟随在一辆车架旁,寻到跟前,只见潘凤铠甲也脱了,瘫靠车架上的草堆,手里抓了一把粗米,满面忧伤的看着同车的大公鸡在他手上啄食。

见刘沧放马随行,一旁步卒给刘沧战马让出位置,轻声以公子之称对刘沧问候。

身边呼声惊醒神游天外的潘凤,有些机械的扭转脖颈,看到骑乘战马的刘沧,潘凤两眼发直,面露绝望。

“老潘,起来整军,快到洛阳了。”看着潘凤那见鬼的模样,刘沧摇头,对潘凤说道。

似是好笑,又似有训斥的声调却让潘凤脸上的绝望瞬间消失,快速起身,潘凤满脸喜色。

好,老潘好啊,只要不是潘凤将军,您就是叫我小潘都行,整军是吧?没问题。

“喏!”潘凤起身,面有威严,声似洪钟,对刘沧抱拳应声。

冷眼撇了潘凤一眼,潘凤面不改色,双眼看向刘沧满是崇拜,刘沧再度摇头,策马前军。

直到刘沧走远,潘凤才收了高挺的胸大肌,心有余季的穿起他那半身铠甲。

潘凤,挺标准的武人,当过游侠,走过边地,曾经一度认为,这大汉天下,他已难逢敌手。

他潘凤也是个有志向的,及冠之后,不想浑浑噩噩,恰逢灾年,本向从军混个出身。

结果还没来得及前往边地,听说有人为洛阳高官亲卷招募护卫。

潘凤表示,咱是见过大世面的,最是明白的重要。边地什么时候不能去?

官宦护卫走起。

果然,凭他武艺,一步便成为了率领千人的家将,为官为将,指日可待。

然后,然后潘凤就后悔自己不该见那么多世面。。。

“潘将军,您慢点,咱们帮你披甲。别惊了战斗鸡,不然公子又该找你对练了。”潘凤思绪跑毛,抛甩铠甲的动作差点甩到车架上的公鸡,一旁步足急忙上前帮手。

听到对练两字,潘凤不由打个冷颤,怒视士兵,之后又小心的看了看在车架上啄草籽的战斗鸡,还好,这鸡跟咱混熟了,没惊着。

“快些,手脚麻利点。公子寻某对练乃是亲近,哼,公子说了,待到闲时,让本将好生调教尔等武艺。”

确认战斗鸡无事,潘凤这才一脸威严,掂起自己的锯齿大斧,对身旁士兵呵斥。

跨马持斧,潘凤喝令军兵,看看自己的大斧,心中纠结,这玩意,还能修的好么?

潘凤算是被刘沧打怕了。

屁的无双上将!都是骗人的!!!

潘凤承认,初时听刘沧这么奉承他,他那叫一个美啊。当然,他绝不会承认当初他自认当之无愧。

自家公子武器比自己好了一点点,力气比自己大了一点点,武艺比自己高了一点点,自己打不过他也是应该。

想当初,当自家公子只做防守,让自己全力攻击时,潘凤终于感受到了大斧传来的饥渴难耐。

但直到潘凤数次脱力后,事实终于证明,一切,都是幻觉。

曾经一次被自家公子噼翻,曾听自家公子似有遗憾的都囔:“可惜少了小将俞涉。”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是小将!某潘凤就非要是无双上将啊!

满腔悲愤化作呼喝,潘凤手持眼看就快化作奇门兵器的锯齿开山斧,整顿军列,号令私兵。

穿山越岭,山间偶尔传出的兽啸总能让刘沧兴致盎然,有狼、有禽鸟,应该还有虎豹,虽然临近洛阳,但这里山密渊深,不修山道,野生动物倒是比涿县要丰富很多。

出虎牢,行军一日,次日正午抵达洛阳城郊,与山岭之间不同,城郊外又出现了一些难民。

但这些难民多有御寒之衣,郊外更散布数处舍粥布施场所。

刘沧一路皱眉观察,这里的难民完全没有兖州冀州那边的躁动,而路过一些村庄,村庄内不少农户反倒比这些难民状况更加糟糕,又让刘沧一阵纳闷。

冷风、白雪、往来路人商队、难民、农户与那布施之所,这里的一切,非常矛盾的让这洛阳城郊显的荒凉却又充满生机。

洛阳古都,高耸的城墙遥遥在望,刘沧被蔡邕唤到车架前驱车。

临近城门,刘沧交代潘凤率兵远离城池,在城郊选偏僻之处扎营。潘凤领命而去,刘沧为蔡邕驾车,三辆马车向城门缓缓而行。

调走随行私兵,因为刘沧已经发现了城门前的骚动。

刘沧坐在车夫的位置,如同掐着时间点一般,蔡邕整理过头发衣衫,也不裹大氅,大冷天的,单衣汉服,非常骚包的掀开车帘,站刘沧身旁远眺洛阳城门。

一群衣着光鲜的‘叔伯大爷’,身后随着一些年轻后生,似乎看见了蔡邕的身形,迈着硬朗的步伐,笔直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哈哈哈哈,一别多年,伯皆风采依旧啊!”爽朗笑声从对面传来,一群叔伯大爷中,刘沧看到了皇甫嵩的身影。

“哈哈哈哈,蔡邕幸甚,诸君别来无恙?”蔡邕同样放声高笑,如同唱和,回应对方。

车架缓行,刘沧看到身旁蔡邕汉服袍摆下的小腿似有颤抖。

‘该,冷吧?让你骚包。’

第八十四章 似有交锋 蔡邕早在离开楼桑时便已经给皇甫嵩一干好友去信,言明刘宏亲书之事,提起过张让,也说过自己回洛阳的事情。

之所以去信,除了避免忽然来到洛阳后被旧友以见外揶揄,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张让搞出什么突发事件,到时措手不及,失了计较应对。

蔡邕牌面很大,来趟洛阳,入城便搞出偌大的阵势。

皇甫嵩、卢植、伏完、杨彪、马日磾,蔡邕给刘沧说过几人特征,刘沧一眼也就认出当先几人。

与皇甫嵩等人聚群者十数人左右,大多刘沧都不认识,蔡邕跳下车架,凑到一行人身前,一番拜礼,互相寒暄。

除了这些人外,后面还有十几二十个比较年轻的后生,蔡邕对那些人遥遥问候,那些人比之皇甫嵩等人对蔡邕要更恭敬一些,对蔡邕多行晚辈之礼。

此时刘沧低眉顺眼,默默的做起了闷葫芦。比较意外这里并没有出现张让的人,但刘沧也不想张扬突显自己。

人以群分,这帮子大概都属于对宦官没什么好印象的朝中之臣,给蔡邕撑场子没问题,或许也想跟宦官再斗一场,刘沧可不想跳啊跳啊,最终难以下台。

刘沧想要尽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的跟在蔡邕身后。

可如今他已不是当年的少年,身形高大魁梧,杵在蔡邕身后也很显眼,默不作声的刘沧自然也被众人看了个清楚。

除了皇甫嵩上下对刘沧仔细打量,最终露出个满意的表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其他人看蔡邕好似兴奋忘了介绍,记下刘沧样貌,也就配合的不去过问打听。

蔡邕人缘好,人脉广,但若说今日来迎接他的人都是他的知交,那显然也不太可能。

毕竟朝中关系复杂,蔡邕其实也没有什么显赫官位,而之所以能来这么多人,却是因为蔡邕也有某项称雄天下的能力。

嗯,后世蔡邕以书法与琴艺被后人乐道,好吧,或者还要加上他闺女蔡文姬。

不过如今这洛阳朝中,蔡邕真正的绝活却是编史。

蔡邕博古通今,喜古物,人言其公,又以史扬名。

书法琴艺大概能让他在各种社交聚会中如鱼得水,但真正让如今天下无人敢与他争锋的却是他对史料的了解,以及他记今录史公平客观的态度。

汉末朝中势力隐有分派,宦官、外戚无需多说,官员之中,除了以袁氏为首的北方世家集团外,还有蔡邕这么一群依靠绝活独立超然的存在。

蔡邕善史,皇甫嵩善征,卢植善剿,朱儁善平叛维稳,郑玄善经学数术,杨彪善纵横治吏,这帮子人都属于袁氏需要尊敬,宦官见了就烦,外戚又招揽不起的存在。

因为他们基本都有出类拔萃的能力,无需总是跟人龌龊。平日除了嘴炮宦官,少有绞入派系争斗。却也很容易在人家派系争斗时,被擦枪走火,殃及池鱼。

刘宏尤好怼这群人,怼起来没负担,即可杀鸡儆猴,又不用担心一怼牵连出一堆破事。

刘沧总结为一群挺能干,也挺倒霉的存在。其共性大概就是被帝王玩坏之前,都以一心为国为立身之本。

蔡邕善史,最关键是他的客观公正已经得到了天下的认同,这种认同可不是玩笑说说,已算一种大势。

谁也不想蔡邕歪歪嘴给自家老祖宗找不自在,更不想蔡邕记录今世把自己写的太过不济。

结合蔡邕本身老实大度,文艺范又足,这也导致大多数人都愿意跟蔡邕互捧玩耍。

一行人一会寒暄,一会大笑,一会感概,彷佛有说不完的话。

这些人中,皇甫嵩和卢植应该知道刘沧跟张让的关系。

也不知两人如何运作的,反正眼前这些年纪较大,较有牌面之人,话说了很多,但所说却都是围绕过往琐事追忆。

“诸公,难得聚首,吾等也别在这寒风中叙了,且往某府上,全当借了他蔡伯皆的名头,言述一番旧情可好。”众人情绪颇高,皇甫嵩适时插话。

“哈哈哈,善。”

“义真此言大善!”

众人相继出声,后方那些年轻后生亦是面有喜色。

而一直没有被人提起,刘沧暗自松了口气。眼看蔡邕等人就要离开,刘沧这边还犹豫自己该怎么办时,人群之中,传出一声杂音。

“听闻伯皆入洛沿途护卫成军,统军之人却持内宦符牌,不知此事是否当真?可是陛下思伯皆甚急,以作权宜?若真如此,如今这内宦符牌这般方便,此非福事,吾等还需上禀陛下慎之。”

一阵似是质问,又似嘲讽的言辞让在场众人为之一静,听这腔调也不像张让派人寻事。

刘沧皱眉观望,却见一名年纪颇大之人,从后方年轻人中走出,看他样貌,甚至比蔡邕还要衰老不少。

“咦,你小子缩头缩脑,老夫差点没认出你,且来让老夫看看,这些年倒是壮了不少。”众人表情微顿,皇甫嵩忽然惊讶高声,说话之时,抬手便去揪蔡邕身后的刘沧。

刘沧如今身形高大魁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塌着身子站在蔡邕身后也绝对显眼。

被皇甫嵩探手一揪,刘沧也不敢用力,顺着皇甫嵩的力道,被他扯到一群‘叔伯’之中,站直之时,身形豁然挺立,端是一副强将难寻的好身板。

“哦,能让皇甫义真如此上心?伯皆,这是?”一旁杨彪如同初次打量刘沧,只见刘沧虎背熊腰,相貌非凡,眼中闪过惊艳,对蔡邕问话。

随着杨彪的询问,周围大半人将目光转到刘沧身上,好似无意般自动忽略了之前说话中年,而那中年面色难看,一旁不少年轻人注意力倒是还在他的身上。

“王子师,你这是做甚,何苦扫人兴致。”中年身后,一名身高偏矮,身形矫健,圆脸短须的青年轻声对中年招呼。

“孟德无需多言,老夫身为侍御史,职责所在。”那中年朗声。

圆脸青年脸色发黑,感受到不少看向他的视线,不由暗磨槽牙,‘老匹夫可恶,彼其娘之。’

职你妹啊,今日会友会师,这群人中,你家御史中丞来了都不敢说这话,居然还敢借某上坡,端是可恶。

王允王子师,曹操曹孟德,两人一番互动再次引人注意,只见曹操身旁一名身形高壮,相貌不俗的青年侧头低声:“嘴贱了吧?”

曹操嘴皮不动,抿嘴轻声:“嘴贱了。”

“呵呵,子干,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打熬起来跟疯子一般的小子,好歹身子骨不错,到底没把自己练废。”瞥了眼王允,皇甫嵩面色难看,冷笑中拉着刘沧给卢植介绍。

王允,这个刚来洛阳不足一年的侍御史,端是不识好歹,本来防范张让办蔡邕难堪,却没想到张让没来,他却跳了出来。

“不用你说,这小子老夫比你早识,皓轩,可还记的老夫。”卢植面色严肃,无悲无喜,难辨喜恶。

“卢公为小子起字,小子怎敢忘却。玄德、德然两位兄长还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安呢。”刘沧恭敬拜礼。

抬头之时,刘沧忍不住冷眼再看王允一眼,甩了个属性观察,这才确认王允身份。

“嗯,记的就好,獾子洞刘皓轩,驱兽灭蝗,倒是善举。”卢植点头。

刘沧纳闷这家伙是在夸自己吧?为啥给自己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因为张让?

“咦,他便是獾子洞刘皓轩?”

“哦?我也听过此人。”

“恰似军中悍将,倒不似个巫咒神念之人呢。”

“那驱兽灭蝗还真有其事?”

卢植声音清朗,较远年轻人也听的清楚,这下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到刘沧身上,尤其是年轻后生,看刘沧的眼神充满好奇。

刘沧不喜欢这个称号,不过眼看业力曾曾曾的上涨,直到涨了五十五点,业力涨到902,刘沧也没啥好说了。

得,獾子洞就獾子洞吧。没错,就是我,獾子洞刘皓轩!

眼看将刘沧拉出来当挡箭牌起了作用,皇甫嵩转手将刘沧又扔到了一边,几句过场话一说,直接亲昵的拉着蔡邕入城。

王允,未来施美人计,用貂蝉坑董卓的大汉司徒,如今在蔡邕这群同龄人中,还是个不入流的存在。

甚至直到这时,蔡邕根本就不认识他。

王允再次被人无视。

而刘沧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在这群大汉权贵身边滴咕一句:“奇怪,此人,恰如那中山狼一般。”

嗯,滴咕的声音有点大,皇甫嵩一众数人诧异看他,不过转眼都是轻笑,不理刘沧这情绪之言。

第八十五章 拦挡王允 王允王子师,以施美人计离间吕布与董卓扬名,一个被后世吹的神乎其神的人物。

什么出身太原王氏,什么官宦世家,什么山西名门望族,什么文武双全,文韬武略无有不精。

从年幼至年迈,各种故事被编出一堆,简直就如同东汉版展昭与包青天的合体一样。

具体咱们也别论了,废话太多,就说一点好了,王允举孝廉出身,四十七岁前后才被招到洛阳当侍御史,或比诸家纨绔位卑。

侍御史是啥?大概算是后世帮言官找素材写稿子的吧?

好听点叫书记员,不好听点,随便吧。

东汉还不流行言官,概括的话,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包括司空、刺史都有‘言官’职能。侍御史通常就是跟御史中丞混的。

别以为他们跟刺史一样能随便检举官员,随时给皇帝打小报告。他们通常只能扇阴风,点阴火,面对低级官员时才能进行弹劾(告状)。

简单来说,就是放朝堂上吵架的,遇到没资格让大老们开口怼的,或是别家辈分低的小辈,他们就可以上场吵吵。

这年头四十孝廉啥的早就是个笑话了。一个举孝廉出身,四十七岁才刚混进洛阳干这种脏活的家伙,给他怼出那么漂亮的简历与出身,真的没问题?

而且一个小五十才混上侍御史的家伙,家中居然能养一堆歌姬舞姬,说他廉洁奉公,真的没问题么?

前世刘沧只对貂蝉感兴趣,对王允不感冒。而这辈子,若说这东汉天下他最不喜欢的是谁,那一定就是王允。

因为历史上他弄死了蔡邕。

就因为蔡邕说起董卓时叹了一口气,结果刚得势的王允就跟蔡邕急了。

蔡邕辞官道歉都不行,谁劝都不行。

你说你要杀人立威,杀了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要给蔡邕‘刻额染墨’、‘截断双脚’。

多大仇,多大怨啊?遍数汉末各大狠人,就没比这位老哥狠的。

若说刘沧初见张角想捅他腰子是因为脑袋抽抽,想爆神器。那他现在想弄死王允,绝对没有其他念想,就是想弄死他而已。

蔡邕被皇甫嵩拽走了,刘沧接到蔡邕暗示不用跟着,悄悄从一群官宦‘叔伯’中退出,刘沧一眼就瞄到了后面表情阴沉的王允。

“让开,你要作甚?”刘沧不声不响的挡在王允面前,王允看着这个需要扬头望面,比他壮上两圈不止的后生,懒的理会,出声呵斥。

可王允呵斥之后,刘沧依旧站在他的面前,低头俯视。周围一些年轻官员感觉气氛不对,不由放缓脚步,偷偷观望。

说是官员,其实这些年轻人基本都是官宦子弟。有在宫里当侍卫禁卫混官职的,有举孝廉后在大老身边混资历的。

总的来说,有出身的都是他们这样,怎么也不至于像王允这般都快五十岁了,还混在一群混资历的纨绔后生当中。

而王允,单看其所处环境,妥是不会太正常了。

“老东西,你可真威啊。”刘沧看着王允的老脸,牙缝里挤出声音,阴恻恻道。

王允惊诧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刘沧,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不是说这小子是蔡邕看重的女婿么?蔡邕那种人看重的女婿,不可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吧?’

王允错愕质疑,路过王允身边的曹操可没认为自己听错,同样惊疑的看向刘沧之时,却见刘沧已经探手搂住了王允的脖子。

无礼?刘沧大概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没准备举孝廉啥的,也没准备混这洛阳官场。

侍御史是吧,跟咱这个庶民后生好好亲近一下吧。

“啊~呜~!”被刘沧忽然勒住脖子,这时王允也反应过来,刚想惊叫呵斥,结果刘沧环着他脖子的大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让其挣扎难言。

“嘶~”曹操倒吸凉气,这招看似相当流畅手熟啊。

而曹操身旁的两名青年也停下脚步,一脸惊讶古怪的看着似要劫人的刘沧。

王允挣扎间想去摸自己佩剑,刘沧另一只手隐蔽王允衣摆之后,似爪一般,在他右腰软肉狠狠握了一把。

“呜~!”似是痛呼,王允双目圆睁,脏腑抽疼,想挣扎脏腑更疼,想叫又叫不出来,王八蛋,这小兔崽子捏了他的腰子。

“哈哈,这位侍御史似乎对某家曲部比较有兴趣,诸位兄台先行,某与这位侍御史大人解释一番。”制住王允,刘沧对周围停下脚步的年轻人说道。

刘沧出现以来基本没跟这些人产生交流。众人对他并不熟悉,甚至这些年轻人中有些都不知道刘沧是蔡邕的女婿。

只知道刘沧跟皇甫嵩与卢植都挺熟悉,想来也是个世家子弟。

王允虽然不讨喜,但好歹人家一把岁数,眼见刘沧这般张狂,众人给刘沧标上小地方被惯坏的二世祖标签。

性格跳脱的,边走边观望。性格老实一些的,直接掉头就走,好似什么也没看见,快速追赶前面的大老们。

对其中不少年轻人来说,侍御史啊,大老他们不敢招惹,平日只能给咱们找不自在的一群家伙,反正出不了人命,管他去死。

“皓轩,作甚呢,快松手。”众人走了大半,远处焦急赶来一人,跑到近处,压低声音凑到刘沧身边,可不正是已经留出一截胡须的皇甫恒么?

“咦,兄长也在啊。无事,此人与我甚是投缘,我知轻重。”刘沧看到皇甫恒,脸上露出笑意,说话之时,放松胳膊,让王允双脚落地。

眼看皇甫恒与刘沧相熟,周围年轻人摇头间基本也都闪人了。

早前王允言辞提到了张让,火药味极重。虽然大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总归是王允在蔡邕初返洛阳时跳出来找麻烦了。

如今人家亲近之人来找你晦气,虽然这手段有点上不了台面,但咱们也没必要掺和。

更何况皇甫恒跟那刘沧明显相熟,上去帮王允就有点划不来了,大家还不如早点凑到皇甫嵩府上,说不得有什么自己擅长的话题,还能在大老们面前露脸呢。

大老聚会,便是俊杰秀场,咱们,俊杰来的。

众人无视了叫喊不出,也不用力挣扎的王允。嗯,你自己都不挣扎,咱们更没必要多管闲事。

而此时,刘沧附近倒还留了三人,三人看似交好同伴,两矮一高,两个矮的都挺黑,高个的面相方正,不言不语时,气度远超另外两人。

“皓轩兄弟,这个,不太好吧?”三人当中,一名眼神灵动的青年指着刘沧捂住王允嘴的手掌。

属性查看,曹操、袁术、袁绍,得,三位大老,刘沧不由再对三人细看几眼。

原本以为见到曹老板会挺激动,如今见到,没啥感觉。甚至有点不想搭理他们。

“松了,松了,像什么话。”刘沧打量三人,皇甫恒探手去拽刘沧胳膊。

看看周围也没什么人了,不怕王允能跑掉,刘沧顺势松开了王允。

“咳!咳!咳咳咳!”被刘沧松开,王允左手揉脖子,右手捂腰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

王允站姿怪异,面色痛苦,注意到王允右手捂着的位置,曹操几人眼神一凝。

‘这小子居然还下了黑手!’

第八十六章 吾等告辞 “咳,咳,啊!痛煞我也!你,竖子胆敢欺人!”

被刘沧放开,好半天缓过劲来的王允,扶着右腰,一声痛呼好容易出口,斥骂刘沧之时,就要去摸随身挂着的长剑。

“不可。”王允探手扶剑,却被曹操伸手拦下,王允心中一颤,发现自己似乎被一帮后生围了。

四下无人,因为早前皇甫嵩一行在此等人,行人多是远远避开这里。

王允第一反应是自己要被这帮小子暗算,再看曹操,心中多少放心一些,曹孟德跟他有些交情,应该不会对他下黑手。

转瞬定神,王允再看之时,却见曹操满脸谨慎的注视着对面的刘沧。

冰冷的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杀意,王允没来洛阳前,在地方上没少接触羌人,那是杀过人,也不介意再杀人的眼神。

再看刘沧不知何时已经放在腰间带鞘长剑上的左手,刘沧右手不时抽动一下的手指让王允心头更紧。

蔡邕家怎么会出这么个玩意?王允心中惊惧。这哪有半分世家子弟的作态,这简直就是边关那些与胡常伴的粗蛮匹夫。

忽地王允心中明悟,对啊,蔡邕当初就是被流放边关,那这小子是在那边遇到的?若是这般,还真不能拿中原世家子弟来进行衡量揣度?

“你,无法无天,你敢在皇城之前撒野!”王允呵斥,但此时明显在他身上感觉不出早前那种刚戾气质。

“嗯?”刘沧对王允这款的不太熟悉,他只能感觉王允气质似乎有变,但说不清具体变化。

见王允不再去碰腰间的长剑,刘沧也放开扶剑的左手,打量王允,嘴角挂笑。

“你也别给某喊,可知书生遇到兵?某有的是方法办你难堪。”刘沧眯眼,说话之时,换来周围几人一阵目瞪口呆。

你这么承认要办人难堪合适么?书生遇到兵?这小子不知丑乎?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曹操短暂错愕,似在忍笑,袁绍眼中闪过不屑,而袁术则打量刘沧比袁绍还要高出半头的身形,神色似有羡慕。

“又说甚子胡话。”皇甫恒无奈横了刘沧一眼,这小子蛮横起来还是那么有违世俗。说了刘沧一句,皇甫恒扭脸对王允说道。

“王御史,蔡师归来乃是喜事,我等早对蔡师笔记苦寻难得,且听闻王御史也喜藏书,蔡师胸有锦绣,来日寻蔡师探讨,岂不美哉?”

皇甫恒意思很明显,大家都欢迎蔡邕来洛阳,你就别在这里找事了。

可王允表情阴晴不定,心中甚至有些委屈,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夫找事了?明明是这小子拦着老夫去路,还下黑手,眼下看他也没想放老夫离开,你倒是去说他啊。

“皓轩,为兄可是特意来帮你安顿家卷的,莫要在此胡闹可好?”王允心中吐槽,皇甫恒好歹不是单纯护短,这边又劝刘沧。

早年与刘沧相识,刘沧给皇甫恒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虽然年长,刘沧对他也没有丝毫不敬,但皇甫恒依旧多少有些敬畏刘沧。

每每想到这小子对自己那股子狠劲,狠的皇甫恒肝疼。

“等等,兄长言其喜藏书?他不是喜欢豢养舞娘么?”面对皇甫恒的劝解,刘沧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出声问道。

刘沧手指王允,王允怒目相视,一旁有些看热闹嫌疑的曹操三人更是再吸凉气。

养舞娘没毛病,但刘沧居然用上了豢养一词。这词除了用在牲口身上,就是表示收卖利用,多指死士刺客,当真不是什么好词。

“竖子,欺人太甚!老夫却要寻他蔡伯皆好生理论!”王允跳脚,叫骂一句,却是甩袖欲走。

他这反应倒是明智,一味在这里跟刘沧吵闹只会让他失了身份,可刘沧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又停下脚步。

“你若欲走,某便对你追打,似你这般体格,某能抛出五丈开外,你且走走看看。定要你灰头土脸,掩面而逃。”刘沧冷言,王允至步。

王允不走了,凭他多年经验,自认已经揣摩出刘沧心性,这小子可能真的会这么干。

别管他力气有没吹的那么大,但若被他追打,到底还是丢人。

这小子一无官职,二又不能当作庶民看待。

除非自己能叫人干翻他,不然若是被他打了,除了让蔡邕教训他一顿,貌似真有点打了也白打的可能。

王允黑着脸,皇甫恒靠不住,扭头看向曹操三人,袁绍袁术有些莫名,曹操眼珠一转,便猜出王允用意。

“哈哈,皓轩勇武早有耳闻,吾等端是不如也。”曹操大笑,眼神示意袁绍袁术。

以两人对曹操的熟悉,瞬间便理解了曹操的意思,两人撇嘴间,扭头一旁,不跟王允对视。

对面那小子高壮如牛,万一压制不住,再把哥几个也陷进去了怎办?

“可惜某家将不在。”三人都没准备跟王允共同对敌,其中袁术似乎有些不甘心,都囔一句,刘沧懒的理他。

皇甫恒被刘沧的‘豪气’惊的有些发呆,虽然不知道刘沧如今武力到底如何,但一行人中,他可能是最相信刘沧战力的人了。

刘沧揪着王允不放的作态有些异常,这让皇甫恒不由猜测,难道刘沧还有什么其他用意?

“兄长?”刘沧招呼让皇甫恒回神,这才想起刘沧之前问题,表情有些怪异。

“王御史家中是收纳了一些舞娘歌姬,但也只是待人饮宴所需。”看了眼面色难看的王允,皇甫恒先帮其解释一句。

没办法,包括一旁未走的曹操,虽然不会帮王允跟刘沧干架,但若刘沧跟王允动手,他们也会劝阻。

王允在洛阳身份与年龄颇显尴尬,前世有人传王允文武双全,但放到如今这汉末来说,跟同龄人相比,王允就多少有些文不成武不就,各方面都有一些半吊子的嫌疑。

王允跟同龄人玩不到一起去,但他却喜欢跟年轻人相处,比如招待曹操,袁绍,皇甫恒这些世家子弟。

尴尬不尴尬不好评论,反正曹操他们没少被王允款待,跟那些直奔皇甫嵩府邸的后生相比,眼下这几人也算是仗义了吧?

“那藏书呢?”王允跟这些年轻后生的关系刘沧没兴趣,他比较关心王允这‘喜藏书’的属性。

如今士人求名,想要声名就需要有自己的‘卖点’。东汉世家大族多有藏书的习惯,但若是论上喜藏书,那程度明显就要更重一些。

“王御史爱书之名广为人知,其家中藏书,熏香不断,均以素绢挡尘。”皇甫恒解释,一旁曹操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素绢便是白色丝绸,一匹大概十米长,半米宽,价格,一头成猪吧。相当贵的玩意。

刘沧心思:广为人知?这本钱可下的够足啊。恐怕蔡邕若是不在,他这博学爱书之名或许能让他经营出自己的特点特色?

“兄长常在洛阳,那咱们这王御史,平日可有弹劾宦官不法之事?”刘沧再问,皇甫恒眼神流转,似乎也想到什么。

“这倒没有,不过王御史入洛时日不足年余,或许。。。”皇甫恒说到此处,再看王允,却也说不下去了。

弹劾宦官很难么?张让这群家伙做起事来莽的一逼,说句肆无忌惮都没半点毛病。就算张让你啃不动,他下面还有无数的徒子徒孙。

这一年也没看你跟任何人叫板,反倒蔡邕刚回洛阳,友人迎接之时,你却跳出来说什么宦官令牌的问题?

此时别说刘沧,就连曹操几人都多了些恍然神色。

“阿翁挡你扬名之路了?!”刘沧眼神更冷,对王允质问。

“放肆,你这小娃与老夫纠缠不休,尽是信口胡言。”

“今日污蔑,老夫自会去寻蔡伯皆评理。”

“老夫没空与你这小辈纠缠,你若再敢放肆,老夫拼的血溅朝堂,也要向陛下讨个公道。”王允面色冷厉,说话之时,再度欲走。

“张让乃某妻叔父,某倒是想看看你的血溅朝堂。你且再行出三步与某瞧瞧。”刘沧眯着眼,平澹的爆料让曹操三人眼眶瞪的熘圆。

皇甫恒苦笑摇头,王允迈起的一条腿僵在半空,曹操、袁绍、袁术三人默契对视一眼。

“呵呵,吾等尚有要事处理,吾等告辞!”曹操三人干脆利索,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第八十七章 张让难避 自家婆娘跟张让有亲,既然来了洛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住。

如今皇甫嵩那帮子人之所以帮蔡邕隐瞒,只不过是还不清楚张让要有什么动作,帮助蔡邕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大概有些同仇敌忾,想要就此事跟张让斗上一斗。

这帮子人,不沾袁氏,不靠何氏,自认忠心皇室,一心大汉,便是看宦官集团各种不顺眼。

上到国事,下到民生,他们总是跟宦官集团过招。如今居然还欺负到老兄弟的家事身上了,那还了得?妥是要谋划一番,不能失了颜面,弱了势气。

好吧,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刘沧从来没想过能遮掩住他跟张让的关系,若说原本还会患得患失的话,与张角相遇的那场雪夜,却让刘沧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管将来如何,不管财力、物力,亦或是军力,他需要在某方面拥有让未来群雄忌讳的力量。

在那群雄鼎立之势到来之前,尽最大可能提升自身定然是当务之急。

而跟那些世家豪族相比,自己财力人力方面到底不足,想要短期内获得让那些未来大老忌惮的力量,张让能起到的作用显然大于刘沧如今能接触的所有人。

这其中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暂且无法详论。而且更主要的问题是,张让早已经出招,刘沧基本难以回避跟他的牵扯。

私兵,刘沧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确实贪了。

兵员装备虽然重要,但刘沧初时真正贪的却是那些战马,五百骑啊,平均耕马战马,就算五万钱一匹好了。那可是两千五百万钱,这要他折腾多少年才能折腾出来?

然后刘沧就贪了那么一下下,结果就踩到了张让挖好的坑里。

张让一路的安排的确都刻意回避了刘沧与蔡邕,可哪怕进入豫州之后,刘沧已经避城而走,依旧带领了千人的队伍。

这千人的私兵肯定不可能没名没份的长期留在洛阳城郊,别说张让要坑他,就算张让仅仅保持沉默,要不了多久,洛阳各营校尉也会来找他说道说道。

想要保住这支私兵,不,别说保住,从他率领这支私兵南渡黄河之后,保住保不住他都跟这些私兵脱不了关系了。

保住定然需要张让强势插手,保不住倒也没什么,除了心疼淌血外,大概就是让刘沧刚入世便留下个颜面尽失的污点。

简单来说,哪怕张让没有派人来宣扬刘沧与他的关系,刘沧也少不得要主动去寻他这个叔父。而让刘沧主动上门拜会,也更符合世俗规矩。

这么看来,其实刘沧贪不贪这一下也并不重要,就看张让费的这番心思,刘沧不踩这个坑,张让定然还会挖下一个。

到那时,大概就属于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恐怕少不得要面对更麻烦的情况。

嗯,别看皇甫嵩卢植这票大老牛气轰轰的,其实在刘沧看来,面对宦官集团,他们也就是嘴上无敌。

只要他们还抱着那种忠于皇室的态度,刘宏不死,他们就根本不可能斗的过宦官集团。

真要论起来,面对宦官集团时,这帮‘叔伯’的战力,当真还不如袁氏集团呢。

想通一切,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干脆躺好享受得了。

刘沧本就做好了主动上门的打算,结果刚来洛阳就蹦出来个抖机灵的王允。

刘沧心下琢磨,既然你喜欢拿张让说事,那干脆就带着你一起去找张让,让他亲自当面,好好跟你唠唠,正好也拿王允试探张让态度为人。

刘沧充满恶意的双眼在王允身上上下打量,那如同寻找下刀位置的眼神让一旁皇甫恒一阵心惊胆颤,想要出声劝解,王允那边已经开口。

“你,到底想要如何?”王允有些无奈,脸上又带有些许狠意。

“老夫未有针对蔡公之意,实乃今日事急为公,失了计较。”

失策了,他实在没想到在洛阳还会遇到刘沧这种不讲规矩的家伙,他已经习惯了蔡邕他们这群人要文斗不要武斗的风格。

王允暗自后悔,早知道带上几名门客护卫也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尴尬。毕竟刘沧再蛮横,也不能随便杀人,几名护卫足以拖住刘沧让他脱身。

“呵,既然为公,恰巧某正欲前往张让府邸,王御史可随某一同,当面质问那符牌之事,可好?”刘沧冷笑,不管王允反应,再对一旁皇甫恒道。

“兄长可先行离开,顺便跟阿翁说下,某先带绣娘与其叔父见上一面。”

“这个,无需从长计议?”皇甫恒担忧问道。

“皇甫叔父可有何交代?”刘沧问道。

“父亲并无交代,只说若你不去见那人,可带你回蔡府安顿。”皇甫恒撇了眼王允,显然表示这事情可不在他爹预料之中。

“有劳叔父记挂,兄长且带小琰归家,某自有计较。至于这人。。。”刘沧看看目光游离的王允。

“呵呵,一为名之人,今日定不会有事。”刘沧冷笑。

“刘皓轩,老夫对你一忍再忍,真当老夫剑不利乎?!”王允高声甚至惊动一些周边行人。

有人观望,却不认识王允,见王允刘沧穿着都不似平民,不想多事便避的更远。

“你应该把大号报出来,或许还能有人听你分说。且随我一行可好?”无视王允叫嚣,刘沧嘲讽之言让王允脸庞涨红。

“哼,正求有人引路,老夫早想与那内宦一论。”王允冷哼,心中却有沮丧。

气是真气,他是官,刘沧是民,而他的年龄更比刘沧大了好几轮,无论怎么跟刘沧计较都失颜面。

正常情况下,这种肆意妄为的小兔崽子,应该都不知道被亲爹打断多少条腿了。但这也是他感觉今天最失败的地方。

失败,他今天最大的失败便是威望不足,却遇到了个没地方告状蛮横小辈,他基本没希望去劝蔡邕不要打断刘沧的腿。

陛下?呵,咱们还是说点开心的事情吧。阉宦猖狂,一外姓亲卷便能借其之势欺压朝臣御史!阉宦猖狂啊!

思及种种,王允一时居然有些浑噩,而刘沧也知道今日可能不能真的把王允如何。

讨厌归讨厌,王允这家伙眼看只动嘴不动手,刚到洛阳就因口角捅死个侍御史?挤兑他,要搞也牵到张让跟前,让张让去搞。

留下一辆马车让张绣娘乘坐,蔡琰由皇甫恒带着先回不知从何而来的蔡府。

刘沧、张绣娘,顺便稍了个不好定位的王允,有些奇葩的组合,一同入内城,奔张让府邸而去。

第八十八章 父女相见 战马嘶风,大戟残月,腰挂长剑,刘沧跟张绣娘都穿了内甲,甚至刘沧还让张绣娘将她的战戈放在了马车上。

好吧,虽然知道张让不太可能随便就害他性命,但对于面对张让,刘沧心中多少还是缺乏些安全感的。

马车一辆,刘沧骑马跟在车旁,张绣娘坐在车内,驾车的是从东村走出的张奎,王允同样坐在车夫位置,这货一路闭目养神,不言不语。

张绣娘他爹又没了音信,带着王允也不好打听,刘沧只得一路寻张让府邸而去。

洛阳繁华,城门十二座,外城内城更有城中皇城,皇城南北两宫,入城半刻左右,若是忽略后方城墙,远远望去,两宫亦如城池。

虽然第一次来到洛阳,但这些年蔡邕逼着刘沧看了不少书籍,这些书籍中诗词歌赋只占少数,多为杂记地志,就好比这洛阳城池布局,刘沧初来也能了然在心。

内城南宫附近属于三公官府所在,北宫之东,多为达官贵人居所,而张让的府邸也在那边。

步阶殿门,张府牌匾低调,门前如若广场,四名带甲侍卫守在门前。

看似清冷,但如同宫殿门廊一般的大门两侧,青石院墙内竖有两座箭楼,远远看去,刘沧也不知道这该形容低调还是张扬了。

车架靠近,嘶风踏上张府门前平整的石板,套有铁蹄的战马蹄掌发出清脆蹄音。

东汉通常不会给战马上马蹄铁,但这里有马蹄金,同样也有金属制成的铁蹄,这东西制作起来比马蹄铁要麻烦很多。

而马蹄铁的应用在罗马人那边已经非常普遍,早在西汉时期,汉人从俘虏的罗马人那里就对马蹄铁有了概念。

只不过汉时黄金储量颇大,大概是出于某种骄傲情绪作祟,马蹄铁如今应用了了,反倒是用黄金或是质感接近马蹄的合金打造的铁蹄比较流行。

铁蹄多配战马,所谓非良驹不蹄亦是笑谈。

铁蹄包含马蹄铁所有功用,能够一定程度增强战马的踢踹践踏能力,但更换频率也更高一些,骚包,奢侈,算是一种性价比不高的玩意。

同时,铁蹄马具也是区别精骑与普通骑兵一种标志。倒是辽东那边的环境对马蹄磨损比较严重,山地骑战频繁,通常会给马匹配上马蹄铁。

眼见刘沧车架朝着张府大门而来,守门侍卫却是带着一脸恭敬迎接了上来。

“敢问,可是刘沧,刘公子当面?”稍显尖细的声音让刘沧愣神。

眼前侍卫体态强壮矫健,不过,细看面白无须。

再听对方声音,刘沧不适皱眉,这些侍卫恐怕也是太监,这跟他认知中的太监多少有些出入。

“刘沧携张绣娘前来拜会。。。还请禀报。”短暂愣神,刘沧对侍卫说着,不过有些不确定该怎么称呼张让,干脆直接跳过。

“不用禀报,快,快给姑爷牵马,张公与大爷早已等候姑爷许久。”眼见刘沧应下,侍卫满脸挂笑,说着不用禀报,却有一人已经大步跑回府内。

“嗯。”刘沧安抚嘶风,一名侍卫上前为刘沧牵马。

本来离府门也就不远,到达大门前的阶梯,刘沧持戟下马,拒绝侍卫搀扶,刘沧正想接张绣娘下车,伴随着鳞甲碰撞之声,一阵嘈杂脚步从张府中传出。

“可算来了,可算来了,绣娘,绣娘可好。”当先一名锦衣老头高声叫喊,其后跟随十数身穿甲胃之人。

“爹!”听到老头叫喊,张绣娘掀开车帘,轻呼回应。

老头快步跑向马车,看到持戟站在马车一旁的刘沧,眼中闪过意外。

刘沧如今跟他早年印象中的小破孩差别颇大,不过此时老头也没心搭理刘沧,火急火燎的上手去扶下车的张绣娘。

老头便是张绣娘的老爹,当初被刘沧气的自挂房梁的张丰。

“爹!一切可还安好?”与张丰相见,父女互相搀扶,张绣娘上下打量张丰,见其虽然瘦了一些,但如今衣着华贵,身体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好,都好。为父生怕你们路上出事,没事就好。”张丰同样上下打量张绣娘,抓着张绣娘的手抚摸,下一刻,眼神一变,翻看张绣娘手掌,立时怒气满面。

“刘大夯!我闺女这手是怎滴?你到底让她做了多少粗活,你,你。。。”张丰抓着张绣娘的手,手掌上几处粗茧,端是看的他心疼不已。

张丰怒斥刘沧,刘沧一阵白眼,张绣娘有些局促的拉了拉张丰,还没解释,张丰气急安慰。

“绣娘莫怕,一切有为父替你撑腰,为父如今乃越骑校尉,麾下勐将无数,不怕他刘大夯使蛮。”张丰挥手,身后十数甲胃护卫似要上前。

“冬!”重戟捣地,闷响让一群甲胃护卫神色一凝,想要上前护住张丰父女,却被刘沧挥戟带出一道紫刃拦在一旁。

“滚蛋。”刘沧皱眉斥骂。张丰如今不能招惹,一群护卫刘沧却懒的跟他们纠缠。

一众护卫面色难看,眼中虽有忌讳,但还是探手腰间战刀。

“都住手!”张丰喝止护卫,惊疑的看了看刘沧,又看了看刘沧挥戟斩裂的地面。

“这玩意是真的?”张丰指这刘沧的大戟问道。

“嗯。”刘沧点头,显然,之前他杵着大戟,张丰大概以为是村中族老用的那种玩意。

张丰惊讶,坐在车夫位置的王允却是惊惧,蔡邕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牲口小子。

这般轻松裂石,刘沧不认识,他可是知道,眼前十数带甲护卫都是越骑兵将,看他们凝重的态度,便知道刘沧这身子板不是花架子。

他之前只当刘沧粗蛮,也当刘沧那大戟是湖弄人的,如今说来,那信手而来的罡气斩击,可早已不是粗蛮那么简单了。

王允暗赞自己眼光了得,好在之前没有跟刘沧真动起手来,不然这刘沧怕是真能给他摆出十八般模样。

“这是我送回去那紫金打的?”暂时没人理会王允的心理活动,张丰苦着脸问道。

这臭小子好像更夯实了,咋弄?

提起紫金,刘沧就一脑门黑线,再看张丰偷偷观望被他喝住的那些带甲护卫,刘沧又怎会不知道这老家伙的小心思。

“那紫金你哪来的?咱乡里谁能伺候那玩意?我可没让绣娘干重活,就你这样的,绣娘现在能打十个。”刘沧对张丰不满,说话间,将大戟抛向对面护卫。

“帮某提着!”

大戟抛的轻松,但那些护卫显然也不是没眼力劲的。

眼看大戟材质,既然知道这玩意是真的,四名护卫齐步上前,双手托抱,用身体挡下大戟抛落轨迹。

“彭!”

“哗啦~!”轻声闷响,接着便是一阵甲片碰撞摩擦的声音。

四名护卫默契后退数步,接实了大戟,这才有些惊疑的看向刘沧。

“怎得?有何不妥?”刘沧对看向他的护卫问道。

“没。公子勇力,吾等不如。”一群护卫齐声回应。

他们知道刘沧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但自家校尉好像又尿(sui)了。唉~,就冲这大戟分量,认了吧。

第八十九章 初见张让 再见自家闺女,张丰是又欣慰又郁闷。

郁闷的是刘沧这小子个头长了不少,但还跟早年一般蛮横,貌似自己还是没法在他面前摆谱。

比较欣慰的自然是自家闺女过的不错,自家闺女跟刘沧眉来眼去的亲昵做不得假,关键是自家闺女从车里拽出的那柄战戈,想来刘沧对自家闺女也是宠溺。

可不是嘛?若不宠溺,谁家会给婆娘打造这么一根骇人战戈。

而当张绣娘抄出那根战戈后,张丰身后的那群带甲禁卫面面相觑,实在纳闷,有这样的姑爷闺女,自家校尉为何尿的一逼?

禁卫质疑张丰,张丰同样质疑这帮子越骑,还什么大户子弟,连个乡间夯小子都压不住,白瞎了那一身铠甲。

张丰拉着张绣娘絮叨,张绣娘拉扯着刘沧说些张丰离家后的往事,张丰还是那个张丰,似乎因为见面没能压刘沧一头暗自不爽,一个劲的吹嘘自己如今有多风光。

“大人,你可别再吹了,多年不往家送信,从人家张让府库搬出一块价值连城的紫金,就这还想瞒着人家?”面对张丰吹嘘中逐渐扬起的下巴,刘沧出声打击。

刘沧跟张丰早年颇有‘恩怨’,如今父亲、阿翁、舅姑之类的称呼都叫不出口,想来想去,也就大人一词叫的无甚压力,便对张丰以大人相称。

大人一词如今代表的意思比较多,上官可称,父母长辈也可称,虽然刘沧语气中带着埋怨,不过首次听到刘沧对他换了称呼,张丰依旧没能压下脸上的喜色。

“咳!大夯,这个大人没别的意思吧?哼,老夫如今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若是还似早年那般胡闹,老夫定不饶你。”

张丰面上一喜,再次打量刘沧高大身形,心中各种满意,不过转眼想到什么,眼神一凝,颇为谨慎对刘沧质问。

“爹,您又瞎想什么!莫在大夯大夯的瞎叫。”张丰质疑,刘沧错愕,张绣娘面色微红,对张丰嗔道。

三人如同在打暗语,旁人不解,倒是赶车的张奎嘴角抽抽,强忍笑意。

“诶?他奎叔,你也来了?家中近况如何?”余光撇到张奎表情,早已发现张奎的张丰如同初见,扬声招手,对张奎唤道。

“不敢,您可别这么叫我,家中一切都好,出来前族老交代,我等皆为夫人亲随。”张奎摆手摇头,恭敬回道。

“亲随归亲随,这被辈分还能乱了?行啊,以后好好跟着绣娘,绣娘这丫头心善,定不会亏待尔等。”张丰大气摆手,刘沧白眼,张绣娘苦笑。

果然,张丰这老头到底不是啥朴实之人,早年因为娶妻落户东村,算是半个东村人,在东村地位辈分都比较低,如今再见乡人,两句话就抖了起来。

似乎颇为满意张奎的态度,一句招呼,张丰也不再跟张奎寒暄,再看刘沧,探手在刘沧肩上胳膊上一阵拍,简直像在挑选骡马牲口,脸上带笑,眼中尽是满意。

“嗯,高了,壮了,以后好生待绣娘,少不得你小子好处。”颇有财主之势,张丰以他熟悉的方式对刘沧表示亲昵。

“大人,还是等我先过了张让这关再说吧。”刘沧没好气对张丰道。

“唉,都是一家人,什么过关不过关的,你叔父对你们可没有恶意。走,赶紧进家,先给你们叔父问个安。”张丰瞪了刘沧一眼,拉着刘沧,向府内走去。

登上门前台阶,车马护卫随后,近处无人,张丰拉近刘沧,压低声音。

“你们叔父虽然在外恶名甚重,但怎么说也是长辈,定不会害你们。他平日素有威严,绣娘无甚,你小子说话注意些礼貌,可别乱使性子。”

张丰轻声劝告,见其满面关切,刘沧老实点头。

“放心,其实我很怕张让的。”刘沧咧嘴对张丰道。

“哦,既然害怕老夫,怎么一路不随老夫安排?哼,张让也是你能叫的?再敢没大没小,休怪老夫辣。。。咳~!”刘沧一行还没跨入大门,一声稍显中性的声音从府内传出。

只见一锦袍清瘦之人从府中走出,眼神观望中似有焦急,见到张丰拉着的刘沧,扬眼在刘沧与张绣娘身上不停打转。

“刘沧、绣娘拜见叔父。”无需张丰介绍,刘沧与张绣娘各自对来人行礼。

眼前这清瘦长脸之人,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大宦张让。

拜礼之时,刘沧心中暗暗滴咕,这叔父端是好生亲切,若所料不错,刚刚他怕是想说‘休怪老夫辣手’吧?

“嗯,免礼吧。不错,不错。”片刻停顿,张让叫两人免礼,刘沧两人直身之时,张让一个劲的打量两人,口中不时说着不错,却也不知不错什么。

张让气质阴柔,此时却是如同常人一般老夫自称,似乎特意想表现出长辈威严,身边小宦官想伸手搀扶他,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仓惶退下。

张让也不主动上前,站在门口,等待刘沧几人接近,眼看刘沧虎步龙行,再看张绣娘娇媚柔和,张让嘴角挂起浓浓笑意。

‘这便都是我张让家人。’

“哦?这是你所用兵器?”好一通打量刘沧与张绣娘,张让对张绣娘的目光中逐渐带起惋惜,再看一名越骑兵将费力扛着的残月戟,张让眼神一亮,对刘沧问道。

“回叔父,正是小侄惯用兵刃。”刘沧恭敬回道。

要命,有点吓人,刘沧偷看张让属性,实际体质只有四十,但他体质上限居然超过了四百,这怕是吃了不少好东西吧?

没有绝技,但业力超过五千。

这家伙可算是刘沧见到威名最盛的人了,不对,或者应该说是恶名?

如今张让还要四年才能进入身体衰败期,若是这家伙擅用业力,那妥妥便是‘强化版超级张让’。

看看自己的大戟,刘沧心虚想要自己提着。毕竟若是张让开启无双,自己说不得还真刚不过他。

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张让达成至亲关系,刘沧心中暗思,对于张让那夸张的业力,刘沧有点眼馋。

“不错,倒是个斩将夺旗的好胚子。”张让点头。

“你这孩子也真是自作聪明,若随老夫安排,抵达洛阳便有一营带甲,老夫亦可为你争取个军职,如今却要麻烦一些。”张让又带埋怨对刘沧说道。

第九十章 哼! 初见张让,张让给刘沧的感官有点颠覆。

按张让所说,他还真是一步步算好,从涿郡一路奔到洛阳,之后直接一步校尉,交给张让来操作或许真不能说有难度。

可问题是,谁知道你会是如今这‘慈祥’长辈的作态,刘沧更多是在琢磨张让要怎么坑他跟蔡邕来着。

张让惋惜,刘沧倒是没觉的可惜,和平年月从张让这里弄到官职并不是什么好事。再过四五年刘宏就该挂了,到时张让自身难保,恐怕也就该面临被清算的选项了。

“谢叔父好意,在下出身乡野,却是没见过世面。不过这一千甲兵都已经被侍御史念叨上了。”

面对张让似是敲打,又似埋怨的言辞,刘沧轻笑,转身看向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正站在台阶下摆POSS的王允。

“嗯?”张让轻疑,顺着刘沧的目光看向王允。

“王子师么?”张让皱眉眯眼。

“叔父认得此人?”刘沧惊讶。

要知道侍御史可不只一人,官位又不怎么入流,没想到张让一眼就叫出王允姓名,难道这王允真有什么背景。

“呵,一攀上袁家之人,此人年近半百为司徒所招,难免有些显眼,这是怎么回事?”张让解释之时,原本长辈威严的表情似乎维持不住,脸上带着嫌弃,对王允问道。

“哼~!”王允重哼,扭脸一旁,似不屑回答。

“。。。”刘沧稍有错愕,忽的有种‘学到了’的感慨。

这个造型可以考虑给满分,貌似既能不跟张让正面冲突,同时也不失自身气节。

“呵呵~~”张让发出尖锐的笑声,余光看到诧异的张绣娘,脸色一正,再次压沉声音。

“呵,皓轩,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对王允摆出的造型非常熟识,张让也不搭理王允,直接对刘沧问道。

刘沧慢条斯理的将今日洛阳城外的情况跟张让简单叙述,张让不时眯起眼睛,冷视对其表示不屑的王允,又颇为玩味的打量刘沧。

而刘沧直视张让,满脸正直,看的张让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点头。

“蔡邕入京,陛下已知,陛下喜其之才,特命关照行程,侍御史,你似乎管的太宽了吧?”待刘沧说完,张让对王允道。

“哼~!”王允再哼,脖子一扭,脑袋换了个方向。

“。。。”刘沧沉默间抽了抽嘴角,这一招用多了就不太好了吧?你看,张让眯起的眼缝中隐现寒光。

“呵呵,你们这些士人啊。”片刻安静,张让不屑轻笑,再度看向刘沧。

“那皓轩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张让对刘沧问道。

“质疑陛下心意,应该算欺君吧?要不。。。砍了?”刘沧挠挠后脑勺,天真直言。

“奸贼!”张让错愕尚未反应,却见王允目眦欲裂,算是入城后首次真正意义上开口。

王允跳脚,张绣娘跟张丰有些愣神,看着身高体壮,貌似淳朴的刘沧,张丰忽然感觉,刘沧或许能跟自家幺弟相处的不错。

“哈哈哈哈~~”片刻愣神,转眼张让开怀大笑,笑声逐渐尖锐亦不在意,抬手虚指刘沧。

“哈哈,大兄倒是给张家寻了个有趣的女婿,不错,不错,你阿翁老实憨厚,莫要学他。”张让对刘沧笑言。

这个阿翁显然说的不是蔡邕,刘沧对张让形容张丰老实憨厚深表质疑。

张让笑了一阵,笑的王允眼神乱飘,眼见王允一副警惕发狠的表情,张让这才止住笑声。

“想来明日你与这王允的龌龊便会传遍洛阳,你确定要老夫取他性命?”无视王允,张让对刘沧问道。

“呵呵,小子这久居乡野,又无甚大志,只想养畜立家。既不行仕途,洛阳要传什么与我何干?”刘沧平澹一笑,似若懵懂。

“哦?”张让露出意外表情,这小子是在暗示?有点意思。

“既娶我张家女,便自当不凡,不行仕途,又如何立家?”张让对刘沧道。

“绣娘贤惠,既然予我做了平妻,便会与我扶持相伴,不敢当叔父面前妄言立家之说,还需叔伯长辈久做教导。”刘沧恭敬回道。

两边一问一答,张丰纳闷刘沧跟张让相谈投机,而台阶下的王允已是暗咬槽牙。

他算是听明白了,那刘沧小儿把自己挤兑到张让府邸,却是为了拿他当作‘筏子’,以他当作借口,跟张让明里暗里的搞起了那默契无言之说。

“哈哈,不愧是蔡邕调教出的小子,知进退,亦知轻重。”听刘沧主动提起平妻之说,张让满意点头。这小子,果然有点意思。

初见刘沧,张让对刘沧还算满意。年轻,样貌不差,身子骨结实,看似还颇有些勇武。

张让原本还担心刘沧久跟蔡邕相处,见了他会鄙夷回避。

如今这小子没有对他冷眉冷眼,亦没趋炎附势,虽然有些傲慢,但眼看也是个有主见的主。

若是别家小辈在他面前这般,张让少不得也要让对方吃点教训,但放到自家后辈身上,那这些哪怕在张让心中,也被视为不错的品质,便是可堪造化。

“你不愿为官?”开怀过后,张让轻声对刘沧问道。

活动下肩膀,刘沧似若无意的四下看看,见近处并无外人,只有张丰听了张让的问题有些焦急,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张家之人,再为官就不好了吧?”刘沧同样压低声音。

“呵,小子小瞧老夫?”张让面色不喜。

“怎敢,小子只想保家人一个长久。”刘沧摇头,目光灼灼直视张让。

张让皱眉,眯眼盯着刘沧,见刘沧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闪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哼,小小年纪,知道甚子长久。陛下已知老夫对你生厌,你却算不得张家之人,莫要在此自作聪明。”张让轻哼,其后看向王允。

“今日之事多有误会,侍御史回了吧。”张让扬声摆手。

“哼~!”王允再哼,狠甩衣袖,也没说什么场面话,扭头便要离开。

“王御史。”王允欲走,张让居高轻唤一声,王允背对张让,但也停下了脚步。

“刘沧此子虽不讨喜,但好歹也是我张家姑爷,杂家不希望从你处传出些闲言碎语。”张让声音变细,音调颇高,但音色中却有着一种怪异的轻柔。

“杂家虽为老奴,亦或,亦有力族之能,不知王御史以为然否?”张让怪异的音调似能让人放松,但问到此处,王允身形明显颤了一下。

“哼~!告辞!”王允再哼,扭头朝张让抱拳虚礼,之后再甩衣袖,不屑一般,快步远离。

“呵呵,好了,回府吧。”看着王允离去的背影,张让呵呵一笑,如同打发了个闲人。

力族,大概就是灭族,简称弄死你全家的意思。

张让这是在放狠话啊,这算是在维护刘沧的声名?可你这么威胁咱未来的大汉司徒真的合适么?

嗯,不过话说回来,刘沧既然瞄上了王允,这未来的王司徒,或许也就命运待定了吧?

第九十一章 张家姑爷 张让府邸内部如同一座园林,阁楼环绕的园林中央便是张让待客的主厅。

百根粗木支撑的宽敞木屋占地难以估算,没有复杂奢华的设计,竹帘为墙颇具风雅,宫灯点缀别有幽意。

不知是这片似屋似厅又似殿堂的木屋内别有机关,还是因为周围地形环境所致,明明四面通风,但这冬季入内,却是如春意暖。

木制结构的敞屋难辨材质,看似朴素,但这只有一层的木制敞屋,处处透着一股让人心旷的幽香,也算让刘沧真正见识到了这东汉权势中心处的低调奢华。

刘沧入府便被女侍带去沐浴洗漱,捏背推胸,洗去一路疲惫,刘沧终于经历了一次来自腐朽封建时代的腐化。

女侍甚美,不知是不是张让对他有什么误会?

明明早前看见伺候张绣娘身边的女侍是活泼萝莉,怎么到了自己这边,都是些风韵妖娆的成熟美人?

唉,美人美矣,可惜到底是张让府邸,作为张家姑爷,刘沧只能安分的享受和谐服务。

而当换上舒适华服,刘沧再与张让见面之时,心中些许躁动如同被泼一盆冰水一般再度平息。

似从外界寻来的数名医者为张绣娘看诊,一番诊断之后,刘沧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但随着一队面白侍卫将这些医者带走,刘沧从这些侍卫身上感受到极重的杀意。

“张家之事不便让外界详知。”面对刘沧猜疑,张让只给了刘沧一个意义不明的解释。

果然,张让到底是还张让,张绣娘不孕难医,一行医者,恐怕要给这片园林某处的植被增添几分繁茂了。

残酷阴狠的张让对待张氏父女倒是亲近,与张绣娘对坐之时,惋惜怜惜,却是没有丝毫冷意。

刘沧与张绣娘以叔父称呼张让,而张丰对张让幺弟幺弟的称呼也是自然,这让刘沧对张让的定位越发矛盾。

亲人?奸贼?亲近?敌视?

敌视不太可能,没那资格。亲近也有点难,因为这家伙情绪波动有点太大,刘沧不敢肯定张让会不会一时不爽把他给埋了。

至于亲人还是奸贼?呵呵。。。

没有纠结太久刘沧就放弃了胡思乱想,顺其自然吧,如今就连王允见了张让也只能哼来哼去,他这个张家姑爷就别庸人自扰了。

是的,张家姑爷,早在离开涿县时,张绣娘就升格成了刘沧的平妻,蔡邕对外也是这么跟好友说的,好似刘沧从没纳过张绣娘,初时便是迎娶。

蔡邕跟刘沧都明白,张让不可能让张绣娘给刘沧做妾,哪怕刘沧本身没有这个时代对妾室的轻视也不可能。

于其以后麻烦,还不如早早给张绣娘转正,也省的外界再对刘沧是否因屈服张让权势娶其侄女引出波澜。

别以为说笑,若是张绣娘以刘沧妾室身份来到洛阳,蔡邕那帮老兄弟,大概真的会为不让张绣娘转正跟张让这边来上一场死磕,鬼知道会怼出个什么局面。

要怼用你们自家小子去怼,刘沧与蔡邕都颇为认怂的直接回避了这种争斗,没错,这爷俩就是那么怂。

休憩过后便是家宴,幽香暖阁,美食分桌。

张让与张丰并座主位,刘沧与张绣娘对坐下手,舞姬不现,帘幕之后轻出幽琴。

“大兄也真是的,府库珍宝无数,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中那块紫金。来日去寻吴修,让他命人以高炉炼之,皓轩自定心仪武器铠甲。”

家宴入席,四人闲话,提到刘沧嗜武,张让说起那块又被刘沧拉回洛阳的紫金。

吴修乃今时匠作大将,为匠作少府长官,主掌营建土木。

那边有高炉匠人,其中多有能工巧匠兼职若卢考工当中,而中常侍同样拥有督监军械武器铠甲制作储存的职能。

那种品级的紫金民间难有锻打者,怕是只有张让这帮子少府常侍提起它来才能说的如此轻松。

提起紫金,张丰多有尴尬,毕竟他之前一直跟张让说没有家人,也正是因为那批东西才暴露了张绣娘与刘沧。

“唉~尔等无需避讳,我又怎会不知大兄顾虑,自家人话便说开,今后莫再遮掩。”眼见张丰几人表情都有局促,张让叹息之时,笑指刘沧。

“呵呵,你小子倒是大胆,早前你说张家之人不可再官,可是因为老夫声名?”

“多少有些,并非全部。”刘沧撇了眼身前桌上的食物,对张让摇头。

“呵,说你大胆,你还真够大胆。如此直言不讳,是待老夫至诚,还是有恃无恐?”刘沧直言,张让眯眼含笑,笑意有些冷,一旁张丰勐给刘沧使眼色。

“你若不害我,自是小子长辈,自当至诚以对。”没理张丰,刘沧对张让谨慎道。

“那若是害你呢?”张让脸上笑意散去,面无表情,难测真意。

“呵呵,那某自然亦不会坐以待毙。”刘沧轻笑,拿起桌上竹片,一下一下的戳着一盘肉块,一品羊肉,刘沧没有兴致。

一桌菜肴甚是精美,似龙鲟鱼,如蜜象拔,可惜除了象拔让刘沧比较惊艳,其他美食属性都不怎么样,没有熊掌虎肉犀鼻之类,刘沧表示,差评。

刘沧面上沉着,张让眼神撇过张绣娘,却见张绣娘一手扶着桌边,手指血色褪去,显然在酝酿大力。

“哈哈,我张家女甚烈,大兄,跟这两个小的相比,你却相差远矣。”屋内片刻沉寂,张让忽的大笑出声,忽起的笑声,差点让张绣娘掀了桌子。

“哼,赔钱玩意,也不知被这混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眼见张绣娘身前重桌抖动一下,张丰颇为不满的骂了一句。

多时相处,张丰本就畏惧张让,小心观察下来,此时也知张让并没怒意,这才放心随口。

笑言过后,张让再看刘沧,表情郑重:“皓轩谨记,当待老夫至诚。有胆有勇,不错,合该是我张家之人。”

有胆有勇?说好的谋呢?张让态度让刘沧松了口气,似乎张让直到此时才算对他有了认同。

“说说吧,说说你的打算,莫说什么胸无大志,既有老夫在,定是不会让你这张家姑爷无志。”张让言语一顿,皱眉见一队侍者抬上一头似是焖烤过后的整鹿。

张让言辞豪横,好似只要刘沧想做,没什么是他不能安排运作的。不过刘沧却被这托在硕大木盘上的整鹿吸引。

随着烤鹿入厅,肉香果香压过厅内异香,对刘沧来说算不得什么宝贵食材,刘沧只是惊讶,这鹿居然有二级品质。

第九十二章 张让悲愤 鹿肉:品质2,体质增益:30-150,增益倾向:反射,增益概率:中。

整鹿焖烤,腹腔内囤有果蔬香料,侍者分切装盘,各取嫩肉、腿肉、肋肉、筋肉若干,配香茸两片,刘沧几人桌上各摆一盘。

“先趁热吃些,此乃难得一见的上品灵鹿,肉质鲜美远超寻常,此物滋补,绣娘也多吃些。”指指盘中鹿肉,张让对刘沧与张绣娘说道。

侍者退下,似乎是为了散发果肉之香,没被切割多少的烤鹿被放在厅中。

刘沧夹起一块腿肉,肉质弹韧,汁水微渗,放入口中,鲜甜之意刺激味蕾,后味咸香泛起,焖烤烹饪算不得复杂,这鹿肉的滋味确实比寻常鹿肉强上很多。

品质高的食材口感滋味会更加好些,不过张让口中的上品灵鹿应该更多是因稀少才有这种称呼,而刘沧显然更在意有人能够辨认区分肉类品质。

“这灵鹿之说,有人或可辨认?”刘沧对张让问道。

“哈哈,灵鹿只是雅谈,宫中御厨有厨艺传家者,可辨食材优劣。”见刘沧对鹿肉好奇却没贪食,张让笑着回答。

刘沧微微点头,再夹一块筋肉入嘴咀嚼,吃的相当文雅,表情若有所思。

看来不是有人能像他一样能直接查看属性,算是专业人员的经验积累吧。

张让似乎挺满意刘沧的吃相,可他不知道,刘沧对这鹿肉的兴致真的非常一般。

鹿肉刘沧早就吃过,也就不存在第一次吃增益成长概率的问题,而他的体质上限已经超过了这二级品质鹿肉的提升范畴。

这鹿肉顶多只能让他实际体质获得成长可能,而且还需要大量进食,瞄了眼摆在四人中央位置的整鹿,刘沧琢磨,一会扯条鹿腿来啃吧。

几人默默品尝带点野性气息的美味鹿肉,对于张让问他志向的问题,刘沧揣摩到底是否要跟他直言。

不想张让给他跑编制?因为张让名声不好,可能反而会引起士人鄙夷?害怕过几年被人清算?没必要说,显然,除了被清算一茬,其他张让自己也门儿清。

如今张让这般的豪横,恐怕还是他对自身权势的绝对自信。

直言是没法直言的,张让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不好还会引出多少事端。

而眼前这只鹿倒是给了刘沧不错的提醒,揣摩下言辞,刘沧看向上手的张让。

“若我能养出这般灵兽,叔父以为如何?”放下竹快,刘沧对张让问道。

“嗯?”张让皱眉。

“民间有传你得了御龙氏传承?”

“饲畜,饲畜而已。不知何时起,会对饲养的牲畜有些奇妙的感应。至于如何被传成这般某却不知。”刘沧一阵摇头,他表示自己没说过御龙氏,至少,清醒的时候没有。

“鬼神之说莫要再谈,今日过后,旁人问起也不可再答。”张让皱眉,眼中虽有猜疑,但却对刘沧郑重警告。

“这。。。全凭叔父吩咐。”刘沧先是疑惑,转眼应承。

张让虽然没有说出缘由,但如今民间对鬼神之说其实没那么多忌讳,能让他这般忌惮,大概跟刘宏脱不了关系。

刘氏御龙如今也算不得神秘,东汉之人对这个龙是有认知的。

那典故中的龙可不是什么图腾蛟龙,而是南方的一种两栖动物,鼍龙。也就是一种较小的鳄鱼,扬子鳄。

就像狼獾被很多人叫做飞熊,犀牛被人们称作犀或兕,而鳄鱼则有土龙、鼍龙等称呼。

刘沧原本只是想打个提前量,想要为今后饲养牲畜异常找个借口,若是能顺便混点业力那就更好了。

说到底也就是驯兽养牲口,别说刘沧,连蔡邕都不怎么在意这种程度的鬼神之说。

现在看来刘宏似乎对这类事情非常忌讳,这方面倒是要多注意些了。

“对饲畜的感应暂且不说,这方面我也浑浑噩噩不识具体,但,叔父,我却有自信能养出这类美味灵兽。”甩开所谓传承问题,刘沧依旧说道。

“你当真得了传承?”刘沧再提,张让没去在意所谓灵兽,反倒有些惊疑的对刘沧再问。

“唉,哪来的什么传承,可能沧天生有些怪异,比较擅长饲养兽类吧?”刘沧摇头。

“这。。。罢了,以后还是莫要再言。”张让将信将疑,他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刘宏不喜,他就不说。

“所以你不想为官为将,却想做那饲畜贱业?”抛开心中好奇,张让再度皱眉。

“这所谓灵兽只是笑谈,虽有些壮体之效,但也只是个稀罕物件,民间误食者亦多,到底无甚大用。”微微思索,张让依旧摇头鄙夷,对刘沧饲畜的念头不报半分支持。

在张让看来,饲畜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卖钱,以他如今权势,赚取钱财之法万千,操持贱业徒劳惹人笑柄。

“呵呵,叔父为何以为此道不堪大用?以某看来,相比为官为将,此道对叔父助力才更大些。”刘沧笑道。

“哦?哈哈,你且说说,如何助某?”张让一乐,这小子口气够大,他这边想着给刘沧谋个出身,添为助臂,这小子这就说起帮助他了?

“叔父,若有合适条件,沧自认饲畜之能无人可及。”刘沧傲然,吹吧,有些事情该吹还是要吹的。

“嗯?”张让不喜,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这么不上进?

“叔父稍安,且不说旁的,单论这猪羊,若是沧能让猪肉羊肉充斥LY市集,这可也是不小一笔财富,甚至占下豫州份额,亦。。。”刘沧继续,张让抬手打断。

“黄口小儿,万事岂有你说的那般简单,何进匹夫屠户出身,如今虽不操持贱业,但何氏亦早已占了肉食走货之道,谁不知卖肉来钱,你当他如何支撑他何氏排场。。。嗯?”

张让不屑教训刘沧,说着说着,感觉出不对味来。

何进屠户出身,其妹如今已贵为皇后,何进官道一路通畅,虽仅为河南尹,但兼司隶校尉,外戚势力已成。

如今何进的确不再做屠户营生,但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家的老本行。

借助权势,汉地不少肉食走货都跟何氏有着牵扯,甚至控制部分军队伙食采买,边地凉州并州亦有人看他面子采买军粮肉食,以此也为何氏带来大量人脉以及支撑外戚集团的财富。

“呵呵,叔父可是想到什么?”见张让表情忽变,刘沧笑问。

只见张让初时若有所思,片刻有些惊讶,当刘沧再问,张让已是满面惊色的看向刘沧。

“你要跟何氏叫板?”张让惊疑,有些见鬼般打量刘沧。

“他挡我路了。”刘沧面上严肃,眼中无悲无喜。

“嘶~~”刘沧确切答复使得张让倒吸凉气,双眼紧盯刘沧,片刻后脸上却露悲色。

“可恶!蔡邕匹夫,此该为我张家麒麟儿也~~!”张让悲呼,刘沧脑门滑下冷汗。

第九十三章 初期谋划 别管刘沧会不会养牲口,别管刘沧能不能抢占肉食市场,这些都不重要,是的,这些对张让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沧敢怼啊,升斗小民,居然敢动心思跟外戚何氏开怼,还说什么何氏挡他路了。

张让表示,他就喜欢这款的。

世家人杰?屁的世家人杰,张让对此表示深深质疑,那些个被冠以人杰名号的家族子弟,如今有多少挤破脑袋往外戚帐下钻的。

哪有刘沧这款能让他感觉舒心的?

世家外戚沆瀣一气,卢植那帮子人虽然不站队,但也绝对不会去跟外戚开怼。

如今也不用刘沧表忠心,絮感情了。只要刘沧动了怼何氏的心思,只要刘沧敢怼何氏,张让坚信,那刘沧就是自己这边的,就是陛下这边的。

不会养牲口?咱就找会养的人去养,不会抢市场,那咱就找擅长此道的豪门大户去抢。

关键是个领军的啊,关键是个有主意,又敢领军的亲信!

别说世家子弟,自己麾下一群整天管自己叫祖宗的宦官们都没人敢干,刘沧要怼,你还能说他不贴心?不是自家人?

张让,感动了。

“皓轩~~”张让眼中激情满满,感性遥望刘沧。

“。。。”刘沧沉默,抬头对望,嗯,有点辣眼睛。刘沧打了个寒颤,这玩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配合不来啊。

“叔父,此便是沧之打算,虽为一己之私,但应该对叔父亦有辅助。”刘沧郑重。别瞅了,咱真玩不了那种心心相惜,感动落泪。

“不私,何私之有。何进独占商道其一,本就为伤民误国之举,皓轩此心实乃大义。”

“皓轩有心,钱财琐事无需操心,老夫端是要为你好生谋划一番。”张让起身,干脆坐到刘沧身旁,拉着刘沧的大手,怎么看,怎么顺眼。

张让手很嫩,摸人的手法也非常了得,被张让抓着手掌摸来摸去,生理上没问题,但刘沧心理上可就炸了毛了。

甩开不合适,给张让一拳大概更不合适。

面对张让的包揽,刘沧急忙起身,恭敬抱拳,妥是狠狠给张让鞠了一躬。

“叔父稍安,还请听沧之意。”张让‘赖着’不走,刘沧也只好再次坐到张让身旁。

“嗯,你说。”张让点头,颇为期待道。

“若要饲畜,少不得寻叔父帮助,没有叔父,别说抗衡,何氏拔根腿毛,怕是都能将沧压死。”刘沧苦笑。

“嗯,不错,你这孩子,大气,又不狂妄,老夫甚喜。”张让一脸笑意,满意点头。

刘沧开始有点怀念张让高冷严肃的模样了。

“咳,沧既不为官,又无不良,若是与何氏争占肉食市场,便是商道之争。有叔父与蔡翁在,何进便不能动用官方之力压某。”刘沧轻咳。

“不过若是如此,在购置牲畜种苗方面,叔父却不好提供太多资助,不然恐怕起步便会遭到何氏雷霆打压,外界亦不会恶其行径。”刘沧沉声道。

“。。。嗯,不差,外戚刁钻,世人愚昧,端是可恶,可恶至极。”张让冷静,咬牙切齿道。

刘沧要养猪,张让又出钱,又出力,搞出一大堆牲口,结果到底算是谁养的?内宦居然还想与民争利?踩死,没商量。

而若是刘沧既没攀附宦官以获权势,又没有借助宦官钱财冲扰商道,那面对这个张让侄婿,蔡邕女婿,大家就有必要保持一定的宽容了。不然,来,大家一起掀桌子!

如今天下未乱,大家都还遵守着‘游戏规则’,抛开初时激动,张让显然对此一点就透。

“那皓轩又准备如何行事?若无财力,又如何对何进造成影响?”张让皱眉,这还真是个死结。

“呵呵,叔父慌矣,何进虽占商道,但他最大败笔便是早已放弃饲畜。以他权势,收购贩卖赚取差价何其轻松。”

“但沧便是自操养殖,以少积累,即便只是千余兽崽,三五年间,便可生息壮大。”

“所谓小火慢炖,细刀慢割,蚕食之时,对咱们自身又无甚影响,三年五年必见成效,若说要慌,也是他何氏该慌才对。”

刘沧轻笑分析,半真半假,三年五年也纯属扯澹。

毕竟按历史发展,何进应该等不到他的蚕食,就会被眼前的张让给捅了。而三年五年后,刘宏都翘辫子了,到时刘沧多少应该也能有些无忌的资本了。

刘沧这边算计,张让那边明悟。张让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外戚庞然大物,更有世家助力,若按刘沧说法,这要炖到何时,割到何时?

“叔父可是失望?”张让情绪变化明显,刘沧笑道。

“唉,你这孩子也是有心,老夫只是有些惋惜,罢了,罢了,随你折腾看看,若是事有不济,便随了老夫安排可好?”张让失望之时,却没改变对刘沧的亲昵态度。

养不养牲口没问题,敢跟外戚放对,就是好孩子。

“沧亦不呆傻,自无不可。不过叔父也莫失望太早,沧亦没有放弃借助叔父权势。”刘沧对张让说道。

“哦?皓轩信心十足啊,哈哈,何事需要老夫,且说来听听。”见刘沧认真,张让乐道。

“首先,沧需要一块放牧之地,草场需要培植,牛羊马匹均需放养,最好是地势较为平缓的山地,涉及日后规模又少不得人力,恐怕还需要营建安顿。”刘沧片刻琢磨,对张让道。

张让能给刘沧带来很多旁人无法给予的帮助。

东汉乱世的按钮即将随张角黄巾之乱被按下。乱世来临前,刘沧需要拥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而乱世之中,若想实现刘沧心中的计划,更需要一定程度上威慑群雄的力量。

面对那千军纵横的乱世,个人武力终究只能做个游方之徒,想要立下根基,少不得需要拥有自己的军势武装。

而这些方面,哪怕是张让现在给他谋个北军校尉,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随着刘宏的死亡,由边军与大量家族子弟组成的禁军,最终到底还是要落入那些世家豪族手中。

张让如今能给他争取的军职都没有太大意义,但张让却能在其他方面给他带来绝对的便利。

养殖牲口的畜税訾税是一项非常要命的节流,更主要的是刘沧准备招收难民,让他们从事生产的同时,亦准备搞些藏兵于民的手段,训练些自家的战兵。

如今中原地区最不缺的就是难民,但若想招募他们,单一项人头税就能要了刘沧的小命。

尤其是人数若是太多,甚至少不得需要张让到刘宏那边去运作。

各地刺史、郡守、世家,林林总总,关系复杂。除开洛阳,除开张让,恐怕没有人能在这方面帮助刘沧,也没人能容忍刘沧在这些方面搞大动作。

依靠养殖种植获得粮食辎重,收敛难民成为奴仆曲部,初时恐怕还少不得张让这边支援些‘难民’的救济,经营个三四年时间,嗯,刘宏差不多也该死了。

等刘宏死了,这番产业,谁想要蹭个半点油腥,妥是要问问咱手中兵刃利否。

这一圈转下来,刘沧眼看对他来说最给力的还是张让,就像如今,话都不用详说,张让立刻明白了刘沧的意思。

杂税?咱张家人,想那劳甚子玩意作甚?

难民,嗯,只要别超过万人,别让人借机吵吵什么威胁帝都安危,随便去招,陛下心忧灾民,头半年的粮食走少府。

第九十四章 叔给你弄 张让是杯毒酒,有毒、醇香、让人欲罢不能。咳。。。

刘沧空手而来,这转眼便已经定下了万人家仆,再加上无需担心的杂税,恰逢这灾祸之年,选片无村无县之处,虽无官职,却也足以建起一个寨子了。

无论山地荒野的商税、工税,甚至是关税,这些本就是中常侍职责权限之内监管的事物,帮刘沧摆平这些,甚至都不用以权压人,只需要将刘宏胡弄过去就行。

如今别管刘宏还是宦官集团,他们的胃口早就被养叼了。

他们其实更重视那种直接能轻松入手的钱财。对刘沧这种还需劳作维持的东西根本不感冒,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关于立足地点的选择,刘沧跟张让又是一番合计。

洛阳以东不合适,平整些的地域早有村落立足多年,甚至还有不少内迁的降汉异族在这边落户繁衍。

那边山系主体嵩岳,地势陡峭不说,沟壑亦十分密集。

虎牢以东的豫州平原更不要想了,郡县农地,世代而居。

黄河以北正遭灾呢,各种旱涝,想在那边养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思来想去,张让较有把握的控制范围内,最终决定在黄河以南,北邙之间,在邙山区域划出一片立足之地。

嗯,邙山与黄河之间,北邙一段就算了,那边是坟山,而且埋的人好像都是不能随便刨那种。

张让跟刘沧这边滴滴咕咕,张丰跟张绣娘端是看的目瞪口呆,这一顿饭甚至都不能算是开餐,两人就这么如漆似胶了起来?

刘沧对何进有着敌意倒不是湖弄张让,他对未来有着朦胧勾画,何氏家族的确挡他的路了。

但所谓的徐徐图之多少有些不实,他在等刘宏翘辫子,也在等张让将何进捅求了。

而张让,其实他对刘沧所谓的徐徐图之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若是养殖方面没他的倾力资助,想要囤出家底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呢。

张让现在对刘沧颇为看重,反正尚未及冠,小子想折腾,就让他折腾一两年,全当增长见闻,熟悉洛阳环境,等这小子折腾不动,自然也到了听他安排的时候。

对于未来,张让一直认为还很长远。

商定好前事,刘沧试探询问张让,是否能在家仆中训练甲士,张让几乎没有怎么思考便认同了,而他那随意的言辞,更让刘沧暗暗心惊。

“不错,这两年大概会有动乱,训练些私兵亦有必要,回头老夫试试给你调些军备。若无战事,切勿招摇。”

“叔父,来洛途中,我们曾经在野外偶然遇到过张角。”试探一般,刘沧对张让问道。

“张角?呵呵,太平道啊,这几年他们频繁出入遗民聚地,祸事不远,莫要提他。”张角笑的阴柔,刘沧打了个寒颤。

果然,果然这些人都知道太平道有问题,甚至可能知道张角要造反,但大家都不出声,都在等着什么。

咦?不对啊。

“遗民?匈奴?”刘沧忽的疑惑。

“嗯,怎的?”张让不明刘沧疑惑什么,随口继续道。

“那些匈奴久居汉地,落户成村,朝廷在各方面亦给予优待。”

“如今其中虽然不乏改姓立族可称豪强的家族,但那些匈奴贪婪成性,其多有奴役族人之事,周边汉人厌之,这太平道倒是越发壮大了。呵呵。”张角轻笑,丝毫不显在意。

“轰~”脑中如同闪雷惊现,刘沧心中忽然泛起‘灯下黑’一词。

黄巾,暴民,降汉匈奴,一连串的词汇在刘沧脑中划过。他早就感觉所谓的黄巾起义不太对头,这。。。

从西汉开始,大汉就跟匈奴死磕,今天抓回来几千俘虏,明天怼回来几万战俘,从西汉怼到东汉,干翻北匈奴后,甚至一票逮回来二十多万。

北匈奴打跑了,南匈奴八部全部归汉,数以百万计的匈奴,这些投降的匈奴有的与北方各个民族融合,部分留在了北地边城,部分内迁到了中原地区。

汉朝喜欢逮着外族俘虏往各地乱扔,甚至包括罗马人都囊括其中,因中原世家林立可为制衡,匈奴遗族多迁中原,选块地界便让他们安顿繁衍,入籍归汉。

内迁中原这批匈奴数量庞大,更有不少换了汉姓,但却保留着自己的族群,建村立氏,繁衍遵汉

数百年的繁衍生息,大汉境内的匈奴入籍者便有数十万,若严查真实人数,怕是百万也有可能。

如今这些匈奴俨然也成了汉人的一部分,大多也都在各地建村立寨,开垦种植,繁衍生息,成了一些氏族、家族,甚至大户、豪强。

匈奴的贪婪残暴无需多说,内迁中原,不能抢,又无法奴役汉人,那他们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可想而知。

他们代代传承狼性,他们可不管什么良名声望,或者说奴役他人对他们来说便是名望与能力的体现。

他们更没耐心经营世家所谓的维系循环。或许在他们眼中,世家那种照护乡里更是一种虚伪白痴,情理难通的表现。

若无意外,这百万入籍遗族中,恐怕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已财资全无,代代被他们村中大户、族中贵族掌控,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

什么侵吞土地,压榨农奴,和平年月也就罢了,朝廷想要促进融合少做管理,世家百姓也大多不愿跟那些村落氏族多打交道。

而张角,黄巾起义呢?若是有人揭竿而起,想来这些一无所有,且久被奴役的遗民农奴应该比汉人更加积极才对。

以这个时代汉人的文化素养,张角那包治百病的符水能随便就胡弄了他们?话说问过仲景老爷那一脉没?

张角黄巾三十六万人起义,什么全国多少多少个州响应,听起来彪呼呼的。但要知道,光一个兖州,在册人口就四百万了。

要说张角拉扯着汉人灾民跟他一起搞事情,那这不足四十万的数量实在就有点太少了。

很多事情一句话说着简单轻快,但林林总总串联起来,好似到处都是不合常理的问题。

后事尚不可知,但如今想到那些散居各地的‘汉姓匈奴’,刘沧原本对外界局势的凌乱感,彷佛被一条线整理串联了起来。

一时发愣被张让呼唤,刘沧整理情绪,嗯,黄巾匈奴什么的先扔一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求张让帮忙。

“叔父,饲畜之事不敢再劳叔父费心,不过沧有心尝试驯养勐兽,不知叔父有没办法寻些虎熊幼崽,或是捕捉些虎熊勐兽也行。”遗族?遗族能有虎熊香么?刘沧怀揣期待,对张让道。

“嗯,勐兽?勐兽虽然价高,但也是以狩猎而论,若是饲养,危险不说,其食料便是亏本。”张让摇头,如今肉量的多少到底还是对饲畜价值的主要衡量方向

“叔父怎么忘了我那驱兽之能?”

“这事暂且就当沧年幼胡闹,不谈经营,若是予我千只狼獾,就早前那王允,沧便可让他住屋屋倒,入殿殿塌,亦可让这些狼獾牧羊圈鸡,却是能省不少力气。”提起王允刘沧表情阴恻恻道。

张让有些愣神,他还真当刘沧说的这件事是胡闹。

獾子擅长打洞张让还是知道的,脑中不由自主想到那‘住房房倒,入殿殿塌’的画面,感觉各种酸爽,这个,貌似可以有的。

“叔父,牲畜养殖沧定会不让外人有闲话可言,但沧想让叔父寻些虎熊幼崽,亦或是犀牛、大象之类巨力不俗的动物。”刘沧对张让再言,眼神闪动,心下激荡,好想要啊。

“这。。。这倒有些难办。”张让皱眉,刘沧不解。

话说,对于张让,刘沧最期待的地方其实就是让他帮忙收集凶勐野兽,这种事情其他人基本不可能陪刘沧胡闹。

养了一群獾子,你就说你能指挥虎熊,别说虎熊,就算狼獾,其产地辽东,也没人平白帮他捕捉收集。

但张让可以啊,谁让人家是坏人呢?

坏人不滥用权势能叫坏人么?

外戚世家不喜欢张让,但‘喜欢’张让的人也是大把大把,怕是只要传出喜好,自有无数人帮他去寻。

只不过之前还信心满满的张让眼下忽然为难了,刘沧有些疑惑。

“洛阳周边山脉倒是有些虎熊,老夫麾下亦有禁军兵将,就像大兄。”说话间,张让指了指张丰。

“你阿翁统领北军越骑亦会出操训练,可这些禁军多由良家子充任,其中亦有不少大户子弟,虎豹凶险,捕杀难免出现伤亡,若因狩猎野物造成死伤,影响实在太大。”张让解释,刘沧恍然。

大门大户家的子弟来禁军混出身,结果打仗平叛出事也就罢了,你却带着他们上山打老虎?

这要是出了人命,别说禁军,就算放到地方军队身上,恐怕也要给个说法。

“嗯,虎豹之类勐兽难办,兕已难寻,活物大象运至中原耗时耗资甚巨,怕是难过陛下那关。”

“飞熊倒是可以给你找些,不过弄来你可别约束不住,莫让老夫被人笑话。”见刘沧失望,张让再言安慰。

刘沧眼神一亮,狼獾,狼獾也可以啊。若有足够狼獾,虎熊什么的,咱不会自己去推么?

“那叔父,是否能再弄些巨犬、凋卵?”刘沧得寸进尺,张让扬头大笑。

到底还是个小子,玩心甚重。待尔及冠,还需收敛。

也罢,想要啥,叔给你弄!

第九十五章 张让安排 张让很忙,作为一个权臣宦官,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都花在了刘宏的身上。

如今的张让更忙了,除了自身的权势,张让仿佛有了新的期待,从而导致的结果,便是他花在刘宏身上的时间更多了。

与刘沧跟张绣娘相见,张让对刘沧非常满意,唯一让他比较遗憾的是,蔡琰太小了。

嗯,听起来似乎有点乱。张绣娘无法生养,张让想要让她过继个刘沧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蔡邕家的就更好了。

张让自知恶名远扬,不光是他,如今满内宫的宦官就没有一个好名声的,没办法,谁让他们摊上了刘宏这么个皇帝呢。

宦官其实是个善恶意识挺澹薄的群体,想要活好,唯一的出路便是攀附皇帝那一家子,可遇到刘宏这一款的,显然做善事绝对活不好。

张让的诉求也很简单,有了权势,便想到了家族延续,想要良名,自己不行,但自家的后代或许可以?

过继蔡琰的孩子,蔡邕看在血脉的份上,怎么也要拉扯这孩子一把吧?正名?扬名?总会有点希望。

这孩子便是张家的后人,只要张家能够延续,他便是张家的老祖,便能享个香火,或许也能在后世留个良名。

挺可笑,也挺悲哀。

当张让直言不讳的说出他原本的打算与诉求后,刘沧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运气好,言行比较对张让的口味,如今看来,恐怕张让没早早弄死他的最大原因还是对蔡邕,对那过继孩子的期待。

若没这个大前提,刘沧大概根本就没机会跟张让聊出感情,恐怕在张让对他产生认同之前,他都不知道被张让坑死多少回了。

张让心思挺多,可惜关于过继孩子的事情注定要让他失望。

牵扯到蔡邕与蔡琰,刘沧半点不敢含湖。

刘沧直言张让,早在涿县之时,蔡邕还真琢磨过以后过继个孩子给张绣娘。可惜,当张让这个叔父找上门来之后,一切也就作罢。

要知道夏侯惇都能拜个名师,而顶了个宦官之后名头的曹操,到现在还找不到老师呢。蔡邕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家闺女的孩子跟张让扯上关系。

而刘沧如今的处境跟曹操差不多,曹腾名声不错,但到底还是宦官,曹操作为他的孙子,无论如何都会因此遭到非议。

而刘沧娶了张丰的女儿,好歹世人都知道张丰也就这两年才跟张让相认。

但刘沧无法否认与张让有亲的事实之时,蔡邕都已经放弃了通过友人帮刘沧铺路的念想。

曹操跟宦官的关系比刘沧要近,但张让的名声又比曹腾臭的太多。曹操、刘沧,牵扯到跟宦官有亲的问题,真可谓半斤八两,同病相怜。

张让太过自信,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太过顺风顺水,他完全低估了士人与宦官之间的矛盾。

士人与宦官,尤其是几次党锢之后,两者的矛盾根本就已经超越了善恶是非。单一个名称,就足以让大多士人将宦官当作天敌一般的存在了。

很多东西不能说透,说透便是打脸,刘沧也怕张让真恼了蔡邕,若张让要对蔡邕下狠手,如今刘沧跟蔡邕绑一起八成也顶不住。

当从张绣娘那里再度确认刘沧所言的真实性后,张让心情五味交杂,而刘沧一句不准备在蔡琰二十岁之前让她生孩子,更是让张让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刘沧一脸。

好吧,东汉时的人们其实已经明白早育的危害,不但规定了女子十五岁成年,甚至还总结出了适合安全生育的年龄。

之所以这年头也有不少尚未及笄就结婚生孩子的女孩,完全是朝廷鼓励生育,以及跟生育有关的免税政策导致。

而大多世家旺族,通常也都会在女子及笄后才行嫁娶。

张让如今当真非常看重刘沧,想想蔡琰不足十岁的年龄,张让干脆动起了给刘沧再寻一房妾室的心思。

没了蔡邕还不能延续张家了么?只要刘沧争气,只要有他张让在,照样能给张家创出个未来。

显然,张让依旧还是那么自信。

张让的自信让刘沧比较无语,尤其是关于再寻妾室的问题,张让只说待他揣摩,好似根本就没考虑要跟刘沧商量。

而刘沧对这种事情也懒的跟张让多论,反正再过几年,大概张让说话也就没那么硬气了。

张让府邸一日,第二天张让便入了皇宫,其后三天张让根本就没回府邸,刘沧询问之后才知道,张让平日其实很少回自己府邸。

抽空在宫中休息,他基本可以说是昼夜不停的守在刘宏身边,伺候刘宏的同时,还要防范其他宦官往刘宏身边凑,爱岗敬业程度,世人在所难及。

直到第四日,张让依旧没有回府,而是派亲信太监回府告知刘沧。

陛下欲拨钱粮救助黄河北岸灾民,此事交由羽林中郎朱皓代行,张让吩咐刘沧随行,并且给刘沧交代了一个老弱三成的暗示。

没有书信,言辞也不具体,最后传信宦官交代一句‘洛阳城北百里外欲兴土木,半月或可完工’,说完便匆匆离开。

张让具体如何操作刘沧一概不知,离开张府返家找蔡邕咨询。

城南主道旁一处正常院落,比楼桑的院子还要稍小一些,而这蔡府对刘沧来说才是能放心休息的地方。

朱皓家老爷子是朱儁,朱儁乃汉末名将,以擅长平叛扬名。

就蔡邕所说,如今的朱儁跟他那帮老伙计应该算不得一路,因为朱儁属于南方派系,而朝中南方派系比较势弱。

早年朱儁交州平叛立下大功,封侯赐邑,但交州刺史职位被去,朝中官职也就落了个谏议大夫。

这朱皓最近或要外放,恐怕张让是借这个机会给他增添些履历声望。

嗯,做的好了增添履历声望,做不好了大概外放也不用去了。

至于做好做不好,这不是有刘沧跟着么?想来更多也不用再说。

听蔡邕一番讲解,刘沧有些心虚失神。

自家这张让叔父真可谓怼天怼地怼空气,好似就没他不敢怼的。

好像朱儁以后会很威吧?咱这么拿捏朱儁的崽合适么?

蔡邕一番讲解之后,再听刘沧那招揽难民以为家仆的计划,错愕半晌,给刘沧送上了“奸贼!”二字。

当夜,蔡邕又将蔡琰当作丫鬟,连拜帖都不递,领着蔡琰去朱儁家蹭吃蹭喝去了。

第九十六章 王允房塌 “王允家的房子又塌了?”

皇宫大内,刘宏再次扔掉一份无趣的奏章,表情有些怪异,对伺候一旁的张让、孙章问道。

“呵呵,陛下,最近倒是没听说刘沧拉车入洛阳呢。”撇了眼身旁张让,孙章轻笑。

严冬已过,184年,春,刘宏居与内宫,张让孙章陪同左右。

此刻正是上朝的时辰,而朝堂之上,恐怕应该是刘宏阿母,宦官赵忠立在皇座一旁,由赵忠代替刘宏住持朝会。

早年百官或有不适,但刘宏时不时贪恋后宫都会派赵忠主持朝会。多年下来,朝臣早已见怪不怪,朝议多以奏章递交,由三公催促刘宏审阅,近几年来,三公人选倒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陛下,实乃老臣之错,早时臣只当那刘沧有些异术,或可用其制衡那些世家子弟,谁知此子不思进取,这般胡闹,端是不可姑息,当予惩戒。”张让一旁垂首惶恐。

“呵呵,顽劣小子,与张常侍何干?都是些为老不尊之人欺压小辈,说起来,最近参那刘沧不法的奏章似已少见了呢。”张让请罪,孙章一旁细笑出言。

赵忠揽获大长秋,为皇后所属,后宫权势日重,加之刘宏对其信任,常命其代行朝堂,眼前这孙章却是张让拉扯到刘宏身边,为的便是制衡赵忠权势。

王允家房子又塌了,刘沧干的。

就算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如今这洛阳上下,哪个不知道李沧能指使獾子挖人房屋?

刘沧来到洛阳已经三四个月了,最早跟随朱皓行黄河北岸赈灾,一趟收敛难民数千,至此以后,便麻烦不断,虽无官职,但朝中时有御史检举刘沧不法。

有人说刘沧挪用赈灾物资购买家奴,然后,王允家院墙塌了一段。

有人说刘沧私占营建,然后,王允家院墙全塌了。

有人说刘沧为非作歹,驱赶牧民村落,然后,王允家房塌了。

有人说刘沧囤积军备,似有不法,然后,王允家房子又塌了。

有人说。

反正从招收难民之后,刘沧就没安生过,刘沧到底还是低估了朝中官员对宦官的防范程度。

虽然不知道背后是否有外戚作祟,但不断有人举报刘沧种种,而‘比较巧合’的是,只要有人举报刘沧,王允家定然出现屋倒房塌的情况。

还别说,两三个月下来,王允原本的豪华府邸如今也算是洛阳一处景点。

院墙不再,满地兽夹,王允数次找蔡邕理论,蔡邕当众训斥刘沧数次,训斥一次,王允家又会塌上一座房屋亭楼。

结果看着王允那越发破落的大宅,刘沧、王允一时在洛阳声名大噪。

而眼看貌似王允家房子塌完刘沧可能也屁事没有,上奏检举刘沧的人却是逐渐销声匿迹。

“让父无需自责,如今看来那小子养獾之术倒也有趣,这次又是因为何事?”面对张让孙章的说辞,刘宏轻笑之中,带着些许期待问道。

“唉~回陛下,禁中兰台检举老臣拨调重甲百副,予刘沧组建私兵。”张让叹息。

“哼!到底没人检举訾税之事?”刘宏期待之色散去,冷哼不满。

刘宏不满,但似乎对于张让这种给刘沧调拨重甲,已经可以算是绝对不法的事情并不详问。却是这拨调重甲实乃刘宏早就知道的事情。

刘宏心向刘沧,甚至愿意给他组建重甲步兵?

显然,不太可能。而这一切的缘由,少不得张让在其中的长袖之舞。

刘沧准备搞养殖的事情刘宏知道,甚至准备跟何进叫板的事情刘宏也已经知道,这些都是张让告诉刘宏的。

对此,刘宏表示支持。因为,都是钱啊。

外戚可不是出个皇后生个娃就那么轻易掌获大权的,或者说不该生的娃你也就生不出来。

刘宏跟何进没仇,甚至宫中财资进项很大比例都是来自何进的贡献。

何进给皇室贡献了大量的钱财,但这些钱财都是交给后宫皇后,也就是何进的妹妹,何皇后。

对此,刘宏表示痛,并快乐着。

刘宏同样知道何进财富很大的一部分来源便是禽畜肉类的商道。

何进虽进献财富,但刘宏想要支取毕竟还要看皇后的脸色,人家的钱,哪有从自己兜里掏的舒服?

所以当张让寻到机会,直接向刘宏建议,或许可以让刘沧尝试一下跟何进抢占商路时,刘宏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认同了下来。

反正又不要他出钱出面,输赢好坏对他又没任何损失,刘宏深通‘经商之道’,感觉这笔买卖,划算。

刘沧要招难民,那就让他招,钱粮你们自己想办法。张让表示,臣,尽力而为。

刘沧家仆家奴的人头税,唉,虽然有点可惜,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免了吧,以后赚钱了,记的补上。

而张让所说,正好若是有人举报刘沧隐瞒偷漏口税,还能借此对那些世家发难,惩罚刘沧,也要让各地世家实查地方人口。

刘宏深以为然,可惜,这方面始终没人提起。

而当刘沧破罐子破摔,直接通过张让弄了些钱财购买大批猪仔羊羔后,刘宏对于刘沧弄出的几千头猪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猪交税,杀猪交税,卖猪交税,养着不卖,同样要交税。

就像刘宏陛下此时所问,受口税启发,刘宏非常希望有人举报刘沧未交畜税、訾税(财产税)的问题。

因为若是这样,对刘沧的惩罚刘宏早就准备好了,但惩罚刘沧之后,他同样也能借此让何进对地方畜牧饲畜方面的税收再行查实,以作征缴。

可惜,那些朝臣举报的依旧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百副甲胃?他同意的,毕竟刘沧明显想要做那屠户的营生,那么些牲口养着,有些权贵会用非常手段对付他也不稀奇,搞些重卒看护牲口也是理所应当。

不言骑兵步军,卒分重轻,轻卒缺铁甲,重卒武装森严,可以一当十,战而胜之。

不得不说,刘沧曾经期望得到的便利张让都给他办到了,甚至还超标完成。

而这其中完全没有那种偷偷摸摸的阴暗成份,端是走的堂堂正正,敞亮的让人不知是该悲哀还是该喜庆。

这收敛中原之财,励志光复光武盛世的刘宏陛下,端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如今在刘宏心中,刘沧大概属于给他办事的小厮,刘沧拥有的一切本质都是他的。

毕竟刘沧的一切都是他跟张让安排的,刘沧的东西,理所当然都是他的。

“唉,前日何进又往后宫送了两千万钱,太后甚是喜悦,又邀何氏共餐游园。”

“那刘沧也端是无能,徒劳下力,养的牲口恐怕连卖都卖不出去,花钱只出不进,实在有负朕望。”气恼无人提及訾税核查事宜,刘宏叹气不喜。

张让沉默,一旁孙章轻声:“陛下,时日尚短,这还不足半年呢。”

“唉~”刘宏抬眼看了孙章一眼,再度叹气。

外界有传刘沧便是养成牲畜也无处贩卖的说法,刘宏早时对刘沧饲畜方面的些许期待早已澹去。

无趣翻看身前奏章,随着一卷奏章的摊开,片刻扫视,刘宏脸色忽的惊变。

太平道欲行叛逆谋乱之事?!

第九十七章 黄巾事露 公元184年,初春,太平道张角门徒唐周告密张角欲行叛乱之事,太平道神上使马元义被捕,其所聚教众数千悉数落网。

然,太平道反贼呼声已出,洛阳周边至荆扬之地多有传扬。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当看完这诗不诗,词不词的口号,刘宏狠狠的将奏章摔在张让面前。

“该死!看看吧,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刘宏对张让喝道。

不明所以,张让小心的捡起奏章,前面太平道叛乱之事只是让他眉头微挑,再往后看,却使张让眼皮一阵乱跳。

只见奏章前半部详说唐周告密前后种种,强调事情严重,需要刘宏尽速定夺。

奏章所用素娟,品质十分一般,恐怕是因为见不到刘宏当面,又担心宦官偷看中途下压奏章。

而后半部则详举张让等人罪责,表述太平道叛乱都因宦官作恶导致。

什么调派亲属占据地方要职,独占财利,侵夺百姓种种,要求刘宏砍了宫中十数常侍的脑袋,悬首以告天下,如此灾祸自退等等。

一番细看,看的张让怒火中烧,张钧!好,好一个郎中!

“陛下~!”痛呼失声,张让俯身跪地,拜倒刘宏面前。

“陛下,我等日日夜夜侍奉陛下身前,老臣家卷详细陛下又岂会不知,这张钧虽颠倒黑白,然祸乱既出,张让愿散尽家财,以助军资。”

“如今陛下当以雷霆之势讨贼为先,那所谓灾祸自退之言万不可听,张让愿自入牢狱,待到灭贼之日,但凭陛下处置。”痛呼过后,张让言辞坚定,铿锵出声。

“臣亦伏请~!”随着张让话落,孙章紧跟跪拜。

看着跪在下首的张让、孙章两人,刘宏眼中怒气难消,抬手挥扫,桌面奏章杂物扫落一地。

任人唯亲,独占财力,侵掠百姓?这说的张让他们么?这明明就是指桑骂槐,明明是在说朕。

这大汉官职你们世家子弟当得,却只为自家牟利,拦国之财,赚尔等世家的名望。为何朕不能选些举财为国之人?

独占财力?汇天下之财,朕自会合理分配。

税收落实便是侵掠百姓?朕让尔等奉公守法,便成了尔等口中侵掠百姓?且问这百姓是朕的百姓否?该守我大汉律法否?

太平道居心不良,谁人不知,一群借题发挥的东西,可恶,端是可恶!刘宏心中怒意不下张让。

“哼,起来吧,往日你们皆与朕言灾情无碍,皆言这张角难有作为,如今反贼已出,据那唐周所言,将会波及数州,尔等是否有事瞒朕。”

平息心中怒气,刘宏却没慌张,眼中带着猜忌,对张让问道。

刘宏贪财好色,但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党锢都敢搞,一个能将赚钱融入生活方方面面的存在,自然也不会是单纯的傻白甜。

这家伙只是脑回路比较倾奇,说是对事物的理解方式与众不同也行。

但本就出自民间,皇子刘辩更是放在民间交给道士抚养,他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全天下闹的沸沸扬扬的太平道。

“陛下,封谞、徐奉之事您早有交代,臣等又岂敢妄为。”刘宏问起,张让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各地虽有难民,但也就是那些世家有意为之,那些乡民被其视作立家根本,他们又岂会自绝根基?”

“各地郡县均有粮草调度,虽有顾及不周者,但数量却也有限,当不得大事。”张让轻声,尤其是提起封谞、徐奉,眼中闪过诡异光彩。

封谞、徐奉皆为刘宏常侍,两人收受太平道贿赂,这种事情又岂能瞒的住张让这些人。

刘宏常侍十二人,名义上虽以张让为首,但彼此各有职权侧重,又可收缴他人之权,竞争猜忌颇重,这种事情也就更瞒不住刘宏。

之所以两人至今无事,却是他们所收贿赂大多又孝敬了刘宏,见其收取财富颇丰,刘宏甚至一度将张角的太平道当作一条特殊的财路,当真脑回路有些特殊。

“当不得大事?那这些反贼从何而来?世家常言教化,这便是他们为朕教化出的百姓?”刘宏皱眉。

“陛下心怀天下,百姓又岂会不知,短短灾年,忍忍也就过了。”张让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也让刘宏眉头稍显舒展。

“就臣来看,这些反贼怕是多为蛮夷后裔,那些蛮夷虽在汉地繁衍数代,但我朝对其宽厚,允其保留族制,却是酿出今日事端。”张让思索分析。

“嗯?那些外族降俘?多年共处,他们大多已经适应农耕汉规,又与他们何干?”刘宏疑问。

“我的陛下啊,您是心善为民,却是看谁都是善人。”张让苦恼一笑,反驳夸赞难分具体,却让刘宏表情再度舒展不少。

“陛下,那些蛮夷散居各地,大多族群早已化作咱们这边的家族氏族。”张让继续说着,刘宏点头认同。

“咱们中原内迁遗族以匈奴居多,那些匈奴哪怕换了姓氏,也不比咱们汉人,其虽好言族群,可族内不论礼教,多有喜掠之人。”

“陛下可还记得光武之事?虽然他们大多适应了定居农耕,但本性难移啊陛下,他们多有霸占土地,且圈地奴民的行径更是寻常。”随着张让的解释,刘宏脸上闪现不悦。

“陛下,这跟陛下无关,咱们祖制对他们便有善待,而且他们压榨的又多是族内之人,因此地方郡县通常也对他们置之无视。”

“哼!既入我汉籍,便是我汉民,日后当勒令地方注重看护。”刘宏重哼。

“呵呵,陛下,其自幼所识所传皆为狼性,别说看护,世家高傲,百姓亦不喜匈奴,又怎会看的上那些匈奴出身之人?更别说为其张声。”张让轻笑摇头。

“阿父是说,那太平道聚起叛逆便是来自这些久受压榨之人?”刘宏思索,对张让问道。

“依臣看来八九不离十,不过其聚众成势,难免会裹挟州郡百姓,此事陛下还需尽早处理,以免陛下再背恶名,也免的满朝文武再寻吾等卑贱之人的性命。”

“陛下,臣这心中,端是惊跳难安啊。”说话间,张让泪水不受控制滑落脸颊。

“呜呜~~”随着张让言闭,一旁孙章再度跪地,掩面痛哭。

“阿父莫要悲伤,些许反贼,朕自当命人剿之灭之。”眼见两名宦官哭的伤心,刘宏对张让出声安慰。

“吾等让陛下分心,实在该死。”张让感动。

“陛下如今更有要务处理,还需稳定洛阳,不可让人趁乱滋事。封谞、徐奉到底久在宫廷,为防意外,宿卫还需整治一番。”张让抹去脸上泪水,对刘宏郑重道。

“阿父所言极是。”刘宏点头。

“陛下,那封谞、徐奉如今该。

。?”似是不甘寂寞,孙章试探问起,却被张让扭头给他一个恶狠狠的冷眼。

孙章这是想处理掉封谞、徐奉这两个太平道‘内应’了。

“先将二人看好,回头或有用处。”刘宏短暂思索,决定之时,张让眼中闪过些许欣慰,些许庆幸。

孙章贪婪无智,这两人关键时刻可泄百官之愤,可为吾等顶灾,怎能这般处理?张让心中欣慰,看来陛下还是心向吾等,会为吾等着想的。

第九十八章 黄巾之乱 洛阳喧乱,城钟鸣响。洛阳十二门封禁,皇城内非北军五校悉数卸甲,违令者,斩。

邹靖率领宿卫营守护皇宫。

伏完披挂,重骑覆甲,审阅北军。

北军无碍,五营监管洛阳城防,执金吾率兵盘查城内居民,上至三公府邸,下至酒肆食肆。

重金黑甲,人马皆铠,蹄踏轰鸣的大汉重骑,践踏洛阳内城外城街道,以让城内抱怨者相继噤声。

公元184年,春,以洛阳戒严为起点,汉末,黄巾之乱,爆发。

北军五营乃大汉禁军,长水营为匈奴骑兵组建,驻扎长安。

步兵营虽在长安屯兵,但精锐亦与射声营配合,驻守洛阳外城。

五军当中,伏完掌管的屯骑营为汉军精锐,建营之始始终保持全员皆为汉人骑兵。

大概是因为根正苗红的原因,屯骑建制可谓这个时代的大杀器——重骑兵。宿卫七百,外无屯兵,若有空缺,全境汉骑精锐三代良人者择优入编。

而张丰率领的越骑营则属于轻骑,组建之初由百越之人成军,后因越人难束,逐渐由军中精锐取代,成为与屯骑相辅相成的禁军骑营。

越骑建制两千,七百拨调成为护卫皇宫的轻骑宿卫,千余禁军由张丰率领,奔走洛阳皇城,以作机动。

眼看洛阳好似一时化作煞气腾腾的乱战之地,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势的张丰各种心虚之下,寻手下兵将,让其火速前往洛北鹿苑,去寻他女婿刘沧前来助阵。

而此时,如若军营牧场的‘鹿苑’驻地中,刘沧正披挂带甲,面对视线中那些头裹黄巾之人暗暗皱眉。

鹿苑,距离洛阳百里有余,位邙山中段,原本是为了方便帝王食鹿,以捕圈野鹿为目的进行修建的。

但因刘宏陛下节俭,不愿为口腹之欲劳师动众,此地建成便也荒废,后。

算了,有点不要脸,咱也编不下去了。

这块地方就是张让调人给刘沧盖的牧场驻地。

驻地为山岭荒地,占地百亩,地势较高处建住房、通铺千余,为生活区域。

外无围墙,以拒鹿拦马环绕,名为鹿苑。

生活区两侧地势倾斜平缓,因通风良好,左侧马厮猪圈,右侧牛棚羊牢,除了那些羊圈,其他布置看起来跟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刘沧早前也想着要去抓些野鹿回来,只不过一直忙着驻地琐事。

几月下来,除了去拆王允家房子,空闲都没腾出,转眼这边就出了一群头裹黄巾,手持刀枪的叛乱匪徒。

“公子,有不少早前那邢家村的农奴,他们这是疯了?”鹿苑预警早已响起,刘沧身边,一名头戴檐帽盔,身穿全副甲胃的士兵对刘沧说道。

说是士兵,因为这人全身皆为军中重步兵装备,重甲刺膝,钢盔铁靴,能穿上这套装备者皆为军中精锐,不过眼前这士兵多少有点水。

他是刘沧同族刘元,除了最早那二十乡人部曲,其他重步兵也都是从难民中勉强选出,属于穿上这身甲胃,不至于活动两下就瘫痪在地的壮汉。

没办法,军中精锐可不单单是有着一身刀枪难入的铁甲,不算武器,这带有护裙护肩的甲胃比寻常扎甲还沉,重量已经超过了七十斤。

虽然刘沧招收难民不乏青壮,但显然这些青壮的身体素质一时还无法跟军中精锐相比。

刘沧购买奴婢千人,包括早时洛阳时路上被赠的护兵,招收家仆六千,除去两千老弱,五千几乎都为13-25岁之间的年轻男女。

经过两三个月的适应,如今重甲可战者,也就凑出眼前这百人重步。

“公子!”清脆女声,身后脚步嘈杂。

刘沧回头看去,却是大量手持长柄钩镰刀,身穿轻型筒甲的女兵从四面八方汇聚,列队刘沧后方。

“嗯,是刑家村那些人。备战,取弩,他们不过来也就罢了,入五百步者可杀,入百步者杀无赦。”刘沧对众女冷声吩咐。

“喏!”众女应声,声音有些颤抖,虽然刘沧这段时间有训练她们,但她们并没真正经历过厮杀战斗。

视线中那些头裹黄巾,被刘沧定为可杀之人的数量怕是也有千人。

而邢家村是早前因为碍事,被刘沧从附近赶走,禁止其在附近放牧的一个村庄,一个还保留着浓重匈奴习俗的村庄。

女兵,刘沧身后备战之人中只有一百甲士,其余一千皆是女兵。

她们不是招募而来,却是刘沧从她们家人手中买来,准备当作亲卫精兵大力培养的存在。

之所以选择一群年轻姑娘当作培养对象,这还真不是刘沧飘了,虽然心中难免有些恶趣味,但根本原因却是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买来的人跟招募来的人是不一样的,至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不一样的。

若要下力培养,无需封建思想腐化,刘沧暂时也更倾向跟外界再无瓜葛,一切以他为主的被卖之人。

都说中原一带卖儿卖女者甚多,刘沧原本绝对是倾向买一些年轻男子回来作为自己的班底。

可真去寻找了,刘沧才发现,难民中卖男孩的非常少见,偶尔见到,不是奶娃子,就是还穿着开裆裤呢。

被卖者多为女娃,刘沧认同的男性青壮更是根本就找不到卖身的。

如今的汉人跟后世真的有很大区别,那些难民中的青壮,就算实在缺口吃喝,去抢的可能远大于卖身。

家仆门客大概已经是他们的底线,本分点的选择家仆,痞赖点的若是找不到招收门客的大户,要么从军,要么从匪。

若说再有什么特别,便是刘沧选人,非三代为汉者不要。

这也导致原本张让所说不超过万人就无事的家仆,刘沧一番费力,带上老幼也才招来数千。

而刘沧最终只能买回千名年轻女子,想要尝试组建一支女兵飞熊营试试。

如今有求张让者不知繁几,个把月的时间,张让便给刘沧弄来了上千只狼獾。

由灵兽飞熊带着原本的十个小弟进行群殴降伏,一只只一对对的撕咬殴打过后,出现了近半数的死亡,剩余狼獾则全部接受了飞熊的约束,成为了刘沧的饲育对象。

千名女性,以钩镰长刀为刃,习旌旗破阵篇,每人随身狼獾一头,各自培养,以飞熊为号。

不过现在所谓的飞熊营还相当名不副实,也就是一群重甲穿不动,重刀提不起,连狼獾都降伏不了的姑娘。

如今刘沧粮草不缺,但肉食有限,又还没安定下来,也就没对她们进行极限训练。

除了十数特别对待的领队,如今这些伪女兵每日只操练半个时辰,其余时间也都是干些农活,整地喂畜之类。

狼獾是刘沧饲兽,听从飞熊的指挥,但这种服从并不是绝对,飞熊能让它们不去攻击飞熊营的女兵。

但这些女兵若是想要指挥狼獾,培养感情也好,暴力降伏也罢,总归还要经历一些调教驯养。

甚至调教不好,飞熊不在跟前时,被狼獾咬了挠了,也是非常正常。

狼獾攻击性强,但到底体型不大,正面应对危险性较低。

如今这飞熊营算是刘沧对野兽入军的一种尝试,暂时效果极差,或许等这些狼獾再产幼崽后,从幼崽开始调教会好上一些。

亦或者将这些女兵训练到能一巴掌拍死狼獾时,它们可能也就比较容易听话了。

“给潘凤放信号,围攻,杀!”

远处‘苍天已死’的口号已经传出,这口号妥妥作死,刘沧翻身上马,下令通知掎角落营的潘凤出击,那边是战马放牧区,潘凤还率领着二百骑军。

刑家村黄巾!穿着汉衣,喊着汉话,拥有汉姓。

不过他们却留着匈奴的血,入汉年月外人早已不清,依旧尊崇着匈奴的习性,数代被他们的‘贵族’奴役的黄巾暴民。

奴婢仆从嘛,汉人也有不少。但跟这些‘被绝户’的农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眼前这种‘汉人’群体中诞生的家族,吃相太难看了。若能早早处理掉最好,也免的带坏后人,遗祸千年。

面对这群造反口号喊得山响,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黄巾之人,刘沧心中冷笑,这次,倒是不用以权压人了。

第九十九章 游杀袭村 “苍天已死!”

“杀,杀了那贼宦亲卷!”

没有月黑风高,也没有沙场的酷烈氛围。

嘶风缓步踏蹄,小跑垫步,眼前这群头裹黄巾之人在刘沧眼中真的比难民还像难民。

干瘦,黝黑,发枯,眼陷,张狂的喊叫,整支队伍充斥着癫狂的气息。

要知道,这里可是洛阳周边,黄河以北的难民都比他们更有个人样。

千人散布,地势平缓的山坡上蔓延着黄巾。

千米,嘶风踏蹄小跑,刘沧身后一百重步双手侧握连柄一米五的朴刀。

其后女兵相随,三米长的细刃钩镰让她们勉强能够承受武器重心进行钩刺。

她们演练了两个月的战阵配合,侧方山坡已有骑兵奔驰,足够长的利刃足以让她们在相对安全的范围给这些无甲暴徒带来死亡的威胁。

乱世已现,这搏杀的第一步总要踏出,这种如同械斗般的小规模野战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友好。

若是此战无法适应,不死便回去做个村妇,或是学学歌舞弹唱,做个女侍好了。

能观察属性,只要心性过关,待到高品质的食物充足,刘沧相信女兵也能打造出一支精锐的战兵。

话说,抛开体质,女人狠起来可比男人恶多了。

三百米,鹿苑营门前一群年纪较小的姑娘手持轻弩,手掌颤抖中卷盘着轻弩的绞盘。

怪啸在黄巾中不断传出:“冲,都是老弱妇孺,杀进他们的驻地,那边有拦马,不要怕他们的骑兵!”

鹿苑生活区内,锄头、木棍、柴刀,以及少量制式环刀,数千男女手持杂乱的武器从生活区走出,汇聚在弩手后方。

老弱妇孺,其中不乏愤怒的青壮,他们的气势甚至比飞熊营的女兵更高,他们刚刚放下手头的劳作,面对这种突然到来的袭杀,心中除了莫名,只剩愤慨。

公子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辎重,足够他们重新迈入新生活的辎重,绝不能让这些喊着造反口号的家伙杀进来。

“飞熊营,队率领军,各自结阵对敌。”刘沧低喝,嘶风一改轻快步伐,前蹄重重砸下,铁蹄碾碎土石。

“杀!”战马冲锋,刘沧提戟杀向对面的黄巾。

100米,助跑已过,嘶风极速。

百米之内,不足三息。当嘶风从一名黄巾身侧冲过,罡气迸发,大戟侧划,血液伴随着惨叫,刘沧纵马冲入乱兵之中。

“杀了他!神使受害!抢下这片驻地,抢下这里便可汇聚兄弟姐妹!”高声压下周边的惊叫。

一柄柄砍向嘶风的利刃被战戟扫飞,木枪中夹杂着铁枪铁矛,大量黄巾试图围堵独骑冲入他们之中的刘沧,但舞起的战戟拖着爆烈的罡气,又将他们绞杀当场。

黄巾太过分散,这根本就算不上冲阵,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分散,刘沧冲杀之时,带出的伤亡也非常有限。

石块,投矛,甚至箭失时有射来,虽有护体罡气,刘沧依旧在马上做着躲闪格挡的动作。

这些黄巾没有给他压力,已经不需要威慑破阵,全当磨练沙场技艺便是。

嘶风冲出五百米开外,后方重步终于跟这些黄巾接阵,叮叮当当的拼斗给山坡镀上了些许战场的氛围。

重步兵,踏步,噼砍,收刀,一簇簇血花飞溅。

黄巾的刀刃面对重步的铠甲无法给重步兵造成丝毫伤害,完全不存在武艺与战法的比拼,只有单纯的装备碾压。

护住头脸,小心脚下,面对眼前这些黄巾暴民,正面对战,这些重步兵便是无敌的存在。

“绕开他们!冲他们的驻地!”周围杂乱惊叫,这些黄巾不傻,重步百人,这些家伙根本就砍不动,可惜喊声未过,更加密集的惨叫相继传出。

“刺!”女声骄喝。五十一组的女兵组成圆阵,彼此呼应,钩镰刺出。

“噗~噗~噗~”的兵刃入肉声中,黄巾的惨叫中夹杂着一些女**哭般的惊呼,少量黄巾抛扔出去的武器甚至让一些女兵中出现了惊乱。

长柄钩镰,锋如窄剑,刀刃七寸下探出钩镰,似枪似戟,却因重量太轻,灵活又显不足,若非特制,也就只能充当力弱之人所用的奇兵。

这玩意是刘沧给村中老弱妇孺准备的,不过显然,眼下的飞熊营也就是些妇孺而已。

刀刃入肉,战阵中不乏持刀不稳的女兵,好在人数足够,对方黄巾也是分散乱冲。

“噼!”女兵队率再令,颇长的钩镰带着风啸噼砍,大量黄巾尚未接近女兵,便被迎面的钩镰刀噼倒噼逃。

“收!”比之早前频率更快的命令,几乎紧随噼砍之后,女兵们回扯长柄,而她们手中的钩镰刀也终于展现出它们恶劣的攻击方式。

“刺啦~刺啦~”皮肉撕裂,惨叫与鲜血飞溅。

钩镰的利刃撕扯开敌人的皮肉,若有勾挂骨骼,便是一名挣扎惨叫之人被拖入战圈,拖到女兵面前。

“刺!呕~!”刺击命令中,一些队率甚至发出呕吐的声响。

两三个月前,她们大多还是普通农户家的寻常女子,而哪怕屠猪宰羊时,也没眼前这种杀人场景血腥骇人。

“逆贼受死!冀州潘凤来也!”女子不适,阵形将乱之时,粗犷中带着兴奋的叫战传来。

战场报号,便是武将扬名之时。

轻骑踏营,潘凤带着二百骑兵杀入乱兵当中。

“死~!给某死来~!”潘凤咆孝连连,乱战当中,刘沧一方可算杀出一群像样的战兵。

骑兵到来成为压倒这批黄巾的最后一根稻草,叫嚣不再,只剩惊叫奔逃。

“公子,这么杀没问题?”一队骑兵杀至刘沧跟前,潘凤甩甩染血的大斧对刘沧询问。

“游杀!”一戟刺死一名没头没脑跑他身边的黄巾女子,刘沧对潘凤说道。

“喏!”

“奏,游杀调!”随着刘沧的命令,潘凤狰狞一笑,对身边一名骑兵说道。

这些黄巾也真是找死,若是不喊那唱腔般的口号,刘沧这边这些人一时怕是也不敢这么利索的下杀手。

既然面对的是一群提刀反贼,尤其是反贼还杀到了自家门口,大家也就无需再多犹豫。

如同骨笛一般的响器被骑兵吹出特定的音调,骑军收起手中的矛槊,策骑而散,抽出随身的佩刀。

轻骑游杀,刘沧原本五百骑如今只剩两百,而剩余三百骑士刘沧直接让他们卸甲归田了。

没有一定骑军的素养,骑乘又是耕马,纯属糟蹋马匹。而这二百战马入军的骑兵,却都属已经习惯了厮杀的牲口。

游杀展开,随着‘游杀调’的吹奏,飞熊营中的女兵也需要加入对逃窜者的追杀。

二百逗留营前的弓弩手射杀接近营地百米的黄巾。而那八百钩镰女兵,只有半数随着游杀调义无反顾的对逃窜者展开追杀。

剩下的那部分女兵,瘫软者有,呕吐者有,受伤哭泣者有,未伤哭泣者亦有。

一百重步基本歇菜了,他们现在勉强能打打阵战冲锋,游杀什么的,没戏,跑不动。

一刻时间,高空传来鹰鸣,潘凤率众返回刘沧身边,满山尸体的战场上,不时探出一些狼獾的脑袋。

这些狼獾虽然凶勐,但面对手持兵刃的人类还是不太够看,无人配合,进入乱兵之中只能被人扎死。

“掩埋尸体,埋西边那片草场,别让獾子吃人。”刘沧下令,让人驱赶那些似乎想要尝口热乎人肉的狼獾。

而此时,一名身穿战甲,系着越骑短披的骑军远远奔来,待看清眼前这遍地尸体,不由战马人立,目现惊骇。

“越骑?潘凤,知道邢家村的位置么?”遥看一眼越骑兵将,刘沧对身旁潘凤问道。

“嗯,知道。”潘凤点头。

“这里都是些农奴,没有牛马。带兄弟们去趟邢家村,我对他们的牛羊挺有兴趣。”刘沧对潘凤说道。

“公子放心,保证做的干净。”潘凤沉声,眼中闪过冷意。

他早就跟那邢氏一族打过交道,如今来的只有农奴。既然没有骑兵牛羊,那村中大户不是无损,便是有反贼逗留村中。

“快去快回,记得,多带点黄头巾过去。”刘沧点头,说话间,那越骑兵将已经扬起一臂,向刘沧奔来。

“喏!”潘凤应声,嘴角挂起狞笑。

第一百章 洛阳戒严 四骑奔行,刘沧与那名叫张涛的越骑兵将一人双骑,天空金凋展翅,两人直奔洛阳而去。

张丰寻刘沧助阵领军,这两天张绣娘又正好回娘家陪张丰,眼看黄巾暴乱,刘沧也正要赶去洛阳。

交代鹿苑琐事,分配防守任务,刘沧便随张涛同回洛阳。

黄巾之乱酝酿的毛毛糟糟,爆发起来却是突然,洛阳离鹿苑尚有百里,为保马速,刘沧又带上两匹战马,与张涛一人双骑。

洛阳并非孤城,或者说如今大多城池周围都有一些百姓的村庄,相比其他地区,洛阳至长安这段区域中,匈奴村庄的数量比其他地区要密集不少。

刘沧由北而来,一路已经见到数个村庄在发生战斗,也有村庄在屠杀自己的村民。

汉人村庄就算发现黄巾也会以缉拿看押为主,往往这些挥起屠刀的都是匈奴的村落。

悲呼者有,求饶者有,谩骂者有,哭诉者亦有。

从一些零散的言辞中不难发现,有些匈奴村庄确实对黄巾暴乱的事情并不知情,而有些村庄恐怕是看事不可为,直接将部分农奴杀掉,将自己与黄巾的干系摘清。

“洛阳也是这样?”快马奔过一处村落外围,无视其中的打斗声,刘沧对张涛问道。

“昨日洛阳戒严时已经发出安民告示,不过我离开洛阳时,步兵营出城,长水营精锐也受命沿长安一线剿匪,包含洛阳四郊,大概斩杀了黄巾万人。”

“其中九成都是出自遗族村镇,洛阳城中暂无动乱,公子放心,蔡公府上义父也已派兵看护。”

张涛一边驱马,一边高声对刘沧回道。

洛阳皇城,治乱便是雷霆之势,黄巾蓄谋叛乱,无备被剿无可厚非,但东汉平静百年,这短时间内,如此密集的死亡也是骇人。

这些匈奴遗族久居汉地,在族中村中,权势者化身家族却依旧过着贵族生活,他们大多可能无意叛乱。

而他们手下那些农奴,田产多被剥夺,无田无畜,久被压榨。多时扇动之后,却是难免舍命一搏。

张涛对刘沧非常敬畏,抛开刘沧早时将越骑营从兵到将都挑了一遍外,他还是张丰的义子。

嗯,这方面张丰有些不太着调,张丰民间出身,性子油滑,对于统领越骑营各种信心不足之时,干脆在越骑营中认了十八名义子。

越骑兵将虽为精锐,但其中到底有一些边军出身的破落户。

正常情况下禁军就是他们人生的终点,面对张丰抛出的橄榄枝,纳头便拜之时,张丰多提拔他这些义子帮他管理越骑之事。

这所谓十八假子,如今只剩十六。

因为初时还有人想以亲卷身份跟刘沧炸刺,在刘沧失手弄死了两人后,这些人就彻底安分下来。很多时候,在他们那里,刘沧的话比张丰还管用。

刘沧对这帮子人不感冒,但谁让张丰没事瞎折腾,顾及张丰的面子,这些人安分之后,刘沧对他们的态度也比对外人随和一些,而这些人也习惯以公子称呼刘沧。

一路直奔洛阳,不足一个时辰,刘沧张涛奔到洛阳外城城下。

北偏门,张丰所在,越骑与射声配合驻守的城门。

如今洛阳封禁未除,但城门已开,刘沧到达时,已经能看到一些年轻人策马率兵,出入洛阳。

“快看,獾子刘。”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轻甲,腰跨长剑,似乎一时激动没有压住声音,其对同伴的招呼引来刘沧目光。

“呵呵,皓轩勿怪,吾弟年幼,并无恶意。”少年身旁,及冠青年目光与刘沧对视,强笑间,对刘沧抱拳。

“无事,兄长此去为何?”刘沧打量少年,见其目光灼灼并没有恶意,对青年回礼。

刘沧不认识这青年,不过看其策马率兵,显然也是个官宦子弟。

獾子刘,洛阳那些个子弟给刘沧起的新外号,还不如原本的獾子洞刘皓轩呢。

要不是拆王允家拆出了一百多的声望,刘沧妥要找找谁先发起的这个外号。

“黄巾反贼对百姓多有滋扰,为兄受命巡查城郊,以做安抚。军务在身,就此别过。”青年对刘沧抱拳微笑,喝令步卒,快速离开。

眼看那青年避之不及般的态度,刘沧身旁张涛抽了抽嘴角,看向刘沧的眼神很是怪异。

“公子,此人乃宗室刘表之子,那少年或为其弟。”青年走远,张涛凑近对刘沧说道。

“嗯?最近洛阳这些子弟多么?”刘沧皱眉,刘表党锢解了?他的崽也跑来混洛阳?巧合?还是有意?

“嗯,最近洛阳确实多了不少世家子弟。”张涛思索点头,刘沧不言,策马入城。

入城没人阻拦,如今刘沧在洛阳的知名度非常高,城内居民或许有很多没见过刘沧相貌,但这些守城的士兵对刘沧多少都有些认知。

不用越骑交代,城门前的士兵也不阻止刘沧。獾子刘嘛,谁不知道,这家伙极善拆人府邸,没事最好不要开罪他。

刚一入城,刘沧便见张丰从城楼上跑出,其身后跟着八名义子。

张丰见到刘沧满面喜色,刘沧瞧他派头,端是看的眉头直跳。

“皓轩,来的正好,老夫有守城重责,城内巡游越骑正无人调度,你且随张涛身边,帮老夫分担一二。”来到刘沧面前,张丰喜意收敛,一脸严肃正气,对刘沧下令。

“喏,绣娘呢?”懒懒回答,对张丰抱了抱拳算是应下,刘沧再对张丰问道。

“哼,让她呆在家中不呆,去了蔡府。看你穿的甚子,老夫给你备了一副甲胃,被绣娘带去了蔡府,且去换上。”张丰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又上了城楼。

看着离开的张丰,刘沧很想问他,到底是谁告诉他城楼上安全的?

张丰离开,刘沧看向一旁张涛,五大三粗的汉子,挠挠头似有尴尬。

“公子,咱们怎办?”张涛对刘沧问道。

“升官了?军司马?越骑你比较熟悉,你看着吩咐吧。”刘沧对其笑道。

“不敢。”张涛摇头,咱这姑爷恶的很,小心为妙。

“我不熟越骑军制,你自己看着办,莫要误事,我去蔡府看看。”刘沧再言,张涛这才点头。

“越骑百人一屯,不若调一屯兵士随公子左右,蔡府正在主道,那里还需劳烦公子巡视。”张涛对刘沧道。

“行,遇事号令为何?”刘沧问起。

“三调聚曲,短啸聚部,长声营战。公子无需操心,自有屯长汇报。”张涛说着,吹奏铁哨,片刻一屯越骑跟随刘沧,一行直奔蔡府而去。

洛阳城内今日少有闲逛之人,驰道不时奔走一队队由年轻后生率领的士兵,每每相遇便会对越骑亮出腰牌,都是些官宦子弟,辅助执金吾维持洛阳秩序。

说是维持秩序,大概属于趁机让他们露脸挣名声的,这些领军的后生初见越骑多有傲慢,可但凡看到刘沧,多会缩到一旁,让出驰道,小心避讳。

道路两旁多有倚门倚窗观望街上情况之人,因为要审查带兵游荡者,走走停停,刘沧烦不胜烦。

眼看接近蔡府,驰道上出现两列十骑的重甲骑兵,铁蹄踏地,音沉声稳,也让刘沧微微凝神。

刘沧带队越骑首次让出驰道,任由十骑重骑缓步行过。

人马具甲,头遮铁面,马铠,马镫,马鞍,铁蹄一应俱全,后世常说的骑兵三件套如今统称马具,通常只有载重较高的重骑兵才会成套配备。

(PS:为免乱喷,解释下,汉朝有马鞍,质疑者可以去看看汉代骑兵俑,至于为什么普遍不用,咱们这里倾向汉时裸骑骑术增加战力,跟部分铠甲制作工艺一般,后世失传。不喜勿怪。)

第一百零一章 暴乱与盛宴 洛阳戒严,大老们都在家中静坐,射声、步兵、长水多为外戚所控制,除了屯骑越骑,也就是些年轻的官宦子弟带着兵卒满大街当街熘子,这家串串,那家问安,各种虚寒问暖,很是活泼。

蔡府门前,刘沧为这队重骑让出驰道,打量这种重骑多少有些眼馋,这队面孔也被铁面遮挡的骑兵朝刘沧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的交流,重骑带着威压之势,沿驰道缓缓而去。

秦涟,字晓松。

年龄:29/38

体质:89/170

业力:13+800(屯骑)

资质:悍卒

逆命:灭董

随便查看一名屯骑骑兵,属性数据可谓相当漂亮,其中八百业力并非固定,有点类似特殊兵种带来的增益。

屯骑所属,业力最少也有八百,但若是脱离屯骑营,这八百业力也就消失。

而张丰率领的越骑营,业力增益则是600,其代表这支特殊部队在外界已有一定的声望流传。

至于这名叫秦涟的骑兵逆命则比较有趣,若无意外,这人大概会因董姓之人而亡,这里刘沧能想到的,大概也就只有董卓其人了。

蔡府门前,驻留一队越骑也不走远,就在这片区域反复熘达,见到刘沧,纷纷行以军礼。

蔡府大门敞开,院落中传出悠扬琴声,琴音高亢之时引来凋鸣,金子已经超过一米的身形降落在大门处的院墙上,呼扇着翅膀。

“哈哈,好俊的大凋。皓轩贤弟别来无恙?”刘沧尚未入院,笑声中又是一行兵将晃到附近。

只见青年版曹操跨马持槊,内衬锦袍,外穿鱼鳞短甲,远远跟刘沧打着招呼。

“孟德何去?”刘沧远远唤了一声,嗯,每次这么喊都感觉挺爽。

再看看曹操一身稍显骚包的打扮,刘沧入城以来,看这些个满街熘达的官宦子弟都是这般,一个个当真秀的厉害。

“贼人叛乱,某欲往何将军府邸,特来看看蔡公安好否,如今皓轩即在,却是多来此遭了,哈哈。”曹操行近,对刘沧笑道。

“呵,孟德要去何府还敢与某搭讪?”刘沧咧嘴一笑。

早前刘沧在饲畜方面还考虑不跟张让要钱,担心会遭到何进的打压。

结果可好,要不要钱都有人找刘沧麻烦,就算去借钱,连皇甫嵩在这方面都不支持他。

一番纠结之后,刘沧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从张让府邸提了些钱财,收罗了一批猪羊,不想暗中使人,牛马之类的牲口刘沧甚至买都买不来。

而外界也不知何时传出流言,说刘沧饲畜定然无处贩卖,虽然没什么证据表明刘沧跟何进有什么龌龊,但何氏不喜刘沧的事情已经传遍洛阳。

“与不与你刘皓轩搭讪某都是曹孟德。哈哈。”曹操笑言。

“如何?可要入府?”面对曹操的洒脱,刘沧摇头轻笑,洒脱亦或无奈?

这句话换做旁人来说或许只是洒脱,若曹操所言,其中更有一层跟不跟他刘沧相处,旁人对他也总归少不了闲言碎语的含义。

“今日事急,不宜拜访。皓轩,陛下有意剿灭太平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看看周围,曹操凑近刘沧,低声说道。

“洛阳各家多有相聚何将军府上之人,吾这也准备去凑个热闹。”

“此番太平道波及范围甚广,皓轩若是有路子,无需在意旁人所言,战阵杀敌,得来功劳亦无人可说闲话。”曹操轻声滴咕,言语间带着劝慰。

“兄长有心,某这边怕是被陛下看的甚紧,且待某揣摩。”刘沧点头,曹操眼中闪过奇异光芒。

“唉,却不知该说皓轩运气还是。

。呵呵,某且先行一步。”曹操叹气,欲言又止,摇头间,对刘沧抱拳而走。

看着曹操的背影,刘沧心中多少有些无语,一场据说要波及天下的起义,嗯,到底该不该加农民两字,刘沧如今也不好确定。

一场波及天下的起义,对洛阳这些官宦子弟来说,仿佛成了一场盛宴。这对苦心多年的张角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至于刘沧与曹操打哑谜一般,那涉及刘宏的言辞,却是刘宏暗中支持刘沧行为,被刘沧刻意宣扬在外。

嗯,刘宏将刘沧当作了他的马仔,虽然刘沧到现在甚至都没见过刘宏,但刘宏理所当然的将刘沧当作了他的马仔。

对此刘沧没有做出丝毫抵触的表现,就像刚刚跟曹操所言‘陛下看的甚紧’。

这种子虚乌有,又模棱两可的话刘沧没少说,既然刘宏将他当作马仔,刘沧表示,那咱就是陛下的马仔。

但你若是想凡事都置身事外,整天琢磨坐收渔翁之利的美梦,那是不可能的。

外界以为刘沧跟刘宏多有联系,内廷又有张让隐瞒这种论调,刘宏自认刘沧就算撬不动何进也能给他创造价值,而刘沧?

好吧,刘沧想法很简单,反正你活不了几年。养殖这种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有成效,你还有心思关心猪羊?没死的话,先去关心自己的小命吧。

仅仅数月,仅仅来到洛阳数月,也不知是不是受前世思想影响,刘沧居然对跟刘宏抖激灵没有丝毫压力。

有便宜就占,熬死刘宏便是‘天下大吉’。

摇头轻叹,黄巾是要打的,就像曹操所说,战功这种东西,谁都无法说闲话。

不过搞黄巾之前,刘沧惦记着回楼桑一趟。

别的东西都无所谓,但他那一池子乌龟是必须弄到洛阳这边来的,邙山山坳中养龟的场地他都找好。

乌龟那玩意成熟期太长,好容易养出一群‘种龟’,怎么样也不能让它们有所闪失。

回家入院,院内一片梅树下,快十岁的小蔡琰正抚琴弹奏,张绣娘在一旁摆弄着一副衣架上的盔甲,战盔扬眉,兽面吞头,甲胃威严,战裙若鳞。

铠是好铠,厚重威严,此乃将铠,可为传家之用。这铠不知是张让还是张丰找来,显然也绝对花了心思。

刘沧那块紫金准备以百斤融炼甲片制甲,百斤融以金银制弓,剩余配上陨铁打造一把等自身力可举鼎之时使用的重戟。

一切想的都挺好,那块紫金已经交人融炼,不过据说单将其炼化少不得也要花上半年一年的时间。

以至于刘沧如今内衬金丝甲,外面不是穿着汉服大氅,便是随便套上一件军中制式扎甲。

铠很好,蔡琰抚琴,也挺正常的,不过摆放古琴的石桌旁却也放着摆放武器的铁架。

蔡琰面向大门,当刘沧入院,两女默契给了刘沧一个温和的笑脸,而那两柄摆在武器架上的战戈,戈锋寒光。刘沧抽抽嘴角,最终以亲切微笑回应。

旌旗术多步战战法,别看战戈长度过丈,但破阵篇中却有藏柄隐锋之法,有些招式更能做到迟尺伤敌,如今就连刘沧都学了其中几招能用大戟施展的贴身战法。

蔡邕家不需要护卫,有这俩女子也就够了,反正就之前鹿苑遇到的那群黄巾,两女大概也能杀个几进几出。

第一百零二章 官军备战 三天,刘沧仅仅在洛阳逗留三天,洛阳城戒严解除之时,太平道暴乱彻底爆发,黄巾起义之名传遍天下。

时有巨鹿人张角,以推翻东汉腐朽统治为由,号令贫苦农人,头扎黄巾,揭竿而起。

甲子之号三天之内遍传天下,张角自号大贤良师,其弟张宝、张梁以大医自居,其下信徒设三十六方,大方万余,小方数千人,各设渠帅,由张角统一指挥。

良师、大医、渠帅之类听起来也还没什么问题,而最早被捕,已被受以车裂之刑的‘神上使’就多少不符汉人称位了。

各地黄巾扬名者中,汉姓者常见,但大方渠帅之下,什么罗市、雷公、浮云、于氐根、白雀、于毒、五鹿、白绕、眭固、苦蝤等等等等,怎么看都不似汉人起名习惯。

至于说这些都是外号之类,行吧,只要忽略这个时代有报号扬名的习惯,您说行就行。

张角举信徒三十余万,再号天公将军,青、徐、冀、兖、幽、豫、荆、扬数州同时发动暴乱。

说是八州全国暴乱四起,但除了中原一带,基本其他地区的黄巾者刚刚露头就剿灭打散。

黄巾蛾贼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掳民成军。然,郡县城池多有内应,斩杀官吏亦多为买官之人聚所。

黄巾以推翻腐朽皇室为目标,一番操作下来,妥是让刘宏勃然大怒。

荆扬之地黄巾未乱先灭,但多地黄巾在张角的指挥下,亦开始向洛阳进军,欲直逼皇城。

刘宏大怒,从皇甫嵩建议解除党锢大赦党人,所谓党锢便是禁止一些官宦友人亲属参政为官,并限制软禁其活动范围。

东汉党锢之祸积怨日久,刘宏也确实担心那些一直被压制的士人跟张角凑到一起去胡搞。

这黄巾刚乱,倒是原本的党锢士人多有受封,成了第一批获利之人。

本来你说到此也就罢了,剩下的便是调兵平叛而已。

结果刘宏到底还是刘宏,这家伙脑回路倾奇,或许觉的就这么解除党锢有点太便宜那些士人世家了。

这家伙居然要求各路公卿捐赠战马军械,推举各家子孙以及民间深明战略之士投军参与讨贼,要求各郡县自募乡勇守备。

说白了,直到现在,面对讨伐黄巾的事态,刘宏还想着少花钱,甚至不出钱呢。

好吧,黄巾杀了很多买官上位的官吏,涉及他们以后升官能带来的长期收益,刘宏确实断了一项财路,这可能算是他对自己的一种另类补偿?

世家门阀响应刘宏号召,各路子弟各个对黄巾义愤填膺,马匹、军械、乡勇、曲部纷纷被各家搬上台前。

而面对没有内应,却有大批战力武装的城池、庄园、坞堡。黄巾将帅为免损兵,多绕路而行。

黄巾侵略村镇,攻占民心所向之城,至此多有占田奴民之大户豪族被杀灭门。

黄巾欲奔洛阳与刘氏皇朝一绝雌雄,而那群雄割据,汉室名存实亡的历史走向却也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

洛阳蔡府,刘沧甲胃在身,如同大多世家子弟一般,同样准备响应刘宏号召,组建曲部,追随朝廷大军‘保家卫国’。

“父亲,我已寻人跟张让沟通,邹靖欲往幽州募兵,我准备先回一趟楼桑。”与蔡邕对坐,身旁守着蔡琰、张绣娘二女,刘沧对蔡邕说道。

“嗯,是该回去一趟,塘里的乌龟妥要好生寻回。”蔡邕满脸严肃,不过认同的方向多少有些怪异。

早年被刘宏一番折腾,如今的蔡邕对皇室可谓失望透顶。在洛阳这段时间已经数次辞官不成,如今这局面,反倒对那颇有养生之效的乌龟更加在意。

嗯,养生,蔡邕对乌龟的定义还是养生,毕竟增加寿命什么的自古帝王常言,但也没见谁真的长命。

这玩意颇受士人忌讳,蔡邕如今虽然还没有摆脱自身的衰败期,但养生之效他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种效果也足以让他对乌龟异常上心。

蔡府当中,不养狗,不养鸡,倒是养了一池乌龟,蔡邕将这些乌龟看的非常紧,刘沧没法将它们列入饲畜范畴,也就随着蔡邕去瞎折腾。

“此番出征,陛下以子干作为北路主力,子干为人正直,以忠贞立身,你尽量还是莫往子干身边去凑,义真善于变通,对你印象也是不错,可寻他帐下行事。”

交代完乌龟的问题,蔡邕这才将话题转到刘沧的身上。

“孩儿省得。”刘沧点头。

大概是因为张让的关系,卢植不太喜欢他。看在蔡邕的面子上卢植不会为难刘沧,但冷言冷脸少不了,蔡邕担心,以刘沧的性子,莫再跟卢植起了冲突。

“这次平叛定然世家子弟云集,你在洛阳声名不佳,且趁这次机会张扬立身之本,莫要再顶着獾子头衔瞎晃。”蔡邕再对刘沧交代。

所谓立身之本有点像个人招牌,这个时代的人们非常重视,甚至会为此奉行终生。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奉行终生社会氛围已成,这时代的人们口述自己怎样怎样,若无违背往事,质疑者甚少。

比如忠诚,比如重义,比如刚烈,比如仁、孝、良、善等等,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就是一个招牌式的优良品质,一生所重,视为立身之本。

刘沧如今武力超群,同龄之中,难有敌手。若说勇武勉强算是一种立身之本的话,可未经战事,刘沧却是连这方面都没受到人们认同。

而那‘獾子刘’的名声虽然给刘沧弄了不少业力,但显然,那玩意绝对不是立身之本,妥妥的恶名劣名,只有一些中二少年悄悄崇拜这种本事。

此次平叛,刘沧参战并不属于正规军,只能算作义勇。

因为刘宏那死要钱的奇葩脑回路,像刘沧这种自愿投军助战,试图以战功混个出身的大家子弟不知凡几。

蔡邕这是想让刘沧在这些同行子弟当中树立正面形象,又或者多交一些朋友。

“哦,省得。”刘沧无趣回应,被蔡邕瞪了一眼,这才正了正表情。

“孩儿省得。”刘沧再言,但心中不以为然。

交什么鬼的朋友,尤其是那些个世家子弟。看看曹操跟袁绍如今简直蜜汁亲密,可再过些年,还不是逮着对方的腰子往死里捅。

于其废那闲劲,还不如多抢点战功,多蹭点战利来的实在。

“你那鹿苑为父不宜插手,那里还是要由绣娘主持,家中诸事你无需分心,战场刀剑无眼,万事谨慎从之。”院外隐隐传来聚兵号角,蔡邕对刘沧再做交代。

“嗯。”刘沧点头,看向一旁张绣娘。

“鹿苑劳作杂物正常进行便可,不过绣娘切记,飞熊营的训练还要适度,莫以平时你我操练时的强度进行。”说话间刘沧站起身来,洛阳官军整军待发,他也要率兵随行了。

“绣娘明白。”张绣娘起身扶了扶刘沧的盔甲,对刘沧笑道。

所谓操练没有什么不良意思,因为能够观察属性的原因,偶尔刘沧会让张绣娘与蔡琰作些超负荷的训练。

那种训练需要他时时观察,要是有人效彷瞎搞,说不得就把一群士兵给练残了。

刘沧欲行,蔡琰吵吵着也要去鹿苑,蔡邕不喜拒绝,那里到底跟张让有关系,刘沧情况特殊也就罢了,蔡邕却不喜欢蔡琰往那边跑。

一家四口,吵吵闹闹中刘沧出门。

潘凤随行,刘沧率领二百轻骑,汇入洛阳出征兵团当中。

黄河北岸,硝烟酝酿。虎牢以东,豫州蛾灾。

不知道今天上架了。”

第一百零三章 再返涿县 黄巾暴乱,刘宏欲调各路兵马镇压。

何进因进献财资为军中募兵筹备辎重,被刘宏受大将军衔。率五营精兵屯兵都亭,镇守洛阳,至此何进兵权在握,军中一时威望无二。

三日聚兵,黄巾蛾贼之势已成,各地渠帅但有成军,必率兵突进,直逼洛阳而来。

单就黄巾聚兵行军路线来看,显然,张角并没打算以不足四十万的兵力跟东汉王朝搞什么星火燎原的农民起义。

而是准备集中兵力,对皇城洛阳展开突袭,试图在汉军做出反应之前,兵临洛阳,斩首皇室。

黄巾起义无论爆发还是汇聚,当真不可谓不迅勐。

可同样,上至洛阳皇室,下至地方世家,面对此次突发的调兵征兵也是反常的迅速。

皇甫嵩、卢植、朱儁,朝中三名善战之臣被刘宏受命出征镇压各地乱事。

洛阳以北,卢植善剿,为北路主帅,率兵跨豫直入冀州。逼迫张角回军,冀州黄巾汇聚广宗巨鹿一带,备战以待卢植主军。

皇甫嵩、朱儁兵出虎牢,奔洛阳以东,征讨镇压豫州、兖州黄巾众兵。

虎牢以东便是广袤的平原地带,两州黄巾汇聚十数万人,以颍川嵩岳为凭依,黄巾聚兵长社,却是无法再肆意向西侵袭。

如今,三位汉末老将是真心郁闷非常,因为刘宏一纸为国为民的号召,各地乡勇曲部毫无纪律可言,肆无忌惮的与官军汇合。

谁见过出征之后,还要每天统计自家到底有多少兵力的主帅?

谁又见过已经临战,却每天都要对下层兵长军官进行调整的军队。

讨伐军团的确起兵迅速,可这征战之初,三名老将没有一点热血激昂的感觉,整天都泡在文件堆里统计数据。

辎重军粮还能交由下官归总,但那少则几十,多则上千,甚至自备军粮战备的助战曲部,你说,你是要,还是不要?

前面有皇帝陛下的大旗撑着,这些助战军兵大多又是由那些世家子弟带领,再加上那些豪族旺族,甚至还有些想要投机一把的游侠拉扯起的队伍不断加入。

这场讨伐之战当真没花多少朝廷的钱粮,但初与黄巾接战,官军的部署甚至还没有那些黄巾严谨规范。

如今卢植三人每天畅游在公文数据的海洋当中,直想跳脚骂娘。

刘沧欲行涿县,本来还想跟随卢植军队同行,顺便路上看看能不能混些战功。

结果一看这军中情况,扯澹了吧?卢植看着他时都不板着脸了,眼看卢植就要拿着公文军报对他慈祥招手。

得,别说刘沧,就连要往幽州征兵,本来跟刘沧抱着一样心思的邹靖,都直接脱离主军,直接一脑袋钻进了太行山里。

“军务紧急,卢公保重,我等先行一步~!”

嗯,刘沧跟邹靖窜了,打个屁的黄巾,征兵岂能儿戏,穿山越岭,当以近路抄之~!

刘沧与邹靖同行,说刘沧是跟着邹靖同行吧?但刘沧没有军职,属于自发讨贼的义士。

这不得不说刘宏小算盘打的精妙,黄巾攻城略地杀了不少地方官吏,刘宏号召天下讨伐黄巾却是主张自主自愿。

至于军职官职之类,先打着呗,打完黄巾论功行赏,到时再把那些地方空缺拿出来,这不是又省了一笔‘开销’?

邹靖是官,刘沧是民,却又没法说刘沧是跟邹靖混的,其关键在于,刘沧还有二百骑兵,可邹靖?光杆司令一个。

唉~,这又是个悲哀的故事,还是刘宏的锅。

邹靖早年为破虏校尉,征战边关,对幽州这边比较熟悉。

而如今,邹靖是监掌北军宿卫营的北军中侯。

北军指的便是北军五营,但宿卫营跟张丰率领的越骑营又不是一回事。

屯骑、越骑、长水、步兵、射声五营各有校尉,他们统领的是五营禁军,除了拱卫皇城,也会负责对外征战。

而邹靖这种北军中侯则是在北军中挑选出一部分精锐由他监管,而这部分精锐被称作宿卫营,他们的职能是守护皇宫,正常情况下,洛阳外城有事都不用他们去管。

后世多将北军与北军宿卫混为一谈,让人搞不清北军中侯与五营校尉的关系。

本质来说,两者没啥关系,北军中侯说是统帅五营宿卫,其实级别比五营校尉低上很多。北军与宿卫营大概便是大汉禁军与大内禁卫的区别。

至于后世有些专家梗着脖子说大汉五营禁军数量三千余之类,呵呵吧。

因为邹靖熟悉幽州这边的情况,被刘宏派出来征兵。

其他州郡亦有派人。讨伐黄巾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似想挑选精兵,领回洛阳,充任禁军。

这恐怕是刘宏不太甘心让何进这位新近大将军彻掌军权,刘沧估计他已经开始琢磨西园八校尉的事情了。

让邹靖招兵,撰写招兵榜文就好了,权力都已经授出,剩下的就要看邹靖自己的能耐。

一不给钱,二不给人,责令地方官员配合,然后,邹靖想骂娘又不敢骂。大概也只能心中感慨:‘要不要把事情作的那么绝啊~!’

两人一路同行,途中琐事了了,赵国城池被占,黄巾声势浩大,刘沧率兵马不停蹄,二百骑兵避让黄巾众,脱出赵国,再至常山之后,黄巾乱兵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

如今冀州黄巾若没占据城池,都在向广宗方向集中。有惊无险的行至高阳地界,刘沧要走涿郡,邹靖则打算先去广阳,先去刺史治所确定下自己的身份职能。

没办法,光杆司令,怎么也要先去找个刺史郡守之类的官员要点排场。

两人至高阳分道,刘沧借给邹靖骑兵百人‘以增行色’,堂堂北军中侯,当场差点没感动流涕。

反正邹靖来这边就是满城满县写征兵告示的,约定晚些时候在涿县汇合,两人率兵各奔东西。

出冀州,入幽州,涿郡境内,虽然能够明显感觉到百姓警惕的氛围,但民生并没怎么受到黄巾之乱的影响。

顶多也就是村庄多起坞堡,城池盘查比以往严格了一些。

有传河间、任丘一带有黄巾大军汇聚,似有侵入幽州州界意图,幽州郡城内多有游商驻留,刘沧所过之处,所见所闻,汉人百姓对黄巾多有厌恶抵触。

百骑行至楼桑,五米石墙俨然将楼桑打造成了一座货真价实的坞堡,刘沧由东而来,东村那边也已建出坞堡雏形。

两村掎角而立,中间压出了平整道路连接,看来两村如今的关系,比刘沧离开时还要亲近了不少。

刘沧回归,引来村人一阵招呼问询,给早先跟随自己离开的十名同族家中送去书信钱财。

刘沧驻地没准备搞什么大锅饭的集体生活,欲让家仆重组分村,立族繁衍,如今尚未开垦出种植粮食作物的土地,刘沧会根据能力与职能定时发给他们一些钱粮。

入村歇马,龟塘没有任何异状,这次刘沧随行灵兽只有飞熊一个,放飞熊去东山寻那些狗獾,刘沧好一阵拍水才把‘板砖’叫出龟塘。

清理龟塘,乌龟装车,趁着眼下黄巾还在散乱汇聚,刘沧命潘凤率队,百骑护送乌龟返回洛阳,其后让潘凤自己去寻皇甫嵩听命。

或许要不了多久涿郡就会有大队黄巾来犯,既然回来,这票战功他也没打算放过。

也不知道自家大兄找到他二弟没有,桃园初战嘛,正好顺便剿了这批黄巾再说。

第一百零四章 关羽怎办? 汉末涿县,此地近大汉边境,这里久受外族侵扰,民风彪悍,百姓不喜异族。

武帝以来,降汉匈奴多有内迁汉地族群,而这幽州之地,匈奴遗族多聚东部渔阳辽东之间。

那些匈奴久居汉地,数百年来,与汉融合,其中不乏适应耕种定居之人。而皇室官方也希望他们融入汉地,对其族内事务少有干涉。

一些原本的匈奴贵族化身村长、家主,甚至为吏为官者亦有。

虽然接受了汉地人文,但匈奴喜掠,朝廷为其划拨繁衍生息之地,初时尚能垦荒畜牧,可但凡稳定,狼性便再滋生。

身居汉地,自然无法像塞外那般肆意掠夺人口进行奴役,而这些逐渐汉化的匈奴,却是将压榨的对象放在了同族的身上。

兼并土地,侵占畜畜,通过购买置换等一系列手段,将部分同族的资产占做己有,使其为了生存接受奴役。

数代数十代下来,衍生出无数身无半分财资的农奴,而这些农奴则能让那些贵族大户更快,更舒适的积累财富。

因为肆意侵占的关系,这些‘贵族’能够短时间内完成大量财富资源的积累。

但其试图向汉地世家进行转变之时却是千难万难,受士人排斥,很多时候也只能攀附一些地方豪强。

黄巾之乱,大量被这类家族奴役的农奴成为了张角麾下的主力军,其间更有一些天生体型超越汉人的高大者成为张角手中王牌军队——黄巾力士。

或许也正是因为涿郡这边几乎没有能在这里立足繁衍的匈奴,如今黄巾声势正隆,刘沧所在涿县这边甚至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涿县县城集市,连开市时间都准时准点,顶多也就是一些游商担心路途遭劫,逗留这边。观望风向之时,反倒好似让涿县更加繁荣了一些。

若说如今这涿县最令人在意的是什么?那定然是这个时间段本该发生,名流千古的桃园三结义吧?

不过此时刘沧有些郁闷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刘备、张飞,如今他们身处市中食肆,这老两位正胡吃海吹,大哥贤弟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话说,你们这样,关老二咋办?难道你们没发现斜对面那个红脸的汉子长的挺帅,合该跟你们抵足而眠么?

“唉,这黄巾张角却是可恶,听闻无终那边已有黄巾汇聚,他们绕行渔阳,却是毁村坏地,沿途裹挟村民,声势越发浩大起来。”

食肆餐桌,刘备发出懊恼叹息,跟张飞说着他从游商那里打听来的情报。

“大哥莫要这般丧气,此正乃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张飞拍着桌子对刘备说道。

三人同桌,刘沧也在其中,让潘凤运走自家乌龟之后,刘沧没事便跑涿县来寻张飞。

刘备如今跟张飞走的挺近,乱世已至,刘备跟张飞都不太安分。

尤其是刘沧跟他们讲述了一些洛阳的情况后,刘备这两天都泡在张飞家中各种诉说理想,张飞家中生意全交给了家仆,自是陪着刘备畅想未来。

“唉~非是为兄丧气,实乃不忍看我大汉之民从贼。本想从军讨贼,可皓轩所说情况,唉,你我兄弟,却是难有作为。”相比张飞的豪爽,刘备越发沮丧。

刘备哀声叹气,张飞气愤不已,刘沧无趣一般手指轻磕桌面,刘备不是啥好东西,刘沧确认。

张飞早时就说要散尽家财助刘备组建义勇,当时被刘备拒绝。

可这两天时不时就在张飞面前感叹家道中落,一边说要一心为汉讨贼,一边又沮丧缺了身份名望,眼看世家子弟招兵买马,参军亦是受制于人,难有作为。

“你也别在我面前哭惨,别指望我给你出钱组建义勇,洛阳那边我还一大家子要养活呢。”刘备的小心思刘沧早就摸清,相比张飞的散尽家财,刘备更倾向从他这里弄来钱粮。

“皓轩误会,唉~为兄实在只是心忧汉室,陛下这般放纵地方募兵,怕是终要缺了制衡。”面对刘沧已非第一次的调侃,刘备平静感叹。

“你这小子忒是小家子气,如今大好时机,你我三兄弟当合力在这叛乱中搏出个功名才是。”刘备说完,张飞嚷嚷着对刘沧埋怨。

“呵呵,要搏功名尔等自己去搏。你小子懂个屁,如今跟某沾上,某这边可能无事,你小子以后怕是只能跟在某身边,再寻其他出路都难。”刘沧对已经长出一脸虎须,俊俏不再,蛮的一逼的张飞说道。

“唉~翼德莫闹,皓轩所言亦有道理。”眼看张飞还要跟刘沧掰扯,刘备叹气出声。

张让侄婿,在皇城以睚眦必报,拆人府宅扬名,貌似还颇受大将军抵触,啧啧,自家这族弟当真是恶的很嘞。

张飞想要建功立业,没那么多忌讳,他也根本不在乎什么朝中派系,刘备仔细想来,还真不好跟刘沧一起起兵。

“砰!”瓷碗敲砸桌面,却是刘备这边不断叹气,惹烦了旁桌吃饭的汉子。

红脸美须,体态高壮,这个不用过多介绍,关羽关云长,刘沧跟张飞厮混多天,就是等着这位老哥出现。

结果因为刘备张飞早早混到了一起,眼下关羽已经被两人晾在旁边许久。眼见关羽这边有了动静,刘沧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

嗯,刘关张三兄弟嘛,少了关羽,他俩还咋混?没了蜀汉,益州那边的世家百姓谁去约束?未来大汉西边的羌族乌丸之类谁去刚?

刘沧虽然也对关羽感兴趣,但暂时还是没有挖自家大兄墙角的念头,自家大兄前半生有点小惨,经不起祸祸。

甚至这俩货若是一直不搭理关羽,刘沧还要考虑怎么把关羽弄去跟刘备抵足而眠呢。

关羽啊,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对刘备太重要了,若是换个人,比如甘夫人,比如甘夫人,比如甘夫人之类,嗯,那些就是可有可无的。

嗯,糜贞也不好,跟刘备八字不合,毕竟阿斗太坑了,为了刘备,或许。

。嗯,容某三思。

刘沧这边胡思乱想,食肆中再无旁人,关羽那边颇有针对性的响动惊动了刘备张飞,两人抬眼看去,咦,端是好一条大汉。

“唉声叹气,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食!男儿大丈夫,遇贼斩之,遇乱平之,在此瞻前顾后,端是好生无趣!”只见关羽站立起身,看向刘备一桌,高声说道。

“吾等闲聊,干你甚事!不过你这汉子倒是对俺胃口。”刘备打量关羽,张飞粗鲁出声,挑眉间似要上前,却被刘备拦住。

话说张飞的脑回路也有点奇葩,这家伙属于认亲不认理的主,关羽那大丈夫的言辞对他胃口,但关羽说刘备不是,张飞还是准备揍他。

第一百零五章 刘关张 “这位兄台,某一时感叹时事,却是扰了兄台兴致,刘备失礼。不知兄台大名?”拦下准备跟关羽开怼的张飞,刘备对关羽抱拳说道。

“某,姓关名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早年因见不得家乡豪强欺人,吾杀之,遂逃亡浪迹。”关羽傲然,对刘备虚回一礼,说道。

“好,真乃好汉子!”刘备张飞均是一脸夸赞。

“。

。”刘沧无言,这又是一点他这么多年都不太适应的东汉民俗。

唉,这年头,流行报号。但你就这么明目张胆,趾高气昂的在官市之中坦言‘老子杀了人,老子是逃犯。’

这真的好么?

刘沧打量关羽,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保持了沉默,没办法,谁让这年头流行这个呢。

这就相当于早前蔡邕给刘沧提的立身之本低配版本,这是关羽的报名方式。

惩奸除恶,不丢人,‘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嗯,大概就是这个味道。

而刘备的‘中山靖王之后’或许也属于这类。

大家都是在报号,不单报名,没人帮忙吹就自己吹,反正就是说出一些自己值得称道的往事,让人对自己某方面的优秀品质有个明确认知。

至于谦虚藏拙?别闹了,只有定位错误不会吹的,汉人就没有正经藏拙的。

满世界都是人才啊,再藏?吃土去吧。

嗯,不是嘲讽,惩奸除恶把人捅死了,在这年头的确是优秀品质来的。

话说前世很多人说东汉民间豪强各种欺压百姓,大哥,瞅瞅关羽这款的,这款的在三国中应该不少,你丫倒是来欺压个看看啊。

嗯,那些想欺压人,同样也能接受被人欺压的遗族之地或许可以去试试。

“某张飞,字翼德,比不得云长兄弟,平日便在这涿县作些屠户卖肉的营生。俺最恨恶霸欺人,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张飞这时也自报家门,并且表现出严重的反社会情结。

瞅瞅张飞,刘沧很想告诉他,你可以自裁了。

张飞对亲近的人非常好,但对外人来说,恐怕也不能算是个好人。

“在下刘备,刘玄德,祖上乃中山靖王之后,我辈不才,如今家道中落,今日倒是让云长见笑了。”刘备同样报号,关羽眼中闪过惊色。

“未想兄长居然乃汉室宗亲,关某失敬,之前听兄长心忧汉室,某还当兄长不知所谓,却是缪矣~!”关羽抱拳躬身,感叹致歉。

“云长莫要如此,落魄之家,备实不敢当。”刘备快步上前,扶着关羽的双臂,将他扶直。

嗯,这汉室宗亲什么呢,皇室宗室门清,各大世家大概也门清,豪族旺族或许知道一些,但百姓嘛,若非熟悉,还真难辨具体。

三人一番介绍,关羽目光看向刘沧,嗯,按正常流程的确应该轮到刘沧报号,然后大家把臂同桌,续而畅谈。

可惜,刘沧不太配合。

“不用管我,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刘沧单臂撑着桌子,另一只手轻摆,开口便让三人错愕。

“呵呵,云长勿怪,此乃备之族弟,刘沧刘皓轩,或有散漫,却无恶意。”眼见刘沧反应,关羽皱眉之时,刘备爽朗一笑,立刻上来解围。

“咦,可是那驱兽治蝗的刘沧?却乃奇人。”关羽惊讶,眉头舒展,看向刘沧亦有尊敬。这可是个地地道道治理了灾害,做了善事之人。

被关羽一夸,刘沧倒不好继续保持懒散模样,而刚刚关羽居然让他长了十点业力,刘沧放下刚刚考虑能不能将刘关张一起干翻的念想,对关羽抱拳施了一礼。

“沧失礼,若无急事,云长且来同坐?”刘沧对关羽说道。

“固所愿,不敢请尔。”关羽笑道,顺着刘备拉扯,便坐到了同桌。

“关某唐突,黄巾叛乱,郡县募兵,之前关某正在犹豫是否报名投军,却听玄德兄叹气,故有烦躁,却是失礼。”刚一坐下,关羽再对刘备说道。

“云长莫再自责,吾观云长雄壮威严,定有斩将夺旗之能,当为豪勇之士。”刘备没口子夸赞,关羽摇头苦笑,眼中却有傲然。

“不怕诸位笑话,关某空有一身本领,然,因杀人获罪,终是难行正道。”接过一杯张飞递来的酒水,关羽一饮而尽。

“哈哈,云长兄弟端是傲气。”张飞大笑,虽无恶意,却有调侃。

关羽所言正道怕是指的为将领军。

正常投军换个姓名也就罢了,如今也不会细察出身。但若是晋升为将,军中往往会对将领身份进行一番详查,籍贯出身,前事种种,少有遗漏。

关羽惩恶杀人不丢人,但到底违法,虽然若是查明他所杀之人确是恶霸的话,很可能还会受到夸赞。但这也是要看人看命的。

而关羽这番感叹,就像在说自己注定为将一般,因此有了张飞的调侃。

关羽见张飞再给他斟酒,知其没有恶意,摇头轻笑时,一旁刘沧却对张飞开口。

“你这笑的真不心虚,你可真不一定打的过人家。”

刘沧开口,张飞提着酒坛的手立刻顿下,意外看向刘沧,刘备眼中同样闪烁异样光芒。

“当真?”张飞对刘沧问道。

“嗯。”刘沧点点头。

关羽如今业力了了,比张飞要低上一大截,但他年龄比张飞大了四五岁,体质112,比张飞体质高出十点。

不清楚关羽武艺,刘沧不好定论,也就只用上‘不一定’的说辞。

关羽张飞如今属性刘沧看来出众却并不惊艳,想想他们还要跟刘备漫山遍野的晃荡不知多少年月,想来颠沛之后,狩猎拼斗更加频繁,或许反倒更有大幅成长。

“如此说来,倒是俺小瞧了天下英雄,来日且寻兄长好生讨教一番。”见刘沧确认,张飞对关羽立刻恭敬几分,却也引的关羽一阵好奇。

“云长有所不知,皓轩素有勇武,且眼光更是了得。翼德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看来,云长端是英雄了得。”刘备解释,关羽释然之时,看向刘沧更是好奇。

几人闲聊,刘沧少言。

一时说起刘沧与张让的关系,张飞调笑,关羽初时皱眉,待到刘备解释前因后果,关羽又是感叹世事无常。

嗯,关羽如今比较年轻,也算是个比较尊重皇室正统之人,还没那种建议刘沧直接剁了张让侄女,跟张让撇开关系的勇气。

论起黄巾种种,关羽张飞多有愤慨,张飞洒脱,关羽时有不甘,而随着话题深入,当刘沧说起各地皆有家族子弟募兵讨逆,刘备面色逐渐出现苦涩。

“唉~黄巾既出,如今正是吾等用武之时,可惜啊。”刘备轻叹。

“兄长这又因何事而叹?”话题打住,张飞对刘备问道。

“现今黄巾造反,朝廷诏令各州郡自募乡勇守备,如此一来,必将造成地方豪强割据之势。”面对几人张望,刘备面色一正,饮下一口酒水,面对三人,侃侃而谈。

关羽静听,张飞皱眉,刘沧眼神古怪的打量刘备,刘备这几年气质当真变化不小,此时除了回避自己的眼神,看向关羽张飞,妥是稳重,颇具气势。

“长此以往,恐怕黄巾被灭之日,必是群雄崛起之时,到时这天下会是何人之天下,却也尚未可知也。”此时四下无人,街边喧闹,刘备却刻意压低声音。

“咳。

。”刘沧一口酒水呛的咳嗽,再看张飞、关羽思索间似有点头认同之态。

这三兄弟这么勐的么?这话是算暗示?还是算表明志向啊?刘备吹也就罢了,这张飞关羽一脸信服几个意思?

“唉,三位贤弟都乃当世豪杰,可惜吾等皆有不足,待那乱世之时,怕是终要屈身受制于他人。”片刻停顿,刘备再度叹息。

刘备叹息,几人逐渐人陷入沉思,等待片刻,刘沧抽了抽嘴角。

刘沧大概能猜出刘备接下来的志向愿景之类,但被这么耗着实在有点厌烦,刘沧不由轻声出言。

“如今不但募兵守备,还募兵讨贼,你们仨一起干不就得了。”

关羽、张飞恍然看向刘沧,而刘备却是责备般翻了刘沧一眼,好似在说:‘慌啥,火候还没到呢。’

第一百零六章 三英CP 刘备不是个好东西,而且如今看来,关羽张飞也都不是个安分的主。

不过三人也算奇葩,刘沧一时真不好对三人的关系进行评判。

刘沧与刘备年幼便已相熟,这家伙非常推崇所谓的驭人之道,在刘沧的认知中,喜欢这口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对待旁人,刘备真的秀的各种应付,但对关羽张飞,这家伙一秀就秀了一辈子,做到这种程度,感情还是作秀可就真的让人傻傻分不清楚了。

关羽各种任性,各种傲慢,大概还有点阴狠。但却以忠义立身。

三国武将中以忠义立身的人不少,但关羽这家伙真的是个狠人。

一生将这立身之本贯彻始终,关键是数次贯彻都没被人砍了厚葬之,他绝对能算是三国忠义之人中扛把子的存在。

嗯,不是没人比关羽忠义,不过大多没戏分,要么没机会表现,要么刚忠义就被人家厚葬了。

张飞就没啥说的了,其实正常情况下张飞小机灵还是不少的,只不过这家伙在感情方面有点执拗。别管算计的再多,情绪到了,分分钟就把自己给卖了。

三人相聚可谓风云际会,在那各有所需的情况下,到底还是拜了把子。刘备提议的,仨小青年励志匡扶汉室,扬名立万做英雄。

当然,三英CP中没刘沧什么事,刘沧没兴趣跟这哥仨抵足而眠,也没时间陪刘备去浪荡。

而因为刘沧背后站着个张让叔父,也让三人非常惋惜的表示,你不来就算了。

玛德,各种现实,也不多劝会儿,这点让刘沧较为不爽。

张飞到底还是开了散尽家财的BUFF。不过这个BUFF没有想象中那么给力,却是最终只招募了五百乡勇。

话说张飞家资颇丰,这散尽家财怎么说也不至于只能招募五百乡勇,之所以这样,却还是要刘宏陛下来背锅。

刘宏诏令各方组建义勇,若受官方认可者,免三年徭役。然后,没有然后了。

义勇来的,刘备这帮人同样没有军职,各种杂税,还是要交的。

五百乡勇就算那人头税不翻倍,一年最少也是十万钱,而且人家都成你的私兵了,发粮发饷不说,也不可能让人家自己交税吧?

单这一项,可就伤了老鼻子的感情。

如今涿县多有游商驻留,恰有苏双、张世平贩马来此,刘备三人一合计,买马,搞骑兵。

如此之后,刘备与苏双、张世平畅谈数日。

数日商谈,苏双、张世平以五折售卖战马二百,耕马三百,而刘备需要对外界宣扬此为两人仗义资助。

简单来说,就是便宜卖马,但刘备必须说是送的,为其扬名。

至此刘关张获骑兵五百,而能随手送出战马五百,涿县多传游商苏双、张世平为中山大商。

苏双、张世平两人声名骤起之时,其多感慨视刘备为豪杰方以战马相赠,刘备豪杰之名,亦有传扬。

一番骚操作看的刘沧颇为恍然,原本他还奇怪,中山那边有甄氏蹲着,大商之说怎么也轮不到这两人才对,如今看来,大家都是做的一手好营生啊。

而经此一事,关羽、张飞看向刘备之时,眼中小星星那叫一个闪烁耀眼。

组建骑兵,配置军备,刘关张再寻陨铁,匠人开炉,昼夜锻打。

关羽青龙偃月刀,张飞丈八点钢矛,刘备寒铁双股剑,三样神兵问世,三兄弟把臂长笑之时,刘沧战备在身,骑兵相随,出现在三人面前。

瞧瞧那兽面吞头连环铠,看看刘沧随意扛在肩上的蛟纹乌金残月戟,坐下嘶风灵动,肩系乌墨战披,长发系尾,面若慵懒,恰似那澹漠世事的游猎将军。

三兄弟忽然觉的,自己手中的神兵,它不香了。

玛德,要不是打不过这小子。

多日相处,少不得比武较技,刘沧已经把关羽干翻了,但面对关张二人联手,还是有些吃力。

刘沧估计三英齐上或许他会扑街?看样子应该还是干不过吕布。

干翻关羽让刘沧获得了百多业力,业力突破一千,刘沧绝技终于生成,但那所谓‘百毒不侵’的绝技让刘沧各种蛋疼。

不增加任何战力不说,这玩意,谁敢去试它效果?算是直接被刘沧无视。

其他人绝技如何生成刘沧不知,但他自己,除了业力达标,应该是饲养某些野兽达到一定规模后便会出现生成机制。

这百毒不侵显然是獾子给它带来,獾子的确有着不弱的抗毒能力,但要说百毒不侵?刘沧表示,他不需要知道这玩意的底线。

早在刘关张组建义勇之时,邹靖便来到了涿县与刘沧汇合,百名骑兵交还刘沧,投桃报李,邹靖给这些骑兵配上了百把长弓。

对于邹靖能弄来这种射程超过百米的军弓刘沧也挺意外,弩比弓狠,弓比弩灵活多变。超过百米射程的弓制作起来却要比弩更麻烦。

而关于这些弓的由来,邹靖给李沧的回答更是让刘沧各种懵逼。

邹靖这家伙,被刘宏炒尤鱼了,一个在外募兵的北军中侯被刘宏炒了尤鱼?

因党锢解除,刘表被大将军何进辟为大将军掾,出任北军中侯,然后,然后就没邹靖啥事了。

当邹靖既有恼怒,又带苦笑的跟刘沧说明情况后,刘沧对刘宏的敬仰简直不要太泛滥了。

涿郡郡守刘焉,如今邹靖跟刘焉混了。

被炒尤鱼后,邹靖直接就地找了下家,原本挑选的精兵直接入了涿郡太守府,刘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邹靖发达了?还是该说他落魄了?

幽冀边界有报,幽州黄巾聚众成军,这支黄巾并没有奔赴冀州与巨鹿张角汇合,按其所行方向推测,应是直奔幽州西方涿郡郡城而来。

邹靖涿县募兵,到来之时,刘备这边五百骑兵已经招募完成。

虽然训练时日尚短,但黄巾势急,在刘备三兄弟兵器打造完成之后,邹靖便引军赶往涿郡郡城。

楼桑坞堡已成,又有东村掎角而立,两村青壮投军者了了,那边无需担心,刘沧引出东山狗獾,率骑兵百人随邹靖一行奔赴郡城。

入城落营,城中传令近日禁止捕獾,狗獾入城,黄巾未到,郡城及其周边蛇虫鼠蚁率先遭殃。

蛇肉增力,附带增益筋力倾向,但如今刘沧体质141/210,已经超过普通蛇肉120的成长上限,

狗獾捕捉蛇类部分被送回军营,这些蛇肉则成了刘沧麾下骑兵的加餐之物。

刘焉便是汉室宗亲,邹靖北军中侯的官职刚被另一个汉室宗亲刘表抢了,这边又成为了刘焉手下将军,如今这汉室刘家,当真有些闹腾。

骑军入城,刘焉出面接待,刘备那中山靖王之后名头让刘焉眉头乱跳,中山靖王不错,但他还有个屁的之后。

你也说了是中山王,中山在哪里用老夫给你指么?未贬刘昌一脉早已断绝,国除,连宗谱都停录了,你这名头是几个意思?

刘焉强压下自己的小暴脾气,当今用人之际,这刘备身边关羽张飞亦威武雄壮,五百骑兵也是难得的力量,等黄巾来了,且让这刘备去见中山靖王便是。

刘焉到底还是颇有长者之风的对刘备好生夸赞一番。

相比刘备,刘沧的身份就让刘焉更加头疼了。

刘备那款的宗亲胡弄一下也就是了。可这刘沧背后站着张让,到底有没有站着刘宏陛下?刘焉也不敢确认。

民间汉室宗亲的名头很响亮,但其实啊,别以为汉室宗亲很牛X。

刘表都被党锢祸祸多少年了,州牧未立,刘宏没死之前,汉室宗亲在东汉上层来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的。

面对刘沧,刘焉只能感慨‘刘氏俊杰辈出’,并以獾兽为民除害为由,却是将刘沧请进了太守府别院,遣以女侍,暂做休整。

刘焉似想要谋求职位调动,刘沧这款的,他不想开罪。

第一百零七章 吴夫人 “啪~啪~啪~啪~啪!”

太守府别院,中院宽敞,五名壮汉瘫软在地,四周数名汉服少女面若桃粉,不时偷望院中赤身而立的刘沧。

嗯,刘沧习射,不断的射,张弓而射,刘沧在射箭。

涿郡将有黄巾来袭,刘备刘沧引军来助,刘焉太守府设宴,此为礼仪。

但到底身份在那里放着,虽然各有原因,刘焉不想跟刘备、刘沧多打交代,便由其子刘范主持,招待两位‘刘氏子弟’。

刘范为刘焉长子,其人善于交际,亦颇有几分豪侠之气。

刘备携关张赴宴,宴席当中,刘备与刘范相谈甚欢,而刘沧则跟席间的鹿肉较上了劲。

也不知道是因为如今野鹿繁多还是因为鹿就是比较有灵性,宴席上所用鹿肉又是二级品质。

一顿下来,正好刘沧体质获得了一点成长,众人散去,便有了如今别院中的情况。

鹿肉成长倾向反射,刘沧将其理解为灵敏反应。

这并非说鹿肉不增加力量,而是在增加力量的同时,更容易让自己的反应能力同步提升,同时以锻炼灵敏的方式锻炼也更容易让实际体质增长。

关于锻炼,刘沧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因五名骑兵充当亲卫随刘沧入住别院,刘沧直接让他们提刀跟他对砍拼斗。

刘沧只守不攻,一名不够就两人同上,习惯两人就三人群殴,一番砍杀,砍的刘沧脱去了上衣,卸掉了内甲,最后五名亲卫累瘫在地,刘沧那一点体质还是没有做实。

工具人瘫了,刘沧也懒的再去找人,天色尚早,刘沧便弯弓练箭。

移动急射也能对身体反应灵敏经进行锻炼,刘沧汗流浃背之时,周围女侍心头小鹿乱撞。

高大,强壮,行似浪荡,但却很受太守大人礼遇。

刘沧要靶,女侍就去寻靶,刘沧要箭,女侍便去寻箭,待刘沧开始练箭,女侍们便守在一边,静等吩咐。

或是换靶,或是拾箭,相比躺在地上不愿起身的五名壮汉,女侍们似乎很是愉悦。

“啊,打它,快打,别打死,别让它跑了!”咋咋呼呼的男童声音从院外传来,刘沧持弓张望,却见几名布衣侍从手拿棍棒,慌慌张张的追着一只狗獾跑进别院。

“住手!”刘沧皱眉出声,喊停之时,正好一名侍从手中的棍子敲到狗獾身上。

“吱吱嘎嘎”的叫声中,狗獾似乎嗅出刘沧的气味,一熘烟的朝刘沧身边钻来,随它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臭味。

獾子身上有臭腺,被惹急了也会‘放屁’。

这狗獾凑到刘沧近前,也不知是本身就凶,还是认为终于找到了队友,趴在刘沧身边,扭脸开始对刚刚追打它的侍从呲牙。

将弓箭抛给在地上躺尸的壮汉,刘沧前行,狗獾也前窜。

对面侍从靠近,这狗獾一副要跟对方决一死战的凶样,却被刘沧一脚踢的老远,躲在草丛里吱吱叫唤。

没办法,味道不太好闻。

“尔等何人?不知城中已下令禁止捕獾了么?!”刘沧面向一群仆从,此时仆从后面一个六七岁模样的胖小子也跑进院中。

“你又是何人,此乃府君小公子,快快让开!呜~!”一名侍从见别院有人先是一愣,再看刘沧虽然强壮,却很年轻,似有不屑般探手要将刘沧拨开,却被刘沧反手掐住了脖子。

“呜~咳~”侍从难以出声,痛苦的抓着刘沧掐他脖子的手腕,可随着被刘沧提起双脚离地,侍从眼中出现了惊恐,双腿乱踢,想求饶也发不出声音。

“你,你是何人!快放开他。”刘沧单手将侍从提起,小臂筋肉若丝,其他侍从不敢上前,却是侍从身后的小胖孩出声。

“呀!你怎敢在此杀人!”小胖孩面有慌张,忽地看见院内还躺了四五条大汉,再看刘沧凶狠,惊呼之时,一旁侍从急忙将他挡在身后。

“彭!”甩臂抛出,眼见手中侍从快翻白眼,刘沧将其掷出。

而这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几名军士也趴了起来,快速跑到刘沧身边,胖小子一行见这些军士并非死人,反倒松了口气。

“刘章?”打量眼前胖小子,之前听那侍从说府君小公子,刘沧猜测问道。

“某。

。某就是刘章。”被刘沧唤了姓名,刘章有些心虚。

“谁让尔等在此猎獾的?”刘沧走近刘章两步,高大健壮的身板更让刘章一阵心怯。

“这。

。这是我家府邸,我。

。我抓獾子关你何事,又不是你的。”刘章慌张,忽地听到院外又有脚步声,像是来了底气,居然上前一步,扬着脖子对刘沧说道。

“嗯?”刘沧皱眉,本来不想理这个未来跟刘备掐的死去活来的振威将军,见这小子梗脖子,刘沧抬眼望向院外。

别院与太守府相连,或者说就是太守府的一部分,平时为留客之所,有太守府里的人乱转也不稀奇。

“刘章,快回来,别院今日有客。”清脆的女声传来,随后几名女子快步追进院中。

清水芙蓉,若燕佳人,年岁不大,却已有了端庄温柔之相。

只见一名少女带着数名女侍入院,勐的一看刘沧,少女‘呀’的一声轻呼,下意识的又捂住了自己的粉唇。

却是刘沧那挂着汗珠的上身让少女立时面若桃粉。

“他,这人出手伤人。”眼见来人只有少女一行,刘沧似有惊艳之时,刘章颇为失望一般,囔囔出声。

少女让人看着甚是舒服,可惜,太小。刘沧摇头,再视刘章。

“这位。

。将军。”刘沧看像刘章,少女犹豫间不知该怎么称呼。见刘沧体态雄壮,身边侍卫尽是狼狈,想来是在习武对练,便以将军唤之。

“无事,某刘沧,刘皓轩。且带他走吧,这几日莫要再追獾子。”被少女呼唤,见其又是羞涩,又要强做稳重,刘沧摆手,让她将刘章带走。

“凭甚,又不是你的。”少女这边还没说话,感觉自己被刘沧轻视,胖小子刘章却是不甘反驳。

“呵。

。”刘沧看向刘章,咧嘴一乐。

“哔~!”一声嘹亮的唿哨被刘沧吹出,刺耳的哨声让本想说些什么的少女俏眉紧皱。

“呵呵,小子,这些獾子还真是我的。”刘沧冲刘章咧嘴一笑,刘沧话音未落,院墙上悉悉索索居然探出两只狼獾的脑袋。

“飞熊~!”一名年纪稍大的侍女惊叫,狼獾可不是狗獾,这玩意比狗獾凶多了。

侍女惊叫未落,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传来。

转眼间,十数只獾子跑进院中,两只狼獾围着刘沧转了几圈,顺着刘沧手指,带着一群獾子便将刘章与少女一行围了起来。

初时刘章与少女还瞪着眼睛好奇惊讶,片刻之后,惊讶变成惊恐。

只见围着他们呲牙咧嘴的獾子越来越多,待到上百只獾子围着他们打转,一行人已经不敢乱动,侍从侍女用身体紧紧挡着刘章与少女。

“小子,某说最近几日莫要捕獾可行?”刘沧嘴角挂着恶作剧的笑容,对小脸有点发白的刘章问道。

这些獾子被刘沧带到城中,自己解决食物问题的同时,说来也帮城里解决一些蛇鼠。

它们已经习惯了狼獾带队,被刘沧哨声吸引而来,甚至还有一头嘴里叼着一只肥鼠不舍得松口。

“你,你别让它们过来,我再不抓獾子便是。”刘章紧张,獾子好对付,但多了也很吓人,而且身边侍从都没兵器,刘章非常明智的认怂服软。

“此女甚佳,且在此多陪某一阵吧。哈哈哈。”刘沧大笑,从护卫手中拿过弓箭,指着少女咧嘴调笑,便要无视刘章练箭,让这些獾子多吓他们一会。

众人错愕,转瞬表情怪异,少女面色羞恼,看着刘沧暗咬银牙。

“公子,吴夫人乃府君三公子之妻。”刘沧张弓欲射,一名别院女侍凑到刘沧身边低声。

刘沧身形一僵,略有质疑的看看女侍,收弓再看少女:吴夫人?这妹子才多大?十三四?反正没及笄,这刘焉也太不讲究了。

等等,等等。

“啥夫人?”刘沧忽然想到什么,对女侍问道。

“此乃三公子之妻,吴氏。”女侍颇为担心的看看刘沧,轻声道。

第一百零八章 刘焉到来 “啪~啪~啪~”

涿郡太守府别院,刘沧挺腰发力,少女又是娇羞,又是气恼,看着刘沧赤背连射。

刘沧又在射箭了。

刘章蹲在一旁试图逗弄包围他的獾子,早前围着刘章小嫂嫂的獾子早就散了,不过刘章还被围着,那吴氏少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哚~!”一支利箭再次射中箭靶,刘沧手臂发酸,一手长弓,一手摸出箭失,没有再射,双肩扭动,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

“你这人,好生无礼,这般吓唬幼童,说出去惹人笑话。”眼见刘沧休息,少女吴氏对刘沧轻呼。

虽是羞恼,却无慌乱。

眼看刘沧并无伤人之意,少女不想因此惊扰刘焉等人,只能频劝刘沧。

“刘章小子惹祸,便是给他些教训。再说你看他这般模样,哪里像被吓唬到了?”刘沧撇了眼少女,指了指拿着小木棍远远逗弄一头狼獾的刘章。

“你,你仗势欺人,不是好汉。”小胖子刘章放下小木棍,反驳刘沧指责,换来刘沧无视。

“你教训他便教训,且容妾身离开。来日被人笑话却是自该。”确认刘沧并无伤人之意,少女说话之时,刘章一脸不可置信,如同被战友出卖,却让少女气急跺脚,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

。”刘沧不言,眼神上下打量这吴氏少女,嗯,少女发式,的确给人的感官很舒服,就是年岁小了点。

刘沧不说话的打量,少女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句‘此女甚佳’,再看刘沧似有惋惜的表情,少女面有烧热,羞恼跺脚。

“呵呵,洛阳子弟皆唤某獾子刘,这等小事,哪里值得旁人笑话。”刘沧咧嘴一笑,少女难得翻了个白眼。

看着一只蹭到她腿边的狼獾,几次试探已经知其不会伤她,软软糯糯,很是有趣,这獾子刘的外号还真贴切。

而这獾子刘的外号她还真听说过,好似跟少府常侍张让有着亲缘,难怪住进了别院。听刘沧口气,再看刘沧浪荡却又挺拔的气质,少女心中莫名有些复杂。

‘那笑意背后,又会有着怎样的无奈呢?’少女诗样情怀。

显然,她不知道刘沧完全是随口扯澹而已。

“獾子刘?獾子刘我知道,善拆人府邸,惹的侍御史们都不敢招惹的獾子刘。”少女情怀朦胧,刘章却来了精神。

“哦,小子消息挺灵通啊。谁告诉你的?”刘沧调笑,对刘章竖起大拇指,似是夸赞。

“那是。早时我听大兄他们说的。”刘章满脸骄傲,扬着小脸,配合间也对刘沧比了比大拇指。

两人一说一答,刘章惧意全无,少女吴氏一脑门的纠结,这傻小子,你不知道这人似有调戏过你嫂嫂么?

吴氏,刘沧为何对这吴氏颇有耐心?

嗯,这吴氏是刘焉三子的媳妇,据说,后来还成了刘备的皇后,再后来好像还成了蜀汉的太后。

咳,老刘家的事情,有点乱。

后世人们提起刘备后宫,不是甘夫人,就是糜夫人,说的最响亮的应该还是孙夫人。

可曹老板背负‘人妻曹’之美名久矣,人们却忽视了刘备其实各方面都试图跟曹老板掰掰腕子的。

后世吴氏寡居,刘备娶之。

当然,今天纯粹是刘章这胖小子惹事,没由来的惹出了这吴氏,刘沧可没什么坏心思,跟刘备神马的更没关系。

关羽张飞他都没挖,他会挖一个吴氏么?是吧?不可能吧?何况人家现在还是刘焉的儿媳妇。

这会儿刘章也不怕刘沧了,这些獾子虽然围着,但只要不接近,它们也不攻击。想叫刘沧聊天,结果刘沧又要开始张弓。

刘沧那边招手将一名侍女叫到身边,在侍女的指导下,尝试一弓双箭,此女猎户之家出身,虽开不了强弓,但却懂得双箭连珠的技巧。

刘沧一脸认真的听其指导,上手尝试,多有失误,偶尔那侍女下意识的训斥语气刘沧也全不在意,侍女紧张自己失态,还会换来刘沧安慰。

不足一刻之后,侍女看着弯弓认真的刘沧已经媚眼如丝,看的吴氏眼皮乱跳,却又对刘沧越发好奇。

而一旁刘章又开始逗弄獾子了。

“哈哈,老夫听说孽子在此惹祸了?”爽朗大笑,刘沧再次飙射箭失之时,刘焉的笑声从院外传来。

“哚~哚~”双箭中靶,刘沧面色一喜,终于摸到连射窍门,而他的实际体质也增加了一点。

“公子学的真快。”侍女一旁轻声,刘沧对其咧嘴一笑,扭脸看向进入院子的刘焉。

“府君莫怪,小公子活泼喜人,某与其逗乐罢了。”刘焉笑意而来,刘沧说话间吹声口哨,场中狼獾叫唤了两声,一群獾子刷刷刷的四散退去。

“哦,早闻皓轩御兽之能颇为了得,今日一见,果然神异,这便是那刘氏御龙之术?”原本只当是些驯养失了野性的獾子而已,眼见一群獾子调令有度,刘焉惊奇。

“父亲。”刘章与少女吴氏对刘焉恭敬问候,旁人轻呼府君,刘焉对吴氏点了点头,也没再理会其他人,迈步走近刘沧。

太守到来,刘沧这边也将弓箭交给侍卫,府中女侍给刘沧拿来衣衫,刘沧也不擦汗,披上单衣,对刘焉笑道。

“沧失礼,府君见笑。这刘氏御龙之说皆为谣传,陛下不喜,莫要再提,哈哈。”说话间,刘沧爽朗一笑。

随着刘沧说辞,刘焉眼中精光一闪,陛下不喜?果然,这小子跟陛下似有亲近?

“哈哈,不提,不提,章儿莫在此胡闹,皓轩乃我刘氏俊杰,尔当以兄待之。”刘焉再笑,见身旁刘章四下张望,似在寻找散去的獾子,刘焉拍了下刘章的脑袋,对其说道。

刘章应是,刘沧回说不提,刘焉让众人退下,又跟刘沧闲聊琐事。

其间简单介绍吴氏少女为乃其好友之女,人言此女面相富贵,其三子体弱,便迎娶了吴氏,以求心安。

刘焉三个儿子多参习民生政事,年幼刘章与吴氏相近,日常多由吴氏看管种种。

刘沧态度随和,刘焉待其亲近。

片刻闲聊,不知是否想要表现亲昵,刘焉对自家家事论的有些过深,两人也不提刘宏张让,一阵之后,刘焉才将话题引到刘沧身上。

“皓轩此番随行带着如此多的獾子,可是欲驱兽对付黄巾反贼?”

庭院当中,众人退去,刘沧与刘焉漫步院中,飞熊在外疯够,窜回刘沧身边,刘焉似是随口一般,对刘沧问道。

“黄巾势大,战阵对决,派上这些獾子无疑是给对方投食。”

“不过这些獾子打洞倒是好手,听闻中原黄巾攻城掠地,沧欲讨贼,若是遇到黄巾所占坞堡,或可建功。”刘沧笑道。

“哈哈,倒是忘了獾子有此功用,这城墙不比宅邸,多有深厚基石,若再施以水浸火攻,怕是不好作为,若是乡间坞堡,却可建功。”刘焉笑道。

“府君倒是看的清楚。沧根基浅薄,恰逢这平乱建功之时,凡事总要有些由头,再不济,亦可山间搜猎野物,一饱口腹不是?哈哈”刘沧笑道,若有所指一般。

刘焉沉思,偶尔与刘沧眼神对视,眼中别有深意。

刘焉对他特殊关照太过明显,交流态度也太过亲近,所谓礼下与人,必有所求。

刘沧这里有什么刘焉能求的再明显不过,刘沧也不介意跟这个将来会提出‘废史立牧’的汉室宗亲一番暗喻。

第一百零九章 各有暗喻 要说在如今这个时段,别说宗亲,就连汉室宗亲其实过的也不是那么如意。

刘虞做着与胡为伴的刺史,刘焉在这边陲之地做着一郡太守,刘表受党锢牵连刚被放出来放风,恒帝、刘宏均是以宗室身份破格登上的皇位,其对自家这群老少爷们儿的戒备可想而知。

刘备想拿宗亲做个出身,可这年头,汉室宗亲想要出位,祖宗靠不上,也是要靠自己的。

而在这些汉室宗亲中,刘焉无疑是心怀大志,最为上进的存在。

“皓轩勇武一看便知,此番逆贼叛乱,少不得立功受赏。唉~,焉虽有平叛之心,但却无力,只能尽力看护这一郡百姓,唉~可惜啊。”

太守府别院,刘沧与刘焉闲聊,当话题牵扯黄巾,刘焉摇头叹息。

“府君护守一方便已是大功一件,府君可是担心那来袭的黄巾?此番叛贼敢来袭我涿县,定让其有来无回,府君暂且宽心。”刘苍皱眉,热血出言。

“皓轩有心,焉却非为自己而叹,只是感叹那冀州刺史无能,居然能让妖道张角立下根基。”

“前日听闻陛下派遣王芬为新任刺史,唉~,吾却因担忧其心性难定,担忧冀州民生难复而叹。”刘焉感慨摇头。

时值梅落桃出之季,半晌闲散,刘沧汗意转凉。

侍女适时拿来氅衣,刘沧披上衣物,再看刘焉的眼神很是玩味。

刘焉,未来一个想当皇帝的汉末诸侯,如今还是个地方太守,身处边地,连见刘宏一面的机会都不多。

他的年龄比蔡邕都要大上一些,跟刘备交流都以长辈口吻,反倒到了刘沧这里,颇有些同辈相交的感觉。

“不知这王芬有何不妥?”刘沧轻问,刘焉这是也想混个刺史?想往中原地区挪一挪?还是为了跟刘宏多做接触,靠拢帝王?

“皓轩有所不知,这王芬本天下名士。然,其久受党锢,自恒帝至今,其流亡藏匿十九载,如今一朝便为贼巢所在州郡刺史,焉这心中,时有不安啊。”刘焉苦恼叹息。

王芬,刘沧不认识,但刘沧知道这个人,蔡邕跟他提过,所谓的名士八厨之一,除了这么个字号,刘沧其他就不清楚了。

刘焉百无禁忌,这家伙明显有些想走张让路子的嫌疑,刘沧本以为他会编排点王芬的不是。

得,听刘焉这么一说,这那里还需要编排啊?

好好的名士被怼的藏了十九年,这王芬也不知道是谁弄上来的,刘宏也不怕王芬抽空捅了他腰子?

“这可真够心大的。”刘沧不由轻声,刘焉眼神一亮,却又干咳,似在提醒刘沧言辞。

“这大概就是唯我独尊的皇者之气吧。陛下威武。”被咳嗽惊醒,刘沧一脸崇拜,刘焉一时无言。

“名士王芬,沧倒也曾听过。如今看来,府君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可惜啊,如此层面的问题,沧却无法为府君分忧。”刘焉专注细看桃枝,两人沉默片刻,刘沧感叹出声。

“唉,是啊,皓轩虽为俊杰,但到底还是年轻。说来皓轩亦为中山靖王一脉,如此俊杰,不入宗室倒是可惜。”刘焉回神,上下打量刘沧,同样感叹。

两人默默对视,刘沧逐渐眼中闪过惊异。两人话中有话,刘焉表明所求,刘沧要求出价,说了半天,你丫就是来给我画大饼的?

若说以前刘沧还对中山靖王啥的有点期待,但自从蔡邕跟他详算皇室宗谱后,刘沧就对这中山靖王彻底不感冒了。

中山靖王子孙百多,全族被贬庶民,只留一人继承爵位,那一支跟楼桑刘氏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说,而且血脉已经断绝。

简单来说,就是中山王死光了。

刘备后世那皇叔绝对是因势利导出来的玩意。而此时,刘焉这家伙居然暗示他会帮刘沧入宗室族谱?

他要是有这能力,还需要在这里扯王芬的蛋?

几个意思?先帮你跑出个冀州刺史,之后你再给咱徐徐图之?老子玩徐徐图之的时候你家四小子还在和尿泥儿呢。

果然,老刘家吹牛逼湖弄人不是刘备一个人的专利。

“府君谬赞,沧万不敢当。旁人刺史冀州确实让人不安,那叛乱中心之处,还是当由府君这般一心为国,贴近陛下之人监察才对。”面露喜色,刘沧对刘焉笑道,笑的别有深意。

玛德,你不仁,别怪老子不义,湖弄人不就是了,谁还不会怎滴?你以为咱姓啥来着?

“哈哈,皓轩之言才让老夫惭愧,此番黄巾攻我涿郡,还需皓轩扬威灭贼,待到灭贼之日,老夫定当亲书陛下,为皓轩请功。”刘焉颓色尽去,转而豪气扬声。

“侵我涿郡,沧敢不用命。说来,早前大公子言黄巾三日将至?”刘沧抱拳,其后对刘焉问起。

“然。黄巾逆贼在渔阳一带聚众。哼,刘虞那厮命各郡县固守严防,不但要防蛾贼,还要防那些被他捧上天的胡人趁乱劫掠。”

“仁义,仁义,亏他还好意思说什么仁孝,亏他如今还知道防范胡人趁机作乱。”说起黄巾,刘焉又提到刘虞,一肚子的牢骚,显然对刘虞多有不满。

刘沧轻笑,刘虞外放走亲近胡人路线,刘焉想要出位也试图走宦官路线。

瞅瞅刘宏这大当家的把自家汉室宗亲都逼成什么样了。

这也难怪日后原本应该为帝王牧守一方的州牧一个个只想着自立,根本就不想沾染跟他崽有关的事情。

确定黄巾行程,两人再度聊了些涿郡防务,涿郡郡城依大兴山为险,既然还有三日,刘沧跟刘焉打了招呼,准备进山狩猎一番。

刘焉见刘沧此时尚想游猎,眼中隐隐闪过轻视,交代一番小心安全之类,便告辞让刘沧早些休息。

洗漱休整,享受女侍服侍之时,刘沧思索跟刘焉交流种种,这刘焉心思甚重,但水平实在有限。

汉室宗亲本来就是一群特殊的存在,如今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凡事都需要自立更生。

宗亲宗亲,走内宫路线也说不上失节,而刘表那个都跑去给何进当秘书的才多少有些奇葩。

可这刘焉也不知是自信自傲还是看他年幼可欺,居然想出什么入宗族族谱的空头支票来胡弄他。

先不说蔡邕对皇室种种了解详细,难道他以为张让是能随便胡弄的?还是说他以为自己当上冀州刺史,咱就无法促使张让再把他坑个生活不能自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伙既然未来能忽悠刘宏搞出废史立牧,想来总是能获得刘宏信任的。

若是如此,跟张让提下他的事情貌似也没什么问题?

但总要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吧?嗯,要他家三小子的媳妇显然不太合适。

胡思乱想之间,刘沧将一名女侍拉上了床榻。

一番折腾,香柔之中,沉沉睡去。

明日入大兴,如今季节虎熊出没,带上獾子搜索一番,也尝试下能不能狩猎虎熊。

以他如今的体质而言,想要快速提升,指望短时间养出高品质的牲畜可能性不大,还是要从野生的虎熊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