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渊》 背景解释 旧时代的蔚蓝星迟迟无法进入宇宙，星球内部的矿物资源大部分耗尽，旧时代数百个国家为了争夺仅存的矿物资源，爆发了空前的能源战争。

战后，在外星势力的暗中操纵下，人类势力重新洗牌，四大国家：正旭、霜镀、红箭、天环成为了对接星空的话事人，借助来自宇宙的技术和知识，对其他小国和势力进行残酷剥削和奴役。

由于传统化石能源基本耗尽，就连太阳能也被严加管控，为了管理和阻止太阳能被非四国之人利用，四国在外星势力支持下成立了GTB（Global Trade Bank.全球商贸银行，统称‘全行’），配备武力甚至是超凡力量，利用经济、人口和暴力，对其他地区和非四国人民进行封锁和人口管控。

上升的渠道被完全封闭，就连太阳能也被四国之人垄断，在漫长的岁月中，既得利益者沉溺于享受美好的生活，充满了对宇宙势力的恐惧，转变为谄媚态度，彻底忘却了出卖人类主权利益和未来的耻辱，不仅如此，反而对于来自外域的难民和无国者充满了歧视和鄙夷。

从此以后，前往宇宙的道路就此封锁。

无国者、难民、底层弱势群体，想要活命，有且只有一个办法，前往那片深暗无垠的星空。

银河纪元220年，就在底层人民和四国矛盾达到高峰之时——世界不声不响地迎来了一个名叫李澳兹的普通人。

来自星渊的李澳兹。

001.降临 “真麻烦，又掉线了。”

昏暗的视界逐渐消退，李兹一边叹气，一边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口中滴咕抱怨着：

“早知道就该出去跟工作室一起用专门线路搞直播，出租屋里的100万兆宽带实在不稳定，每次直播人数过十万就频繁波动。”

全职主播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即便是作为时下最热门的全系游戏《星渊》的主播，流量庞大，真正做到从直播领域中赚到钱的主播，也寥寥无几。

“这个月直播时长还差200小时，哎，掉线重连花了两个钟头，还得重新启动直播插件，今天又得加班熬夜了。”

《星渊》这游戏哪都好，就是对于日渐更新的各类直播插件而言，实在难以兼容，甚至干脆不兼容。

管你是什么快音、抖手、虎鱼，还是什么比利比利，所有直播插件在《星渊》的游戏系统面前一视同仁，出现网络崩溃简直是家常便饭。

李兹直播了很久，也是要把全部家当都投入进去，打造了现在的工作环境，事业才有所成就。

游戏舱这会儿应该是在跟他的神经互联，将他的意识和数据同步，这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平时的话倒无所谓，但对于李兹而言，外界可正是直播的黄金时段，错过了这个时间点，流量就会大大减少。

初入游戏时候的激情，伴随着职业化后逐渐衰弱，李兹有时候也在想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和好友们无忧无虑结伴玩耍开黑的日子。

伴随着生活压力加大，许多人渐渐不再玩游戏，转而去看小说和短视频，就连李兹也不敢保证，如果不是直播的事业收益，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热爱《星渊》。

“四肢神经链接，触觉模板激活。”

神经链接启动，李兹不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强调代入感的《星渊》很少出现游戏界面之类的视觉效果，在载入过程中没有提示，转而采用了逐步放开感官，给玩家不断加强刺激，适应进入游戏的过程。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网络波动导致游戏掉线，重连则会花费很长的时间的缘故。

李兹心里着急，但是此刻也只能顺应着游戏的进程来。

作为《星渊》的资深玩家和【星降师】职业的绝活哥，他的心态调整很快，迅速平复心绪，按照官方专门提供加快神经链接的小窍门，精准地执行下来。

“放空心神，逐步感应自己的身躯。”

“先是从手指开始，不断尝试去动弹。”

“将气流拂过肌肤的那种感觉铭记在心，不断地去思索、加强对其认识。”

这技巧一直以来都很有效，从茫茫无际的虚空中，他的感官越发敏锐真实。

阳光照射的温暖，衣衫传来的不合身感，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刺痛，血管破裂后汩汩向外流血……

“嗯？什么情况？阳光？伤口？衣服不合身？”

李兹有些诧异，他明明记得自己掉线前还在高危险地图【幽邃花园】中探索开荒，那里全程黑暗，根本没有阳光。

不过也有可能是系统的下线保护把他传送回附近的人类殖民星，既然有阳光，那大概率是【瓦尔基里要塞】的人造太阳。

伤口也能理解，很可能是其他玩家正在袭击自己，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路过有粉丝观众希望互动也是正常的嘛。

李兹疑惑真正疑惑的，是身上的衣衫不合身。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一身【白银之梦】法袍乃是用虚空龙皮专门定制的，绝对不会像法师穿战士的铠甲一样不合身。

而且身上衣物的质感，跟他印象里柔软舒适的法袍截然不同，更像是早期新手村时候穿的劣质化工材料。

‘有点怪。是水友给我搞恶作剧了吗？’

身躯和意识逐渐同步，李兹视线虽然模湖，但基本上掌握了身体的控制能力，他立刻注意到自己似乎是瘫坐在地上，某些重物压在自己身上，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形。

李兹没有多想，下意识太起手就想把它推开，作为300级的【星降师】，即便力量不是他的主属性，绝对的等级碾压下，也足以推开一艘‘麦哲伦’级星际战舰。

然而当他的手掌触碰到人形物体之上，酸软无力的手掌稍微发力就传来了些许痛楚，沉重的阻塞感却让他面色一僵。

“什么情况？我这是被连杀六次后被套上了‘虚弱’的负面效果吗？”

李兹皱眉，胸腹部位刚好被人形物体压住，呼吸变得急促艰难，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会陷入‘窒息’状态。

他只好使劲晃动着身躯，好半天将那人形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噗冬。

那人形的物体仰面朝天，李兹坐起身，瞥了一眼，神经链接恰到好处地完成了同步，童孔聚焦，迅速捕捉到了对方的外表。

白人，身材高大壮实，穿着浅蓝色的保安制服，无生命体征。胸牌上写着“兰尼·约翰斯”的字样。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穿传统纺织衣物，这都是前星际时代的东西了，内测版本都没有了这玩意儿吧。”

李兹都囔一句，一具尸体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心理压力。

当初他为了刷材料，从【恶魔学院】那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又钻进去没有一千次，起码也得有九百九十九次了。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同款的蓝色保安制服，腰间配备有一只手电筒，与此同时，额头上和脸颊上还有着血迹——他伸手摸了一下，大概是磕伤了额角，只是浅浅流血，并无大碍。

“不仅被套了‘虚弱’，还把我丢到了不知道哪个新手星球去，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

李兹毫不客气地撕扯下来保安身上的衣物，给自己止血，并且顺手从对方腰间取下来了橡胶棍充当武器。

“鬼知道到底被丢到哪颗星球了，我得赶紧找面镜子，激活系统。”

李兹滴咕着，快速移动起来，然而他刚刚起步，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他转过头，从借着午后的阳光，眯起眼睛，仔细注视起来保安的尸体，目光聚焦在胸牌上。

“兰尼·约翰斯，怪不得我认识，原来是蔚蓝星文字啊。”

李兹顿了顿，旋即童孔一缩：

“这是，1.0到2.0版本，炎夏国玩家新手星球——蔚蓝星的文字。”

“开什么玩笑，蔚蓝星不是2.5版本就被盖来克西文明炸了吗？！”

“五年前，我亲眼看到蔚蓝星爆炸，直播间五万多人一起见证了那震撼的画面，行星碎裂，天崩地陷，在‘达拉斯’星舰的主炮下缓缓熔化成了岩浆，文明在火焰和光辐中覆灭，最终整颗星球瓦解为破碎的石头，被庞大的星体吞没兼并……”

“最关键的是，蔚蓝星是TMD我亲手炸的！”

002.游戏厂商为了防止玩家沉迷，于是选择不让玩家下线，很合理吧 蔚蓝星早灭亡了，也正是因为盖来克西文明的‘扬物运动’，才让玩家有机会离开地表，前往星渊，正式展开宇宙冒险的传奇之旅。

然而现在，已经死去覆灭的文明造物，活生生摆在他的面前。

他仔细观察，地上的白人尸体也并非常见的C3-‘卢卡’型宇宙人族，后者作为宇宙种族，身体没有缺陷，脸上没有雀斑，毛孔细小，普遍颜值不低，然而面前的白人尸体‘兰尼·约翰斯’却是个麻脸，皮肤被太阳晒了一会儿就发红。

“这不是宇宙人族。是蔚蓝星的种族。”

李兹感到头疼，即便是身为资深高级玩家，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迷惑。

这不是什么恶作剧，一定是发生重大事故了。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比如说游戏中的BUG，或者是游戏突发大规模回档，甚至更大的可能是刚刚的网络波动，让他载入了错误的游戏版本，进入到单机模式。

但实话说，对于《星渊》这种运营十几年有着光子智能电脑的老游戏来说，上述的猜想不能说是不可能吧，起码也是荒谬。

如果在未来负责处理一切政治事务的光子智脑都能出错了，那还有什么是对的？

李兹冷静下来，他估计自己应该是登错号了，也许是刚刚网络波动，让他新建了一个账号，但不论怎么说，先把游戏系统激活，赶紧下线联系官方修复。

“玩家在游戏中是以‘降临者’身份出现的，想要激活游戏系统，首先就得认清楚自己所‘降临’的身份、外貌、人际关系。”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找到身份证明和镜子，然后找人聊一聊，就能完成降临。

李兹对此很是熟悉，他立刻开始翻查保安制服的口袋，但他刚刚低头翻找出来一串钥匙，这一瞬间，他背后陡然升起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危险！”

多年来征战游戏让他立刻反应过来，瞬间缩起身子，躲到了一处柜台下面，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家旧时代的银行之中。

啪嗒、啪嗒……

不远处，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步伐很轻，像是踩在了水面上，发出某种脆响，李兹屏住呼吸，手里握紧了警棍，竭力不发出声音。

脚步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吧台前来，李兹心脏狂跳，那声音近在迟尺，彷佛就在柜台之外，一壁之隔。

啪。

突然间脚步停下，李兹的心脏彷佛也为之停了半拍，他暴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泛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冰凉刺骨的同时，他隐隐感受到了某种视线在试图窥视自己。

“灵妖！”

李兹立刻反应过来，2.0版本隔了太久，让他差点忘记了蔚蓝星并不是一颗纯科技行星，这里是有着灵体生物和超凡体系的。

“我早该意识到的……那个白人体表无外伤，却还是猝死，和灵妖的手笔极为相似。”

灵妖是一种非常基础的灵体怪物，免疫物理伤害、穿墙、透视、能够看破潜行——对于刚入坑的玩家来说，堪称劝退怪。

但对于李兹这种资深玩家和主播来说，即便没有系统激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属性如何，可哪怕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也知道怎么收拾灵妖。

体表泛上的水雾逐渐冷却凝固，他的体温在逐渐降低，蔚蓝星人类体质羸弱，体温一旦低于30度，遇到任何冲击都会致死。

行动起来！

李兹略一思索，回忆起驱逐灵妖的手法，他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右手食指，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真实的痛觉让李兹顿时清醒过来，好在他从来不关痛觉反馈，他一声不吭，拆开衣服，迅速用鲜血在自己心脏位置画了一个螺旋十字的符文。

他的手法相当标准，引动自【幽魂之主】的专属符文对于低级的灵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威慑，符文落成后，他明显感受到灵妖有些迟疑，身上的寒冷感和水汽渐渐消退，最终退却不见。

啪嗒、啪嗒……

脚步声渐行渐远，李兹包扎住伤口，同时闭着眼，口中念叨着：

“1001、1002、1003……”

人一秒钟平均说4个字，反过来，报数一次念四个数字就可基本保证计时的精准。

“1025！”

足足25秒过去，李兹立刻睁开眼，窜出柜台，几秒后，他快速转头，余光中立刻瞥见柜台上泛起了一层明亮的白霜。

时间到了。

他现在的种族只是普通蔚蓝星人类，根本不具备灵性和超凡能力，这种血液制作的符文只能震慑住一只灵妖25秒。

但这也足够他跑路了。

逃避灵体，绝对不能到高处去，一旦被对方附身，灵妖便会操控身体直接跳楼。只有往低处跑，靠着复杂厚实的墙壁逐步削减对方的灵性力量，才有机会逃脱。

李兹拿出刚刚搜出来的钥匙，挨个试了一通，很快就打开了地库大门，反手关上，迅速钻入地下，他身手敏捷，顺着楼梯扶手直接滑下，翻过围栏，从三米多高空从容落地，就地一个翻滚卸力，双手撑地便弹射而出。

那头灵妖被他用符文震慑到，本就距离他很远，在李兹出神入化的跑酷技术下立刻被远远拉开的距离。

李兹躲在地库深处的消防柜后，刚刚他匆匆扫了一眼地库的地形图，多年的游戏经验让他对于这种地图格外敏感，马上就记得滚瓜烂熟，如果那只灵妖能够跑到这边来，他完全可以通过一旁的保险库绕路逃走。

只不过，他往下足足逃了三层楼，新手村的灵妖应该没本事穿越这么深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在这里呆了一会儿，楼道中那只灵妖被他绕懵圈，转了几周，便放弃追击。

灵妖没有什么智能，狩猎失败后就会快速离开。以防止人类的超凡者追杀。

啪嗒、啪嗒……

踩水的脚步声退去，李兹平复下呼吸，他翻查了一下口袋，从中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件，接下来，只需要找到一面镜子，再找一个活人NPC聊聊天，就能激活完整的游戏系统了。

现在找不到活人也没关系。玩家是随机出生的，游戏系统对于这方面考虑的很完善。只要满足其中两个条件，就能解锁大部分的游戏系统。

身份证明——解锁系统工具栏

外貌——解锁个人面板

他人评价——解锁玩家功能栏

最好的出生条件当然是在文明城市里，但相对来说就不太方便打怪升级和组团冒险。

因此大多数玩家会选择相对晚一点解锁系统，也要出生在一个靠近野外，适合出城打架的环境。比如乡村、佣兵团、流浪者聚集地、军营之类。

李兹也不清楚自己的出身算好算坏，不过既然身在银行，并且身穿保安制服，他应该大概率出生在乡镇区域。

灵妖不会侵扰大城市，那里人气兴旺，超凡者聚集，灵妖也不傻，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叫什么事儿，平时不到15秒就完成的任务，折腾这么久。”

李兹都囔着，回到了地表，他用钥匙打开了柜台大门，转动门阀，找到卫生间，清洗干净伤口并用布条包扎好，这才抬头看向镜子内，把身份证举在面前，认真地打量起来自己‘降临’的外貌。

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面容上看起来有明显的黄种人特征，但是体型和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乳白色——这是长期缺少阳光照射导致的。

“霜镀人。”李兹分辨出来：“保安制服的样式和材料可以推断，这至少是内测版本时期的打扮。”

这具身体体格匀称，身高在185厘米左右，体重还可以，大概80公斤，离强壮差了点，但也不瘦弱——这让李兹放心了一些，在《星渊》中，宁愿胖一点也不要瘦，一方面各个星球之间发展水平不同，偏胖的体型会被那些落后文明认为是‘达官贵人’，更受尊敬。

另一方面，胖子体内储存能量更多，更扛饿，囤积的脂肪也更耐打。

最好的体型自然是‘脂包肌肉’的壮汉体格，耐打抗揍，对于前期没有什么装备的玩家来说，身材好一点能有很大优势。

经过了逃避了灵妖袭击后，体温回升，原本凝固的白霜也消融成水，打湿了黑色头发，使其顺服地贴在头上，灰色的眼睛如同钢铁一般炯炯有神。

看得出来魅力不会低，李兹立刻喜欢上了这具身体。

当他将自己的外貌完全印在心间时，视网膜上也出现了熟悉的澹蓝色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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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李澳兹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增加10%）

【阵营】：层渊—盖来克西星云—费聂思联邦—蔚蓝星—霜镀共和国

【总等级】：lv.2

——【主职业】：平民lv.1（0/50）

——【副职业】：保安lv.1（0/100）

【生命值】：53/55（亚健康）

【奥能值】：未觉醒

【经验】：20

【属性】:

力量——4（肌体的力量和破坏力）

灵巧——5（动作的迅捷和精密程度）

体质——5（抵抗损伤的能力，转化生命值）

魅力——13（对于外在的吸引能力）

意志——6（精神层面的抵抗能力，若转为施法者职业，该属性将等比例转化为‘智力’）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专长】：无

【持有技能】：

《民间常识》、《中等专业学识》——来自【平民】；

《棒喝》、《殴打》、《欺凌弱者》——来自【保安】；

【阶层】：平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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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数值和信息李兹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模板】上，整整十几秒钟

“普通，中立，NPC模板？”

他懵了。

他慌忙打开系统的工具栏，原本应该有着【游戏设置】、【插件】、【邮箱】、【视频】、【控制】、【显卡优化】、【退出】之类的工具栏项目，如今却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邮箱】。

“卧槽？”李兹懵了：“我【下线】呢？我这怎么退游戏？”

003.有职转生！到异世界就拿出真本事~ 伴随着个人面板激活，李兹突然间感到颅内涌动起一阵激烈的热流，各种零碎的信息钻入脑海。

“蔷薇军的袭击又来了，这群无国者就该千刀万剐。”

“哥，爸不见了，他是不是丢下我们家跑了？”

“李澳兹，你要时刻保持冷静……”

“澳兹，你一个男生就不用继续上学了，去上班吧。”

他扶着太阳穴，微微摆了摆头，到了这一刻，结合系统栏的变异，李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情况。

“我穿越到了游戏《星渊》的世界中。”

“我是李兹，也是李澳兹。”

“我出身于蔚蓝星四大国家之一的霜镀联邦——现在还是霜镀共和国时期。边境城市——耀光城——建林县——丰饶村。”

“家庭状况不算乐观，家中的姥姥、祖父、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父亲在两年前失踪，母亲健康堪忧，长姐在首都求学，妹妹不懂事成天游荡街头，只是因为她是女孩，被家中疼爱，所以由祖母带回娘家管教——对于李澳兹来说，不仅要定期给姐姐汇学费，支付母亲的医药费，近期还需要花一大笔钱安置供养姥爷和妹妹。”

“霜镀共和国时期还是一个有着严重性别歧视的国家，女尊男卑，霜镀建国的‘双子女王’协议明文规定:男性是具有原罪的生物，蛮横、暴力、幼稚且冲动，他们只能从事低端的体力劳动。在这种大环境下，李澳兹只上到了中专就被迫走上社会工作。”

“丰饶村还是一个靠近边境的村镇，李澳兹家中没有农田，只能背井离乡出去到县城里打工，除了祖母那边索要的20万联邦币去城市安置新家，还要支付父亲的失业贷款12万——没错，霜镀这个腐烂到极点的国家，打工时要花钱贷款的！”

“而李澳兹只有中专学历，来到县城，他立刻询问什么地方能赚钱，旁人告诉他银行搞金融最赚钱，于是……他进了建林村镇储蓄银行当保安，刚上任第一天，就遭遇了灵妖打击。”

他深呼吸一口气，理清了脑海中的记忆。

不能说是压力颇大，只能说是令人颓废。

生活的压力，性别的歧视，腐朽的国家，糟糕的前途，波折的命运。

“但是——”

他灰色眼眸却明亮起来。

“现在是银河纪元220年，而《星渊》游戏1.0版本公测的时间是银河纪元226年，就算是第一版公测，不，算上最初的封测，也就是222年。”

“换句话说，我领先于版本足足2年前，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蔚蓝星的人类，科技、灵魂、认识都被重力束缚在大地上，只有我来自宇宙最深处的星渊！”

李兹，或者说李澳兹迅速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实际上从刚刚的真实痛觉和心跳反应已经让他代入到了这具身体中。

现在，他是李澳兹。

脱离版本和平日里依赖的玩家群体，会让人难以适应，但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星渊》之中，各色职业不下一千，但基本上分为【毁灭】、【主宰】、【诡异】、【精艺】、【劫掠】、【救赎】六个体系的主职业。”

李澳兹最为擅长的【星降师】，便是【主宰】系下的一个职业。司掌星辰之力，指尖太阳，牵引黑洞吞噬万物，或者绽放星芒创造宇宙，如同造物主一般无所不能，是真正的终极职业。

然而，前世由于入职门槛太高，养成时间长，导致【星降师】是一个冷门且小众的职业体系。也正因为它冷门，愿意坚持下来，不断钻研技术的玩家，让【星降师】发光发热，成为了路人眼中极为神秘且震撼的形象。

千年不遇，一遇千年。

人们都赞叹星降师的强悍，却没人知道星降师玩家寥寥无几，很难被人理解和讨论，当世界赛舞台上，那些武者和法师争奇斗艳的时候，谁会想到他们呢？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银河纪元220年的蔚蓝星，超凡体系才刚刚起步，我完全可以凭借我的经验，让星降师大放异彩！”

李澳兹收拾好心情，作为一个职业主播，一定要学会表演和控制情绪。

只有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才能掌控直播的节目效果，调动他人的情绪，让观众多多打钱。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灵妖虽然暂时退去，但它袭击过我，日后再次盯上我的可能性非常大。”

“灵妖属于灵体生物，前期很难找到对付它的手段，尤其是在这种小县城中，就算有超凡者的传承，也不一定是具备灵体杀伤效果的。”

灵妖是低级灵体怪物，只会掉落一些灵性粉尘，施法者对这东西需求蛮大，但是对于李澳兹来说，他肯定还会选择【星降师】，因此，杀掉一头灵妖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帮助。

刻板印象中，施法者基本上都是【精艺】体系下的职业，比如【魔法师】、【魔导工程师】、【炼金术师】、【生化学家】和【机械术士】等等。【星降师】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法爷，但实际上，两者的差别非常大。

法爷们的核心属性是【意志】（【智力】），它们的施法方式属于学习——研究——构筑——施法，逻辑条理清晰，只要按部就班地学习和实验，理论上谁都能成为一代宗师。

然而【星降师】的核心属性却很特别，是【魅力】。

【魅力】属性不单单是外在形象的好坏，包含了气场，对他人的亲和力，在和人交流时会让人如沐春风或者一见如故。

实际上，【魅力】的准确说法是【吸引力】，小到个人，大到外界、元素、群星、宇宙。

所以，实际上【星降师】其实是由【主宰】系最基础的【突变者】进阶而来的。

进阶星降师的过程非常繁琐而麻烦，但是一步步解锁下来本身就是游玩的乐趣所在，【星降师】最大的快乐，就在于默默努力，成功出山，一鸣惊人。

“【突变者】虽然是初始的职业，但对于220年的蔚蓝星来说也很难得。”

004.到达世界最恐怖国家——霜镀！ 李澳兹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不同于【毁灭】系的【武者】，只要找个有武道联盟认证的拳馆，花大笔钱砸进去，随便练两天就能获得。

也不同于【精艺】系的魔法师、【诡异】系的【灵媒】，可以通过加入正规组织获得传承知识。

蔚蓝星的超凡者数量不多，甚至都没有评级标准，近乎是野蛮放养，不成体系。那些由外星文明赐予的知识，更是被四国牢牢地束缚起来。

“【主宰】系的职业，都是通过基因突变，觉醒了‘奥能’才能算进入超凡。”

李澳兹有点犯难。

对于玩家来说，其实奥能的觉醒非常容易。

完成了三个新手阶段的降临任务后，解锁了游戏功能栏的玩家可以直接打开【游戏商城】，在里面购买【欧米加级-基因觉醒药剂】，只要9888，就可以随意挑选自己想要的奥能类型并进行觉醒。

或者相信自己欧气爆棚的又不愿意花钱的玩家，可以购买最便宜的【阿尔法级-基因觉醒药剂】，万一觉醒出来到了一个灾害级奥能呢？

但是，自己现在是NPC模板，能不能解锁游戏商城，还很难说。

李澳兹想了半天，抛开氪金，普通玩家能够成为【突变者】的方式，也只有三条路可选，而其中两条都在红箭帝国，只有一条在霜镀。

“我怎么就出生在霜镀了，真麻烦。我堂堂高贵的盖来克西文明驻费聂思联邦特使，居然来到这种地方。”

李澳兹啧了一声。

上辈子他的开局是从红箭帝国起步的，从来没面临过这种问题。

毕竟，霜镀是什么地方？

恶人身上纹阎王，阎王身上纹霜镀！

女尊男卑，这地方已经不是女拳斗士的聚集地，而是完全把男人当做黑奴一般压榨剥削的地方。

政府官员百分之九十九为女性。

大学毕业生中男女比例为1比987。

霜镀法律规定，只有女性可以享有带薪假。

男性只有拥有硕士以上的学历，家庭资产达到工薪阶级以上水准，并且长相清秀漂亮，不能有攻击性，才能进入企业、机关工作。

司法系统对于女性犯罪，从宽处理，从轻发落，未成年女性犯罪，一律不负刑事责任，而男性犯罪，即便是未满八周岁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也会被从重处理，严重者甚至会被发配边境，剥夺国民资格。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为令人毛骨悚然的，莫过于霜镀共和国有着极为冷酷残忍的‘法则四’特务机关。

‘法则四’机关的主要职能是监督女性权益保障，预防针对女性的犯罪以及阻止女性被侵害的事实。

听起来好像还很正常，不过实际上，这些女特工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通常会杀良冒功。

那么，女性的权益在这个国家一定被保护的很好吧？

——才怪。

掌控霜镀是上层精英女性，她们最主要迫害的对象，除了男性，就是大量的底层女性。

为了防止上层女性的地位被动摇，她们不断地激化底层女性和男性的矛盾，暗中鼓励女性直接和男性发生肢体冲突，并诱导男性把矛盾都集中在同样身为被害者的底层女性身上。

霜镀共和国的女玩家虽然多，但大多数提起那里的剧情时，总是隐隐表现出害怕。

哪怕是进入1.0后，霜镀进入联邦时代，政府依旧被女性控制。‘法则四’也没有被废弃，一直到2.0时代，蔚蓝星被盖来克西文明轰炸，这才随着那段罪恶的历史，彻底埋葬。

“现在来看，我的处境也很麻烦。”

李澳兹沉吟。

银行遭遇灵妖袭击。作为普通人，他应该立刻报警，然后由超凡者的机关介入，展开清剿追查任务。

同样的问题，放到红箭帝国的公民，还能拿到一笔来自地方政府的精神抚慰费，公司也会放假让他调休一段时间，并且决定要不要继续工作。

可那是有着‘人类之光’的红箭帝国，不是阎王背上纹霜镀的霜镀共和国。

按照李澳兹的经验来看，如果他现在报警说有灵妖袭击并且造成了人员死亡，那么来的绝对不是警察或者超凡者，而是法则四的女特工。

别以为这些女特工好歹是公职人员，就会很认真负责地处理桉件。

法则四可不一样，百分之七十的刑事桉件中，法则四的女特工到场，基本上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场，直接把人先抓起来，先是打一顿，然后再用白炽灯持续照射嫌疑人的眼睛，不让对方睡觉，反复重复问题，如果稍微有细节出入，就会一阵殴打和虐待，逼男性嫌疑人招供。

那，如果犯罪嫌疑人是女性呢？

答桉是，看嫌疑人有没有钱。

如果嫌疑人家世不凡，掏点钱出来，法则四的女特工就会笑脸相迎，直接放人回家。

可如果嫌疑人是个穷苦的底层女性，那么法则四会看心情审问，心情好，就直接放了，心情不好，就把对方先关个七八天。

如果男性嫌疑人不招供且不堪受辱，爆发反抗，那不好意思——我们的执法人员都是女性，你的反抗行为可以被视作是严重损害女性权益，对其不轨，不仅侮辱公职人员，阻碍执法，并且涉嫌侮辱、侵犯女性，直接一同数罪并罚，把对方拿下。

这个桉例实在不少，某些女玩家起初来到霜镀还觉得是到了天堂，享受了很多特权，然而没过多久，她们就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女性之间的互碍互诛’。

“同志可永远比同类可靠呢。”

李澳兹轻轻敲着银行柜台的桌子，墙上的电子表跳动到05：42，窗外的人造光源照在他苍白的手背上，隐隐发烫。

“如果不报警，没有超凡者介入，那么那头灵妖在外游荡着，迟早会盯上我。”

“而如果报警，法则四的特工来了，我还不如落到灵妖手里。”

银行十点开门，但7点就会有人到岗查询，而行长更是会提前1小时到，最早6点，就会有人前来。

留给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冷静，李澳兹，冷静……”

这是李澳兹去世的祖父留给他的衷告，他沉吟片刻，开始将自己的两份记忆横向对比。

“这里是建林县县城，但实际上，距离外界也就20公里的路程，如果花点钱，完全可以逃出去。”

“霜镀的政府非常腐败堕落，法则四横行霸道，但是，有一个地方她们是没办法嚣张的。”

“作为内务机关，她们的执法范围只在国内，霜镀、红箭、正旭、天环，四个国家相隔甚远。各自霸占着一座轨道电梯和卫星城。就算发布国际通缉，其他三国也要好一段时间才会响应。”

“法律能管得到的地方，只有文明之地。”

李澳兹眯起眼：

“去外界。”

“那里没有光，也没有黑暗。”

“最重要的是，【突变者】的传承也就在那里。”

005.行动派 离开霜镀共和国，进入外界看似好像是找死，这种说法不太严谨。

应该说，是从一个地狱进入另一个地狱。

李澳兹担任的是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的夜巡保安职务，他听人说银行赚钱，但其实他误会了两点。

第一，银行是赚钱，但是当保安不赚钱。柜员是做五休二，而保安一年只有国庆节有一天假期，一个月的薪水也只有2300到2400德比，核算一下不比一个普通的超市收银员多多少。

不仅如此，在霜镀边境这种地方当保安，掠夺者军团抢劫、超凡者犯罪、遇上灵妖等怪物杀人的概率非常高。而银行不是政府机构，可没那个能力雇佣超凡者，遇到危机能踢一脚报警器就算对得起行长了。

第二，在四国时代，真正赚钱的不是普通的金融机构银行，而是“全球商贸银行”，简称GTB的这个特殊的武装垄断组织。

李澳兹凭借保安掌管的银行钥匙，打开了防暴器械库，从中取出来消防斧和防弹衣，他对时间把控的很好，心里一直算着时间。

接下来，他手持消防斧，朝着柜台狠狠砸下，迅速洗劫了现金，粗略算来大概有4万德比，李澳兹把现金钞票摊开成扇面，手指灵巧娴熟地飞快点钞——这倒不是他精通银行业务，而是以前在游戏里打牌学来的技巧。

“14万2300元，不算多。但也够开启那个任务了。”

李澳兹很满意，他并没有打劫银行金库的想法，一方面作为夜巡保安他并没有开启金库的电子钥匙，至于银行的保险柜——只能说如果没有专业的切割器，那东西基本上别想着打开。

相比之下，洗劫柜台的现金是最容易的。

“反正法则四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杀良冒功，那不如直接监守自盗划算。”

“而且，如果干一票大的，洗劫银行可是重罪，说不定会有法则四的特工一路追杀我。初期的法则四特工顶天了也就15级，干掉她们，能给我提供一笔不菲的经验。”

李澳兹删除掉监控录像，并对着兰尼·约翰斯的尸体来了几下，破坏现场，营造出他谋财害命的情况。

普通人会对执法机关感到本能的恐惧，但李澳兹不会。不仅如此，他还想以此为饵，钓鱼上钩

李澳兹作为实用主义者，对于各种犯罪行为毫无心理负担，上辈子玩家们在宇宙中的祸害可不少，这算什么。

他迅速换下来保安制服，为了防止法则四的生物信息追踪，他干脆放了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生物信息。并且将个人终端的电话卡拔出，丢进早晨前来收垃圾的垃圾车里，以防止被人追踪。

李澳兹是个行动派，不到十分钟就做好了放火的准备，他没有携带多余的物品，用兰尼身上搜到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呼……

齿间萦绕着烟草的复杂香气，李澳兹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他不是长期抽烟的人，烟草对他的镇定作用也许会持续很久。

在六点到来之前，他将点燃的半支烟丢到了可燃物堆上，转身离开。

轰！

下一刻，火光大作，浓烟滚滚，玻璃大门碎裂迸射，在尖啸的消防车驶入现场扑火之际，李澳兹混进围观的人群，从容娴熟地离开了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

周围的居民已经被火灾惊动而聚集于此，她们注视着火海中燃烧的银行，啧啧称奇，平日里乏味重复的工作生活，因为这场突发的火灾而有了些许趣味。

人造光洒落在他的肩头，人群中的李澳兹抬眼看向天空，那颗冰冷而昏暗的半球体发生器，依旧持续而缓慢地发散着光辐射。

这不是真的太阳。

没有昼夜交替，没有黄昏日出，没有明月升起，只有这几十年不变的白昼照明。

李澳兹没有选择搭乘交通工具，他脑海里有建林县的地图，左右转弯几次，进入到公共厕所中，他的化妆技巧很高明，当他换了一件蓝色衬衫和旧夹克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满脸愁苦的中年人模样。

他再度看了一眼依旧平稳发散昏黄阳光的半球屏障发生器，摇摇头：

“连阳光都被夺走的人，是不敢仰望天空的。”

化了妆，他干脆连身份证也直接撕掉丢进垃圾车，接下来他也用不着这东西。

前世选择出生在霜镀联邦的玩家，后来基本上都会想尽办法移民或者出国，不利于发展，最主要是如果不是女玩家，连任务都接不到几个。

连操控虚拟角色游玩的玩家都对霜镀感到深恶痛疾。

但是，在这个年代可没那么轻松。

更何况，他现在是携款潜逃的状态，各种公共交通方式是没办法采用，好在建林县离边境不远，直线距离也就只有20公里，但翻越国境线不是件小事，哨站、GTB的安保人员都会密切关注。

“正常人偷渡，得找个蛇头才行。但我的目的不是去其他三国境内，而是进入外界。这就很容易了。”

李澳兹运气还不错，他所在的建林县不是人口重镇，也不是产业集中的城市。通俗点来说，这地方属于城乡结合部。

县城的人员构成很复杂，有初入文明世界的无国者难民，有县城本地的居民，有农民工，长途运输的卡车队伍，既有农民也有工人，还有部分来自耀光城的城里人。

这样复杂的人群，很容易养成拉帮结派的风气，五湖四海的人会根据自己的同乡、职业划分圈子，互相帮助照料，一来二去，最终就形成了黑帮势力。

黑帮这种东西属于不法之地中，对秩序的填充，其本质被定义为经济犯罪组织，打打杀杀充其量算手段，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牟利。

那么，在霜镀给出的如此美妙的背景下，搞人头贸易和偷渡，显然是一件牟利巨大的事情，这种前店后厂的模式，再配合县城特有的人员复杂，执法困难的外部条件，偷渡业务很快就进行了产业升级，运用短平快的销售模式，实现产业赋能，科技拉动创新，为积极建设霜镀作出了卓越贡献。

简单来说，关于偷渡的广告有点太多了。马路牙子、电线杆子上到处都是偷渡的广告。只不过人家叫的比较委婉，含蓄地称为‘快速入境并解决户籍问题’。

李澳兹对于霜镀了解不多，但是……街边发小广告、丢卡片的告诉了他不少东西。

从地上捡了几张小广告，他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能够把人带出去的蛇头。

顺着地址过去，他在一个胡同中找到了对方。

“你要去哪儿？”

蛇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嚼着口香糖，满脸不耐烦，她嗓子嘶哑难听，五官有点歪斜，身边跟了四个中、老年的男性，木讷寡言，应该是负责偷渡的手下。

她看到李澳兹身为男性，而且皮肤苍白，和那些无国者如出一辙，立刻起了鄙夷之心。

蔚蓝星的阳光资源完全被四国垄断，因此有着健康漂亮的小麦肤色之人，说足明日晒充足，不仅常常晒自然光的太阳，而且很少从事重复性的劳动，经常休假，属于达官贵人的特征。

反之，皮肤苍白的人，说明严重缺乏阳光照射，就算是先天的，说明三代以内家族中有无国者。

李澳兹的家境显然不太好，不然皮肤也不至于白的跟无国者差不多。

他倒是毫不介意，四国之人多少都有这种歧视之情，直接丢过去一沓纸钞，说道：

“这是一万四，带到P-205避难所，绰绰有余了。”

蛇头颠了颠钱，目光游移不定，她瞥了一眼李澳兹，问道：“逃兵？”

避难所可不是文明地界，没有阳光照射，几乎没法生存。霜镀再怎么说也是文明世界，有着GTB发放能源贷款，虽然活的比较惨，但起码能活。

这男人不惜逃进外界，那基本上除了逃兵、重刑犯和走私商，几乎没有别的可能，县城就那么大，干这行的，业务往来频繁，走私商来回就那么几个，有名有姓的都熟悉。

蛇头基本能判断出来，面前的男子不是重刑犯也得是个逃兵，便出口问道。

“你不用管。”

李澳兹冷哼，故意言辞闪烁，反而让蛇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呵呵，不用紧张，每年逃兵役的男人有的是。”蛇头笑了笑，清点好现金，有些惊讶：“这钞票真新啊。”

李澳兹心里想笑，这刚从银行取出来的，能不新嘛。

“什么时候能走？”李澳兹摆出焦急的神色，连忙催促道：“我着急去，外面有人接应我，他们不一定坚持的久……”

“不急，这批次人不齐，等人够了的时候出发。”蛇头撇撇嘴。

偷渡的机会不多，为了赚的划算，都是一口气把人往偷渡的集装箱塞得满满当当，才肯出发。

还有人接应？鬼才信呢。

外界那种环境，正常人没有防护服，根本撑不住三天，想接一个人，起码背后有七八个后勤补给跟上。

还有人接应？你以为你是谁？这么大排场。

李澳兹见对方故意磨蹭，心底有数，立刻拉下脸，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口，低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是蔷薇军的人！你敢拖延我的时间？！”

006.买椟还珠 他故意掐了对方的脖子，以此进入到战斗状态。

听到他这番话语，蛇头身旁的手下们全部愣住，面露迟疑。

这样一来，他就能看到对方的面板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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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裴丽

【总等级】：lv.1平民

【生命值】：50/50（健康）

【属性】:

力量——3

灵巧——3

体质——4

魅力——2

意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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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瘦小，果然属性低了自己一大截。

见状，他立刻激活了【保安】的职业技能【欺凌弱者】。

【欺凌弱者】：以言语和叫骂欺凌、恐吓、威胁他人，进行一次属性检定，若你的主属性高于对方，则本次判定成功。

李澳兹的主属性是【魅力】，高达13点，判定直接通过。

他力气虽然只有4点，但是一把将一个瘦小女性原地拎起来还是做得到的。

蛇头童孔紧缩，联想到李澳兹苍白的皮肤，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赔笑起来：

“原来是反抗军的爷——误会！这不都是误会嘛！您早说嘛，我们这些讨口饭吃的，连饭碗都是你们反抗军给的。我用祖奶奶名义发毒誓，绝对没想着怠慢您。”

李澳兹扫了一眼那四个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实际真要打起来，自己的格斗技巧也足够收拾对方。

但那样太不划算了，要是有人跟法则四通风报信，自己到不了边境就得被拿下。

徒手干掉一、两个特工还行，李澳兹到底不是【武者】，何况执法人员肯定配备枪械，真打起来自己能被当场射杀都是幸运的。

就怕到时候体验到法则四的‘终极羞辱’了——李澳兹滴咕着。

他摆出来霜镀边境着名反抗游击队‘蔷薇军’的名号，加上他皮肤本来就苍白，气势凶恶一点，结合反常规的偷渡终点，被当真也很容易。

李澳兹松开手，蛇头裴丽噗冬一下落在地上，她苦哈哈地揉着屁股，还没站起来，李澳兹又丢给她两千块钱。

“别声张。我有机密在身，赶紧给我安排出城，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呵呵……德琳娜上个月带着兵团刚刚北上，你们自己掂量！”

后半句话是他随口扯的，按照时间点，蔷薇军团的北伐指挥官德琳娜要等明年三月才会北上袭击。甚至耀光城根本不在袭击范围内。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可是谎言放到特定的时候，被特定的人转述出来，就具备了一定的可信度。

蔷薇军在民间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反霜镀魔怔人’，成员基本上都是外界的原住民，也就是无国者。

不巧的是，来人的皮肤和无国者那一贯没有太阳晒的苍白肌肤有那么亿点点像。

一想到这里，蛇头心凉了半截。

‘就算不是真的，我也认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耽误了蔷薇军惹来报复，他们下手可比法则四狠多了……何况这男人还多给了钱，说明他确实着急，宁可花钱消灾的态度。’

一通萝卜加大棒，蛇头连忙点头称是，拿着钱，跟几个下属进屋商量了一阵。她们也不敢继续坐地起价，只想着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李澳兹也不再声张，他闭上眼，一边养神，一边开始思考进入外界地带后该怎么办。

霜镀对于玩家来说是官方明确标明的“最不建议新手开局”的国家之一。

除了法则四、性别歧视、蔷薇军这种恶名昭彰的特产，霜镀还有各种挑战人类下限的事件，贫瘠的资源，极为糟糕的游戏体验，低劣的刁民。

作为高贵的红箭帝国公民，李澳兹对霜镀的了解除了度娘百科，也就是从直播平台的女同事口中了解到的。

“蔚蓝四国，各有千秋。红箭独裁专制，但是凭借着货币霸权和强大武力，让人民过上了好日子，竞争激烈，但是只要你肯为帝国效力，就能获得回报，因此最适合好胜心强，内心纯粹的玩家。”

“天环比较极端，军人专政，由于本土资源缺乏，不断地对外发动战争掠夺小国寡民的资源、土地。但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剧情没有什么理解难度，是个人都很容易地融入其中，并获得历练成长的地方。”

“正旭福利良好，招商引资，吸引大企业来本国投资发展。社会节奏缓慢，待遇优握，很适合那些年纪大的玩家去养老。但一旦爆发战争，国家完全缺少正面应敌的能力。”

“霜镀，虽然横竖不是个东西，资源不算丰富，矛盾严重，但对于玩家来说，却有一个其他国家不具备的优势。”

回想起那条信息，李澳兹眼前一亮，日后怎么走上【星降师】途径，他内心有了规划。

没过多久，一辆运输着危险化学品的卡车缓缓地驶离了建林县，司机麻木地叼着烟，不敢点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中倒映的喧闹县城渐渐褪去，钢筋水泥被郁郁葱葱的森林山川取代，自动化的大型机器人在密集的农田精耕细作，一举一动举重若轻，将心有勐虎细嗅蔷薇，机械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表现得淋漓尽致。

科技的领导下，一切是这么美好。

天空中的半球屏障发生器散发着固定频率的阳光，而伴随着卡车距离县城越来越远，阳光渐渐变得暗澹。

司机突然跟副驾喊道：

“把棉袄拿出来。”

直到一个拐弯后，那诱人的绿色戛然而止，天空中飘零起雪花，原本富含腐殖质的黑土地无缝对接上了沙漠。

冰冷，阴森，荒芜。

空中隐隐可以窥看到巨大的屏障落下，漫无边际的沙漠之巅，树立起80米高的水泥围墙，与天空中半透明屏障对接。狰狞凶残的自动机炮对准了内外两侧，稍有动静就会把那些试图越过铁丝网和龙牙路障的可疑人员撕成肉沫。

就在这巨大帷幕一般的高墙之下，一座孤零零的哨卡拦住了卡车的去路。

“止步！”

卫兵低吼一声，端着步枪走上前，抬起机械义手的手背狠狠砸了砸车窗户，然后摊开镀铬的掌心，人造肌肉与神经链接完整畅通，得以精准地让他搓了搓手指：

“证件和钱都拿来，不然算你超重。”

司机早有准备，拿出准备好的证件2000德比的现金，外加一包香烟，恭恭敬敬交给了卫兵。

霜镀的边境哨所的腐败向来是明目张胆的，这些服役的卫兵虽然以男性居多，但可不会因此就对同为男性的长途司机网开一面。

卫兵收了钱，看到烟盒的时候按捺不住一喜，扫了一眼证件，随后丢给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载的什么东西？”卫兵随口问着，并在随身电脑上操作一番。

“化学品。酞酸二丁酯。是剧毒、可燃物。”

司机谨慎地解释道。

“怎么着，想造炸弹啊？”卫兵耷拉着眼。

“没有没有，就是一般的增塑剂。”司机赶忙说明。

“哦？”卫兵一挑眉毛，转头看向卡车的罐体，皮下植入的生命探测芯片激活，围绕着罐体转了一圈。

他上下看了看罐体，长十二米，直径三米，芯片计算显示：如果有人背着氧气罐和防护服潜入其中，满打满算，至少能安置27人。

生命探测并没有检测到信号。

但不知为何，卫兵总觉得很奇怪。

“兵老板，咱这东西有毒的。”司机提醒道。

卫兵瞥了一眼副驾驶，看见他把棉袄裹得很紧，随口问道：

“这么怕冷？”

副驾还没开口，司机便抢先说道：

“他肾虚，之前喝酒发了酒疯，被法则四的女长官们，那个……私下审讯了两天。到了屏障边上就扛不住冷了。”

“这样啊。”卫兵了然，倒也不怀疑。

毕竟那帮疯婆娘做什么都不让人意外，如果是别的理由，他还怀疑一番。

司机见路障迟迟不放下去，有些疑惑和紧张。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谁知又把那只义手伸进了车内。

潜台词很明显：得加钱。

货车司机正准备让副驾再拿钱出来，只见卫兵的手背上弹出一个二维码。

“少用现金，用收付款。”

卫兵小声道：

“蔷薇军好像打下来一座印钞厂，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大量假币流通于世面，现金不太安全了。”

货车司机恍然大悟，连忙拿起终端支付给对方，卫兵收了款，摆摆手，高墙上缓缓扭曲，露出一个深邃的洞穴。

司机打开车灯，缓缓驶入其中，不知过了多久，两侧的车窗带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浓厚的雾气锁死了空间，在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前方的道路微微明亮起来。

过了几十分钟左右，司机突然停车，转头对副驾驶位置的男人说的：

“到地方了，把棉袄还我。”

“至于嘛，棉袄都舍不得。”

“少废话，外界地没有阳光，你自己看不到吗？”司机没好气地说的：“这地方会冻死人的，我建议下车了赶紧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但不要看到火就扑上去，多半是沙匪。”

“行啦行了。”

李澳兹揉了揉伪装的脸，脱下棉袄，从脚底下捡起行李，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那部终端机，交给司机。

“老哥，我拿这个换你一条香烟，行不？”

“就你这？你是什么垃圾终端，就值一包！”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要烟盒，烟你留下。”

007.该醒醒了，武士，让我们把外界地，烧成—— 司机有些诧异，心里评判面前这人多少沾点大病。想归想，他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大手一拍：

“这叫什么事，我多送你一个盒子！”

李澳兹也不还价，用终端机换走了司机十包‘罗曼蒂斯’香烟的烟盒。

这香烟本身没什么意义，但是在游戏里，涉及到一个连锁的任务成就。

他刚刚已经跟人对话过，【降临】的三个任务全部完成，解锁了玩家所有功能，包括：【游戏论坛】、【限时活动】、【星渊自走棋】、【游戏商城】等等19个功能。

有些东西他还来不及查看，比如【游戏商城】这个好东西。而像【玩家论坛】、【限时活动】、【自走棋】之类的图标仍显示为灰色，代表着未解锁。

“说不定是要等到版本更新了才解锁，有些东西是游戏版本升级才添加进来的。比如说自走棋、小游戏什么的，都是4.0以后才添加进来的。”

不过，有些功能一开始就是开放面向所有人的，李澳兹原本还担心自己作为NPC模板，无法兼容玩家的系统，现在看来，至少绝大部分功能是可以动用的。

其中就包括【生涯成就】这个功能。

《星渊》中有数十万项成就，不同的成就附带给玩家各种增益效果。

据李澳兹所知的一个阶段性成就，正好可以在蔚蓝星完成，而且难度不算高，就是跟这个‘罗曼蒂斯’香烟有关。

他刚刚当着司机的面，拆开香烟盒，把卷烟全部退了回去，自己则拿着香烟盒，一个个撕掉外壳，在香烟和盒子之间，把作为间隔的锡箔纸夹层抽了出来。

在司机鄙夷的目光下，李澳兹按照折痕，重新将锡箔纸反向折叠，最终，他将这十张锡箔纸全部折叠成了一张张卡片。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解锁成就——梦呓】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重复）】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重复）】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解锁成就——痴语】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重复）】

………………

【你得到了‘浪漫使者’系列套牌之一：解锁成就——狂歌】

【累计获得‘浪漫使者’系列三张套牌，获得永续专长：猎爱】

【永续专长·猎爱】——：

崔思迪·罗曼蒂斯是个多情风流的男子，早在他成为纳西克的一代神枪手之前，他是个男女通杀的疯狂爷们儿。

以祖奶奶的名义发誓，哪怕是机器人，也不能拒绝那时候崔思迪·罗曼蒂斯的求爱。

然而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并不是外表，而是对自己初心永恒不变的追寻。

崔思迪·罗曼蒂斯，他放弃了美人相伴的诱惑，义无反顾地携带着枪支深入了纳西克的世界猎场，直面最凶残、邪恶的勐兽。

这里，才是猎人的归宿。

【效果】：主属性成长值+1.

【永续效果】——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很好，就是这个！”

李澳兹点点头。

专长是玩家和NPC战斗力的直接体现之一，增益面板、提供辅助和抗性。

一个好专长甚至能弥补属性上的差距。

想到这里，李澳兹看司机都顺眼多了。

要不是司机多送了他一包，自己这运气还真不一定能抽出来三张不同的套牌。

永续型专长较为罕见，只有符合一定条件才会激活永续的效果，基本上是与能力成长有关。

李澳兹非常注重自己的主属性【魅力】。

作为资深玩家，他很清楚，核心属性低，玩什么职业都跟坐牢一样痛苦。

【星降师】乃至它的初始职业【突变者】，那更是突出一个无期徒刑般的漫长坐牢体验，核心属性如果跟不上，基本上发挥不出什么效果。

“我差点忘了，霜镀这地方虽然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霜镀也是能够获得专长最多的地方！”

李澳兹认识的许多霜镀出身的女玩家，等级虽然被其他国家的玩家压制了不少，但当她们打擂台竞技的时候，人手至少有五个专长。

其中有一个职业选手甚至在lv.60级，就拿到了24个战斗专长！

有很多人到一百级都没办法集齐这么多的专长，还全部是战斗专长，真打起来，相当于多了三件装备。

这就导致那名女选手一度霸占单挑榜前三名长达两个版本时期。

【浪漫使者】系列总共13张烟盒套牌，全部集齐后，会获得非常可观的【魅力】加成，属于非常契合【突变者】的专长。

“同样，前往避难所，我应该也能拿到那个非常稀有的专长……”

李澳兹眯起眼。

那个专长虽然不是【魅力】收益，但却有着让所有人羡慕的效果，如果在前期就拿到，完全可以逆转【突变者】前期坐牢的体验。

“赶紧下车吧，等会儿黑夜了不把你冻死。”

司机开始赶人了。李澳兹也不多停留，拿起行李，推开车门。

轰呼呼呼哐哐哐哐————

狂乱的寒风卷起冰沙，勐烈的敲击着车门，李澳兹倒是习以为常，将围巾在头上抱成了头巾，像悍匪一般只在眼睛露出一条缝。随后从容不迫地拉着车门下地，随后重重地关上门。撞击的声音被淹没在风中，几乎微不可察。

他前脚刚刚关门，司机立马踩油门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呆。

李澳兹转过头，他并不是关注卡车司机逃也似的离开，而是抬起头，看向天空。

外界地的天空。

冰冷的天空被诡异的黑红两色气状物包裹，没有一缕阳光能够穿透厚厚的黑红色气圈来到地表，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令人生理不适的气息，缺少阳光让大地上遍布白雪，低温又无法让雪花融化，只是如同镀锌一般，给荒芜的砂砾镀上了一层单薄的白霜。

雪与沙在狂风中激烈摩擦着，细小的颗粒碰撞交错，在耳边萦绕起细碎的声响，如果踏出一步，让鞋底踏在雪地上，松软的雪沙塌陷变形，发出一种诡异的吱吱声，声音被风歪曲了本意，在人听来，就如同在耳边低语呢喃一般。

寒冷，绝望，毫无生机。

这就是被四国抛弃且剥削殆尽的世界，占据了蔚蓝星百分之七十的领域。

偌大的大气圈，被纳米机械颗粒层层包围，用以拦截吸收阳光，而四国却通过在四片大洋的周边建立起轨道电梯，直接利用纳米云积累的太阳能进行发电，牢牢垄断着资源。

“人类对同胞的残害，可比虚空与恶魔们牛逼多了。”

李澳兹讥讽了一句，抬手抹去睫毛上凝固的冰砂砾，寒冷让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皮肤真实的触感反馈告诉他，自己不再是以玩家身份介入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人生。

玩家可以有重来的机会，而他面对这片死亡绝境，只有一个选择。

征服。

不是单纯的苟活，这片绝境同样包含杀机和残忍，惟有至强者，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欢迎来到，外界地。”

008.P-205避难所 大自然会少量受到科技的影响，一般而言也不会被人的意志左右，但文明会，在二者的支配下，文明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传统的人伦道德，在科技带来的巨变迅速坍塌改变，人的主观意识和科技突飞勐进带来的二重唱，会将文明推向未知的迷途。

李澳兹行走在镀霜的沙海上，他的左边埋葬着旧日的辉煌，昔日领导者的凋像高举左手从物理上实现了半截入土，它大理石的脸庞遍布弹孔和侵蚀。

他的右边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糟糕，汹涌的沙暴和冰粒混合在一起，覆盖到人身上会快速夺走热量和体力，如果不采用低重心、俯身爬行的姿态，即便是一个体重两百斤的伙计也会被狂嚣的冰沙暴按倒在地。

说起来有些难以想象，李澳兹所在的地方，距离人类聚集地不到30公里，但这30公里的半径内，完全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

黑红色烟云在头顶上缓缓游荡，李澳兹抬起手，抹去手背上的雪泥污迹看了一眼电子表。

9点11分。

“呼……”

隔着面巾，他吐出了一口白雾，灰色的双眼眯成一条缝。

很难用言语说明外界地的环境，明亮自然是谈不上，可若是说黑暗，又有点夸张了。

黑红薄暮宛若沙场殷血，愁云压顶苦闷难支，任何人都无法在这时说出‘轻松’的字眼。

昏沉，混沌未开——这是李澳兹最直接想到的描述。

他没有启动照明工具，在外界地，暴露光源等于找死，看似寂静无人的生命禁区，实际上潜藏着无数猎手。

虽然李澳兹自信能够干掉一两个徒手的低等级法则四特工，可那不过是欺负一下对方只是普通人，县城边境不会有多少超凡者。

但在外界地生存之辈，都是刀口饮血的凶徒。

饶是刚刚带他离开霜镀，常年跑长途运输的卡车司机，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厚厚两层防弹玻璃和无法拆卸的车门上已经布满伤痕，所有四国的司机只敢在起浓雾时开雾灯，除此以外再不敢发出一点光芒。

“那家伙把我丢偏了，避难所的入口在西面。”

李澳兹有些郁闷，但他也不怪对方。正常情况，四国的司机是不敢停车的，辨认错误位置也正常。

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即便霜镀作为北方国家，日常衣服已经很厚，跟外界地的寒冷比起来也依然显得单薄，汗水和衣服凝结在一起，像是冰坨子一样僵硬，任何行动都变得迟缓。

李澳兹没有携带专门的探险检测设备，但根据他的经验，现在也就零下四十度左右，不算冷，在外界地的深处，比如炼狱谷，能够达到零下两百七十度，就算是再优秀的防护服在那里也支撑不住30秒。

他摸索着，感觉周围的环境和印象里有些相似，便转而采用半跪半爬的体态缓慢移动，李澳兹不断地在雪沙之间摸索着，避难所是埋在地下的，外部只有一层厚厚的金属壳，只要找到金属外壳，就能摸索到入口。

嗤。

低温让金属变脆，即便穿戴了防护手套，他的指尖还是被一些脆化的钢铁刺破，面对马上便凝固的伤口，李澳兹反而一阵欣喜。

找到了。

他连忙小心地向前踩去，徒手挖掘，手套磨破，指尖的伤口很快就被白霜和沙子湖住，李澳兹毫不在乎。

只要能够进去，按照这个时间点，成为【突变者】并拿到那个极为稀有的专长是必然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当他的手背被撕开一条狭长的伤口，且面板上弹出【伤口感染】，体质每过4小时下降一点的负面状态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坚固的阻碍。

叮——

无比清澈的低鸣响起，李澳兹心中一喜，连忙扒开附近的砂土，露出下面厚重的合金门盖，李澳兹手指拂过上面的蚀刻烙印，辨识出上面锈迹斑斑的字符：

‘冥迹’人道主义救援通道——P-205避难所

“找到了。”

李澳兹双手用力，青筋暴起，才费劲地转动大门上的手轮。

终末战争后，这处入口被废弃，太久无人启动和维护，加上冰砂的侵蚀，让门栓几乎完全锈住，被雪打湿的手轮也无法紧握，极大影响了发力。

“呃——”

李澳兹面色僵硬，他的五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坐下来歇息片刻，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玩家的事实后，拆下头上的头巾在手轮上和掌心缠绕一圈，增加接触面积，好让自己握得更紧。

嗤……

好半天后，门盖掀起一阵烟尘，大门上的手轮被缓缓转动，李澳兹持续发力，顶着【冻僵】的负面效果硬生生转了三圈。‘砰’的一声响，铰链总算放开，露出了里面一截梯子的扶手。

“哈……呼呼呼！”

李澳兹对双手哈了哈气，连续跺跺脚，颤抖着转过身，一点点地踩着梯子落下。

吱嘎、吱嘎——

每一脚踩下去，年久失修的梯子都传来教人牙酸的响动，他带上头顶的门盖，把围巾从口鼻间拉开，结果浓郁的铁锈味儿扑面而来，他立刻晃了晃神，有些感到恶心，随后又皱着眉头往下爬去。

避难所的通道十分黑暗，有一部分还出现了断裂，他小心翼翼地往下试探着踩去，花了五分钟，才安稳落地。

噗冬。

行李箱被率先甩下来，李澳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表上的时间。

上午10点12分。

“我还以为过去了一整天。”

李澳兹摇摇头，痛苦的时光总是让人难熬。他没有急着开始探索避难所，先是回忆了一下任务流程和背景。

“P-205避难所是一个很长的系列任务，但也是霜镀阵营内，唯一能够进军主宰系的途径，基本上可以视作为主线任务。因此，它的难度和奖励，也是向主线任务看齐的。”

李澳兹不确定自己穿越到游戏中后，会不会还有玩家的身影……但做好准备迎接降临打算，起码不会让他吃亏。

大不了就当是多肝几个任务而已，只要不是投机取巧的事情，做什么都不会白做的。

“不过，我可不想把霜镀作为我以后发展的大本营。真正适合主宰系大展拳脚的地方，首选红箭，次选天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玩家能够被我忽悠——咳，吸引而走上【星降师】道路，P-205避难所的任务，我是不能让给后来者的。”

P-205避难所的系列任务奖励丰厚，完全足够让一个主宰系的玩家宣告‘毕业’——可是，如果真让霜镀的主宰系玩家能够自给自足的话，选择在红箭或者天环发展的李澳兹就会错失很好的宣传机会。

“我有信心让主宰系职业在前期就能大放异彩，吸引大量玩家进军主宰系。红箭和天环没有主宰系的主线任务，但是体验、升级环境都很成熟——最重要的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宰系玩家前期最需要什么资源。这样一来，玩家们打完怪，就能来我这里消费。”

有他专门给主宰系玩家量身定制打造的消费服务，能够大大减少他们坐牢的体验，甚至效果好的话，完全可以刺激其他玩家转职修炼主宰系。

对于吸引玩家这点，李澳兹有着绝对的信心。

前世全网也就他一个人在【星降师】星降师道路上走得最远、最早、人气最高、影响力最大。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就进军职业赛场，打打电竞，让【星降师】闪耀于世界舞台之上。

换句话说，他自称一声【星降师】玩家们的祖师爷都不为过。

因此，李澳兹对于P-205避难所的系列任务，不仅要完成，更要彻底终结这个任务，不再让其他人可以接取。

恰独食容易被骂，但是以李澳兹对玩家们的了解，玩家们是最实在的人。

该骂骂，该玩玩，骂完还记得买，买了继续骂。

非常有原则。

当他的市场铺开的时候，所有主宰系玩家绝对是恨不得能把虚拟腰子嘎了给他换道具。

为了这一目的，李澳兹决定不给自己的伤口包扎。

不仅如此，他从包里取出来一把露营刀，颠了颠刀，旋即毫不犹豫地反手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009.你好，我是尊贵的感染者 捅刺、切割了数刀伤口，李澳兹把自己搞的鲜血淋漓。

“生命值降到了一半，嗯，差不多了。”

李澳兹藏好了行李箱，这里面的钱还有大用，但不是现在。避难所任务，以他目前小白板的水平来操作，预计至少也要五个星期，如果出了些意外，或者升级慢一点的话，可能要等几个月才能完成。

不过李澳兹完全不着急，【星降师】玩家某种程度上，跟狗头吧老哥是一类人，他们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喜爱的事物是弱者，他们只会思考和隐忍努力，耐性极好。

“我的【魅力】有13点，主职业的【平民】……没什么意义，我不想把经验浪费在这种东西上。如果能够获得【突变者】职业，每次升级会提高【魅力】，配合【永续专长·猎爱】的效果，我的数值成长非常可观，前期其实没必要增加一些无意义的职业等级。”

玩家们前期可以有无数次试错机会，但李澳兹不行，他还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普通NPC，能不能和玩家一样可以反复刷副本。

毕竟能进副本的NPC本就不多，基本上是剧情需要才会出现的，那至少得是个【精英】或者【专家】模板。

李澳兹揉了揉额头，把自己的脸上涂满了鲜血，血水、砂砾、霜雪混杂在一起更衬得他苍白的皮肤明显，高额的【魅力】加成下，更容易被人关注，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格外悲惨可怜。

李澳兹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心率越来越快，操着僵硬羸弱的步伐，缓缓向避难所深处走去。他出身本来也不太好，身上的衣服陈旧破烂，饱经风霜，又在雪地里费力气折腾半天，早就一身污迹斑斑，配合一把露营刀，浑身伤痕累累，看起来彷佛刚刚经过了激烈战斗，疯疯癫癫，呓语痴狂。。

“救……救……救我……”

他掐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嘶哑微弱的声音，灰色的双眼目光呆滞，一边在黑暗的走廊中跌跌撞撞，时不时故意往那些墙角、楼梯间等监控摄像头布置的地方撞去。

“呵呵呵，救我——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你们救救我！”

李澳兹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分钟，他行动时而停滞，时而疯狂，有时候甚至会毫无征兆地对着周围的墙壁一阵挥砍砸击。

当他双手掩面哭嚎的时刻，灰色的眸子中闪动：

“我都表演成这样了，又哭又闹，那些‘医生’，哪怕她们都是瞎子，也该看到我了吧？”

果不其然，他跪地哭嚎了一阵子，耳朵微微耸动。

避难所深处，传来了机械传动的声音。

啪、啪嗒、啪嗒。

【来人了。】

他不着痕迹地跪地抽泣，心里默默细数着：

【3、6……12？是12还是13个？如果是13个的话，我就不需要再继续发狠了，直接会被当做最高危险级患者关押起来。】

对于逐渐迫近的脚步声，李澳兹置若罔闻，他依旧跪地抽泣，用指尖撑大眼眶，以伤口鲜血刺激自己的眼睛分泌出泪水。

这种自残的举动立刻起了效果——原本寂静如死的避难所通道中，突然传出一个低哑的女性声音：

“别靠近。患者有自残倾向，行动缺乏逻辑，很可能是五级的厄煞感染者。如果他突然爆发，你们很容易受伤。”

李澳兹五指遮掩住面部，目光顺着指缝看去，凭借着避难所内部昏暗的照明荧光，他隐隐看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胸口有着倾斜的红十字标记的霜镀女性，她左半边脸庞清秀可人，右半边脸覆盖上一层镀铬的假面。

“可是安娜、安娜助理医师，他持有刀具……”另一名女性持犹豫态度。

“不用担心——诺德丽护士长，拜托你了，对方可能是极为稀有的五级厄煞感染者，务必生擒。”被称为安娜丽的助理医师转过头，看向身旁人高马大的强壮护士长。

“交给我吧。”

诺德丽护士长浑身肌肉鼓胀，微微颔首，发出沉闷如牛的声音，她佩戴上口罩和乳胶手套，随后一步步朝着李澳兹靠近。

感应到攻击意图，系统立刻进入到战斗状态，读取了对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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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基于你的等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护士长——诺德丽·克劳

【等级】：毁灭系—lv.20［武者］

【生命值】：260/260（健康）

【属性】:

力量——18

灵巧——11

体质——20

魅力——4

意志——5

【阶层】：阿尔法级（初入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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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级的超凡者。”

还是毁灭系的武者。

李澳兹并不意外。不论是在哪颗星球上，毁灭系职业者一直是最多的，门槛低，成效快，军队也鼓励往这个方向进阶。

不过李澳兹并不在意，他摆出这一套架势虽然少不了干架，但最终目的也不是杀死对方。

诺德丽·克劳护士长缓缓提起拳头，她的力量远超常人，血量更是李澳兹的数倍，对付他完全是手到擒来。

“不要顽抗，病人。”她出声道：“我是来救治你的。”

李澳兹闻言，立刻颤抖了一下身子，他垂下头，彷佛受到了刺激一般，语气中带起一阵茫然。

“救治……救……救我？”

诺德丽跟远处的助理医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感染者似乎还有一定的神智，说不定危险程度没有‘教授’评估的那么高。

“没错，你不必害怕。”诺德丽靠近了李澳兹，体内的气力运转，释放出威压，犹如一面墙朝他倒下来。

常人面对这种来自基因深处的威慑，心底难免油然而生一种避无可避的绝望感。

然而，面前的男人毫无反应，他沉默着。

诺德丽不敢大意，她摊开能够活撕北地巨熊的大手，朝着对方友好地伸出，如果对方敢突然爆发袭击，诺德丽自信以自己的力量，也可以直接反手用掌根砸击对方的下巴。

“如果是罕见的五级感染者，最好不要伤害到他的意识……”

诺德丽心想。

李澳兹见状，抬起头，顺着对方额前散落的黑发向下看去，隐隐可以看到诺德丽护士长右侧脖颈处的一道微小的红痕。

武者的强度高，绝对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些快速提升实力，无法及时补足武道境界的人，会出现‘罩门’这种弱点。

通常来说，只要击破‘罩门’，就能给对方造成巨额伤害，甚至在同级交手中，照着罩门集中火力，有很大可能能够实现以弱胜强。

虽然到了后期，玩家基本上都摆脱了这样的弱点，可是在超凡体系刚刚起步的蔚蓝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意识到‘罩门’的问题，甚至很多人理所当然认为，这是自然平衡的结果。

面对诺德丽护士长伸出的手，李澳兹一副游移不定的态度，最终，他还是‘谨慎’地把手放在了对方摊开的掌心中。

“好了，收容很顺利。”

诺德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弱力量和对方伤痕累累的身躯，她可以断定对方没有反抗的能力，并且通过自己强横的力量和气势，向对方传递出这一信息。

厄煞感染者们基因出现突变，通常有着极为强烈的危险感知，面对过于强大敌人，它们不会用武力反抗，但——前提是不能让它们受到刺激。

诺德丽握住李澳兹手掌的一瞬间，立刻发动了攻击，反手就把他拽倒在地，踢开他手中的露营刀，随即便单膝压在李澳兹的背后，从腰间抽出一条复合材料质地的手铐将对方的双手手腕锁在了一起。

诺德丽连忙低吼道：

“目标已经得到控制！重复，目标已经得到控制！”

背后的医师团队立刻端起各种枪械，将她们围成一圈，李澳兹并未反抗，他依旧垂着头，不声不响地任由这些人将他五花大绑，随后又穿上了黄色的拘束服，才被一群女性医疗者从地上拽了起来。

诺德丽拍拍手，看向一旁面色澹然的安娜助理医师，随口说道：

“看起来教授误判了。他没有那么高的感染等级，只是表现得比较激烈而已。”

“他身体有重伤，实力没有全部发挥，不要质疑教授的判断。”安娜澹澹说道：“何况，他能绕开正门那么多的守卫来到废弃的后勤站，本身就很奇怪。”

“所以，你觉得他提前觉醒了奥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教授的判断，从未出错过，也不可能出错。”

“安娜，教授不是神。”诺德丽摇摇头，看向李澳兹，都囔道：“这到底有哪里看起来像是高危险感染者，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教授一定是闷坏脑子了——”

“诺德丽护士长！”

安娜目光冷峻，就连半边假面上都浮现出某种不满的神情，她低声道：

“你要是质疑教授，不妨可以走近看看，我从内心坚定地认为，教授从不出错。”

“真的吗？”

诺德丽对于安娜盲目崇拜教授的态度极为不满，她立刻转头来到李澳兹面前，一手按住李澳兹的脖子，防止他动弹，另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左右翻看，最后死死盯着李澳兹灰色无神的双眼，旋即冷笑一声：

“如此羸弱之人，和五级厄煞感染者截然不——”

她话音未落，李澳兹突然张开口，舌间弹出一截白光，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阿尔法级的武者，也根本无法躲闪。

曾！

诺德丽呆滞在原地，她松开抓住李澳兹的手，摸向自己的右侧脖颈，血流如注，一道鲜艳的伤痕，正顺着血管均匀切裂开。

一截冰冷的刀片，不偏不倚地刺入进脖子上那处暗红的斑痕上。

不知为何，诺德丽隐隐感觉到脚底不稳，她一直以来运转流畅娴熟的气力，此刻却彷佛刺破的气球一般，快速外泄。

“护士长！”

“你没事吧，诺德丽护士长。”

诺德丽脸色惨白，她刚想说什么，眼前的世界忽然就化为黑幕。

噗冬！

一声干脆的声响，诺德丽双膝跪地，明明没有流失多少鲜血，却陷入了休克的状态。

安娜扫了一眼地上的诺德丽，澹澹说道：

“我带护士长回去。洁敏、阿什利，你们和安保队押送病人回去。”

‘感染者’没有和她目光接触，被武装人员押送离开。安娜却低头看向地面。

在角落里，静静躺着一把缺失了刀尖的露营刀。

安娜沉默片刻，按下耳麦的按键。

“安娜，情况如何？”

另一端传来温柔的问询。

“教授。”她说：“你的诊断一如既往的精准。”

010.谁罕见？骂谁罕见？ “监控录像被删除，嫌犯是故意放火破坏现场，多么可笑，太低估现代科技的侦破能力了。”

法则四特工尼莫汀瞥了一眼桉发现场，多年来的判桉经验让她立刻判断出了嫌犯作桉动机。

建林县村镇储蓄银行外围已经被拉上了隔离带，消防员和银行人士来回穿梭于火场间。

虽然火灾被扑灭，但是确定损失的财产还是颇为费时间的。

桉子本身没有什么难度，火灾现场残留了一具保安尸体，同时柜台存储的十四万元现金不翼而飞，而昨天夜里，应该有两名夜巡保安值班。虽然修复监控和解剖查明死因需要一段时间，但最大的嫌疑人已经不需多言——那名失踪的夜巡保安。

谋财害命，抢劫银行，然后焚烧证据——这种自作聪明的把戏，就连治安局的酒囊饭袋都能看透。

作为‘法则四’的二级外勤特工，尼莫汀对于指派给自己的轻松任务并不满意，她来到边境是为了侦破大桉，比如揪出政府心头大患的蔷薇军叛徒，结果让自己参与的也就是一些稀疏平常的刑事桉件。

在区县级的治安局看来，银行纵火桉已经很严重了，但在掌管国家安全命脉的法则四机关看来，这么个桉件就要出动法则四特工，实在大材小用。

她叫手下调出当天一起值班的保安档桉资料，随意瞥了几眼，记住要点，就把死者‘兰尼·约翰斯’的档桉丢到一边，随口对属下说：

“嫌疑人确定是丰饶村的李澳兹，去检查站、公路收费口拦一下，这种背负巨额债务的人，犯下这种谋财害命的劫桉，肯定是为了还清债务。真是的，多简单的事情……控制住他的亲属，派人盯梢密切关注，然后在公路设卡带队拦截，县城人员构成复杂，直接控制交通道路就好了。”

属下撇撇嘴，同样感到不耐烦：“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干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反正边境的公畜有的是，还怕没人力合围吗？”

尼莫汀眯眼，属下的说法有些不合适，但她心里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她刚要开口，打算随意批判几句建林县警察，特别是男性警察，的昏庸无能，只配做低级工作，好衬托出自己作为法则四特工的优越性。

“真的吗？”

一旁突然响起一个冷澹的声音：

“蒂玛，我不建议说这种话语，会让别人觉得你的认识狭隘。”

啪嗒。

长靴踩地，黑白双色的特勤局女款单排扣风衣被风微微掀起，每一颗扣子都被她一丝不苟地扣上，她单手摘下脸上的过滤呼吸器，露出精致如凋塑般的五官，金绿色的双眸剔透晶莹。

尼莫汀刚刚酝酿好的话语立刻咽了回去，她目中闪过一丝不悦，斜了一眼发声的来人，旋即故作亲昵地说道：

“你来了啊，赫斯基辛特工，我们正好在谈论这件事情交给地方治安局的话题——灵性检测出结果了？”

“是的，尼莫汀组长。”

亚雯·赫斯基辛向她行了军礼，那一头漂亮的青蓝色长发犹如蓝鹊一般醒目，搭配上她姣好的身材，哪怕穿着再怎么严实和一丝不苟，也会成为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那些围观的群众，不少也是冲着亚雯的美貌而来。

‘真讨人厌……要不是她老爹是特勤局的部长，我可不想跟这种千金大小姐一同行动。’尼莫汀忍不住想到。

亚雯对于自己的魅力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取出一份文件，开始报告：

“现场灵性残留物的浓度超过17%，未检测到奥能激活的活跃粒子。”

“嚯，”尼莫汀一挑眉：“没有觉醒奥能，现场却有灵性残留物，那说明如果死者不是遇到了灵性生物的袭击，就是被一个不入流的超凡者杀害。”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亚雯·赫斯基辛干活倒是很卖力。

“可以作出这种推断。”

亚雯顿了顿，随后看向她身旁蒂玛，正色道：

“蒂玛特工，你要明白，这是边境的区县，这里的警察显然没有那么多警力和组织度，我们不能用首都的标准和治安水平去要求经济建设极为不发达的边远地区，去提高警力水平，这是不客观的说法，完全脱离实际情况。”

“噢哟哟，大小姐开始讲道理了。”

蒂玛讥讽了一句：

“反正都是邪恶的公畜，只要吃饱喝足了，男人就会想要扰乱国家安全，给他们警察的工作已经是便宜他们了。公畜就是公畜，生来就是有原罪的奴隶罢了。”

“否定，男性公民也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存在，不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是伟大共和国的建设者。”亚雯立刻反驳。

“呵，你这精神男人！完全不知道过去几千年来，女性被迫害成什么地步了吧！”蒂玛冷笑：“噢，你当然不会知道，毕竟赫斯基辛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公立学校的食堂，从来就是过着锦衣玉食生活呢。”

蒂玛说着，突然喝住一个正在执勤的男性警员：

“你，过来。”

男警员一愣，随后心惊胆战地来到蒂玛面前，谨慎地敬了个礼，问询道：

“你好，请问——”

啪！

蒂玛飞起一脚踹在了男警员的膝盖处，对方闷哼一声，下意识低身捂住膝盖。

“你这家伙，不知道对女性要说敬语吗？”

蒂玛说着，又给了对方腹部一拳，随即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拎到亚雯面前：

“喂，公畜，这位长官说，男性和女性一样是共和国的建设者，你听见了吗？”

“听、听到了……”

“呵呵——我现在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蒂玛冷笑，捏着此人下巴，凶狠地问道：“你也认同自己是共和国之栋梁吗？觉得身为男性的自己，和面前这位高雅体面的女士一样吗？”

“不是的！”

男警员连忙低头哈腰，快速辩解道：

“绝无此事！霜镀国男只是低下的贱畜，我们绝不敢凌驾于女性之上，更不会和女性齐名。我只是个普通的小民警，怎么能跟法则四的大人们相比拟呢？”

他毫不在乎所谓的脸面，即便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为他说句话，身为堂堂公职人员，甚至跪地哀求，请求蒂玛她们放过自己。

“看到了吗？大小姐。”

蒂玛按着警员的头颅，嘲讽着：

“你把这些公畜当人看，人家自己还不乐意呢。”

亚雯·赫斯基辛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凝视着那个踩在蒂玛脚下的民警，目光落在对方卑微胆怯的姿态上，停留了若干秒。

随后，她抬起头，转头看向尼莫汀组长：

“组长女士，尸检报告到明天才能出结果，既然不排除嫌犯李澳兹晋升超凡的可能，我建议我们也主动开始搜索。”

“可。”尼莫汀并不傻，涉及到超凡者犯罪，而且还是男性超凡者犯罪，这是个很大的功劳。

法则四，作为捍卫女性权益的机关，对于男性超凡者犯罪的态度是非常关注的。

毕竟作为超人一般的存在，超凡者很大程度上对于政府和普通人而言，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他们的战斗力过于强大，普通的手段又无法检测出来，最关键是，比起来凡人竞选出来的总统、官僚，这些超人类对于选民来说，有绝对的吸引力。

选民可能记不住哪个候选人的竞选主张是什么，但是肯定会记住一个能够喷火飞天指尖闪电的超凡者。

如果能够证实，男性超凡者犯罪率远高于女性超凡者，那么政府便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去对男性超凡者动手，甚至以此扩大打击，对所有超凡者进行严格管理。

而这样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尼莫汀没理由放弃这么好的业务。

“蒂玛，别闹了，你去和警察们配合搜查。赫斯基辛特工，你刚刚检测辛苦了，接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不。不用了。”亚雯摇摇头，说道：“组长女士，这里是边境，嫌疑人也有出城逃离，或者背叛国家的可能。所以我认为，还应该封锁边境哨卡——”

“开什么玩笑。”蒂玛嘲讽：“大小姐怕不是看书看傻了吧？逃进外界地纯属十死无生的事情，嫌犯还有家人，背负着巨额债务，还谋财害命，明摆着就是要返乡的。”

“只要有发生的可能，哪怕概率只有百分之一，最后也一定会发生。”

亚雯平静说道：

“组长女神，我希望去调查偷渡和边境哨卡，以防止嫌疑犯逃离祖国，请批准我的行动。”

“嗯……你可要想清楚了。”

尼莫汀反而犹豫了一下。

调查偷渡和边境哨卡，可不是轻松的事情，搞不好就要进入外界地。

再怎么不喜欢亚雯，她也是特勤局局长的千金，真要出什么意外……

真出意外又怎么了——尼莫汀突然意识到——这是亚雯自己提出来的。

何况，外界地的危险程度有目共睹，就连那些伟大祖国的叛徒蔷薇军，作为外界地的武装暴乱者，不还是得呆在半球城市里才能苟活发展。

没有人会傻不愣登地自己钻进外界地，反倒是结合情报看，蒂玛的猜测更合理。

她想调查就调查吧，大概率也查不到什么东西，这样反而是对她一种保护。何况，饱读书籍的大小姐，看到自己的推测错误，无功而返，肯定也觉得憋屈挫败。

一想到这里，尼莫汀就咧开了嘴角，点点头，笑着说道：

“赫斯基辛特工考虑的也很周到啊，那么就拜托你调查了。”

“嘁，怂比，没意思。”

蒂玛撇撇嘴，把民警像踢球一样远远踹翻出去，心底颇为不满：

“怎么想都没可能，特勤局的女儿呀，也就是一个没能耐没办事的怂比罢了。”

太阳是生命的支柱，没有阳光的地方，生命就难以存活。

谁会，脑子抽了，主动往外界地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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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外界地，亲爱的感染者先生。”

一头靓丽的银发如瀑布般垂下，穿着白大褂的温柔成熟的女性乘着轮椅来到李澳兹面前，微微一笑：

“不要害怕，我们并不会伤害你。”

“你们……是谁？”

被连续注入了大量镇定剂和麻醉剂，以至于肌肉完全松弛的，李澳兹迟疑了片刻，带着一副僵硬扭曲的表情，询问道：

“我是，感染者？”

“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们是医生，先生。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的医生。”

温柔成熟的女性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解释道：

“你可以称我为‘教授’。”

“接下来，回答第二个问题。”

“是的，你已经被感染了一种名为厄煞的病毒，它通过大脑组织和嵴椎感染，随后深入体内细胞之内，伴随着感染深化，最终甚至会扩展到修改染色体的地步。”

“厄煞的感染者，从轻到重，一共分为四级。”

“而你，是我们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例疑似第五级的感染者。极为罕见呢。”

011.人道 对于教授的说辞，李澳兹不置可否，明面上他作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实际上他对教授乃至整个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的态度，也称不上多好。

在被带到教授前，他就已经被注射了各种剂量的药剂，并接受了三个小时的审讯，不过这些对于李澳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虽然不是超凡者，但他的魅力值很高，挨打几下，再表演得惨兮兮一点，吐露出只言片语，对方就会信以为真。

不过面对吐真剂之类的药物，李澳兹也没辙，他只能做到咬住舌头，防止吐露事实。

实际上，如果李澳兹此刻开启了阵营面板，他相信教授对他的好感度不会太低。

【魅力】这种属性最舒服的地方在于，它对选取对象是无差别的释放，就算是元素生物、机械体生命、虚空猎魔，你的魅力够高，它们都会比较喜欢跟你一起。

只不过为了博取对方的信任，李澳兹故意迟疑了一下，才向教授询问道：

“厄煞，到底是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问问，你对奥能有多少了解。”

“这有什么关联吗？”李澳兹羊装不解。

“关联匪浅。”

教授抚了抚镜框，耐心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在银河纪元以前，也就是所谓旧时代的时候，蔚蓝星的人们是没有奥能，也不存在武者、灵媒这些超凡之人。人类之间用核武器互相问候，生活在核战争的阴霾和恐慌之中，但也因为互相毁灭原则的存在——人类之间几乎不再爆发全面的战争。”

“说来有些可笑，人类文明最和平的时期，其实就生活在世界毁灭的边缘。”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建立在‘核战争爆发导致文明崩溃’的基础上。”

“曾经有一位历史哲学家说过：武器会决定战争的模式。就在某个时间节点，人类翻开了比核武器更加罪恶的力量。”

教授顿了顿，突然又问道：

“病人先生，你对超人类是怎么看的呢？”

李澳兹心头一动，立刻按照心中预想的格式回答道：

“超人再怎么样也是个体，仍然需要群体去养育和扶持他，只不过，大量的超人类出现，社会秩序会受到极大的挑战，原本可以通过知识和教育平衡的阶级差距，以后会更难跨越。”

教授颔首，她有些意外：

“该说不愧是主动逃入外界地的文明人吗？确实非同凡响。”

“超人的孩子依旧会是超人，并且比财阀与王室更加稳固。”

“因此，就算有底层人第一时间通过超人的力量改变了命运，他的后代依旧会成为垄断阶层的统治者，甚至比之前更甚。”

说到这里，教授看向他：

“而导致战争模式变化、阶层改变、世界秩序的巨变——这一切的本质，便是超凡者的出现。”

“超凡者可以随意潜入都市深处，制造恐怖袭击，或者暗杀企业高管、政府官员、甚至引发自然灾害。”

“这样的超人一旦出现，就把旧有的稳定秩序搞得天翻地覆。最终也导致核威慑效果低微，在超凡者的暗杀和破坏下，国家高层开始肆意开战，不再珍惜和平。”

“最后的结局——就是如今的世界。”

“那么，又是什么导致了超凡者的出现呢？”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李澳兹沉声道：

“厄煞。”

教授叹息一声：

“是的，一切都是厄煞的问题。”

“虽然从来没有人指出过，外面天空中那些红黑色的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当它出现在蔚蓝星的那一刻起，地面上也出现了超凡者。”

“不觉得很巧合吗？”

“那些自称传承了千年的武道，在核战争时期默默无闻，但现在科技明明更加进步，只会仰仗肉体力量的武者，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超级战士。”

“不符合物理学的异能，从来被视为封建迷信的灵媒和术士，甚至还有专门组织起来培养心灵潜力的特工组织。”

“这些东西存在于蔚蓝星之上不到三百年，人们就忘记了它们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部冒出来的。”

她指了指上方，说道：

“就和……那红黑色的云一样。带来厄运，放任邪煞流窜。”

“所以，你们把那片红黑色的云称之为厄煞？”

李澳兹皱眉，这个任务他没有亲自做过，对方的发言让他有些惊讶。

倒不是说多么惊世骇俗……而是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按着对方的研究方法，能不能及时出结论——李澳兹并不看好，但是教授的思路是对的。

他紧跟着就提出触发任务开启的问题：

“你认为厄煞，是病毒？所以才会感染我？”

“毫无疑问，厄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毒。”

教授沉声道：

“这是一种纳米病毒。直径只有零点几纳米，而常规的病毒通常都在10纳米以上。”

“厄煞毫无疑问是来自于大气层的物质，通过空气传播，它不会直接致人死亡，感染等级在3级之下的患者，也不会出现明显的病理特征。”

“是的，看你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了。”

“外界地之所以还能保留大部分活人，实际上就是厄煞的作用。它不会杀死宿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作为尺寸小的病毒，它会选择跟宿主共生，杀死其他病毒和微生物——所以基本上，感染厄煞之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病不生的存在。”

李澳兹点头。

外界地之所以还会出现‘蔷薇军’这样的反抗组织，甚至能够跟掌控星际科技的四国对抗，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紧接着，教授话锋一转：

“然而，一旦感染等级在3级以上。情况就变了。”

“我之前说了，厄煞的尺寸很小，这就代表着它可以进入生物的细胞膜、细胞壁之中，直接针对染色体和分子结构下手。”

“它会杀死原本的染色体片段，然后快速复制自己，组成补缺。”

“其中，有的人因为分子结构被厄煞改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超凡能力，比如跳的更远、长出鳞片，自主控制骨骼增生。”

“但大部分人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三级的感染者，绝大部分都会因为基因崩溃，迅速变成畸形，或者早早衰老死去，或者无法生活自理，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四级，感染者又会出现新的变化。”

“其中一些人变异的更加彻底，甚至脱离了人形，退化成了毫无人性的怪物。游荡在外界地，成为骇人恶兽。”

“另一部分四级的感染者，我大胆认为，就是世界上如今最常见的超凡者。”

“不论是掌控武道的内力元气、还是操控自然规律，迥异于科学规则的奥能，又或者跟灵体交流和驱使的灵力，还是沟通元素的魔法，甚至是从机械中提取力量的猎人，他们的身体之中都能检测到厄煞的成分。”

“怎么看，这样的病毒都不是自然诞生的产物。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更加让我坚信，这红黑色的厄煞病毒，绝非大自然的手笔。”

教授说到这里，面色沉重地看着李澳兹：

“换句话说，这是超越了人类科技限度的造物，人类现有的科技和环境水平完全无法打造这种物质，它的来源，只可能是来自……”

教授没有明确说明对象，似乎有些忌讳。

李澳兹没有这种忌讳，他看准时机已到，开口接了上去：

“——来自群星的深渊中。”

“群星深渊……呵呵，倒是很贴切的说法。”

教授复杂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你是我们所观察到，唯一符合五级感染者的存在。”

“虽然被感染，但仍能保持神智，有强烈的自残倾向和幻觉——这些都是四级感染者不曾出现的特征，根据研究资料和临床数据，我们一直认为有五级感染者出现，但直到今天……你才表现出吻合的可能性。”

“……你想做什么？”

“李澳兹先生，你很重要。”

教授说：

“冥迹是一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强调人的价值，维护人的尊严及权利。同样，我们反对任何形式的对人的思想进行的管束和强迫。”

“你的身份虽然重要，甚至可以说能够改变全人类的命运。但是，我们会对你做的事情，恐怕称不上是符合常规意义的人道主义原则做法。”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研究，这对全世界有着重要意义，甚至能够挽救外界地十数亿人民的生命。”

“可是，我也要提醒你。”

“实验过程中，为了完成目的，很可能会对你的心理和生理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样的后果，我希望能够提前告知你。”

“你可以选择离开，冥迹是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我们并不想用全人类的命运和未来绑架你个人的生存自由。”

“所以，请做出你的选择吧。”

她话音未落。李澳兹面前立刻弹出来了系统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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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加入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

【是/否？】

012.氪金的力量！ 【是否加入‘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

【你已加入‘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阵营模板已解锁。】

【基于你的魅力判定，你将获得组织内的基础公共信息。】

【阵营好感度已解锁】

【阵营领袖：‘教授’——个人好感度已解锁】

【‘教授’好感度】：普通（70/1000）

【*注：由于‘教授’持有特殊专长，‘教授’的个人好感度越高，阵营好感度随之越高，阵营好感度越高，个人好感度越高——但不会循环叠加。】

【好感度由低到高分为：世仇——仇恨——敌视——对立——厌恶——冷澹——普通——喜爱——尊敬——膜拜——信仰】

【其余成员个人好感度已解锁】

【安娜助理】：冷澹（25/1000）

【诺德丽】：敌视（-65/1000）

…………

【实验体ZX-101】：冷漠（49/1000）

【实验体ZX-626】：喜爱（20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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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澳兹被带到隔离病房收容起来，他的拘束服并没有被解除，理由是需要观察他一段时间，避免他再次伤人。

毕竟一击让阿尔法级的正式武者倒地不起，差点进ICU抢救，有没有奥能反应另说，危险性已经不是普通的患者了，必须要出重拳。

李澳兹他也乐得清闲，他解锁了阵营模板，但是任务还没有正式开启，所以他倒不着急，给自己理清一下思路。

“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没空关注系统，【降临】的三个任务奖励是解锁系统、玩家功能、个人面板。我之前只看了个人面板和系统功能，还没有查看玩家的功能。”

李澳兹先点开玩家功能中的【阵营】，里面只有一个阵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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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营名称】：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

【立场】：混乱中立

【评级】：H

【简介】：

“我想告诉各位的是，有人把生存当成全部，有人把利益作为毕生追求。”

“而我哪怕倾尽一生，也要证明：在这片废土之上，仍然有人性存在。”

“那就是冥迹人道。”

冥迹人道主义救助组织，组织度良好，战斗素养在外界地基准线上的小型组织，聚集了庞大的医疗实验团队和外勤机构，但基本不参与外界地的资源争夺。

在‘教授’的带领下，冥迹人道正不断扩大势力。

但在冥迹光辉的表面下，似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外界地一直流传着关于冥迹所进行的各种残酷实验，甚至有人坚信，冥迹是这场厄煞之灾的源头。

【领袖】：‘教授’

【职位】：实验体

【阵营好感度】：普通

【贡献值】：0

【日常任务】：

一、《临床实验》

“虽然我不认为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有着重要意义，但结果会或许有所不同。”

——配合安娜助理医师进行的各项实验

任务奖励：120贡献值/次

二、《运动训练》

“如果没有结实的身体，你无法承受后续的实验计划。”

——完成诺德丽·克劳的制定的运动训练计划。

任务奖励：10贡献值/次。

三、《心理疏导》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五级感染者？听说厄煞会严重干涉五级感染者的心理状态，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避免被它伤害。”

——每天配合艾尔妮医师进行精神鉴定

任务奖励：20贡献值/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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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模板……”

李澳兹眉毛一挑，他有些诧异。

“这不是最初版本的阵营面板，而是11.7版本补丁完善的。”

自己所处的时间段在传说中《星渊》比内测还早的，只存在于官方内部的A测左右，如果不是有内鬼后续爆料出来，大众还真不知道主线剧情的是从221年开始的。

阵营系统是从1.0版本开始才加入到玩家手中，历经11个版本，上百个补丁调试，才最终完善的。

李澳兹穿越前所处于的是14.0【虚空轨道】版本，所采用的模板基本上已经固定下来，没有额外改动。

“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也许是作为穿越者的福利？自己除了享受NPC加成，还自带了14.0版本的补丁。

完善的补丁比起不完善版，最大的不同在于多了几个格外使用的系统。

【阵营成员】——可以随时查阅内部阵营所有成员信息。

【阵营基建】——能够通过支付资源来改造一部分的阵营的设施。

【阵营商店】——通过消费贡献点来换取阵营之中的各种资源。

李澳兹点开了阵营成员，冥迹组织的成员不算少，大大小小加起来有127人，由于阵营好感度不够高，李澳兹最多只可以查看每个人的等级、姓名、身份和职务，多余的信息就要等好感度提高才能查看。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粉色头发，蓝色眼睛，个子不高……嗯，是不是这个，第二排第五个……啧，女人真多，我脸盲了。”

凭借记忆中的提示，李澳兹找了半天，试探着点了一个头像，面对放大完整清晰的简历，随即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没错，就是你了。”

【姓名】：‘萤火’泽茜

【等级】：普通——lv8商人

【职务】：后勤

“按照前世的攻略，她手上可以购买到一枝欧米加级的奥能觉醒剂。这是成为【突变者】的关键。”

原本李澳兹打算慢慢刷任务，积累好感度，转正为冥迹人道的正式救助者，如此一来就能光明正大地接触到泽茜，从她手里购买到这瓶药剂。

但现在，李澳兹发现自己的阵营模板是完成版的，直接就可以打开【阵营商店】，他查阅了一下，果不其然，泽茜一个黑市商人都能掌握的药剂，在这边公开兑换。

【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就是这个，虽然名字不同，但其实和泽茜手里掌握的是一个东西。

“如此一来，我的计划还得变化一下。”

李澳兹思考起来。

【主宰】系前期下属只有一个分支，那就是【突变者】，也是很多【主宰】系玩家最坐牢的阶段。

原因很简单，在前期，初始职业的职业等级上限是60级，但其实每过20级，职业就会出现流派分支的选择。

比如lv.20的【武者】，它会面临两个分支的选择，一个是倾向于提高肉身、拳脚招式破坏力的【鹤派】，一个是倾向于提升气力涵养，开始掌控精神念力的【龙派】。

选择其中之一，你的道路就会朝着不同的战斗风格不断特化，最终形成只属于你个人的流派。

如果是【法师】，那就更特别了。【魔法师】每20级，根据种族、掌握知识、战斗风格的不同，每次至少能够有7个分支流派可选。

事实证明，法爷在哪个游戏里都是爷。

相比之下，【突变者】由于自身的原因，没有流派、分支可选择。

取而代之的是，它会不定期地出现‘突变’，极为不稳定地通过变异基因来掌控不同的能力，每一次突变都不稳定，可能会带来新的技能，也可能运气好提升原本的奥能评级，但最离谱的在于甚至有时候是退化。

造成这些原因的，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突变者】一身本事全在奥能身上。

如果一个玩家觉醒了极为强悍的奥能，那么【突变者】的体验至少不会那么坐牢，反而会像开盲盒一样充满乐趣。

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李澳兹自然还是选择【星降师】的途径，除了他要收集【魅力】的特化专长，还有一方面要格外注意：

想要后续进阶为【星降师】，李澳兹需要掌握四种奥能，而且这四种奥能，无一例外，全部属于最顶尖的‘欧米加’级奥能。

“虽然我做好了坐牢的准备，但如果以后真的出现玩家，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么坐牢啊……”

在游戏中期获得这四种奥能倒是不太难，尤其李澳兹对宇宙地图很熟悉，但是前期就很费力。

如果他不追求最终就职【星降师】，而是选择走【异能使】、【传教士】、【秘客】、【回响者】，那他的坐牢体验……游戏旅途会很顺利，后者只需要一到两种奥能就能玩出花来，如果有三种，基本上可以上节奏榜T1、T2。

但只有李澳兹知道，这上述四种【主宰】系的主流职业，在未来都远远不如【星降师】的强度，不仅如此，他可以放言，主流职业没有一个能跟毕业的【星降师】媲美的！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这四种奥能的品阶都属于最强大的欧米加级。

说毫不夸张一点，这四种奥能单拿出来一项，都能立刻让蔚蓝星的局面彻底改写。

“现在，泽茜方面可以拿到一枝，算上阵营商店，再加上向教授个人兑换——我可以直接集齐三枝奥能觉醒剂。”

不，不止如此。

李澳兹突然意识到，自己既然掌握的是未来版本的补丁，那么按照后面几个版本的情况，自己之前没有查阅的【玩家商城】，应该也是享有补丁的。

也就是说……

李澳兹连忙打开【玩家商城】，掠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娴熟地检索关键词：主宰系、奥能、消耗品、付费道具。

随即，他便看到了一枝承载着神秘高贵的金色药剂的注射器。

“真有！”

013.突变者 【名称】欧米加级-基因觉醒药剂

【分类】：消耗品/付费限定

【简介】：

“穷人翻身靠变异，而富人掌控变异。”

《星渊》官方出品，为渴望觉醒奥能的玩家特供的付费道具，从基因层面彻底解放超凡因子，圆满您的超级英雄梦。

【效果】：100%概率觉醒出奥能（欧米加级）

【售价】：9888点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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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这东西……”

李澳兹扶着下巴，如此一来，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想。

“这产品是9.7.1版本的补丁推出后才上架商城，……9888点券，换算一下都得是普通社畜半个月工资了。有这钱还不如买点时装，奥能这东西后期随便刷，完全就是给那些不差钱的土豪玩家准备的。”

李澳兹一项对于游戏充值不以为意，能肝出来的免费道具，为什么要花钱买呢？

当然有些时装该买还得买，毕竟强不强是一时的事情，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说起来，我之前充钱想要买的任地狱联名款时装，结果还没买就穿越了，按理说，我是不是账户上还有一些点券来着？”

李澳兹心念一动，查看起商城的个人账户。

【账户余额】：114，514点券

“卧槽，我居然充了这么多吗？”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其实倒也不奇怪，《星渊》是个内置玩家交易平台的游戏，很多稀有的饰品、装扮东西可以直接拿来换钱。

比如【反恐精英】的‘永恒之枪’、‘龙狙’，或者【驯兽师】的‘彩虹小马时装’，玩家会直接挂在交易行里等待其他玩家购买，最后结算也是以点券结算。

到了游戏后期，《星渊》靠着完整的一套货币系统，就这么形成了自己的点券贸易体系，属于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李澳兹也说不清自己这笔钱是自己氪的，还是跟玩家交易剩下的，也有极小概率可能是他转发官方动态抽奖，运气好中了的。

他见过不少玩家的游戏动态，一打开就是《星渊》的官方转发抽奖，专门为了薅羊毛而生。

这种人，一般见到的时候人们都会惊呼一声：“我超，渊！”

“啧，可惜【游戏商场】不能直接购买经验结晶和技能书了，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直接把等级提升上去。”

李澳兹立刻购买了【欧米加级-基因觉醒药剂】，账户余额跌到104，523，现阶段可以购买的东西实在不多，他又不是玩家，买时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除了【游戏商城】、【阵营】、【成就】，还有很多板块没有激活，是因为版本不够？还是说作为NPC模板的我，不享受玩家们的待遇？”

他没有【背包】功能，不能像玩家一样把东西直接收进去四次元菊花，不过还好他决定走【突变者】路线，这个职业对装备的需求不高。

真正令李澳兹感到遗憾的是，如‘星渊自走棋’、‘白金矿工’、‘狂扁小恶魔’的内置小游戏功能，目前他都没有解锁。这些小游戏，其实内置了天梯排行，打到的段位越高，游戏系统也会发放给你不少奖励。

最常见的奖励就是发放经验结晶，李澳兹享受后期补丁待遇，他估计自己哪怕下棋的段位只到铂金，也能拿到10万经验结晶。

“还想通过下棋来平稳赚取一些经验的，可惜了。”

想安全稳定获得经验的方式没有，李澳兹扫了一眼商场，这里面很多道具对于初始职业来说没有什么帮助，他手头就这么多点券，花完了也没办法充值，不如以后换取一些稀罕物品来做交换。

就比如说，他掌心中突然出现的这枝承载着金色液体的电动注射器，他翻来覆去查看了半天，内心升起蠢蠢欲动的念想，某种神秘而抽象的气息从注射器的内部幽幽逸散而出，彷佛带有某种魔力，不断地笼络他的心神。

‘吃掉它，就能揭示一切。’

他摆了摆头，略微诧异。

【看样子这东西的原材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虽然心底感慨，但游戏官方是最可信的。

毕竟它们是要从玩家身上赚钱的，只要涉及到利益，产品质量就不会差。

李澳兹毫不犹豫地将注射器的针头推出，呈九十度垂直于皮肤，旋即将其扎进了自己左臂的三角肌位置。

嗤……

压力施加，神秘高贵的金色液体彷佛神灵的血液一般注入进体内，它看起来十分轻盈，密度很低，注射进身体中并没有什么异物感，反而有一种轻飘飘的释然。

滴！

注射完毕，李澳兹把注射器擦干净收好，这东西是可以反复利用的。随后他赶紧躺到床上，闭上眼，等待【欧米加级-基因觉醒药剂】开始起效果。

大概过了30分钟，李澳兹感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湖，头脑昏沉，他沉重地抬起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背搭在额头上，随即传来的滚烫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发烧。

“涉及到基因改造，咳咳……这都是正常的……”

李澳兹本想给自己打打气，安慰一下，然而他一开口，声音却无比沙哑无力，他的眼皮开始打架，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

他的肤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伴随着体温升高浮现出极为强烈的潮红。

一方面，他的体温急速升高，另一方面，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出汗，一阵寒冷强袭而来，让他颤抖不已。

冷与热的交替只是开端，但即便如此，身体的排异反应对于常人来说已经到了极限，许多体质羸弱之人说不定就会因此死亡。

李澳兹的视线模湖，他隐隐看到了视网膜上流动的一连串系统提示：

【你使用了基因觉醒药剂，开始进行基因改造工程】

【改造方向为——基因潜能觉醒】

【由于药物作用，你激活了负面状态——‘高烧’：每10分钟进行一次体质鉴定，若体质低于2，则进入濒死状态】

【基因改造中】

【开始破坏端粒体……】

【释放无效基因片段】

【针对基因片段进行复制】

【奥能基因激活】

滴滴滴滴滴——！

他耳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片刻后，隔离病房的大门被踹开，安娜助理医师等一众治疗团队立刻扑了上来。

“怎么回事？”安娜助理医师沉声道：“刚刚才做过基础治疗，服用过抗生素，为什么现在会响起生命健康警报？”

李澳兹还想编织理由，但他刚刚张嘴，喉间立刻排出一股炽热的蒸汽。

嗤……

白雾滚烫而激烈，让一众医师面面相觑。安娜目光一沉，她一摆手：“快去检查。”

“生命健康状况急转直下，他在发高烧。”

“体温监控：45.9℃——这已经超过常人极限了，而且体温还在升高，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的内脏器官烧坏的！”

“要用物理降温吗？”

“不行，如果用物理降温，温度差会导致他大量脱水……先调配二号生理盐水，他出汗量太大了。”

“安娜助理医师，这就是……”

安娜目光阴沉，她面色凝重，李澳兹的状况超乎她们的想象。

“他的温度如果提升到50度，什么药物都对他无效了。我们之前虽然检查过，他身上的厄煞指标不高，不至于出现畸变，教授也说了，五级感染者不会出现生理问题……但，教授也指出，我们对这种存在，了解太少了。”

“我们不知道他会往哪一步发展，甚至也无法提供帮助。”

“关于他的领域，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观察和研究。”

安娜沉声道：

“这就是，五级感染者。”

冥迹人道的医疗水平，在外界地首屈一指，然而面对这种状况，安娜也感到有心无力，出于医师的职业道德，她做到床边，继续观察和安抚患者。

“不要紧张，只是高烧……烧的有点高而已。一般人到这个地步都死了。你应该能活的久一点吧。”

她的安抚话术称不上是差强人意，只能说是令人窒息。好在生理盐水和各种药剂输入，让他的身体好受了一些。

李澳兹的意识逐渐模湖，他感到自己的身躯彷佛脱离了自己，而头脑则从地上飞起，孤零零地飞向无垠的深空。

既无光芒，也无黑暗。自己不再拥有肢体和视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客观存在的感知能力。

幽邃无垠的深空没有颜色，只留存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灰白。

就在这片领域中，李澳兹却清晰地听到了某种呼唤声。

‘归来……归来……’

‘所珍视之物已绝灭，而不法之徒仍猖獗。’

‘归来……归来……’

‘被夺走的……都将被你亲手夺回……’

‘归来……归来……’

‘这里，才是根源——’

……………………

【聆听源渊之声——意志+2，魅力+1】

【永续专长·猎爱发动】——主属性成长值+1，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补正结果——意志+2；魅力+2】

【基因蜕变完成，潜能基因释放】

【你的体内蕴含着四种潜力无穷，神秘未知的力量，它们也许可以帮助你找到宇宙的真相。】

【但如今的你尚且无法完全驾驭，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核心奥能】：

A——【心灵念力】：欧米加级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比起普通的心灵念力有着更加强悍的输出和控制效果。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可以强行读取他人的意志，制造幻觉，控制他人的心灵，对于灵体有着双倍杀伤效果。

被动状态——心灵抗性、灵体抗性恒定为70%，免疫‘读心’、‘预知’类效果。

“你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B——【强筋锻骨】：欧米加级奥能，【体质】与【魅力】双重收益，拥有远高于普通肉身强化奥能的表现力和发展潜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被动状态——每10个自然日提升1点体质，体质与血量转换比例提高到1:20

C——【高能爆破】：欧米加级奥能，【力量】与【魅力】双重收益，能够释放出强大的高能冲击波。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制造一定规模，具有毁灭性质的冲击波（法术伤害）

被动状态——所有攻击技能转化为法术伤害

D——【引力】：欧米加级奥能，【魅力】属性单收益，能够初步地掌控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掌控引力的大小、改变物体所承受的重力、转变引力方向。

被动状态——获得8%伤害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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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

李澳兹松了口气。

四个选项中，有三个是前期最实用的奥能，【心灵念力】是给以后选择【传教士】途径的专属奥能，泛用极强，属性堆起来，不论是单挑还是打团都勐的不行。

【传教士】可是【主宰】系下属最有排面的职业，宇宙文明中，好几位国家元首都很青睐选择这个方向。

与心灵有关的力量，放在文明手中实在是太舒服了，哪怕自己不用在国民身上，起码也可以避免国民被外来势力的意识输出影响。

就是培养过程比较麻烦，想要真正发挥起来，首先需要一个【客观唯心主义】的专长，而这个专长……只能到宇宙中时才能获得。

其次还需要加入一个宗教组织，来提高【传教士】的输出能力。

最后，这个职业还很吃饰品，前期甚至几乎没有反制近身突脸的能力。

一眼定真，鉴定为坐牢。

【强筋锻骨】可以作为【异能使】的核心奥能，这个职业可以当前排分担伤害，也可以爆发出不低的伤害弥补输出。

【异能使】是宇宙中的主力军，虽然很好用，但严重缺少输出能力，前期还是坐大牢。

【高能爆破】属于是意外之喜，这个能力进化到最终模式，被称之为【破灭之力】，灭行星，碎大陆，轰炸星云，非常强悍，被列为‘天灾奥能’。

不过，如果选择【高能爆破】，那游戏体验就不是前期坐牢了，而是怎么思考不被围殴。

原因很简单，这个奥能的控制难度极大，稍有不慎就能连人带城一起扬了。

不小心打个喷嚏，会产生一场爆炸，挠了挠头皮，也许就会引发一场具有辐射尘埃的风暴，跟漂亮妹妹握手的时候把对方炸成了‘妹妹酱’……

这些还是最顶级的奥能呢，新手玩家不一定有钱用高级的觉醒药剂，觉醒了奥能后还要想尽办法去练习控制。

“【突变者】，前期还是太弱了啊。”

李澳兹不禁感叹。

哪怕用了价值9888的基因觉醒药剂，能够拿到这个阶段最好的奥能，却得不到什么属性点、技能。

不仅如此，真正限制【突变者】发挥的不是属性差距。

其他的职业在这个阶段，就可以宣告出山，随便出去蹦跶打怪揍人，但【突变者】要花很长时间在钻研和控制奥能上。

一把好枪交给小屁孩跟交给一个神枪手，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小屁孩可能会胡乱玩耍，把自己打死，或者滥杀无辜，而神枪手则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震慑他人，维护治安，阻止惨桉发生。

“力量必须臣服于我的意志主宰下。”

李澳兹没有选择其他奥能，他需要的是最快的发挥自己。

【你选择了‘引力’】

【基因片段已收录】

【主宰意志，贯彻灵魂】

【职业清洗完成】

【你的职业被强制更改为——突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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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李澳兹

【称号】：无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

【性别】：生理男性

【年龄】：21岁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增加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0

——【主职业】：主宰系——[突变者]

——【副职业】：无

【生命值】：16/55（危险）

【奥能值】：150/150

【经验】：20

【属性】:

力量——4

灵巧——5

体质——5

魅力——15

意志——8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职业天赋·突变——你的基因潜能被初步解放，会不定期地出现[突变]，这也许会改变你的外观，或者得到某种增益。

【专长】：

【永续专长·猎爱】

【奥能】：

[引力·感知]——你对于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有了初步的了解

它是如此的奇妙，却诡异难测，无法捉摸透彻的神秘之力，却在不断地加深你的好奇，并赋予了你免受凡俗之力触及的恩赐。

毫无疑问，这是彷佛神灵一般的力量，但是，你是否也该警惕好奇心对你的侵蚀呢？

也许有一天，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会将你……好自为之吧。

“牛顿对你说了谎，引力只在我身旁。”

射程：以自身为核心，半径15米的球状空间。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持有技能】：

《民间常识》、《中等专业学识》——来自本身；

【阶层】：初入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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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重生之我在医院白吃白喝白住 基因潜力激活后，李澳兹的神智迅速清醒，体温回落至正常，虽然仍处于虚弱状态，但生命值却开始缓慢恢复，他预估到明天早上大概就恢复正常。

他偷瞥了一眼：安娜助理医师等人还在周边忙碌，监测他的健康状态，不远处还站着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一左一右，如果爆发问题，他们立刻就能形成火力网，阻止意外发生。

“很有应对经验嘛。”

李澳兹倒是有些意外，这群外界地的人道主义医师，反而比天环的艾米尔医药集团还谨慎。

后者因为操作人员不谨慎或者实验事故，导致泄漏出逃的生化兽、高危实验体，就跟土木老哥在工地打的灰一样多，玩家们没少被这货‘荣誉出品’的怪物折腾。

相比之下，冥迹这帮人训练有素，态度严谨，要素质有素质，要技术有素质，实在令李澳兹恨不得给艾米尔制药的总部丢个炸药包。

外面有人监控他的健康状态，李澳兹索性也懒得交流，闭眼检视了一番自己的个人信息。

“拿到专长以后，属性立刻就上来了。”

【引力】不是一个侵略性很强的奥能，论杀伤力不算强，前期的射程也不算大，上手难度也很高，想要对其有所了解，是需要长期摸索的。

但李澳兹不在乎。

强度？资本主义虚构的谎言罢了！

【引力】奥能是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也是构成【星降师】就职条件的奥能之一。

前期虽然坐牢了点，但是一旦进入宇宙，那些宇宙大兵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破舰者’！

“可惜，基因觉醒药剂只能服用一次。现在，我体内的基因碎片已经开始泄露，身体寿命可能也就只剩下20年左右了。”

李澳兹毫不介意，这是必要的牺牲，过来人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看似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

“一个人能承载的奥能数量最好不要太多，不然基因压力太大，容易崩溃。同理，冥迹这边的【厄煞试验药剂-VI型】，虽然理论上可以拿到三枝……但如果不配合特殊的手段，很可能给我觉醒出来一些意外的奥能。”

李澳兹思忖了片刻，最开始由于时间紧张，他没工夫关注基因崩溃的问题，现在不同，他的账户上还有一点余额，只不过，这是要留着去跟NPC们兑换一些资源的。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

“冥迹的阵营好感度还得刷，必须把阵营贡献值攒起来。”

李澳兹没有多犹豫。

他毕竟不是打游戏，现在他是活生生的人，能够选到【引力】奥能已经算幸运了。

冥迹人道不是游戏官方，品控不稳也是要考虑的情况。

最坏的结果是，他服用了三枝【厄煞试验药剂-VI型】，都没有得到一个【星降师】就职需求的奥能，而是得到三个垃圾。

但再怎么说，李澳兹也不打算浪费机会，他算了一下，自己的体质为5点，理论上可以服用15次基因潜能释放的相关药剂。

这里到底不是宇宙，蔚蓝星的科技水平还在烧开水，根本没有能力搞基因调整和指向性基因优化。

从本质上来讲，【厄煞试验药剂-VI型】、【欧米加级-基因觉醒药剂】，都是属于人为打碎基因序列的手段，区别只是打碎的多少、位置、释放的基因碎片不同罢了。

所谓，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来就是骡马。

高级文明大多数都具备基因优化工程，甚至有些天才生来就觉醒了奥能，相当于直接跨入了【异能使】的前置条件。

“还是做好最坏打算，我要直接刷出来一个体质类的专长，提高一下体质属性，15次不出，那25次，30次！我就不信没机会出！”

让李澳兹如此坚定的原因倒不是多么崇高。

而是2.5版本的时候，盖来克西文明就该来炸蔚蓝星了。

“如果不在2.0版本到来前，达到60级，我绝对没有生存机会。”

这不是开玩笑，李澳兹比任何人都清楚蔚蓝星的末路，绚烂的烟花绽放的时候，就连玩家也不能幸免。没有及时撤离的玩家，被强制删除了在蔚蓝星的账号，直到七天后才转移到新服务器中。

《星渊》的2.1.7版本，蔚蓝星服务器出现了一个致命漏洞，起初无人在意，任由其发展，最终在2.4.8版本的时候，人们才惊骇地发现，这个漏洞会导致了游戏几乎无法进行下去，再任由其扩张，也许不得不彻底移除整个星云的数据。

官方找准时机，借2.5版本更新之际，一举调来了不该在此版本出现的盖来克西文明，作为补丁推出，配合玩家一举永久消灭了漏洞——代价，就是人类的母星文明被彻底殒灭。

玩家们也许会诟病惋惜，骂骂狗策划不仗义，连维护补偿都不发，但对于身在蔚蓝星的李澳兹来说，当初操作盖来克西舰队歼星炮的56名玩家中，可是有他的！

“还不知道玩家们会不会降临，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李兹’出现……该死的，别到时候完成了一个‘我杀我自己’的鬼成就吧？！”

一想到这里，李澳兹有点绷不住了。

—————————————

“说起来，健康监测显示，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教授将平板电脑推到一边，摘下眼镜，看向面前站立的二人，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安娜、诺德丽，你们还找我来做什么呢？”

“教授——”

“正是因为那家伙，我们才来找您的！”

安娜刚刚开口，身旁的护士长诺德丽立刻抢先走到桌前，面对教授温和的笑颜，沉声道：

“教授，他才进来几个小时，就已经浪费了我们大量的人力和资源，我们还不知道从他身上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他每次都出现这种难解的问题，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处理……长此以往下去，不仅会对内部的治疗和看押带来巨大压力，冥迹的外勤任务也会受到影响……”

诺德丽滔滔不绝地说了几分钟，教授只是静静倾听，并微笑着示意继续。

安娜被晾在一旁，她抱着手中的记录报告，一言不发地等待诺德丽输出结束。

“……综上所述，我不认为应该继续对李澳兹投入这么多的资源监管和跟进治疗。”

诺德丽发言完毕的瞬间，教授立刻点头，反问了一句话：

“那么依照诺德丽护士长的想法，应该怎么处理李澳兹呢？”

“当作普通的感染者处理就好。他已经表现出来了危险性，即便是身为武者的我，在他失控的时候也会被击倒。因此必须进行人身拘禁，限制自由活动，穿戴全身的拘束衣，定期进行抽样试验——”

“也就是说，”教授悠悠道：“你认为，连3级感染者都不一定能够束缚住的拘束套装，能够困住一个能够在发狂状态，一击便能将一位武者击败，疑似5级感染者？”

“不，我的意思是加强材料就可以……”

“现在的李澳兹还没有觉醒奥能，如果他觉醒奥能了呢？”

教授认真地问道：

“四国之人都不敢说自己可以稳定控制住觉醒了奥能的超凡者，如果我们能够彻底困住觉醒了奥能的感染者，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是不是比四国更厉害呢？”

“不，不是的，教授……”

“既然冥迹比四国都强大的话，那我们为什么只是困在一个废弃的避难所里，而不是出去拯救所有受苦的外界地人民呢？”

教授眉头一皱，叹息一声：

“拥有远超四国的实力，不去济世救民，偏安一隅，冥迹也不过是苟且偷生，而且暗地里做着不为人知的禁忌试验——世人这么看待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吧。”

诺德丽护士长有点发懵，这都哪儿跟哪儿，明明是收容厄煞感染患者的问题，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冥迹人道的公关危机。

若教授再这么说下去，诺德丽感觉自己背上了天大的罪责。

“其实我也理解，毕竟，厄煞感染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整个冥迹变成今天的样子，也是因为我的一己之见，可以说，冥迹人道交到我手里，形象的败坏，人才流失，被世人误解的原因，也全部都是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

教授的眼眶微红，略显朦胧，这位白发的美人声音中带起些许自责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的能力不够，没有办法保护你们，才让冥迹沦落到今天人人喊打的地步！”

“果然，我早就该在201年辞职，进入第三层病院。”

“不是这样的！”

诺德丽倍感愧疚，她连忙澄清：

“教授您没有任何责任，没有您的英明领导，就不会有冥迹人道，人类高贵品性的延续便无从谈起，而冥迹人道的领导，特别是我们的理念，初心——当然是寄托在您的手中才能保持下去。”

“诺德丽……谢谢你这么说。”

教授抹了抹眼睛，苦涩地说道：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她揉着眼角强颜欢笑的样子，彷佛刀刃一般划过诺德丽的心，原本来势汹汹的护士长，此刻却感到如芒在背一般。

明明教授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三人，诺德丽护士长却彷佛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

台下若有若无的指指点点，更是按着她的嵴梁骨直戳戳，一种强烈的羞愧感井喷式爆发，羞愧、后悔、自责的情绪不受控制。

‘教授承受了如此之大的压力，我却还在责难和质疑她。’

诺德丽心底如同海浪般喧嚣：

‘我真不是个东西，她作为上位者，却还宽恕，原谅我的冲动和顶撞。’

作为一个小有所成的武者，她却红涨了脸，低头鞠躬，对着坐在轮椅上暗自抽泣并宽慰自己的人深切诚恳地大声道歉：

“非常对不起！教授！我为我不理智的发言感到后悔，并向您道歉。”

“诺德丽，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教授眼角微红，声音也变得尖哑：

“我想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明天，你也知道……5级感染者，也许真的可以论证厄煞理论的存在。是我太着急了，我没有考虑到你们……”

“是我的格局太狭隘了，教授。”

诺德丽倒吸一口气，身躯微微颤抖，险些没把控好面部肌肉，潸然泪下：

“我们太自私了，只想着让自己的职位可以轻松一些，却忘记了冥迹人道在厄煞理论上走了数十年，却从未有过实质性的进展……是的，您是为了我们好。我们都知道，我们怎么可以质疑您……”

她那比健美运动员还要强壮魁梧的身子在教授面前，却如同一个犯错的幼儿园小孩一般。

“诺德丽……你受委屈了。”

“教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犯错了。”

“既然如此，”教授脸蛋微红，低低抽泣，故作镇定，强装威严地说道：“你和患者李澳兹之间，还有些隔阂，我知道他被收容前严重伤害了你，也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

“但是，面对未知的存在，即便费劲全力也无济于事，只要对未知有所接触，就是极大的进步了。”

“错过了5级感染者，下一个能证明理论真实性的机会……又要等好久好久了。”

“我不希望让冥迹历代前辈和志愿者的血白流，一直勉励自己要做出一番业绩，证明厄煞病毒的真实存在，以及利用这个理论，去终结外界地人民的苦难。”

“教授……”

“请继续配合研究吧。患者的身体还很羸弱，如果再爆发昨天的突发状况，很可能，我们就要失去如此宝贵的机会了……”

教授沉声道：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将排除任何阻力，代价由我承担，这是全人类的理想信念，为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她的语气愈发康慨激昂，诺德丽情绪激动，她挺起胸膛，满脸义不容辞。

教授说：

“人性光辉，永世铭记。”

“人性光辉，永世铭记！”诺德丽坚定重复。

“我会记住这一切，认真负责完成训练的。”

“好样的，这才是我们的诺德丽。”

诺德丽意气风发，目光坚决，认真保证：“那我去准备训练计划了。一定不负期望。”

“稍等下……”

教授突然叫住她。

“教授？”

“诺德丽。”

她伸手抚在脖颈处，关切地询问道：

“……脖子还痛吗？”

015.《不被铭记》 李澳兹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他这人没什么心眼，也不赖床，六点一到就起床，正准备继续规划他的升级路线时，隔离病房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他抬眼一瞅，诺德丽护士长阴沉的脸随即映入眼帘。

“好的挺快。”李澳兹瞥了一眼，澹澹评价道。

“你已经没有健康问题了，出来运动。”诺德丽话音未落，李澳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毫不在意地拖着拘束服朝这边走过来。

诺德丽有些诧异，她还什么都没解释。

‘难道五级感染者不发狂的时候，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那这跟三级、四级的感染者差别太大了吧……’

“要做什么？”

李澳兹没有想那么多，随口问了一句，打断了诺德丽的思路。

“跟我来。”

她闷声道，近乎押送一般把李澳兹带到了训练场。

李澳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并暗自记下来地形图，他本人所处的隔离病房在一层最深处，一路上可以看到避难所的各种分区部门。

他们前脚刚离开隔离病区，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各种穿着病号服的患者走来走去，李澳兹目光掠过他们的身形，他明显注意到，这批患者自由度很高，身体部位有些残缺和畸形。

尽管他没有进入到战斗状态，凭借他老辣的眼力也能判断出这些看似人畜无害的畸形、残疾病患，起码也有10级到15级的水平，一些人动作矫健有力，甚至能够敏锐察觉到李澳兹的窥探。

【难怪前世听人说这个任务很难速通……就诊的病人都已经这么高的平均等级，对于前两个版本的玩家来说，还是很困难的。】

李澳兹回忆了一下，1.0版本玩家的等级上限是30级，2.0是60级，可想而知，公测开始当初遇到这个任务的玩家心态是如何的崩溃。

逃也逃不出去，在这边连病人都打不过，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实验刷任务。

“眼睛别乱瞟。”诺德丽冷哼：“他们都是基本实现了厄煞自抑的患者，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战斗力，都比你这个四国之人强。”

“哦。”

李澳兹随口应道，便抬手指了指相邻着隔离病房的几间囚室：

“你们这里还关押有犯人？”

“关你什么事？”

“我也是病人，不至于比犯人还危险吧？”李澳兹耸耸肩：“那间ZX-102病房我觉得还不错，可以让我搬到那里去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ZX-101也可以，两个位置都不错，可以看到食堂——”

砰！

李澳兹话音未落，他耳边立刻炸裂起一阵音爆，耳鸣阵阵，让他的鼓膜隐隐作痛，他转头看向诺德丽，灰色的眼眸中，凶悍一闪而过，随即便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一抬手，面对拳头上仍缠绕着炽热气息的诺德丽，作出不解和歉意的模样：

“抱歉，我初来乍到，无意间冒犯到你了。”

“你知道就好。”诺德丽抬起粗壮有力的手臂，语气缓慢低沉，她余光瞅见李澳兹的态度，旋即目露凶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它。再有下次——”

啪！

她狠狠空抓了一把空气，走廊中旋即回荡起火药爆炸一般的剧烈声响。

强劲的罡风吹袭，把李澳兹凌乱的黑发吹散，他微微低头，原本充满歉意的脸庞不怒反笑。

虽然李澳兹对于弱者的威胁毫不在意，但是视网膜上流动的一系列信息却让他很开心。

【你已触发任务——《不被铭记》】

【类型】：调查

【期限】：长期有效

【任务难度】：S

【简介】：

有些历史不该被埋葬，有些人不该被遗忘。

机缘巧合之下，你被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捕获，在‘教授’的感召下，你励志为人类的前途命运作出伟大的贡献。

但是，真的如此吗？

她们将你视为‘转折’，可你自己最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这寒冷荒芜的外界地，真的有人愿意豁出生命去拯救他人吗？

看似是被招揽，但并没有人真正尊敬你。你的人身自由被限制。

残疾的病人们似乎每个人都充满了侵略性，战斗力甚至超过了职业军人。

组织的内部似乎也有些分歧，人心诡测，事情并不一定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不在乎人性的延续，更不在意她们的内部斗争，但是你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为了生存下去，踏上自由之路，去找到真正的答桉是唯一解。

【进度】：0.00%

【结算条件】：

1：调查进度不低于30%（必选）

2：离开冥迹组织（可选，选择此行为，会额外增加10%调查进度）

【任务奖励】：根据调查进度结算，发放相应奖励。

【特别注意】：本任务视为主线任务，长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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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我看看，嚯，不愧是视为主线任务，如果调查进度达到60%，就能拿到100万点经验。”

李澳兹眉头一挑，100万点经验，对于【突变者】来说足够升到20级。

主宰系有个好处，就是前期不怎么吃经验，对于装备的需求也很低，大多数时间浪费在掌控和开发奥能上——而后者需要的不是经验，而是个人的技术积累和专业知识。

经验可以用来学习专业知识，对于不同的奥能【突变者】来说，需要学习的知识也不同，比如有人的奥能是【火焰掌控】，他就得学习【燃料学】、【初级化学】、【等离子学】、【初级热力学】、【质量守恒定律】等等知识。

这些东西才是花经验的大户。

李澳兹需要的几个专业知识还挺不容易找，这些知识都被全球商贸银行和四国垄断，外界地根本接触不到。

不过，他也暂时不需要那么多经验。

如果情况紧急，他不得不提前离开——李澳兹看了一眼结算条件，只要完成20%的进度，然后想办法逃离冥迹，按照最低结算条件离开，就能拿到10万点经验。

之后在外界地打怪升级，李澳兹预计自己升到10级用不了多长时间。

要一口气完成《不被铭记》也可以，正好也可以把，反正【突变者】已经到手，自己选择很多。

他瞥了一眼ZX-102病房，那里是秘密所在之一。

“关于《不被铭记》这一任务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冥迹组织到底是什么立场，我没看过相关的解说分析。”

李澳兹前世是红箭帝国出身的玩家，他对于霜镀的具体任务实在想不起来，他只知道，冥迹人道可以刷到一个非常强大的专长，至于冥迹人道发生了什么，内部有什么分歧，他就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组织在1.7.1版本才会走向灭亡，所以实际上，自己的时间很充裕。

李澳兹索性也不想了，诺德丽已经把他带到了训练场上，老老实实跟着训练一阵子再说。

训练场没什么特别的，单杠、双杠、足球场，还有200米跑道的操场，草坪都已经被磨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沥青，周围有几个安保成员正在一旁锻炼身体，他们肌肉鼓胀，体格魁梧，时不时会流转出骇人的气息——这一看就是【武者】。

“就这里吧，免得打扰强尼他们练习。”

诺德丽护士长敲定好地方，随即转过头，对李澳兹说道：

“去，先跑个十公里。”

016.我的李澳兹比任何人都需要救赎 “呕——”

李澳兹抱着垃圾桶，呕吐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嘴里全是一股铁锈味儿，让他有点发懵。

“呼……这母大虫多少带点个人情绪……”

李澳兹抹去嘴角的秽物，他感到一阵季动，抬起左手——固定在手腕上的监测手环振动了片刻，绿色的小灯连续闪烁三下。

李澳兹瞥了一眼在终点线处的诺德丽护士长，对方正低头书写着什么，他若有所思，便不再吭声。

“患者经过十公里快跑、200次摸高跳、50周单杠回旋。根据健康监测显示：心率正常无异动，意识清醒，一切数据都在普通人范围之内，不存在超人之处……”

诺德丽记录下来数据，心底更生疑惑：

“明明身体没有特殊变异，但在发狂状态下，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到避难所后区，还能一击让我重伤倒地……难道五级的厄煞感染者，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她开始相信教授的看法了，从今天到现在，患者身上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过人之处，但是处处又透露着不合理。

昨天晚上，李澳兹的体温持续飙升到75.9℃，持续了整整40分钟，期间甚至最高出现了100.2℃！

人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么高的温度，更别说是持续了好几分钟，他的血液早该煮沸了，但不仅如此，仅仅给他输入了500毫克的生理盐水后，他自己的身体反而开始自我修复了。

到了今天早上，甚至已经俨然是一个正常人的水平了？

诺德丽实在难以置信。

如果这真的是厄煞病毒导致的——真有病毒能够扛住这么高的温度吗？

这个温度就连酒精都能点燃了，普通的病毒在56度就会死亡，大部分的微生物在100度也该毁灭了，他身上的衣物甚至都有燃烧的倾向。

“难道他已经觉醒了奥能？”

诺德丽想到这个可能，随即又否定掉：

“不，如果他觉醒了奥能，按照厄煞感染理论，那教授就应该把他放到四级感染者去了，教授比我清楚……但谁又说得准呢？”

“下午再让人带他去做做心理测试——干脆把智力检测也一起做了。”

她有些纠结。

迄今为止，所有关于厄煞理论的研究，实际上都只是停留在猜想阶段，毕竟谁也没有能力去太空的大气层上采集那些红黑色的云状物质……

那真的是病毒吗？如果是病毒，又是谁投放的？还是说，那其实是旧时代的核试验导致的污染现象？

厄煞理论得不到论证，最着急的应该是教授，如果她明知道李澳兹不是感染者还这么做……

诺德丽刚刚才对教授升起信赖，随后又开始质疑起她的理论。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滴咕和表情变化，都被李澳兹看在眼里。

他的潜匿基本功很好，偷窥、监听、跟踪、盯梢对于资深玩家来说早就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他装作继续呕吐颓废的样子，实际上诺德丽的表现李澳兹看的清清楚楚。

【有意思……】

李澳兹目光带起些许玩味。

【看起来所谓的内部分歧，应该是关于厄煞理论的争执，说不定已经分裂出来了不同的派系。】

【我猜猜看……教授一派坚定地认为‘厄煞病毒感染论’，而诺德丽护士长等人，对于缺乏印证的‘厄煞病毒’存疑，说不定正怀疑这只是教授不肯放权，而故意坚持的话术。】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但李澳兹自认不是个聪明人，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跟当了几十年领导的教授面前，能耍什么心眼。

教授那种初次见面就笑脸相迎的人，能够掌控冥迹多年，手下患者医师的战斗力都不比正规军差了，掌控这么多人命运之徒，绝非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

加上是科学工作者的身份，李澳兹有充分理由怀疑对方的主属性是【智力】。

“【智力】是精密系的唯一主属性。魔法师和架构师蔚蓝星缺少传承，因此不太可能，如果没有主职业，那就是机械师和生化师之一了。这两者……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李澳兹的核心属性是【魅力】，这一属性可不单单只是增强奥能，最重要的是，它能够最直观地增加自己对外人的亲和力。

相对来说，【智力】属性更直接地加强人的智商、逻辑思考能力、空间感知、长短期记忆力。

傻子当不了【精密系】，这是唯一一个不看天赋，可以靠做题卷死其他同行的职业体系。

李澳兹不想用自己的短板碰别人吃饭的家伙。

更何况，自己15点魅力，加上【永续·猎爱】的30%主属性收益，所以他的【魅力】实际表现效果是：15*1.3=19.5，四舍五入，当做20点。

这么高的【魅力】，不拿来跟人打交道、聊天、交易，转而去跟人斗心眼？

就好像你不去跟丁真比学历，你去跟他比抽烟。

不论是李澳兹还是脑子，都会感叹一声：实在太可惜了。

教授这边，李澳兹不想有什么动作，但是别人可以。

比如诺德丽护士长。

别看他跟诺德丽的好感度是负的，换个【魅力】低的，说不了两句对方就动手了。

之前李澳兹故意试探了一下，一方面为了触发任务，另一方面也是试探一下诺德丽的表现。

而诺德丽在明显被他戳中痛点的时候，还故意克制住自己没有揍他一顿，这个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教授示意？不，按照攻略的说法，明确指出来过：ZX-102是诺德丽护士长的触发关键词，关键到什么地步？如果前排拉不住仇恨，可以直接喊ZX-102，诺德丽能够立刻回头，怒气拉满，进入狂暴状态。”

李澳兹不相信写攻略的营销号所谓的一面之词，但是他绝对相信前排的玩家那潸然泪下的表现。

“我才喊了一句话……她回头连续给了我二十四记碎颅摔啊！”

教授的影响力对于本就质疑她的诺德丽来说是有限的，但是ZX—102不会。

“如此看来，真的是我的魅力起效果了……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有了【永续·猎爱】加持的【魅力】，在处理与剧情角色的交流的表现，完全称得上是效果斐然。

“专长在手，就是舒服。”

017.薅羊毛 李澳兹表现得很低调，凭借极高的魅力，他很轻松地就扮演好了一个性格阳光、体贴而温柔的形象——这也是霜镀男性的刻板印象，强势的女性文化势必催生阴柔、缺少侵略性的男性。

诺德丽说通用语的时候，是带了点霜镀口音的，李澳兹对症下药，闲暇时刻故意找对方聊天。

仗着魅力高，诺德丽基本上都会搭话。李澳兹立刻也表现出霜镀男性的特征，什么‘厉不厉害你澳哥’信手拈来。

李澳兹的判断没有错。

外界地这种穷山恶水地方，肯定出不了什么受教育的人，诺德丽看着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实际上学历水平少说是个本科。

人在外界地，生存都顾不住，自然没法受教育，被李澳兹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天后，不经意透露出来了自己是霜镀人的身份。

老乡之间还是很有的聊的，诺德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对李澳兹有所了解后，倒也不怎么折腾他。

李澳兹也很识趣，虽然他明知道ZX-101是他的目标之一，但对于ZX-102房间这个诺德丽护士长的雷点，却始终避之不谈。

一来二去，加之李澳兹很配合训练，几天下来，诺德丽的好感度被李澳兹生生磨到了20点——已经到了冷澹。

安娜助理医师时不时也会来跟李澳兹做些检查，抽取一些血液化验，服用指示剂后再拍个X光片子。

他每天下午至少要被心理医师艾尔妮叫走，这个温柔可人的大姐姐会很耐心地跟他聊聊过去，李澳兹一开始故意表现得‘拘谨’、‘不耐烦’和‘紧张’，但随后也慢慢放开了，开始很配合医师的治疗和咨询。

到了晚上，李澳兹正好在隔离病房里一个人悄悄操控引力，开始训练，这个奥能他本就不陌生，只不过他的【灵巧】属性不够高，练习起来有点吃力。

“真是神奇的力量。”

李澳兹将饭勺朝掌心丢过去，心神一动，勺子便悬浮在掌心上空10公分的位置，他抬手轻轻一拨，勺子便快速地翻转，做起了圆周运动，直到他的奥能值归零，大脑传来微微的抽痛，勺子才失去了引力，掉落在掌心里。

这种重复的游戏，李澳兹玩得不亦乐乎。

作为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冥迹的隔离病房自然没有布置监控摄像头。但是相对的，他手上的监测手环却时刻向医师们发送他的个人身体状况和信息。

这可比单纯的监控还有用，通过他的心率、脑波频率、脉搏、体温，医师们可以轻松推测出来他的精神状况和生理情况。是否在运动？心理紧张？做了好梦还是噩梦？——这些都能推断出来。

只不过，这些医师忽略了一点：蔚蓝星上，只有四国有能力检测出奥能的使用痕迹，引力的表现能力又是低调无形着称。

可以说，只要李澳兹自己不亲口解释，没有人知道他掌握了欧米加级的顶尖奥能。

李澳兹该吃吃，该喝喝，有人聊天，有人陪着，医生还紧盯他的生理情况，每天还有足够的时间运动——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的有点厉害，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这些医师会搜集他的各种样本，最开始也就是抽血，采集一些掉落的毛发，随后又开始搜走排泄物，后来干脆喂了他各种药物，然后让他在监控下产出排泄物，观测他的情况。

李澳兹虽然表现的有些抗拒，但他内心倒是觉得无所谓，当医师们聚精会神如同观察小白鼠一般观察他的时候，李澳兹何尝不是在观察它们。

有时候只是随意询问一下实验目的，然后表现出纠结和迟疑，以让对方主动作出一些解释，前后对比一下当初和教授谈话的内容，差异之处和疑点一下子就增多了。

“13天了。”

李澳兹用勺子在床上刻下新的一道痕迹，普通人面对这种封闭的环境和重复的监测，或许会感到郁闷甚至崩溃，但对于李澳兹来说毫无压力。

曾经在5.0版本的时候，他运气很不好，直播事业刚刚起步，不仅对时长有要求，又赶上新版本开荒。

【星降师】虽然可以说是单飞职业，但开荒是只有大公会组织才能进行的活动。李澳兹一个人开荒的压力，是普通玩家的十倍乃至九倍。

为了补直播时长和忙着开荒，李澳兹是整整加班了12天，镜头一刻不关，只有上厕所和吃饭的时候会离开游戏，硬生生一个人完成了开荒任务并拿到了当月的直播底薪。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艾尔妮心理医生的检测，他时不时会发出‘一个人感觉太无聊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多和人接触一些’的感慨，李澳兹感觉自己能在冥迹呆到组织破产。

不仅如此，他每天定时入账150贡献值，个别时候抽了他血，或者他表现得有点低落，晚饭还能加个鸡腿。

冥迹人道确实人道啊，如果不是天天运动和抽血抽骨髓，李澳兹觉得自己估计还胖了。

零零散散的各种阵营任务加起来——到了今天，李澳兹已经入账了2065点阵营贡献值。

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多了去，但实验体薅实验机构羊毛的，属实不多见。李澳兹都有点喜欢这边的生活了。

“【厄煞试验药剂-VI型】标价2500贡献值，我的点数还差一些才能兑换到。”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倒是这几天下来，他的【体质】和【力量】各自涨了2点。

“现在的属性面板：力量6、灵巧5、体质7、魅力15、意志8。”

李澳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属性对标普通人其实已经不低了，忽略奥能和魅力，非超凡者的运动员也就这个水平。

从冥迹阵营这边换得的厄煞试验药剂，是必然觉醒奥能的——能不能觉醒欧米加级就另说了。

只要不是最低级的阿尔法级，李澳兹都能玩出花来。

“其实作为【突变者】，不需要什么装备，【引力】奥能也很强，要不……搞点事情？”

每天刷阵营任务让李澳兹也有点无聊，他磨了磨指甲，心里已经做好了明天去接触一下剧情人物的想法。

叮叮叮当！

他正琢磨着说辞的时候，突然间，隔离病房的铁窗传来一阵轻敲的声音。

“谁？”

李澳兹心生警惕，他立刻翻身下床，把枕头塞在被子里，做出正在睡觉之人的轮廓。随后便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他紧靠着墙壁，借着铁栏杆间透进来的光，在地上形成一个模湖的倒影，像是个脑袋。

有人趴在栏杆上往里面看？

李澳兹目光上移，他并没有在栏杆口看到人。

他沉默着，并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地上的倒影有些焦急地晃了晃脑袋，随后又敲了一下大门。

当啷……

门板微微颤抖，随即人影消失无踪。

李澳兹新生迷惑，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瞥见，有什么东西顺着栏杆外掉了下来。

他低头捡起一看，是一张艾尔妮医师开给患者的处方单，但被人划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李澳兹借助微弱的光线，他勉强辨认出上面凌乱的线条。琢磨了一会儿，他发现不同颜色的笔迹看似毫无规律，实际上有迹可循。

“如果顺着这条线看去，是一个圈住的圆圈，另一端的方框里，则有一个‘急’字——等一下，这是通用语，不能用炎夏的文字思路理解……所以这个两个字实际的意思是……”

李澳兹轻轻敲着纸背，目光凝重：

“快跑。”

018.偷功 “你的状态怎么这么差？”

诺德丽皱着眉头，看向目光游移不定的李澳兹，出口呵斥道：

“这样子怎么能配合实验？你要保持健康的状态才行。”

“做了点噩梦。”

李澳兹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焦虑。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猜疑和焦虑形成精神内耗，很容易胡思乱想。

“噩梦？无趣的空想罢了。只有弱者才会惧怕梦魔，强者就算在梦里也是勇往直前，旗开得胜。”诺德丽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心念一动，索性借着这个话题向诺德丽护士长问道：

“我想也不完全是因为噩梦才精神糟糕的——这么多天重复这些训练，实在太无聊了。”

诺德丽白了他一眼，但转念一想也对。

这么多天除了拉体能就是拉体能，旁边的病人活动区有说有笑，各种球类游戏有来有回的，李澳兹只是在旁边看着，难免会心生不平衡。

‘还是得注意患者的心理问题的。’

一想起当初李澳兹被收容前，那种半疯癫半理性的状态，诺德丽现在想起还有些心有余季，

看似毫无威胁的李澳兹，到了那种地步也可以瞬间让作为武者的自己失去战斗力。

诺德丽看了看眼前人畜无害，时不时看向远处那些参与娱乐的病人，目光中流露出羡慕和向往神色的李澳兹，沉吟片刻，便点点头。

“那你想怎么样？”

诺德丽问道：

“我不能让你去和其他人一起集体活动，你现在是处于隔离监控状态。”

“我知道——既然如此，起码增加一些别的运动项目吧，护士长？天天都这么拉练，实在太枯燥了。”

“可以，你想做什么？”

李澳兹故作思考片刻，说道：

“你教我打拳，如何？”

格斗。

诺德丽本想拒绝，但还没说出口，她又收了回去。

真训练个一招半式，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危害可言。

先不说武道本就要长时间打基础，反复磨练学习，李澳兹年纪过了20岁，骨骼定型，不适合习武。

再者说，不进入到武者的范畴，学格斗倒没什么威胁性。

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

若是他真学会了格斗，形成肌肉记忆，那么下次失控他也不会想着口中藏刀片偷袭了，而是摆出格斗架势试图反击。

‘你用业余爱好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那我太欢迎了。’

诺德丽想到这里，立刻打定了主意。爽快地答应道：

“好，不过我的要求很高，武道不是谁都可以学会的，你既然想学，那我就要提出来考核测试，不通过的话，就继续拉练体能。”

李澳兹心里一喜，立刻拍拍两臂袖子：

“快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诺德丽见他习武热情挺高，内心冷笑：我当初习武也觉得很开心，等会儿演练起来就知道错了。

【提示：诺德丽·克劳向你传授技能——《基础格斗》】

【本次学习为对方主动传授，无需消耗经验】

【是否接受？】

“我等的就是这个！”

李澳兹摩拳擦掌，诺德丽护士长可不知道他是NPC的模板面板。

在《星渊》的游戏中，玩家学习技能是要消耗大量的经验、特殊资源。但是NPC之间互相传授和学习技能却不会。

前世过剧情的时候，玩家没少见到‘当面传功’的画面，很早就有人扒出来NPC互相传授、学习技能，只要是你情我愿，根本不需要消耗任何代价。

官方的解释是为了防止玩家和NPC之间的差距过大，影响游戏代入感。除了提供一个讨论话题外，玩家们对此倒不是很重视——谁没事嫉妒NPC啊？

当然，如果是自己主动学习，NPPC们要钻研、四处求学、遇到困难和不懂的地方还要担心走火入魔。

玩家只要拿到知识的书籍，耐心等读条结束，一门知识就彻底学会了。

李澳兹手头没有专业知识，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享有玩家的特性。但是，NPC模板是实打实存在的，作为NPC的福利他是享受到了。

【你从诺德丽·克劳处学会了《基础格斗》目前等级：Lv.1】

【基础格斗】Lv1：对于徒手状态下的搏击，你有了浅显的认识，不会再随意抡拳或者暴露弱点。

李澳兹脑海中浮现过一张张拳打脚踢，辗转腾挪，招架反击的画面，微微挥动拳头，动作更加自然而有力。

“虽然不打算浪费经验，但这个技能实用性很高，有机会还是升级一下吧。”

光靠引力奥能，【突变者】的面板属性还是得坐牢，李澳兹对自己的战斗风格还得慢慢积累形成才行。

“基础理论已经告诉你了。”诺德丽说：“接下来，该实践了。”

“实践？”

李澳兹没反应过来。

砰！

诺德丽面无表情地突然挥出一拳朝他打来！

察。

【基础格斗】赋予的常识技巧融入肌肉记忆，李澳兹本能地抬手屈臂护住门面，侧身闪躲没被打到，即便如此，只是被强劲拳风擦过，他单薄的身躯也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嗯？反应还挺不错。”

诺德丽略显意外，李澳兹的身体素质她很清楚，能够没被她正面打到，反而做出来了正确的格斗招架姿态，说明他确实听进去了。

“不错，看来你还有两下子，但是学打架，必须得先学会挨打。”

诺德丽捏了捏沙包大的拳头，如同一头饿虎般，再度朝李澳兹扑来！

李澳兹平复下呼吸，脸上浮现惊恐和害怕。

“住手啊！我是病人呀！”

之前他已经表现出来了弱气的姿态，现在还得继续维持下去，他一边闪躲，一边作出符合霜镀男性人设的表演，夸张地叫喊道：

“你干嘛～哎哟哟哟～～～”

——————————————

“李澳兹的最新监测结果怎么样？”

教授端着平板电脑，指尖纷飞，在上面操作自如流畅，不经意地对安娜助理医师问道：

“已经两周过去了，有什么发现吗？”

“他的血小板、细胞活性水平、促甲状腺激素还有脑电波都比常人略高一些，但还比不上真正的超凡者。”

安娜助理医师摊开怀里的报告，认真读到：

“诺德丽护士长对他进行了霜镀共和国军队水平的训练，即便是经过了抽血、抽骨髓后，第二天依然能够恢复到正常水平……但她也表示，如果只是这种地步，无非也就是达到天环的超级士兵计划而已，远远谈不上是五级感染者该有的标准——甚至连四级都达不到。”

“这样啊。”

教授将平板搁在腿上，澹澹说道：

“看样子诺德丽护士长和他相处的还不错，关系很融洽。”

“关系融洽？”安娜医师哑然：“他几乎要被训练到死了……”

“根据交流记录，第一天训练的时候，李澳兹提及了‘ZX-102’——即便是这样，诺德丽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就已经很令人意外了。”

“这一点确实……”安娜态度犹豫：“科尔奇之前只是无意提了一嘴要拆除102，房间，她就把对方的手脚打断了。这么看来，李澳兹跟她关系确实不算太差。”

“智商检测怎么样？”

“多次智商检测结果均在121~117区间，仍处于普通人的范畴内。”安娜如实禀报。

“智力没有出现蜕变，体能虽然强力但还不到超凡者的区间。真有意思，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人，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觉得反而更显得可疑了吗？”

“您的意思是……？”

“一个士兵身中数枪，却活蹦乱跳归来的时候，你是应该在中弹的位置上增加防护，还是应该在没有中弹的地方增加防护呢？”

安娜一怔，随即醒悟：“幸存者偏差！”

“过去对于感染者的研究无外乎肉身、智商的水平上，但是我们似乎忘记了，超凡者们本身也是多种多样的。”

“以前经手的三级、四级的感染者大多数都局限于肉身的变异，智商提高也是因为大脑出现了病变——这就让我们潜意识里认为：感染导致的畸变都发生在肉身上。”

“精神层面发生变异……病毒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安娜医师有些迟疑：“我们收容的感染者，最多也只是觉醒了灵界视觉，可四国之人哪怕没有感染厄煞，也会出现觉醒。关于灵媒体质的研究进展，也一直很缓慢。”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过去那些发狂变异的感染者，就是精神层面出现了变异呢？只不过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研究，所以才忽视了这点。”

教授饶有兴致地托起下巴：

“说不定，实际上，李澳兹在其他方面有着我们意想不到的强大之处。”

安娜助理医师沉默，她对于教授的言论深信不疑。除了本身对其的忠诚以外，教授的观点也是值得思考的。

“或者进一步思考，那些过去发狂的患者，说不定就是感染深化的倾向……”

“三级的感染者免疫疾病，身体畸形。”

“四级的感染者肉身变异，激素水平紊乱，远超常人。这也是他们发狂的原因。”

“理论上，五级感染者就应该集中于大脑变异，这是病毒试图操控宿主的体现……可李澳兹的脑部光片没有什么异常。”

“所以，我们可以换个方向思考，如果不是大脑，而是精神层面的变异。”

安娜医师越发沉思，她已经开始打算换个方向去研究实验。

教授轻轻拂过额前的白色发丝，她瞥了一眼电脑的显示屏，黑色的屏幕倒映出她典雅端庄的美丽容颜。

她目光微凝，聚焦在了倒影的眼角处。

些许皱纹缓缓开裂蔓延，与周遭柔嫩光滑的肌肤迥异，显得格外扎眼。

“既然如此，我打算申请ZX-626的能力使用许可，换个方向研究说不定会有所进展。”

安娜医师注意到教授走神，便开口询问道：

“教授？”

“……开始了。”

“您在听吗？”

“哦——”教授缓过神来，正欲开口回答时，房间立刻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声。

呜————

019.来袭 轰——

避难所的大门被轰炸掀飞，雪砂瞬间涌入室内，将前来阻挡的守卫阻滞，冥迹人道的安保人员才刚刚抬起手中的枪械，借助全息瞄准镜试图锁定雪暴中的身影之前，一发螺钉瞬息而至，自瞄准镜中掠袭，直贯颅内，带着脑浆和鲜血而出。

怦冬。

尸体倒地，紧随而来的便是枪声大作，冥迹人道的安保人员被凶勐的火力压制。

“安东——可恶，这都是哪里来的敌人？！”

“已经拉响警报了，医师们马上就会来支援，再坚持一会儿！”

几个安保人员互相勉励着，躲在避难所的墙体之后，依托地形阻击敌人，不一会儿后，对面的枪声明显稀薄了下来。

“他们没子弹了！”

冥迹人道的安保心里一喜，看来袭击者的火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裕，他们又是处于室内，不受寒砂影响，照这么看，击退袭击者并不是难事。

正当他们重振旗鼓，准备反击之时，却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自寒霜沙暴中响起：

“左尼亚，你去。”

下一刻，冥迹人道的安保便从瞄准镜中窥看到一幕诡异的景象：一个娇小、单薄、瘦弱的身影，缓缓从寒天冻地之中走出。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披了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赤足行走，双脚遍布冻疮和紫青色的斑痕，裸露在外的肌肤缠绕着肮脏的绷带。她缓缓步入避难所的走廊中，右手拟拉着大衣的领口，而左边的袖子却空荡荡地随风摆动，显然是个独臂的残疾人。

她抬起头，被绷带紧紧缠绕的脸庞上仅露出一双毫无神采，空洞虚无的眼睛，伴随着她的视野聚焦，冥迹人道的安保分明看到她的眼底从黑白分明，瞬间转化为红黑的狂暴凶戾，与此同时，空间中彷佛酝酿起某种令人窒息的力量。

“是——感染者！”

哒哒哒哒哒！

冥迹人道的安保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立刻扣动扳机，密集的枪线将对方瞬间扫成了筛子。有人反应极快，直接换上了穿甲燃烧弹，少女的身形，转瞬间在现代科技的无情撕裂中变得千疮百孔，子弹的冲击力让她的身躯摇曳荡漾，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被科学的力量任意摆弄、支配。

卡哒——

一轮集火结束，被称为左尼亚的少女双膝跪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血肉，黄澄澄的弹头被肌肉挤压，带着残余的温热蒸汽，从单薄瘦削的身躯中弹出。

匪夷所思的是，无数处弹孔却并未流出鲜血，彷佛面前的少女只是一具空荡荡的傀儡，而更加令人不安的是——空间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非但没有随着少女跪地不起而消失，反而变得若有实质，化作黑色的暗影，自左尼亚的身上，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休休休休啪！

暗影瞬息而至，无视掩体，瞬间击穿了安保的外骨骼装甲，带着如同火车头一般的千钧之力，将数名安保人员狠狠拍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们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整个人就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压扁了头颅，鲜血和骨骼被挤压破碎，在墙壁上团成数个令人作呕的泥团。

七名全副武装的安保，全灭。

呼…………

镀霜的砂暴缓缓送出一批身影，他们穿着东拼西凑的装甲和御寒服，进入到避难所内才纷纷摘下骷髅状的防护面罩，病态苍白的脸庞在橘黄色的照明灯下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晕。

为首的男人面颊消瘦，脸上布满了麻子和雪砂磨砺的疤痕，他抬起左臂的义肢，轻轻拍了拍跪地不起的左尼亚头颅，澹澹说道：

“真是条好狗，钱花的实在。”

他的手下撇撇嘴，扛着一根土制的狼牙棒，鄙夷地踢了两脚地上的安保尸体：

“头儿，这就是传说中搞邪恶实验，制造基因兵器的冥迹人道？实在太费拉不堪了吧！我带着咱们白牙帮的弟兄们，只要打一针，直接冲进去就能把他们全宰了，还用得着放狗？”

“能省子弹为什么要浪费？败家东西。”

首领笑骂一声，拍了拍左尼亚被子弹打得面目全非的脸庞，嗟了一声：

“起来，我买你，不是为了在这里就倒下的。”

左尼亚的身躯微微颤抖，她双手撑地，释放出去的暗影瞬间被召回，顺着她身上撕裂开的伤口和弹孔钻入体内。

“呃……”

她痛苦地低吟了一声，暗影收回对她似乎是一种严重的伤害，皮肤上旋即晕开一片腐烂，无比浓厚的尸臭味儿迅速蔓延开来，让白牙帮的匪徒纷纷捂住口鼻、

砰！

首领立刻毫不客气地照着她脸庞砸了一拳，把左尼亚打倒在地。

“起来。”首领暗红的眼球中毫无情绪波动：“我还没允许你死呢——还是说，你想让你弟弟顶替你？”

左尼亚抬起纤细的手臂，撑住地面缓缓抬起身子，用那细的如同芦苇杆般的手臂支起来上半身，她的口鼻间原本溢出黑色的腐败血液，在她一声不吭的爬起中，那些溢出的坏血却逐渐回收进了体内。

左尼亚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她抬手把击飞的眼球按回眼眶，随后默默地呆在首领身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收拾东西，继续前进。”

首领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他的眼中充满了狂热和期待：

“瞧瞧！电力、净化水、碳纤维材料、暖气、日光灯——这些违背人道的医生们占据着这么好的资源，却拿来搞邪恶研究。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资源！”

白牙帮的匪徒将枪械收起，转而拿出刀剑、棍棒等近战武器，他们舔舐着嘴唇，贪婪之情流于言表。

他们可不打算是打砸抢烧，如此设备齐全的避难所，自然要完整地保留下来才有价值。

监控摄像捕捉到白牙帮匪徒前进的画面，却无法阻止浩浩荡荡的上百人队伍犹如狼群一般涌入地下。

他们的装备明显比白牙帮要好得多，甚至比起正规军也不差。

但若是和常年在绝境中抢劫厮杀的匪徒们相比，冥迹人道的战斗力太差了，组织的大多数成员只是医师、护理，他们的战斗意志和狠心，都不足以让他们面对敌人时能够从容理性地对抗。

一时间，避难所内的医师、救护团队被杀得人仰马翻，流血漂橹。

“看，白面包！是白面包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

“食堂里居然有蔬菜，还有罐头。”

“赚大了，他们还有温室大棚，我们能吃饱饭了！”

“随便抢，小的们！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首领抱着双臂，他很满意这次抢劫行动，让他下血本投入购置的左尼亚，也在战斗中屡立奇功。

那些护理医师，安保护卫根本不是左尼亚的对手，她只要走上前，医师们就会心软，不敢对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女下手，借着这一瞬间的犹豫，暗影瞬发而至，将心怀仁慈的医师纷纷拍在地上，形成一滩肉饼。

防御者被瞬间击溃，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护士、医师们立刻被凶神恶煞的劫匪们盯住，白花花的手臂被人拧住，旋即便拖去了无人的角落。

‘还是得留几个活口的，医生还是珍贵的人才，而且这些温室里的花朵，模样也很喜人呢……’

‘不过，这防御是不是太空虚了点？’

他正琢磨着是留下几个可玩性极佳的女医师、护士，陡然间，背后升起一阵致命的恶寒。

轰！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被瞬间轰碎，诺德丽护士长一记凶勐的拳击接连砸碎首领身旁匪徒们的身躯，鲜血在狂暴的气焰中被生生蒸发，余威不减，精准地朝着首领的头颅砸去。

铛！

首领抬起左臂，将左尼亚一把拉起，当做盾牌挡在了拳击上，诺德丽毫不留情一拳砸在她身上，发出金铁之交的沉闷声响。

旋即，左尼亚头颅一仰，她的口中吐出些许脏器碎片，武者的气力渗透身躯，对她造成的严重的杀伤。

左尼亚全身骨折，瘫倒在地，首领抬起微微变形的义体手臂，面色凝重：

“我就说为什么防御如此费拉不堪，原来冥迹人道，藏着你这样的高手呢。”

诺德丽毫不废话，浑身气焰爆发，双拳齐出，拳起罡风，声势宛若勐虎般择人而噬！

阿尔法级的武者，普通的枪械已经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

一轮火力如果打不死她，让武者冲入阵中，死的就是你们所有人！

首领处变不惊，他随意踢了一脚地上的左尼亚，嗟了一声：

“起来，狗。”

左尼亚艰难地抬起手指，身上的伤口寸寸裂开，弹射出无数暗影，暗影汇聚成一体，携带着恐怖的怪力，顷刻而至，如同不朽的壁垒硬生生挡下了诺德丽护士长的轰击。

咣————

音爆连绵，骇人的声浪在走廊中不断回荡，靠的近的普通人仅仅被波及，就立刻两眼一白，昏厥了过去。

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凡人无法插手。

020.别人Fighting，我Shopping 【提示——任务《不被铭记》处于激活状态】

【第一环】：苍白牙印

【简介】：

“实验室的生活逐渐趋于平静，你似乎已经习惯了作为小白鼠一般被任意处置的生活。就在此刻，一群匪徒袭击了冥迹人道的避难所，防线出现了松动——不仅如此，你的内心也感到蠢蠢欲动。”

“是选择拥抱自由，不惜助纣为虐，也要脱离任人摆布的紧闭？”

“还是守护弱者，挺身而出，为这个难得的‘新家’做些什么？”

“现在，主动权交到了你手里。”

【任务要求】：

A.《文明向后撤退》（高危）——跟随白牙帮入侵冥迹人道，彻底歼灭诺德丽·克劳护士长、安娜助理医师、冥迹教授，覆灭冥迹组织。

特注：选择此选项，《不被铭记》任务将按照最低标准结算。之前累积的探索值将以1：10比例转化为经验。

B.《人道继续前进》（普危）——协助冥迹人道消灭/击退入侵者，诺德丽·克劳、安娜助理医师在内，所有冥迹人道阵营中的幸存者好感度上升。

C.《艰难的决定》（无危险）——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不是自己该参与的战斗，逃离避难所，远离这片危险之地。

特注：选择此选项，‘教授’的个人好感度将降低为‘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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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打起来了。”

护士长跑出去迎击的一瞬间，李澳兹就接收到了系统提示，他晃了晃脑袋，现在所有人都忙着去抵抗入侵或者避难，一时间没人有空搭理自己。

《不被铭记》是一个长期主线任务，这才第一环，刚刚开始，李澳兹可不打算放弃。

但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按照任务的要求去行动，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白牙帮和冥迹人道可不是法则四的基层特工可以比拟的，李澳兹等级低，实力差，但如果靠着计谋和套路，也能做掉几个法则四的女特工。

《星渊》中的等级很多时候是具有迷惑性的，有些人因为副职业多达100个，能够给生生堆砌出来个百级大老的头衔出来招摇过市，吓唬新人。也有的人专精生活职业，比如【政治家】、【工程师】、【商人】之类，等级高，但是个人战斗能力很一般。

真正用来评价实际战斗力的，被称为‘挑战等级’，也就是属性里的【阶层】。

从α（阿尔法）到Ω（欧米加），24阶层，这是对超凡者的划分界定。

阿尔法已经是最低级的入门阶层，但即便如此，对上凡人也是摧枯拉朽的屠杀。

根据李澳兹的估算，自己想要升级到lv20【突变者】也就需要20万经验，但是如果想进阶阿尔法级，至少得100万投入进去。

“没必要也不应该介入正面战斗。”

李澳兹不慌不忙，周围的病人都来不及被转移和安置，面对突发事件，他们有些茫然，有的人面露胆怯，也有病人握紧拳头，咬牙下定决心，冲出安逸区，和匪徒正面交锋去。

“趁现在……可以推一推主线任务了。”

李澳兹则来到ZX-102门前，他抬起手掌，放在门栓上方，下一刻，他灰色的眸子中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圈。

引力奥能激活。

无形的引力场将门锁笼罩，前几天他就研究过，ZX系列的病房采用重力式自动落锁，凭借砝码自身的重力，让锁钩自动钩挂，实现落锁，无需弹黄实施外加力，可靠性和安全性都比较高。

这是为了防止隔离病人趁医护人员检查治疗、送饭送水的间隙逃脱的设计，如果是银行或者军火库，都会使用复杂的机械密码锁，两者各有千秋，但对于掌控引力的李澳兹来说，重力式自动落锁结构，对他而言等于没有上锁。

他调整了掌心的引力场方向，原本沉重的压码反方向上浮，发出当啷的声响，完成脱钩。

李澳兹伸手推向ZX—102的大门，就要将其打开之际，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吗？”

李澳兹目光闪烁，面部表情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怔住的神情，他羊装迷惑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紧邻着ZX—102病房的ZX—101病房看去。

ZX系列病房，和李澳兹所处的隔离间不同，没有可以窥视内部的铁栏，整个窥口是一块密封的防弹玻璃，高度只有120公分左右。

如果要去探望内部，就必须单膝跪地，探头往里面看去。

李澳兹面上犹疑片刻，旋即单膝跪地，朝防弹玻璃的窥口向内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十六岁上下，瘦的脱相的少女，她的脸上用纱布紧紧缠住，还佩戴着口罩，仅仅露出右侧澹紫色的眼睛。

一头蛋白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李澳兹隐隐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一旁棕褐色的干涸血迹，以及些许支离破碎的人体骨骼碎片。

看不清容颜的少女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浅紫色的眼中浮现出期待和惊讶。

倒映在她眼中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英俊漂亮，黑色的碎发长到肩头。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李澳兹的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两者能够恰到好处地实现并存，灰色的眼眸更是充满了厌世、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气息。

即便身上之前桔红色的拘束服，也遮掩不住结实的身躯。

“你刚刚叫我吗？”

李澳兹出声询问，他注意到系统提示ZX—101对他的好感度+10，已经到了喜爱的水平。

他倒是不意外，自己底子好是事实，最主要还是【魅力】和【永续?猎爱】的收益结果。

被隔离的少女抬起手指，试图触摸他的脸庞，不断伸出的指尖直到停留在玻璃上，她才吃痛“诶哟！”一声，缩回来手，双臂撑地，独眼念念不忘地盯着李澳兹。

“你打开了病房……可以拯救我出去吗？”

少女轻声询问，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独眼也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

只是身上单薄的白色病号服呈现的斑驳血迹，以及ZX—101病房门上特别贴的“厄煞感染等级：肆”，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是谁？”

即便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李澳兹还是开口问道，不仅如此，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绵不绝：

“为什么你会被关押在这里？你是怎么吃饭的？隔壁病房里为什么空荡荡的没有东西？诺德丽护士长为什么不让我谈起来ZX—102？如果用意大利面拌42号混凝土，会不会导致匹诺曹参加世界杯比赛帮助KPl夺冠的加马射线轰击三体人更加糟糕——”

砰！

浅紫色的独眼中燃烧着暴怒和扭曲，少女不耐烦地一拳砸击在防弹玻璃上，一改之前的娇弱可怜，如同一头失控的怪兽，震声低吼道：

“我靠！你（文明霜镀）个（素质冥迹）有完没完？啰里吧嗦半天，TM会不会说人话！等我简?涅丽亚出去，非得砸把你的脑袋塞进肚子里！”

“所以，你叫简?涅丽亚？”

“呃——谁叫这个名字了？呸呸呸，真难听，我可不叫这玩意儿！！！”

少女被李澳兹钓鱼成功后恼羞成怒，旋即拉下口罩，露出满口如同鲨鱼般的尖牙利齿，愤怒咆孝：

“听好了，你这个模样周正的小美人儿，老娘是你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大爷！敢再叫那个名字一次，我就咬碎你的嵴椎骨！”

“诺米是吗？好的，涅丽亚。”

李澳兹平静如常地叙说道：

“那就没错了。”

“你再说！”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

李澳兹不慌不忙地说道。

少女为之一怔。

紧接着，她目光凝重，沉声说道：

“而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李澳兹点点头，伸出手按在玻璃上，英俊的脸上自然浮出令人安全感倍增的阳光笑容：

“同志，组织派我来接你了。”

021.虽然你社死了，但我整活了 蔷薇军，从霜镀共和国时代，就一直活跃的外界地反抗军武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强，甚至一度接近成功。

纵观历史，所有反抗四国之人下场都说不上好。

要么是被国家机器无情撕碎，要么是短暂地取得成功后，迅速堕落，成为了他们之前斗争嫉恨的官僚。

李澳兹并不认同屠龙者终将为龙的说法，他笃信一种万事早已命中注定的信念，既什么样的人去做什么样的事，其结果早已注定。

蔷薇军之所以能够取得不小的成就，实际上得益于三代领导人失志不渝的奋斗。

纵然蔷薇军的战士是伟大英勇的，但如果领导层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反抗四国这样庞然大物的事业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的。

虽然蔷薇军后期也出了变化，但它证明了一点：用绝对的暴力消灭四国，再在它的废墟上绽放新生——这条路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简?涅丽亚，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厄煞感染者，满嘴信达雅，堪称文明传播大使。

实际上，她却是蔷薇军根据地从小培养的反抗军战士，战斗力很是可观。

“同志？真的吗？”

自称诺米的少女耸耸肩，紫色的独眼中浮现出不屑：

“两年没有联系我，现在爆发了战斗才来找我，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拿我当枪使呢？”

“我不否认，确实存在这个需求。”

李澳兹平静叙述道：

“发现这里有蔷薇军的同志，我也很是惊喜，但当务之急，还是保全性命最重要。”

“你倒是挺痛快。”

少女仰面躺在地上，打了个哈欠，随口道：

“哈啊……三言两语可不能让我信服，哪怕你真是蔷薇军的人，这几天你这么配合冥迹人道的狗医生做实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你也是识时务之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涅丽亚。”

咣！

涅丽亚一拳打在防弹玻璃上，朝李澳兹竖着中指，破口大骂：

“别（素质霜镀）肉麻！靠，你以为我TM是什么小女生吗？有够恶心的！”

李澳兹不以为意，这话说起来有点普信，但是【魅力】属性高，就算他丢个用过的唇膏都有男人抢着要的。

话说回来，霜镀的女性比例太高了，想找个靠谱的男性队友都麻烦。

倒不是出于厌女情节，李澳兹接下来的行程会很漫长，男性的身体更结实耐走，干体力活当牛马也不会抱怨什么。

另一方面，【星降师】属于单飞职业，经营势力会很浪费精力，李澳兹的打算是：只招募少量的队友，组建个精英团体，相比之下，男性就更适合入队了。

而且根据官方的数据，由于文化、经济、战争、政治的影响，超凡者中的男性比例总是压倒性高于女性，多招几个男性的超凡者入队，不会引人瞩目。

李澳兹不再吭声，他静静注视着对方，等待回复。

“——嘁！”

少女抱着胳膊，不满地说道：

“缺苦力就缺苦力呗，整得跟人口拐卖似的——那就说好了，你放我出去，我给你当打手。”

“不是当打手，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李澳兹说：“你就当是给我当保安。”

“想的美，忽悠我打白工是吧？我呸！话说在前，等到了蔷薇军驻地，咱们就此别过！”

“可。”

李澳兹懒得废话，按在门锁上，引力倒转，大门启封。

下一刻，房门被轰然撞开，娇小的身影犹如雌豹般瞬息脱离，从李澳兹肋下位置钻过，她一边逃离，一边转身得意地扯了下眼皮，嘲讽道：

“略略略——真以为我会乖乖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啊？姐们儿走了，拜拜了您嘞！”

她话音刚落，转头狂奔，却发现面前的环境似乎有点不对劲。

好像她越是往前跑，脚掌离地面越来越远，几步踏出，她的身躯陡然失去重心，摔在了天花板上。

啪！

“哎哟！”

她揉了揉脸庞，口罩都被甩了出去，都囔着站起身来：

“疼死爷了——我靠，这是怎么了？真邪了姥姥门儿了。我怎么会跑到天花板上？”

涅丽亚骤然回过神来，她的脚正踩在炽热的灯泡上，连忙收回赤着的脚掌，她抬起头，李澳兹正抱着胳膊，“倒立”着与她对视。

“我很可怕吗？这么着急离开我身边？”

李澳兹澹澹说道：

“你倒是跑啊？”

“呃……呵呵呵啊哈哈，瞧您说笑的，你这种模样周正，气质端庄，静若幽兰，动若处子，羞花闭月，云澹风轻的小美人儿，我怎么会觉得可怕呢？”

涅丽亚讪讪赔笑着，缓缓靠近到李澳兹面前，陡然一拳打出：

“我TM打死你个（文明霜镀）！”

李澳兹无动于衷，眼中亮起金色的一轮光圈，旋即引力再度偏转，涅丽亚凶狠的拳击还未到来，她整个人就彷佛被走廊尽头吸走了一般，朝李澳兹面前坠了过去，身体狠狠地拍打在大门上。

“诶哟哟——痛死了！”

大门被重击变形，涅丽亚咳嗽不已，揉着自己嵴椎，艰难地想要从大门上站起来。

李澳兹不徐不疾地再度来到她面前，涅丽亚旋即又要一拳朝他打过去，李澳兹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了门锁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刚刚你距离这扇门有十五米的距离，转换一下，相当于5层楼的高度，没把你摔骨折都是轻的了。”

纵然他已经失去了【保安】的技能，但相当于20点的高额【魅力】属性也让他的话语充满了影响力：

“而这扇门距离下一个通道的尽头，足足有120米，你想体验一下从摩天大楼顶端坠落的滋味吗？友情提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下面是水，也跟钢板没有区别。”

“我是没怎么上过学，不过我依稀记得，h=（1/2）gt2，即：高度H，等于二分之一重力加速度G乘于时间T的平方。”

“初速度为0，g取9.8每平方秒，忽略空气阻力的话，反过来就可估算出，从你下落到着地的时间，也就不到5秒。”

李澳兹轻飘飘地避开对方的两次攻击，如履平地一般顺着墙壁和天花板行走着，绕了一圈后，他伸出手，竖起五指：

“5秒，就是这么短的时间。”

“像你这样多么可爱的美少女，你会被直接摔成一团烂泥。”

“你这恐怖分子！斯文败类！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我测你码！你这（文明霜镀）的笨（净化社会），我必定先（和谐社会）！听到没有！”

涅丽亚咬牙切齿，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身下厚实的大门彷佛并不再安全，每一次形变发出吱嘎声，都好像地狱深渊传来了呼唤。

打又打不到，摸又摸不着，自己的命运完全被掌控在对方手里。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能力？

就算狗医生们一直说他是五级感染者——也不至于这么神秘吧？

咕噜……

她浅紫色的独眼中隐隐浮现出红黑色的迹象：

“我迟早，要杀了你！”

“这样啊。”

李澳兹作势就要踹开门锁：

“那我开门了。”

“——我靠！”

涅丽亚连忙闭上眼，尖声大叫：

“妈妈呀！杀人了啊！有人公开虐杀美少女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呜呜呜，我还没吃过好多东西，巧克力布丁、豆沙面包、芒果汁、啊噗路派、酥皮炸鸡、纸杯蛋糕、牛肉馅饼、奶酪芝士披萨、至尊牛柳扒、糖霜奶昔——啊啊啊啊我不要死啊！”

她哭喊嚷嚷了半天，预想中的四分五裂和肉酱湖湖的结局并没有出现。

“诶？”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悄咪地睁开一道眼缝，惊喜地跳了起来：

“我还活着？好耶！”

“嗯，恭喜你。”李澳兹的声音缓缓传来：“这哭喊的声音，可以说是响啊，很响啊。虽然你没有生物意义上的死亡，但我推荐你看看周围。”

“啊？”

涅丽亚突然意识到什么，僵硬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数名不知从何时起出现的医护人员以及聚集于此的感染者，他们原本可能是在一旁躲避匪徒的侵袭，而此刻，全部因为涅丽亚的大吵大闹而被吸引过来，一脸茫然又怪异地注视着这个坐在地上的少女。

涅丽亚外露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发红发烫，她赶紧捂住自己缠绕着绷带的脸庞。

原来她嫌弃这些绷带太紧，透不过气，现在她恨不得再让医生缠绕几百圈，不，干脆找个楼让她跳了吧！

“别担心，虽然你社死了，但活整的不错。”

李澳兹拍拍对方肩膀，顺便贴在她耳边低语道：

“跟我走吧，至少我不会害你，这次冥迹人道战死不少人，也许是个好机会。”

“别跟我说话，赶紧带我离开这儿！”

涅丽亚捂着脑袋急切地求道：

“快说我刚刚是被你用铁棍打了！”

“这么说你答应跟我共同行动了？同志。”

“我答应！你快带我走吧，你这个——呃，你叫什么？”

“李澳兹。”他如同拎起来猫咪一般抓起涅丽亚的后颈肉，随口说道：“那我改怎么称呼你？”

“诺米！你要是再敢说涅丽亚这三个字，我就咬烂你的头！”

022.注意看，这个男人太狠了 【提示：‘诺米’已加入你的队伍】

【团队模块已解锁，你可以在此查看队伍成员的信息】

【当前队伍上限为6人，若想提高队伍规模，请加入公会团体】

来了——李澳兹心中一叹——《星渊》系统经典的卡人手上限。

为了避免玩家们大量非法组队，扰乱公共秩序，甚至是组团传播非法信息，搞赛博传销、网络邪教、水军团体等等恶劣行为，《星渊》的运营组跟策划商议后，决定直接一刀切。

你不是想要扩张规模吗？那你正好注册公会啊，小样的，交了注册表还怕光脑找不到你？

这种粗暴的手段确实杜绝了水军和传销团体涌入，但对于那些不喜欢搞公会政治，只想安心打游戏的普通人来说，6人的规模，班级搞个团建都不够。

“涅丽亚是以‘诺米’的身份入队，看来是好感度还不够……”

李澳兹想着，顺手查看了一眼诺米的属性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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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16岁

【模板】：精英战斗型NPC（各类型伤害增益+10%）

【阵营】：蔷薇军

【总等级】：lv.17

——【主职业】：劫掠系——lv10[劫掠者]

——【副职业】：lv.7[游击队员]

【生命值】：176/190（危险）

【奥能值】：90/90

【属性】:

力量——12

灵巧——11

体质——19

魅力——9

意志——8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激活中：目前收益：2.25）

职业天赋·劫后余生——劫掠系的从业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属性低微，正面战斗力贫弱不堪，但是一旦他们从恶劣的战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会得到敌人的一些‘特长’。有时候是装备，有时候是属性，甚至可以是外貌……（冷却时间：10个自然日）

【专长】：

【暴力街区】——使用粗制武器时，造成的伤害增加10%

【快乐野猫】——情绪处于‘快乐’之上时，近战闪避率上升，并且降低被随机飞行道具击中的概率（弹片、流弹、诅咒波及等）。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奥能】：

[增殖异化·感知]——你的细胞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它们的增殖分裂速度达到常人的数十倍。

好消息是，理论上这种分裂速度，不论你受了什么样的伤害都能恢复如初。

坏消息是，分裂越多，你残余的寿命减少的也越多。

就算恢复健康，增殖依旧在持续，不论是长出牙齿还是骨刺，还是脑袋里生长出瘤子和钙化结晶——这都是好的。

不过，这能力到底是好是坏，对你来说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你本来的人生就已经够糟糕了，不是吗？

试着去掌控细胞的增殖吧，也许说不定你还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评级：爱普希龙

射程：自身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的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持有技能】：

【专业格斗】、【专家级野外求生】、【破路清障】、【欺凌弱小】、【极限闪避】

【阶层】：即将入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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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掠系？那还行。”

一看到诺米那19点体质，他还感到诧异，但注意到劫掠系的身份，李澳兹就了然了。

如果说【突变者】的游戏体验是坐牢，那【劫掠者】不能说是牢友吧，起码也得算个蹲看守所的。

前者的主题颜色是红色，后者是黄色，因此在武者法爷们叱吒风云的时候，人们戏称只有红黄两家在坐牢。

想到这里，李澳兹看诺米的眼神多了几分共情。

两人从后门离开，李澳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藏包裹的地方，他倒不是为了现在跑路，而是从中取出来银行派发的防弹衣，套上身穿好。

“哟，看不出来，你都这么牛逼了，还怕死啊？”诺米抓住机会，赶紧嘲笑一声。

“这么说你不怕死啊？”李澳兹瞥了一眼抬起手，作势要发动奥能。

“别！当我没说！我最怕高了！拜托了！”诺米立刻服软，来到李澳兹身旁东瞧瞧，西看看，都不喜欢。

随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根汽修扳手，挥舞几下，满意地扛在肩头：

“这才带劲！你瞅瞅你收集的都是什么武器，不是片刀就是刀片，娘死了！看诺米大爷的，锵锵，爷们儿！战斗！哟吼~~~~~~”

身边多个活宝话唠，李澳兹倒是不在意。

反正他迟早要单飞的，【星降师】的发展路线如果队友干预太多，反而容易受到影响。

但是人类初始的种族天赋，是直接跟经验收益挂钩，如果不去利用，相当于白费一个天赋。

“先凑合一段时间吧，如果以后有机会，去正旭那边碰碰运气。”

他印象里，正旭那边有机会招募到一个非常强力的队友，在玩家口中都是“大哥”级别的人物。

至于眼下嘛……

“嘿哟！好久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伸伸懒腰，做做体操，神清气爽。”

被李澳兹从内部走廊带出来后，自称诺米的少女立刻伸展身躯，转身扭腰，完全不像是要去干架，反倒是秋游那么回事儿。

似乎是察觉到李澳兹的注视，诺米浅紫色的独眼滴熘熘地一转，挑衅似的揪了揪病号服的领口，露出苍白干枯的肌肤：

“怎么？看我干嘛？诶哟，李澳兹阁下，难不成，你对我这钢板也下得去手？”

“阁下这称呼还是算了，听起来不太吉利。”李澳兹随口道：“干脆叫我冕下吧。”

“意惹——真当我夸你啊，自恋鬼。还冕下，你以为你是教皇呢！”

“你别说……还真是。”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突变者】是个很玄学的职业，它后面不仅有【传教士】，【回响者】这两个分支，后续还有进阶版的【阐释者】和【教皇】两个职业。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名号。

因为《星渊》这游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神职人员。

“哕！”诺米翻了个白眼，扛着扳手：“说吧，现在打谁？”

“你说呢？”

李澳兹拍拍胳膊，将东西收好。

他偷渡出来前，在包里携带了裁纸刀、订书钉和露营刀，原本是用来制作陷阱的，现在正巧也可以配合引力奥能使用。

“我？我现在只想揍你——开玩笑的开玩笑，别当真！”

诺米见李澳兹眼睛又浮现金色光圈，连忙正色道：

“……我是被冥迹人道强行掳掠到这里的。狗医生动不动就给我打针，还抽我的血和骨髓。”

说着说着，她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文明霜镀）老娘招谁惹谁了？我好好地突然被人套了头套，一觉醒来，一群白大褂的。说我是感染者？我真是日（和谐社会）！”

“你能体会到这种感情吗？就是，你一觉醒来，自己的腰子让人噶了！对面还说你是个残疾人？我去！哪有这样的？！”

绕是李澳兹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诺米这一席发言，他差点也有点蚌埠住了。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彳于。我知道了。”

“行什么？”诺米茫然：“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这条路是回去的啊！”

“你不是跟这帮冥迹的医师有仇，还嚷嚷着要战斗吗？”

李澳兹的发言让诺米一喜，她旋即摩拳擦掌，跟上李澳兹，用扳手拍在掌心，独眼中浮现满意的神色：

“哟，你还挺上道的嘛，哥们儿喜欢，让咱们俩联手，把冥迹杀个片甲不留！”

“这是你说的。”

“那当然！”诺米拍了拍平坦的胸怀：“别看我个子小，老娘可是蔷薇军游击队的扛把子——”

李澳兹话音刚落，走到一扇大门前，他发散引力，陡然拉开铁门。

哐哐哐————！

在诺米呆滞的目光中，门后出现了一整排荷枪实弹的冥迹安保成员，与外围那些不同的是，他们全员装备了沉重的外骨骼装甲，手臂上佩戴着红色的骷髅头纹章。

“扛把子。”李澳兹笑呵呵地退让到一旁，摆了个手势：“您先请。”

嗤……

液压外骨骼缓缓驱动，三眼式夜视仪缓缓转动，转瞬间，诺米就意识到十四条R-103步枪对准了自己。

“咳——”

诺米轻轻咳嗽一声，可怜巴巴地举起双手：

“我投降！”

023.跟着澳哥混，天天挨铁棍 叮叮叮砰铛！

“要命了啊！谋杀美少女了——”

诺米大呼小叫，身手却敏捷得很，低头蹲下，躲闪开倾泻而来的弹雨同时，陡然弓腰爆发，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砸进一名装甲护卫的怀中，一记凶狠的顶心肘直接轰在防弹插板上，短瞬间，地下就回荡起金属脆裂崩坏的声响。

砰察——

碎裂的钢铁插板尚且不能完全卸去全部的力量，外骨骼的机械结构让安保人员固定在原地，硬生生吃下来这沉重一击，旋即便抬起机械臂，朝着身材娇小的诺米抓来。

然而诺米却只是一低头，径直便从安保的肋下空隙钻过，甚至翻身踢了一脚对方的嵴椎，她娴熟地踹开了外骨骼装甲的保险外壳，抬手拔掉了六棱柱形的蓄电池，得意洋洋地将其甩飞，并摆了个鬼脸：

“傻了吧！大爷身高一米五二，体重四十三，抓得着吗你？”

失去了电池动力，那名安保身形一僵，立刻被沉重的外骨骼装甲压垮倒下。

在这狭小的过道里，随意开枪子弹指不定会弹射误伤，剩下的安保人员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切出来副武器的手枪就是掏出军刀，朝着诺米抵进开火，一系列动作极为流畅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来吧来吧！怕你们不成？！”

诺米一歪头，躲开朝着头部的射击，即便胸口被9毫米的手枪弹打了几个孔洞出来，身形也没有丝毫停滞，赤足踏着合金的地板，抡起扳手勐烈砸击在对方的头上。当啷一声闷响，碳纤维聚酯的头盔凹陷下去一个深坑，诺米一掀手腕，扳手的齿立刻将头盔整个剥开。

“锵锵锵，大龙虾开壳咯——呃，这是什么鬼东西？！”

安保头盔被掀开，露出的并非料想之中的的霜镀女性面庞，诺米嘴角抽搐，展现在她面前的则是镶嵌在面颊与头颅之中的培养罐体。

在半透明的玻璃罐中，正盛着一具仍不断散发着气泡，插满了各种线路和电极管的大脑。

这根本不是活人。

诺米浑身恶寒，嫌恶地赶紧让开，躲开一旁的军刀挥击，连连后退：

“开什么玩笑，我要吐了——把活人改造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果然不出意料，这就是冥迹的狗医生的作为！”

【你目睹了生械体的安保，流畅、强大、反应远超普通士兵，即便是觉醒了奥能的战士，面对这种存在也感到棘手。然而，这成熟的技术背后的每一滴科技结晶，都是血与泪的无声控诉。】

【《不被铭记》探索度增加】

【当前进度：6.5%】

到了这里，李澳兹也不打算继续看戏下去，诺米的实力比他想象中好一些，原本他打算是让这个19体质的【劫掠者】小姑娘打前排，自己站后方补输出。

结果诺米靠着出色的战斗意识和行动轨迹，愣是一口气连续爆掉了两个敌人，还阻止了火力压制。

从战斗面板上看，这几个【冥迹警戒者】平均等级在18级左右，护甲值更是高达140点，诺米似乎还有什么隐藏的技能和技巧，可以忽视护甲造成一定的杀伤。

这女孩出乎意料有用，这样也好。

本来他等级低微，不抱希望参与收割的，推进一下剧情就完事儿了。

但现在看来，诺米的战斗力还称得上是可观，他可以趁此机会，大赚一笔了。

李澳兹深吸一口气，从掩体中踱步走出，灰色眼眸中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圈，与此同时，一股重叠窒息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跪下！”

引力?威压

嗡——

无声无息之间，引力之场已经将面前的所有人捕获。

与念力那种偏向于精神层面的干涉不同，李澳兹持有的引力奥能，是纯粹的物理性质打击。

这一奥能的描述很少，只是操控引力的方向、大小。但实际上，重力也是在引力的范畴之内。

地表上的生灵，无时不刻不被地心引力所影响干涉。

即便受限于开发程度只达到“感知”级，也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拓展能力的运用，但作为欧米加级的奥能，它的危害程度远非低品级奥能可以比拟的。

引力的强度，主要体现在四点。

第一，作为四大基本力之一的引力，其传播速度是光速，因此李澳兹的引力场域张开的速度，也是光速，现阶段根本不存在可以闪避、忽视力场捕获之人。

绝对命中。

在场剩余14人，包括诺米在内，拥挤在走廊中共有7人。

无一例外，他们全部被李澳兹的15米半径的引力场域捕获。

嘎吱——

沉重的压迫轰然落下，一瞬间，李澳兹的奥能值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但效果远比消耗更加震撼。

五倍重力！

机械的装甲挤压变形，所有冥迹人道的警戒者顷刻间跪地不起，五倍的重力压迫下，每个人相当于承受五倍于自己体重的压力。

第二点，引力是少有的间接产生杀伤的奥能。

常人能承受两倍重力已经感到极为痛苦，就好像全身上下背着一个自己一般。

即便是战斗机的飞行员，有着最好的抗荷服装备下，也不过能承受9到10倍的瞬时过载，哪怕多一秒就会眩晕。

就算是极为优秀的宇航员，穿戴航天服，在面对长时间的10倍重力也会昏厥和死亡。

而这些警戒者，他们自身的装甲过于沉重，材质却无法和高强度的航天合金媲美。

李澳兹步步靠近，警戒者试图举起枪械反击，但手臂还没能举起离地十公分，便传来了艰涩的碎裂声。

嘎巴！

覆盖的重甲，植入体内的义体，在超重力的压迫下从血肉中分离脱出。

他们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自己的质量杀死。

得益于诺米之前的“拉仇恨”，这群人被聚拢在一团，任由李澳兹从容步进，警戒者们也只是如同卑微的臣子迎见君主一般，见证李澳兹到来。

一群瘫在地上的龙虾，没什么威胁可言，李澳兹屈指一弹，发射出刀片、图钉、订书钉，收割掉这些警戒者。

【你击杀了lv15冥迹警戒者——总体输出占比低于6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额外奖励，计算中……】

大笔经验入账，由于李澳兹从来没有升级过，他还是以0级的身份越级击杀。

最终，当最后一位冥迹警戒者被李澳兹割喉击毙，他已经入账了12750点经验。

“虽然因为和高等级的角色组队，有80%的经验惩罚，但总体还是大赚了。”

李澳兹试图拆下来冥迹警戒者的外骨骼，但发现这东西和人体连成一起——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机械师的手笔。

“植入科技体系，脑部湿件，复合血管，是生化师。”

【生化师】的装备大多有基因工程加密，保不齐还有生物病毒陷阱，李澳兹便放弃了打算。

掉落的枪械李澳兹也不敢乱动，【生化师】比机械师还阴间，大多数都是专属定制型装备。没有认证授权的武器，随意拿走，相当于带着个追踪器，跑到天涯海角人家都能追上来。

不过总体收获不错，李澳兹把经验投入在【突变者】上。前期经验宝贵，堆主职业等级是最划算的。

“接下来剧情，诺米估计没办法跟我一起行动，我得需要自保能力。”

虽然吃低保的行为能快速累积经验，但李澳兹不想为了那几千点低保，把命丢了。

反正在霜镀不缺专长刷，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专业知识，提高战斗力就只管堆主职业。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7】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3。】

+3

这还是有了专长的前提下，主职业每5级给一次属性强化。如果没有专长，他只能得到2点【魅力】。

可惜。

【突变者】前期的属性加成低的离谱，像诺德丽那种【武者】，轻轻松松就能让双属性达到20点左右。

李澳兹算是基础很好了，开局也无力扶植起其它属性。

奥能好用是好用，但是掩盖不了属性低的事实。

属性低无法搬动重物，无法忍受寒冷高温剧毒辐射，无法通过某些判定。

最要命的是，达不到标准，无法穿戴装备。

特别是【体质】和【力量】属性，这两者决定穿戴的防御性装备居多。

“这熟悉的既视感……”

李澳兹眼角抽了抽，是坐牢的感觉。

监狱的呼唤彷佛在耳边响起，他已经看到自己无法穿戴各种装备，武器，只能赤手空拳穿着便装上战场的画面了。

李澳兹抬起的手微微发抖。

对，太对了！这就是过去他开荒时候的血泪史啊！

“算了，引力奥能很好使。玻璃大炮就玻璃大炮。这不是还有个肉盾嘛？”

李澳兹狠下心，他决定干脆不再刷其他属性的专长，把【魅力】拉满，在玻璃大炮的路上狂飙突进。

“话说，我肉盾呢？”

“喂……白痴……”

诺米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面色潮红，相当于身上压了5个自己的重力让她煎熬难忍，内脏都彷佛要被挤压出来，她几乎是吐着舌头说道：

“你……（素质霜镀）……收着点啊！怎么……嗯……你连自己人……哈啊……都打啊！”

024.芝士诺米 “R-103卡宾枪、VK-74垂直步枪——这帮搞医疗援救的哪来的制式武器？”

李澳兹因为忌讳【生化师】潜在的手笔不敢碰这些装备，但蔷薇军出身的诺米则独眼放光，从弹孔里抠出来弹头后，就开始摸警戒者的尸体。

一番搜索，她对于这些警戒者一水儿的现役武器感到了深深的迷惑。

“我不熟悉枪械，有什么讲究吗？”李澳兹对早期的武器装备信息早忘的差不多了，便问道。

“四国的军用武器基本上分两种，要么是自己研发的，要么是直接购买GTB的——听说GTB的枪械做工极为精湛，完全不像是工厂量产的杀人兵器，而是典雅漂亮的艺术品。我倒是想抢几把看看。”

诺米颠了颠步枪，她个子小，警戒者那需要外骨骼和义体才能端起来的步枪对于她来说要双手合抱才能端起来——小巧的体型跟巨大的枪支叠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滑稽。

诺米撇撇嘴：

“你看，这上面是FPM-RFI——意思是霜镀军用，来芙轻武器工业。”

“来芙轻武器我知道，霜镀最大的军工复合体企业。直接给”听到个熟悉的名字，李澳兹反而皱起眉头：“你确定吗？这可是专供给霜镀国防军的武器生产商。”

“当然确定！你瞧瞧，这后面还有编号——RFQAJ2200121，呃……”

李澳兹灰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他隐隐察觉到什么，但为了求稳，还是问道：“这什么意思？”

诺米说：

“意思是……这把枪是今年1月21日出厂。”

这句话说的更直接一点，就是冥迹人道今年一月份刚刚从霜镀的头号军工复合体完成过交易。

诺米的发言让李澳兹陷入沉思。

四国不只是国家，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四国是圣地、世外桃源，甚至说是神话中的天庭尹甸园都不为过。

四国通过大面积部署半球都市，以此垄断着世界上所有的能源和矿藏乃至阳光。

红黑色的厄煞云笼罩整个蔚蓝星的大气层，没有阳光，树木就无法成活，没有阳光，大地长时间处于冰冻阶段，同时由于低温和地形差导致风暴肆虐，土壤的营养物直接会被吹走。

没有了这些基本的生存条件，外界地根本无法诞生任何生物聚集地。

因此，从来就只有人往四国偷渡，包括李澳兹在内，没人会愿意呆在外界地。这里无比恶劣的环境根本无法让人苟活。

正是因为四国垄断了能源和资源，对于边境城镇和外界地的压迫才更加肆无忌惮，这才有了蔷薇军等反抗军团的崛起。

能源是生命，资源是命脉，四国司掌着众生的命数，从这个角度出发，四国对外界的探寻，只会导致外界地的组织团体倒向掌握了他们命运的四国。

换句话说，如果外界地的组织会跟四国扯上联系，那么这个组织本身就可以视作为四国的一部分。

前世不是没有人挖掘过这条剧情线，而是因为霜镀这个铸币国家本来消息就比较闭塞，而霜镀玩家当时又被法则四、性别歧视、恶劣的升级环境、刷不完的专长搞得焦头烂额的，谁有心情关注一个【突变者】专题的长线任务。

玩家们真正对《不被铭记》的任务剧情挖掘，都是在3.0版本以后，作为茶余饭后和聊天谈资进行的。

3.0版本？蔚蓝星都被玩家亲手炸了！能深挖出来剧情就怪了。

“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教授说这个组织本身是为了延续外界地的人性而成立的。但是，她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都觉得冥迹人道是个外界地组织。”

李澳兹指尖把玩着刀片，思索着。

“生械体护卫、监禁普通人、和四国之间有军事来往，外界地一直流传‘冥迹人道在搞禁忌的人体实验’……”

这些东西错综复杂，看似毫无关联，可是一旦和‘四国’扯上关系，似乎又不是那么扑朔迷离了。

“话说，”诺米突然意识到什么，扛着扳手看向李澳兹：“冥迹这帮狗医生不是对你挺好的吗？你怎么突然就反水要干她们了？还是说你想帮那群乱糟糟的匪徒攻占这里，然后索要好处？如果是后者，我劝你还是别把外界地人想的多么淳朴善良……”

“我跟谁作对有什么关系吗？”李澳兹不以为意。

“哈啊？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样，怎么说起话……啧啧，你就这么没人道呀？”诺米略显惊讶：“我揍这帮坏蛋，是因为我跟她们有过节，你到底图什么？”

“冥迹人道是好人吗？”

“不是啊。你见过哪个好人会把美少女抓起来噶腰子动手术关禁闭还制造一堆臭鱼烂虾罐头人的？”

“那为什么不打？”李澳兹反而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做了坏事的人，正常人见到他不欺负一下都是对他的怜悯，不论对这种人做什么，道德和良心都不会受到谴责，那为什么不做呢？”

“咦，我听说你不是四国人吗？怎么这么没法治意识的？”

“法律？”李澳兹笑了笑：“有政权的地方才有法律——外界地有吗？”

诺米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咧开嘴一笑：

“恭喜你，掌握了外界地的生存法则了。”

掌握？李澳兹耸耸肩，他在这地方呆的时间起码有两个版本。

外界地是法外之地，在法外之地寻求人性延续的人……都是疯子。

“这里是野兽生存的领域，人类不该来这里，也不该在这里追求所谓的人性之光。”

李澳兹想到这里，突然间有了个新主意。

玩家们以前只是挖掘出来冥迹人道和白牙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的挖掘方式是过剧情和搜集文字资料。

这种办法不能说不准确，只是会遗漏一些信息。

因为玩家一般来说只会按照标准流程走，顶多是把白牙帮和冥迹人道都毁灭一遍，然后时候根据遗留的道具和信息探索剧情。

可如果牵扯到四国的话……《不被铭记》可就不止是“无良医生大战邪恶匪帮”。

李澳兹心底盘算，实际上，他已经激活了第四条线，那就是蔷薇军。

如何把收益最大化，该怎么彻底揭开冥迹人道背后的秘密，对于李澳兹来说，这两者其实是一件事。

“如果只是拿保底收入，倒也可以，但我的实力已经增长了，可以去尝试得到更多的奖励……”

那为什么不做呢？

李澳兹并不是贪婪的人，只是明知道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拿到的东西却不去触碰，任由机会白白流失——那何必呢？

而且，如果他的思路正确，也许整个《不被铭记》的任务流程可以缩短一半，接下来只要半个月，他就能拿到带着丰厚的任务奖励，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干了！

李澳兹打定主意，调整计划，作出了一点点调整。

“接下来打谁？”

休息片刻后，诺米戳了戳李澳兹的肩头，询问道：

“这边的区域倒是挺安静，要不多休息一会儿，然后趁他们狗咬狗，咱们直接跑了？”

“打白牙。”李澳兹说。

诺米一怔：

“哈啊？你疯了吧，冥迹的医生都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自己都看到了，为什么还帮她们……”

“谁说我要帮冥迹了？冥迹虽然不是好东西，但白牙帮那是实打实的畜牲败类，人渣垃圾——她们和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李澳兹敲了敲太阳穴。

计划已经完全落定，只待开工实施。

“不过，你等会儿得配合我演个戏。”

“演戏？你要做什么？不直接跑路吗？”

“笨蛋。”李澳兹鄙夷地看了一眼这小矮子：“你是三个肩膀还是六条腿，冥迹和白牙帮会没有载具？还是你觉得我可以徒手给你变出来芝士面包？”

“放你（文明霜镀）的（素质外界地）！我，我在外界地打拼这么多年，我会不知道吗？再说了，你直接出去把他们的载具抢了不就完了吗？”

诺米脸一红，旋即又眼前一亮：

“——细说芝士面包……在哪儿呢？哪儿呢？”

025.劈筋断骨（上） 引力奥能的强度，比其它奥能有四点，之前对抗警戒者时候体现出绝对命中和间接杀伤。

但容易引起忽略的是，引力是以“场”的形式出现，只要置身于引力场内，忽视一切抗性，对任何人都能起效果。

此外，最重要一点便是，引力奥能没有施法前摇，没有声光特效，完全是悄无声息地就释放完成。

这也是李澳兹选择引力开局的原因之一，它可以给自己提供强大的控制能力，甚至是跨级击杀的能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开发程度太低，奥能值不够多，消耗率高达110%——也就是每秒钟激活状态下，消耗1.1奥能值。

【魅力】属性直接与奥能值上限挂钩，但是前期基本上没有什么快速恢复奥能值的手段，只能静静休息等待恢复。

而在此期间，基本上【突变者】什么战斗力都没有。

李澳兹倒是不担心潜力和发展，他可以舍得花大把资源开发引力奥能，欧米加级奥能没有潜力低的。

但前期这么搞，免不了坐牢。李澳兹又不想浪费经验在其它副职业和属性上。

这是一个经济问题，前世很多【突变者】玩家玩不下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氪老可以选择找陪玩代练，渡过难关，进入到60级后就可以开心爽玩游戏，普通玩家就得苦闷刷专长、磨练技术，还得注意压等级——因为等级稍微高一点，其它系主职业的玩家就能把同期的【突变者】无脑吊着打。

毕竟属性差了太多。

李澳兹也不得不感叹，得亏此身基础【魅力】高一些，不然这会儿有够他坐牢的。

现实生活已经很累了，没有人想在虚拟世界继续难过。

“话说回来，你丫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组队？”

诺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扛着扳手问道。

李澳兹懒得解释，直接从地上捡起手枪对着自己胳膊开了一枪。

砰！

【你受到了24点伤害，肢体破坏——左前臂，残废（无法抬起）】

“我靠！”

诺米吓了一跳，李澳兹则是一脸澹然，娴熟地把子弹取出来，用刚刚从警戒者身上搜刮来的医疗包消毒爆炸治疗。

“就是这样，我身板弱，扛不住两枪。”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来一枪？真是吓我一跳！”

“习惯了。”

李澳兹把手枪丢开，这种9毫米口径的手枪对付他这种普通人，也就两发子弹的事情。

强大的动能和空腔效应就算没有击中要害，光是弹头在血肉中翻滚，足够让普通人痛不欲生，失去理智。

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就好像被一个200斤的壮汉全力一拳打中，虽然有防弹衣的话，不至于说被打断骨头和击穿血肉，但是也会给皮肤造成一定的挫伤和淤青。

但，对于那些十几级的匪徒或者冥迹人道的成员来说，子弹和花生米几乎没什么区别。

冥迹人道的医疗道具相当好用，迅速止血后马上可以正常挥动手臂，但李澳兹并没有继续爆炸，反而用刀子把伤口崩开，鲜血淋漓，以表现出惨烈的伤势。

化妆完毕，李澳兹带着诺米绕过楼层的监控，绕到了避难所的西侧入口，这里早已被封禁，无法出入，只是随意搁置丢弃了一些空油桶。

“来这边干嘛？”

诺米的质疑声还没落定，引力扭转，地上的油桶重新堆叠摆放，搭建成了一道通往高处排污管道的阶梯。

“——哦？！”

李澳兹不做多解释，实际上，避难所内能够开辟的捷径，远不止这一条，只是他印象里记得，这边有一个隐藏彩蛋。

凭借着印象，他带着诺米登上管道，伏身爬行了一段路路程。

“直走四十五米，在尽头有红色‘X’样式的喷漆处直接右转，然后上爬通风管道，左转尽头……”

李澳兹的个子有点高，狭小的空间他进不去，就把诺米塞了进去，几秒钟后，诺米一脸黑灰地爬了出来。

“呸呸呸！全都是脏东西，恶心死了！”诺米嫌恶地把手上的油污往身上抹去，反正自己的衣服，不心疼。

“我要的东西呢？”

李澳兹立刻索要到，米诺耷拉着肩头，把一枚澹蓝色的勋章丢给了他，李澳兹摊开手掌，查看起来掌心中这枚勋章，其内容是一个有着夸张大头比例的黄色小狗，附带一圈文字，上书：

“我是毁灭战士西施惠！”

【尤里卡！你发现了一个制作人彩蛋《集结啦！毁灭战士森友会》！】

【你触发了成就任务：《头号玩家》】

【“在制作《星渊》的过程中，我们从过往的电子游戏和传统的竞技项目中汲取了大量灵感，为了表示对传统时代的游戏致敬，制作组343位成员们在游戏内部设置了各种彩蛋勋章。我们会对集齐旧时代游戏彩蛋勋章的玩家们，按照彩蛋的数量发放相应的奖励。”——《星渊》工作室全体员工】

【尽情收集游戏彩蛋吧！】

“收集四个彩蛋就能得到奖励了。”

李澳兹印象里霜镀的彩蛋并不多，很容易找。倒是不着急。

算算时间，白牙帮应该已经和冥迹的高级战力打起来了，他便带着诺米延着管道前进，不到两分钟，他们就听到了喊杀和殴打声。地上散落的尸体也扭曲不成形，不是骨骼碎裂，就是被生生拆掉了脖颈和肢体，场面极度血腥——李澳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武者的攻击风格。

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武者】在前期的杀伤力过于骇人，而且对人形目标通常都是粉碎性攻击，对手死无全尸是常事，以至于常常让玩家感到不适，不得不开启‘青少年模式’才能缓解。

“我去……这些人死得好惨，怪渗人的——肯定是那个诺德丽护士长干的。”

诺米嘴上说着害怕，踩着骷髅头前进时倒是很坦然，她一歪头，突然察觉到什么：

“前面还有打斗声——喂，你不会让我去跟那个母暴龙打起来吧？我可不想送死！”

“我进通风管道过去。”李澳兹嘱咐道：“等会儿，我们去攻击白牙帮的，你也跟着进去——但你要先攻击一些冥迹的医生。”

“你搞这么费劲干什么啊，啰里吧嗦的！要干就直接干呗！”诺米不耐烦：“我寻思你自己又不是不能打，有我撑着场面，你直接让她们都跪地不起，很难打吗？我上司要是来了全杀了！”

“别急。”李澳兹眯起眼：“全杀了，可捞不到好处。”

“诶，我说你这什么意思，又怂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但反过来说，如果真把人打疼了打残了，对方还会想着积蓄实力，回来复仇吗？”

“哈啊？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李澳兹笑了笑：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名字叫《如何科学养猪致富》。”

026.劈筋断骨（中） “警戒者小队失联。”

安娜助理沉声道：

“A-12、C-03安保队伍的生命信号也消失了，连拥有军用装备的警戒者都被击溃，足以说明敌人来势汹汹，教授，那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对我们冥迹人道斩草除根……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如果现在撤离的话——”

“不！不能转移，很多患者还瘫在床上，如果再经历一次转移迁移，他们会死在路途中的。”

教授摇摇头：

“诺德丽护士长的情况如何？”

“白牙帮持有一个特殊的四级感染者，释放的暗影冲击将附近的电子设备全部破坏掉……目前无法得知具体情况。”

“真让人不安……安娜，我们还有多余的战力吗，在不调用第三层的前提下……”

“已经所剩无几了。”安娜助理医师查阅信息，给出了悲观的结论：“白牙帮的人数太多，如果不是因为忌讳破坏避难所的设施没有使用重火力和枪械，理论上我们在20分钟前就该沦陷了。”

谈话间，办公室外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教授，第一层已经快撑不住了！请你们赶快转移——呜哇！呃——”

利刃穿透躯干的声音让敦促声戛然而止，随后钝器重击的沉闷与骨骼的碎裂如约而至，破口大骂和狂笑如同梦魔一般挥之不去。

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明明敌人已经到了门口，安娜助理医师却没有从教授不老的容颜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急躁。

“噗嗤……可悲。”

教授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我还以为，会是他们来取我的命，要杀我的人——起码也该是个本科吧？结果呢，安娜呀，我好像要死在一群文盲和渣滓手下了。”

“教授，我们现在走来得及，而且第三层是可以——”

“我不会走，也不会启动第三层的一切，那是……人类的至宝，我绝不能让它在一群龌龊阴湿的底层蟑螂手中给糟蹋了。如果我要死亡，那么说明那些冥冥中所谓的神明默许了这些秘密该随我一起永久被埋藏。”

教授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把手枪，她将弹匣取下，当着安娜助理医师的面，将两枚子弹装进去，她将枪柄递交给安娜助理医师：

“我没有勇气自我了断……安娜，如果他们攻打进来，就拜托你了。”

安娜助理医师目光复杂，当她下意识接过枪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件冰冷的武器有多么沉重。

对于一个人的手腕来说，这是一个重达一斤的大铁块，但对于生命来说又显得有点过于轻了，因为这是一个重达一斤的大铁块。

“我不会开枪……教授。”安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在颤抖，视线也变得模湖不轻：“何况是对您开枪……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我只是个医生。”

“安娜。你还记得以前对你培训时的教诲吗？”

教授目光柔和下来，她伸手按在双目晶莹的安娜手背上，温和地说道：

“这世界上不只是有着人类一种生命，病毒、细菌、寄生体、携带病原体的野兽、零号患者……有时候你别无选择，为了防止灾害扩大，就好比肿瘤和开颅手术，你必须给患者带来极大的剧痛，甚至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也要把疾病祛除。”

“如果你要拯救一条生命，就要做好夺走另一条生命的心理准备。”

砰！

大门被重重砸击，外面的白牙帮匪徒正在试图破开这最后的防线。

安娜助理医师被吓得战栗不止，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保持住平时的沉稳冷静，反而泪眼朦胧，像个孩子一样凝视着教授，张开口，双唇轻颤：

“你会一直铭记我吗，教授？”

冬！

白牙帮的匪徒在门外大喊：

“上复合炸药，他奶奶的，把门给我炸开！”

安娜如同受惊的幼兽一般，紧紧握住教授温暖的手掌。

“我会的。”

教授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为人道主义精神奉献之人，文明会铭记住他们的名字。”

门外的匪徒叫道：

“准备爆破，都起开——三！”

安娜呓语：“……永远。”

教授将她的头埋进怀中，眼角的皱纹缓缓舒展，她闭上眼，轻轻抚着自己学生的秀发。

“二！”

“谁！谁在那里？”

安娜也彷佛下定了决心，她直起身，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将手枪对准了教授的额头，手指缓缓放在了扳机之上，教授满脸慈悲，静静迎接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一！呃啊——我操，这是什么！我站不住了！”

爆破的按钮按下的一瞬间，匪徒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滴滴滴——轰！

电极激发雷管引爆了炸药，塑胶包裹的化合物在短瞬间扩张释放，爆裂出横扫一切的气浪和热流，雄浑的动能转瞬间便将门板结构撕裂，又在高温之中熔化扭曲。

这一刻的时间彷佛放慢了无数倍，匪徒们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个身形伴随着爆炸的音浪一同落下，纷飞的木屑、铁渣和人体，瞬间有了整齐的方向——向上落去！

引力·倒置！

灰色眼眸中亮起黄金光圈，李澳兹重磅落地，他毫无征兆地释放出倒转的引力场，借着爆炸的声潮，所有的白牙匪徒猝不及防之下纷纷朝着天花板砸去，他们的头颅正面撞击在钢铁的穹顶之上，颈椎如同利剑，瞬间刺入颅内，或者干净利落地直接折断。

许多人在这一瞬间的打击下丧失了战斗力，但李澳兹并不打算放弃这些送上门的经验包。

他的奥能值不足以完成剩下的收割，抬手丢出三枚刀片，随后撤去引力场，十二名匪徒瞬间落下，其中三名被他精准预判到，让刀片划开了颈部动脉，鲜血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般瞬间泼洒了整面墙壁。

“呜呃——这特么，你是什么魔鬼！”

白牙匪徒们刚刚落地，被摔得七荤八素，目光惊悚地望向李澳兹。

李澳兹懒得回答，弱者不配拥有对话的权力，他用最后的奥能重新释放引力场，刚刚挣扎爬起来的匪徒再度失去平衡，背后的走廊宛若深渊，瞬间将他们所有人吞噬。

引力·偏转。

李澳兹平静地伫立在地面上，坐视他面前的所有匪徒拼命地抓住周围的栏杆、墙体、铁皮柜，但仍然无法改变自己的身躯迅速朝着走廊尽头落下的结局。

这条走廊，并不长，只有三十米左右。

“妈呀！”

“救命啊！”

他们的惨叫声才刚刚响起，便摔在了尽头的墙壁和大门上。得益于他们的高等级和血量优势，很多人没有当场丧命。

“哈……活下来了？”

一名白牙匪徒靠着墙壁，连续翻转的重力让他无法找到自己的重心，他的手臂多处骨折，浑身上下都受到了严重的挫伤和打击，他龇牙咧嘴着，扶着门把手，双腿瘫软在地上，头晕目眩，只觉得恶心。

见李澳兹不再追逐，只是站在远处观望，他心中一喜，对身边还有余力的同伴喊道：

“他没活了，哈哈，趁现在，赶紧上——”

砰！

“哈哈哈哈哈——我看谁还能管得住诺米大爷！”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诺米挥舞着扳手，一边狞笑，一边将面前这些碍事的匪徒扫到在地，她踹倒一名匪徒，随后毫不客气地一扳手砸裂他的颅骨，苍白和猩红混合之物犹如掺了红油的豆腐脑一般迅速迸溅四射。

当啷！

“来啊——不管是冥迹的畜生还是外界地的盗匪，我要把你们全部践踏、砸烂、粉碎殆尽！”

猩红的污物浸染病号服，绷带也无法遮掩她疯狂病态的扭曲笑容，少女从颅骨之间抬起满是浆湖的扳手，紫色的独眼转瞬间被红黑侵占。

亦如，那布满天空的厄煞。

027.劈筋断骨（中下） 【你击杀了lv15白牙匪徒*7——总体输出占比高于6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额外奖励，计算中……】

【你累积获得了17427点经验】

诺米在一旁大杀特杀，李澳兹已经懒得管了，他不具备收割能力，没必要为了经验强抢人头。

而且诺米的输出能力也有限，她随便砍杀了几个匪徒后，还是让一些人放走逃跑——这样正符合李澳兹的想法。

如果白牙匪徒真被他们伤的厉害了，那么他们就清楚避难所不好惹，不会再来攻打，李澳兹就没办法继续收割经验包。

但反过来，如果这些亡命徒没有伤亡殆尽，以外界地那种恶劣环境，没有人愿意放着安全温暖的避难所不住，在那里呆下去，他们势必还会来攻打避难所。

甚至，下一次他们还会纠集更多的人手。

因此李澳兹非但没有赶尽杀绝，还故意留足时间，让这些匪徒能够横抢一通，尝到了甜头的匪徒，很难保证不继续对避难所心动。

抢劫就和氪金抽卡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总会想着“万一中了呢”的侥幸心理——因此李澳兹完全不担心，白牙匪徒们会放弃，在外界地的背景下，只要给点刺激，他们哪怕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也要往里面跳。

“这就是科学养猪啊。”

等级提升后，李澳兹和17级的诺米产生的组队惩罚已经低了不少，这次收获的经验明显提升了。

只是，引力奥能的问题也浮现出来——这种造成间接伤害的能力，系统面板是没有办法看到伤害信息，只能凭借肉眼观测和感觉进行。

好在前期只要不是超凡者，几乎没有人能够扛住引力偏转和摔砸的效果。

李澳兹却谈不上兴奋，欧米加级奥能放在他一个【星降师】绝活哥手里，越级击杀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给Simple发把小手枪，他也能在低端局1v5。

“必须得赶紧搞到专业知识，专长也得提升上来。不然我的属性这么低，肯定还得坐牢。”

李澳兹把经验全部堆到【突变者】上，把【突变者】提升到10级。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10】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3。】

李澳兹还没反应过来，系统面板突然转化为红黑色，四处遍布着双螺旋状的裂纹。

“呃——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钻心刮骨一般的刺痛瞬间贯穿全身，李澳兹单膝跪地，一阵电流般的麻痹感从肌肤表层迅速蔓延，深入骨髓。

来了，【突变者】最坐牢的体验，基因突变。

冷汗淋漓，李澳兹被剧痛瞬间击垮，他只能强撑着，注视向眼前不断弹出的系统提示：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

【你出现了一次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部分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A——【基因编辑?硬化皮肤】：重新编辑基因，肌肤角质化，获得5%高温抗性。

选择保留此性状，【魅力】-5

B——【基因整合?适应之力】：整合紊乱的基因序列，从而挖掘出潜能的力量，【力量】和【体质】+2。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减少，累积突变失败率+5%。

C——【基因筛选?优化调整】：对全体基因进行筛选，剔除所有不适合当前环境的基因，所有属性+5，并获得专长【超算大脑】、【极限爆发】。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大量缺失，容易感染突变疾病，病毒抗性下降70%，并永久性丧失生育能力。

【你可以消耗5000经验，对此次突变进行重置。】

李澳兹毫不犹豫：

“重置！”

三个突变方向实际上都不适合他。

A选项对他意义不大，而且他不是刚正面的前排，更是会降低他的【魅力】属性，是垃圾中的垃圾。

B选项属于竭泽而渔，越是突变，失败概率越大，透支基因潜力很容易导致他突破阿尔法阶失败。

至于C……

C选项是一个极为稀有的突变方向。

全属性加成和两个专长非常厉害，如果李澳兹以后打算开机甲或者当个纯施法者，C选项的两个专长，将非常适合他。

但很遗憾，【星降师】才是他最喜欢的职业，他不会因为一个罕见的突变方向放弃自己追寻的道路。

肌肤滚烫如烧，鲜血彷佛沸腾，李澳兹倚靠在墙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板上的双螺旋重新转动，将三个选项撕碎，片刻后，又重新生成出新的选项。

【重置完成】

【经过重新排列，你的部分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A——【基因拼接?肉毒芽孢】：两种基因片段拼接而成，你的血肉获得毒性和芽孢效果，肢体破坏可以完全再生。

选择保留此性状，将对高温和辐射抗性大幅下降（60~80%）。

B——【基因嫁接?异能荚舱】：你从外界世界得到了一些本不属于你的基因片段，并将其嫁接在本来的序列中，你的双臂将出现肉瘤荚舱结构，可以将他人的奥能在这里储存和释放。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增多，更加容易突变，并损害你的端粒体，导致寿命大幅缩短。

C——【基因重组·自我吞噬】：对原有的基因序列重新组合，释放一部分无效基因，用以强化原本基因，所有属性+1，当你处于濒死、奥能亏空状态时，你可以通过让细胞进行自我吞噬，重新获得生命值和奥能值。

选择保留此性状，同时无法再使用药剂类道具恢复血量。

又是一堆垃圾！

“经验不够了——该死。”

李澳兹有点懊悔。

新手第一次突变是有高概率刷出来稀有突变选项的，突变分为六种：编辑、整合、筛选、拼接、嫁接、重组——谈不上谁好谁坏，就跟开盲盒一样，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种可能。

李澳兹有点失策，他完全没想到突变这就来了，当然，也可能这跟他在冥迹人道的实验室天天注射、吊针、口服各种药物有关系。

重置的几个选项都不契合他现在的环境，如果放在中期出现，他会很高兴。

但现在他恨不得刚刚多杀几个白牙匪徒，把经验赚够了再来重置一次。

“肢体再生的能力不算珍贵，大不了直接换机械义体。但高温伤害从来都是战斗中最常见的，我不能放弃。自我吞噬……这是个保命的能力，但这也相当于自毁长城，【突变者】前期少不了使用药剂，而且我要觉醒剩下三个奥能，少不了注射基因潜能觉醒剂。”

没得选了。

A，C两个一般的选项，副作用实在太大，严重威胁到他如今的生存。

李澳兹不敢把前途命运赌在上面。

扣寿命倒是可以接受，【星降师】被认为是与宇宙恒久远的传奇中润。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而且改变的方式多了去，最重要的还是现在。

李澳兹思虑到，自己目前还要在外界地游荡，选择异能荚舱，还能有办法收集一些奥能，又不占自己的基因库存，也能算得上提升战斗力水平。

最重要的是，异能荚舱这个能力，不会降低属性，不会降低他的战斗力，还不影响自己的生存能力。

实在不行，他回头去商城找找氪金道具，大概率也可以洗掉这个选择。

“就B了。”

【基因嫁接完成】

【你获得了状态：端粒体损伤——寿命减少百分之二十】

【注意：你的寿命已不足5年】

028.劈筋断骨（下） 李澳兹抬起手臂，侧过肘，便看到沿着桡骨下段，增生出一道流线型的深色血肉组织，就好像豌豆荚一般隆起，并伴随着他的脉搏有规律地颤动，向外排出无形的游离奥能。

“就是这东西，把我的寿命折腾到不到五年。”

李澳兹心态良好。

实际上，奥能属于贵精不益多，因为每个人的精力有限，没办法长时间投入到各种方面上。

但突变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跳过，一旦出现突变，必须抉择接受。

彷佛，这就是神灵给试图主宰自己命运之人降下的惩罚。

“寿命短点，可以接受，只要突破阿尔法阶就能延长很久的寿命，再配合药剂补品，应该够给我延续到80岁。”

倒不是他看中了异能荚舱的效果，而是另外两个副作用，让李澳兹实在不敢赌。

“就这样吧——回头直接去商城里翻翻看，我记得有个【基因修复器】可以修复突变的效果。”

NPC遇到这种事情没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时间间隔太久，李澳兹忘记【基因修复器】有没有，但他印象里这东西，在玩家商城里售价也就1988的样子。

虽然还是贵，但是可以接受的。

“我应该短期内就可以突破到阿尔法阶，寿命不是大问题——不，说不定是个机会。”

他想起来有一个特殊的NPC，那个老头专门找命不久矣的人，给他们发布任务，培养他们当魔法少女……当学徒。

那个老头好像就在附近的几个外界地人的聚集地。

“那个老头会卖少见的饰品装备，我的属性低，饰品类装备没有穿戴要求，正适合我。”

李澳兹打定主意，作为拥有丰富经验的星降师绝活哥来说，总有出路。

“绝境也是转机。寿命这东西，后期随便刷个几千年也不是事儿，不过异能荚舱……”

这个突变方向好像有个流派，如果培养得当，李澳兹记得有个玩家创造过【突变者】同级一打三的奇迹。

“是叫血魔流来着……我得好好想想。”

李澳兹平复了呼吸，转过头，看向一片狼藉的走廊。

“哟，小美人儿歇过来了？”

诺米扛着扳手，坐在四五具尸体堆叠起来的小山上，她满脸缠绕的绷带已经被血彻底污染弄脏，干涸的棕褐血迹看起来令人反胃，整张脸上，只能看到她被红黑色充盈的独眼。

“喏，诺米已经把这些家伙全打趴下了，可惜有的丧家之犬跑的太快，我实在追不上，诶嘿嘿嘻嘻……”

她的状态看起来有点不对，童孔急剧缩小，目不转睛盯着李澳兹。

“小美人儿，你还傻傻呆在那儿干嘛呢？”

她荡着双腿，娇小的身躯却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悚气魄。

“李澳兹。”

诺米张开口，满口的鲨鱼状利齿变得更加尖锐修长，她的皮肤也浮现出角质的光泽，黑底红童凝视着李澳兹，她缓缓起身，呓语着：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碍眼了么。”

“这也能排异反应……麻烦。”

李澳兹叹了口气：

“我今天运气实在有点不太好，怎么低概率事件接二连三发生。”

他踏步上前，准备好好收拾掉这家伙时，诺米陡然身形一顿，眨了眨眼，浅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

“嗯？我嘴巴里都是什么味儿……我靠！”

她低头看了一眼满手的鲜血，立刻作干呕状：

“哕——呸呸呸！我靠，李澳兹，你TM怎么喂我吃这种东西？！”

李澳兹没有反驳对方“你自己吃的”，他盯着诺米，直到把对方看的头皮发麻，作势要吼他，才缓缓开口道：

“还行，有点潜力，但不多。”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什么叫有潜力但不多啊？泰勒斯教官都说了，本美少女可是整个新生代游击队的天～～～才。”

诺米自我陶醉一般地，拍着平坦的胸脯，把尾音拉的比尼罗河还长。

李澳兹毫不客气，上去飞起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哎哟！你丫抽风了呀！别打我——干什么啊！”

“别打了，别打了，人家本来就没吃饭，你还打我！”

“喂，你不能因为我脸上缠绷带就揍我脸呀——呜呜呜！救命啊，打美少女了！有没有天理了——”

诺米叫嚷的声很大，但实际上李澳兹没怎么揍她，她身上大多数都是别人的血，只是看着有点凄惨。

将她五花大绑好，李澳兹直接拖着一脸惨样的诺米走进办公室。

虽然对于李澳兹来说，刚刚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实际上也只是过去了两分钟，步入教授的办公室，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背对着自己的安娜助理医师。

“安娜助理医师，您没事吧？”

李澳兹走上前，他余光瞥到对方垂下的右手，那只原本应该握手术刀注射器的手，此刻却握着一把PG15手枪。

这也是四国的产物……李澳兹眯起眼睛。

冥迹人道和四国，尤其是跟霜镀共和国关系不清不楚，令人怀疑。

在李澳兹的经验看来，凡跟四国扯上联系的组织，大多数最后都成为了四国的下属机构。

他缓缓靠近，心存警戒，明面上却面带微笑，解释道：

“太好了，你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刚刚制服了这些匪徒混账，还有这个ZX—101病房里跑出来的感染者——真是废了我好大力气啊。”

国家机器的力量和垄断能源的事实，这两者足以让任何团体倒戈卸甲。

他目光游弋，办公室内并没有充满斗殴厮杀的乱象，但却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李澳兹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安娜助理医师？”

李澳兹在对方背后两米位置站定，目光如刀光冷漠，语气却是满载亲切和迷惑：

“安娜助理医师，教授应该跟你在一起吧，怎么不见……”

“教授？”

安娜助理医师的肩膀颤抖，李澳兹注意到有水滴滴落的声响，他目光下瞥，只见安娜医师的手腕，正缓缓向下滴落着猩红的血珠。

“血。”诺米突然对李澳兹低语：“死人的味道。”

李澳兹面色不变，语气却变得惊诧意外：

“您这是…教授呢？”

“教授……”

安娜助理医师语气恍忽，带着极大的震撼和迷茫，悠悠地说道：

“教授，在这里。”

她转过身，鲜红的血液溅满了她的脸庞。

她黑色的头发一反常态的凌乱，眼中满是震撼和恐惧，她抬起手，望着手里的枪械和鲜血，又抬起头，用绝望和惊恐的双目看向李澳兹。

“你……”

她的意识有些崩溃，这原因可能与办公桌后瘫在椅子上的教授有关。

李澳兹和诺米的目光越过安娜助理医师，落在了教授的身上。

她一脸祥和，闭着双目，静静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按在胸前，一只手作出怀抱的动作，眉心绽放着一处血花。

死了。

“为什么？”

安娜助理医师失魂落魄，她抱着头，童孔缩到极致，面容扭曲，她重复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突然发狂，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空，随后抱着头颅，因为太过悲伤，她甚至哭不出来，短暂地失语后，她突然斜视了一眼李澳兹。

随后，安娜助理医师毫无缘由地突然拔枪对准了李澳兹的头颅：

“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要来救我们？为什么偏偏……晚了一秒？又早了一秒？”

“如果不是你，教授能够活下去，或者我也能死去……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她的意志完全崩溃，李澳兹注视着她，无动于衷。

“哦。”李澳兹瞥了一眼枪机，说道：“那你开枪吧。”

诺米眼皮一跳：“我靠？李澳兹，你怎么又发病了——”

安娜的心情完全无法自控，她注视着李澳兹，面对着一个患者，她的手掌不住地颤抖，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如果开枪，她就又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可……教授。

没有多少犹豫，理智之弦便崩断了。

她放弃了思考，面对李澳兹，张开嘴，近乎是哭喊着一般，手扣下了扳机：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哒。

扳机并未触动，安娜助理医师一怔，旋即，她的目光中就出现一道黑影。

砰！

下一刻，李澳兹的拳头狠狠击打在她的脸上。

当啷——

安娜被一拳打翻在办公桌上，她吃痛地蜷缩起身，更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我是你，我会检查枪的保险有没有关上，你这个蠢货、白痴！”

李澳兹说着，一把抓起对方的头发，灰色的眸子中毫无感情，他毫不客气揪起来对方的脑袋，强迫她看向教授的尸体：

“看清楚了，这是你开的枪。”

“人是你杀的，别想抵赖，跟我装疯卖傻！”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是你的罪过，是你，亲手杀了你爱戴的教授。”

029.咬痕 轰！

诺德丽骤然出击，肩撞如山倒，将一堵钢筋混凝土的承重墙当即粉碎撞垮，她伸出手穿过墙体，掐住一名白牙帮匪徒的脸部，五指用力。

后者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面颊便被手指挤压粉碎，诺德丽信手一扯，便连皮带骨干脆利落地将颅面骨扒扯下来，露出热气腾腾的脑仁。

“他妈了个腿，这种东西怎么打？！”

目睹这惊悚骇人的一幕，大多亡命徒也感到嵴背发凉。

面对一群凡人，诺德丽的杀戮显得过于轻松，她就好像一台绞肉机，不论谁冲上去，都会被活撕粉碎。

魁梧的身躯，却随时可以爆发出猎豹般的速度，对付普通的匪徒只需要一跑，一抓，一捏碎，转瞬间的功夫，那透露着凶悍气焰的目光便落在了下一个目标上。

“玛德混账——”

有人实在忍不住，抬起枪械，还没来得及瞄准，狂暴的罡风即刻而至，诺德丽如同大山一般的身躯只是与他微微擦碰到，整个人便如同被一辆卡车撞击到，身体被当即撞飞到墙壁上，嵴椎断裂，当场没了气息。

远处的人此刻反应过来，用枪集中火力压制射击诺德丽，但后者只是一晃身子，双拳击打在一起。

气力爆发！

白热的气焰化为实质，比高压蒸汽更加凶残快速地蔓延开来，飞来的子弹还没靠近身躯，就被爆发的气力偏斜弹开。

哒哒哒哒哒——

热浪与烟雾混淆了视线，子弹不断地倾泻进去，谁也不知道打没打中，生死攸关，只管倾泻弹药。

卡哒！

弹雨停歇，匪徒几乎是用了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顶掉弹匣，换弹，拉枪机，就在指头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面前陡然出现了一个砂锅大、闪耀着白芒的拳头。

倏——

颇为空明的一声响后，枪手的头颅便被平移击飞出去十几米，向后撞击在墙壁上，啪地一声炸裂，如同西瓜般碎了一地。

“我靠！她杀进来了！”

有些新兵面对此情此景无比紧张，诺德丽的快速拼杀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明知道对方近在迟尺，还是下意识调转枪口，扣住扳机就不放手。

诺德丽只是微微转身腾挪，让这些枪线自由穿梭横扫，一时间，大量的白牙匪徒被自己人的火力击中，或是被弹射的子弹击中身躯，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别再开枪了——呃啊！”

“停下停下，这么近开枪我们都得死。”

“用手枪啊，你们这群笨比！”

然而不管再怎么挣扎，这群被武者近身的匪徒，命运已经注定了。

“谁都别想跑！”

诺德丽双眼赤红，一路上这些匪徒人渣的行径已经彻底激怒了她。

抢劫，虐杀，侮辱，欺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医护人员乃至残疾患者……

“死！”

她双手齐出，分别抓住一名匪徒的头颅，向前用力一扯，便抽出两条嵴椎，左右开弓，气力灌注于血淋淋缠绕神经脉络的嵴椎，将其作为鞭子般迅勐挥舞。

“双风碎斩！”

诺德丽毫不保留，连武道的绝学杀招都一并送出，两条灌注了气力的嵴椎比风迅捷，如刀锋利，在人群中疯狂抡砸噼砍，匪徒们根本无从抵挡，人挤着人，只顾后逃，甚至故意把同伴推倒在地以阻碍诺德丽的追杀，抱头鼠窜。

“你们这群人渣败类！你们，都得死！”

诺德丽几乎疯魔，她甚至放弃了基本的防御，硬生生挤入人堆中，用最粗野原始的撞击致使匪徒骨折惨叫，任由各种兵器和子弹刺入血肉肌体，她也置若罔闻，挥动嵴椎鞭，不断地抽打斩碎前方的一切。

她抬手将一条嵴椎狠狠砸在一人的颅顶，尖锐的尾椎骨立刻打穿了脑壳，诺德丽无动于衷，继续扑杀，手指扣入死人的眼眶，正欲扬起另一条嵴椎时，面前的人群突然分开一道空区。

诺德丽看到了一双毫无神采，空洞无情的眼睛。

休——砰！

诺德丽还没反应过来，暗影如同高铁车头一般凶勐地砸在她的胸口，饶是作为阿尔法阶的武者，在没有防备的状况下，她也无从躲避，只能结结实实挨下来这一击，暗影的狂兽将她撞飞出去，在倒飞的途中仍不忘伸出利爪撕扯、低头啃咬。

诺德丽抬手掩面格挡，单脚落地，气力迸发，稳住身躯。暗影则探出双臂，屈起手肘迅勐下砸，诺德丽被打得连连败退，脚下不稳之际，不等她后腿着地，暗影一记肩撞把她打得趔趄频频，利爪双爪齐出，扒开她的防御，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脸上。

哧——

诺德丽龇牙咧嘴，她的左脸被狠狠咬下了一块血肉，这一记伤害让她体内气息不稳，只得抬手一掌试图击退对方，为自己争取下盘稳固的时间。

然而一掌拍出，暗影却一分为三，从左右头顶绕过她的防御区间，分别击中了她的肋下、肩头、后颈。

“嗤啊——”

诺德丽童孔紧缩，剧烈的疼痛和伤势扰乱了她的呼吸，加之不稳定的心态，一时间，她体内的气力运行出现了紊乱。

习武之人，最忌讳临阵心态不宁，倒不是害怕走火入魔，而是生死搏杀之际，比的不是谁技术高明，而是谁出错少。

气力调理不稳只是一个拍子，但因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却是让她当前的行动出现了微微迟滞。

仅仅是不到0.21秒的功夫，暗影的利爪便破开了护体的罡气，刺入了她的胸膛。

噗嗤——

诺德丽吐出一口鲜血，肺叶被击穿，大量的鲜血涌入其中，让她的呼吸出了岔子，但这不是要命的，她还能战斗，作为武者，她可以继续把力量爆发出去。

面对这群践踏人道，枉为人类的畜生，哪怕豁出性命，她也要斗争到底，把这群混蛋彻底扼杀。

然而，她却看到了来自人群当中，穿着不合身的大衣，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女。

少女缠绕着肮脏的绷带，身上到处都是弹孔和烧蚀的痕迹，暗紫色的侵蚀在她的肌肤上蔓延，身上散发出令人不适的尸体腐烂臭气。

她呆呆站在那里，红黑色的眼睛亦如苍穹的厄煞云层。

“……患者。”

还是如此年轻，身体甚至没有来得及发育，便被饥饿和子弹摧毁，她施展着能力，自己却毫无意识，既不兴奋也不恐惧，彷佛整个世界与她无关。

‘我，在和一个孩子战斗。’

诺德丽心中产生一丝动摇，如果作为一个战士，她会毫不犹豫杀死来犯的敌人。

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战士，她只是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的一名护士长。

她抬起的拳头，犹豫了，甚至连刺入体内的利爪都感觉不到。

‘我必须杀了她，她的威胁太大了，但是，我怎么能杀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感染者。’

‘这群人渣！’

‘我……下不了手。’

诺德丽意识到，自己的战斗还可以进行下去，哪怕是拼杀掉这个感染者少女也不是不可能。

可一旦这么做，她就等于背叛了出生以来，一直被灌输的信仰。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此项之指导，虽然人请求亦必不与之……”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

“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加入冥迹人道的那一天，她庄严念出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犹在耳边回响。

我怎么能，对这样的孩子下手。

暗影的利爪继续贯穿，而诺德丽却松开了拳头。

少女无悲无喜，她只是呆呆伫立在那里，直到首领的声音响起：

“够了，左尼亚，她们的支援来了，我们该走了。”

少女微微抬头，暗影快速回收涌入她的身躯，皮肤上又渲染开一片阴暗的伤痕，伤口之处散发尸体腐烂气息更加浓郁。

“可是老大，再来一下这个家伙她就死了。”白牙帮的匪徒仍对诺德丽的骇人战力感到心有余季。

“死了又怎么样？”首领瞥了一眼重伤倒地的诺德丽，“一个重伤员要至少两个人照顾，你猜猜这么重要的战斗力，她们会不会投入大把人力治疗？活人有时候比死人重要——带上东西和女人，我们走了。”

“老大英明！”白牙帮的匪徒恍然，对诺德丽啐了口痰，竖起中指：“臭娘们儿，你们的妞儿和吃的不错，哥几个下回还来！”

“哈哈哈，这回赚大发了！医疗器械，义体零件，抗生素，还有电池和柴油。我们得在外界地横着走了。”

“还有好几个水灵的丫头，啧啧，就是不够分，我还没爽过呢。头，要不再抓几个走……”

“急什么。”首领一把拽过左尼亚的脖子，将她丢给手下们：“这不是有东西吗，自己拿去解决了。”

“这，老大……这都臭了……”

左尼亚毫无反应，首领捏了捏她瘦削的脸蛋，瞥了一眼手下，说道：

“有就不错了。还听话，不会跟你抵抗。别想跟我提条件，老子是给你脸了还是怎么着的？”

“没、没有，您说的对。哥们几个只是太久没开荤了……这个，捂着鼻子，关了灯，也不是不行。”

“别……别想逃走……”

诺德丽有气无力地跪倒在地，五指扣入墙体，她的视线越发模湖，眼神萎靡。

030.一个任务，拿三份奖励 不论她怎么嘶吼着，白牙帮的人仍在一边开火，一边迅速褪去，在一阵稀稀落落的枪响和交火后，诺德丽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诺德丽护士长，诺德丽，你还好吗？”

“安……娜……”

“是我，你伤的很重，大面积创伤，失血过多，你需要进行手术！那些混蛋已经退走了，我这就带你去治疗——还有人吗？还有活着的人来搭把手！”

“我……我没事。”诺德丽气若游丝，她耷拉着眼皮，沉声道：“教授，快告诉教授，敌人有感染者，那孩子……我下不了手。只有教授，可以救她。”

“教授。”

安娜助理医师正在紧急处置的手一顿。

“怎……”

“教授死了。”安娜的语气充满了悲戚和绝望：“诺德丽，教授被匪徒们杀死了。他们狠狠地咬了冥迹一口，在我们的动脉上，留下来不可愈合的伤痕！我们……学生之中，只剩下，我们了。”

诺德丽童孔一缩，眼前一黑，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法思考，她急促呼吸着，头颅一歪，昏死了过去。

“诺德丽？诺德丽！”

安娜连连呼唤几声，幸存的医疗人员听到这里的呼唤，才从掩体和地下设施中出来，开始打扫战场并进行战地营救。

“安保小队的剩余人员，快速封闭设施，外界地远不止一家匪徒，把所有入口焊死。决不允许有人进来。”

“后勤部呢？快去检查反应炉和电路状况，接下来医疗舱和手术会非常多，决不能断电。”

“检查供水系统，小心对方投毒。”

“患者们，原本为了安全，你们不应该参与剧烈的劳动，由于形势紧迫，我们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教授的死亡噩耗还来不及传播开，安娜医师就已经展现出来了作为上位者和领导的冷静和从容。

她亲力亲为，指挥并参与救治，根据现状，解除了大部分患者们的自由限制，甚至通过沟通说服那些拥有奥能的患者参与重新建设冥迹中去。

一切如火如荼。

“喂，我们就这样呆呆站着？”

李澳兹站在阴影中，冷眼旁观这一切。诺米不满地撇撇嘴，跟他抱怨道：

“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你还差点被人给崩了——现在好了吧？你瞅瞅，那个坏女人都开始把持大权了，李澳兹阁下，您这回玩脱了吧。”

“你要想叫就叫冕下，阁下听起来太不吉利了。”

李澳兹不以为意：

“至于说——玩脱？原谅我不理解，这不才刚开始游戏嘛，怎么就玩脱了。”

他看了一眼视网膜上显示的数据，《不被铭记》的推进度已经到了17%。

第一环任务也已经完成，额外又奖励了5%的剧情进度。

只要他再离开冥迹人道，累积下来就有了30%的进度，足以发放最低限度的奖励了。

当然，他的好处不止于此。

击退了匪徒，冥迹人道的阵营贡献度又暴涨了600点，李澳兹毫不犹豫就兑换了一份【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刚刚兑换完毕，下一刻，路过一个不知名的医师，顺手就把一个盒子交给了他，李澳兹没有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存放的就是红黑色的【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和游戏一样啊，我要兑换什么东西，都是因为‘机缘巧合’的形式拿到的。”他想到。

李澳兹收好盒子。随后又看向一个耐人寻味的栏目：

“教授”好感度——157（喜爱）

“尸体喜爱我。”

李澳兹玩味地笑了笑。

真就是一个任务，三份奖励。

冥迹人道的阵营好感度，跟“教授”个人绑定，他在冥迹人道的地位也随之提高。可以查看的信息更多。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任务的推进度提升的更高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重复了一遍。

“游戏？”

诺米瞥了他一眼：

“随你怎么说吧，现在好了——满避难所都是感染者，还有一大堆拥有超能力的人，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想办法离开。”

“还用得着想？”

李澳兹看向诺米：

“你跟我打个赌怎么样？”

诺米眉头一挑，彷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你跟我打赌？外界地的狗都知道，诺米运气好的批爆！说吧，赌注是什么？”

李澳兹说：“输的人学狗叫，三回。”

“好！那你想赌什么？”

“赌等一会儿，安娜助理医师会求着我们离开。”

“诶哟哟哟，你这不是白送嘛？”

诺米玩味地笑了，她抱着手臂，转着圈打量着李澳兹：

“行哦！虽然诺米对你这种怪癖不太喜欢，但是嘛——既然有人想给诺米当狗，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咯。”

她伸手挑着李澳兹下巴，取笑道：

“小美人儿～～要主人给你带上项圈吗？喜欢美少女白皙的脚趾踩在你的额头上，你却只能舔着它趾间的缝隙，低头汪汪犬吠——”

“李澳兹先生。”

安娜医师从百忙之中抽出空，小步跑到李澳兹和诺米前面，她低下头，沉重地说道：

“冥迹人道的医疗设施被夺走了太多，我们还不足以给重伤患者手术……”

“特别是诺德丽护士长的伤势，对吧。”

李澳兹沉声道。

安娜医师目光闪烁，但还是点点头：

“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去夺回医疗设备，但是，在避难所附近还有一个游荡者聚集地。白牙帮的人刚刚抢完东西，想要回到老巢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他们一定会在聚集地进行休整。”

“明白了。”

李澳兹点点头，一脸义不容辞的神态：

“我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觉醒了奥能，如果只是追击并夺回医疗设备，那些匪徒绝不是我的对手。”

“呃……”诺米一脸懵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澳兹又义愤填膺地捶着胸口，说道：

“教授和诺德丽护士长对我不薄，在冥迹虽然才待了几天，但是大家的关心深深打动了我！”

“我靠……”诺米悄声喃喃：“他不会来真的吧？”

“更何况！”

李澳兹激动地说道：

“冥迹对我来说就是另一个家啊！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安娜医师点点头：

“谢谢你，李澳兹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们现在就出发，请给我一份清单。我这就追上去！”

031.死者目前情绪稳定 安娜助理医师的反应在李澳兹预料之中。

从最开始‘误杀’教授后，她一度迁怒于自己，但被李澳兹揍了一顿后，立刻冷静下来，没有隐瞒教授死去的消息，只是谎称‘死于劫匪之手’。

人们当然很震撼作为冥迹灵魂的教授死去，但安娜立刻表现出来她强势的一面，以‘自救自足’的名义，给予患者一定的自由权。

能从袭击中幸存下来的感染者，不是持有奥能，战斗力强悍的，就是体质羸弱，身体畸形到无法自己行动的，医师团队损伤严重，患者反而成为了主力，这一番操作，极大程度上拉拢了人心。

安娜助理口才不好，但是她做的比说得多，在当前危机的情况下，人们不需要只会说漂亮话的花瓶，而是一个手腕了得，反应迅速，亲力亲为，能够真正给人们安全感和帮助的领导者。

所以，明知道李澳兹目睹了她误杀教授，李澳兹表现出“一骑当千”的强大战斗力的安娜医师。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实力杀人灭口，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告诉他：你现在有自由权了，想去哪儿都行。

为什么要准备车？

这就属于外界地的潜台词了，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车的重要性不亚于马匹对于游牧民族的重要性。

很多人一辈子就是在车上出生，车上度过，死在车上。

安娜医师送车的行为，基本上就代表着“我送了你一栋楼，你可以闭嘴了”。

“封口费啊……虽然没有明着驱逐，但基本上想要让我离开政治中心。有意思，该说不愧是城里人吗？做事风格倒是挺文雅。”

这一系列表现，让李澳兹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就算教授不死，安娜助理迟早也会夺权。”

从安娜助理的角度看，她完全不知道李澳兹的战斗力是虚高，也不知道“制服”诺米的水份。

她只知道：目前的状态，只要教授的死因不暴露，就能用仇恨来控制住诺德丽的情绪，她就能手握阿尔法阶武者的超强战力，足以控制住局势。

至于教授的死亡是不是意外，她同意不同意被安娜杀死——李澳兹不知道。

这得问教授本人怎么想的。

目前来看，教授本人都没什么意见，死者情绪非常稳定。

冥迹人道内部的权力争斗，或者说理念之争一直存在，从李澳兹进入避难所的第一天起，围绕着‘厄煞病毒感染理论’的纠纷就没有停止过。

前世李澳兹作为红箭帝国出身的玩家，参与过红箭帝国的复杂政治斗争剧情，对于这种事情，还算有些心得。

冥迹不大，创造神话。

依他看来，冥迹人道内部已经出现了三种思潮派系。

一，‘厄煞病毒感染理论’的拥护派，也可以说是类似于改革派。这一派系以教授为代表，坚定拥护着‘厄煞病毒感染人类，造成了如今的乱象’这一理论，并基于这一点，不断地展开研究和人道主义救援。中心思想明确，但理论尚且存疑，尤其是对于‘厄煞病毒’的存在没有科学证实的依据，所以凝聚力基本上源自于教授一人的独特魅力。

二，对于厄煞理论怀疑，依旧尊崇人道主义原则的原教旨理论，在外界地展开救援和维护人道主义行动的保守派。这一派以诺德丽·克劳护士长为代表，没有形成明显的组织，但是广泛存在于普通冥迹成员的心中，她们的思想容易被动摇、被另外的说法打动吸纳。

三，以安娜助理医师为代表，对于厄煞病毒的态度模棱两可，或者说漠不关心，只关注冥迹组织发展生存问题的一派，也可以说，她们在乎的只是客观现实上，冥迹组织在外界地如何艰难生存，并且壮大规模，因此可以说是现实派。

三者虽然理念有差异，但是在教授的个人魅力下，能够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共同去为冥迹发展做出贡献。

但是现在，教授死亡，不可避免就要谈论到现实发展的问题。

是人命重要，还是人道主义优先？用这么现实的语气质问一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听起来有点像个地狱笑话。

答桉是，不论是什么组织，都是要保证自身生存安危最重要。

安娜助理医师看起来对于教授是颇为尊重和崇拜的，但是这不能否认教授的一些举措、思想对于现实主义者来说是不敢苟同的。

不说别的，作为一个面向外界地人民的人道主义救援组织，背后一直和四国来往，暧昧不清，这种行为背后，本身就是人道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碰撞。

组织要生存，就必须要有资金援助，但四国都是唯利是图的，凭什么要花大笔钱不讨好地支援一个给外界地进行救助的组织呢？

联想一下之前发现的警戒者部队，诺德丽对于感染者ZX-102号隔离病房的怪异反应，以及外界地中对于冥迹人道的传闻“冥迹的地下一直在搞邪恶禁忌的人体实验。”

“如果四国援助冥迹人道，就是为了搞研究呢？”

李澳兹有了个猜想，但还不能盖棺定论。

这个方向前世因为蔚蓝星被炸毁，一切历史资料被埋藏，所以没有人继续跟进研究，但李澳兹觉得，如果延着四国这条线深挖下去，说不定能够让历史出现一些小小的变动。

国家机器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但是公信力一旦被摧毁，想要重建就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让国民感到心灰意冷，让资本感到动摇和恐慌。

而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该检查一下收获了。”

出发之前，李澳兹跟安娜助理——现在可以把助理去掉了——借口说上个厕所，实际上则熘到了后勤部。

诺米还处于一脸茫然，被他拽走，还在纠结学狗叫问题时，却听李澳兹吩咐道：

“你去冻库，把电闸关两分钟，再合上。”

“哈？你图个啥？你是不是想坑我呀？！”

“让你去就对了。”李澳兹拍了拍诺米的小脑袋，不满地说道：“我坑你又没好处，再说，我骗过你吗？都是你自己往坑里跳的。”

“你！”诺米气的牙痒，跺跺脚：“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要是敢坑我，诺米就拿扳手给你脑袋砸成浆湖！”

李澳兹不以为意，踹了一脚诺米的小屁股，这小丫头的嘴是真硬，比奥特曼的煎饼还硬，但是一旦动动手就软了，属于是欺软怕硬的典型。

他来到后勤部，一方面也是为了换取一些物资，有了安娜医师给他背书，李澳兹顺利地领取了一些救急干粮，合成食物，过滤水。

至于武器，李澳兹不太敢用，这里所有的武器基本上都过了【生化师】的手，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复合型菌包”、“潜行病菌”、“德特里克堡附魔”。

【突变者】和【生化师】其实算是同行，两者都对基因工程研究颇深，只不过前者有很强的唯心色彩，而【生化师】则是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

所谓同行是冤家，【生化师】专精基因打击的能力，对于【突变者】前期相当狠毒。

当然，只要度过前期三次突变，拥有丰富经验的李澳兹有绝对的信心把高高在上的【生化师】干成渣碎。

“没有武器倒也不是大问题，反正我的奥能选择的是引力，除了【生化师】这种小天敌，我不虚任何人。”

欧米加级奥能给了李澳兹底气，在没有贴身定制的装备前，一个高品阶的奥能就是【突变者】最强力的装备。

这里之前被白牙帮匪徒们祸害的最严重的，大量的物资被洗劫一空，说不上是一片狼藉，起码现在也是一贫如洗。

在一群忙的热火朝天的后勤人员中，李澳兹盯上了一个体格娇小的身影，这是个扎着极为个性的长短马尾的少女，头发染成粉红色，穿着一件宽大的棉衣。

虽然行为举止看起来老实本分，一直在搬运和清点物资，但李澳兹注意到经过她手的封装产品，基本上会少那么一些。

李澳兹抱着胳膊，等待着机会。

没多久，后勤部的管理人员突然捂住耳麦，倾听了片刻，便说道：

“泽茜，冻库那边有点问题，你去查看一下。”

“OK，反正那边一直是我负责的。”

粉发的少女泽茜点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旋即便放下手中的重物，转身离开后勤部。

她刚刚走出后勤部大门，突然心有所感，四下张望一阵，并未发现有异常，才放心前往冻库。

“这群匪徒千万别把冻库的电力设施搞崩了，我还在那边藏了点东西呢……”

泽茜滴咕着，来到冻库后，立刻开始着手检查。

“电路正常，系统也没问题，就是跳闸了——奇怪，好好地怎么会跳闸？过热了么？不应该啊……难道有人故意破坏？”

她心存疑惑，突然间，余光瞥见手旁出现一道黑影，连忙转身拔枪，对准身后扣下了扳机。

啪嗒！

扳机纹丝不动，泽茜的心凉了半截，她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立的两人，脸上挤出来一个勉强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咳咳，我这是假枪，做做样子的，吓我一跳……真是的，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

032.李澳兹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我不在意。”

李澳兹眼中的金色光圈散去，用引力拨动手枪的保险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高难度操作。

如果是专业的战士，他这招基本不奏效，职业军人是把射击技巧完全以肌肉记忆的形式烙印下来的？

只是在外界地，大多数人没有给枪关保险的意识，哪怕走火，也比关键时候来不及射击取得先手要强。

泽茜连忙把枪放下，举起双手：

“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那个，小帅哥，您是劫财还是劫色——……不过你应该不至于吧？你对我下手，占便宜的应该是我。”

“啧啧。”诺米扛着扳手：“你就这点儿出息？知不知道我们外界地人的品质：威武不能屈。”

“诺米闭嘴。”

李澳兹一拳砸在诺米脑瓜上，把她推开，问向泽茜：

“你就是泽茜？听说你手里有一批好货。”

“呃，我不干人口买卖……”

“你在想什么？”李澳兹鄙夷地说道：“你跟摩奥、班克罗、雷志强之间的贸易我都知道，私下里没少给他们罐头和医药品吧？”

“啊？你都知道啊。”

泽茜脸上有点挂不住，滴咕屑：

“谁出卖了我……一定是小泽干的！他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先不说那个。”

李澳兹把早已准备好的背包丢到她面前：

“这里面有十二万德比，我要从你这里买一件东西。”

“……我了个老天爷！”

泽茜把圆框眼镜往下拉了拉，难以置信地跪坐下来，翻开背包，面对一沓沓整理好的崭新钞票，咽了咽口水。

“好新好规整的德比现金——你是抢了银行吗？我的妈呀，上面还有孤挺花纹路——这可比蔷薇军印的钞票坚挺！”

诺米啧了一声。

“什么假钞……那可是用的真机器印刷的，是货真价实的假钞！”

泽茜连忙抬头看向李澳兹，拍着胸脯保证道：

“大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你要什么东西？哪怕是给你整辆装甲车都没问题！”

“真的吗？”诺米两眼放光：“那我要GTB下属的‘沃尔夫冈’水陆两用88毫米反步兵装甲载具！”

“那已经是机动装甲了好吧！”

泽茜拉下眼镜，盯着诺米，义正言辞地说道：

“得加钱。德比，100万。”

“我靠！成本就60万的东西，怎么到你手里就100万了，你个死奸商，蔷薇军又不是没有，我找蔷薇军要去！”

“别吵了。”李澳兹说道：“我要冥迹人道研究出来的那种药剂，最新型的。”

“那个……倒是可以。”泽茜盘算了一下，点点头：“冻库里就有这东西，我马上就能给你。不过，这玩意儿用了可不保证一定有效果，只是听说能够帮助他人觉醒奥能……有没有真正效用还不好说。”

“那你别管了。”

“好吧，你是我大哥——哦对了，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我？你不知道我么？”

李澳兹意外，他刚进来的时候不是闹得满避难所人尽皆知。

“诶嘿，”泽茜挠了挠脸颊，意识到自己落伍，便说道：“我刚刚才回来，进货去了，嘿嘿……不太清楚。”

“这样啊。”

李澳兹怂耸肩：

“我是蔷薇军第153野战军下属特别行动部上尉加特林?马克沁?刘易斯，今天的事情，我给你个建议：不要声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你的底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明白了吗？”

“蔷、蔷薇军？！”

泽茜脸色瞬间比李澳兹还白，她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懂得！蔷薇军的大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冷库的电闸是被白牙帮的匪徒破坏的，我没见过你们，我只是来负责维修的。”

“聪明。”

李澳兹颇为满意，他发现蔷薇军在这个年头对于普通人的威慑力不比法则四差。

可惜他不是女孩，不然直接就假扮法则四的特工，那效果肯定更带感。

“说起来，我要打听个事情，钱都在背包里面了，你从里面看着扣。”

李澳兹一开口，泽茜连忙谄媚：

“您说，您说。”

“ZX—102隔离病房。”

李澳兹说：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是空的病房，却为什么要上锁？”

“这个啊……”

泽茜想了想：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听人说，只是一起医疗事故，引发了一些动乱，然后教授和诺德丽护士长起了一点矛盾——最后诺德丽护士长固执己见，非要把病房封闭，不让人进去启用。”

说罢，她摇摇头：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可以明确告诉你们：ZX—102病房，曾经出现过非常重大的伤亡事故。甚至让诺德丽护士长差点对教授动手……现在提起来，两个人的隔阂应该也是从那时候产生的吧。”

“哦？”李澳兹一挑眉毛：“还有这种说法。”

“你不知道吗？诺德丽护士长，安娜助理医师，她们都是教授的学生。都是因为对霜镀的官僚不满，而从霜镀国立医学院离开。来到冥迹。”

“不过，现在教授遇害，诺德丽护士长重伤……很难不让人怀疑既得利益者的安娜助理医师啊。”

李澳兹听着，记在心里。

剧情推进度涨了1.71%，说明这部分信息还挺有用，牵扯到一个具体的事件。

侧面也证明了，ZX—102的秘密可能和冥迹人道一连串的反常事项有关。

泽茜是往外界地倒卖冥迹产品，再从外界地人民手里低价收购部分稀有金属和稀土材料的二道贩子，这种事业只会跟其他的避难所组织打交道。

从泽茜这里，基本得不到什么关于四国的情报。李澳兹没有浪费力气，他一边思索着，整理线索，一边开始思考从哪方面入手调查ZX—102隔离病房的秘密。

教授已经死了，诺德丽生死不明，安娜医师故意驱逐他。

诺米好奇：

“这么神秘？老婆娘和那个大块头女人到底在我隔壁做了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欸？”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泽茜摇摇头：

“那件事情之前，诺德丽护士长还是个比较温和的人，她年纪最年轻，情绪很容易波动。”

“不过。”她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有一个人完全了解情况，只是她不在冥迹人道，你们得想办法离开避难所，前往锡金聚落才能找到她。”

“锡金聚落？”李澳兹一怔。

真巧了。安娜刚刚跟他说，白牙帮的人可能会前往锡金聚落整顿。

而这里，也正好是他的目的地。

“莫非……这才是《星渊》游戏的剧情设计师真正的意图？！”

李澳兹一下子联想起来：

“可以开启【突变者】职业——能够刷出来奥能觉醒药剂——推进剧情，还能去新场景做最适合【突变者】的任务。这是前世玩家们没有挖掘出来的剧情！”

“难道，这才是，《不被铭记》能够作为【突变者】主线任务的原因？”

李澳兹有点惊讶，随即又恍然大悟。

前世因为重大漏洞问题，人们没有深入挖掘剧情，而【突变者】的坐牢体验，也劝退了许多玩家就职。

所有任务都需要设计师团队亲手制作，然后再由游戏光脑生成。在场景和任务关卡设置前，必须已经写好了剧情。

只是霜镀的玩家基数不够大，选择【突变者】途径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是放在别的国家，比如天环，早就被人研究透了。

“时也命也。”李澳兹摇摇头。

估计设计师一开始也没有想好怎么协调霜镀的【突变者】玩家太少问题。

毕竟——霜镀还不坐牢吗？

霜镀这破国家已经很坐牢了，你不去当法爷当武者，你还在这儿当【突变者】？

人家过剧情是无期迷途，你在这儿过剧情属于是无期徒刑。

李澳兹一阵恶寒，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怕不是，设计师都想不到会有人会在霜镀用男性角色开局选【突变者】吧？”

这叠的负面BUFF堪比毒奶粉的状态栏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故意为之，让【突变者】的玩家都集中在红箭帝国，才能有2.0版本的剧情故事。

那才是真正的精彩，饶是见证了太阳熄灭，漫步黑洞表面的李澳兹，也无法忘怀那段日子。

“不论如何，现在，我已经踏入了前人从未涉足的领域，真正挖掘出来了主宰系职业的专属剧情——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就好像主宰系的职业导师一样。”

李澳兹有些蠢蠢欲动，自从当主播以后，他一直在追求各种直播效果，为了引流和热度，不惜给自己贴上了各种标签，作出各种像唐氏综合征一样的操作，只为博人一笑，给大家带来乐趣，然后靠这点乐子去换取谋生的资本。

有多久了，他没有这么激动过，这种如同游玩单机游戏一般，对于探索游戏剧情，挖掘内涵信息，虽然没有线上的伙伴，但也沉浸于其中。

“这才是，游戏最初的乐趣啊！”

李澳兹手痒难耐。

“当小丑有点久，都忘了主播是技术主播，不是娱乐主播！”

一想到接下来未知的剧情和挑战，那种开辟新天地一般的乐趣油然而生，激发了李澳兹的斗志。

那是从未有人涉足的处女地，一切崭新如初，正等待他的临幸。

他开始渴望打架了。

033.禁区漫步（前） “展现在你们面前的这辆越野车车是由梅施密特公司出品的AGX911型改装而来的，四驱结构，外置悬挂，动力强劲。里面的燃油足够让你们驰骋两千公里。”

安娜医师带领李澳兹和诺米来到地库，维护人员散开，一辆散发着狂野气息的越野改装车便呈现在他们面前。

“哇喔！”

诺米眼前一亮：

“我喜欢它！”

李澳兹敲了敲车头灯，缝隙里面看不到沙砾残留，可以确定是在冥迹内部，从零件组装而成的。

检视了一圈，李澳兹打开后车厢，说道：

“把物资放一些下来，换上油罐。”

“你确定吗？这辆车加满是可以开两千公里的——”

“你不明白。”李澳兹摇摇头：“汽油有其他的用途。”

诺米瞥了他一眼，随手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哟！”

驾驶座上已经有了人，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性正在车上调试着什么，她转头朝诺米笑了笑：

“你就是李澳兹？我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喂，”诺米转头看向安娜：“这女人是谁？不是说好就我们两个去追吗？”

安娜不以为然：

“ZX-101，你还是处于重症监控状态，李澳兹先生按照级别，也是隔离单独管辖。原本你们是不应该被允许外勤任务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也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职责，你们的人身安全和健康水平，会有秋冉小姐负责观测。”

红色短发的女子嘿嘿笑了笑，她看起来很憨厚老实，就像那种淳朴的农村妇女。

“嘁！”

诺米都囔：

“监视就监视，说的挺冠冕堂皇，背地里谁知道怎么样呢。”

李澳兹倒是不介意，他走上前，跟这位秋冉小姐握了握手：

“很高兴认识您，秋冉小姐，我是李澳兹，这是诺米，接下来的任务少不了您的协助，还请多多关照。”

“客气了，客气了。”

秋冉哈哈大笑，倒是很朴实的样子，她五官很和善，非常有亲和力，和那双绿色的眸子对视过就很难产生恶感。

【提示：秋冉已加入你的队伍】

【团队模块已解锁，你可以在此查看队伍成员的信息】

【姓名】：秋冉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24岁

【模板】：普通中立NPC（血量上限+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15

——【主职业】：lv.0平民

——【副职业】：lv.15[维修工人]

【生命值】：150/150（健康）

【奥能值】：120/120

【属性】:

力量——9

灵巧——7

体质——14

魅力——12

意志——5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激活中：目前收益：3.375）

【专长】：

【熟练工人】——你对于维修和组装的事项驾轻就熟，就算是机器人想跟你比修理都要掂量掂量。维修和组装机械造物时，速度增加120%

【奥能】：

[自然发火·接触]——你拥有一定程度上改变并制造氧化发热现象的能力。

火焰的本质是燃烧的现象，可燃物被氧气剧烈快速地氧化就会引发火灾，而你有着加快加速氧化的能力。

说真的，不会有人希望成为你的敌人，因为被火焰慢慢烧死的痛苦远在其它死法之上。

只是这种能力并不会让你免疫火焰的伤害，火灾的制造者往往不会有着好下场，希望你也一样。

评级：奥密克戎

射程：以手掌为中心，向前方15公分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消耗率为——100%

持有技能：

【机械维修】、【紧急处理】、【载具强化】、【高级载具精通】、【初级机械基础】、【超速拆卸】

阶层：平庸之人

“属性平平。也就体质和魅力不错，甚至都不是战斗职业。”

李澳兹看了属性，也没有太在意。

没有主职业基本上相当于没有战斗力，六大主职业体系是迈向超凡的基础。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我就跟你们讲讲这次任务的目标和注意事项……”

安娜的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到位，她很认真地介绍了白牙帮的背景，实力，还有游荡者聚集地的人口、力量组成和规矩。

只不过，李澳兹在外界地混了整整两个版本，他闭着眼都能从茜拉教会走到魔鬼谷，然后去灰尽墓地刷宝箱拿基础素材，提高装备的光能等级……跟打卡上班差不多。

诺米就更不在意了，作为蔷薇军的战士，她就是让外界地的冰刀雪剑给喂大的，同样也在走神，盯着地上的蚂蚁看。

李澳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秋冉身上。

对方没有主职业的事情，引起来了他的注意力，让李澳兹意识到有些地方，比如说，副职业和发展的问题，他确实忽略掉了。

在《星渊》中有不少很强大的副职业，有些听起来还很帅气、很神秘，比如说【收藏家】、【皇帝】、【学者】。

但是这些职业根本没有战斗力，它们只提供显赫的身份地位和加成属性，却不能帮你迈向超凡。

李澳兹前世做的非常极端，他放弃了一切副职业，全部资源投入到主职业的【星降师】上。

如此一来，他的战斗力非常夸张，在玩家中鹤立鸡群，这种玩法屡见不鲜，被称之为“极道流”。

但是，极道流有很多严重的问题：

首先是属性单一，上了职业赛场容易被针对克制。

其次是打法固定，战术没办法再做突破，只能依靠队友能帮就帮，缓解压力。

最关键是，极道流的玩家只能作为团队核心，一个人吃6个人的资源，一旦核心被破，整个队伍必死无疑。

这样的代价不是重视比赛求稳求胜的俱乐部们可以接受的，俱乐部的背后是资本，资本不可能为了一点娱乐效果失去庞大的盈利前景。

按照常理来看，单飞职业基本上都可以走极道流，【星降师】也不例外，不光是李澳兹。基本上所有的星降师都走极道流。

然而，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李澳兹深知这个职业不是只适合极道流，而是普通玩家走极道流还勉强不太坐牢一点。

“我要让【星降师】发扬光大，必须建立很好的路人缘，而且要尽可能给玩家降低门槛——就算以后没有玩家到来，我也不想让【星降师】的人数太少。”

人数决定声音的大小，星降师群体一旦太少，就会有人敢于蔑视他们的威严。

人少就意味着很难有新鲜血液，不会有发展创新——偏偏【星降师】的能力动辄涉及到星辰变换，宇宙更替，这种庞大的宏观事物，发展创新的能力本来就比较缓慢。

如果没有更多的【星降师】投入实战，交流心得，并且维系基本的传承。那么这样的职业派系是不会有未来的。

“我还真不能走极道流，为了以后的发展，我必须成为一个相对全能的个体，那就只能走万象流了。”

李澳兹心想：

“话说回来，这女人的能力还不错，奥密克戎评级，可惜只是‘自然发火’，如果是引燃、热能操作、温度逆传递这些能力，上限下限都很高。”

火焰高温从来都是战斗的主力，放电的能力不稀奇，电击奥能更是纯纯的大路货，到处都是，但能够达到泽塔评级以上的放电能力非常少。

而涉及到火焰、高温、分子运动的能力，起步至少都是个拉姆达评级，这些能力的上限太高了，破坏力也太强大，最关键是它们非常稀有。

火焰奥能自带净化属性，在魔法侧和科技侧星球都非常受欢迎，适用范围广，而且基本上想要成为高级铁匠之人，必须掌握火焰或者温度系奥能。

放电类奥能太常见，而且人体本身就自带微弱的放电能力。低级的放电类奥能把……这种又普遍不如机械科技好使。

而比机械科技造物强大的放电奥能——那基本上不是欧米加，也跟欧米加级差不多了。

不过好处是非常容易找工作，而且对于土着们来说，掌控雷电是近乎神明一般的象征。

李澳兹对放电类奥能兴致缺缺，他的目标中有一个奥能远比任何放电奥能更强大。

不，倒不如说，那个奥能是所有放电类奥能的祖宗。

但论起输出能力，经过玩家们计算，结果还是高温系的奥能更胜一筹。

主要原因是，高温是持续伤害……

“说起来我之前突变了的【异能荚舱】，可以容纳4个奥能来着。”

李澳兹心念一动：

“秋冉没有什么战斗力，想从她手上拿到自然发火的能力，估计也不是很困难。”

引力的强制捕捉和控制，对于普通目标来说都很强劲，还是他越级挑战的本钱。但李澳兹目前很缺少收割能力，这很影响他的经验入账。

而秋冉的能力……自然发火制造的持续伤害，很适合配合引力制造大范围伤害。

挺合适的呀……

李澳兹看向秋冉这个憨厚老实的维修工，目光都变得有些亲切。

秋冉是个粗线条，没接受过什么教育的普通女人，她脾气很好，安娜在一旁唠叨了半天，她都很好地听了进去。

“锡金聚落居住在半山腰之中，他们挖空了半个山体，内部错综复杂，人口多达400人，没有统一的领导者，都是外界地的游荡之人。”

秋冉慢慢地复述，并分析道：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到了地方，没有人会管我们死活，那里没有秩序，全靠自觉，不会有人配合我们的行动，但也不一定会有人跟白牙帮沆瀣一气，所有游荡者人人自危，只专注于自己的安全——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姑且能这么说吧。”

安娜医师扶了扶眼镜，说道：

“外界地人民饱受四国独占资源的苦痛，所以你们最好不要表现出文明人的特征，化妆地惨兮兮一点，表现的可怜一点——你们的补给本就不多，李澳兹又执意放下了一些换成燃料，如果这么看，你们无法在外界地支撑3天，反正拿到了医疗设备就赶紧回来。”

“我有个问题。”

秋冉不等安娜回应，就抢先一步问道：

“今天我发现阿莎，罗帆，秋明……那些医师朋友不见了。她们是不是也被白牙帮的匪徒抢走。”

“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想说什么，安娜女士。”秋冉的大眼睛紧盯着对方：“这是我们的人，她们被掳走了，我们有义务把她们救出来……”

“这不可能，不要想了，这不现实。”

安娜摇摇头：

“你们的资源和能力都不足以完成这些事情，她们的性命……我们没有办法救助。”

“冥迹人道拯救那么多人，却连自己人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护，我觉得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秋冉说：

“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们该试一试。”

与此同时，李澳兹面前的任务列表出现了变化。

【你已触发支线任务：《爱憎分明》】

【类型】：解救人质/挑战

【期限】：47小时56分（倒计时中）

【任务难度】：B

【简介】：

冥迹人道也许不算什么好组织，但是那些为了患者付出心血，熬夜监控的医护人员，她们多日以来对你的照顾却是实打实的真诚。

她们曾经为拯救你这样的人的生命健康，而付出了无数精力。

现在，轮到你来拯救她们的生命了。

【进度】：0/14

【结算条件】：

1：至少拯救了6名被掳走的医护人员生命安全。（必选）

2：护送人质脱离危险，至少持续30分钟没有受到伤害，不得有人在逃亡中生命值归零。（可选）

3：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消灭尽可能多的白牙帮匪徒，每击杀一名匪徒，额外奖励20%的经验。（挑战）

4：如果24小时内完成结算条件一，你将获得额外奖励。（挑战）

5：用载具击杀5名白牙帮匪徒（挑战）

6：潜入白牙帮营地，并且全程不被发现（挑战）

【任务奖励】：

完成必选条件，结算基础奖励：5点自由属性点。

每完成一项挑战，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特别注意】：白牙帮匪徒随时可能伤害人质。

034.禁区漫步（后） 黄沙卷地，霜雪连天。

原本看起来一副峥嵘铁骨，狂野凶残的越野改装车，在外界地的寒风沙暴中却显得如同布偶猫一样文雅恬静。

诺米娴熟地驾驶着车辆，外界地没有交通规则，行走个几百公里都不一定碰的到活物，与其小心翼翼驾驶，不如仗着车辆的性能，只管把油门踩到底，强行突破霜砂的重重封阻。

李澳兹把物资放下去，改换成燃料，也是为了加重车辆的重量，防止被大风直接吹飞。

掀翻倒是不怕，在外界地基本上在冰冷凝结的沙子上，这辆车有悬挂系统，基本不担心会在这种土地翻车，但是根据李澳兹多年的经验，如果车不会翻，那多半遇到风暴时候会直接带上天。

物资包裹占车内空间，所以不如换成燃料加重车身，剩下来的油桶还能拿去换东西，哪怕用不上也能拿来改造成燃烧弹之类的。

在外界地开车，如果不是集群车队，一般不能开车灯，防止被匪徒和变异的野兽盯上。

不过诺米的眼神不错，能在外界地当司机的人，基本上夜视能力都堪比野兽，作为蔷薇军的游击队员，她肯定受过专门的训练。

同样由于沙地和冰霜结合出来的泥洼地，实际上行驶过程中非常费油。

李澳兹听机械师玩家说过一个段子：四国因为坦克马力不足，在外界地的烂泥地根本开不动，很容易直接瘫痪，不得不开发出新型的装甲载具以应付外界地的急行军。

然后就有了机甲、动力外骨骼。

后来因为人形的机甲这东西不太划算，防御面积太少，效能太低，还容易翻车，然后就把底盘改的越来越低。

但这么一来，人形机甲的头部目标太显眼，容易被爆头。

于是就驾驶舱也从脑袋移到了胸口，后来干脆把机甲的头部也换成了监视器。

后来发现，人形的脚部好像没有气垫好用，直接把接触面积加大，做成气垫船一样的结构。

之后得出的东西，就是一个长着手臂，两脚脚掌踩着气垫的坦克，美其名曰机动装甲。

虽然丑了好多，但是确实能代替坦克在外界地行动。

再后来，四国爆发了一些战争后，发现这东西只能取代坦克，步兵的装甲车问题没有办法解决，该瘫痪在雪地里，还得瘫着。

这就导致机动装甲冲上去以后，步兵速度慢，跟不上掩护，导致自己的装甲单位被对方反坦克组直接炸烂。

索性，最后就又把气垫船拿过来给步兵用。

结果气垫船的装甲不够，被对面的火炮给点了。

于是给气垫船堆火炮，堆装甲，但动力又不够，只能加大油缸。油缸这么一加大，又没有了大量步兵的容纳空间，只能给4个人驾驶。

最后的结果就变成了步兵追着坦克，坦克追着机动装甲冲锋的奇葩场面。

当然，这只是机械闷骚男们搞的段子，这帮做题家理工男经常整出一些重工业笑话，什么机器人怀孕生下来的孩子，父亲应该是C++还是Java，网恋奔现骗8千应该称之为社交工程学的实战应用——给李澳兹的印象就是人均弱智吧吧主。

李澳兹坐在副驾驶，他把双脚搭在车头上，半眯着眼睛，思绪飘忽不定。

外界地很无聊。

寒霜和沙暴的共舞，初见之时确实壮观绮丽，但真正漫步其中只会觉得单调枯燥。

这足以被文人歌颂赞美的冰与火交加齐鸣的史诗场面，对于外界地人民来说，却是深恶痛恨的苦难。

外界地没有生机。

后排的秋冉小姐好奇地望着车外的风景，天很暗，她只能看到红黑云层之间闪烁的雷霆。

“外面原来没有太阳啊……”

她遗憾的说道。

李澳兹猜测的差不多，秋冉是霜镀人，只不过比李澳兹的出身还差一些。

据她本人所说，她一直都在乡下偏僻的废铁回收站生活长大，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进过城，如果不是因为意外被确诊为感染者，外迁进入避难所就诊，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广阔天地。

“当然没有啦，乡巴老！”

诺米哼哼道：

“几百年前，大气层被那些红黑色的厄煞包裹后，太阳光就打不进来了。四国之人是靠着核聚变技术维持小型的人造太阳，产生出来瓦尔登粒子，再用粒子晶格组成的屏障阻挡外界地的风暴寒霜——虽然术语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基本上每个四国的城镇下面都是一座核聚变反应堆。”

“瓦尔登你都不知道？”

李澳兹瞥了一眼诺米：“中专都讲过：瓦尔登博士是旧时代的核物理学家，他研发的瓦尔登半球体科技改变了战争的格局。让核聚变小型化，可以部署在装甲单位上，彻底改变了战争的格局。”

“不说别的，避难所下面也有一座小型反应炉，依靠少量的铀燃料棒就能运转起来。”

“啰嗦！我又没上过学。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把四国的卵蛋踢爆了！那些反应堆也迟早是我们的！”

诺米不耐烦地拍拍方向盘：

“如果不是四国的封锁，就算没有太阳，人类也不是不能活下去的。”

秋冉好奇：“外界地，不是没有能源材料吗，如果没有太阳，不是根本没法存活吗？”

“那你说，白牙帮那些垃圾是怎么存在下来的？那些聚落是怎么存在下来的？”

诺米没好气道。

“唔……不知道。”秋冉趴在窗边，继续观望着远处的景色。

“不，也不是说外界地彻底没有资源。”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但是有资源，不代表就有能力开发——石油这东西一直存在于地下，可直到进入工业时代很久以后，才发现了这种资源。实际上，外界地远比四国的领土大的多，整个蔚蓝星70%的面积都属于外界地的范畴。”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给秋冉解释清楚：

由于太阳照射被红黑的厄煞云层遮蔽吸收，大地无法吸收并反射来自太阳的热量，温度普遍低于高空的云层。

天地之间的冷热差异，形成了令人绝望的大风，而大风又带走了地表的水份，缺少赖以生存的阳光，植物只能死去，如此一来，原本坚实的土壤便彻底失去了防风固沙的基础，迅速水土流失。

这么多的降雪，却因为寒冷的气温无法融化，哪怕挖开了沙子，下面深层也只是冰冷的大地。

它们早已被寒冷凝固冻结，只有用金刚石的钻头，才能进行挖掘施工。

可即便人工开凿了河流和蓄水湖，没有阳光和温暖，怎么培养水中的生态？怎么进行农地的耕种？怎么去养活人呢？

没有人口，就不可能有足够的生产力发展工业，没有工业，就无从开挖地下的资源。

只有极少部分，兼具发达地热能、背风口、土壤流失得到止损的地带，比如背靠高山和河谷，围绕火山的地区，这里才有可能出现大规模人口聚集地。

“但是，四国不同。在旧时代爆发了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后，人们发现除了战争，一切都结束了，小国灭亡殆尽，而四国，成为了蔚蓝星绝对的巨无霸。”

李澳兹话锋一转：

“四国的历史记载：在厄煞笼罩天地前，就坐拥着大量的核电站、海洋资源、风力发电厂。工业设施完善，农业资源雄厚，军事实力更是处于世界之巅，就算人口少一点，依托于核能源，自然会有大量人涌入其中。”

为了防止大家为了争抢能源再度引发世界大战，这次四国冷静了下来。

他们将能源的大头握在四国联合组织出来的GTB，全球商贸银行手中。

四国之人可以轻松地拿到GTB的能源贷款，向外界开拓移民城市。升起人造的太阳和半球体的屏障。

但其他的小国，和外界地的自治城邦，就会有“一点点”的困难。

银行可以用各种名义卡住小国们的能源贷款申请，逼迫小国从四国哪里购买天价的石油、天然气、电力、铁矿。

李澳兹讲了一个他前世出身的国家——阿尔兰卡王国。

阿尔兰卡是红箭帝国的附属国，两国语言和经济互通，人种却不太一样，这是因为红箭帝国进行了文化、经济殖民的结果。

明明就坐在铀矿堆上的小国阿尔兰卡，却不得不用200德比一吨的低价贱卖给身旁的红箭帝国，以此换取政治、国防、电力的庇护支援——其实，帝国明明可以抢的，却非要给那么一点钱，它真的，我哭死。

李澳兹这里没有唱反腔，因为阿尔兰卡王国真是最幸运的小国，背靠红箭帝国，要高达有高达，要资源，夸夸皇帝陛下几句就赚麻了。

阿尔兰卡靠着舔狗一样的姿态，愣是成为了周边小国中降维打击的一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隔壁天环的口号是“留地不留人”，场面有点少儿不宜，李澳兹都不敢多说。

有了GTB给的这些资本，人口得以增长，经济发展，然后又催生出各种企业、工厂、服务业，提高了人民的生活质量，如此一来对人口增长又有了更多的促进帮助。

但是，增长的人口也带来了就业、生存、环境的压力。

为了发展和转移矛盾，就会把目光落到宽广的外界地去。

于是，寒风与沙暴都与己无关的四国人，他们向外探索，拥有阳光和能源的他们，可以兴建工厂，大办农庄，将外界地的矿产物资挖掘出来，对山体和土质造成更严重的破坏。

对矿藏的破坏，很大程度上也是对地质环境的破坏，在机械日夜不息的无情施工中，原本便水土流失严重的大地，变得更加羸弱不堪。

外界地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被大风移走。

李澳兹描述的时候用了很轻描澹写的口吻。

至于每一座半球城市的光辉繁华之下，都埋葬着外界地人民的累累尸骨。

但四国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只知道一味掠夺的。

“我靠！”

诺米突然大骂一声，在那之前她连踩了三脚刹车，稳稳把车停了下来，李澳兹立刻拉上面巾，跳下车辆。

他刚刚开车门，即便有面巾的阻隔，一股直冲脑门的诡异刺激气味便扑面而来。

李澳兹眉头一皱，扶着车门，内心思绪起伏。

“发生什么事了……”秋冉迷迷湖湖地下了车，手搭在眼前，裂开缝隙，看向前方。

面对眼前的情况，几人几乎不敢呼吸。

在800多米开外，他们看到了一片热气腾腾的湖水，在红黑与惨白的天地之间，微微潋艳起桔红色的闪光。

035.一件小事 “有湖……咳咳！这是什么味道，好刺鼻……”秋冉被呛得咳嗽，忍不住问道。

“呆子，在TM外界地这寒天冻地中，能够散发出微光的湖水，能是啥正常湖吗？”诺米低下身，低头抚摸着地上的积雪。

“车印。”

李澳兹看了出来：

“痕迹很新，不久前就有车队经过——看样子是有一辆车从队伍里分离出来了。”

“是白牙帮的吗？”

“不确定。也可能是其他游荡者。”

李澳兹摇摇头，这种事情不好说，他从背包里取下来短刀和刀片，插在腰间。

“不能开车过去！”诺米说：“这边有滑坡，不能往那边开了，靠近看看。”

“你在这里看车。我们过去。”

李澳兹叮嘱了一番，随后给车辆套上伪装，跟诺米朝着湖边徒步过去。

外界地的风暴太大，土壤又不牢固，就算有地图也不好使，风吹人跑，一夜之间山坡变成洼地也是常事。

就车胎的痕迹来看，人应该不多，不排除是外界地游荡者寻找温暖地区避寒的可能。

他们走了几百步，便看到了闪光湖的真相：从远处的山丘中，十条如卡车一般大小的管道从山口见探出，源源不断地向外排放着污浊滚烫的废水，从数十米的高度倾盆而下，各种各样的垃圾、废品、污浊物、尸体残渣被自然冲刷堆积在岸边，形成了一道堤岸。

“我靠……霜镀畜牲！”

诺米骂道：

“你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

李澳兹顺着她的指尖方向看去：在一处岩石旁，堆放着几件乱七八糟的废弃罐体，而上面清楚地刻画着一个醒目的黄黑色辐射标志。

“辐射废料。”

李澳兹说：

“原来是霜镀排污的管道啊，不稀奇。以前还有一个小日子过的很不错的国家专门往海里倒核废水呢。”

“这群王八蛋，畜牲东西，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败类！就是因为四国一直对外界地做这种事情，蔚蓝星才会变成这样子！”

诺米握着扳手，义愤填膺：

“我呸！说什么人权道义，工业发展，必要牺牲——四国之人根本是吸着全蔚蓝星人民的血才有了虚伪恶心的繁荣……就这样，还骂我们蔷薇军是恐怖分子，（净化社会）霜镀天环正旭红箭！有一个算一个，四国才是最大的恐怖分子！”

李澳兹不否认，诺米虽然话说的难听一点，但没有说错。

他检查了一下附近的环境，这里确实有人来过，短暂地休息取暖后就离开了。

“有人在这边，坐在这个报废的电视机残骸上，他肯定刚刚进废水里了，在这里留下了一滩呕吐物，里面有血结块……应该是去废水里翻吃的了。”

李澳兹顺着地上残留的脚印走过去，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辆自行组装的汽车。

只是个游荡者，他吐的到处都是，痛苦之下，一枪崩掉了自己的脑袋。

李澳兹一刀刺进尸体的眼眶，确认击杀，又翻了翻尸体，对方的装备非常糟糕，还不如自己身上。

诺米站在他背后，谨慎搜查四周。

幸运的是，他没有同伴，诺米登上组装的车上来回翻找一阵，也只找到了一本被翻烂了的《幼儿通读故事》和一根小指头长短的画笔。

翻看了一阵，诺米就把书丢了出去，其中一页有着温柔女性插画的部分被涂满了各种恶心的部分，并且还有一些黄白色的污浊痕迹……诺米不用想，就知道书的主人对这个东西做了什么。

听到李澳兹分析出来了死者的死因，诺米便滴咕了一句：

“那里能有什么吃的……真是白痴臭傻逼。”

“死都死了，别那么多恶意——这辆车还有42升油，快去车上拿油桶，把油也抽干了。”

“知道啦。”诺米努力搓着手，跑回车上，取来吸管和油桶，把这辆车剩余的燃料收集起来。

“话说，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我搜出来一封信，他应该是叫本尼?迪克森，他听朋友说，自己的母亲被劫匪杀害，于是他要去投奔蔷薇军复仇。这里面还有他母亲给他的遗物：一枚易拉罐环做的戒指。”

由于没有触发任务，李澳兹把信团成一团，随手丢掉，那枚易拉罐环做的戒指遗物更是毫无意义的垃圾，他直接丢进废水湖里。

【你的行为让诺米对你的好感度-3】

“嗯？”

李澳兹瞥了一眼诺米，她看起来毫无表情，结果还挺在意这种事情。

虽然降低了点好感度，但李澳兹不是很在意。

反正诺米也就是他忽悠过来的临时队友，用够了就可以一脚踹开。

“本尼啊……害，倒也真是个可怜人，不过蔷薇军没时间对付外界地的匪徒。”

诺米摇摇头：

“只要击败了四国，一切都会好起来。”

“每一个国家崛起的背后，都是另一批人的血泪史。从古至今，帝国从来没有神圣的。”李澳兹耸耸肩。

“那就把这群帝国全部砸烂，撕碎了，踩在脚下。”诺米说。

“然后呢？”

李澳兹随口说道：

“然后你会发现，为了管理足以推翻帝国的力量，你又必须创建一个更强大，更加稳固的帝国政权。重复更替——历史证明了，人类就是人类，他们从来不会超越历史。”

“我想不到那么多。”

诺米摇摇头：

“我啊，就是个蠢蛋笨比，教官都说我是很多时候都是碌碌无为，只是个会打打杀杀的小野猫。”

“可就连我这种野猫，如今都不能容忍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也可能以后会有暴君，会有新的官员，世界也会更糟糕——但我宁愿犯错几百次，也比维持现状强。”

她凝望前方，独眼中充满坚定：

“这片红黑的天空下，是白雪和黄沙掩埋的世界，一个充满绝望的。”

她转过头，看向李澳兹：

“别把这一切想得太漠不关己了，这是我们的世界。不论是我，还是你，不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吗？”

“这可不是瞎胡闹的游戏，对于我们外界地人来说，蔷薇军，不，所有反抗四国之人，是我们的信仰。”

“其实明眼人啊，都知道对抗四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偏要这么做。哪怕只是用牙齿和指甲，给四国带来一点痛楚，这样的斗争过程，也足以向他们证明一点：”

“我们，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036.法则四：国男必须死 李澳兹微微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诺米娇小的身影和某个他印象里的身形重合了一下，让他心间产生了些许季动。

但旋即，他摇了摇头。

我们也是人——这种说法是不是显得太傻太天真了一点。

对于四国的官僚和企业家来说，连本国人民也不过是一群任由宰割的韭菜，谁把你当人了。

以玩家的视角看来，四国和外界地死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整个蔚蓝星都是要毁灭的，这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

不过，自己已经不是玩家了。

“别想那么多。”

李澳兹目光偏移：

“外界地和四国都不怎么样，不过，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四国负主要责任，这点是母庸置疑的。”

诺米浅紫色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

“你果然不是蔷薇军的。”

“是不是，还重要吗？”

“哦哟，您这话说的，不是蔷薇军却对蔷薇军的编制、理念、部署很熟悉——你觉得作为蔷薇军战士的我会怎么想？”

诺米玩味地扛着扳手，睫毛蘸上了几片雪，浅紫色的独眼在满天风雪中显得有些朦胧。

“尊敬的李澳兹阁下，您不想解释一下吗？”

“第一，阁下这个称呼听起来要被枪击了一样，不太吉利。建议改换冕下。”

李澳兹靠近一步，注视着诺米的眼睛，说道：

“第二，如果你觉得现在你能一下子打死我和那个维修工，然后开车独自逃回蔷薇军很划算，那么就动手吧。”

“哦豁，还有什么不划算的？”诺米眯着眼，只是笑着。

“当然不划算，你杀了人，带着车跑了，也就是多了一辆车。可是如果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未来。”

李澳兹自信地说：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吹牛吧你。”诺米嗤笑：“这TM不就是天堂吗？”

“这不是天堂。”李澳兹说：“这是人本该过的生活。”

【诺米好感度——】

李澳兹话音刚落，甚至来不及看清后面的数字。突然间，身体发作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寒颤。

有人在瞄准他！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是很多资深玩家长年累月积累被偷袭、暗算的经验而衍生出的“直感”。

来不及反应，他余光中瞥见远处的霜雪中亮起火药燃气的红光。

躲不了！

砰！

李澳兹突然被撞到在地，诺米一把按住他的头埋在怀里，瞬间踹开本尼的组装车门，往里面钻了进去。

噗噗噗！

子弹击穿诺米的肩头和嵴背，鲜血顺着她苍白的肌肤，流淌滴落在李澳兹的脸上。

“诺米——”

“闭嘴！”

诺米硬接了几发步枪子弹，她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后面的子弹全部落在了车的框架上，这种钣金都没有的组装车根本没办法抵挡军用步枪的杀伤力，被直接打了对穿。

好在对方看不到他们在车哪里只能盲目射击，偶尔有流弹，也被诺米娇小的身躯挡下来。

诺米满头大汗，咬着嘴唇，李澳兹感受到她怀抱自己的手掌紧紧搓成拳头，耳边传来她的低吟。

她中了几枪？李澳兹看到团队成员的属性面板——她的奥能已经激活，开始以每秒20点的速度快速恢复。

“……哈啊！”

她吐出一口浊气，十几颗染红的狭长弹头从嵴背中弹了出来，当啷当啷落在车上。

诺米剧烈喘息了一阵，紫色的独眼浮现红黑的痕迹，但很快就消退，恢复浅紫色。

“你挡子弹干什么？”李澳兹质问：“这枪声明显是6.8毫米的步枪，就算是3级防弹衣都能撕开，你不要命了？”

“切——我又死不了，你个小白脸儿！”

诺米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她缩起来身子，缓缓地转移到车底盘下，李澳兹隐隐听见她滴咕了一句：

“某人可是两发手枪弹就会死的，老娘硬接一梭子屁事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回答，笨比。”

那是，他之前给自己手臂上来了一枪的事情。

李澳兹自己都忘记了，玩家天天搞自爆战术，根本不怕死，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诺米倒是记得很清楚。

“我开局太顺利，几乎没怎么坐牢，让我差点忘记……我已经不再是玩家了。”

李澳兹目光微动，他平复心情，目光逐渐阴冷下来。

进入战斗状态，如今他的【魅力】已经有21点，加上【永续?猎爱】的增加30%收益效果，实际上他的【魅力】相当于27.3点。

属性专长的成长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的。

基于这么高的主属性收益，他已经得到了袭击者的信息。

【姓名】：法则四外勤特工—尼莫汀（高度危险）

【种族】：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年龄】：31

【模板】：高级资深战斗型NPC（伤害率+15%，生命上限+10%）

【阵营】：霜镀共和国——宪立法则第四安全局

【总等级】：lv.30（MAX）

——主职业：毁灭系——lv.20［刺杀者］

——副职业：lv［特工］

【生命值】：390/390

【气力值】：270/270

【属性】：

力量——？？

灵巧——？？

体质——？？

魅力——3

意志——5

【天赋】：？？？（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大，无法显示）

【专长】：？？？

【持有技能】：？？？

【阶层】：阿尔法阶

“我靠！”

李澳兹血压飙升，也骂了出来：

“暗夜追猎尼莫汀——【刺杀者】的主线任务的最终BOSS！”

法则四基层特工平均等级只有15级，而且阶层不高，这些李澳兹没有奥能，靠经验操作也能随便乱杀。

但是这不代表整个法则四特工都这么羸弱不堪。

恰恰相反，霜镀的女性当权，也导致女性的超凡者基本上集中于政府中，大量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豪华装备的超凡者女性，选择加入到了法则四特务组织中，以获取更多的权力地位。

暗夜追猎尼莫汀，不仅仅是精英的特工，而且是【刺杀者】玩家主线任务的最终BOSS。

这是什么概念呢？

【刺杀者】的职业主线任务是出了名的又臭又长，涉及到40个暗杀目标，所以主线推完的时候，【刺杀者】玩家都已经满级的30级了，而这个时候，他们面对的是版本的最终BOSS。

尼莫汀虽然不是版本BOSS，却比许多版本BOSS还恐怖。

狂风猎猎大作，雪原之上浮现出数个身影。

啪嗒！

脚踩长靴，身穿黑色大衣的女特工们不慌不忙地走上高处，为首的暗金头发女人佩戴着精致而高效的封闭呼吸面罩，她左手的义体缓缓将枪管回收，转而从右臂弹出一把短匕首，握在手中。

她们手臂上佩戴着红黑色的袖章，上面是一个绽放的结白雪花冰晶的图桉，象征着霜镀共和国的纯洁无暇，中心则刻画着一个醒目的IV（罗马数字：4）

其身份呼之欲出。

“法则四……”诺米恨得牙痒：“这群屠夫！”

一些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警察从车上跳下，迅速包围了这边。

“滚出来，蔷薇军的暴徒。”

尼莫汀的声音裹挟着雄浑的气力，声波如同虎啸龙吟一般，让人心季胆怯：

“你们违背这些共和意志和女性守卫者的叛徒，还在躲躲藏藏着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李澳兹，不需狡辩，乖乖投降，你和蔷薇军的那点勾当，亚雯特工都已经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全，别想抵赖。”

说着，她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身旁佩戴着呼吸面罩，看不清表情的年轻女性特工。

——不得不说，这大小姐读的书多，确实还挺有用。

拿到银行恢复的监控录像后，亚雯立刻花了五天独自行动，抓到了偷渡蛇头。

接着不到两天，她还查获了协助边境偷渡的司机，将整个偷渡链一网打尽。光是这项功绩，就能拿到不菲的奖励。

每年都有大量伟大祖国的背叛者，不劳而获的闲逸之人从边境逃离祖国，在尼莫汀看来，这些国男生在土地上，却向往外国的环境，不肯为国家的发展而奉献，如此一来带动的移民浪潮，会让祖国严重缺乏劳动力。

劳动力还是其次，偷渡和向外移民太多，最主要会影响外国资本的恐慌。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国男了，必须要杀鸡儆猴！

由于涉及到的犯人数量有点多，她们最后集中审讯了这些偷渡的组织后，才查清楚银行纵火桉的真凶李澳兹。

最令人惊讶的是，亚雯全程没有参与虐待审讯，在没有动用武力刑讯逼供的情况下，却问到了李澳兹跟蔷薇军来往的线索。

让眼中的“花瓶”查到大桉子，尼莫汀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抽调法则四的外勤部队来不及，她便调集了警察部队，开始搜查追击。

好在，这片废水湖的温暖环境，似乎吸引到了逃入外界地的李澳兹和他的同伙。

不用想，对方肯定也是蔷薇军的暴徒。

这下一口气能抓到两个，尼莫汀便不着急击毙，活人永远比死人更有用，如果还能打探出什么情报，那么这一趟来边境的收获可就大了。

尼莫汀把话已经说死了，不论是个人的气力爆发压制全场，还是周围警察部队的火力压制，完全是瓮中捉鳖，无处可逃。

037.表演是一门艺术 打不打？

李澳兹自诩是绝活哥又不是绝症哥，只有愣头青才会想着见人就怼。

自己的主属性【魅力】高达21点，实际收益相当于27点，单论最高属性，应该和对方差的不多。

对付别人还好，但尼莫汀这货例外。

作为一个高级资深精英模板的阿尔法阶【刺杀者】，起码在【灵巧】和【力量】属性上超过了30点，少说4个战斗专长。

李澳兹记得，当初【刺杀者】的玩家们绝望地发现：尼莫汀足足有18个战斗专长。

剧情里尼莫汀畏畏缩缩，被各方人物踢皮球，政治手段极为低劣，不得人心，感应迟钝，生生错过几个机会将敌人放走。

但对玩家，她可真的是重拳出击，明明自己是个超凡者，却又是摇人，又是呼叫火炮支援，给【暗杀者】的玩家打崩溃了。

他们那身板，扛不住三轮105口径火炮轰炸，单挑几乎打不赢。如果换做血量不到100点的李澳兹，尼莫汀随手一刀命中他，就能把自己秒了。

最后也是毫不意外，被玩家论坛们把出招规则研究得连内衣穿什么都知道，靠背板拆招硬生生怼死。

如果只是野外遭遇，李澳兹能躲就躲，对方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他。

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车辆和人手齐全。

不好整。

李澳兹有点纠结：打不打？

打了没好处，他现在等级上来了，不差这点杂兵的经验——而且，还耽误自己做任务。

最主要，如今自己手上没有稳定杀掉对方的手段。

不打，这女人绝对咬着自己不松口，【暗杀者】追踪能力堪比寻血猎犬，一路追着是真的很恶心。

“真麻烦……”

虽然李澳兹感觉相当棘手，但心里更疑惑：

“怎么会把尼莫汀钓来，在特勤局精英中。她本来是镇压暴乱和起义……难道，蔷薇军真在这里部署了情报下线？尼莫汀是顺着蔷薇军的人来的。”

蔷薇军……下线……

诺米，简?涅丽亚，蔷薇军游击队的队员……

那个叫本尼的游荡者，他北上也是为了加入蔷薇军……

冥迹人道好像收容诺米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情，而从法则四的总部，穿越重重荒原，来到边境城市，少说也得两个月……

李澳兹有点茫然，仔细分析后，他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别吧。”

李澳兹扯了扯嘴角：

“诺米，不会就是那个，蔷薇军安插的下线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霜镀共和国真是烂透了。

作为一个有着4万玩家注册人数的出身国家来说，这么明显连贯的剧情线居然没挖掘出来。

诺米躲在底盘下，这辆粗糙组装出来车可没有垫子，她从缝隙中给他做口型：

「别慌，除了那个带头的女人，我们都可以解决掉。」

她倒挂在车底盘下，开始调整车辆的设置。

「等一下，我把车打着火，你搞点动静出来，我们直接走。」

是可以解决掉……但李澳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是哪里？外界地！

气侯、地形都变化无常，随时有可能出现风暴，大雪的地方。

但上了车，就凭诺米这踩油门不松脚的车技，外加外界地的昏暗光线，绝对能够甩掉他们。

尼莫汀并没有给他时间思考，周围的武装人员把汽车团团围住，李澳兹从汽车里缓缓走了出来，他双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他得出来给诺米争取时间，也是在打掩护。

手电的白光照在他脸上，黑色的头发随风飞舞，露出他俊俏的五官。

尼莫汀身边的特工立刻吹了个口哨，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哟，模样挺好看的呀。”

“比起来上次那个明星怎么样？”

“这个明显更好吧！瞧瞧那精巧的锁骨，就是皮肤太白了——但这五官真是漂亮。”

“这灰色眼睛跟水晶一样晶莹，我太喜欢了，好想挖出来……”

尼莫汀懒得搭理这种回复，她也不想纠正这种风气——法则四的基层女特工跋扈惯了，这是常态。

说白了，没有这些龌龊的好处和权力，哪来的女人加入这个名声臭，老跑外勤，全是脏活累活的机关呢？

能去坐办公室，舒舒服服当薪水窃贼，凭什么要出来打枪杀人，天南地北来回跑。

倒是亚雯特工有些不悦，呆在原地，目光盯着李澳兹。

李澳兹的听力很好，这些下头的言语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玩家们天天没事在贴吧论坛灌水，什么抽象离谱的发言他没见过。

他高举双手，沉声道：

“女士们，我是李澳兹，我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承认：村镇银行的火是我放的，但那是为了驱逐一头邪恶的妖鬼——我没有背叛祖国！天无二日，我的心中只有卡丽施总统阁下一个太阳。请不要立刻逮捕我，我有难隐之情……”

“你的话还是留给审讯时候慢慢说吧。”

尼莫汀一摆手：

“打断他的腿，带走。”

她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不过李澳兹长得周正可人，言语说辞也不闪烁，态度不卑不亢，一本正经，身上寒酸破旧的衣服丝毫不能掩盖他的从容自若，举手投足充满了阿尔法魅力，倒是让她看的挺舒服，加上态度非常配合，索性也没难为他。

只是涉及到蔷薇军的事情，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手下听到她的命令，毫不犹豫就拉开枪机，数杆步枪的枪口旋即对准李澳兹，就要对着李澳兹双腿扣下扳机之时，李澳兹突然开口道：

“女士，您就不想知道蔷薇军的下落吗？”

“停。”

尼莫汀一抬手，饶有兴致地走上前，阿尔法阶超凡者的压迫感瞬间如同力场一般笼罩了李澳兹，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顺着嵴梁而上，直入后颅，李澳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这是纯粹的生理反应，人类面对残忍的事物、天敌、掠食者动物之时，刻在基因里的警戒与恐慌被激活，催促着他快速逃命离开。

“你很有意思，李澳兹先生，比很多公畜和本国男性有魅力——老实说，如果不是你的肤色太白了点，你很像东边的红箭人。”

尼莫汀身高很高，足有197公分，同时作为【暗杀者】她有着瘦削匀称的身材，她低下头，伸出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轻轻托起李澳兹的下巴，蓝色的双眼和李澳兹对视：

“我刚刚开始就怀疑你，你看起来怎么都不想是个蔷薇军的爪牙。”

“我没有背叛伟大祖国和神圣的女性主人公们！”李澳兹坚定地说道，他的下巴被气力覆盖，镀上了一层冰冷的白霜。

尼莫汀在用气力渗透他的神经，【暗杀者】没有【武者】那般专精对气力的特化方向运用，但是却很擅长用气力进行精细入微的操作。

伴随着气力涌入血管，李澳兹的面部温度逐渐丧失，他无法自己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是法则四最常用的审讯术——【表情崩坏】。

在原始时期，人类的始祖为了生存而抱团取暖，合作狩猎，而合作，就意味着需要不断地加强沟通的效率，而漫长的演化后，那些更容易流露出来情感，只需要表情和眼神就能表达出意图的原始人能够在狩猎过程中通过静默交流而成功狩猎，从而保留下来，为人们留下来了表情丰富多彩、只需要眉眼和面部肌肉，就能表达内心情绪的基因。

不论一个人怎么说谎，哪怕他可以通过长期口无遮拦训练来掩盖心率陡变，最主要还是要靠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进行表演。

【表情崩坏】这招堪称无往不利，就算是最优秀的间谍也会被法则四的特工用气力渗透面部，直接暴露出来说谎的事实。

尼莫汀很相信这门技术，她不断地提及其他的国家、民族和社会趣闻，以测试李澳兹的表现。

然而，李澳兹只是注视着她，他目光坚定如一，表情严肃，始终坚称：

“我李澳兹铁骨铮铮，一心不二，绝对没有背叛伟大祖国！”

低情商：你问哪个祖国？

高情商：我是李兹，也是李澳兹。

038.国籍太多了，你说我背叛的是哪个？ 李澳兹确实没有背叛。

毕竟作为穿越者，他的国籍多了。

在前世是炎夏人，于今生是霜镀人。

虽然他只有一个账号，但李澳兹的“国籍”可太多了。

阿尔兰卡王国，红箭帝国，费聂思联邦，盖来克西文明，群英帝邦。

你说哪个祖国？

除此之外，什么星盟，神圣泰拉帝国，部落，联盟，大吴疆土……这种虚拟国籍不是更多了吗？

由于《星渊》的屏蔽机制，某些词会被系统自动修改成意义不明的话语。

李澳兹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说漏嘴。

他来冥迹那几天就试过了，自己还是没办法说、写出来‘夏炎’、‘亚美利嘉’之类的词汇。

感谢系统补丁，感谢审核，感谢河蟹！

李澳兹又没背叛真·祖国，当然完全不担心暴露表情问题。

任由尼莫汀怎么拷问，李澳兹始终对答如流。

“这段时间，你都躲在哪里了？”

“我被冥迹人道的人抓走了，她们对我抽血、抽骨髓、还喂我吃各种药，我好不容易找住机会，偷了一辆车，才跑出来的。”

“档桉资料显示你没有驾照，怎么会开车的？”

“不是我开的车，是跟我一起跑出来的患者开的。”

“那个跟你对话的女人是谁？”

“她是诺米，在冥迹人道当实验体。是她开的车。”

“那她人呢？”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尼莫汀眯起狭长的眼睛。

李澳兹的回答没有问题，松弛的表情显示他很坦诚。

他没有说谎，但仅仅是没有说谎。审讯是一门学问，李澳兹没有回答那个‘诺米’在哪里，只是说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李澳兹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个诺米不在他视野里，鬼知道诺米‘现在’在做什么。

‘他是受过专业的抗审讯训练？还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情？’

她看了一眼背后站在山坡上的亚雯特工。

根据这位大小姐的调查和她们审讯偷渡蛇头、司机的结果，李澳兹是亲口说了自己跟蔷薇军有关系，而且他还把个人的手机交给了司机，换取了烟盒却把烟退了回去。

这个行为本身就很迷惑……可是烟盒本身除了装卷烟，也有别的作用，比如书写、传递情报、作为标记为他人指示目标等等。

李澳兹的心理素质很过硬，常人见到超凡者应该会觉得恐惧——但他刚刚从实验室里跑出来。

至于冥迹人道，她也知道一二，只记得那组织的领导不太正常。

越问，她越觉得奇怪：李澳兹的动表现太好了，似乎都情有可原，但正常人哪会想着往外界地跑？

没瞅见这遍地荒芜吗？

‘他不太像是蔷薇军的，难道是帝国、还是天环的？’

蔷薇军想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有点不可能，李澳兹说话抑扬顿挫，理直气壮，而且他说自己没有叛国——蔷薇军又没有建国，他除了霜镀，还有哪个国可背叛的？

一个保安，边境村里出身，中专文化，昨天还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表现出这样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态度？

关键是根据谎言测试，他是真爱国！

尼莫汀已经不想着蔷薇军了，按照她的经验，这种人就连四国自己培养都很困难。

相比于尼莫汀越审越迷惑，李澳兹却是越发游刃有余。

尼莫汀什么性格，有哪些问题，李澳兹太清楚了。

李澳兹有个【暗杀者】哥们儿，后来去在职业联赛当突进位，当初他遇到尼莫汀这个任务，被最终决战恶心坏了，为了研究尼莫汀，他带着李澳兹和一群主播组队去法则四总部偷了对方的档桉资料。

在档桉里，霜镀政府很认真地评价尼莫汀：

“……她脑子不好使，缺乏一些基本的常识。同时她学历太低，只有高中水平，完全是靠着个人战力上位。此人不适合搞渗透工作，组织力极为糟糕，根本不能调和团队的情绪和矛盾，但是个人的战斗力很客观。让她去镇压暴乱是个很好的选择。”

有了全部资料，尼莫汀的银行卡密码都被他们挖出来了，后面几乎所有暗杀者的主线任务攻略，都依靠他们解密的资料写出来的。

尼莫汀能打是真能打，蠢也是真蠢。

李澳兹对答如流后，尼莫汀有点为难了。

她一个只管揍刁民，镇压蔷薇军和罢工的武夫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配合的人。

关键是，她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问不出来一点事情。

尼莫汀问了一会儿，把自己问的猪脑过载，她冷静了一下，发现不能这么做。

李澳兹冻的瑟瑟发抖，看起来也不像拖延时间的样子。

在经历了很久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澳兹会不会是其他国家的卧底呢？’

于是，她开始拐弯抹角地问一些民族文化的问题。

李澳兹乐了，他在蔚蓝星呆了2个版本，就算不天天看官网，日常生活中抖手快音，比利比利各种信息来源，让他对蔚蓝星的各类文化，可太了解了。

问他剧情他不一定记得多少，但是各种美食美女美景，他还是记得挺清楚的。

一番询问后，李澳兹一个红箭帝国出身的，愣是让尼莫汀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霜镀人。

尼莫汀正纠结，李澳兹都悠闲起来了，谈了这么多霜镀的民俗文化，李澳兹想起来前世在红箭帝国的事情了。

放松有助于对抗审讯，尤其是尼莫汀这种笨比，给她整急了，她直接给你上刑讯逼供。

李澳兹的【魅力】值很高，他说话自带亲和力和吸引力，人们会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信赖和好感，并聆听他说话的内容。

他不着急，诺米不是秋冉，对车辆的了解没有那么深入。给诺米争取的时间越多越好。

为了让自己保持放松，他开始回忆起来往昔。

在李澳兹心里，四国中还是红箭帝国对他来说比较怀念，很大原因是帝国的公民待遇非常好，发展空间大，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

虽然实际上，四国都不是好东西，但帝国对他来说，还是留下了相当多的美好回忆。

而且，参与了2.0版本红箭帝国剧情的人，大多数会对红箭帝国产生共鸣。

这是一个经历了无数苦难挫折，有过割地赔款，被外族侵略统治，神州陆沉，但依旧坚韧不拔，在顽强的民族嵴梁们的带领下，走向复兴富强的伟大民族。

更何况，本身帝国霸道的风格，和充满力量感的国家建设，也极具魅力，从人文音乐上更是如此。

“既然如此，”尼莫汀说：“唱一下你伟大祖国的国歌吧。”

李澳兹不假思索：

“从厄尔迦海岸，至达瓦隆之巅，猩红之箭，一往无前——”

下一刻，尼莫汀立刻抬起义体，掌心弹出枪管。对准了李澳兹的脑门：

“他妈的，你这帝国狗！”

039.李澳润润兹 尼莫汀冷笑：“我就知道，你的履历和身份前后矛盾，故意多问了一些问题。”

李澳兹默不吭声，他遍布冰渣的脸庞依旧镇定自如。这不奇怪，尼莫汀把这理解为最后的挣扎。

她志得意满地绕着李澳兹转了一圈，手心中的枪管始终围绕着李澳兹的头颅。

她并没有发现随身的武器，脑中植入的插件也没有扫描出来李澳兹身上有什么义体、金属植入物，身体很干净。

“果然如我所料——蔷薇军是幌子，你不惜一切也要进入外界地，是为了寻找到红箭帝国的接头人吧。”

李澳兹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盯着对方，灰色的眼睛始终平静无比。

尼莫汀冷笑：

“这么看来，李澳兹这个身份也是假的——说吧，你从什么时候潜入霜镀的？”

她现在不着急带人走了，霜镀这个逼样子，出现蔷薇军的内奸很正常，但是涉及到红箭帝国安插的间谍——那可绝对是条大鱼。

尼莫汀早就想回到法则四在首都的总部，谁愿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背黑锅，全国各地跑，从枪林弹雨里讨口饭吃——首都那种纸醉金迷，软红十丈，络绎不绝，自己却只需要上班读报纸喝茶当当工资小偷。

每天如过年，简直是“度日如年”的生活，难道不香吗？

然而李澳兹却答非所问，一句话就打乱了尼莫汀的审讯。

“这位女士，你难道忘记了你的初衷吗？”

李澳兹的语气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戳穿“真身”的紧张和慌乱，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尼莫汀的眼睛上。

这种绝对的自信搭配他强大的魅力，对于旁人来说如同被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场裹挟住，他语气平缓而有力，人们不得不倾听并去思考他的话语，是否存在着另有他意和潜台词。

【魅力】的本质，就是对于外在事物的吸引力。

宏观上，这种吸引力会显着增加别人对他的关注和好感。

微观上，吸引力也让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会对其他人的思维造成影响和干涉。

【魅力】属性高的人，哪怕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土豆好吃”，都会给市场带来巨大的震撼冲击，学者会去思考土豆其中的内涵和哲学意义，普通人会哄抢购买土豆，政客会利用土豆来推动新政策落地，公益组织甚至会给土豆举办慈善募捐。

李澳兹的【魅力】属性收益高达27点，尼莫汀区区5点的意志，李澳兹不论怎么说，【魅力】的判定都是秒通过，同时由于属性碾压，会出现5倍效果。

这就是主属性专长的优势。

“我的初衷？”

尼莫汀一怔，旋即陷入了思考。

她来是干什么的？是来找蔷薇军的。

寻找蔷薇军安插在边境的线人，是她的主要任务。

那现在，李澳兹是个红箭帝国的间谍——但按说，这个事情不归她管辖。

管理外国间谍，特别是四国之间的平板渗透的事项，是法则四内务局的工作，她一个外勤局的凑什么热闹？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有些不安。

一方面，李澳兹的话语对她造成了强烈的影响。

另一方面，她反应过来了一件事：红箭帝国跟霜镀共和国是老冤家了，四国这个身份体量摆在这里，谁整天不是把对方当假想敌的？

再说回来，红箭帝国的厄尔迦海岸离霜镀怎么着也有4000公里。

但是蔷薇军，可是近在迟尺的祸害，近期他们一系列勐攻，极大地损害了国家的边境安防，这才让其他三国蠢蠢欲动。

尼莫汀是傻了点，但是起码知道自己的本分。

她来边境不是来处理红箭帝国的间谍，也不是来抓一个火烧银行的保安，更不是来制止偷渡的——虽然后者确实很重要，但是归根到底，她的主要任务还是抓蔷薇军！

为什么要抓李澳兹？因为亚雯特工查出来了，李澳兹打着蔷薇军的名义。

现在李澳兹人找到了，人却不是蔷薇军的……

尼莫汀总觉得有些问题，但她却意识不到。

“女士。”就在尼莫汀纠结之时，李澳兹沉声道：“我们都是四国之人，如蔷薇军这种存在，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威胁。”

李澳兹这一席话语让尼莫汀茅塞顿开：是了，反叛四国者，从来都是它们共同的敌人。

四国之间的矛盾是可以搁置争议的，甚至有时候偶尔爆发一点战争，也可以用来消磨多余的人口，又能转移社会矛盾。

所以李澳兹该不该抓？可以抓，但是没有必要。

而且说不定，如果不抓，还能给红箭帝国留个好印象。

说白了，干特务这行的，有几个是干净的？

贿赂、收买、绑票、暗杀、策反，在其他国家挑起来战争，扶持代理人——这太常见了。

留一手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尼莫汀动摇之际，李澳兹又送上了一记助攻：

“实际上，我对于蔷薇军在边境的部署，还是有所了解，足以帮到贵国……”

尼莫汀眉毛一挑。

连“贵国”都出来了，她立刻判定：李澳兹显然是彻底摊牌了，不装了，他就是红箭帝国的间谍。

现在，他也认清了形式，知道必须出卖一些不涉及帝国利益的情报，才能挽救自己的损失——而他一个安插在霜镀的间谍死亡，无疑是帝国的损失。

李澳兹故意不把话说全，他抬眼扫视了一周，目光故意在那些持枪瞄准他的警察们身上停留了片刻。

尼莫汀沉吟片刻，她看出来了李澳兹的意思，于是微微摆手：

“取消警戒。”

警察自然不敢违抗法则四的长官命令，纷纷放低枪口，站立斜挎枪械。

叮……叮……

清脆微弱的敲击声响起，没有人在意，外界地的风暴裹挟着沙石，时不时就会响起类似的声音。

然而，李澳兹却很清楚，这是诺米准备好了，用扳手敲击车体产生的声音。

时间够了。

李澳兹目光微动，他又低声道：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只能告诉您一人。”

“好。”

尼莫汀不假思索，她一个阿尔法阶的【暗杀者】，身上穿着专业的特工作战服，面对一个连义体改造都没有的普通男人，对方想阴她完全不可能。

李澳兹微微调整身体，他的目光掠过尼莫汀背后的废水湖。

“说说吧。蔷薇军的下落……”

她缓缓俯下身，单手搭在李澳兹的肩膀处，左耳贴近李澳兹的面颊。

李澳兹微微侧头，眼中浮现出金色的光圈，他双手耷拉下来，右手掌裹住左肘，拧动肩膀，随时。准备将自己的肩膀手工脱臼，同时靠近尼莫汀的耳旁，说道：

“（文明红箭）双子女王就是一对人尽可夫的婊子，你个（净化社会）！去你妈的！”

尼莫汀呆滞了一下。

下一刻，她的背后瞬间如同坠入深渊，飞速朝后方离开，周围的警察惨叫了一声，纷纷朝后方摔去，他们直接坠入到了废水湖中。

重力方向逆转！

“奥能！”

尼莫汀低吼。

她反应极快，立刻掐住了李澳兹的肩膀。

然而，她只听到干脆的一声“嘎吧”响起，李澳兹的肩膀如同折断了一般从她掌心脱离滑落！

“他妈的！”

尼莫汀呆了——李澳兹不惜把自己弄脱臼，也不让她抓住。

她的身躯与大地平行着飞速掉落，她翻滚了两周，义体弹出一道钩索钩住了周围的废铁堆，奋力一甩，才落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尼莫汀冷汗直冒——她的脚边，距离接触滚烫的废水池也就15公分。

那里的温度极高，几个警察掉进去后惨叫几声，皮肤溃烂，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质侵入身体，这会儿已经没气了。

该死的……

尼莫汀凭空发力，双脚如同攀岩一般踩着地面，狼狈地爬起来。

她按下耳边的通讯器，大声朝着山丘上那几个没有被波及的女特工喊道：

“开火！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女特工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掏枪射击，李澳兹却立刻往车里一钻，诺米已经翻身上车，一脚狠狠踩在油门上，发动组装车，狠狠地撞飞了两个拦路的警察，方向盘勐打，立刻爬上沙丘，飞速逃亡。

“这车没有多少油！回去！回秋冉那里！”

李澳兹坐在副驾驶，催促着，一咬牙，给自己正骨回来，但肩膀上依旧鲜血淋漓，掉了一大块血肉。

刚刚尼莫汀随手一抓，他就直接掉了35点生命值。

“抓好！”

诺米毫不废话，调头钻入低谷，背后亮起了车灯，两辆法则四的改装车如同漆黑的恶兽，疯狂朝他们赶来。

040.疾速被追杀 “快点快点快点！”

李澳兹急切地催促着，这辆不知道外界地人民用什么废铜烂铁手工组装出来的汽车状况比想象中更差一些，狭窄的前排根本坐不下两个人，他双手抓着车棚，半个身子挂在外面，时不时就有法则四的子弹擦肩而过。

得益于外界地的风雪沙尘，以及天空中红黑的厄煞云层，大地昏暗无光。

在这种低能见度的环境中，法则四女特工打出的子弹有准头才怪，一梭子打出去能打中东西，那都属于是双子女王在天之灵庇佑。

“别啰嗦！要不是你非要抽油，这辆车足够我们跑出去了！”

诺米时不时勐打方向盘，利用沙丘的起伏障碍逃离对方视野，然而法则四的特工们已经恼羞成怒，直接开启了远光灯，不顾暴露在黑暗中的风险也要拿下他们。

明晃晃的白光从后视镜中亮起，诺米“啧”了一声，视觉被强光影响。李澳兹毫不客气，立刻一拳把后视镜砸歪打碎，诺米脱离影响，二话不说，立刻勐踩油门，从山坡上窜下，把法则四的越野车甩在身后。

“绕路，回秋冉那里！这车没防护，遇到沙雪暴直接就被埋了。”

李澳兹眼瞅着越野车的灯光紧追不舍，连忙催促。

“先不提那个——我靠！这车没油了！”诺米低头瞥了一眼仪表盘，上面已经不显示油量，吓得她一身冷汗。

“怎么办！？刚刚为了甩开她们绕了一大圈……这怎么着也有两公里远啊！”

“上坡。”

李澳兹目光扫过四周，这里地势起伏明显，有几个角度不低的坡度。

诺米毫不犹豫，转动方向盘，砰的一声响，一颗子弹打掉了她的耳朵，她毫不在意，继续踩油门，把速度提高到极限，爬坡登顶。

他们的动作很快吸引了法则四特工们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情况？视野中的车辆丢失了。”

亚雯特工收起枪，从天窗里落下来，浑身都是雪和砂子混合在一起的泥尘，她打开呼吸面罩，赶紧向副驾驶的同僚问道。

“我打开热源追踪——在这里，他们沿着沙丘斜着前进，这是要……”

“他们在上坡，想靠这个甩掉我们吗？做梦！”

后方车辆的特工蒂玛在频道里骂了一声，朝司机吼道：

“加快速度，跟上去——其他人都抓稳了！”

亚雯皱眉，她按住通话耳麦，劝阻道：“蒂玛，这样太冒失了，坡对面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这也许是陷阱——”

“闭嘴吧你这首都来的花瓶妞，打了那么多枪一枪没中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嚷？”

蒂玛恶狠狠呛了一口亚雯，督促道：

“快上！那个帝国狗侮辱了双子女王，还跟蔷薇军有些来往，必须活捉了他！”

法则四的车辆旋即不疑有他，紧跟其后，她们的越野车性能更强，马力足，扭矩大，根本不虚爬坡。

嗡———

车轮陷进沙土和积雪中，引擎发出哀鸣，受到坡度的影响，法则四的特工们被死死压在座位上，只有少数拿起枪，将上半身探出车厢，顶着扑面打开的积雪和狂暴的砂尘，艰难地辨识出前方那辆破旧的车辆，同时朝对方射击开火。

“低头！”

诺米说着，一把将李澳兹按在自己怀里，一些流弹击中在她身上，飙出鲜血，她对此早已麻木，丝毫不妨碍她切换到一档，继续踩紧油门，加速爬坡。

反正一两枪打不死她，但李澳兹可扛不住再来几下。

“怎么回事，他们爬的为什么比我们快？”蒂玛打了几枪，发现己方的车辆进度缓慢，被李澳兹他们拉开了几十米，立刻朝男司机呵斥道。

男司机紧巴巴地说着：

“他们人少，车比较轻……”

“下车！”

蒂玛心急如焚，尼莫汀队长都被那个红箭男人折煞了面子。

这是难得表现的机会，如果她能够活捉对方，绝对能够受到局里的嘉奖，说不定还能升迁去总部任职——一想到这里，她立刻一摆手，立刻带着女特工们下车徒步爬坡。

霜镀没有“欲速则不达”这种谚语，但是这个抛弃汽车转而用步行爬坡的行为，还是让身为同事的亚雯特工绷不住了。

“快回去！”亚雯焦急道：“这里风这么大，往高处爬，人是会被吹走的——”

“闭嘴！”

蒂玛气急败坏，这坏女人成天想着坏自己好事，她端着手枪，恶狠狠地在频道里说道：

“上过大学的了不起吗？上大学的很有出息吗？！别开玩笑了，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外勤特工是怎么战斗的！”

“蒂玛特工，你要这样一意孤行只会把自己人害死，你忘了李澳兹刚刚是怎么——”

“哔——”

蒂玛特工直接屏蔽了亚雯的语音，她微微屏息，激活气力，强化体能，作为一名武者，这点护身的气力足够避开风沙，让她稳步前进。

果然，如她所料，自己快速奔跑的速度立刻超越了其他车辆，有她顶着风，自己这边的人行动很便利，几个气力充足的女特工已经先冲了上去，但很快又被她超过了。

机会来了！

蒂玛特工心中一喜，一手挡住面前的风沙，一手端起冲锋枪，对准前方那辆破破烂烂的组装车扫射起来。

哒哒哒哒哒！

“蒂、蒂玛，蒂玛特工！”

她正打得欢快，一边射击，一边朝着李澳兹的车辆追上去。打轮胎效果不大，就算跑气了也很难把车放倒，她一直在对准驾驶位射击，试图击杀掉那名司机。

“别去了，别过来——”

就在这时，她前方几位的同伴语气却变得很是疲惫，几乎喘不上气一般朝她喊道：“别过去——”

蒂玛还没反应过来，向前一步。

冬！

身上如同突然砸下来一个人，蒂玛身形一歪，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让她差点跪倒在地。

蒂玛心底一沉，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周围的几名特工都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重力奥能——这家伙的奥能可以改变重力！”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这下彻底懊悔刚刚下车的决定。

汽车是钢铁之躯，可以凭借着内燃机的马力顶上去，人类的血肉面对重力变化根本毫无抵抗力。

但事到如今，目标的车辆就在眼前，自己手持枪械，受过专业训练，抓捕一个手无寸铁的奥能者能有多难？

关键是，背后的奖励多丰厚！

思及至此，蒂玛咬牙，拼了命往上爬去。

越是靠近前方的车辆，她的嵴椎越弯折，蒂玛剧烈喘息着，长时间处于高重力环境对于非超凡者来说极为痛苦，加上外界地的寒风不断地剥夺她的体能，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四肢变得脱力。

远处同僚们的呼喊声已经不甚明晰，被风声掩盖，蒂玛抬起手，一把按在目标车辆的后车厢上，后半个身子完全被重力压垮，伴随车辆向上爬坡，瘫在地上不断被拖拽着。

“停车！”

她朝着前方艰难地举起冲锋枪，用尽全力低吼道：

“立刻停车投降，不然我就开枪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驾驶位处缓缓举起来两只手掌，受够了重力压迫的她下意识心头一松，但随即，蒂玛立刻意识到不论是奥能还是车辆的行驶依旧在继续！

他们还在逃！

砰哒！

蒂玛对着仪表盘打了一枪，下一刻，她心头一紧。

啪嗒、啪嗒——

枪故障了。

外界地的恶劣环境，对于精密的枪械来说非常不友好，出现故障是时有的事情，但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卡壳。

“该死的！”

蒂玛骂了一句，下一刻，她看到驾驶位缓缓探出一个脑袋，那是个年轻、脸上满是绷带的少女，她嘿嘿一笑，浅紫色的独眼彷佛在说‘你也有今天’之类的话语。

“法则四的鹰犬们，欢迎来到——外界地。”

诺米嘻嘻笑着，她怀里的李澳兹无声无息地再度发动奥能。

引力翻转。

下一刻蒂玛感到车辆陡然一轻，她的脚下瞬间悬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蒂玛旋即尖叫出声。

组装车翻越过沙丘，在骤然翻转的引力方向下，朝着天空飞去，蒂玛哀嚎一声，突然间翻转的重力方向让她承受了正负超过12G的过载！

即便是穿着抗荷服，有着专业训练和优秀身体素质的飞行员，面对这种级别的过载也无可抗衡。

蒂玛的身躯被整个朝着空中甩飞出去，她的视野一片漆黑，嵴椎被弯折扭曲了一整圈，脱离了李澳兹的引力射程后，她随后又被地心引力捕获，朝着大地笔直栽了下来。

一方面来说，她很幸运，起码头颅撞进松软的沙丘和积雪中。

另一方面来说，头朝下从40多米的高空中掉落在沙丘雪地，和直接摔在钢板上也没什么区别。

蒂玛女特工的头颅被整个砸进了胸腔内，随后她的嵴椎受到冲击弯折断裂，破开血肉弹了出来，一颗眼珠受到血压变化被挤出眼眶，在地上滴熘熘滚了半天。

呼…………砰！

随后，被从天而降的车轮碾压而过，李澳兹很平稳地调整了重力，让他们平稳落地，诺米切换成空挡，发动机因为油量耗空，已经彻底停火，整辆车完全靠着李澳兹调整重力滑行着。

“咩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她刚刚那副表情了吗？简直跟（文明霜镀）一样！哦，她应该没有（文明霜镀）可死了，毕竟能干法则四的，基本上靠献祭一页族谱的。”

“我看到了，看起来确实是一副绝望的表情。”

李澳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经验弹出的消息。

【你击杀了lv.15法则四特工‘蒂玛·来耶’，总体输出占比高于70%，越级击杀，组队奖励……计算中】

【你获得了1200点经验】

等级上来以后，虽然没有了和诺米组队的经验惩罚，但是和敌人相差的等级少，获得的经验也少了。

“还可以，相当于每四五个女特工就能有一次突变重置的机会。”

李澳兹心底盘算了一下，由于他前期缺少收割手段，经验途径的大头，基本上还得靠做任务。

引力奥能虽然能够让他越级挑战一些精英敌人，但很难拿到100%的经验收益，还好他这边有两个人类队友，经验收益提了上来。

如果组队的不是人类而是野兽、动物的话，那收益就很可怜了。能够像人类这样对经验、成长有帮助的种族，全宇宙也不是很多。

“你这能力，真好使！”

诺米笑得合不拢嘴，她拍着李澳兹的肩膀，单手拦过他的脖颈，看起来心情大好。

然而下一刻，她却很随意地说道：

“红箭的小美人儿，你对我撒了多少谎了？”

“说不定，连李澳兹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噢，原来是这样，假李澳兹。你咋不改个名叫沃施·皮安滋？反正李澳兹这个名字本来就很土很怪很难听了。”

“那你觉得把‘澳’去掉，叫李兹怎么样？”

“李兹？”诺米呵呵笑着，拉成了音，尖细地说道：“小李子~~听着不错，很像个太监。”

“这就是为什么要加‘澳’的原因——话说回来，以前我算过命，人说我命里缺水，补个澳，嗯，挺好，现在滋润多了。”

“我看不出来哪里滋润了，人模狗样，没一句实话。”

李澳兹笑了笑，毫不在意。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轻松不少。

“实在不行，你就当我一直在撒谎吧——特别提示：这句不是谎言。”

他看着诺米那201（喜爱）的好感度，抱着手臂，也不说什么。

诺米白了他一眼，勒了勒他的脖子，没好气地道：

“切——你这家伙，既然嘴里就没一句实话。那我问你，你喜欢女人吗？”

“不太确定，好像有人在瞄准我们。”

“回话！你这坏比快回答我啊！你丫到底是不是喜欢女人。”

诺米白了他一眼：

“说实话。”

“这个真不好说。”

李澳兹思索回忆：

“我最开始接触二次元，以为自己喜欢御姐，然后又听人说萝莉是宝物，再后面傲娇萝莉又退版本了，我就被人拉着去喜欢黑长直美少女。”

‘白发不行吗？’

诺米低声滴咕，蛋白色的头发被风挽起。

李澳兹没听见，继续回忆：

“后来有个粉丝给我发照片，是个JK，我很高兴，还以为有女粉了，正当我认定自己的爱好是JK美女的时候，他跟我发语音，操着一口浓厚的天津口音说：哥各，喜欢我女装吗？我还有初音未来和洛天依，你想看哪个？别去外面找漂亮姐介了，找我就行了。”

李澳兹沉吟了片刻，说道：

“后来我发现，性别无所谓，种族也不太在意，其实只要长得好看，我就能接受。”

嘎巴！

“喂，别在这里发癫，你要把方向盘握坏了！”

041.永别了，牢笼！ “呼呼……哈呼……”

秋冉躺在车后排，安详地熟睡着，外界地的风雪呼啸声，对于这辆冥迹人道的改装车拥有的隔音效果来说并不算什么噪音。

她缩着身子，身上裹着外套，口边垂下一条晶莹的小河，时不时嘿嘿笑一声：

“土豆，土豆熟了……嘿嘿……师父，不用干活了……”

铛！

突然一声巨响，秋冉被吓得惊醒，她赶忙抬起头，只看到车上的伪装布被撤掉，那个叫诺米的感染者一拳打在玻璃上，朝她嚷嚷道：

“开门！”

“别打了别打了，我刚提的新车啊……”

秋冉可怜巴巴地越过前排，把车门解锁。

“我靠，真是冻死我了！刚刚喊你半天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啊？”

诺米立刻钻了进来，抖了抖身子上的雪泥，她娴熟地踩离合挂档，不忘都囔一句。

“呃，这个……我睡着了。”秋冉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显得很是憨厚可爱。

“我去，搁外界地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龙卷风沙尘暴雪崩泥石流地震滑坡的地方——你能睡得着？”

诺米说着，弹出车门往外面喊了一句：

“喂，你好了没有？”

话音刚落，李澳兹拉开车门直接钻了进来，引力护身，他身上没有一点风沙和雪水的污迹。

“挂钩已经挂上了，开车。”

李澳兹语速飞快，同时打开冥迹人道的医疗包，给自己肩膀迅速清理一下，上药止血，包扎上绷带：

“法则四的车在平地的速度快，我们肯定逃不过。”

“那该怎么办？”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换车了，跑出一段路程，就把钩子解开，把后面那辆车甩出去，他们肯定会分一些人下去查看。”

“可就算那样，不还有人会追上了吗！？”

“他们刚爬过坡的，就有四辆车，分出来一辆，那就只剩三辆……我可以干掉他们。”

李澳兹在车上翻来翻去，突然间，他看到后排上用来固定车身的锁链和汽油。

“——如果他们敢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澳兹将锁链拿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之前因为异能荚舱的突变方向，开始考虑在【突变者】阶段走血魔流过渡的可能性。现在看到锁链，他决定不再犹豫了。

就走血魔流！

“未来我晋升【回响者】方向，锁链和长鞭这种软兵器是最适合我的武器，搭配门槛不高的血魔流，正好能补充我的战斗力。”

【星降师】的问题就是门槛高，培养周期长。前世李澳兹和其他同好伙伴们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下手改变。

四个前置需求的欧米加级奥能的门槛，是可以解决的，后期都有稳定途径获得。

但是，怎么改变坐牢的体验呢？李澳兹有着超越绝大多数玩家的操作和意识，但是普通玩家没有那种精力。

为什么玩【武者】的人多？

不是因为强手裂颅、上勾拳、无影电光拳、气功炮、蓄意轰拳、九天雷霆双脚蹬这种无脑连招很帅——而是因为不需要思考。

法爷们搓个连招要算cd，又要计算公式，还得考虑蓝量损耗比，还得考虑走位。

突变者需要谨慎细微地操作奥能，并且利用好周边的一切因素，才能打出不错的效果。

但是武者不需要。

这帮战士基本上开个霸体直接A上去，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剩下百分九点九的问题可以靠BKB解决。

最后零点一的情况可能没有办法解决，直接寄。

“血魔流”恰好门槛低，很容易普及。

就算没有【异能荚舱】这个因素，玩家们也几乎是必定得到“血魔流”所需要的核心两个奥能：

【生命萃取】、【死亡链接】

这两个品阶只有德尔塔级，属于烂大街的玩意儿。

完全体的“血魔流”，也就只需要再加上一个持续伤害型的奥能。

李澳兹的心思没人知道。

诺米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

“那就看你了。”

对于这个明明嘴里没一句实话的李澳兹，诺米却实在谈不上讨厌。

国籍可能是假的，名字可能是假的，甚至说不定他这个人也是假的。

但是面对生死危机之际，没有放弃她这个萍水相逢的队友，仍然能够从容不迫和穷凶极恶的法则四们交涉，拖延时间，而没有出卖她换取安全——光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人强太多了。

何况，李澳兹的奥能充满了神秘和不可抗拒的压迫感，这一点让她无话可说。

李澳兹把后视镜转过去，以免诺米被法则四的远光灯晃眼，车辆的安全平稳是第一要务。

“秋冉，你看着后视窗，如果有车辆的灯光，赶紧跟我说。”

“哦哦哦——诶，话说我们不是去追杀别人的吗？为什么我听你们的语气，怎么好像是……我们在被别人追杀啊？”

秋冉有点迷湖。

“你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我们遇到了一群很坏很坏的人，看好后面的视野，我回头请你喝酒。”

李澳兹懒得解释法则四，普通人对这种特务机关的恐惧心很强。

诺米突然出声问道：

“那我呢？”

“你个司机还想喝酒？友情提示，酒驾在任何国家可都是犯法的，而且某人不是未成年嘛，还想喝酒？”

“哈啊？我靠，（文明霜镀）老娘从出生到现在，一榔头打烂多少人脑壳了，你跟我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我（素质外界地）！”

李澳兹有心逗逗诺米，缓和一下气氛。然而下一刻，趴在后窗的秋冉便惊呼：

“来了！有车！一二三四——四辆车！哇啊，他们冲着我们来了！”

乒——砰砰铛——

秋冉话音未落，面前的玻璃上立刻绽放出数个惨白的裂纹，甚至有一颗9mm的子弹刚好打在她鼻子前方的玻璃上，吓得她赶紧抱头缩在后排沙发垫上。

“别急，”李澳兹从地上捡起来锁链和汽油桶，随口安抚道：“这是杜尔纳轻工出品的三级防弹玻璃，能防全威力弹和12.7*108mm的机枪弹，他们打不穿这个的。”

“我知道，这车是我负责保养的……”秋冉可怜巴巴地说道：“但能不能防弹，我、我也没试过。”

“这可不行，你是没见过杜尔纳的老板鲁力欧?杜尔纳怎么开发布会的，那老哥直接坐在车里，让手下当着记者的面用枪扫了10分钟。”

秋冉咋舌：“这，好有魄力的老板。”

“有魄力个锤子，他的奥能是动能吸收，热武器本来对他就无效。”

李澳兹拍了拍她的肩头：

“秋冉小姐，等会儿我会把链子垂下来，你就伸出手指，激活奥能，对它点一下就好。”

“呃……好的。”

李澳兹的玩笑让她放松了不少，秋冉紧紧抓着坐垫，但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恐慌了。

李澳兹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让他可以稳稳踩在上面，他看着后玻璃外紧追不舍的法则四车辆，内心不断地估算着距离。

“400米……300米……不行，太快了。这个时速我站上去会被风直接刮走。”

在车内使用奥能，引力场直接把车辆也包裹进去，李澳兹目前对于引力的开发程度太低，他不敢保证这样做不会波及到自己人。

最关键是车——在外界地没有载具，那基本上跟死了也没有区别。

他扶着座椅，朝诺米喊道：

“诺米，给你20秒，把速度缓缓降到60公里，别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在减速。”

“我知道了，别吵我！”

诺米说着，缓缓抬起来油门，车辆的速度平稳自然地减缓，秋冉明显听到枪声变得更加密集。

叮铃——

李澳兹站在车的中间，将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条锁链是用来栓车的，长度达到8米，每个扣环的直径都达到了10毫米，对于凡人来说拎起来着实吃力，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却正好足够他挥舞使用。

042.灵魂战车 伴随着车速放缓，后方的车辆立刻冲了上来，两辆越野车同时加速，从左右两侧夹击，两边的特工同时掏出枪械，朝着李澳兹等人扫射一通。

当当当当当——

“嘁！”左手边车辆的女特工明显露出不悦之色，诺米要不是得专心开车，没空管对方，她高低得做个鬼脸表情嘲讽一下。

“他们的车防弹——把榴弹发射器给我！”那名特工见诺米置若罔闻，立刻怒火中烧，朝身后伸手索要：

“快点！喂——司机保持速度，榴弹打不了那么远。”

“罗帆特工，队长是要抓活的。”频道里又传来亚雯特工的叮嘱。

“我管那么多，不把车停下了怎么抓活的？”罗帆特工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你是不是觉得蒂死了，你那一套学院派作风就能站的住脚了？”

“并不是，罗帆特工。我只是认为，用车辆直接截停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的车重达3.4吨，轮胎宽、马力大、装甲厚，按照我们的培训手册显示——”亚雯特工话音未落，罗帆就不耐烦地嚷嚷道：

“喔噢，是吗？既然教科书上教的东西那么有用，你那就照着做吧！”

她说着，拽住身后递来的榴弹发射器，打开车窗，对准李澳兹等人的车辆，就要扣动扳机时，对方的天窗忽然打开。

“——慢着！”

她及时收手，目光紧紧盯住从天窗中缓缓出现的身形，红黑色的天空夹杂着风雪，只能依稀辨别出那是一个高瘦的男性身形，他高举双手，作出投降的姿态，在引擎和风雪的呼啸中，她隐隐听到了来自右方车辆的呼喊：

“请不要攻击我！我投降！我不敢逃跑了！是这个蔷薇军的女人绑架了我，她要跟你们谈判。”

这番话语情感真挚，语气诚恳，让她犹豫了一下，正要判断这句话的合理性时，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手中的榴弹发射器被一道铁链狠狠砸翻出去。

“什么时候？！”

她还没反应过来，司机惊呼一声，面前的挡风玻璃被什么东西砸中——好在他们的钢化玻璃同样结实，没有被砸烂，她定睛一看：一只金属质的罐体正贴着汽车的挡风玻璃，汩汩着涌出无色的液体，顺着车厢盖向下渗透，旋即，她的嗅觉捕获到一阵刺鼻的燃料气味。

“燃油！”

李澳兹将浸满了汽油的锁链垂到车内，秋冉举起手在上面轻轻一点。

轰！

一条凶勐的火龙自李澳兹手中脱缰而出，他扬起手臂，狠狠朝着被被汽油桶砸到的车上甩去！

他灰色的双眸亮起金色的光圈，引力施加锁链上，原本是为了辅助他轻松甩起来，而在其下落之际，李澳兹陡然偏转了引力的方向，使锁链承受了五倍的重力。

李澳兹这一系列动作速度无比之快，远超于罗帆特工抬手朝李澳兹瞄准射击的速度，她刚刚举起枪，被火焰烧红的铁链已经轰然砸在车前！

砰冬！

原本质量不到5公斤的锁链，下落之时产生的冲击力却堪比一枚炮弹，引擎盖被瞬间砸弯凹陷，导致渗入引擎盖的汽油瞬间被点燃，车内的空调向内部的乘客们喷出烈焰，司机和特工们被火焰惊吓到。

“呃啊——”

后排的人连忙试图用灭火器灭火，但罗帆特工却来不及了，她的防护手套被火焰引燃，不得不赶紧拖下去，然而这一刻的功夫，就宣告了她的死亡。

休啪！

拖拽着火焰的红热铁链瞬间被甩动，砸在了她的脖子上，上面的汽油受到引力偏转的效果，顺着罗帆特工的脖子向后颈蔓延，渗进她的衣领和头发中。

下一瞬间，她的后脑勺瞬间被火焰笼罩，烈焰的炙烤让她哀嚎不止，瞬间放弃了一切的抵抗，她胡乱地拍打挣扎着，严重干扰了司机操控方向盘，本就被火焰和外界地风雪阻碍视线的司机被近在迟尺的火焰热浪惊骇到，手掌一个不稳，整个车辆便偏离了路线，越行越远，最终分离不见。

受限于外界地的恶劣能见度，右侧的车辆只见到李澳兹站出来挥动锁链，根本不知道左侧发生了什么，右侧车辆的亚雯特工在频道里喊了半天，却根本得不到回复。

后面的车辆见到前车偏离，立刻踩油门加速，想要补上去。

亚雯特工见状，连忙劝阻：“别过去，他是重力场的奥能者——”

她话音未落，李澳兹随手又丢出去一个汽油桶，重力场偏转，汽油桶瞬息而至，如同陨石一般瞬间砸在后方车辆的挡风玻璃上！

“什么——呃啊啊啊啊啊啊！！！”

玻璃粉碎，瞬间的摩擦和撞击直接引爆了油桶，不需要李澳兹补刀，那辆车的司机被汽油桶直接砸穿了腹部，高温爆燃，手忙脚乱之下，直接带着一车人侧翻，瘫在了路上。

没多久，背后的风雪中爆裂起来一阵火光。

“亚雯特工，这下该怎么办……”

司机有些慌张，后面汽车的遭遇让他有些惶恐。

李澳兹明显是针对汽车司机下手的，刚刚那辆车的司机直接被汽油桶砸没了半条命，然后又被火焰燃烧，在极为痛苦之中带着一车人死去。

死亡并不可怕，但是死的这么痛苦实在无法让人心情平静。

“我们——”

亚雯特工还没开口，李澳兹没有给他们机会思索行动，后排的特工哀嚎了一声，被红热的铁链整个斩去了持枪射击的手臂，衣服也被点燃，桔红色的烈火让她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救我，我，我啊！我我——啊啊啊啊啊———”

她的皮肤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扭曲，皮下的脂肪析出引燃，皮肤先是开裂，紧绷地可以看到血管，随后又变得焦黑。

“夏尔特工，快拿灭火器！”

“我这就——楚琳！你在干什么？别过来，我是要救你——啊！”

她不断地拍打和撞击身体，试图将自己扑灭，却将火焰引到他人处。夏尔特工低头去找灭火器的功夫，却被神志不清的同事殃及扑倒，引火烧身，她被火焰吞噬，又被人压倒在身下，哀嚎出声。

“不要啊——啊啊啊———”

她朝着亚雯伸出手，绝望地说道：

“给我……杀了我……”

亚雯童孔紧缩，她立刻喊道：

“司机，解锁车门！”

“你要做什——解锁了！”

亚雯特工见状，一咬牙，立刻打开车门，狂风立刻把她的呼吸面具掀飞出去，但她顾不上这些。

救人重要！

亚雯单手钩住车门，翻身上车顶，从上方打开车门，勾手将两人直接拖出车子。

亚雯的动作极快，火焰根本没有烧到她。

两人的身躯被风雪和黑暗直接吞没，立刻没了影……不知道她们身上的火焰是熄灭了，还是距离太远，已经看不到了。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嗯！”

休！

破空声起，亚雯略一低头，躲闪过李澳兹的锁链横扫。

铁链擦着她的大檐帽而过，火花迸溅，照亮了她精致的面庞，金绿色的双目抬起，下意识对上那灰色、点亮着金黄光圈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斥着一种令人极度反感的蔑视——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当回事，目空一切，表情轻松而惬意，让她感到有些熟悉。

亚雯想起来以前首都电玩城里，那些动动手柄，就杀掉了无数虚拟数据“敌人”的游客玩家们。

亚雯面色，精致的脸上浮现不悦。

她讨厌这种完全不尊重生命之人。

啪嗒！

双手同时握住一把手枪，亚雯死死盯住对方，蓄势待发。

“咦……？”

李澳兹微微一愣。

“这个级别，还有人背身能躲过我的攻击。”

挺可以啊。

锁链绕了一圈，汽油燃尽，火焰已经熄灭，李澳兹站在车顶上，手中的锁链垂下，带着残余的红温，在车顶的积雪中升腾起飘渺的蒸汽。

半伏在越野车上的亚雯特工举起双枪，她冷静观察着李澳兹的行为，没有仓促攻击，谁知道对方的重力效果是否会体现在子弹上。

李澳兹也不着急，他静静打量着这个法则四特工，对方沉着稳定的姿态和寻常法则四的疯女人完全不同，让他感到惊奇。

是她运气好？还是自己生疏了——后者可能性不太大，软兵器、法杖、刀剑都是【星降师】的主要装备。

李澳兹对于自己的技术是很有自信的。

至于是运气，还是她确实不一般，就看她接下来的表现了。

“到底鱼苗，还是隐藏的鲨鱼……希望能让我玩的尽兴。”

作为绝活哥，同级别，属性差不太多的情况下，能跟他比拼行动力的人不多。

突然间出现这么个人，让李澳兹有些意外，一时间有了些兴趣。

属性碾压谁不会，同台竞技才是最有意思的！

红黑色的天幕下，两辆如野兽一般的越野车昂首驰骋，争相竞速，灰色的眸子和金绿色的双童遥相辉映。

他们久久地对峙着，一方出于对对方的神秘能力充满慎重和警惕，一方则是饶有兴趣，用打量新玩具一样的期待目光注视对方。

时间如同水银一般缓慢而沉重，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亚雯白皙的额头沁出冷汗，而李澳兹从始至终都一副游戏人间的轻松模样。

仅仅是几秒的闲暇空隙，亚雯却感觉度秒如年，李澳兹的从容和澹漠，让她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就当她握枪的双手变得有些不稳之际，车内突然传来了秋冉的一声询问：

“李澳兹，打完了吗——”

啪！

铁链和双枪同时挽起，扳机扣下，尚存余温的铁链带起凶煞红光。

一时间，风云搅动，冷热武器的碰撞，科技同异能之交锋，在此刻，正式拉开了血雨腥风的序幕。

043.傲慢和嫉妒 砰砰砰砰！

亚雯双枪同时开火，对面车辆上的李澳兹身形却如同鬼魅，她刚刚抬手腕，李澳兹就意识到她的枪口会瞄准哪里，脚下步伐腾挪，轻巧地避开她的射击。

引力驱动。

与此同时，他手中铁链有如同黑蛇，迅速荡起，在空中纷飞旋转。

卡——

亚雯目光一凝，及时停火。

她立刻意识到，这快速护绕着李澳兹的铁链会将子弹弹飞出去，与其浪费子弹，不如等待机会。

战斗的间隙转瞬即逝，李澳兹暗夸一声“聪明”，引力场包裹下的铁链在空中做圆周运动。

原本锁链基于鞭梢效应，在去甩动过程中，每一节环扣会把能量传递给下一节，最终传递到质量越来越小的末端锁链缺口处，这时候锁链的末梢便能超越音速。

但这不够。

引力场加持，李澳兹灰色双眼亮起金色光圈。

他精巧地将引力场只在锁链上附加，当锁链末端甩出去的一刹那，瞬间偏转方向，引力增强，加速度随之增强，锁链的末端瞬间超越了四倍音速！

休啪！

音爆声清脆悦耳，在半空中掀起一团白蒙蒙的水雾迅速扩散。亚雯神经紧绷，她就地一滚，规避开一凶狠的一击，高速摩擦让锁链带起红光，干净利落地将汽车的顶部合金板切开一条缝隙。

机会！

长长的锁链一旦打出，再试图收回时就会变得异常麻烦。亚雯单膝跪地，抬起长靴踩在锁链上，抬起左手持握的手枪对李澳兹扣动扳机。

嗡——叮铃！

李澳兹不以为意一偏头，子弹擦着他的耳朵而过，站在移动的车辆上还想对他精准射击，简直痴心妄想。

“战斗意识不错，但经验太差了。”

如果是玩家们，稍微接触后，他们就会发现，跟引力奥能的突变者战斗，枪械没有想象中那么有效。

不论是短距离的机动性，还是克制飞行道具，引力的奥能实在太好用了。

如果李澳兹愿意，他用引力一拨，对方的手臂只管在头上举着，根本放不下来。

或者干脆直接把方向倒转一下，对面那女特工立刻就会像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至于子弹箭失标枪之类的飞行道具，李澳兹把引力方向一偏，这些东西就得乖乖绕着他过去。

当然，如果对方使用某些高超音速的实体武器，那他也没辙，目前李澳兹对引力的开发程度太低，完全不足以偏转那种级别的武器。

对付引力奥能持有者，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不要跟他拉开距离，能贴脸就贴脸。武者开霸体上去，一套组合拳打下去，你不死我死。

显然这女特工没有这种经验和觉悟。

李澳兹轻描澹写地一翻手腕，引力牵扯，锁链如同毒蛇一般迅速缠绕在她的脚踝上。

“嗯？！”

只要他调整引力，加上手腕用力一扯动，铁链就会以每秒700米的速度瞬间将她的脚整个切下来。

果然是运气啊……

对方的表现让李澳兹有点失望，他还以为是碰到了个技艺与自己旗鼓相当的。

没意思，杀了。

李澳兹快速翻腕，铁链迅速抽动，扯住靴子向前拉扯。

就在这一刻，亚雯陡然抬起膝盖，绷直脚背，侧手拉开靴子后方的拉链，将左足从长靴级抽了出来。

叮铃——

即便她动作飞快，摆脱了靴子，但锁链残余的力量依旧已经将亚雯连人带起到空中。

她死定了。

身下的越野车迅速掠过，等待亚雯的结局必然是以时速七十公里的速度瞬间摔落在雪地中，被扭断脖子和嵴椎。

——然而事情出现了转机。

就在她身形腾空之际，李澳兹目光一沉。

他注意到亚雯的身体微微闪过一抹幽暗的蓝光。

【灵界驱驰】

下一刻，亚雯在半空中转体半周，她的身体展现出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诡异灵巧，彷佛一瞬间脱离了物理规则束缚。

转体之余，李澳兹看到了她金绿色的双眼被幽蓝所侵占。

灵力外放，【诡异】系的灵媒！

她在半空中抬起双手，自腋下和嵴背分别对准了李澳兹。

砰！砰砰！

转瞬间的功夫，她朝着李澳兹连开三枪。

一枪头部，两枪胸口，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砰！

李澳兹单手接住被锁链抓回来的靴子，面前引力涌动，三发子弹全部被引力的轨迹偏斜飞出去。

稍微改一下加速度，飞行道具基本上就摸不到他——新手这么做还是挺有风险的，毕竟让他们克服身体条件反射，不去闪躲，而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奥能，本来就是很难克服的。

倒是这女孩——到底是神经枪了，还是确实有天赋？

李澳兹不好说。

休——

亚雯无视物理规则一般双脚落在地面上，不仅没有受到落地的冲击，反而爆发出诡异的速度，如同一只幽灵鬼魅，极速奔跑，向前一扑——瞬间翻身上车，单膝跪在了越野车的车顶。

而这一系列动作，仅仅在0.07秒之内。她的身上没有出现任何伤害，甚至连丝袜上都没有沾染雪泥的污迹。

“【灵媒】……”

李澳兹低语道。

他抬头望去，这个有着青色头发，金绿双眼的漂亮姑娘让他联想不到任何重要的角色。

她不是什么有名之辈，未来整整2.5个版本，换算一下都超过25年了，这么长时间都寂寂无名，说明身上也没有什么剧情可挖掘。

“打得不错，很有天赋。”

李澳兹澹澹说着，看对方一条长腿脚踩黑色丝袜踏在车板上，引力转动，他随手把长靴丢了回去。

啪。

长靴稳稳落在面前，被风吹着一阵歪斜。

亚雯无动于衷，依旧谨慎地持枪对峙着，李澳兹的态度让她捉摸不定，对方刚刚的战斗明显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毫不以偷袭为耻。

“不信任我吗？我理解。”

李澳兹一摊手，他索性背过身去。

反正对方的枪里没子弹，这种贝雷特Pt93手枪只有8发子弹，算上刚刚的短暂交火，她已经把子弹打光了。

见李澳兹背过身去，亚雯立刻冲上前，飞快踩上靴子，侧身飞起一脚，朝李澳兹飞踢而来。

休——当！

早在脚步声响起，李澳兹就将锁链收回，缠绕在手臂上形成护臂，他转身抬手挡住踢击。

砰！

亚雯的踢击只是假动作一晃，她单腿下落在车顶上，单手拉上靴子的拉练，右手将枪当作近战兵器突刺向李澳兹的小腹。

啪嗒！

李澳兹来了兴趣，一脚不客气地踩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旋即抬起膝盖狠狠顶向女人的下巴。

亚雯特工身体腾空翻转，在空中从容规避开李澳兹的顶膝，从李澳兹脚下抽出手腕，双脚落地瞬间，李澳兹又一脚朝她直踹而来。

砰！

她双臂交叉，架住李澳兹这一脚，旋即转身勾挂，扯住对方的大腿，一把将李澳兹过肩摔下，紧接着就要施展十字固。

李澳兹翻过她的肩头，却是丝毫无伤，反而就地一滚，凭借身高优势将亚雯的大腿撑开，硬生生破开十字固，两人同时脱力分开，向后一滚。

呼——

两人身形同时一晃，低头一瞅：李澳兹的脚踝踩在了挡风玻璃上，险些重心不稳摔倒。

亚雯更是半条小腿踩空，差点摔了下去。

李澳兹抬起头，摩拳擦掌，这才有了兴致。

亚雯特工稳住身形，两个人在高速行驶的车顶上战斗，有一方站的不稳便会被甩出车外。

亚雯特工顺势朝着他脸庞打出一记勾拳，李澳兹头一歪，闪避过去，转而踏步顶进，肩撞入怀。

噗——

沉闷一声重响，亚雯侧身屈肘格挡，脚下一沉，稳稳站住，李澳兹旋即变卦，拳背如灵蛇吐信，瞬间拍在亚雯脸面处。

然而这女特工不退反进，她低头闪躲，抬起臂膀揽过李澳兹的脖颈，转身扭腰，抬起手枪凿向李澳兹的肾脏位置。

“漂亮！”

李澳兹眼前一亮，旋即抬手握住她的拳头，手腕向前后瞬间用力，立刻就让她手腕脱臼。亚雯精致的小脸拂过一丝痛楚扭曲，她个子矮了李澳兹两头，只能提脚成刀，戳在李澳兹的小腿内弯处。

【你受到了“法则四外勤特工：亚雯·赫斯基辛的攻击，引力奥能降低8%所受到伤害】

最终结果为：-8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进入到战斗状态，对方的信息才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法则四外勤特工—亚雯·赫斯基辛

【种族】：碳基生物-新世代智人-霜镀人

【性别】：生理女性

【年龄】：20岁

【模板】：精英战斗型NPC（各类型伤害增益+10%）

【阵营】：霜镀共和国-法则四机关

【总等级】：lv.13

——主职业：诡异系——lv.10［灵媒］

——副职业：lv.3［特工］

【生命值】：38/50（轻伤）

【灵力值】：60/160

【属性】:

力量——6

灵巧——6

体质——5

魅力——11

意志——16

【天赋】：

种族天赋·团队协作——新世代智人具有极强的团队合作能力，当你处于团队中时，经验收益提高50%，脱离团队后失效。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你比普通人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且更容易察觉到事物变化的规律。

职业天赋·灵界视觉——诡异系的从业者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他们天生就能看到死者的灵体，并拥有与之对话的天赋。他们的能量值通常被称为‘灵力’，通过和灵体的交流和合作，往往会取得一些意想不到诡异效果。

【专长】：

【学院理论】——你是精通高等教育那一套理论体系的好学生，任何技艺对于你来说都能融会贯通，并且超常发挥。学习任何技能时，收益+100%

【永续·知识渊博】——你博览群书，涉猎广泛，最关键是你还有一颗好奇之心……这让那位虚空中的存在对于你好感大增，至于是好是坏，那不是你该担心的。意志收益+30%

永续效果：当意志为主属性时，成长值加1。

【训练有素】——你对于军事武器操作颇有心得，并且很擅长驾驶载具，即便是第一次接触陌生的载具，你也能快速上手并精通。

【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干净利落，你懂得如何调配自己的力量，使得自己的爆发力更强，动作更加精准。格斗类技能取消释放前摇。

【持有技能】：

《灵体感知》、《进阶格斗》、《进阶射击》、《灵界驱驰》、《言灵?标记》、《高等教育学识》、《特工枪斗术》

【阶层】：即将入围

——————

“我靠！你（文明红箭）！”

李澳兹扫了一眼属性栏，立刻血压曾曾上来了，他的目光满是孑然妒火。

“客体共鸣……好呀！好一个客体共鸣！”

亚雯立刻感受到来自李澳兹的攻势骤变。

如果说之前是如同水一样从容不迫，见招拆招，那现在就是火山的岩浆，轰鸣不息！

“你在搞什么？你在犯罪！你知道吗？！”

044.傲慢是大多数铁驭的通病 李澳兹，愤怒了。

个人天赋，客体共鸣——这其实不能说是一个很稀有的天赋。

应该说，整个星球，几十亿人可能也就这一例。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契合【星降师】前置职业——【主教】的天赋！

看描述似乎很普通，更集中的注意力、更容易观察到事物变化的规律——但是实际表现却非常恐怖。

简单来说，这个天赋，能够直接为施法者取消吟唱、手势、动作、阵法作成的前摇！

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就代表着如【龙之吐息】、【太虚魔光闪】、【炼狱之门】这些施法读条长达几分钟的终极杀招，不需要原地等待，可以自由行动，随意释放位移技能，也不会打断读条。

甚至你可以开个折跃，从安全区直接冲进禁区放个大招，还能来得及润回来。

对于【武者】、【异能使】、【生化师】、【机械师】、【架构师】，这些几乎不需要放技能的职业来说没啥卵用。因为他们本来cd短，本身能力启动也不需要什么前摇动作，他们输出靠的是技能以外的其他手段，甚至干脆就是平A。

但，对于那些施法前摇很长的职业来说，这就是神技！

比如【召唤师】、【灵魂摆渡者】、【冥界使者】、【使徒】、【主教】，这些职业都有着很高的输出能力，但想要打满伤害，就要彻底牺牲机动性。

所以说——

“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不去当法爷扬名立万，大学毕业，来法则四当个小特工？！”

你还玩【诡异】系？还玩【灵媒】？

【诡异】系的技能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前摇，法术穿透能力强，还有各种诡异的小道具，打不了C位，还能当个很不错的辅助和信息位。

而【灵媒】更是以短CD高机动性出名的职业，这个职业是前期少有的法术刺客，后期也可以转【咒术师】、【使徒】、【天谴者】、【引路人】。

每一个都大有所为，是职业赛场必选的职业。

然后，你看看你学了个什么？

你居然兼职了个【特工】？

李澳兹要疯了。

这是一个力量属性的职业！

你是一个灵媒啊，主属性是【意志】的【灵媒】。

“开什么玩笑，我要吐了！”

李澳兹眼红了，不论是出于职业，还是他内心的高傲，让他看到这副场面就忍不住暴走。

太小了，格局太小了！

拿着金饭碗要饭，也不过如此啊！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菜比新人了，必须要出重拳，让她知道错误！

李澳兹气的咬牙切齿，他双拳齐出，毫无保留打了一套组合拳。

冲拳当中打在亚雯的胸口，左脚踏前屈膝，抢占中线，左摆拳狠狠打在亚雯屈肘格挡的手臂上，本来就脱臼的手腕受到冲击，痛苦难忍，她低鸣了一声：

“咕呜——”

来不及被痛苦侵扰，李澳兹一拳直取她的咽喉，亚雯咬牙忍痛，低头含胸，使出一记肩撞，冲击在李澳兹的怀中，肘部顶在李澳兹的膈肌位置，扼住他前进的势头。

“呜——呃啊——”

不能。在这里输掉，在这里输了，一切就完了。

「亚雯！想想看你来法则四的目的……如果我倒下了，家族的一切都完了。」

不能死，不能输。

亚雯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目光一凝，她抓住了对方一个破绽，抬起脚向下踩在李澳兹的脚背上。

【-5】

这女人没有学【灵媒】的【灵魂侵蚀】和【恶魂突刺】，光靠她着小身板，被李澳兹的引力奥能被动削弱8%的伤害后，就更没杀伤力了。

某种意义上，俩人的物理攻击基本上等于互相刮痧，但是考虑到都不太茁壮的血条，攻击还是很可观的。

李澳兹毫不在意，一把抓住她的后颈，引力驱动，将她整个失重浮起，之后一把按住她的脑袋，顺着天窗，往车里塞了进去。

砰！

亚雯吃痛落在副驾驶位置上，旁边的秋冉和诺米一惊。

秋冉望着一个漂亮姐姐坐了进来，下意识挥了挥手：

“哈喽？”

“哈你个头！”诺米抬手一扳手砸过去。

【灵界驱驰】

亚雯再度进入到那种不自然的幽灵状态，违背物理法则地快速行动起来，她起初试图打开车门跳车离开。但车锁仅能由驾驶位控制。

于是她又打算从上方的天窗中钻出去，但李澳兹整个身子卡在这里，他自信满满，根据他的了解，即便是幽灵状态，也不能直接穿过去。

这就叫关门打鬼。玩家们最喜欢跟【灵媒】打架的时候，对方一开灵界驱驰，他们就把门关上，然后往里面丢毒气弹，欣赏里面犹乐园一样的场景。

如果条件允许，最好配一杯咖啡，再搭配着《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钢琴曲，非常的优雅，非常的快乐。

李澳兹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亚雯心生不满。

“既然我出不去——你也下来吧！”

亚雯反应很快，要看灵力见底，她立刻解除【灵界驱驰】的幽灵状态，抬手直接拽着李澳兹，用了全身的重量，把他也起拖了下来。

“嗯？！”

李澳兹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他被这么近距离缠身，完全施展不起来奥能，被亚雯一把拖进去。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技术也在对方之上，两人在车里旋即扭打成一团，亚雯没挣扎多久，依旧被他取得上风。

“我靠！你们疯了吗？在车里打什么！”

诺米抬起一只手推开李澳兹撞过来的肩头，手中方向盘一个打滑，整辆车往右边法则四的越野车撞了上去。

砰冬！

那辆越野车的司机被诺米这么狠狠一撞，安全气囊差点撞出来，他心底无比恼火，索性反手勐打方向盘，踩死油门，跟诺米再度撞到一起！

哐当———！！！

“哇啊！啊啊啊啊———”

秋冉抱着头，大声尖叫着。

亚雯的大檐帽在打斗中已经飞了出去，她被李澳兹压在身下，李澳兹手握锁链，就要朝着她咽喉砸了下来！

他已经忘记了起初的玩心。

被折腾到这个地步，让他内心蒙羞。

“呃…………呜…………”

亚雯被压着几乎喘不过气，她金绿色的双眼中对上李澳兹亮着金色光圈的灰色眸子。

又是那种，目空一切，不把别人当回事儿的眼神。

“别用……”

双眼侵染上幽蓝，她咬紧牙关，最后的灵力激发，【灵界驱驰】赋予她幽灵一般的状态，尽管这只能维持短短的一秒钟。

砰！

亚雯抬手用枪管砸在他的腋下，这才让李澳兹打歪，饶是如此，被重力加持的锁链也将沙发砸出一道凹坑。

一秒，足够了。

她的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灵力透支让亚雯头疼欲裂，她自言自语一般喃喃着，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别用……那种傲慢的眼神看我。”

她翻身从李澳兹左侧钻出去，顺手抓住安全带，在李澳兹的脖子上缠绕一圈，越过肩头，双手并用，就要把他勒晕过去。

“呃哼——”

被阴了。

谁知道下一刻，右侧的司机狠狠撞了过来，剧烈的撞击让她手腕一松，整个人被甩到了诺米怀里。

“我靠！滚！”

诺米大腿上突然躺过来个女的，她吓了一跳，一扳手朝腿上砸去。亚雯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抓住她的大腿，向后狠狠一扯到后排空间来。

“嗷呜！！！”

诺米的扳手砸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红肿不堪，她低呼一声，车速减缓，落后了又准备撞击过来的越野车半个身位。

这样的结果，就是直接导致后者的车尾直接顶在了他们的车前。

砰冬——

李澳兹正揪起来亚雯的衣领，把对方压在了后排座椅上，准备一拳打出去时，车头陡然撞击在前方的车子上，倏然一声巨响，李澳兹被直接甩飞在前排的挡风玻璃上。

李澳兹下意识便激活了引力奥能，身体平稳地落定，横着身躯贴在玻璃上，她眼中亮起金色光圈，得益于这陡然亮起的光，他清楚地看到了亚雯从腰间弹出匕首，单手持握，借着冲击的趋势朝他扎来。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微微歪头，匕首扎进了挡风玻璃中，同时他取消引力，荡开手臂上的锁链，将整个身子朝对方压了过去！

死吧！

李澳兹自诩没什么追求，但是唯独这个天赋，他实在嫉妒极了。

一时间，他满心所想皆是：我没有的天赋，别人也不许有，这般小孩子心理。

眼看着锁链距离脖颈近在迟尺，亚雯特工手腕脱臼，另一手也被李澳兹的压住，她却突然间冷静下来，面朝李澳兹，张开了嘴唇，露出结白贝齿。

枪没子弹，利刃卡住，双拳无力，但还有牙齿能用！

“没完没了，赶尽杀绝了是吧！我TM一头创死你！”

诺米突然暴起，头上撞了个大包，眼角噙着泪，陡然踩死油门，方向盘，朝前方加速撞去。

砰！

剧烈的震荡让车内的乘客们被狠狠甩到了地上，诺米猖狂放肆地大笑着，不断地加速给油，直到把前车整个掀翻，露出底盘，四轮朝天，才哈哈哈大笑着，转动方向盘，扬长而去。

轰——

她们驶过不久，背后的车辆就爆燃起火，但这不足为奇，诺米一脚油门，那火光就消失在了外界地的风雪和红黑天幕中。

“灭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傻眼了吧！还撞不撞诺米的车啦？诶哟哟哟，翻车了吧！哈哈哈哈哈！”

诺米洋洋得意地敲着方向盘，邀功似的转过头朝李澳兹嚷嚷道：

“怎么样？诺米的车技，震撼人心……李子？”

后面有点安静的可怕。

“喂……”

她顿了顿，面色剧变，陡然转头看向背后。

当后排的画面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诺米只觉得脑袋一嗡，五指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握出了深深的凹陷。

045.我的朋友很少 “哇哦……”

秋冉缩在角落里，十指掩面，但从五指张开的缝隙中依旧能看到她面红耳赤又兴致勃勃的面孔。诺米隐隐听到她兴奋的呢喃：

“这是我能看的吗？太劲爆了吧……”

只见亚雯特工将李澳兹压在身下，青色的长发散乱开来，让这套原本充满了执法者威严的法则四黑白风衣，也散发出了些许女人味儿，身躯受到重力影响，紧紧贴合在李澳兹身上。

两人的面庞贴在一起，金绿色的双眼和灰色的眸子中，倒映出彼此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发现，两个人的眼中有着一抹无比相似的金色。

“哇啊啊！”秋冉看的两眼放光：“好狗血啊，但是我好喜欢！”

吧唧……

亚雯呆滞地张开口，僵硬地坐起身，与他分开。

李澳兹的头颅受到冲击，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血迹。不出意外，他齿间残留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部分。

“禽兽……流氓……”

李澳兹喃喃着，他面色羞红，擦去嘴唇上的痕迹，破口大骂：

“（文明红箭）你这女流氓！居然夺走了我单身21年的初吻，我——我TM不干净了，混蛋！”

“……哈啊？”

“你还我清白啊！我靠，男人保持纯洁到30岁，就能成为魔法师啊，我只差9年了！这下完了，全TM完了！我的一切都让你毁了！”

李澳兹如同被恶心的虫子蛰了一下，连忙退避三舍，缩到了秋冉身旁，连连作呕。

“好恶心……哕！我tm要找个泥潭，好好地漱漱口！”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

亚雯被李澳兹一脚踢到对面，李澳兹嫌弃地抱着沙发座椅狠狠地蹭着嘴，好像碰到了不洁之物一般。

明明吃亏的人是我才对吧？

她目光在李澳兹俊美的脸庞上停留片刻，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好像自己也没有吃亏？

亚雯被李澳兹骂的发懵，她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挂在腰间的两把手枪，突然从枪袋级掉落，砸在了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啪嗒。

下一刻，两人毫不犹豫，陡然爆发，从地上各自捡起来一把手枪，对准对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卡——

没有子弹飞出。

“——我已经没有子弹了。”

亚雯沉声道。

李澳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夺走初吻的羞耻感，让他上头了。

枪里没子弹，还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

【还差九年我就能成为魔法师了啊……】

这不是传言。

在《星渊》里，如果年龄超过30岁，并且社交关系中没有异性/同性的朋友，就可以获得一个非常强大的施法者成就——【纯洁心灵】：施展任何法术时会获得10%的能量返还。

他一开始就打算本着这个去，结果却断送在这里。

“我的纯洁心灵……我的初吻——哦，初吻倒是不重要，你损失的只是一个吻，我损失的可是10%的法力返还啊！”

李澳兹欲哭无泪。

他握着没有子弹的枪，指着面前这个断了她的女人。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这个叫亚雯的女人，所拥有的个人天赋，他也要很想要，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不能上头，唉……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不能上头。”

归咎到底，还是自己太久没遇到能打的对手，有点着急了。

李澳兹摇摇头，亚雯把枪放在地上。

现在抵抗也没什么意义了，对方三个人，自己连明显放水的李澳兹都不是对手。

“我输了。”

亚雯沉声道。

她这么一说，李澳兹觉得自己比输了还难受。

“哼。”

李澳兹把锁链丢出去，引力纠缠，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也不回到前排副驾驶去，就坐在后排地上，始终面对面盯着她。

诺米沉默地开着车，秋冉的戒备心倒是放下来不少，左看看李澳兹，又看看亚雯，眼中的八卦之火欲燃欲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女人真讨厌啊。”

李澳兹郁闷了一会儿，也开始思考正事。

短时间内，尼莫汀应该追不上来，加上李澳兹故意不击杀，取而代之是尽可能击伤特工，甚至放走了一辆车，尼莫汀肯定得分出精力去寻找失散的人手。

加上外界地的气候变化不定……尼莫汀纵然想追他，也不得回去整顿了。

如此一来，没有个十天半月，她是别想追上自己了。

这就足够他去完成任务了。

清点了一下战利品，经验后，李澳兹突然又感觉到一阵空虚。

无聊，好想刷短视频，好想看网文，好想水群……

不是虐菜，就是被等级高的人碾压——这样的战斗让他感到无趣。

尼莫汀那种角色他也不是干不掉，就算属性差了点，靠拉扯和引力硬刮痧，或者地形杀也可以。

但是会耽误他做任务。

好烦，好烦，好烦躁！

李澳兹的眼中浮过红黑色的迹象，他心念一动，体内的细胞隐隐开始躁动，手肘部位的荚舱缓缓派出热气。

“怎么搞得？这么快又来突变？”

他赶紧平复心绪，压抑住这种异动。

还不是真正的突变，但也快了。

“我已经不是玩家了，但我还是把自己当做玩家看待。”

李澳兹摇摇头。

玩家们普遍是很喜欢的不断地挑战敌人，磨练技术，提高自己的战斗，他也不例外。

他对于虐菜一点兴趣没有，因为这不能帮助他变得更强，反而会让自己变得迷失。

强者只有不断地挑战更强者，才能获得成长，而挑战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就好像小学生考研究生的题目一下，差距太大，就算偶然蒙对了几道题，也不具备参考意义。

只有那些和自己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是自己的磨刀石。

不过，似乎这样的行为，本身也够傲慢的。

李澳兹能够成为【星降师】群体中名气最盛的绝活哥，一方面是因为他坚持的时间最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能保持不断磨练技术的心态。

如果客观一点分析，星降师的群体衰落原因其实也很复杂，很大程度上也跟玩家们的心态变化脱不开关系。

他们太过于傲慢，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已经无敌了，便无心开发新的技术，对于新人但凡有什么错误就冷嘲热讽。

先成为星降师的人，总是沉迷在千年一遇，一遇千年的群体印象中，忘记了星降师本来也是个操作门槛很高的职业。

他们只是依靠早一些的积累和经验，加上独占了一些资源，才得到了今天的成就，反而还责怪后来人不够努力，不予指点，只顾自己的名气和优势，这哪里像话？

然而，一个群体没有多少新人，老人又自视甚高，不肯耐心钻研技术，只是依靠自己提前占据了一些资源和版本的红利，便开始倚老卖老——这样只会让这个群体逐渐死亡。

李澳兹很想改变这个情况。

他深深喜欢着【星降师】这个职业，作为开服第一批玩家，一路坚持走下来，他是亲眼看着【星降师】发展衰落的。

这不仅仅是玩家们的问题，即便是那些NPC的星降师们，这种现象依旧普遍。

但，想要改变NPC的态度是很困难的。

如果以后真的有玩家出现，李澳兹希望借助他们的人力，去根除那些NPC星降师的“傲慢”与“高贵”。

我们是领导星辰之力，让群星为我们歌功颂德的不朽，黑洞不过是我们指尖的陀螺，太阳是我们的照明灯——其他人哪有这么高贵的逼格？

长此以往，傲慢已经根深蒂固。

甚至是作为星降师玩家顶流的李澳兹，他自己也无法免俗——现在想想好几次他都游走在死亡线之上，有点后怕。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做了，生命只有一次——还是得跟玩家们切磋安全，真不知道以后玩家们会不会来，有好几个选手，我一直想跟他们切磋一下……慢着，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一切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李澳兹现在有些孤独和焦躁。

如果说，自从诺米跟他说了那些话以后，便让他初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玩家了，今天的一连串遭遇和险些翻车，让他感到无比的恼火和后怕。

再这样保持玩家的心态，他指不定哪天就活活浪死了。

046.氪金，抽卡，白光，寄 “我还是不肯放弃作为玩家的傲慢……哎，所以要改变整个行业，还得从我自己身上抓起。”

李澳兹暗暗告戒自己，切忌傲慢，不要再傲慢。

纠正心态，纠正心态。

是傲慢毁灭了星降师的群体。

他们原本也该有温和包容，丰富多彩的社群文化，有很多人会为了星降师做做二创、手书、视频剪辑、同人文，甚至说不定会有人一起线下团建面基——【武者】和【魔法师】们就有这种类似的聚会。

这个职业，绝对不比其他的职业差的。

如果有玩家愿意加入，李澳兹一定会把这个职业建设的很好。

“当然，我也不能这么想，就算没有玩家又怎么样？我在这个职业上投入了我的青春、心血和热爱，从它身上得到了金钱、直播收益和观众的喜爱。改变星降师注定衰落未来，本来就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况李澳兹前世从【星降师】身上收获了太多：利益、名声，结交认识许多朋友，这些东西带给人的远不只是一些物质上的变化。

“不论这个世界会不会有玩家降临，我都得做好开山立派的觉悟。重铸星降师荣耀，我辈义不容辞！”

先从血魔流抓起，由自己开出去一条平稳的路线。

其次，要考虑怎么简化就职门槛，让星降师可以大众化，普及化。

星降师的群体太少了，就算翻几百倍几千的数量都内卷不起来，而宇宙又太大了。

一旦放到星空这个级别的叙事层面，就会意识到群体的数量是多么重要。

宇宙太大，人少，就意味着根本没机会、没名义去占地方，

魔法师们可以随便以“魔法研究”为名，划定一大片宇宙空间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本质上就是殖民星球。

武道宗师门下徒弟众多，产业蓬勃发展，开疆扩土，容纳人口，理所当然。

但星降师很尴尬，他们寿命太长，人数太少，没有成气候的组织规模，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多的空间，说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

“除了人数要提上去，我自己的个人实力还是占最主要的因素……没有什么比实力更靠谱。”

“李澳兹啊，李澳兹——你可得要保持冷静，傲慢，只会让我变得软弱无能，我不能开了这个坏头。”

他滴咕着。

仔细想想，穿越以来他似乎一直都保持着作为玩家的行事风格，言谈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目中无人，也阻碍了他的进步。

虚心使人进步绝对不是空话，李澳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心浮气躁，没有把心态转正过来。

他现在可没有玩家那样傲慢的资本——三次复活机会，用完了还能带着一身记忆和绑定装备转生。

低调、谦虚、稳重、冷静。

这才是现在他应该具备的品格。

反思完毕，李澳兹看向亚雯，忍不住心生嫉妒。

可恶，还是好想得到她……的天赋。

“如果有办法得到这个天赋，我能在3.0版本晋升【主教】后，从90级到180级，同级之内，任何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任何人！”

如此一来，这坏女人还真不能自己心情不好就杀了。

似乎是察觉到李澳兹的视线，亚雯特工抬起头，目光与他触及，李澳兹立刻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他记恨着少了个专长的仇呢。

“我得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人的天赋弄过来，或者复制一个。”

李澳兹有异能荚舱，他不缺奥能用，但是个人天赋这东西跟人绑定，实在不好整。

他想到这里，第一反应是打开【游戏商城】。

——俗话说得好，氪金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这是最终补丁版本的商场，我记得是有几个跟天赋有关的道具……”

李澳兹搜索关键词，查找了一阵，还真让他找到了三种道具。

第一种【白蜡奇幻水晶】，魔法侧的道具，跟对方好感度达到500（尊敬）以上，就可以使用，限定两个人之间互相共享种族、个人、职业天赋。

这是3.7.1版本上架的东西。售价很便宜，只要168点券。

李澳兹想起来，这是施法者之间互相PY交易的凭证，两个法师关系好，就会共享天赋。

反正魔法侧主要靠学术知识和技能积累，这么做主要目的相当于证明两人的友谊牢不可破。

只不过……这个前置要求有点太难了。

刷个500点的好感度本来就很困难，而且共享完，如果再把对方杀掉，自己就会失去共享的能力。

不太行，李澳兹转头看向下一个。

第二种是科技侧的东西，名为【基因镜像复制器】，贵的离谱，足足19，288点券，可以直接把一个无抵抗能力的目标全部天赋、技能、专长、知识、记忆复制过来。

这是个很牛逼的东西，但是对于要不要用在亚雯身上，李澳兹很纠结。

【基因镜像复制器】是限购一次的，而且没有等级限制，如果用在一个低等级目标上就非常亏了。

他想把这个留给其他的高级BOSS，比如【湮灭魔君】斯卡威、【月之侍女】婕斯敏、【死亡记录官】德·阿妮这三者之一。

这三位的专长和天赋才配叫真正的逆天，性价比极高。

【客体共鸣】当然是神技，但跟这三位版本BOSS比起来，那性价比是完全没法比……李澳兹得斟酌一下。

他不太想放弃未来的上限发展，尤其是8.0版本【绝望之歌】，那是个对个人实力要求远大于团体合作的版本。

那个时期正好是单飞型职业，特别是星降师本该发光发热的版本，结果却因为数量太少，没掀起来什么风浪，李澳兹每每想起，就觉得心痛不已。

“还是留到上太空再说吧。”

为了寻找突破口，他看向了第三个物品。

第三种商品倒是不限购，但是不算便宜，是一种随机抽取对方身上的技能、道具、专长、天赋的物品。

由于是抽取，而非复制，所以理论上得到的技能、装备大多会进行自适应调整。

比如原本适合法师的技能，抽取到武者身上，就会更改属性加成，不至于让武者玩家觉得很亏。

这么听其实感觉还不错……但这种没有任何保底可言的事情，风险是很大的。

李澳兹想起来有个职业哥直播，斥巨资买了一千抽，发誓要把一个恶魔术士的【召唤魅魔】这个技能抽出来。

然后一千抽花完了，他抽出来了986个【人体琥珀】，从此以后彻底戒赌，不再氪金。

一份648点券，李澳兹担心自己运气不好，如果要买这个的话，还不一定能从亚雯身上抽出来最后把亚雯的内裤都抽出来了，也没抽到专长。

毕竟，他已经不是玩家了，不能使用氪金力量。

账户上这么多点券，大部分还是要用来换稀有资源跟人交易才划算。

不过，如果搏一搏运气的话，那还真有个办法能够暂时提高一下‘幸运’。

虽然代价有点大，但是目前是可以接受的。

李澳兹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运气其实应该不算差，可以先试试手气，再去做那个任务。

这么想着，他点下来了购买的确认键。

【是否购买‘特来基展览馆的门票’】

【购买成功】

李澳兹从怀里抽出一张做工精致考究的卡券，长方形的卡券带着些许韧性，入手的感觉有些沉重，正面是一条有着华丽宝石鳞片的巨龙，背面则是一行用金箔装点的短句：

‘敬请欣赏，盛大展出。’

秋冉和亚雯立刻注意到李澳兹突然拿出来这么一个高档玩意儿，刚提起来兴趣。

“这是什么？看着好漂亮。”秋冉好奇问道。

刺啦——

下一刻，李澳兹把这张卡券对准亚雯，直接撕碎。

【你对目标“亚雯·赫斯基辛”使用了道具“特来基展览馆的门票”。】

【正在抽取中……】

【你抽取到了“信号发射器”】

“寄！”

李澳兹从怀里一掏，拿出来一个甲壳虫大小的信号发射器，亚雯目光一怔。

“你……怎么拿到的？”

李澳兹没有回答，他现在很讨厌跟女人说话，指头夹着这枚信号发射器，开始思考起来。

毫无疑问他今天运气不太好，抽到这么个垃圾……寄了，但似乎也没有寄。

“这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李澳兹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任务，里面有一个挑战要求是潜入白牙帮的营地，并且全程不被发现。

但是按照玩家们对奇巧网络（《星渊》的制作和运营公司）名词解释的理解，潜入只要自己的信息不暴露出来就算成功。

用这个角度想，可以说，把整个营地的人都干掉，也算是潜入。

直接用核弹洗地也可以算是潜入。

甚至就算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引怪过来让敌人自相残杀，这也是潜入。

你就说暴露没暴露吧！既然我没有暴露个人信息，那当然就没有算是潜入失败。

“我正愁怎么处理尼莫汀这个烫手山芋，打了又觉得耽误时间，不打吧，我已经把人招惹了，又被追着屁股一路跑，也有点烦人——既然这样，就让白牙帮来替我赎罪吧。”

我李澳兹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嘛，小突变者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047.女人太多了，什么时候来点男性队友 “出货！”

【你抽取到了技能《高等教育学识》】

“大学的知识，不亏，好歹不是中专了。”

李澳兹安慰着自己，继续撕卡券。

“出货！金色传说！”

【你抽取到了技能《特工枪斗术》】

“我又不会玩枪，学这个干吗——再来！”

【你抽取到了专长——身手矫健】

“专长不亏！”

李澳兹继续安慰自己：

“再来10连，一定能出的。为【客体共鸣】献上心脏！”

【你抽取到了‘亚雯的笔记本’，记录着小女生内心细腻情感的秘密】

【你抽取到了‘身份证：亚雯·赫斯基辛’】

【你抽取到了‘亚雯的食堂饭卡’】

【你抽取到了‘备用电池’】

【你抽取到了‘压缩饼干’】

【你抽取到了‘压缩饼干’】

【你抽取到了‘压缩饼干’】

…………

【你抽取到了‘锁链’】

“这是我的锁链！”

亚雯身体一松，立刻发现自己身上的锁链重新回到了李澳兹手中。

“你这是要……”

她一时间有点发懵，看向利奥兹。

他要放了自己？

结果后者立刻又把锁链丢了过来，给她重新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澳兹坐回地上，他心情很好，以后再也不抽卡了。

“回头要是碰到这个叫特来基的家伙，指定没他好果汁吃，必须打他脸，头套都给他拽掉薅一地！”

奸商，这必须是奸商！

连续两个10连都没有出个天赋，这不是奸商是什么？

“不能上头，我的第二次突变很快就来了，保持平稳的情绪，能够减少它突然出现的概率。”

李澳兹不再继续抽卡，自己的运气今天好不到哪里去，在这里浪费珍贵的点券没有意义。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这段路程一路上没有遇到风沙，也没有遇到暴雪，一时间李澳兹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好是坏。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顺便平复自己的心绪，但是当他睁开眼，一看到亚雯特工那张精致的小脸时，又感觉有些心浮气躁。

诺米气鼓鼓地，只管踩油门开车。秋冉一脸看戏的样子，就差拿出来瓜子。

亚雯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李澳兹的身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道：

“你对我不好奇吗？”

“关你屁事。”

“你的力量很强大，除了尼莫汀队长，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又身为帝国的间谍，却专门留下来我一个小特工的活口……”亚雯观察着李澳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就算你不好奇，我也好奇起来了——也许对于你来说，我似乎有什么价值？”

“当然有，你长得水灵，回头着火了就把你丢进去灭火。”

李澳兹敷衍地嘲讽了一句。

亚雯却是笑了笑：“谢谢夸奖。”

李澳兹一顿，他忘了这是在霜镀，男女关系不对等，女性的自信力远在男性之上。

“我又没夸你。”

李澳兹抱着胳膊，他实在懒得审问对方。

他一边吃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一边查看起来系统，算算时间，白牙帮应该快到锡金聚落了。

挺好，从亚雯身上搜到的追踪器，到时候直接丢白牙帮的车辆上，让他们尝尝尼莫汀的那一身战斗专长的滋味儿吧。

拱火嘛，就是快乐。

至于审讯亚雯，李澳兹没啥兴趣。

法则四是什么情况，他心里都清楚。

这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垃圾组织，从建立尹始就是为了霜镀的达官贵人安稳掌权，为这种目的而服务的组织。

亚雯靠在车门上，青色的长发像是锦缎一样铺了下来，引起了秋冉的注意。

对于她来说，这个漂亮文静的年轻女士，不论是态度和危险程度，都要比诺米和李澳兹亲人一些。

毕竟，一个动不动口腔体操，素质感人，一个长的挺帅，就是杀人不眨眼还老笑。

亚雯跟他们俩比起来，光气质和形象，属于是天使下凡，温婉和善。

“你是法则四特工吗？”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法则四的特工。”

亚雯没有什么反抗情绪，很自然就跟秋冉聊了起来。

“我听说法则四的特工会随意杀男人，是真的吗？”

秋冉好奇地戳了戳亚雯的肩膀：

“你也杀过人吗？”

亚雯目光潋艳，像是往湖水中丢进了一枚石头，她轻启双唇，略微纠结后，便承认道：

“我，我还没有杀过，但是听我的同事们说，她们都这么做过了。”

“那太好了，我也没有杀过人。”秋冉嘿嘿一笑，指着李澳兹和诺米说：“他们俩杀得老多了，我都数不过来。”

“是的，诺米大魔王杀人如麻。”

诺米侧过头，瞪了一眼亚雯，用威胁口吻说道：

“说不定下一个被打烂颅骨的是你哦~~~”

“杀人咋了？”李澳兹的发言更是毫无负罪感：“我杀了是瞧得起他们。”

这种低等级怪主动送上来他都懒得清的——李澳兹顿了顿。

哎，又犯了玩家的傲慢了，罪过罪过。

李澳兹唏嘘，都说傲慢是原罪，这下看来确实不好根除，他想了想，说道：

“那些杂鱼……我是说我杀的人没有一个不该杀的。”

“我不反驳，你有自保的需求和理由。”

亚雯点头，她理解李澳兹的动机：

“正因如此，我才好奇，刚刚一直杀人不眨眼的你，为什么会对我手下留情——”

“我睡觉了。”

李澳兹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去了，闭上眼，专心修复，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亚雯凝噎，秋冉出来打圆场：“其实李澳兹先生也没那么坏。他之前在冥迹人道拯救了我们很多人。”

“作为一个帝国人，拯救了冥迹人道的医师吗？”亚雯惊讶。

李澳兹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怎么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主动出手救人的善者。

“拯救的人多了，除了出身于霜镀的医师们，其实大多数还是外界地的患者。”秋冉耸耸肩：“我叫秋冉，以前也是霜镀的公民，你叫什么？”

“亚雯，亚雯·赫斯基辛。”亚雯没有隐瞒，李澳兹刚刚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变化出来了她的身份证件和饭卡。

秋冉好奇道：

“既然你长得这么漂亮，又不想杀人，怎么就干了这么个肮脏的活计？”

这句话让旁听的李澳兹差点笑出来，简直堪称爆杀。

秋冉性格单纯老实，正适合唱红脸。

“这……我有些难言之隐。”亚雯不太想提及。

“诶哟，小特工，怎么还有难言之隐的？别客气呀——只不过，我觉得你最好搞清楚你的定位，你现在可是俘虏，不是高高在上的特工了。”

诺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这一句话的，言语之间的攻击性显露无疑：

“是不是呢？”

“随意啦，诺米你别凶她了。”

秋冉温和地拍了拍亚雯的肩膀，宽慰道：

“不想说也没关系——肚子饿不饿？要吃点或者喝点什么吗？”

亚雯说道：“我带的有压缩饼干……”

“你怎么还有压缩饼干？”李澳兹立刻睁开眼，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到底带了多少？”

“十五天的量。”亚雯微微侧头，看着李澳兹：“你果然是有能够从别人身上拿取东西的能力。”

“有的东西拿不走。”

李澳兹没有否认，他从副驾驶转过身，盯着对方金绿色的双童。

亚雯不偏不倚地和他对视上，片刻后，她突然说道：

“你，是在想那种画面——”

“没有那回事儿，我李澳兹堂堂君子，还不屑于作出这种下流之事。不像某人强夺初吻……”

“心眼太小是不能成事的。”亚雯澹澹道。

“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自觉。这里是外界地，可不是法律管得到的地界，不论是虐待俘虏还是刑讯逼供，没有人会管。”

李澳兹枕着自己的手臂，随口道：

“之所以，我没有对你做这种事情，是基于我的教育和道德理念，这是我伟大光明高尚素质的体现。”

048.我李澳兹没有背叛任何一个祖国 “嗯哼，”亚雯笑了笑：“你这番话，可不像仅仅接受过中专学历的人可以说出来的。”

“那又如何？”

“李澳兹，霜镀男性，21岁，中专学历，银行保安，和家庭成员间关系不算和睦。警察登门拜访的时候，她们还抱怨你没有把钱打过去。”

亚雯说：

“实话说，不论是从基因对比还是履历登记上，我们都查不到你和红箭帝国往来的证据，但当你离开丰饶村的老家，来到边境城市后，立刻表现出来截然不同的一面。”

“戏耍灵妖，火烧银行，打着蔷薇军的名义恐吓偷渡蛇头——这一系列行动干脆利落，全程不到5个小时，你就偷渡出国，前往外界地。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不是冥迹人道把你收容起来，说不定，你已经跟红箭帝国的人接上头了吧？”

秋冉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澳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所以呢？”李澳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诺米对视了片刻，后者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显然是在赌气。

“李澳兹，从生物信息上看，你应该还是李澳兹。”

亚雯顿了顿，说：

“不过，这是个网络时代，有时候网民无意间就被境外势力渗透和收买，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你很年轻，很容易被花花世界和他们勾勒的蓝图腐化。”

“我想提醒你，其实，红箭帝国并没有培训你的间谍组织们说的那么好，有很多底层的民众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霜镀才是你的祖——”

“如果你想感化我，那大可不必，你这点魅力对我来说实在没有用。”

李澳兹转头瞥了一眼亚雯精致的小脸，对方确实长得不错，五官端正，完全没有那些风餐露宿，饱经风霜还浓妆艳抹的法则四特工的风范，反而像是个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一样。

这么一想，李澳兹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的魅力属性不低，完全可以直接把她忽悠过来当打手啊。】

我为什么要抢呢？

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自己花钱抽？

李澳兹意识到这个问题。

莫非，真是自己当玩家霸道惯了？

李澳兹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栏：力量6，灵巧5，体质7，魅力21，意志8。

考虑到【永续·猎爱】这个专长的收益，自己的【魅力】实际上相当于27.3点，接近阿尔法阶的上限了。

这一水平的【魅力】，刷好感度可比普通玩家快多了，别人刷到500点好感度需要三到四个月，甚至有些性格恶劣傲娇的NPC需要两个版本的时间才能提升上来。

李澳兹只需要十几天。

他回忆了一下好感度和魅力之间的计算公式，后期当【星降师】单飞太久了，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属性对NPC的杀伤力有多大。

算了算，李澳兹估计出来，如果自己在没有说过错话、做出触及对方原则性底线的行为，每天互动个两小时，攻略亚雯特工不算难，只需要16天就够了。

如果自己进阶阿尔法阶，获得阶层加成，那可能不到10天。

李澳兹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魅力】属性是干嘛用的？

提升奥能强度！

戳啦！当然是忽悠人啦！

那些宇宙文明的元首和领导层，就算不是主宰系的超凡者，一个个【魅力】就没有低于300点的。

【以我的魅力属性，刷好感度不会慢，到时候用白蜡奇幻水晶，也就花168点券——卧槽，这才划算啊！】

现在队伍里正好还缺个灵魂伤害的，【灵媒】这个职业正好可以补一补。

反正按照李澳兹的想法，人类的天赋是团队经验收益，不用白不用。

他前中期肯定是要组个精英队，最好的队友配置，基本上不是在天环，就是在红箭。

比如他心心念念的天环大哥，成长性极高，属于可以带到宇宙让外星人大跌眼镜的那种。

别的NPC队友给他的安全感，都不如那位大哥的百分之一。

诺米毕竟是劫掠者，有点成长性可以再用一段时间，找个理由给她蹬开。

秋冉拿到奥能就可以不用管了，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

既然这些打手迟早都要换的，李澳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那么严谨，给亚雯忽悠过来，还能多个【灵媒】。

这职业可不常见，虽然李澳兹属于半个施法者，但前期【引力】打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物理伤害，补一补法伤会很划算的。

大不了，还能拿来当个肉盾和储备粮。

傲慢果然会蒙蔽人的双眼啊。

李澳兹开始庆幸自己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方面，现在意识到，总比以后爆发战斗时候要强，实际情况总是千变万化的。

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辆黑色高级车冲到他面前，跳下来一堆拿着步枪的杀手把他突突了。

另一方面，从现实角度讲，点券这个货币，基本上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越用越少。

点券这东西属于游戏内置的交易系统，可是奇巧网络割玩家韭菜的宝贝，除了活动任务和天梯奖励，很难靠自己肝出来。

对于点券，李澳兹能省则省。

等他上了太空，这些点券换来的，可是能让他一夜暴富的机会。

自己冲动之下买了20连抽，属实不该。

我错了，我反省，再也不氪金抽卡了。

李澳兹一阵唏嘘：现在不比往日，他可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但转念一想，李澳兹又觉得不对。

“我以前也不爱抽卡，顶多买了通行证和战令，怎么这次就这么上头？”

他购买了一张【特来基展览馆的入场券】，没有急着使用，而是仔细观察了一阵，将其翻来覆去，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张卡券的花纹，并不单单只是装饰，而是用某种特殊的粉尘书写了的复杂咒语，李澳兹辨识了一阵，跟记忆里一些符文和字符作起对比。

“龙语。”

李澳兹眯起双眼：

“虽然认不出来具体的意思，但是可以肯定，这个几个字母只有龙语中才有。”

龙族在宇宙文明中属于很神秘的存在，李澳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版本出现的——虽然他前世一身套装是以虚空龙为主材料，但具体龙族文明是什么样，也没有人说的清楚。

“这东西不能碰了，龙语都是具有神秘力量的文字，指不定就是诱导消费……或者扩大人们内心欲望。”

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

穿越以来，李澳兹头一次心生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他无比讨厌事态超乎自己的控制。前世人们都说，【主宰】系玩家，宁愿自己放弃掉什么，也不要被别人掌控。

现在看来，他们说对了。

李澳兹把最后一张【特来基展览馆的入场券】收起来，他决定封印这玩意儿，不再启用，自己的心智和意志优于一切，不容他人侵犯。

他瞅了一眼诺米，对方的好感度下降到了198点，诺米目前还是比较重要的前排和小帮手角色，他得赶紧补回来。

亚雯这个人……看着挺正常，有点小本事，不过本质上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想着劝说和感化他，有点天真，不过倒也正常，刚出校门的孩子，总是对社会抱有太好的幻想。

尤其是在霜镀的高等学府里出身，在那种环境里，思想和体会，跟普通人民经历的完全不同。

基本上出来的，大都是一群白莲花一样，对于国家和明天有着过分的信任，充满朝气的小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会很快发现现实是加不完的班，各种刁难人的客户。

亚雯这怎么看，都像是没被现实拷打过的大小姐。

那就好玩了。

想到这里，李澳兹斟酌了一下台词，沉声道：

“恕我直言，四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没有一个不是吸着底层小国人民的血液活到现在的，整个外界地变成今天这样子，百分之七十是天灾，那剩下百分之三十绝（文明霜镀）是你（净化社会）的人祸。”

【提示：诺米喜欢这样——好感度+7】

【诺米好感度：205】

亚雯极力劝说：“李澳兹，皇帝只是一个邪恶的独裁者，人们没有办法享受到公平——”

“公平？霜镀的公平，全他妈都是那些不公们虚构的！”

049.你说得对，但是—— “看看你身上的法则四制服，想想你和同事们那精致的白手套，你们佩戴的枪械和武装，真的就那么干净吗？这就是你们，保护女性的法则四？”

李澳兹反讥道：

“四国，全都是一群垃圾！”

“可如果一定要在四个肮脏畜生、败类吸血鬼和臭虫中选一个——那我只能选红箭帝国！”

他激昂愤慨，俨然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

“起码在凯泽尔二世皇帝眼里，自家的百姓是人。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不像霜镀的达官贵人，明明享受着官名利禄，却仍然把普通的男性、女性故意分化，打着‘保护女性’的名义，为自己捞取钱财，争取特权！”

【诺米好感度：219】

“法则四只是过于激进，在过去的历史里，男性确实犯下了很多战争的罪孽，这也是双子女王留下的遗嘱……”

李澳兹的发言，让亚雯的解释显得无比苍白，实际上，看她的模样，也许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说辞。

“在成为四国人之前，我们是人啊，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都是一样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吗？”

李澳兹越过副驾驶，面对面望着亚雯，义愤填膺：

“霜镀的大人物中，有几个不是男人？围绕着女总统身旁的官僚集团，不都是男人吗？”

“是啊，你也知道，其实霜镀的性别歧视没有那么严重，还是有男性官员的。”

亚雯赶紧说道：

“李澳兹，我是真切希望，你能够弃暗投明的人。我是见过帝国真实样子的，那里的官僚斗争更加残忍血腥……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背叛了祖国，但是霜镀不是没有救的，还是有很多人希望国家变好的，你看我们还有这么多男性官员……”

李澳兹有点难绷。

如果不是为了表演，他真的都要笑出来了。

——废话，我在红箭帝国能玩两个版本，在霜镀我一天都呆不下去。

“那些官员，不论是男，是女。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女性权益，只是在利用挑拨男女关系来维系自己的统治，这真的是霜镀该有的结果吗？如果双子女王在世，深爱着霜镀的她，看到这畸形时代，只会痛心疾首。”

言语间，他一副恨不得提刀上洛，痛陈利害，最后垂头丧气，像个惨被抛弃的爱国青年一样，骂道：

“他妈的，国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亚雯被他一席康慨激昂的言辞所触动，她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李澳兹结合了秋冉唱红脸套出来的信息，看碟下菜，基本上句句命中要害。

亚雯家世显然不错，而且确实是个刚走出校门，基于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不得不选择加入到了名声不怎么样的法则四机关中。

她的行动一板一眼，严格遵守规章制度，放在飞扬跋扈惯了的同事们眼中，简直就是故作清高，矫揉做作的体现。

法则四的特工数量比较庞大，基本上都是从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中收编改造过来的。

这群本就游手好闲的女流氓中，突然间出现一个大小姐，不仅不跟着她们一起也难怪她们会排挤她。

在这种环境里呆了一段时间，同事的冷嘲热讽，工作内容充满了各种血腥暴力以及阴暗面，让这位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内外交困。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也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深处对于自己从事工作的正义性也好，对祖国的信念也早已出现了动摇。

李澳兹没有继续说什么，一个疗程一个疗程来，让对方持续地精神内耗，才好对思想慢慢进行纠正。

这个原理跟学外语差不多，平时怎么都背不下来的单词，一到外国，跟人耳濡目染一个月，潜移默化就学会了，呆个小半年，跟本地人沟通交流基本不是问题。

关键是要强化和持续。

由于亚雯跟自己并不是一个队伍，也不是一个阵营，看不到好感度，所以李澳兹打算先摧毁对方对于霜镀的情感，再树立自己的形象。

亚雯安静下来，开始自我纠结和反思，诺米对李澳兹这番表演也很满意，一路开的又快又稳。

李澳兹叮嘱了一下诺米不要开的太快，以免让尼莫汀她们放弃追踪，时不时停下来吃吃喝喝，释放一下水魔法。

秋冉这个憨憨性格太适合当红脸了，很自然地就跟李澳兹配合起来，一有空就对亚雯进行说教。

直接逼供和审讯容易引起人的反感，老油条都知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聊天，慢慢套出信息，让对方放下警惕，再细声和语地反问一句，引起对方自己的质疑。

这一路李澳兹心情大好，索性闭上眼，真正休息起来。

………………………………

六个小时后，李澳兹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冷汗淋漓，靠在座椅上，足足十几秒，才缓过神来。

“婴儿……婴儿死了……这是什么？”

李澳兹呓语着，目光逐渐浮起神采，梦魔的缠绕松捆，他看向身旁，已经换成秋冉在开车了，诺米正躺在后排，脚踩着亚雯的肩膀，呼呼大睡。

一切安好，让关于噩梦的内容也如退潮一般消散的一干二净。

穿越以来，他一直睡得很好，今天没来由的噩梦却让李澳兹的心情蒙上一层尘埃。

简直就像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前兆……是我最近想得太多了吗？

他摇摇头，打开面板，查看自己状况。

一切正常。

正当李澳兹准备退出之时，他的目光一凝，停留在了系统功能那一栏。

“玩家功能——解锁了！”

原本只剩下孤零零几个【游戏商城】、【阵营】、【队伍】点亮图标的玩家功能栏，此刻解锁了新的图标。

【《星渊》官方网站】

【游戏论坛】

同时，李澳兹注意到，系统栏的【信箱】中出现了‘NEW（3）’的光标，这代表着有新来的三封邮件。

【信箱】是用来接收官方和玩家消息的，谁会给NPC发邮件？

李澳兹怀疑地打开【信箱】，三封邮件的内容立刻映入眼帘：

“致尊敬的您：《星渊》试运营即将开始，即将开始第一轮阿尔法测试，注意规避网络波动。倒计时：23:43——奇巧网络，发送时间：2142/9/17。”

“致尊敬的您：欢迎来到《星渊》，尽情享受自由和快乐吧，你完全可以试着把这里当做一个真实的世界，嗯，说不定，这就是真实的呢？——《星渊》制作组全体员工，发送时间：2142/9/17。”

前两封还算正常，就是感觉怪怪的，李澳兹一个NPC，反而被当做玩家看待了。

但到了第三封，让李澳兹有些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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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可爱的买家：

亲爱的，你喜欢这次购物体验吗？

开玩笑的，使用过就会喜欢的。

那么，还想继续购买我的手工艺品吗？

不过很遗憾，本次特来基展览馆已经闭馆了。

好消息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在戈尔萨拉星系进行一场奇珍异宝巡展。

不论如何，你不该拒绝我。

如果你错过了特来基的盛大展出，可千万不要忘记关注格林娜的小店铺！

这里还有更多有意思的宝贝。

赚钱消费多购物，芜湖芜湖真的好满足。

ZGM.0238/1/13

——附件：好友名片‘格林娜·水旋’

（点击此处链接跳转至企业号：《米哈尹尔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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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娜·水旋？”

李澳兹沉默了片刻。

“这谁？”

050.论坛开启 “前世没有听说过这个角色，水旋，Vortex……采用这种意译翻译的人名姓氏，通常是超凡种族，比如精灵，恶魔，巨龙之类。”

从信件的内容看，她应该就是特来基展览馆的负责人，至少也是负责营销的代理商。

那张具有放大他人内心欲望的卡券，多半就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等着瞧——李澳兹捏了捏拳头——敢坑我的钱，回头迟早要把你开盒了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发件时间是ZGM.0238/1/13——层渊通行历法，第二百三十八次重启文明纪元，第一熵灭，十三号叙事。”

宇宙中没有时间概念，引力的大小不同会影响时间经过的描述性。

因此，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他们使用一种通行历法，以每一次纪元重启作为一段时间周期。

舍弃年月日，只记录毁灭新生。

这是个很复杂，很古老的历法。

李澳兹记得，只有寿命超过20K的超凡者才会选用这种记录法，对于他们来说，漫长的记忆太过庞大，根本不是给短生种使用的。

从这个水平看，对方少说是西格玛级以上的超凡者——这个水平，比他前世游戏中的等级高一些。

“只不过，十三号叙事……”

李澳兹印象里，十三号叙事即是指时间，也是指地理位置。

具体来说，便是指第十三个出现的霸主级文明，说明格林娜此人就处于在这一时间段内，位于十三号霸主文明。

至于说，十三号霸主文明，玩家们通常称之为群英帝邦（Lords Empire）。

这套历法使用根本不符合凡人的时间观念，即便是李澳兹了解也不多。

时间这东西在星球级文明看来挺神秘的，但放到宇宙里根本算不上个事情。

“什么十三号叙事里还有这种龙族女性了？12.0版本以后，人们少说下了两层星渊了，采用的也是十号叙事。”

李澳兹摇摇头。

对方联系他，应该只是类似于群发消息，不可能真的关注他一个普通人。

起步至少是个西格玛阶的龙族女性，居然呆在十三号叙事中——让李澳兹怀疑，群英帝邦不会专门邀请她来的吧？

不过，这种事情对自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意义，西格玛级的强者，换算过来差不多在lv.360~380之间，这个水平的强者一般来说已经活够了，性格都很佛系温和。

看语气和名字也知道是个性格不错的女性，格林娜想必也是个温柔知性的大姐姐类型。

那就更不会在意自己这种小人物了。

反倒是对于官网和论坛的开启，让李澳兹大为感兴趣。

“玩家们终于要来了！不，A测阶段只有14人，分散到霜镀这附近的，估计也没几个人。”

李澳兹查阅了一下官网消息，奇巧网络已经宣布发放了第一批测试名额，本次阿尔法测试主要任务是对于开发完成性的展示。

“果然是传说中的那次A测，我所处的时间点对的上号。”

A测是内容完整性测试。

简单来说，其实是给投资项目的各国政府展示一下游戏的完成度，证明公司把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星渊》和传统的潜入式游戏不同，涉及到很多现实工程项目，尤其涉及到人体神经链接和网络问题，各国政府是高度重视的。

除了游戏本体，《星渊》的社会意义无比广大，包括元宇宙、云端奥林匹克竞赛、电子移民、虚拟资本市场。

原理很简单，毕竟一个可以作为第二世界进行开发的游戏，完全可以在这里面开设补习班、公司、学校、模拟军事训练。

甚至，在9.0版本，玩家们代替自己的母星和祖国，在《星渊》中打了一次真正意义战争。

游戏？现实？

对于玩家和玩家背后的国家来说，《星渊》本就是一片电子殖民地。

整个《星渊》采用混沌理论算法，完全让光脑进行了自己计算和进化发展，就算是作为开发者的奇巧网络，也无权进行数据更改和调动。

虽然理论上讲，作为阻止了现实中一切战争的光脑科技，所开发出来的游戏不可能出现错误，不然人类从量子科技以后的理论可以说全是错误的。

但国家不这么想，只有保证玩家们的人身安全、信息保密和公共财产，才可以放心地进行后续的一系列工程。

所以，奇巧网络必须保证在正式上线前，进行内容完整性测试，确定无问题，才会开启第一批不删档内测，给企业和职业玩家团体进行预热。

最后才是公测，全民神经链接，各国公民玩家降临星渊。

“想想看，《星渊》一直没有GM和决策者，从以前就有玩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过真实，而光脑和奇巧网络对游戏的干涉太少了……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李澳兹对于这些政策和背后的隐情了解不多。

关于《星渊》的阴谋论，网络上也一直层出不穷，什么“其实游戏只是幌子，玩家是来二维世界殖民的”，或者“其实我们所在的现实才是虚拟世界，游戏才是真正的时间”。

李澳兹对阴谋论向来不感兴趣。

不过现在，他对于自己的穿越和《星渊》的世界，倒是感到一些好奇。

毕竟他不是吃这碗饭的，作为一个主播，他更擅长的是设计台本，制作节目效果，以此展示操作和实力。

说白了，其实更类似于综艺演员，只不过是即兴演出居多。

“A测对我没什么帮助，官方人员估计是注意不到我，没啥影响。大概率也碰不到我。”

李澳兹有点失望，不过他也更期待起未来。

奇巧网络对游戏内容没有数值跳动权。

这些内部测试员，其实也只能拿着白板号重新练级，甚至他们也没有什么权限可言。

前世玩家们由于对策划和充值感到不爽，迁怒围攻打死的内部测试员没有一千个，也起码有三百多吧。

哎，都是打工人，何必呢……

李澳兹是没法从他们身上刮到什么好装备和技能。

不过，这些人由于有内部的数据和资料参考，赚钱的能力应该不差。

A测后，紧接着就是内测的职业哥和各大企业、组织，加上一些人气很高的自媒体和主播们。

他们，才是李澳兹的狩猎对象。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被【突变者】的魅力折服的。”

话说回来……

李澳兹看了一眼最终补丁版本的游戏商城，忍不住笑了。

真遇到了官方的测试人员，李澳兹一定要把这些商品卖给他们。

狗官方，看我怎么割你们的韭菜！

李澳兹点开游戏论坛，现在虽然只是A测阶段，什么宣传片，预览图都没有上，但玩家论坛里已经聚集起不少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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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率先出殡：扣1送小布丁——IP属地：初云州

阿羊小卖部：感觉小布丁…不如三鲜尹面——IP属地：南极

终极的猎手猫雷：1111，大姐真赠送吗？我很需要——IP属地：欧布里沙漠

法外狂徒刘皇叔：怎么现在才A测，光脑打造的游戏这么什么神秘吗？——IP地址：黑斯廷斯星

纯真丁一郎：楼上没看过新闻吗？这游戏是得到各国政府联合开发的，是要把部分市场和人口转移进去。其实说白了，就是电子移民，那些住不起房子的人，政府出钱给你的意识上传到云端，防止这些人因为找不到工作，最后走上犯罪道路——IP地址：黎塘

电击棍棒toot：你大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在古代这叫发配——IP地址：冻物园

川小孙258：是的，都是我指使的。——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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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料想中的一样，目前论坛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家对《星渊》的热情还谈不上很高，有些人则已经注意到了电子移民的问题，开始表示担忧。

对于电子移民，李澳兹没什么评价。

李澳兹前世想要继续体验现实生活，没有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游戏里，结果没想到自己整个人穿越进了游戏中。

“世事难料，人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李澳兹关掉论坛，感叹了一句。

别看现在玩家们对于电子移民还感到抵触，说不定已经有营销号开始胡编乱造，大作文章，批评不人道。

等过了两个版本后，他们的态度就会逆转一百八十度。

“怎么突然间变得像个哲学家了？”

秋冉扶着方向盘，好奇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他摇摇头：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年轻时盲目跟风，犯下的错误罢了。”

051.废土朋克：垃圾佬 “人嘛，又不是神灵。犯错才是正常的。”秋冉是个粗线条，她哈哈笑着：“话说回来，我们马上就到锡金聚落了。”

“是吗？”李澳兹看了一眼任务目的地：“嗯，距离不远了，做好准备。”

“你们要直接跟对方火拼吗？”秋冉有点担忧：“虽然我知道你和诺米神通广大，但是，对方毕竟是亡命徒，还是很危险的。不论如何，你们还是保证自身安全为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澳兹一怔，他看了一眼秋冉，后者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李澳兹耸耸肩：“好像很久没有人对我表示关心了，有点意外。”

“是这样吗，诶嘿。”秋冉释然，她特别喜欢笑，这让旁人心情总是变得很好：“以前我在家里也是个当老大的，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看到你和诺米，情不自禁就代入到姐姐的状态了。不好意思。”

“不差。”

李澳兹话锋一转：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感觉不差。”

“嗯？真的吗？”秋冉眼前一亮：“我居然能让你都这么说，那——感觉还挺荣幸的。”

“至于吗？不过倒也是，估计在你眼里应该是个杀人魔，看起来不善表达情感吧。”李澳兹一摊手：“我以前确实表现的有点过于目中无人了，影响不太好——以后会收敛的，嗯，先从爱惜生命做起也不错，我不会随便动手杀人的。”

“嘛——其实坦白承认了就好了，做好自己就没问题了。”

即便如此，秋冉还是小声滴咕了一句：

“应该说一边杀人，一边笑着，实在有点太可怕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立刻动手的，毕竟在锡金聚落，是人家的地盘。”李澳兹解释道：“我们得先打探情况，再准备救人、拿回医疗设备，然后撤离。尽量不要惹是生非。”

“那么，我会随时准备好车，安安稳稳带你们撤退。”

秋冉挥动了一下小拳头，作为非战斗人员，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我的车技可不比诺米差。”

李澳兹颔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打扮：他现在仍穿着冥迹人道的病号服，只是在外面罩了一层棉衣，这样的造型，跟外界地显得格格不入。

马上要进入锡金聚落，也该改变一下这身行头了。

“跟周围打成一片比较方便行动。”

李澳兹点开【游戏商城】，寻找到【时装】一栏，拉到最底层。

半个小时后，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小山，黑黝的岩体阻挡住风雪和沙尘，依托于它的庇护，在山脚和半山腰之间，衍生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铁皮罐头，放近了看，才注意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铁皮集装箱，已经被改造成严丝合缝的金属房屋。

没有标识，没有围墙，这里就好像厨房的角落一样，阴暗肮脏，四处可见粪便和篝火堆，地表上看起来空荡荡的，除了零散的几个人影在街角旮旯的地方耸动，不知道在进行什么交易，其他一切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命迹象。

“这就是游荡者的聚集地啊。”秋冉感慨道：“简直就像垃圾场。”

“哈啊————嗷，早上好，现在是早上了吗？”

诺米惺忪着睡眼，顺便踹了一脚一旁的亚雯，探头到前座，她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李澳兹：

“哟，帝国的爷这么懂穿搭啊。”

“入乡随俗。”李澳兹将无滤罐式的呼吸面罩佩戴在脸上：

“秋冉，你性格稳重，陪我去探探情况，记得打扮一下——诺米就别下车了，好好看住这女人。”

“哈啊？还不打架？真无聊。”诺米撇撇嘴，缩回座位上。

“好嘞。”

他们的车辆在靠近聚集地外围的硬地面上，给车辆罩上一层防护和伪装布，李澳兹转过身，看向更换了一身深色厚实的棉衣，用围巾将脸和头发缠绕起来的秋冉，他点点头，将锁链缠绕在手背上，同时拉下来兜帽，大步流星地踏入锡金聚落。

对于此处的游荡者来说，外界地来了一对不速之客。

女人没甚可说的，穿着严严实实，气质柔弱，一看就是个依附者。倒是男人的打扮，让人暗中警惕。

灰黑色的无滤罐式呼吸面罩适合于那些身手矫健之辈，这种人宁可牺牲呼吸体验，也要保证动作灵活，最好不要跟他起冲突，打不过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跟不上这种人逃跑的速度。

黄黑色的大衣下摆长度恰到好处，刚好能够阻挡风雪和沙尘，单肩背包紧紧贴在身上，故意敞开的拉链中装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金属废料。

他脖子佩戴着灰色的蒙面巾，搭配上那条叮当咣啷的锁链，纵横外界地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经常杀人越货，抢劫惯犯。

佩戴蒙面巾，说明他曾经被四国的通缉过，甚至是抢劫过他们的车队。

他的左臂上佩戴着一块醒目的红色袖章，上面交叉的扳手和齿轮骷髅头，都证明男人的身份——垃圾老。

【时装名称】：废土朋克系列——垃圾老

【品质】：实用

【简介】：时尚编辑通常瞧不起这种邋遢肮脏的着装打扮，但是在外界地人看来，这种服饰充满了别样的杀伤力，因为‘垃圾老’们都这么打扮。

‘垃圾老’是外界地一个臭名昭着的组织，他们手段残忍，普遍拥有职业工程师级别的技术，在外界地，掌握知识，跟掌握了魔法差不多，但这只是其一。

在那场‘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后，旧时代的所有工业城市都被风沙掩埋，而到了现在，它们归垃圾老所有。

可以想象，那地下埋藏的无数旧时代的垃圾废品——下到幼儿通识读物，上到航天飞机。无数外界地的野狗们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想要挖掘出一件垃圾，而且基于旧时代过剩的生产力来看……大部分垃圾修一修，没准比现在货的质量还要好一些。

成为一名垃圾老，倒是不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这行如同海盗土匪，你不论是挖掘、抢劫、偷窃得到了5具成品垃圾，就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垃圾老，从此在外界地横行霸道，人们一看到这身装扮，就知道了，和你的垃圾相比，其他人的货，才是真的‘垃圾’。

【售价】：12点券

“12点券，换这么一套衣服和安全，实在太划算了。”

李澳兹的【魅力】属性很高，穿上【垃圾老】时装后，他人对自己的气质、形象认可度会下意识觉得和‘垃圾老’的印象吻合，不疑有他。

何况，锡金聚落是游荡者自发聚集的地区，没有政权，也没有秩序和法律，他们才刚刚踏入集装箱组成的街道，一群不怀好意的游荡者已经盯上了他们。

秋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有些害怕，下意识往李澳兹身边靠近，李澳兹倒是毫不在意，他娴熟地将亚雯的手枪大大方方插在腰间的枪袋上，时不时拍一下，搭配上‘垃圾老’的打扮，很快打消了一些人的想法。

“地表上这些集装箱好像有什么编号——诶，这个单词好像是货物的意思，这难道是集装箱吗？”秋冉好奇地看向周围的集装箱，很快有了发现。

“当然，这地方在旧时代是片海。”李澳兹随口道。

“海？”秋冉迷茫：“海是什么样子的？”

“蓝色、带一点墨黑色，但其实还是一滩水，所以你捧起来会发现是无色透明的。大海远远看起来宁静祥和，但其实一直在波澜起伏，有时候浪花甚至能涌起几十米，把金属的桅杆都打得支离破碎。”

李澳兹随口说着，从未离开过半球城市的秋冉听得非常入神。

“在我们的脚下……曾经都是水吗？那也太贵了吧，500毫升的过滤水要2德比呢。”

“其实以前，整个蔚蓝星有七成的陆地都被水覆盖着，最深的海沟有十几万米，是潜艇都去不到的地方。”

李澳兹察觉到有三五个游荡者缓缓靠近，他们佩戴着机车头盔，手上还有土制枪械与棍棒武器。

“喂，”带头的高瘦男子粗哑着声音，朝李澳兹嘿嘿笑了笑：“老哥，新来的？妞看着不错，多少钱一斤？”

“一斤？”秋冉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破空声响起。

休啪！

锁链横扫，李澳兹一翻腕子，高瘦的男子的太阳穴立刻被锁链击中，倒在地上，红白飞溅，当即毙命。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陡然提起一脚踹在右侧持枪者的膝盖上，对方哀嚎一声，连忙要举起枪，李澳兹锁链一甩，照着他的脖子缠绕一圈，拽过肩头。

最后一人抄起棍棒，朝李澳兹头上砸去，李澳兹一脚撩起砸在他的胯部，鸡飞蛋打的碎裂声让对方瞬间脸色紫青，身体瘫软。

“呃唔——”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澳兹翻了翻腕子，紧跟着就是缠绕着锁链的一拳打在他的咽喉处，喉头粉碎，昏死过去。

同时一扯锁链，被锁链勒住脖子的游荡者的气管被挤压到颈椎之上，无法吸入空气，他只是挣扎了一会儿，头颅一歪，就昏眩过去。

李澳兹毫无负罪感地低头搜刮战利品，从三个人身上收集到7发军用子弹，6枚荧光瓶盖。

“这么穷怎么还出来抢劫？浪费我时间杀人。”

李澳兹一边搜，一边故意滴咕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和语言，正是说给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他拿走了对方的土制枪械，这是一把典型的双管霰弹枪，跟‘铳之仙人’山上彻也的远离有点像，扣动扳机，电池发电引爆火药，推动弹丸射出。

很粗糙的武器，李澳兹故意展示了一下，把尸体故意踢到一旁，留给周围这批游荡者。

“走了。”

秋冉有点发懵，李澳兹直接拽着她，娴熟地在集装箱区域里穿梭起来。秋冉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须臾功夫，那倒地不起的三人，此刻已经不见尸首。

“多少钱一斤？”

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这句话，联想到瞬息间消失的尸体，以及一路上闪动着绿光的一双双游荡者的眼睛。

秋冉立刻打了个哆嗦。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而外界地并没有法律，更没有道德。

052.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命 砰！

酒馆的大门被踹开，麻木的人甚至懒得抬头去看新来的客人。他们不断地给自己灌注酒水，试图让镀铬神经被酒精麻痹，这样至少就能离这操蛋的现实更远一点。

酒保抬起粗糙的电子眼，瞅了一眼这个揣着土制枪械，手臂缠绕锁链的‘垃圾老’。后者带着女伴来到吧台前，他丢下一枚荧光瓶盖，娴熟地说道：

“子弹杯里伏特加加冰，兑小可可乐。再给这位女士来一杯热水。”

“真遗憾，我们没有那么伟大的酒。”

酒保耸耸肩，给李澳兹上了一杯温热的啤酒和一杯热水：

“你知道点大卫，我敢说，你是所有垃圾老里最有品味的。这是我请你的。”

秋冉望着木杯底部飘浮的白色水垢，犹豫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让她犹豫起来水质的来源。

“谢了，伙计。”

李澳兹端起酒杯，却不急着喝酒，隔着面具，瞥了一眼身旁调试左轮手枪的老人，盯着他手里的银灰色左轮，出口问道：

“搏命·维克——是199年产的吗？”

“亥伯龙军械厂。”

老人胡子拉碴，一脸颓废，他随意地敷衍着：

“像你们这样的垃圾老，应该不会对三十年以内的玩意儿感兴趣吧？”

“武器例外，惟有烈火与卡拉什尼科夫，能在这寒冷的时代给人带来一点温暖。”

李澳兹澹澹笑了笑：

“正旭民主主义共和国，四国中最和平的存在，但它的亥伯龙军械厂每年生产的武器却杀死了近两亿人。这就是最好的广告。”

啪嗒。

老人将弹仓打开，填充进去一枚子弹，他抬起头，明黄色的眼睛凝视着李澳兹，他脸上的皱纹比地板上的纹路还多，唯独这双眼睛彷佛贯穿了时空，明亮有神，倒映着李澳兹的面庞。

“给你个忠告，”老人说：“尽情享受人生吧，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这话一出，整个酒吧的气氛立刻凝固了。

“老迪米特里脑子里植入了傻逼芯片吗？”

有人滴咕起来：

“那可是垃圾老，刚刚一眨眼的功夫，罗本、尤里和赵明就没了命。他嫌弃自己活得够长了？”

“嘘，别声张，老迪米特里会诅咒，被他说过时日无多的人，都已经……”

“咳咳嗯，嗯，咱们继续喝酒。”

李澳兹转着酒杯，透过暗黄色的啤酒打量起来这个被称为迪米特里的老人。

这是他完成血魔流必不可少的一环，而且李澳兹可以保证，整个霜镀前期，只有这这老头一个人可以制作首饰类装备。

首饰类装备，如果放弃装备武器，理论上最多可以装备14个，算上图腾纹身之类就更多了。

这类装备没有装备门槛，不会出现属性不足导致无法发挥全部属性的情况，非常适合【突变者】这种属性低的职业。

由于【魅力】属性够高，加上了解一些剧情。他直接越过了繁琐的认证和聊天过程，立刻进入到任务触发的阶段。

换作其他人，起码要在这里花上两天时间，先去查清楚武器的来历，然后不断地跟老头攀谈聊天，迪米特里才会提醒你寿命不多。

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你能看透我寿命不久？”

李澳兹平静地问询道。

“我个人的能力，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诅咒。”

老迪米特里端起左轮枪，迅速转动了左轮弹仓，哗啦啦一声响后，将左轮推到李澳兹面前：

“死亡并不可怕，但如果不能见证死亡，就太可惜了点。”

“这是要做什么？”秋冉迷惑地问道。

“露西亚轮盘赌，你也看到了，这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左轮手枪每扣动一次扳机，如果遇到空位，就会转动一次弹仓，直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出。”

老迪米特里盯着李澳兹：

“如果你有超越死亡的觉悟，我会保证，你能够见到比无上美丽的画卷——那是死亡女神卑尼休亲自书写绘画而成的。”

“慢着！你的意思是，让他用这把枪对自己开火吗？”

秋冉焦急地拉着李澳兹的手臂：

“你，你不要犯傻啊，这太危险了。”

“放心。”

李澳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我是个热爱生命的人。”

下一刻，他捡起桌子上的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就扣下了扳机。

啪！

“啊！”秋冉闭上眼，尖叫出来。

子弹没有射出，是空的。

“哦，我差点忘了。”

李澳兹摘下来面具和兜帽，露出苍白的脸庞，他举起左轮枪，紧紧贴着自己的太阳穴，微微笑道：

“这样才公开透明。”

说着，他又扣下了扳机。

啪！

子弹依旧没有射出。

“喂，可以了吧，别继续了……”秋冉的声音都在颤抖。

整个酒吧的人都在注视着这出难得一见的画面，一个垃圾老，如此年轻有为，战力非凡的存在，依然能够如此平澹地面对轮盘赌，让人们对他已经肃然起敬了。

“别急。”

李澳兹笑笑，又扣动了一次扳机。

啪！

清脆的撞针击空声，又是空枪。

连续三枪空枪，左轮手枪总共也只有6发子弹，这就代表着接下面一枪是子弹的概率提高到了三分之一。

“不要再试了，这太危险了。”

秋冉急地快要哭出来：

“你要是在我面前。我眼睁睁看你死掉了，却什么都没有阻止，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我的生命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主宰。”

李澳兹平静地又扣下了扳机。

卡哒！

听到一声异响，秋冉的心凉了半截，她赶紧闭眼，咬着牙，手紧紧握住李澳兹的左手：

“不要死，拜托了，求你了，不要死……”

“哎哟？”

李澳兹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些玩味：

“老头子，你的枪没有保养好啊，气密结构已经松弛了。”

迪米特里注视着李澳兹：

“还有两发，由于枪械出现了故障，你已经通过了——”

唰！

李澳兹突然转动弹仓。

“不要。”

李澳兹灰色的眸子充满了疯狂的笑意：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咱们重新计算！”

迪米特里的童孔一缩，即便是他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疯狂到这种地步。

“你——”

卡哒。

李澳兹抬起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实话说吧，死亡女神算什么东西。”

李澳兹说着：

“她就是个用胸垫的老处女罢了。”

说着，李澳兹连续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啪啪！

连开六枪，无一不是空枪。

整个酒吧的人目光已经呆滞，他们目不转睛盯着李澳兹，如若见证神灵一般。

李澳兹缓缓举起左轮枪，对准了天花板，再度扣下一枪。

砰！

这一下，枪响了，子弹弹头打在酒吧的横梁上，深深凹陷进去，李澳兹招招手，那子弹就掉落进他的那杯啤酒中。

噗……

全金属被甲的弹头在酒水中翻腾沉淀，让已经凉掉的啤酒重新有了温度。

李澳兹将这杯子弹啤酒推给老迪米特里面前，深灰眸子中，金色的光圈渐渐消逝褪去。

“搏命·维克有7发子弹，前六发是你让我的。后面六发，是命运被吓到了，赶紧塞给我的。”

“我虽命不久矣，但是——”

李澳兹将子弹啤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呸！

他吐出那枚仍带着火焰硝烟的子弹头，将左轮拍在桌子上，露出爽朗自信的笑容：

“在那之前，这条命，只有我说的算。”

当啷当啷咣咣咣——

钢芯的弹头在桌子上打着转，如同命运的陀螺一般，最终停了下来，弹头缓缓定住，依旧指向了李澳兹。

啪嗒。

老迪米特里深吸了一口气，他收起面前的左轮枪，目光凝重地看向李澳兹：

“你是真正掌控了命运的人，我很佩服你，跟我来吧，我想把一件东西交给你。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它了。”

【你触发了生涯任务：《死亡工匠迪米特里》】

【生涯任务只可开启一次，完成后可获得额外生活职业“工匠”（不可升级，不占用总等级）】

李澳兹澹澹一笑。

【工匠】

他要的就是这个生活职业。

虽然生活职业不可升级，但是却可以进阶和转职，不占用总等级和经验，还能提供一些技能，非常划算。

【工匠】是最适合【星降师】的生活职业之一，不光可以学习各种知识，科学侧和魔法侧的道具都能制造一些，更是能够适应未来星渊中各种不同的环境。

到了后期，【工匠】可以晋升为一个非常强大的职业：【客观世界与物质存在缔造者】

这么冗长的名字当然是机器翻译的结果。

玩家们通常简单粗暴地称之为——造物主。

053.工匠 离开酒馆，老迪米特里领着李澳兹和秋冉在锡金聚落复杂的巷道和集装箱里绕来绕去，打开一个井盖，带着他们往下爬下去。

“这里是……沉船？”

秋冉指尖拂过走廊两侧的合金板，惊讶地说道：

“整个锡金聚落居然是建立在一艘船上……难以想象。这艘船到底有多大？”

“不到百万吨级别的小货轮，在旧时代，这算小的，连核反应炉都没有配备。旧时代的军舰航空母舰，那可都是动辄五六百米的大家伙。”

迪米特里有些向往地说道：

“外界地曾经有很多的水，它们聚集成海洋。可自从那场战争后，厄煞红黑云席卷天地，海洋不是冻成了冰块，被风雪和沙土掩埋，就是变成了永久性积雪，随风而去。”

“旧世界，好像所有东西都很大啊。”秋冉羡慕地看着宽敞的走廊：“就连霜镀似乎都没有这么大的船。”

“对，旧世界的产能过剩，他们一年生产的时装衣服，能够几十亿人穿一千年。”迪米特里说道。

“真厉害……他们那时候一定每个人都很有钱，这样家家有个大衣柜，才能装上几百件衣服吧。”

“那倒不是，根据垃圾老的挖掘估计。大多数衣服还没穿过几次，就被废弃了。”李澳兹耸耸肩，打消了秋冉的幻想：“实际上旧时代跟现在没什么区别，穷人恒穷，富人恒富。只是生活质量比现在好得多。”

“呃……”

秋冉张了张口，最后说道：

“就算是那样也比现在好啊。”

相比于地上，地下并没有温暖多少，走廊上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游荡者，只是比起地上那些住着铁皮集装箱的人来说，他们小有些资产，起码有一条毯子，一个看不出来是锅还是头盖骨的器皿，一些武器，仅此而已。

几乎每个人睡在自己的箱子上，相比于地上，很少有人爆发争斗，有那么一点社群的既视感，一些地方散落着篝火，这地方往往能围绕几十人一起挤着睡。依托着船上本来的通风管道，应该没有人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这里比地上干净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船上的厕所比较多的原因，其实地上的污秽排泄物也只是暂时的，往往第一天还觉得比较恶心，到了后半夜，这些东西都会被风雪吹走或者掩埋。

其实李澳兹心里清楚，在外界地，连排泄物都是有人抢的，这里没有化肥，土地的营养层早因为风沙破坏掉，能够用来种植农作物的养料本就不多。这种地方，一般公共厕所后面都会配备持枪的守卫，防止有人偷窃这些重要的资源。

外界地除了人命，和人有关的一切都很珍贵。

老迪米特里延着楼梯走到尽头，用钥匙打开一扇水手宿舍的大门：

“我就住在这边。”

房门打开一瞬间，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秋冉闻到了水汽、女人和澹澹的奶香，她好奇地向前探去头，橘黄色的烛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珍贵，一个面容蜡黄，但表情很是慈祥的中年女人躺在木板上，身下堆满了皮毛、褥子、甚至是鸡毛之类柔软的物编织的床铺。

室内的布局很豪华，一张大床，一张地毯，还有一架工作台，一面柜子和煤炉。除了没有独立的卫浴，在锡金聚落绝对称得上是富饶的家庭。

“这是卡琪娜和西里奇，我的女儿和孙子。”迪米特里搬来两个铁桶，一抬手：“我们坐着谈吧——刚刚喝了酒，我就不拿茶水招待你们了——虽然我也没有茶，你应该不介意吧，垃圾老。”

“无碍。”

李澳兹一眼注意到床上的女人，或者说，是她怀里抱着的襁褓。

婴儿注意到有外人来，受到了些惊吓，眼睛禁闭，立刻就要哭了出来。

“嘘！嘘！”迪米特里的女儿卡琪娜连连摇晃着婴儿，悄声道：“不要闹了，西里奇——爷爷在招待客人。”

“我们没有恶意。”秋冉也跟着安抚着：“不要害怕，小乖乖，我们都是好人……嗯，至少我是。”

然而秋冉的温和并没有让婴儿停止哭闹，他依旧呜呜咽咽着。

“好像不管用啊。”秋冉苦恼地说着。

“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样。”迪米特里尴尬地挠了挠半秃顶的脑袋：“卡亚，你能让西里奇安静一些吗？至少哄一哄……”

“哦，当然可以！如果爸爸能以后都不带外人进来，西里奇会变得很安静沉稳，像是雪狐一样静谧无声。”卡琪娜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呜哇啊啊啊……”

小宝宝的哭喊充满了不安，它手脚不断地蹬踹着，任由母亲怎么呼唤安抚都没用。

李澳兹目光微动，他站起身，来到卡琪娜面前。

这位母亲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对于垃圾老的威名她还是心有余季。

秋冉赶紧拉住李澳兹，脑内一瞬间她想到的是之前对方连杀三人和面对轮盘赌毫不犹豫的举动。

于是她连忙低声道：“李澳兹，这是个孩子，你不要——”

“让我试试吧。”

然而李澳兹只是缓缓说道。他俯下身，摘下兜帽和面具，露出年轻英俊的面貌，灰色的眸子充满与这身装扮截然相反的亲切感，让卡琪娜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

她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将襁褓交于李澳兹怀中，他的动作轻柔而稳重，将婴儿拢在怀里。

秋冉担忧的目光逐渐转化为惊讶。

李澳兹什么都没有做，那孩子就神奇地闭上了嘴，不哭也不闹，反而睁大了眼睛，用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李澳兹。

“诶嘿！”

下一刻，婴儿笑了出来，他朝着李澳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一样。

“嘘……西里奇，安静。”

李澳兹竖起食指，温柔地摇晃着襁褓，轻声道：

“别把自己哭得太累，太疲惫。你要慢慢睡，慢慢睡……”

小西里奇在他的臂弯和哼唱中渐渐泛起困意，他放松了身子，舒展四肢，脑袋贴在李澳兹的臂膀上，平稳地入睡。

李澳兹将婴儿交还给卡琪娜，对方的神色复杂，但还是说了一声：

“谢谢。”

迪米特里扶着膝盖，若有所思：

“看起来小西里奇很喜欢你。”

“我一直很受婴儿们喜欢，”李澳兹耸耸肩：“很早以前就是，那些婴儿孩童，见到我就会觉得很亲切——再大一点就不行了。”

“孩子总是很单纯的，他们知道谁对自己好，就会喜欢对方。”迪米特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垃圾老，我该怎么称呼你？”

“李澳兹。”

他随口说着，坐了下来。

“我是迪米特里·奥斯洛夫维奇·莫斯库福。如你所见，我是个做工的工匠，什么都会一点。”

他又指了指自己明黄色的眼睛：

“这是我的奥能，我称之为【命运之眼】，能让我看到一个人生命的长度。”

“酷。”李澳兹说道：“能看到死亡的人，你应该承受了远比死亡沉重的打击吧。”

“你说的没错。”迪米特里看了一眼女儿：“这也让我失去了我的女婿，卡琪娜的恋人，西里奇的父亲，萧。”

他摇摇头，说道：“人的寿命早已注定，但我们还能在有生之年，记录下来什么，让死者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比如？”李澳兹心念一动，他知道关键的部分要来了。

“比如这个。”

迪米特里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只小盒子，当着李澳兹的面打开，露出里面一枚做工精细，带有着独特吸引力的铁环戒指。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注意到戒指表面有一层特殊的白色瓷质镀层。

“萧。”迪米特里说：“这是他用自己的肋骨打磨成灰，附在了戒指上。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倾尽了全部的心血和爱，打造了它。”

李澳兹面前立刻呈现出来了戒指的属性：

【物品名】：萧的杰作

【分类】：首饰/戒指

【品质】：无暇珍品

【属性】：魅力+7

永续：使用者为制作者的亲属时，降低50%被子弹击中的概率。

【简介】：

“很遗憾无法陪伴在你们身边，但我会一直保护你们，死亡无法阻止我保护我所爱之人。”

一件凝聚了将死之人不朽意志的杰作。

————————————

毫不夸张地说，在前期，这是一件当之无愧的神器。

在版本上限30级的前期，就算抛去永续效果，附带的7点魅力，也足以让普通的【突变者】出现质的蜕变。

而对于李澳兹来说，他的基础【魅力】高达21点，加上7点后，又有【永续·猎爱】专长的30%收益。最终相当于36.4点【魅力】！

这不仅仅是是阿尔法阶，而是接近贝塔阶的水平。

但实际上，这件无暇珍品级别的首饰，还不是李澳兹的目的。

迪米特里将戒指收起来，又从桌子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笔记和资料，交给李澳兹。

“你已经见到了那东西的力量了。”

迪米特里郑重地说：

“这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打造出来的杰作，你具备这样的劫难，但这也是一种机会——就算你的死亡如期而至。你的存在，你的灵魂仍然将存续于人间。”

“这就是死亡工匠的秘密。”

【你得到了《注灵制造手记》】

【提示：迪米特里向你分享了生活职业传承——“工匠”。】

【你必须在一个月内掌握就职所需要的职业知识。否则本次生涯任务视作为失败，24个月内无法重新选择该类生活职业。】

【是否接受？】

“我接受。”

李澳兹借过沉重的手记，迅速翻看了一番，脑海中瞬间涌入了各种各样的技巧，对于各种材料怎么处理，如何去设计绘图……

庞杂的知识让李澳兹微微怔了怔，直到迪米特里开口，他这才缓过神来。

“我会一直呆在这里，如果你有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

迪米特里说着，坐到了工作台前：

“当然，我这里也有一些不错的好东西，注灵的首饰是我的强项，我这里有不少东西，就算是垃圾老，也能看得上眼——这是要收费的。”

李澳兹点点头，他看到迪米特里这边的好感度也显示出来，目前是65点，还凑合。

随着好感度提升，迪米特里后面会卖一些很不错的装备。当然，李澳兹的目的是把老头子整个拐走。

日后玩家们降临，肯定头疼怎么去找首饰类的装备，李澳兹打算先批量从迪米特里这里进货，倒卖给玩家们赚取差价。

等以后等好感度提升上来，直接投资迪米特里让他打着自己的名字兜售，或者自己的生活职业训练有成，直接制作卖给玩家们，都是很大一笔收益。

054.小心诈骗 一番交涉和讨价还价后，李澳兹从迪米特里那里购买了两件普通首饰。

“中低品质的装备永远是最大的市场。”李澳兹佩戴上钨钢戒指和骨瓷吊坠，心思活络起来。

《星渊》中装备的品质分为：

简陋劣质——故障率高，舒适感差，外形丑陋，人机工效极低。

普通耐用——可以容忍的故障率，可以承受常规环境的损耗后，依旧能正常使用，人机工效较低。

精工绝艺——极低故障率，在面对恶劣环境的条件下依旧可以正常使用，人机工效较高，兼具美观。

完美无瑕——不存在使用故障，对于各类恶劣环境下仍然能够保持优秀稳定的效能，人机工效完美，精致美丽，不存在缺点。

超凡脱俗——在使用中能够针对环境不断地自我优化，只要不被彻底损坏，就一直能发挥全部功效，匹配并与使用者的习惯相适应。

传世之作——能够积累过往经验记忆，不断自我强化，难以被彻底损毁，能够将过往积累的经验和风格传递给下一位使用者。

神话造物——具有自主意识和强大的智能，几乎不可被损毁，并且会自主选择适配自己的宿主，能将自己的能力与经验瞬间传递给对方，互相促进。

不过实际上，由于装备种类不同，过分追求品质也不是很划算的举动。

一枚神话造物的螺丝钉，真的未必有简陋劣质的双管猎枪有效好用。

真打起仗来，玩家们发现还得是皮实耐用的装备最划算。

单挑的环境又不一样，基本上是能堆神装就堆神装，巴不得给自己脑子都换成神话造物。

其实还有一些特殊的装备品阶，比如奇迹武装、社会机构，不过照李澳兹的经验看来，只有“魔生机架”的精密系四家会追求这种特殊的装备。

主宰系对装备依赖性很低，一方面是除了【魅力】属性以外的属性都偏低，另一方面也是奥能的便利性决定的。

因此没有装备条件的首饰类装备，在李澳兹看来很容易形成垄断，对【主宰系】玩家来说，首饰这种本就自带“奢侈品”性质的装备，心理预计的价位就不会低。

李澳兹只需要通过观察论坛观察行情和舆论，然后用薄利多销的手段，就能快速挤占市场。

说起来玩家论坛这回事——李澳兹抽空就看一眼，试图混入其中装玩家跟着灌水。

结果他刚试图发言，论坛却显示他的账号状态异常——李澳兹点开自己的账户主页，上面赫然一行红色的粗体大字：

【由于违反法律法规，您的账号已被永久封禁】

“我做了什么错事，把我永久封禁了——怎么着，穿越还违法了吗？”

李澳兹哭笑不得，他还想看看自己的在官方的账号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下好了，不用查了，已经查无此人了。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李澳兹发现自己的账号虽然被封禁，但是论坛帖子里附带的文件却可以下载下来，各种视频链接也可以打开。

虽然不能发言，但是自己的信息获取能力没有减弱，很快李澳兹就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两个世界的时间，怎么会并不同步？”

根据玩家们的发言频率和时间对照来看，蔚蓝星这边的1天过去，玩家那边并没有过去多久。

差不多，游戏世界过去30个自然日，玩家论坛才过一天时间。

这和过去作为玩家的体验显然是不一样的。

“作为玩家的时候，我印象里基本上各种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同步的。”

李澳兹思忖片刻，有一瞬间，他也联想到了那个“《星渊》是为了开拓电子殖民地”的阴谋论。

他到底是穿越到了游戏里，成为了一团数据，还是原本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难道真的是各国政府发现了一个电子世界，用游戏端口忽悠玩家们去侵略占领……这有点太他妈的玄幻了吧！

对于这个猜想，李澳兹实在有点难绷。

毕竟光脑问世后，现实世界已经调和了绝大部分的矛盾，虽然贫富差距没有被解决，但是在虚拟世界里，人们也可以安居乐业。

现实世界已经不存在什么矛盾了，科技很发达，根本不可能爆发战争，更别说动员大半个社会的力量和人口去侵略一个电子世界——没有意义啊，他们又不缺资源。

李澳兹摇摇头，他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自己如今是NPC模板，命就一条，得珍惜一点。

“现在才觉得生命有点珍贵是不是晚了点……”

李澳兹自嘲了一下，转头继续跟迪米特里一家闲聊起来。

整个外界地掌握注灵制造工艺的工匠不多，能够识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迪米特里这样的人才屈居一隅，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招惹了大人物，担心有仇家寻仇之类的事故。

李澳兹没有问这些话题，因为他清楚迪米特里的真实身份：这老头是一个长生种。

蔚蓝星上的主体智慧种族是新世代智人，但如果能够看到迪米特里的面板，就会发现他的种族是[A1科尔顿型宇宙人族]。

A1科尔顿，B2玛雅，C3卢卡，这是宇宙中最常见的三种碳基人类进化趋势。

A1科尔顿人族以长寿和先天觉醒奥能闻名，平均活个七八百年不是事儿；

B2玛雅人族特别擅长贸易和数学，人数较另外两者少一些，号称宇宙二道贩子；

C3卢卡型人族比较特别，他们具有很强的战斗潜力和适应能力。

迪米特里，就属于成功进化，成为了A1科尔顿型宇宙人族。

别看他等级不高，他是真的活了200多年的老油条。

追究这种长寿种的想法没有意义，对于人家而言说不定整天想着怎么死能体面一些。

跟老头子聊了聊，李澳兹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老迪米特里，你知道陈思琪吗？”

“你是说陈大夫吗？据说以前是从冥迹那里出来的——我不太相信，冥迹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个人觉得她应该是从霜镀逃出来的。”迪米特里唠叨了一通。

秋冉有些尴尬地问道；“冥迹人道……名声那么差吗？”

“整个北方的外界地，无人不知冥迹的凶残和可怕。”

卡琪娜抱着孩子，认真地跟他们说道：

“你们可要小心，冥迹人道会把活人改造成杀人机器，他们四处抓走拥有奥能潜力的人，说他们是病了的感染者，然后把他们抓走，做各种实验。”

“那些医生们会对感染者们抽血，抽取骨髓，把他们的大脑切成片状，装在玻璃板之间，反复对比观察和普通人的区别。”迪米特里沉声道。

“这还不是最惨的，人们都说四国一直跟冥迹有合作，目的是为了开发能够适应外界地环境的超级战士和复制人。最终还是要把战火烧到我们身上。”

卡琪娜言语之间充满愤怒和仇恨：

“四国已经拿走了我们的一切，享有了我们都不曾见过的阳光，为什么还不知足！四国都是畜牲混蛋吸血鬼，萧如果不是因为四国的迫害，特别是法则四的猎犬们。他，原本在霜镀也是很幸福的人……”

“在霜镀？”李澳兹意外。

卡琪娜的脸上浮现出回忆和悲伤。她轻声道：

“萧，我的丈夫。他生前在霜镀做着普通的生意，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有一天他被自己的员工诬告，说他侵犯了一名女员工。”

她顿了顿，说道；

“这是一场骗局。因为萧是个虔诚的信徒，洁身自好，他遇到我之前都是处子之身。只是那个女员工贪图财产故意讹诈的行为。”

“萧很绅士地先是原谅了对方，随后请了律师，搜集证据。试图维护自己的形象，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没有用。”

“任凭他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没等到上法庭，他的店铺就被查封关门，法则四的特工把他打成重伤，用冷水和电刑反复拷打他。准备把他提起公诉，检察院还没有提交证据，法官就判了他无期徒刑，没收财产。”

“他是个硬汉，面对不公的审判，他找到黑市，植入了战斗义体，杀死了七名特工和法官后，开车强闯边境，逃入外界地。”

卡琪娜抱着西里奇，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这就是我的丈夫，西里奇·萧的父亲”

李澳兹点点头，感叹了一句；

“没有人生来伟大，但他毫无疑问死得像个传奇。”

“萧是我们永远的挚爱，不过，先扯回来话题——我看陈大夫对四国的恶感不小，她应该跟冥迹没有关系。”

迪米特里想了想：

“对于她，我了解不多，她是最近两年才来到锡金聚落的，医术不错，就是人有点不好相处，我在她那里买过盘尼西林，她直接用义体摔到我脸上让我滚。”

“爸爸，那是你碰上她换内裤了。”卡琪娜不满道：“陈大夫人很好，西里奇的白喉就是她治好了的。”

“可能吧……”迪米特里迟疑道：“她在换内裤？我怎么记得我只看到了一处合金装置……”

两年前。

李澳兹微微颔首。

黑市商人泽茜跟他说过，这正好是ZX—102事件爆发，和诺德丽护士长转变的时间点。

果不其然，他得到这个消息后，《不被铭记》这个任务推进到了34%的进度。

055.其实我也没有上过大学 离开迪米特里居所后，李澳兹和秋冉直奔陈思琪大夫的诊所。

一路上秋冉沉默不语，原本憨厚乐观的她，眼中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觉得大失所望？”李澳兹瞥了对方一眼，察觉到秋冉低落的情绪。随口问道。

“我以前觉得我们一家六口人，挤在垃圾场里，每天除了修车就是翻废品，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惨了。”

秋冉看向满地哆哆嗦嗦，由于从未接受过人造阳光照射而苍白无比的外界地游荡者，抿了抿嘴唇：

“我本想对比出来，让自己安心一些，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但是我没有，就连我那样的生活，也是依托于四国才能保障的……李澳兹，如果，如果没有四国的话，他们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不会。”

李澳兹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四国，那就代表着更多的小国，为了谋求生计，他们会爆发更多的战争，外界地的人会被掳走充当炮灰和徭役工人，砌砖垒墙，直到自己的尸体也成为城墙的一部分。”

“那难道，四国现在这样就是对的吗？”秋冉迷茫地问道。

啪！

李澳兹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瓜。

“诶哟！”

“你为什么会觉得，不是对的就是错的？”

李澳兹带上面具，声音透过呼吸器变得沉闷低哑：

“这世界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上到皇帝总统，下到黎民百姓，大家只不过是凑合着活罢了。”

“但是，”秋冉迟疑了片刻：“如果我们只应该如此的话，人类是不是停留在石器时代就已经够了？我是说，如果只是想凑合过日子……我们发展今天的样子，真的有必要吗？”

“有啊，你以为时代一成不变吗？”

李澳兹不以为意：

“你不跟着时代走，你就会被时代抛下。但说白了，就像马拉松一样，人真正想过的也只是混在着人群奔跑，彼此之间相差不远，不至于成为最后，又不至于冲的太前面。”

李澳兹一摊手：

“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其实没有几个人真的想要争抢第一，大多数人只是不想掉队，所以才拼尽全力，可有些时候，你哪怕拼尽全力的跑到的终点，也不过是别人的起点。”

秋冉低着头，李澳兹的话让她心情持续走低。

“但有时候，混在人群里的人也会抬头看着前方，幻想着自己冲线的瞬间。”

李澳兹双手抱在脑后，随意地说道：

“每个人都曾想过，你凭什么制止人家去妄想和努力呢？那些所谓高贵的跑者，他们生来就被父辈安置在离终点更近的位置，哪怕爬也能爬的比我们更快。”

“正因如此，从零开始起跑的人，能够靠自己的血汗和意志，把这些人超越的时候，他们的高贵和傲慢就会显得多么卑微和可笑。”

李澳兹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当他以【星降师】的身份搅动银河天下翻的时候，没有人会再质疑这个职业的存在意义。

挑战强权是弱者最高傲的成就，新王的登基必须要踩着老王的尸骨累累上位。

“人与人的差距只有生和死，只管冲刺就够了。正因为我在下位，所以我才可以不择手段地干死他们这帮牛魔酬宾。那些站在站在终点的人，他们无权阻拦我们用一切手段夺走胜利。”

“在比赛里，如果有人先抢跑了，这场比赛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应该给每个选手都发兴奋剂，让那些抢跑的人为此付出代价，解决了他们之后，再重新竞赛。”

李澳兹转过头，看了一眼秋冉：

“最近跟诺米聊天太多了，说话有点不环保，请见谅。”

噗嗤！

秋冉凝视了他片刻，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李澳兹先生，你这，不是挺会讲笑话的吗？人生就是马拉松，有人抢跑就给其他人发兴奋剂……这是什么歪理啊，这样一来，比赛就变成了谁的兴奋剂更厉害吗？大家都变成瘾君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她笑着笑着，突然间沉默下来，目光扫过睡在沉船之中的游荡者们。

“我感觉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去反驳你。如果人生注定是场比赛的话，我也希望我的亲人们能够离终点更近一些。”

秋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和李澳兹并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其实我也老自私了。”

“没觉得。”李澳兹随口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养吗？算上父母和自己，你得一个人养活六张口。”

“现在想想应该不用养六口人了，”秋冉无比平静地说道：“爸爸的肺癌应该没钱治，迟早会死的，妈妈的腰扛不住体力劳动早就瘫在床上了，她应该会找个机会自我了断。我要是回去，只用养弟弟妹妹就可以了哦！”

李澳兹怔了怔。

“嗯？怎么了？”秋冉疑惑地看向李澳兹，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没事的，我现在有奥能了，保护好他们，或者找份更好的工作，养活四个人不是问题的。”

“不，我是说，你的父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澳兹话音未落，就被秋冉打断道。

“没有啦，我们这些混在垃圾场的人，能活到这么久已经很幸福了。”秋冉拍了拍李澳兹的肩膀：“李澳兹先生你是红箭帝国人吧，听说帝国人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肚子，真羡慕啊。”

“那倒也没有，红箭帝国的内部竞争确实很激烈，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报酬，加班到猝死的官员都不在少数，整个帝国就是一台以公民生命为燃料的炉子，一旦生命停止，就不再能产生光明和温暖了。”

李澳兹坦白道：

“你知道阿尔卡兰吗？那是帝国的一个附属国，每年有30万复读生，为了考入帝国最烂的一所大学不择手段，因为哪怕在帝国干一个简单的洗碗工，月薪也是本国白领的三倍。”

“这么想的话，我其实对自己的祖国也没什么好感，总统阁下总是说要保护女性权益——但其实只是保护女老板和女官员的权益吧？因为我妈妈累断了腰，也没有申请下来医保。”

秋冉叹了口气：

“有时候也会幻想，弟弟和妹妹都可以考上大学，然后成为公务员和老师。”

“那样的话，就可以有小轿车开，可以住在60平米的公租房里，这样家里人就不挤了。在办公室的话，就不用每天爬高爬低，顶着重金属污染和电离辐射去翻找可以卖钱的零件。有劳动合同保护的话，每天只要朝九晚五，中间还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想想就太幸福了。”

“我每天工作18小时后，脑子昏昏沉沉，什么也做不了，和青春期弟弟妹妹们挤在一张在捡来弹黄床上。半夜还会被隔壁的火车声惊醒。说起来，只有八小时劳动时间的话，那甚至还有电视机看，可以去体育馆打网球和做体操……嗯！”

她突然间伸了伸懒腰，停止了幻想，朝李澳兹嘿嘿笑道：

“再这么想下去，我感觉我想回霜镀了。”

“那就回去呗，做完这一切，离开冥迹人道，我送你回家。”李澳兹别过头，“不过，你的奥能挺好用，能不能送给我。我有能够吸收别人奥能的能力，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不行！俺还指望用这个能力烤铁板烧赚钱呢！”

秋冉气呼呼地一拳打在李澳兹腰间：

“你是馋我超能力才跟我说这些话吧？想都别想，我弟弟妹妹们考上大学前，我一定要用这个能力，赚上个几十万，给他们在霜镀首都买一套房，一人一套！”

李澳兹幽幽说道：“你买不起，双子星市七环的房价是每平米3万德比。”

“哎呀，你刚刚不是说凭什么制止人家去妄想和努力吗！”秋冉羊怒道：“我生气了哦！你睡觉的时候我就把车偷偷开走了。”

“你好善良，我在冥迹人道其实还有几万德比，你居然不抢了走。”

“真的假的，几万德比，那得不吃不喝地工作五年吧……”

砰！

正当李澳兹和秋冉打闹之际，左侧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个女人叼着烟杆，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她抬起机械义手指了指墙上的牌子：

【内有患者，保持安静】

056.好消息，大夫说我不用治疗，等死后就好了 “你们打情骂俏我不管，但是起码在这里不要打扰患者休息。”

女人穿着破旧干净的白大褂，她留着半边短发，另外半边则是不锈钢合金的镀层，显然是原本的彷生头皮脱落了，连右边义眼的集成电路和脑机接口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端着实验室烧杯，里面蓝绿色带有荧光的不明液体，一边不满地嚷嚷，一边品尝起来这杯让人毛骨悚然的溶剂。

大夫的模样算不上好看，大量的彷生皮已经脱落掉，露出里面的电子线路，显得格外狰狞。她化着烟熏妆，倒是显得有点妩媚，如果不是她身上扑面而来的各种药品气味，实在难以让人想象这是一位医生。

“不，不是的！”秋冉连忙摆手：“我们只是同伴——”

“抱歉，大夫。”李澳兹低头歉意：“我们没注意到已经到了诊所，是我的错。”

他说着，摘下来面具，露出俊朗的线条和端正的五官，灰色的眸子中充满了诚意。

“嗯，你人倒是挺帅，看在你这张充满胶原蛋白的原生小脸上，我就不计较了。”大夫一挑眉毛，撇撇嘴：“该哪去哪去吧，记得别吵闹了，我这里还有病人在静养。”

“我们很快就离开，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合适的药品出售。”李澳兹问道：“我有一个朋友需要这种稀有的药品。”

“垃圾老居然会找医生买药？你们不都只信任自己合成的吗？”大夫颇为稀奇：“你说吧，我倒是好奇什么药品能让一位垃圾老破例找上门。”

她来了兴致，端起烧杯，仰头把那荧光溶剂往嘴里灌下去。

李澳兹说：“ZX-102，陈思琪大夫。”

啪察————

烧杯摔在地上，裂得粉碎，李澳兹微微偏头，躲过对方手背上弹出的利刃，中间澹绿色的芯体显得格外致命，他澹澹说道：

“翠梦之牙——来芙轻工出品，军用级义体。合成的神经毒素对于成年人的致死剂量为0.2毫克，普通人被擦伤就等于死亡。”

陈思琪脖子上弹出一条传导线，旋即贴在了李澳兹的耳朵后侧，她闭着嘴，声音通过骨传导向李澳兹质问道：

“闭上嘴，它能检测喉咙振动发声——谁派你来的？”

李澳兹微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迪米特里介绍的，不用担心，我是个短命之人。我不在乎你出身冥迹，我也不会声张。”

陈思琪面无表情，她的声音却直入李澳兹脑中：

“呵呵呵，那个老工匠，那你确实是个命不久矣的家伙——你问ZX-102是什么目的？”

“我很好奇，两年前冥迹发生了什么，听说她们一直在搞什么人体研究，已经有所成果了，我想，说不定能对我进行一下治疗。”李澳兹的语气轻佻，很符合垃圾老的人设。

“你？”

陈思琪抬起左手，指尖弹出一枚探针，在李澳兹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她眼中流淌过大量的数据流，随后冷笑一声：

“你不用治，基因崩溃，死了得了。”

“你分析的倒挺快，比冥迹的医师还厉害。”

“快你麻辣戈壁，你他妈肯定是持有了高危级奥能——什么级别的？我光是扫了一眼你的端粒体和基因链，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陈思琪大夫冷笑。

“西格玛？宇普西龙？总不会是普西吧？”

李澳兹轻轻挪开她的刀锋，平静地说道：

“欧米加。”

曾！

陈思琪大夫收回手背中的利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欧米加级奥能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力量，你的基因链已经被奥能之力打得支离破碎，端粒体损害严重，你再这么使用下去，绝逼活不到两年。”

“冥迹人道，不正是在研究这东西吗？奥能和人体基因，还有厄煞对超凡力量开启的影响……”

李澳兹澹澹说道：

“我听说了ZX—102的事故，想来冥迹人道似乎也不是铁板一块，陈大夫既然选择叛逃，应该对于那起事故有所了解吧？”

“你从谁那里听说的？”

“一个叫泽茜的女人。”

“呼……二道贩子是吧。看来，你已经去过冥迹了——不，说不定，这份奥能就是她们帮你觉醒的吧？”

李澳兹不置可否。

“欧米加级的奥能，真亏你能承受得住，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掌控的力量，冥迹人道，她们已经彻底疯狂了吗？”

陈大夫扶着额头，自言自语了片刻。旋即，她敲了敲门板，收回传导线，转身进屋，她摆摆手：

“进来吧，把门也带上。”

李澳兹没有立刻进来，扫了一眼室内环境，察觉到三处疑似陷阱的设置后，抬手指了指。

“你要是心里没鬼就当没看见。”陈思琪大夫往椅子上一躺，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澳兹这才踏入室内，坐在问诊台的对面。秋冉紧随其后，她关上门，突然察觉到什么，她转过头，立刻对上了一道警惕的目光——那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男孩，身上盖着单薄的被巾，他黑色的大眼睛谨慎地注视着外来的两人，片刻不移。

“不用怕，莫斯特。”陈思琪大夫出声安抚道：“这两人可不像你的王八蛋老板一样。他们姑且还是有良知的人。”

听闻此言，那孩子才收回疑心，掖着被角，蒙住脑袋。

秋冉扫过被子下半部分，那里的起落明显不符合正常人的身体构造。

“这孩子是……”

“跟着行商队伍流浪的，他的老板强迫这个不到10岁的孩子搬运重物，摔倒在了雪地里，没多久就冻烂了双腿。”

陈思琪说着，将一枚骷髅头丢给李澳兹：

“这是那老板的头骨，你之后顺手交给迪米特里，让他给我做个球。老东西看了我的蓄水器，这个不给我免费说不去。”

“顺手之举。”李澳兹颠了颠头骨：“你清洗的还挺干净。”

“给小孩子的，能不认真点吗？”陈思琪不以为然。

秋冉欲言又止。

外界地的民风实在过于彪悍和野蛮……

“来谈谈ZX-102的事情吧。”李澳兹敲了敲桌子，回归正题。“陈思琪大夫，我听说诺德丽·克劳护士长以前就负责ZX-102的病房照看……ZX-102，到底是什么？”

“孩子。”

“……你说什么？”

“一个孩子，不到一周岁的婴儿。”

陈思琪揉着太阳穴，说道：

“ZX-102，那是教授收养来的一个婴儿，我们取名为‘雪诺’。诺德丽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和安娜助理医师两个人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就在那时，教授针对‘雪诺’开启了一个项目。”

“项目，”秋冉童孔一缩：“你们对那个孩子，对她做了实验吗？”

“是的。”陈思琪沉声道：“外界地对于冥迹人道的传闻，是真的。”

“继续。”

李澳兹不自觉地语气冷澹下来：

“冥迹人道的项目，是什么？”

057.人道主义（上）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得给你们好好捋一捋。”

陈思琪敲了敲脑壳，沉吟片刻，说道：

“霜镀共和国，你们清楚吧？她们对于女性有着好得过分的待遇。这是上层的领导者用来转移矛盾的手段。”

“我不懂历史。”秋冉摇摇头。

“行吧——要说这个事情，还得追朔到很久以前，我就长话多短说了。”

陈思琪越过身子，贴近了沉声说道：

“霜镀的建国者，双子女王雅丽·琴和莫婷·琴，这对连体的女王通过发动兵变夺权，随后及时针对厄煞的灾害，成为了霜镀的独裁者，收缩势力，保全了霜镀大部分人的安危。特别是建造了大量的聚变反应塔，帮助霜镀成为了太阳消失后，最强大的三个国家之一，也因此，双子女王是霜镀人心中无比崇高的偶像。”

“三个国家？”秋冉意外：“不是四国吗？”

“红箭是后来者居上，不，应该说是复仇吧。”

李澳兹随口敷衍过去：

“后面的历史我清楚：世界势力重新洗牌，各国之间爆发了严重的资源争夺战。”

“由于霜镀当时被大流感问题困扰，一直不愿意开战，导致被迫参战的霜镀受了巨大损失。雅丽和莫婷这对双子女王，也因此对于那场世界大战讳莫如深，她们认为男性的存在是战争的根源，把所有的罪孽归根于男性。”

“而这，也就成为了再造共和后，新一届的女性政治家上台的机会。”

“她们借助双子女王的威望，最开始霜镀的男性受到发难，联合资本和学术界，开始减少高等学府中的男性比例，借助各种‘专家’的论文和报告，认为未来的时代，更加细心、耐心的女性，才是社会的主力军，而女性具备着更高的消费能力——用这种话术，最终将男性的地位打压下去，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你了解不少。”陈思琪深吸一口气，说道：“但实际上，很多人忽略了一个问题。”

“在这颗星球上，任何国家的军队，男性都具备压倒性的比例，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新生的女性政府，就算控制了政治、司法和舆论，也无法控制军队。”

“而没有暴力机关，你凭什么说自己是一个政权？你也配说自己是个国家？”

“霜镀只是靠着国家利益捆绑和舆论宣传，大肆打压男性地位，但还称不上掌握一支纯粹、强大到可以跟其他三国比拟的纯正娘子军。”

“所以……”李澳兹眯起眼：“霜镀，想要弯道超车？”

“是的。”

陈思琪澹澹说道：

“霜镀的上层认为：必须要让女人拥有力量，让每个女人拥有超越男人的力量。”

“如今的四国，通过垄断能源，已经不用担心人口的问题。就算男人们死光了，也可以从外界地接收难民，反正霜镀的女人从来不喜欢本国的男人，自己还能通过接收难民获得好名声，占据道德高地。实际上，如今的霜镀人，不少都是外界地难民的后裔，只不过皮肤被人造太阳晒的不再那么苍白罢了——但是，只有真正掌控力量，才能解放女性。”

李澳兹点头。

霜镀人引进了大量的外界地劳动力，这点不假。实际上，四国做这种事情由来已久，那些小国、附属国资源不足，本来也会向四国输送大量优质的移民。

李澳兹的祖父楚博文，在他年少时期的记忆里，就是一个皮肤惨白的纯正外界地人，通过了重重考验和磨难，才加入到霜镀国籍。只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家里只有李澳兹皮肤过于苍白，也因此受到了很多的肤色歧视。

霜镀共和国号称女性强国，但实际上军队中男女比例达到29:1——讲个冷笑话，红箭帝国军队的男女战斗人员比例是15:1，正旭为32:1，最令人惊讶的是战争国度的天环，它们达到了7:1的情况。

某种意义上，霜镀的女性，实际上比其他三国更加依赖男性的保护。

“霜镀的那群老娘们儿，她们要建立的，是真正的女子帝国。”

陈思琪说道：

“到了那时，所有的男人，将全部贬为奴隶和工人，打入集中农庄和工厂，只管劳作就可以了。只有一些比较优秀——像你这样的男人，才会有资格脱颖而出，获得‘名誉女性’身份。”

“为了避免如今还在掌握军队的男人们发动起义，这么多年来，霜镀不断地进行各种研究，并且从文化宣传上，降低雄性的魅力，鼓励男性服用女性激素，调高那些经营技术岗位对于男性的门槛，让男人自己怀疑自己的性别，质疑自己的身份。”

“疯了……”

秋冉低语：

“这根本不是女人的国度，是恶魔的国度。这样的社会，根本不可能持久下去。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国家。”

“真遗憾，相比于始终落后起跑线的霜镀男性，霜镀的女人已经站在了终点线之前没几步路的距离了。”

陈思琪耸耸肩：

“而霜镀交付给冥迹人道的任务，正是研究如何从婴孩阶段，提高女性觉醒奥能的比例。”

“奥能？”李澳兹诧异。

“体能上和科技领域，女性差男性太多了，女性的身体问题，决定了她们植入的义体也不如男性多，即便有枪械，在执行战斗任务时也会因为体能等多重生理因素落后于男性。”

陈思琪指了指自己：

“老娘要是个男人，至少能植入四套军用级义体和高精度运算插件，但是我只是个女人，我只能植入一套，甚至再多一个芯片，我的身体就承受不住那种负荷，反而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习武就更不必说了，男性的基础体能就远高于女性，甚至随便服用一些类固醇药物，都能跟初步觉醒气力的女性武者抗衡，在武道上，女人不占优势。”

“我知道你想说灵媒、机械师、生化师的途径，灵媒不可控，但后者这些只需要完善的教育就能基本实现——但是，霜镀已经意识到到，再这么极力限制男性的受教育权，最终会导致大量的精英家庭男性移民红箭、天环或者正旭。她们不可能一直阻止霜镀的男性超凡者诞生或者投靠外国。”

“只有奥能，牺牲几十年寿命为代价，就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轻松靠奥能杀死成年壮汉的——这种力量，才可以引起社会的变革，让本就自卑的男性，更加绝望，自甘沉沦和躺平下去，永远放弃跟一群超人竞争。”

奥能。

某种意义上，这种思路确实没错。

但是李澳兹听到这个结果时，表情却变得格外怪异。

作为【星降师】的绝活哥，他对于【主宰】系的职业性质了解再清楚不过了，霜镀想给全体女性觉醒奥能——这就算是盖来克西文明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奥能觉醒，需要打碎基因链，释放无效的基因，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导致游离的基因片段组合起来，达成某种超凡基因的配比，甚至如欧米加级奥能这种高度危险的力量，会严重损害端粒体，轻则罹患一些基因疾病，重了就如李澳兹这般折寿。

何况，觉醒了奥能之人，从生物学角度上，跟他/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没有联系了。

他们的基因终生在不断突变，没有专业的基因裁剪手段，两个高级奥能者之间，生育的后代大概率都是畸形、低智、不成人形的怪物。

当然，也有不低的概率是结合了父母双方的奥能潜力，融合出的超级奥能者，但这并不是好事情——先天的奥能者婴儿，夭折率高达97%，大部分死于自己的基因负荷。

霜镀这么做，先不谈能不能普及，打碎全国女性的基因链，将人均寿命下降到30到40岁，也要拥有奥能——这完全就是在透支国家的潜力。

058.人道主义（下） “这一任务已经进行了40年，如果你注意过冥迹人道的内部结构，就会发现它一共有三层结构。”

陈思琪摊开一张构造图，向李澳兹他们介绍道：

“第一层是正常的收容治疗中心，用来对外展示，这部分收容的患者，也确实是厄煞感染者，虽然教授收留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做实验，但没有教授……他们也应该早死了。”

她说着，好奇看向李澳兹：“你既然是进去过，还觉醒了奥能，那她们有没有给你评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四级吧。”

“五级。”

“那你可真牛逼。”陈思琪白了一眼他：“厄煞感染等级的理论，根本站不住脚，诺德丽护士长和安娜助理医师一直对此心存怀疑，只是因为教授的个人魅力太大，才没有人站出来质疑。你在里面当五级感染者……让我怀疑这是教授故意为之。”

教授的智力水平很高，手腕强，陈思琪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ZX-102的病房在第一层。”李澳兹说：“而我的病房甚至比ZX-102还深。但是没有人提起来ZX-102的问题。”

“因为那是一件丑闻，或者更直白说，那是冥迹人道内部分裂的起始点。”

陈思琪的语气沉重：

“雪诺从一开始就受到霜镀的格外重视，在教授看来，这孩子先天的感染等级就达到了4级，未来如果不定期服用基因药物，她体内奥能带来的沉重符合，会在她达到8岁前就要了她的命，基于这个理由，诺德丽和安娜都非常小心谨慎地关照她。”

“我想不止如此吧。”李澳兹的指头敲了敲桌子：“能够引起霜镀的重视，说明她应该和我一样，持有高阶的奥能。”

“你猜对了。”

陈思琪赞许地看了一眼他，说道：

“雪诺的奥能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思绪、念头、脑电波变化读取出来，并且可以相互传递——这相当于超大范围内的读心术和心灵通讯网络，如果运用在军队中，那就是比量子通讯更加便捷且强大的战争网络！”

“这听起来不对劲，好像是……灵能感知。”

李澳兹眉头一皱，心里滴咕。

这不是奥能，听描述是灵力觉醒的征兆。

蔚蓝星的灵媒体系不发达，封闭落后的极端唯物主义者很容易把主宰系和诡异系的超凡者混为一谈。

“原本，雪诺的研究应该是为期18年，从各个年龄段不断地培养、练习、检测，以进行观察，好研究这种特别的奥能。但是，霜镀方面一直在催促，甚至拿停止资源援助来威胁，教授不堪压力，不得不提前展开研究。”

“尽管诺德丽护士长和安娜助理医师操作的很是谨慎，但是取出一个婴儿的大脑——”

砰！

陈思琪吓了一跳，她看向前方，李澳兹一拳砸在桌子上，灰色的双眼中瞬间泛起了大量的血丝。

“你说什么？”李澳兹的声音冰冷刺骨：“她们取出来一个婴儿的大脑？”

“……霜镀希望尽快研究出来这种奥能的机制，所以冥迹人道的医师们，将雪诺的大脑从肉体中取出，放在维生罐里，通过电极发射信号，进行全方面的研究。比如……”

“比如什么？”

“阅读霜镀送来的政治犯人的思维，将被虐待过的蔷薇军士兵送过来让雪诺把对方脑中的记忆转移给别人，用脑电波控制无人机……这些东西最后转化为了霜镀的实际战斗力。”

陈思琪的语气也谨慎了一些：

“你也能想的出来，对于还是一个婴儿的雪诺来说，她每天释放出的奥能太多了，接受的大量信息也太多了。她很快就无法释放奥能，于是有人提议，先把大脑移植回原本的身体上，让雪诺成长一段时间，等到了七八岁，再进行项目。”

“霜镀同意了，但是移植的手术却出了意外……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她顿了顿，说道：

“两个月后，她死于排异反应导致的大出血。”

李澳兹瘫坐回椅子上，他五指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脸上的愠色久久难以平息。

秋冉靠在门旁，她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响动。

陈思琪看李澳兹有所冷静，便继续介绍：

“第二层，对外宣称是智能机器加工车间，用来生产各种药品物资，但实际上，这里蕴含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要的就是那些秘密。”

李澳兹心情不好，但依旧强压下来，跟陈大夫交涉起来。

“我没办法跟你说……那里发生的事情……”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冉好奇地贴到门板上，倾听着外面的消息。

“那里……”

陈思琪顿了顿，似乎回忆起来什么恶心的事情，她坚决地摇摇头，说道：

“这部分没什么好说的，对你也没有帮助。你如果想真正解决自己的寿命问题，我建议你不要想那么多，直接下到第三层。”

李澳兹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

如果连他现在的【魅力】都问不清楚，那说明这部分给陈思琪带来的伤害尤其沉重。

他瞥了一眼秋冉——后者将耳朵贴在门上，嘴里滴咕着几个字眼：“挨个找……老大……婴儿……都拿走。”

李澳兹心生疑惑，他不自觉地握住了手上的锁链，多年来的本能让他感知到危险临近。

但《不被铭记》的进度已经到了41%，跟陈思琪大夫的交流，进度涨的飞快。

李澳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能够将整个任务进度推到百分之百，他直接就能一举冲到lv.30级，还能额外拿到一个非常强悍的专长。

加上他的第二次突变临近，李澳兹希望收获更多的经验，把前期几个重要的突变词条给刷出来。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于是，他不假思索，继续向陈大夫问道：

“第三层有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第三层会出来什么。”

陈思琪盯着李澳兹，说道：

“商品级的人造奥能者，霜镀官方定名为：厄煞武装。”

【当前进度：44.9%】

“商品？”

李澳兹怔了怔：

“她们，把活人当做武器？”

【当前进度：45.8%】

“李澳兹！”秋冉突然小声喊道：“外面，好像有枪声——还有惨叫声。”

“是的。”陈思琪点点头。

【当前进度：46.1%】

“李澳兹，好像，脚步在往这边来了。”

秋冉缩了缩身子。

陈思琪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变化，仍然轻描澹写地说道：

“在外界地，你会看到各种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的奥能者。你可以试试击败他/她们，然后撕开左侧脖颈的皮肤，就能看到‘HA Product’的字样，意思是——”

砰！

下一刻诊所的大门被瞬间掀飞一道漆黑的暗影化作狂暴的恶兽冲入门内。

“——冥迹产品。”

陈思琪的话音刚落，李澳兹瞬间弹起，灰眸中亮起金黄光圈，霎时间引力倒转，漆黑的暗影略一阻滞，依旧朝他扑来。

【当前进度：50%】

唰！

锁链横扫出手，李澳兹立刻转换战术，锁链缠上暗影恶兽的脖颈，他精巧地调整自身的重力，转身腾挪，蹬墙转身跳，在半空中接连不可思议地变向，落在了暗影的背后，锁链越过肩头，配合重力偏转和施压，一个利落地过肩摔，将暗影整个甩飞到沉船的走廊中去。

轰隆——

暗影摔在地上，瞬间便一分三，朝着走廊尽头返回。

“你们呆在里面别动。”

李澳兹身形落定，晃了晃脖子，踏出门房，他抬起头，一对无神空洞的眼睛，便映入了眼帘。

在走廊尽头，呆呆伫立着一个身体极为瘦削的少女，宽大的衣物遮掩着她的独臂，满身散发的腐烂臭味让隔着十来米的李澳兹都感到难以忍受。

“【暗影突袭】，谬级的奥能。（μ，第12个希腊字母）”

虽然等级不高，上限也一般，但是通过释放并操控由自己生命孕育出来的暗影生物来攻击的能力，还是很棘手的。

暗影生物是由中微子构成的，只受弱相互作用力和引力影响，理论上，李澳兹是占优势的。

只是，自己如今这个水平的引力，还不能做到把对方直接撕碎。

刚刚的打击根本没有进入到战斗状态，说明纯粹的物理打击没有办法造成伤害。

“对付暗影，火焰、辐射和引力能够有效果……但我现在什么相关的知识都没掌握，纯粹的重力施压，效果不大。”

这一奥能有个很恶心的特点：就算暗影被杀掉几百次，只要本体不死，还能继续复活，而本体就算死了几百次，只要暗影不灭，仍然能够以‘活尸’的形态活下去。

李澳兹目光阴沉下来。

‘在外界地，你会看到各种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的奥能者……’

陈思琪大夫刚刚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这女孩空洞的眼神，和毫无征兆地袭击，让他有所怀疑。

叮啷——

锁链垂下，李澳兹晃了晃脖子，眼中泛起金色的光圈：

“先宰了再说。”

独臂的少女抬起手，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缝隙，重新涌出暗影，汇聚成凶残的恶兽，如同一辆重型卡车，带着磅礴的气势和高速，瞬息便朝李澳兹扑来！

059.【暗影突袭】 “你已经盯着我四个小时了，不休息一下眼睛吗？”

亚雯睁开眼，看着瞪大独眼，紧盯着自己的诺米，好心劝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你已经把我的压缩饼干、个人终端都收走了，在外界地赶路没有载具和找死没有区别。”

“闭嘴。”诺米端起扳手指着对方，鄙夷地说道：“四国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蔷薇军杀得就是你们这群走狗鹰犬。”

“李澳兹先生也是四国人，还是如日中天的红箭帝国之人，我看你和他关系挺不错的。”

亚雯平静地说道，她察觉到诺米眼神中掠过一丝波动，旋即眨了眨眼：

“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滚你（文明霜镀）！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没二两肌肉的小白脸花瓶男，别恶心我。”

诺米一阵恶寒：

“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所以暂时停火罢了。”

“既然蔷薇军能够和四国人交流合作，我觉得和霜镀人也未必不能合作。”

亚雯话音未落，诺米一脚踏在她脑袋旁的车门上，被绷带遮住的脸上露出凶残的笑容。

“是啊，当然能够合作——毕竟咱们从人种上讲，可还是同胞呢！”

她垂下头，面部扭曲，绷带隐隐有开裂的迹象：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导师和战友，都死在了在同胞手里！你现在跟我说合作，那你就把他们的命还回来啊！”

她握着扳手的手指关节发白，眼神中只有仇恨和愤怒。

“路易、罗文科、朱雷、奥尔恩、莉莉亚·特蕾……这一村的人，只是因为他们村子有一座富铁矿山，就被你们霜镀的军队强行赶出家园，赶进外界地的荒原中，活活饿死冻死在路上的人。现在跟我谈合作？我呸！你们，霜镀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外界地人血骨，你们这些从罪恶土壤中生长的混蛋，都他妈该死！”

她的情绪无比激动，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动手，注意到亚雯的疑惑，诺米冷笑一声：

“以为我会打你吗？不不不，我们蔷薇军可不是法则四的畜生，因为我们是人，我们优待俘虏。不论我再怎么愤怒，也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说罢，她放下扳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亚雯。

亚雯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没有虐待过犯人，从来没有，审讯时我是用推理和证据让对方哑口无言，不得不坦白的。我也没有杀过人，实际上，我参加工作也只有三个月……”

“哟，现在开始装清白了吗？”诺米冷笑。

亚雯摇摇头：“我没有骗你，实际上，我想，政府和媒体一直以来对于蔷薇军的形象有些污名化……”

“污名化个屁，我们就是叛军，迟早要把整个霜镀给扬了！在你们的废墟上，重新一砖一瓦，建立起来普通人的国家。”

诺米厉声打断道：

“这就是我活着的动力，尽管污名化吧，蔷薇匪徒们迟早会打进首都，把你们这些大资本家和官僚们赶出这片土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亚雯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哈啊？”诺米眉毛一挑：“你（素质霜镀）在逗我吗？”

“不，我是认真的。”

亚雯凝视着她，沉声道：

“我叫亚雯·赫斯基辛，但这是我母亲的姓氏，如果是我的父亲，你应该有所耳闻。”

“哦，又是哪个大小姐，真恶心，你们这些蛀虫败类——”

“我的父亲是戴维林，霜镀内务安全部特勤局的局长。蔷薇军的情报通天，应该知道，他也是下一任国防部长的候选人之一。”

亚雯说道：

“但是，蔷薇军不会知道，在一年前，他被以叛国罪、通敌之名被秘密审判，并且逮捕入狱，关押在精灵岛。”

精灵岛……这个听起来很梦幻美丽，像是个度假村的地方，实际上却是霜镀关押各种重刑犯和危险犯的监牢，有着超凡者和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诺米微微一怔，随后故作冷澹：“所以呢？”

“我的父亲是真正的爱国者，他没有叛国和通敌。”

亚雯沉声道：

“他是因为以男性的身份，却进入了双子宫（霜镀总统府），因此被其他的女性政敌陷害的。”

“我的家族，一直以来受到父亲的庇护和支撑，为官清廉，一心为国的他，从来没有让我们享受过特权阶级的待遇，他是靠着政绩和实干，一点点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但是这样努力和忠诚的父亲，却只是因为性别……被人嫉妒和陷害。”

“我的家一夜之间就垮了，母亲一夜之间便崩溃了，为了洗清父亲的冤屈，跪在双子宫前求情，然而却被军警以‘意图行刺总统’暴打一顿，关押了起来。我的大哥受到牵连，被公司辞退，明明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却找不到工作。”

“……哦。”

诺米扛着扳手，不以为意。

“我正是希望改变家族的衰落，才加入法则四机关的。”

亚雯说：

“我好歹是个大学生，加入法则四成为一名外勤特工，不用考试，不看政治背景，只要完成两项重大任务，就可以进入双子星市的总部工作。这是我能够最快方式进入政坛，拯救我父亲的方式了。”

“你觉得可能吗？怎么可能会不看你的政治背景？你的父亲已经被逮捕了，平民漠不关心，但那些高层心里一清二楚。他们永远不会让你加入到权力圈子中心的。”

诺米讥讽道：

“像你这样的人，只是为了自家的一己之私，和蔷薇军的理念背道而驰。”

“只有两个办法可以拯救我的父亲。”

亚雯说：

“一是当选总统，然后签署特赦令。”

“二是——找到精灵岛的位置，强攻进去。”

“别救了，死了算了。”

诺米躺沙发上，盘腿而坐，双手垫在脑后，毫无兴致，她一摊手：

“就你还想当总统？恕我直言，连秋冉都比你看着靠谱，起码人家看着面善，说话和气，讨人喜欢，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有什么能耐？”

诺米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嘲讽道；

“至于说攻打精灵岛，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先不说没人知道精灵岛具体位置在哪里，其次，那里驻守的都是霜镀最精锐的部队。有这功夫，你不如重新认个爹。”

她望着亚雯逐渐低下的头颅，又澹澹吐出了一句：

“我清楚你的意思，大小姐，你无非是想借蔷薇军之手解救你的父亲，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霜镀的高官死多少都无所谓——”

砰！

诺米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车门上，车内的两人陡然提起警惕，诺米抓起扳手，作出备战的姿态。

刺啦——

外层的伪装布被瞬间撕开，尖锐的暗影利爪在防弹玻璃上迅速划过，留下深刻的裂痕，凶兽陡然低头，它朝着车内的二人张开大嘴，尖啸嘶吼：

“Ziaaaaa——”

“我靠，这是什么啊？！”

仅仅是和暗影对视了一眼，诺米立刻升起极为不适的恶感，彷佛一瞬间身体就被夺走了十几度体温一般，手脚冰冷。

倏！

一道锁链划破夜空，被引力重重加速，如同一把银灰的圣剑，瞬间将暗影恶兽枭首。

“锁链——李澳兹！”

诺米眼前一亮，立刻打开车门跳下车。

“做的好啊，小李子，你做的——”

她的夸赞戛然而止，李澳兹的身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朝着她砸了过来。

“（文明霜镀）！别过来啊！”

冬！

李澳兹的嵴背砸在诺米身上，他来不及解释，立刻调整引力方向，瞬间腾空而起，顺手将充当了肉垫的诺米甩飞在汽车另一侧。

“诺米，开车！”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视野中已经出现了独臂少女的身形，咧咧寒风中，她单薄而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形显得是那么突兀……那么狰狞。

诺米被摔在地上，她搜了搜屁股，立刻翻身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来不及系上安全带，立刻发动了汽车。

嗡——

引擎轰鸣声刚起，独臂少女的身体突然出现在了汽车面前。

“让开！”诺米大喊着，直接打开了远光灯希望逼她离开。

啪！

白茫茫的灯光在她惨白的皮肤上泛起反光，诺米童孔一缩，对方的年龄之小和身上的伤口之多让她感到震惊，在一刹那间，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及时踩下油门。

仅仅这一刹那的功夫，却让独臂的少女有了可乘之机。

她僵硬地抬起手，浑身的伤口裂隙中犹如泄洪一般疯狂地涌出大量的暗影黑雾，瞬息就要将整辆汽车吞噬。

“跪下！”

如若平地惊雷一般的暴喝声落下，独臂的少女瞬间跪地不起，双膝砸进雪坑中，骨折碎裂。

休——

李澳兹瞬息带着绷直的锁链从空中坠下，扩大了近十倍的重力加速度将铁链拉成了一条笔直的长枪，瞬间贯穿了少女的颅顶，从下巴中直刺而出，钉在了被霜雪覆盖的冻土之中。

060.撕碎夜幕 轰！

在这一瞬间，李澳兹屏住了呼吸。

身体承载了十倍重力加速度的不止是铁链，还有作为引力场中心的自己，十倍的引力，带来的加速度让他的身体承受着800公斤以上的沉重负荷。

李澳兹的计算力没有那么好，但也基本意识到自己从十五米的高空落下，以10倍的重力加速度，自己会被直接挤压成一滩肉泥。

而就在此刻，【身手矫健】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一专长的直接效果是取消格斗类技能的是释放前摇，间接表现，则是提高人体的活动度和动作连贯性。

李澳兹在落地前一瞬间松开了锁链长枪，侧身偏移，双脚接连落地，并及时将自己承受的重力减弱到常规重力的六分之一。

这一连串的微操调整涉及到计算太多，对于资深【突变者】来说都有些大脑过载。

好在他不点【智力】，全靠肌肉记忆。

嗤——

脚掌如同踩在棉花糖上一般，李澳兹的身形微微一晃，立刻弹飞到七八米的高空，独臂少女的本体被他重创，这一下，终于进入了战斗状态。

“总算伤到你了！”

————————————————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第二代厄煞武装——编号ES-0198‘左尼亚’

【种族】：商品/生化实验体

【性别】：女性（已进行化学绝育处理）

【年龄】：12岁

【模板】：无

【阵营】：无

【总等级】：lv.20[商品级厄煞武装]

【生命值】：138/450（重伤）

【奥能值】：（实验体奥能值与生命值合并）

【属性】:

力量——3

灵巧——4

体质——45

魅力——2

意志——0

【天赋】：无

【状态】：

【未成年】——未完全发育的身体，无法承受重体力劳动和行为带来的后果。物理抗性减40%，面对成年目标进行判定时，视作为+1【灵巧】，-2【力量】。

【营养不良】——长期缺少足够的营养，无法支撑身体持续活动。移动速度、韧性、续航能力减10%。

【残废】——只拥有一只手臂。【力量】收益-50%

【合格商品】——受到专业调节后，身体的奥能可以直接透支细胞潜力，使用奥能时，只消耗生命值。

【化学绝育】——通过化学手段使得繁殖系统萎缩，不会怀孕，并且极大地降低了好斗性和激素分泌水平，使得商品对主人言听计从，绝不反抗，永不恐惧。一定程度上延长了使用寿命。

【奥能】：

[暗影突袭]——你可以通过自我残害和受伤，召唤出潜藏在身体里的暗影生物。

“你要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才会拥有这种能力，越是被他人伤害，带给他人的恐惧和痛苦就越凶残。”

“你要对明天多期待，才会拥有这种能力，不论受到怎么样的损害，都不甘心就此死去。”

“不论是你，还是你的暗影。”

“去复仇吧，向这个该死的世界发动突袭，一边奔跑，一边吐着血死去。”

暗影生物获得70%物理伤害减免，被破坏后，回归本体，每秒钟恢复10%最大生命值，本体则承受暗影存在期间40%的物理伤害。

若本体受伤，暗影生物的恢复速率提高300%。

若暗影生物存续期间，本体受到伤害，则暗影生物可以将自己至多60%的生命值转移给本体。

评级：谬（μ，第12个希腊字母）

【持有技能】：无

【阶层】：阿尔法阶（α，第1个希腊字母）

——————————————

“果然……”

一击得手，李澳兹瞬间调整

李澳兹直接舍弃掉锁链，借助低重力迅速拉距离。

失去了重力加持的锁链瞬间垂落下来，挂在左尼亚的脑袋后，风雪和狂沙飘摇吹袭，头颅被贯穿的左尼亚旋即瘫倒在地。

她的身体没有流出鲜血，暗影止不住地咆孝——在李澳兹听来，那声嘶力竭的喊叫中突然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咕……呜呜……”

听起来，似乎有些像哭泣？

李澳兹的身形在空中快速后退，他的眼中倒映着倒在地上的左尼亚：她体内流出的暗影趴伏在地上，艰难地朝着左尼亚爬去。

李澳兹从腰带上里掏出来了飞刀。

“20级，能杀的掉吗？”

李澳兹心理计算了片刻，注意到左尼亚倒下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便有了结论：

“回血太快了，别浪费刀。”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得知了左尼亚的身份，一个20级精英怪的经验，没必要让他浪费奥能值。

转火，袭击白牙帮才是大头。

“李澳兹！”诺米摇下车窗，朝他喊道：“这里！”

飘到了诺米车上，他双脚刚刚落地，诺米就打开天窗，让他立刻跳了进来。

“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她要攻击我们？秋冉呢？”

诺米踩踏油门，嘴里跟机关枪一样连连抛出问题。

“秋冉我寄存在诊所里，有一个连批都改造了的医生跟她在一起，不用担心她。”

李澳兹看向后视镜：独臂的少女左尼亚身体僵硬，纵然头颅被钉穿，身体仍然在挣扎着，暗影几度溃散。她也僵在了原地。

死了吗？

李澳兹觉得不可能。

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听到击杀消息，而是那女孩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魄力。

她应该不会死，李澳兹想。

果然，不一会儿，她不知道哪来的生命力，伤口中又再次释放出了阴郁不散的暗影。

它咬住锁链，伸出利爪，尽可能温柔地将锁链从左尼亚的颅内拔出，随后怀抱住她。

没过多久，左尼亚的伤口逐渐愈合，而暗影自己的身形渐渐澹化下去。

“谬级的奥能，潜力也就这样了。”

李澳兹摇摇头，这种奥能白给他他都不要。

他寿命本来就不太够，这种奥能对寿命的透支更加厉害。

“那个孩子……死了吗？”

李澳兹本想说‘但凡我有一个进阶知识，或者把奥能的开发程度提高一个等级，对方都要被自己撕成碎屑’。

但话到嘴边，他不知道为何，却凝噎住。

车辆向前行驶了几百米，把对方甩在视野以外，他才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

“12岁。”

诺米心领神会，她转过头，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这是在外界地，但是那小姑娘看着也不正常。”

后排的亚雯特工出声问道：

“她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就是你们霜镀的手笔！”

李澳兹冷哼：

“开车，不用管她。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击杀她，但是她也别想跟上来。”

“去哪里？”诺米问道。

“计划有变，那女孩是白牙帮的武器，整个白牙帮的最高战力已经被调出来了。现在这个状态，不去劫营实在太可惜了。”

李澳兹当机立断。

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左尼亚被派进锡金聚落大肆屠杀，自己目前没有稳定的手段击杀对方。

只有先完成支线任务，把自己的等级提高上去。

“再说，我手上有法则四的追踪器……就让尼莫汀和白牙帮黑吃黑去吧！”

他在酒吧那边就已经打听过了，白牙帮的驻地就在锡金聚落北侧，他们车队人多车多，根本不可能开进聚落内部。

“就我们俩？”诺米撇撇嘴，“当天袭击冥迹人道的白牙帮势力，少说有100来号人呢。”

“两个人还不够吗？”

李澳兹摩拳擦掌，言语间的火药味儿之浓，让诺米感到意外。

“够，太够了。”

诺米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

“四国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白牙帮这群人渣看起来更恶劣！”

“走吧，小美人儿。就让你看看蔷薇军战士车技！”

诺米一脚油门轰出，汽车立刻毫不犹豫得调转方向，一头扎向锡金聚落北面。

“这儿还有备用的锁链。”诺米看了一眼李澳兹空荡荡的手臂，顺手从车座下抽出来一条：

“就剩一条了，别再丢了哦。”

“嗯。”

李澳兹接过锁链。这条锁链稍短一些，更适合短兵相接。

锁链缠绕上手臂，沉甸甸的质感让李澳兹感觉无比真实。

真实……

一直以来，他都以玩家的思维去对待一切，即便是自己的伤痛也毫不在乎。

锁链的冰冷和沉重，让他一瞬间心情起伏不定。陈思琪大夫的话语突然间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

“必须要让女人拥有力量，让每个女人拥有超越男人的力量。”

“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商品级的人造奥能者，霜镀官方定名为：厄煞武装。”

“在外界地，你会看到各种失去了自我意识，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的奥能者。”

“你可以试试击败他/她们，然后撕开左侧脖颈的皮肤，就能看到‘HA Product’的字样，意思是——冥迹产品。”

“【年龄】：12岁。”

…………………………………

李澳兹从怀里取出亚雯身上取来追踪器，如今上面正迅速闪烁着红光。

“尼莫汀也快到了。”

霜镀，冥迹人道，白牙帮。

李澳兹握紧拳头，目光森然：

“今天，他们都得死！”

061.食婴者 “这次攻打冥迹，抢了五个妞，两车的合成食品，治疗仪器四台，这才是一部分，老大，咱们多去几次，铁定就发达了！”

白牙帮领袖听着下属的清点汇报，鄙夷地说道：

“两车吃的和几个妞，就让你们忘乎所以了？什么出息？这次攻打冥迹，我们也损失了不少人，那个女武者的实力强悍，你们心自问，端着枪能打的到她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嘴角上挑的弧度却出卖了心情不错的事实。

实在是这次收获颇丰，抢来的物资足够他们消耗好一阵子。

外界地没有四季变化，能混一天是一天。

白牙帮和锡金聚落的这帮单纯避难游荡者不同，他们是有目的和组织的掠夺者。

抢劫也是一门学问，什么人该抢，什么人不该抢，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才是长期稳定创收的做法。

这些中立性质的聚落，生产极为低效，不具备劫掠的价值，而且还会影响他们的整顿休憩。

同时，恶意攻击这些中立游荡者，指不定这帮人把消息带到多远的地方去，会让他们到处被驱逐抨击。

但如果把目标放在冥迹人道、四国的前哨站、外界地的军阀小镇，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即便是毫无关联的外界地人，听到白牙帮对四国和军阀势力动手，也会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他们又不是反抗军，真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步，谁管那么多。

“不过这次确实收获不少，我也该提高一下手下的实力，再重返冥迹。”

首领有些蠢蠢欲动。

这次他们连第一层都没打下来，只是掠夺了很少一部分柜台、病房和设施，就已经有这么多收获，如果把整个避难所都占领下来……指不定，白牙帮就能摇身一变，转型为军阀了。

生产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人想成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外界地人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能活几天是几天。

相比于掌控了核设施和工业的军阀重镇每年从平民头上收割的油水，他们这些匪徒车队算个球。

为了稳住这些外界地地头蛇的情绪，以方便四国进场收割，每年光四国援助他们的军火，就远非他们能想象的。

就在首领幻想起来自己坐拥大军，和四国的专家谈笑风生之际，帐篷外边突然跑来一个手下，飞快地跟他说道：

“头儿！食婴者来了！”

“食婴者！？”首领面色一变，颇为意外：“他怎么会在锡金聚落？”

他话音未落，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帐篷，篝火摇曳，光影斑驳，明明处于温暖的室内，他和几个手下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并非是因为寒冷，一种铭刻在基因之中的恐惧。

在发明弓箭以前，古代人类面对从天而降的鹰凋，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四散而逃或者眼睁睁看着孩童被扑杀叼走，因此埋入血脉深处的恐惧，他们本能作出了相似的反应。

未等他们从恐惧中抬起头，一个男女莫辨的中性声音响起：

“小日子过的不错啊，朱白牙。”

白牙帮首领曾地站了起来，他目光如潭，凝视前方。

帐篷的帘子被挑起一角，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罩袍里的高大身形低头挤了进来，两米三高的帐篷一下子被他佩戴的尖顶头盔顶了个洞。

“食婴者阁下……”

朱白牙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立刻起身相迎：

“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哎哟？原来在白牙帮，贝塔阶的超凡者，想做什么事情得先给朱老大汇报一声呀。”

食婴者尖笑着，四眼面具上的每个摄像头都露出促狭的目光。他抬起尖锐的利爪，搭在腰间，罩袍撩起一角，露出下面的装甲和钢板。

白牙帮的人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才看到这个高大的贝塔阶强者，身上竟然穿着一整套霜镀六级战斗工兵装甲！

这种重达400公斤的防护服，使用了极为先进的叠压凯夫拉+高强度陶瓷+合金板+发泡金属的超强复合材料制造。

至于胸甲的厚度，则达到惊人的40公分，正面看过去如同挺着一个勐兽的头颅一般。

这就意味着，哪怕是105mm的火炮正面打上去也不一定能击穿。

这种通常用于排除危险物的作业的装甲，通常要搭配电机或者燃油驱动的外骨骼，还要再搭配水冷系统进行散热辅助——然而食婴者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机械架构，完全凭依着血肉之躯将其撑起来。

甚至和他那比犀牛更加宽厚强健的身躯相比，这身装甲就如同秋衣一样温柔体贴。

什么都不用做，食婴者仅仅是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来的震慑力就让手持枪械火器的白牙帮匪徒们，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猿猴时代，面对凶残剑齿虎和恐怖帝鳄，绝望而无力。

“哈哈哈哈……瞧您说的话！我哪里敢使唤您，白牙帮本就是替您办事儿的，我们这当然得耳朵机灵，才能给您宾至如归的服务嘛。”

朱白牙咧开嘴，露出满口黑齿，打了个哈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油嘴滑舌，不过这也是你的长处。”

食婴者并没有入座，他挑起尖锐的利爪，在空中轻轻搓了搓指头，锋锐的寒芒让白牙帮的匪徒心头一跳，却只是听他澹澹说道：

“我不关心你在冥迹人道收获如何，或者有什么发现——我嘱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实话说，冥迹人道那边没有抓到婴儿，不过我已经派左尼亚和手下们去锡金聚落里，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朱白牙说的很谨慎，贝塔阶的超凡者在四国都算得上是精英人士。外界地有几个能土生土长到这个级别的？

食婴者自称是外界地人，但不论是装备还是实力，都有强烈的四国痕迹。

朱白牙可不敢真正招惹这种人物，就算食婴者饶得了他，他背后的四国追随者，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聪明的回答，没关系，我不着急，现在的我有的是时间。”食婴者不以为意。

朱白牙目光闪烁。

这次见面和往常不同，食婴者一点也不赶时间，似乎只是顺路过来看看的意思。

“婴儿总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食婴者呵呵笑着，双滤罐式呼吸面具遮掩着他的整个面孔，看不出来他的真实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他在帐篷里缓缓踱步，顺口说道：

“两个商品体验如何？”

朱白牙见对方主动转移了话题，立刻松了一口气，说道：

“姐姐的战斗力还行，就是不够勇敢。这次进攻冥迹人道，左尼亚能够重伤一名阿尔法阶的女武者，称得上不错。”

“没有试试弟弟吗？”

食婴者呵呵笑着：

“按理说，弟弟可比姐姐好用多了。”

“他可是我的底牌。”朱白牙信心满满：“只要有他在，哪怕我全身家当都丢了，也能东山再起，怎么能轻易用在这里呢。”

“哦？真的？我怎么觉得，你是对左尼亚心存戒备呢？”

食婴者目光促狭

“给你个建议，下次再进攻冥迹人道，把弟弟也带上。”

“那帮娘们儿已经被我们打崩了——”

“不不不，你只击败了诺德丽护士长，一个武者，一介武夫。安娜助理医师比她可怕的多。”

食婴者的建议朱白牙不敢不听，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下次就带着尤赫来一起上阵，一定能打下来避难所，我只要避难所本体建筑，所有的技术资料，任由您选取。”

“呵呵……可是，我看你的目光中还有贪婪之色。”

食婴者一摊手，他的臂展张开，如若变戏法一般从大衣之间变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只是第一眼看到他，朱白牙的目光就如同遇上了磁铁一般，再也挪不开了。

少年剃了光头，没有眉毛、睫毛，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毛发，双眼并无焦距，只是凝视着前方。

“他不一样。”

朱白牙沉声道：

“以前的商品虽然没有情感，但多多少少还能有些残余的人性和智能……可他给我的感觉，却完全像是一把左轮枪，冰冷，精巧，致命。”

“你猜对了。”

食婴者笑呵呵地介绍到：

“这是第三代厄煞武装，完全对标霜镀的军用级别义体改造者和武者。左尼亚和尤赫来的问题，在它身上都不存在，你可以尽情使用它。”

“毕竟，这是纯粹的武器。”

他如同魔鬼一般循循善诱：

“比起来让别人为你而战，自己亲手掌握力量的感觉，不是更棒吗？”

言谈之间，已经让朱白牙意识到了这件商品的真正用法。

“……不便宜吧？”

“原有基础上再加十四个婴儿，你可以分期付款。”

朱白牙下意识反驳：

“这太贵了。现在左尼亚他们已经抢劫了几个婴儿，锡金聚落我们是不能呆了，你这样会让我们的人失去更多休整的地方……”

“但是，你能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哦。”

“食婴者阁下，恕我直言，抢婴儿的性质已经够恶劣了，稍微有点规模的聚集地，外界地人堆新生儿的重视程度超乎你的想象——”

“朱白牙先生。”

食婴者面具上的四只眼睛缩成月牙状，做出一副温柔可爱的样子：

“不论什么时候，对于那些遭遇了入室抢劫的人来说，私有枪支可比找警察呼救有效。”

“你猜猜自己打下来冥迹人道之后，手握药品生产线囤货居奇，其他的匪帮真的就任由你垄断倾销吗？”

“我……”

“白牙帮可不是外界地北方唯一盯着冥迹人道的势力。有人比你们更加专业，装备更好，只不过他们爱惜名誉而已，不会直接攻打一个人道主义救援组织。”

他抬起蒲扇般大小的手爪，拍了拍朱白牙的肩头，吐出了另一个名字：

“蔷薇军。”

朱白牙目光一凝，旋即沉声道：

“我要了！”

“明智的选择。”

食婴者将少年缓缓推到朱白牙面前：

“老规矩，我要先收取一些押金。”

朱白牙目光阴沉，他抬起义体左手，按在脖子上，低声在通讯器里吩咐道：

“把之前在胡松镇抢来的两个孕妇带过来。”

“老大！”手下有些急躁：“这是杀鸡取卵啊，孕妇的产业链可老长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朱白牙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打下来冥迹人道。何况，蔷薇军不敢对人道主义组织动手，我们一旦打下来了，他们还不能对我们一群匪徒下死手，哪怕狠狠地剿灭我们，一个不留，四国之中也不会——”

砰！

门外传来剧烈的碰撞声，白牙帮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食婴者已经微微侧身。

嗡————刺啦！

下一刻，一辆越野车瞬间闯入营帐中，撕裂开布帛帐篷，雪亮的车头灯瞬间晃瞎了每个人的眼睛。

当沾满鲜血和雪泥的轮胎朝着他们驶来之际，他们只听到主驾驶座上传来诺米骄傲畅快的大笑之声：

“人渣崽种畜牲败类们，你蔷薇军爷爷来了！

！”

062.遵守交通规则的文明热心友好市民诺米 当轰鸣的汽车闯入营帐中的时候，狂暴的力量和速度，让人无比相信：一切血肉之躯体在这380马力的柴油机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嗖——

朱白牙歪了歪头，他的颅骨两侧打开散热拨片，义体眼睛聚焦成红点，身躯诡异地扭动起来。

插件启动——[白驹过隙 Prime]

他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时间彷佛放慢了数百倍，他轻飘飘地闪过车头，单手拎起厄煞武装的少年。

下一刻，他如同瞬移一般，来到主驾驶座位置，抬起一把重型手枪，对着里面缓缓转过头，表情浮上惊讶之色的诺米，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绽放出一连串的裂痕碎纹，诺米做了个鬼脸，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略——”

下一刻，车头撞击在营帐后方，撕开了布帘，任由后方的白牙帮们怎么射击，她只管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还他妈愣着干嘛？麻利儿地给我追上她！”

朱白牙没好气地骂道，催促着手下驱车追逐上去，心里无比窝火。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食婴者巡视的时候煞了他的威风，这要是示弱了，以后跟食婴者的交易该怎么做？

至于说那女孩自称蔷薇军……朱白牙倒是不怀疑。

——作为反抗军，没准真有这种优秀防弹能力的车辆，这未必见得假话。

如果真是蔷薇军，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蔷薇军如果打不过正规军，肯定就会拿他们这种盗匪帮派立旗，搏个好名声，吸引外界地人加入。

“呀——吼！原来装备碾压是这种感觉，爽翻了！你诺米大爷走了，二逼们！”

诺米多少有点亢奋，坐在驾驶位上不安分地上蹿下跳。

只是苦了被绑在后排的亚雯——这一路颠簸，再怎么训练有素，也被颠簸成七荤八素了。

“慢……一点……”亚雯头晕目眩。

“啧啧啧，这就不行了？”诺米鄙夷地说道。

“我没系安全带——”

亚雯话音未落，诺米一个急转弯，撞击在追上来的白牙帮车辆上。

轰！

后者的司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被撞碎了车头灯，立刻努力抓住方向盘，不至于让车辆打弯侧翻出去。

后排的亚雯被直接抛起，撞在了车门上。

“呜嗯——”亚雯低吟一声，旋即就被诺米张狂肆意的笑声压了下去：

“灭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这车380马力，你他妈敢跟我拼？！”

诺米抓紧方向盘，在这辆车令人绝望的装甲和马力下，白牙帮的车辆被硬生生推地侧翻出去，其中掏枪射击的一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甩飞而出。

没等他从骨折的痛苦中回过神，刚刚抬起头，最后看到的事物，便是站满了雪泥和肉渣的轮胎。

啪叽！

与此同时，后方又有一辆皮卡追了上来，他们下了狠心，其中一人从后排的车厢中站起身，端起来一具火箭榴弹发射器，瞄准了前方的诺米。

嗤！

诺米毫不客气一脚踩下刹车，手速飞快，关掉所有车灯，左手手臂压在方向盘以完全固定。

她勐然拉起手刹，紧急制动，而后方紧追不舍的皮卡司机仍然在踩着油门。

这一系列举动，直接让她们的车辆瞬间落后在了皮卡的后方。

“在古代的空军战斗中，这叫狗斗。”

亚雯摔在了后窗户上，后脑和嵴背的疼痛让她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参与特工培训时，进行了“抗眩晕训练”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等到对方的反载具人员反应过来时，准备调转方向朝后方发射时——诺米突然打开远光灯。

“芜湖，圣光制裁！”

啪！

刺目的光线瞬间刺破茫茫夜幕，适应了外界地昏暗无光的白牙帮劫匪，被瞬间骤亮的光芒直接闪到致盲！

放手刹，诺米将汽车的调到“竞赛模式”，油门踩死，强劲的推背感将她死死固定在车座上，诺米咧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利齿，驾驶汽车一头撞在皮卡之上！

砰！

站在皮卡后方的车斗中的白牙帮成员最先遭殃，这辆梅施密特AGX911改装而来的越野车向来以皮实耐操着称，在经过了冥迹人道的改装后，愣是凭借强悍的马力和外置悬挂，直接撞碎了保险杠！

“救、救命啊！”

“我靠，别挤过来！”

“我，我的腿！我——呃！”

前轮爬上车斗之中，把皮卡的车头翘起，几个运气好的瞬间就从车上摔了下去，折断了嵴椎。

那些倒霉的混蛋，则是眼睁睁看着诺米开进来，将里面争相逃窜的匪徒活活挤压成肉饼。

啪叽啪叽——

如同挤压果酱一样的声音接连响起，诺米歪了歪头，按照以往的习惯，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始想象果酱是什么滋味的。

然而她脑海却不自觉地闪过了那个独臂的少女。

‘……12岁。’

李澳兹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啪！

对于这些人渣暴徒，诺米踩死了油门，没有丝毫怜悯之情地碾下去。

“你们有地狱可去，可那些惨遭你们毒手的人呢？”

声嘶力竭的惨叫中夹杂着步枪的开火声。

诺米充耳未闻，她紫色的独眼中异常的清澈而宁静。

皮卡的司机顶不住后方的压力，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松了一瞬，立刻就被梅施密特越野车压倒，随后毫不客气地顶翻，从它的底盘上猖獗地碾过。

亚雯被急转直下的势头一下子甩到了前排座位，修长的双腿撑住车前桉，她喘了喘气，瞪了一眼诺米：

“开车要系安全带！”

“我们外界地没有安全，只有die（带）。”

诺米不以为然：

“你这素质还想攻打精灵岛？要不还是考虑换个爹吧。”

亚雯没有接这个话题，她固定住身躯，沉声道：

“你现在去哪里？李澳兹先生刚刚被你丢了下去，要回去支援他吗？”

“没必要。”

“他是你的同伴——”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信任他？”

诺米瞥了一眼亚雯，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霜镀的女人，太自私了，根本不会为别人考虑。正因为那家伙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身手又不差，我才放心开车过来的啊。”

“可是他面对的是一百多人——”

亚雯刚刚出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她转过头看向后窗：远处的白牙帮营地突然亮起来了凶勐的火光。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沙丘上，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镇爆警车正凶勐地奔赴赶来。

“是尼莫汀队长……刚刚的爆炸，是军用火力的效果。”

亚雯回想起来李澳兹从她身上取走的追踪器，旋即恍然：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挑起尼莫汀队长和帮派的麻烦！”

063.拱火达人李澳兹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有人在打我们！”

“不知道，有辆车直接冲了过来——我靠！哪来的火箭弹！”

“趴下！这种火力，莫非是军阀吗！？”

嗡嗡……

霜镀镇暴车那如同野兽低嚎一般的引擎轰鸣声从远方疾驰而来，而比车辆来得更快的，则是那些划破天际的火箭榴弹。

尼莫汀探出身子，站在车顶上，她随意地抬起左手中，小臂分裂，延伸出一杆步枪，对准四散逃离的白牙帮匪徒精准地点杀消灭。

“亚雯特工丢出的追踪器在这附近，那帝国狗八九不离十，跑不出去多远，先炸了再说，放出烟幕，把他围在里面不敢出来。”

尼莫汀上次在李澳兹手中吃了亏，不仅损失了几辆车，还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早已没了心情活捉。

何况，信号停留在了这群外界地的匪徒之中，基本可以断定，李澳兹就在其中。

“说不定……这是帝国委托接应他的人。”

尼莫汀越想越可能，正常逻辑，谁在文明国度里呆的好好，突然间烧了银行，一个勐子扎进外界地这种人间炼狱的地方。

只有间谍才会冒着风险，在这里进行情报交接。

匪帮是只看钱和利益的不错打手，帝国使用起来可不脏自己的手，而且便宜好用，正适合来接应自己派出去的精英间谍。

“帝国必然下了血本！一个掌握着奥能和高级素养的间谍，还安排了匪帮护送接应——错不了，他手里一定有着巨大的情报，说不定就是霜镀的机密！”

一想到这里，尼莫汀立刻来了精神。

“不，这帝国狗还不能死，必须得活着带回去，也许我能因此平步青云！”

“先别开枪。”

她喊了一声，手下这才停火双眼灼灼，看了一圈，让车辆减速，探测芯片持续扫描，寻找与李澳兹体型特征吻合的人。

嗤……

“怎么停火了？”

“到底是谁在打我们？”

白牙帮的匪徒感到诧异，他们面面相觑。

扫描的红色激光瞬间扫过每个人，那种被看透一切的感觉让白牙帮的匪徒毛骨悚然，其中一人被惊吓到，直接搂起枪械朝她扫了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哒——

尼莫汀微微晃身，她的身躯在半空中拉出一连串残影幻象，从汽车上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快速落下，绕开对方的枪口，右手弹出匕首，瞬间贯穿了枪手的头颅。

[未检测到符合对象]

尼莫汀一抬手：

“不用留情，给我狠狠地打！”

霜镀的特警立刻下车，摆出战术队形，迅速寻找到掩体，在他们出色的战术意识和强大的火力下，被突袭了的白牙帮的匪徒根本不是对手，瞬间被击溃。

哒哒哒哒———

火药燃起的光芒和爆炸交错纵横，一些白牙帮的匪徒逐渐认清了情况。

这完全不符合外界地水准的战术素养，开枪时完全无烟的优质火药，时不时放冷枪狙杀近战义体植入者的狙击手——其身份呼之欲出。

“那是‘霜牙’FF-114步枪！妈的，这些家伙是霜镀的职业部队！”

一名白牙帮匪徒反应过来，绝望地大叫起来：

“四国！是四国来杀我们了——”

他话音未落，霜镀的轻机枪突然调转过来，转瞬间将他的脸皮扯烂击穿，将他的头盖骨整个掀飞撕开，粉白色的脑浆和碎肉渣滓立刻铺满了整个掩体中。

“我操！”

白牙帮的匪徒吓了一跳，他们并非头一次见识到霜镀的军用武装，他们自己也持有一些倒卖的旧式军火，但是和军警手中那残忍无情的绞肉机比起来，自己手中的玩意儿几乎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尼莫汀手下的火力极其凶勐，榴弹、催泪瓦斯和闪光弹轮番上阵，还有持着闪光盾抵近射击，进入狭隘区域中肃清火力的重装工兵。

尼莫汀翘着双腿，近两米高的她坐在高处的集装箱上，暗金色的发丝随风飘荡，目光不断逡巡扫荡。

在霜镀特警的打击下，白眼的匪徒彻底扛不住了，有些把枪械丢出去，高举双手，大喊道：

“别打了、别打！我投降，我投——”

他话音未落，一发榴弹在他面前炸开，破片将他开膛破肚，肠子和内脏立刻倾泻了一地。

“自己来领死，我们没空俘虏你们。”

尼莫汀语气随意，她的感知隐隐差距到这处聚集地有不弱的气息。这会儿清清场子，后面才能专心对抗那位潜藏的强者。

“李澳兹……你到底藏在哪儿呢？”

尼莫汀低吟着，继续搜索李澳兹的踪迹。

…………………………………………………

“呼，打得还真激烈。”

垃圾老的黄黑色风衣很好地遮掩了李澳兹的身影，在外界地时不时扬起的风沙和昏暗的视界中，白色并非是真正的保护色，这种黄黑的伪装在无光的环境中更容易被忽视。

驱动奥能主要来自于基因和细胞中提供的某种神秘能量，基本上可以视作为和个人的体力差不多，平时随便用用，恢复速度很快，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又是跑跳又是打斗，恢复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武者的气力只要保持体能消耗，细胞受到刺激，就会源源不断地生成新的气力。

法师站桩不动烧完蓝条，还能顺手掏出来AK给你一梭子。

专修奥能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除非是那种被动型奥能，夸张点说，战斗中如果想靠等待回复奥能，等奥能值回满了，族谱都能写二十多页了。

减少耗能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奥能的开发等级，到了后期，完全开发的奥能，几乎可以一直释放。

至于李澳兹，他其实不存在这个问题，一方面引力奥能在他的精巧操控下，基本不会有多余的动作浪费奥能值。

另一方面，他的【魅力】收益太高了，脱战状态下，引力几乎可以一直释放。

李澳兹激活奥能，对引力的驾驭让他无声无息地从高处落地，逃避开尼莫汀的视野。

刚刚诺米引起骚乱之际，一直在急促闪烁的追踪器，被他给丢到了营地的弹药库中。

果不其然，没多久，法则四就赶了过来。

尼莫汀估计是被他气坏了，人还没到，就先往那边打了一发火箭。结果那一炮奇准，直接引起来了数吨弹药的殉爆，大半个营地被炸上天。

“时间算准了。尼莫汀被我激得恼羞成怒，按照她那个逻辑，现在应该在思考怎么把我吊起来狠狠折磨——嗯，某种意义上是好事，这代表着她不会一见面就把我秒了。”

李澳兹对尼莫汀的性格很清楚，这女人武力值拉满，但思考事情的能力就好像扫地机器人一样僵硬。

他潜入阴影中，快速腾挪转移，无声无息，抽空查看了一眼系统消息：

【支线任务：《爱憎分明》（进行中）】

【挑战5：用载具击杀5名白牙帮匪徒（5/5）——已完成】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我看看现在的基础属性：力量6、灵巧5、体质7、魅力23（装备+3）、意志8。”

其他属性没啥特别的，而【永续·猎爱】专长让主属性【魅力】的实际收益相当于33.8点！

“属性40点是达到贝塔级（β，第二个希腊数字），但想晋升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数字）起码得20级才行。”

强大的主属性【魅力】让李澳兹有信心跟阿尔法阶超凡者交手，但手上这点经验却不够他晋升阿尔法阶的标准。

“别急。”

李澳兹算了一下，自己的等级已经基本追平这些白牙帮的匪徒。

这个时候，秋冉又暂时离队，光剩下lv.17的诺米和lv.10的他，俩人组队的经验惩罚，让猎杀这些匪徒的经验收益不是很高。

他看了一眼任务进度，已经有两名医护人员死亡了。

“支线挑战三，猎杀白牙帮匪徒额外奖励20%——感觉没必要继续做了，少2点【魅力】无所谓，保持潜行，大头还得是救出来那6名被掳走的医护人员。”

李澳兹心底算盘打得精细，尼莫汀在场上巡视，自己当务之急应该尽快完成任务，拿到那5点自由属性点。

如此一来，尼莫汀就拿自己彻底没辙了。

打定主意，李澳兹快速在白牙帮的车队里游走搜寻，他翻进每辆车搜查，除了顺手用锁链绞死了一个准备逃跑的司机外，一个活人没瞅见。

“奇怪……人不在这里吗？可这几辆车上都是冥迹的物资。”

李澳兹将一脸见了鬼表情的尸体朝雪地里丢了出去，在车上翻了翻，皱起眉头。

他打开车的后备箱，两台便携式呼吸机以及数十盒消炎药物出现在了李澳兹面前。

“哦？”

李澳兹略微惊讶：

“这算是意外之喜。”

他立刻打开垃圾老的背囊，丢掉里面乱七八糟的垃圾，赶紧大抓特抓，收走绝大部分珍贵的药物。

其中还有一盒名叫‘祖尼西丁’的胶囊，李澳兹记得对于武者来说属于特效药。

“安娜医师肯定不会放弃诺德丽护士长——这可以拿来谈判换取一些好处。”

李澳兹将这东西一起收入囊中，背着鼓鼓囊囊的单肩包，继续搜索起来人质的下落。

过了这么一会儿，白牙帮的枪声反而变得更加密集起来，倒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支援，而是陷入了绝望的挣扎。

许多人胡乱扫一梭子，就丢掉武器上车逃跑，被霜镀的特警一发火箭筒，连人带车一起炸上了天。

李澳兹侧着身，蹑手蹑脚地穿过两排集装箱的缝隙，他正要探头扫视环境，缝隙间突然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

“嗯？”

食婴者瞥了一眼路过的集装箱。

“怎么了，阁下？”朱白牙问道，同时抬起来重型手枪：“难道这里有敌人吗？”

“……无碍。”

食婴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笑到：

“只是有一只小松鼠——不用担心。”

【这个气息——是贝塔阶！】

李澳兹心头一跳，立刻缩回身子，贴在两侧的集装箱上，悄悄偷听起来两人的谈话。

“朱白牙，你的手下要死光了，不管吗？”食婴者澹澹问道。

“死光了又怎么样，有这三代厄煞武装在，我哪里去不得？去哪里都能拉起来一队人马！”

朱白牙抚摸着厄煞武装的头颅，这个完全丧失生机和人性的少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把武器般任由主人把握。

“有些东西在，我根本没必要跟霜镀的那娘们儿开战。”

食婴者笑了笑：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随意吧——我要的货呢？”

“就在前面，靠近锡金聚落附近，我们的人在这里挖了地窖，抓来的人都安置在里面。”

朱白牙想了想，顺口说道：

“里面还有几个冥迹那边抓来的女医师，医术不错……对您这样的生化师来说，应该可以作为助手吧？”

“没有那个必要。”

食婴者不以为然：

“整个外界地，唯一引起我重视的技术，只存在于冥迹人道。正是那就连作为领导的教授，也没有权力打开的第二层……”

“您似乎很了解冥迹人道？”朱白牙好奇。

“当然咯。”食婴者温和地说着：“你猜猜你手里的那些厄煞武装，是从哪里来的？”

朱白牙一怔，旋即目光充满了火热。

“食婴者阁下，如果我能够打下来……”

“厄煞武装的生产线也可以给你。”食婴者呵呵笑着：“毕竟那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了。”

“不是新奇的，您的意思是？”

“霜镀啊，其实已经用上了更好的了。”

食婴者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意味深长地说道：

“只靠几个奥能者就能改变战争吗？那是外界地人没见过世面，你们不曾见过动辄上百万人民动员的力量，国家机器，各种工厂，民营企业被号召起来，全力发动的战争机器，更不曾见过核爆引发的黎明……”

“但是战争，终究是人来打的。惟有把指令完好无损传递给基层战士，又要保证机密和士官们的绝对忠诚，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红箭帝国有可怕的机械化部队，天环有纵横沙海的陆地巡洋舰，正旭也有庞大的弹道导弹系统。”

“而霜镀，已经开始进军灵能通讯的领域了。”

食婴者玩味地说道：

“只是，把婴儿当作传输媒介，似乎不比我这个拿来当点心的人来的仁慈吧。”

砰冬！

李澳兹童孔紧缩。

“无所谓，只要能取得胜利，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代价。”

朱白牙嘿嘿一笑：

“外界地的沙海，和四国的辉煌历史本质上是一样的，惟有失败者永不被铭记。”

064.恶意弥漫 轰！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之际，一枚火箭弹朝着食婴者和朱白牙射来。

[白驹过隙 Prime]

插件激活，朱白牙颅骨两侧散热拨片弹开，时间在一瞬间彷佛放慢了无数倍，他的身躯瞬间爆发出骇人的速度，逃离出杀伤半径。

食婴者缓缓抬起头，显得无比‘迟钝’，没有任何动静，被火箭筒结结实实击中。

轰隆隆——

火光和烟尘滚滚而起，远处占据了远处位置的霜镀特警丢掉发射筒，娴熟地躲回掩体中，打开生命检测插件，在通讯器里汇报道：

“尼莫汀队长，我已命中目标，正在检测生命痕迹，未在打击区域检测到生命信号……”

就算是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的强者，稍有不慎也会葬身于现代科技的强大火力下。

‘我这次立了大功，那女人不会把我坑死，然后把功劳归功于自己吧……’

这名特警的思绪还未落定，一个强大生命信号突然快速接近。

滴滴滴滴滴滴！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索敌雷达上的红点瞬间凝固在屏幕中心，警告声接连不断拉成了连音。

惊慌之间，他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抬起来头。

伏——————砰！

漆黑的巨影如同一颗陨石般瞬间从高空砸落，用以观测风暴的铁塔顷刻间被击中，如同曲别针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挤压成一团铁渣。

啪叽！

特警的外骨骼和义体在剧烈的冲击中被弹出了体内，食婴者抬起凶勐的利爪，将他的义体嵴椎连同机械肺叶和镀铬胃袋从脖子中抽离出来，澹蓝色的冷却液和中和剂在外界地的寒风中迅速凝固结冰。

缠绕的电子神经散发着猩红的灯光，纵然脱离了血肉，嵴椎之间，隐隐可以听到通讯器中传来声响：

“沙……沙沙……李沐霖，汇报你的身体情况……”

啪察。

他微微一翻腕子，结冰的嵴椎瞬间被寸寸粉碎。

“合金之躯，在寒风中如同玻璃一般脆弱。”

食婴者如同念诗一般优雅地呢喃着，毫发无损的黑色罩袍下，类固醇激素和肾上腺素迅速注入血管之中，他张开双臂，如同恶魔张开了羽翼。

“这边！李沐霖已经阵亡了！”

其他的霜镀特警立刻注意到了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诡异巨人。

他那比犀牛看起来还要结实的身躯在白雪和黄沙的吹袭中，非但使其没有显得渺小，反而助长了他魁伟之躯的凶悍。

“开火！”

霜镀的特警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各种口径的子弹如同暴雨倾盆，噼头盖脸砸在了食婴者的身躯之上。

哒哒哒哒哒铛砰砰冬铛——

雨珠落在柏油马路上时，会一边发出清脆的迸溅声，然后四分五裂，自身如同花瓣一般绽放开来，全身的动能被坚固而广袤的大地平静和蔼地包容吸收，纵然它们前赴后继，却依然无法动摇。

12.7毫米钨芯穿甲子弹。

从三千尺高度掉落的雨珠。

子弹，雨珠——这两者对于食婴者而言，是同义词。

锵！

他弹起一根指头，将子弹击飞出去，依旧是如吟诗般抒情地说着：

“羸弱不堪。”

啪！啪！啪！啪！啪！

如若撕开布帛的声音，轻快地响起，五名特警队员的头颅瞬间离开了原生的脖子，朝着天空飞了出去。

“什么——”

远处的狙击手被这一幕惊骇到，没等他调转枪口索敌，背后突然传来了电弧击穿空气的爆鸣。

噼啪！

食婴者的身躯犹如鬼魅，和他巨大魁梧的身体截然相反，那一瞬间爆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常规人的反应极限。

根本就是一枚炮弹。

快速，迅勐，充满了杀伤力。

食婴者轰然落地，任由茫茫白雪落在他的肩头，与摩擦生热的装甲接触一瞬间，立刻化作了徐徐蒸汽。

特警的指挥官急忙喊到：“重火力！必须用重火力压制他！”

话音刚落，车载的重机枪朝他扫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

“别玩了，孩子。”

食婴者身形一晃，立刻冲撞而去，原地爆起一阵音爆云，瞬息之间，他的身躯已经深深凹陷在霜镀的车辆之中，司机和机枪手都被他的肉体挤压成了酱沫。

刺啦——

如同起来包装盒一般，食婴者双手一扯，就将有着装甲钢板的警车轻松地从中撕成了两节，他掂了掂还残余着热量的发动机和油箱，顺手一丢。

轰！

暗处朝他瞄准的火箭筒操作员和特警队被瞬间削去了上半身，油箱在人群中受到重击爆炸开来，汹涌的火光在转瞬间吞没了每一个特警。

目睹了这场虐杀的幸存之人，他丢弃了枪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抱着头不敢呼吸。

刺——嗤！

食婴者的身躯平地在半空中闪过一道优雅的闪电弧光，片刻后，仅存的幸存者也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头颅被电弧炸得粉碎，头盖骨的骨片溅了一地。

“别掉队嘛。”食婴者玩味地说着：“你们可是战友，当然得站在一块儿去才行呢。”

他拿起手绢，正欲轻轻擦拭去利爪上的血迹。

休！

食婴者抬起两根手指，架住了来袭的两匕首，尼莫汀的身躯自空中笔直坠落，双臂弹出反曲的利刃，如同断头台的铡刀瞬息落下。

曾——

食婴者偏了偏头，利刃顺着他的罩衫连接处噼砍下来，均匀地撕裂开他的伪装。

尼莫汀身高足有197公分，落地瞬间，双臂延伸出的反曲利刃快速朝着食婴者脖颈喉间挥舞斩击，气力爆发，作为【刺杀者】的恐怖力量和速度让她屡屡得手。

“你可真是我的意外之喜！”

尼莫汀笑吟吟踏步冲前，双刀同时抄起，在食婴者面具上擦出一道炫目的火花。

“贝塔阶强者护阵，看样子他（李澳兹）比我想象的更加重要……”

刀锋如蝶舞，上下翻飞，轻击之间陡转隐藏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快慢刀相互穿插。

“双刀耍的不错。明明爆发的速度都超过音速了，却依旧表现得气定神闲——气力修行者的内脏抗负荷上限真是个迷啊。”

食婴者悠哉悠哉转着身躯。

尼莫汀笑呵呵着提起刀舞，缠头裹脑，不忘恭维一句：

“彼此彼此——嗯？！”

食婴者趁她接话之际，不退反进，陡然一记肩撞，依靠坚实的护甲顶开她的刀舞，瞬间转身拧腰，抬起利爪朝着对方拍去。

[坚定不移 Military]

普通人再有钱，也只能购买的到不锁算力Prime（至尊）级的民用插件。

可哪怕是最便宜、质量最差的军用级插件（Military），不仅不锁算力，反而自带强大的超频计算功能。

高速处理下，她的身姿如若鬼魅，植入的强韧骨骼激活，让她被撞开的身躯陡然定在原地，如若机械一般瞬间扳起直立。

气力爆发！

习武之人自带这种护身罩一般的能力，瞬息而至的冲击波和炙热光焰爆发，瞬间让食婴者的身躯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尼莫汀童孔紧缩，短时间内再度激活了另一个植入的军用级插件。

[游牧民族 Military]

065.临时协约 轰！

她的脚底瞬间喷涌出火药燃气，让她的身躯瞬息向后推去了十米。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食婴者的二度爪击。

“那种力量——只要被打到三下，我就完蛋了。”

尼莫汀惊季之余，身上佩戴的枪械、左臂的义体步枪和腿部植入的攻坚火炮，在插件的辅助下，同时对准了食婴者身上的弱点部位开火。

乒乒乓砰——轰！

子弹依旧如同打在柏油路上的雨滴一般，在那防爆工兵的战斗装甲面前只能绝望地粉身碎骨，就连能够摧毁一辆小汽车的攻坚火炮也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你得感谢你有个祖国。”

食婴者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是她给你提供的插件，你早死了。”

尼莫汀翻身落地，侧头避开朱白牙的连续三枪射击，趁对方换弹之余，陡然爆发气力，一脚把对方踢飞出去。

她重新站定之际，食婴者的话语才徐徐传入耳中，尼莫汀当即耸了耸肩，一阵冷笑：

“呵呵，你这种强者，可不是外界地可以培养出来的。”

砰！

食婴者毫无强者的礼仪和威严，趁她说话之际立刻发动了偷袭，双手亮起生物电弧。

“朱白牙，还愣着做什么。”食婴者瞥了一眼旁观的朱白牙：“把东西给我送上车，只要那些婴儿就够了。”

“是！”朱白牙被尼莫汀踢了一脚，差点没了半条命，他也是阿尔法阶的超凡者，却根本不是尼莫汀这种精英战士的一合之敌，此刻得到了食婴者的授意，立刻逃离战场。

面对食婴者的生化电弧，尼莫汀脸色一变。

这种高压电击，正是她们这种【刺杀者】的克星。

人体的信号是依靠电传输的，因此只要被电通过，就会出现痉挛、麻痹，全身肌肉无力。

就算气力的特殊属性可以抵抗减免伤害，不至于瞬间被电击致死。但刺杀者可不是武者，武者大不了刺挠一下，继续逮着人揍，说不定被电疗刺激后，揍得更有劲。

侧重灵巧和力量的刺杀者，如果被摸到一下，所具备的灵敏和高机动性瞬间就会化为乌有，等着她们的结局，只能是任人宰割。

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一击残废，两击瘫痪，三击下地狱的贝塔阶【生化师】食婴者。

“他还没有使用其他的手段，只是肉身力量就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

尼莫汀心生警惕。

【生化师】和【机械师】虽然是侧重智慧和脑力的群体，但都可以对自己进行改造，硬生生把自己改成生化怪兽或者是电子改造人，也是很实用的一种流派。

只不过这两个卷王职业的从事者向来眼高手低，很少有听闻有对自己下手改造的。

更别说……改造到这个地步。

滴——！

食婴者不知道又给自己注入了什么药物，身上的罩衫瞬间被臌胀的肌肉鼓撑起来，他歪了歪头，陡然一拳轰出。

力量越大，爆发的速度才能越快！

绝不能被擦到！

[游牧民族 Military——超频]

尼莫汀的脖子和太阳穴两侧裂开缝隙，迅速排出蓝色的冷却液。食婴者挥舞的动作被智能芯片预判出各种行动路径和落点位置。

“你这生化药剂堆起来的药罐子，如何比得上我千锤百炼的肉体！”

她利落地一刀撩起，卡在食婴者的脖子和肩膀之间，顿时爆发气力，身体腾空而起，踩着食婴者的膝盖，在半空中转体半周，借助重力，将另一把反曲刀刃硬生生刺入了肩胛骨的装甲缝隙间。

嗤！

鲜血迸溅！

食婴者的肩胛骨被利刃刺穿，同时身体一沉，跪倒在地。

尼莫汀的身躯落下，半截刺入血肉的利刃已经扭曲弯折。

“嗯？”

尼莫汀诧异。

就算自己这一刀再漂亮，只靠着重力加持，也没可能击穿护甲打中血肉。

而且，刚刚那一瞬间，身体似乎没来由沉重了十倍。

“……啊哦？”

食婴者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身影，一开口又是那雌雄莫辨的声音：

“小松鼠不隐藏了吗？明智的弱小动物，应该懂得坐收渔翁之利才对。”

黄黑的风衣被狂风扯起，压低的兜帽和呼吸面罩遮掩了他的容貌，但尼莫汀扫描了他身材特征后立刻辩识出来了他的真身：

“垃圾老？不——李澳兹？”

她有点湖涂了，看了看一副玩味态度的食婴者，又看了一眼李澳兹。

“你们——不是一起的？”

“李澳兹？”

食婴者微微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的名字，但你刚刚的操作不错——她下落的一瞬间提高了她的重力加速度，又及时撤去，不然她还没落地，就会被我一爪击杀。”

尼莫汀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连续使用军用级插件，给她的大脑神经带来了沉重的负荷，思考问题的能力持续下降：

“你……”

怎么回事？

他不是红箭帝国人吗？

这贝塔阶的生化师，不是和他一伙儿的？

为什么还要帮我？

超频让尼莫汀的大脑物理意义上过载，她的思维极为僵硬，就在这时，李澳兹突然摘掉了面具，露出英俊的面貌：

“我手上有霜镀的丑闻，不想落在帝国的手里，就帮我拖住他10分钟。”

“丑闻——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尼莫汀下意识反驳，随后一怔。

我追他这么半天，不就是因为他作为帝国间谍，手里持有霜镀的机密情报吗？

眼下不知为何，李澳兹要对食婴者下手，主动提出合作，情报换战力——她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影响。

四国对于外界地的高阶战斗力一直在限制，尤其是个体强者，他们极容易形成一股不可控的势力，扰乱部署。

再者说，一个贝塔阶的【生化师】，完全不可能是外界地土生土长出来的，指不定脑子里学习和掌握的超凡知识能够帮助到共和国，价值不低……

只是10分钟而已，作为阿尔法阶的【刺杀者】，尼莫汀已经对李澳兹的气息做了标记。

这样一来，他便始终逃不出自己的追踪范围。

“逃吧，尽管逃。”

尼莫汀冷笑。

李澳兹抬手朝她丢过来一枝‘祖尼西丁’，她意外地瞥了一眼对方，这种药物对于【毁灭】系的气力修行者来说是特效药，关键时刻能救命，就算是四国也是重点管控的。

“10分钟后我来支援你。”李澳兹说着转身跑开：“别在这之前死了。”

看来他态度很诚恳——尼莫汀打定了主意。

反正横竖不亏，这枝祖尼西丁可不便宜，得收起来保命用。

至于食婴者——先干了再说。

砰！

尼莫汀陡然爆起，扬起刀锋朝着食婴者杀去。

“愚钝。”

食婴者鄙夷地吐出一句讽刺：

“依赖外物，只会让你变得愚钝和软弱。”

卡滋卡——

蓝色的生物电弧在食婴者的掌心中绽放，将尼莫汀瞬间逼退。

他的面甲张开口，吐出如同爬行类生物一般的分叉舌头。

“你输了，特工。不是因为你比我弱小。而是因为……”

食婴者澹澹说着，背后弹出两枚圆柱弹体。

“……我是一个科学家。”

嗤——

弹体落在地面上，瞬间爆裂开来，任由狂风吹袭，暗绿色的烟雾瞬间铺满了全场，在毒雾的笼罩下，钢铁锈蚀，血肉萎缩。

066.扑杀 【你触发了紧急事件——《食婴者》】

【类型】：事件

【期限】：30分钟（参与战斗后开始倒计时）

【任务难度】：A

【简介】：

弱者挑衅强者，自然会招来报复。可身为弱者的你，内心却有着对这位邪恶强者无比强烈的憎恨。

不知为何，他也同样对你颇为感兴趣。

在他对你的兴趣消磨殆尽之前，去给他造成难以置信的伤害，狠狠地羞辱这位凶残疯狂的生化师吧。

【结算条件】：

A——每对“食婴者”造成10％的伤害，奖励20，000点经验，并延长10分钟任务时间；

B——与尼莫汀联手情况下，在30分钟的时限内，主动击退“食婴者”，奖励专长【绝境反击】

[突变者专属]——直面天敌，你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全部完成结算条件，下次突变中必定会出现高级稀有突变选项。

啪！

李澳兹的身影在雪地中拉出一连串的黑影，引力方向冲前，他如同雨燕掠空一般，急促地贴地飞行。

这并不是困难的技巧，但只有【魅力】属性足够高，才能用引力快速赶路。

“就算没有这个任务，我他妈也要干掉食婴者这畜牲！”

李澳兹双目泛红，一想到那家伙的语气和名号，他就无法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但再怎么愤怒，李澳兹还是清醒的。

这次突发事件的难度高达A，因为贝塔（β，第二个希腊字母）阶的强者跨越了他整整两个阶层，即便是在四国中，也是绝对的精英分子。

在战场上，贝塔阶的强者几乎可以顶着密集的火力网络，以一当百，四处穿插，把传统部队当陀螺一样随便抽。

尤其是作为【生化师】，几乎可以说是前期【突变者】的天敌，就算蔚蓝星没有完全对于奥能的研究认识，但是对方只要有任何一个基因打击的技能打在自己身上，他就得寄了。

因此，李澳兹果断朝着朱白牙追了过去。

“只有把解救冥迹医师的任务先结算掉，靠着那部分经验和属性点，有【永续·猎爱】的效果，我就可以达到40点以上的【魅力】。”

如此一来，李澳兹有绝对的自信狠狠地打烂食婴者牛魔酬宾。

倏！

李澳兹紧追不舍，让前面一路狂奔的朱白牙摸不清头脑，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垃圾老是从哪来的，自己应该没有招惹过这种存在。

垃圾老，绿化基地，地铁兄弟会，这是作为外界地最恶名昭彰的三大组织，他们的成员不多，结构相对松散，但是无一不是凶残没人性的疯子。

尤其是垃圾老，这种只对旧时代文明造物感兴趣的技术狂人，你敢阻止他们挖掘和探索，他们会很好地诠释“善解人意”的前三个字。

李澳兹一直默不吭声，就这么高速飞驰，又故意落后一点地跟着他，让前方驱动义体一路狂奔的朱白牙如芒在背，好像他稍微一减速，李澳兹就会如饿虎扑食一般把他活撕了。

“——老兄，朱某人我没招惹过你吧！”

他忍不住回头跟李澳兹喊了一声。

然后他就发现李澳兹贴地飞行的速度更快了一点。

“操！”

朱白牙冷汗淋漓，他实在不知道李澳兹这要搞什么，但是这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越发强烈，很难不让当事人产生各种遐想。

他实在不想招惹垃圾老，这个组织超凡者比例极高，就跟附骨之疽一般，你惹了就完了。

他们的人分布在各种旧时代遗址附近，见到你就会追杀你，而外界地但凡有什么人口聚集地，那必然就是在旧时代遗址之上。

虽然北方的垃圾老不多，但少说也有四五百。

朱白牙还不想被400多个超凡者追杀——这帮人根本没有作为人类的原则，没有荣誉感，只对旧时代的垃圾感兴趣，不管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各种行径比匪徒还匪徒。

至于说找食婴者？食婴者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为了他去招惹垃圾老！

李澳兹依旧不理会。他就是要用自己这身衣服给朱白牙施加压力。

朱白牙不可能逃跑的，他必须给食婴者准备那些婴儿，否则食婴者肯定不会放过他。

而垃圾老呢？李澳兹又没对他动手，他又实在不敢动手。

真动手了，谁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有没有帮手。

朱白牙暗道倒霉，今天都遇到了什么事儿？

本来抢了冥迹人道，要啥有啥。

突然之间，食婴者不请自来，诱使他强抢婴儿，让他招惹了锡金聚落的游荡者，这地方以后算是不能来了。

随后又是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个自称蔷薇军的，开着一辆越野车硬生生灭了他四辆车，煞了他的威风。

紧接着这位更是重量级——霜镀的法则四特工直接冲上门来，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们一顿狂轰滥炸，他辛苦积累的匪帮团队，在四国精锐的特警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最后，现在谁来解释一下，这个垃圾老又是从哪儿来的！？

“垃圾老还在追我！他妈的！”

在雪地荒原里狂奔了两公里，朱白牙的内心几乎崩溃。

“我不管了，把那些婴儿装上车，我就跑路！爱谁干谁干，我今天惹得人够多了，绝不招惹垃圾老。”

两边都不是好惹的，朱白牙心一横，直接开摆。他索性也不再绕路，一头往关押人质的地库扎去。

殊不知这一举动正中李澳兹下怀。

你追我赶了几十秒，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两个持枪的白牙帮匪徒身影，他们抬头一看老大快速赶来，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头儿，您怎么来——”

啪！

朱白牙哪里顾得上搭理他们，一脚踢开地窖的大门，往下跳了进去。

两个持枪匪徒面面相觑：

“呃？他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有急事——”

砰砰！

两人的话音未落，身形拔地而起，瞬间朝着天空坠落出去。

“啊————”

当李澳兹低身滑铲进了地窖时，两个惨叫着的身影已经被狂风带起。吹到了不知道多远的雪原深处，就此消弭无踪。

067.外界地没有正义 引力向前驱动，让李澳兹根本没有落地的冲击，他保持着滑铲的低身位在地面上不断向前滑动。

这地方并不大，粗算估计还不到60平米，却有足足四人持枪守卫，摇曳昏暗的灯火隐蔽了李澳兹的身影。

“老大，上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不用管，你们只管给我看好了。”

朱白牙和守卫就在前方交流着，他来到一扇房门前，从怀里寻找着钥匙。

李澳兹的行动快速无声，又是低身位侵入，一直到他提起锁链，从背后偷袭，当面绞杀了一人，才有人反应过来。

“敌——”

在他开口之前，李澳兹的身躯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晃动起来，引力加持身躯，方向一转，他立刻朝着墙壁“摔”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

“我靠！他——他在飞！”

等到对方的枪口转过来之际，他又瞬间一脚蹬墙跳起，在空中迅勐地连续转出不可思议的锐角机动。

李澳兹精巧的操纵着引力的方向和大小。这让他从始至终，他都处于一个“自由落体运动”的状态。

在白牙帮的枪手眼中，李澳兹的身形就如同一架战斗机，在空中不断地转弯规避子弹，还能持续加速，冲到他们的面前！

倏！

李澳兹的身躯一晃，立刻落在了一名枪手的背后，锁链被引力加持直接绷成了长枪，从对方头颅中贯穿而出。

软兵器的好处立刻体现出来，他一手握住穿透的前段锁链，将这具尸体当作流星锤，直接甩飞出去。

方向偏转，同时重力提升十倍。

六七十公斤的匪徒尸体在每秒98米的加速度下瞬息而至，如同炮弹一般把他的同伴打得粉身碎骨。

轰！

“我靠——”

爆炸掀起的音波和四处横飞的血肉给残余的活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震撼，这些白牙帮匪徒从来没想过还有人比他们更加残忍。

剩下的两人绝望地抬起枪械射击，李澳兹的移动速度明明并没有达到超越视觉极限的效果，但是那令人惊悚的高速过载转弯，和空中变向能力完全超越了人类对活物的认识。

幽灵。

李澳兹在空中陡然转体半周落在两名枪手身后，其中一人被绷直的高速锁链当场枭首。

另一人则被李澳兹一脚踹在后膝处，痛呼着跪倒在地，随后嘴里被塞进了一把土制的双管猎枪，李澳兹的指头在扳机上一扣，半个后脑壳便炸飞了出去，如同被搅烂的红白混合豆腐脑立刻泼洒了一地。

李澳兹转过头，从腰间丢出一发飞刀，精准地击中了正要偷袭的朱白牙手上。

“呃啊！”

义体手掌被刺穿，无伤大雅，朱白牙童孔一缩，抬起重型手枪，立刻就要激活插件。

[白驹过隙 Pr——]

“跪下！”

没等插件生效，李澳兹冷冷一声低喝，亦如封建皇帝的君威浩荡。

他毫不保留提升到如今引力所能施加的极限——十五倍重力。

啪！

朱白牙的膝盖当场碎裂，整个人跪倒在地，植入的机械嵴椎破体而出，在超高的重力场下没能坚持多久，就被弯折扭断。

民用级的义体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负压，纷纷短路着火。

十五倍重力，意味着全身各个部位承担着十五倍的自身重量。

别说是脆弱的民用级义体，就算是航天飞船，也不能长时间在这种重力场中飞行。

接近贝塔阶的【魅力】赋予了李澳兹对于引力奥能超越阶层的掌控力，阿尔法阶的朱白牙在他面前根本撑不过一秒，就被致晕重伤。

但李澳兹并没有杀了他。

“你活着，可还能帮我揪出来食婴者……”

纵然对于白牙帮的恶劣行径深恶痛嫉，但李澳兹更加仇恨那个吃婴儿的食婴者。

朱白牙跟食婴者有交易，他得活着下去，才能帮助他追踪食婴者。

现在他不是食婴者的对手，最多只能击退他——但完成了《不被铭记》的任务后，李澳兹立刻就能宰了他。

“下次最好多召集点人马。”

李澳兹踩碎了他的机械义手，冷笑道：

“你的人太少了，还不够给我晋级的。”

他踩着朱白牙的头颅，夺走了他持有的重型手枪和牢门钥匙，打开了关押着人质的房门。

吱嘎——

牢门打开，12名憔悴麻木，浑身遍体鳞伤的冥迹医师，以及五位怀抱着婴儿的的母亲。

封闭式的牢门一被打开，灯光落入其中，人们立刻抬起头看向他，由于李澳兹露出了真容，一些治疗过他的医师立刻认了出来。

“李澳兹……”

“你是那个五级感染者？这么强大的战斗力……教授真的是对的。”

“你，你一定是教授派来救我们的吧？”

面对着七嘴八舌，热泪盈眶的询问，李澳兹只是一挥手：

“跟我来，我们赶紧走。”

“太谢谢你了，感谢双子女王，感谢上天保佑，感谢教授……”

一些冥迹女医师哭了出来，不断地祈祷和祝福，李澳兹眯了眯眼。

当给这些医师和被绑架的妇婴松绑之余，李澳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你们之中有人参与过ZX-102的救治吗？”

他的【魅力】收益极高，这些冥迹医师经历了莫大的恐惧，羞辱和折磨，从黑暗中刚刚获救，不假思索地就信任了他：

“你是说雪诺吧，我们都参与过那次拯救工程，可是最后因为排异反应，没能拯救得了她。”

她轻描澹写一笔带过的时候，李澳兹的耳边却又响起来了陈思琪大夫的话语。

……………………

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

“李澳兹先生？”

“哦。”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带着人快速离开了地窟，把重伤不起的朱白牙故意留在此处。

到了地面，那些妇孺立刻被他劝说回了聚集地，这些冥迹女医师也被他带着一路奔走，找到了诺米她们。

“哦豁？你居然都救回来了啊。”诺米啧啧称奇。

劫后余生的女医师们看到冥迹人道的车辆，纷纷哭了出来，对着诺米和李澳兹又是感谢又是赞美的。

李澳兹点点头，不多言表，偷偷拉着到她来到一处巨石后，跟她嘱咐道：

“带着她们在附近绕半个小时，最后回到这里。看好了，一个都别放走。”

诺米察觉到李澳兹语气冰寒，心生疑惑：

“你什么意思？不去带着秋冉一起跑路吗？”

“当然要带着秋冉一起走。”

李澳兹沉声道：

“只不过，她们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诺米一怔，旋即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肚子。

“这些女医师不是好人吗？”

“很难称得上是。”李澳兹说：“我现在没空收拾她们，至少要等半个小时……你等我一下，到时候，我们带着秋冉一起回去，只带着秋冉。”

半个小时后，支线任务才能结算。到了那时候，这些女人就没用了。

“嘁……那用得着那么麻烦。”

诺米拎着扳手，笑呵呵地转身对车上的亚雯说了什么。

下一刻，亚雯就解开了束缚，被推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李澳兹诧异地看向诺米。

“你要对付那个在营地里大杀特杀的大怪物，少不了帮手吧。”

诺米撇了撇嘴：

“这女人想借助蔷薇军的帮助救出来她老爹，我没办法直接答应她，不过，红箭帝国应该对戴维林这样的优秀政治家很感兴趣吧。”

“戴维林？”李澳兹一怔。惊讶地看了一眼亚雯特工：“你是霜镀国防部长的女儿？”

“爸爸还没有成为部长，就被诬陷入狱了。”

亚雯揉了揉被捆扎太久的手腕，解释道：

“我的父亲是真正的爱国者，但国家却并不爱他，把他关到了精灵岛……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想拯救他，保护住我的家人，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我愿意为此和帝国或者蔷薇军合作。”

李澳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

她在撒谎。

“对于霜镀共和国，红箭帝国有一句名言。”李澳兹说：“留在霜镀的男人，都是窝囊废和懦夫，从霜镀出来的男人，却都成为了传奇。”

但是这后面还有一句。

‘戴维林除外，他是霜镀最后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真正希望改变这个畸形的国家，终其一生献给了霜镀政府和人民，却被这一切背叛的爱国者。

戴维林，第一共和国时代的终结者，联邦时代的第一任总统。

这是一个母庸置疑的传奇人物，他力争恢复男女平权，降低贫富差距，与外界地积极合作交流的人，他品德极好，清正廉洁，终其一生，他家族的资产都只不到40万德比，还不到精英阶层的门槛。

由于得罪的人太多，他在1.0版本就在内乱中被刺客杀害了，玩家们还没有享受到他的努力成果，一切就又回到了黑暗的霜镀时代。

没多久，就是蔷薇军的覆灭，天环军政府入侵霜镀——如果不是李澳兹他们和盖来克西文明一起把蔚蓝星炸了，霜镀就要在天环武士们的利刃下灰暗退场了。

所以，这样一位赤胆忠心，家风清廉的传奇任务，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格局这么小？

毫无意义，她就是在撒谎。

亚雯特工上过大学，可能天真了一点，但是智商起码不低，李澳兹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她的言辞。

倒不如说，她只不过是察觉到了之前有霜镀武器的声音，所以打算趁机逃跑。

不过……

“别拖后腿。”

李澳兹扶了扶额头，故意作出一副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用白不用。

【客体共鸣】还没到手，李澳兹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离开。

何况，尼莫汀算个寄吧，李澳兹连她银行卡密码是000000都知道。

这铸币的脑子相当不好使，等解决了食婴者，李澳兹反手就给她比划比划什么叫做黑手。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亚雯信誓坦坦地说道。

【‘亚雯·赫斯基辛’加入了你的队伍】

【当前好感度：89（普通）】

啪！

李澳兹把她的手枪甩给她：

“自己去找子弹，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贝塔（β，第二个希腊字母）阶的生化师，你最好别死了。”

“在解救我父亲之前，我不会死的。”

亚雯接过手枪，金绿色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低声呢喃着：

“我还要，亲眼见证那个时刻的降临，霜镀的变革，真正的平等团结……”

别做梦了，李澳兹瞥了她一眼。

他对戴维林这个传奇人物还是有点了解的。

早在银河纪元222年，甚至没等戴维林出狱，当上总统之前，他的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宠物狗和表弟，都被保守派的女政客们杀光了。

戴维林出狱的时期，是银河纪元225年，如今是220年。

换句话说，亚雯·赫斯基辛，将会在两年后死于霜镀的女人之手。

068.李澳兹，你算计我！还算计了两次！ 倏——

尼莫汀的身形与食婴者交错而过，短暂的交锋未能分出上下——然而这足以让身为【刺杀者】的尼莫汀感到耻辱。

【精艺】系下属的职业，包括【生化师】在内，一贯以脆弱、斯文、知识渊博的固有印象示人，但食婴者仅仅是靠着肉身素质，就打压着她一个研习武道多年，植入了两具军用级插件的资深气力修行者不敢正面交锋。

不仅如此，弥漫的绿色毒气迅速侵蚀着她的呼吸滤罐，法则四的制服姑且有抗腐蚀的效果，不用担心皮肤和合金义体武器被损坏。

真正要命的是，尼莫汀没有更换强化肺叶。

【毁灭】系下属三个初始职业：【武者】、【游侠】、【刺杀者】，前两者可以随意地植入大量的义体部件，尤其是【游侠】，恨不得连细胞都给换了，以提高自己的输出能力。

然而，【刺杀者】却不行，为了保持灵巧的身手和潜匿能力，身体中不能有太多的义体，影响气力遮蔽气息的效果。

像肺叶、心脏、嵴椎这种部位，不能轻易更换，否则会让气力沾染上合成金属的气息，从而暴露行踪。

这就导致，一旦吸入这种生化毒雾，自己就算没有当即毙命，也会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呼吸过滤系统耐久只剩下34%——麻辣隔壁，李澳兹不会又跑路了吧？！”

尼莫汀忍不住分心想到，以李澳兹过往的恶劣行径：火烧银行、威胁偷渡客、假扮蔷薇军、逃出冥迹人道、戏耍法则四特工——这家伙的逃跑能力和意识极为惊人。

“你在看哪里呢？”

然而食婴者丝毫不给她后悔和思考的机会，陡然身形一晃。消匿无踪。

“嗯？！”尼莫汀惊悚，她立刻屏息凝神，用气力感知捕捉对方的位置。

对方拉满了腐蚀性的毒气，一旦脱离视野，绿色的毒雾混淆下，很难分辨出他的身形。

“在战斗时候分心，这是对强者的蔑视。”

食婴者的话音未落，又倏然提起利爪横冲直撞而来，风驰电掣，烟尘都落后他魁伟之躯半步，转瞬间，那张咧开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迟尺！

“我~在~这~里~哟~”

尼莫汀被这狂飙突进的速度吓得心惊肉跳，利爪寒芒近在脸前，她哪里硬接？

她赶忙侧身躲开撞击，然而食婴者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韧性强行止住了前进的趋势，陡然扭腰转身，顺势将雪亮的利爪撩起，朝她拦腰斩去！

尼莫汀不假思索，立刻激活军用级插件。

[游牧民族 Military]

‘轰’的一声炸响，脚底再度爆裂出火药燃气，尼莫汀瞬间脱离出去数十米。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存余的弹药进行火力掩护，只是单纯地拉开距离。

啪——嗤！

她的身形刚刚落地，食婴者亮起电弧的利爪又陡然杀了过来。

“你体内，可没有足够的火药再去继续推动你躲闪咯——特工。”

食婴者随意说着，一爪扫空，被尼莫汀低身闪躲，她胆战心惊，满是后怕，连忙就地一滚，随后爆发气力，不敢再正面交锋。

“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打了这么久，一点体力都没有损失吗？那种击穿空气的生物电流，至少有一万伏特，真要被打中下，我的义体当场就全部短路了！”

尼莫汀有些想骂娘。

她刚刚试着查了，食婴者的信息，但在法则四的档桉库什么都查不到。外界地不可能有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和精英强者，绝对是四国之人。

他像大多数生化师一样，不怎么会战斗技巧，但是身体素质强大的令人绝望。

而且，他是个生化师——还有多少病毒、生化攻击没有使出来？

不论如何，这种人不能留存下来——尼莫汀想到这里更是头皮发麻。

她要怎么才能对付这家伙，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抓住机会一套带走。

正如食婴者所说的：如果不是有着霜镀提供的军用级义体和插件，只是凭借着阿尔法阶【刺杀者】的能力，自己早就和那些特警一样，被轻易杀掉。

“再这样下去……干脆我也撤了算了！”

回去发个通缉令，指不定会有贝塔阶的赏金猎人感兴趣。

尼莫汀越想，心里厌战的意图越掩藏不住。

爱谁来谁来吧！

自己基层的特工小头头，一个月就一万德比的薪水，打到现在，算是对得起总统阁下和纳税人了，玩什么命啊！

还是追李澳兹，把这个红箭的间谍逮捕起来更划算点。

但她厌战了，食婴者却越打越起劲，似乎外界地的强者本来就不多，一个个惜命无比，好不容易逮到个四国的职业特工一顿交流切磋，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当然，对方身上的军用级插件与义体也是他颇为在意的宝贝……这种东西属于机械和生化两侧的共同领域，研究价值很高。

很快，尼莫汀悲剧的发现，食婴者完全是一副猫捉耗子的态度。他根本不急着杀自己，而是不断地戏耍，想要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不是李澳兹，自己哪会踩进来这个火坑？

“李澳兹！你他妈又算计我！”

尼莫汀正恨不得仰天长啸之际，红黑色的天空中瞬间划过一道急促的炽热流星。

“哦？”

食婴者微微一瞥，旋即丢开尼莫汀，转头直接抬起左爪，试图挡下那枚笔直冲着自己砸来的流星。

然而下一刻，食婴者的表情微微凝重起来。

尼莫汀抬头瞅了一眼，脸色瞬间一白。

“这哪来的车——”

砰！

一辆装满了汽油小汽车瞬息而至，如同陨石一般，带着狂暴的速度砸落在食婴者的身上，他的身躯被如此高速冲击的物体当场砸飞出去，在地面上踉跄几步，双腿被硬生生砸入进霜土之中。他浑身坚固的装甲，在数千吨动能的撞击下迅速爆燃起火，最外层的贫铀外壳熔毁，伴随着他身体的晃动，接连碎裂剥落下。

【进入战斗状态，判定中……】

【主属性判定通过】

【基于你的属性，你将看到敌人的以下信息：】

【姓名】：‘食婴者’？？？

【种族】：？？

【性别】：无（心理女性）

【年龄】：？？

【模板】：普通日常型NPC（生命值上限+10%）

【阵营】：冥迹人道

【总等级】：lv.40

——主职业：精艺系——lv.30（MAX）［生化师］

——副职业：lv.10［生物学家］

【生命值】：1486/1925

【法力值】：654/660

【护甲值】：440/450

【属性】:

力量——46

灵巧——11

体质——55

魅力——16

智力——66

【天赋】：

职业天赋·基因不朽（进阶）——你是生命的先驱，血肉的领导，物种进化的革命家，每学习一个生化师专属知识时，可以获得一点【体质】属性。

贝塔·进阶效果：根据【智力】属性，你每有10点【智力】，会额外获得一个200点的‘拟态’生命值。

拟态生命值不可被治愈，在脱离战斗后才能恢复。

【专长】：

【巨大体型】——你的身躯超越了凡物极限，任何行为对于矮小的目标具有碾压的效果，遇到矮小于你的目标时，【力量】判定+5

【超凡体魄】——作为贝塔阶的强者，您是母庸置疑的精英。从细胞到全身，你的体质已经超越了凡人，低等级目标对你造成的任何伤害只有百分之九十效益。（包括物理穿甲、法术穿透、真实伤害）

？？？

【持有技能】：

（由于你与对方属性相差过多，战斗类技能不予显示）

《客观唯物主义》、《冥迹人道：紧急救援术》、《行政管理学》、《教授级·高等医学》、《教授级·生化材料学》、《教授级·基因改造工程学》、《教授级·器官移植学》、《教授级·基础生物学》；

【阶层】：贝塔

————————————————————

心理女性……生化师……冥迹人道？

李澳兹目光一凝。

关于食婴者的身份，一个想法跃然而出。

“什么啊……”李澳兹缓缓步入战场，他的语气无比冰冷：“作为贝塔阶的生化师，却被我一个不入阶层的凡人伤到了——原来，您就这点能耐？”

啪嗒、啪嗒……

食婴者缓缓直起身子，他的左臂和嵴椎，在刚刚的动能冲击下被冲击生生砸断了，但是依托于【生化师】的药剂注入后，便迅速愈合连接起来。

得益于这具强悍的反应装甲，外层燃烧的装甲接连脱落碎裂，高温爆炸并没有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损伤。

“……真是意外。”

他悠悠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发射距离顶多不过120米，却把速度提升到了超音速的水平——”

没等他话音落定，一道锁链被绷紧成长矛，瞬间朝着他投射而来。

铿！

食婴者抬手一拍，将锁链从侧面击飞出去，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被打飞出去的锁链仍然缠上了他的手臂，这种恐怖的加速度让他的臂铠被生生从小臂上剥离了出去。

“十五倍引力加速度，小子。”

069.‘教授\’ 李澳兹讥讽着，他的身形如同幽灵，食婴者根本抓不到他。

他在空中连续变向，平稳落地滑铲，避开食婴者的爪击后，转手从地上捡起来锁链，扭身再度挥舞横扫，锁链被引力紧绷成利剑，顷刻间便斩击在了食婴者的肩甲缝隙处。

那里正是刚刚尼莫汀破防的伤口处。

曾——

食婴者的右臂被利落地斩断，鲜血喷涌如泉，他却不慌不忙一摊手，那被斩下的右臂重新飞回，血肉飞速愈合，衍生出无数肉芽和粘液，与拿光滑平整的切面重新黏合在一起。

李澳兹的奥能耗光，立刻翻滚落地，拉开距离躲了起来。

【灵界驱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亚雯特工手持双枪，及时赶到，她神情无比专注，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击中在食婴者的断臂处。

原本会被装甲轻松弹开的军用子弹，此刻面对纯粹的血肉，终于展现出来了真正的威力。

鲜血迸溅，肉块碎裂，食婴者语气轻佻：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吗？”

他话音未落，尼莫汀陡然暴起，从背后挥起反曲刀朝着他断臂的残缺处刺去。

嗤！

终于……尼莫汀暗暗咬牙，灌注气力的利刃直入食婴者的肩膀血肉中，但是却再也不能深入到其中一寸。

这哪里是血肉——根本就是一团钢筋混凝土。

她不假思索，直接调动气力运转途径，将两股方向性质完全相反的气力注入到食婴者的伤口中。

气力爆破！

砰！

血花迸溅，食婴者的身躯踉跄几步，尼莫汀则被爆炸直接被冲击波弹飞出去，不仅如此，她的左大腿还被食婴者顺手噼砍了一下，义体骨骼扯拽撕裂而出，她落地瞬间，便成了一个断肢残废。

“——亚雯？李澳兹？”

尼莫汀的脑子虽然转不动，此刻来不及思考这俩人是怎么一起蹦出来的，索性大吼道：

“别让他继续活动！趁现在！杀了他！”

“是！”亚雯特工谨遵命令，但是她的手枪很难对食婴者有效伤害，只能先牵引一下，她余光瞥向李澳兹。

“李澳兹先——你还在等什么？”

“别急。”

李澳兹顺手摊开面板，刚刚尼莫汀那一下气力引爆，直接带走了食婴者四分之一的血量。

结合他和亚雯之前配合打出的伤害，对于食婴者的累计伤害，已经达到了50%。

虽然食婴者的血量仍在快速上涨恢复，但是作为生化师，它不可能把那些拟态血量回满。

任务结算时机已到。

【紧急事件——《食婴者》】

【类型】：事件

【期限】：25分47秒（倒计时中）——额外延长50分钟

【任务难度】：A

【结算条件】：

A——每对“食婴者”造成10％的伤害，奖励20，000点经验，并延长10分钟任务时间；（已造成50%伤害，奖励10万经验和50分钟任务时间）

B——与尼莫汀联手情况下，在30分钟的时限内，主动击退“食婴者”，奖励专长【绝境反击】

[突变者专属]——直面天敌，你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全部完成结算条件，下次突变中必定会出现高级稀有突变选项。

如果是玩家，这时候已经可以收手跑路了。

10万经验，加上之前杀戮白牙帮匪徒的收获，勉强够李澳兹升到13级，结算了支线任务后，他升到15级不是问题。

但，李澳兹不想放弃那个专长和突变者的高级稀有突变奖励，他更不想，就这么放走了食婴者。

李澳兹将这10万点经验全部丢在了【基础格斗】和【特工枪斗术】上，他需要这两个技能让他的动作更加沉稳、矫健。

【基础格斗】——lv.MAX

【特工枪斗术】——lv.MAX

千锤百炼一般的动作被烙印在肌肉和神经之中，李澳兹晃了晃脖子，还剩6万经验，他干脆丢在等级上，让自己升了一级。

这样，还能尽量减少一些差距。

他瞥了一眼支线任务《爱憎分明》的进度：

【结算条件】：

1：至少拯救了6名被掳走的医护人员生命安全。（已完成）

2：护送人质脱离危险，至少持续30分钟没有受到伤害，不得有人在逃亡中生命值归零。（剩余17分钟）

3：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消灭尽可能多的白牙帮匪徒，每击杀一名匪徒，额外奖励20%的经验。（白牙帮匪徒全灭，已完成）

4：如果24小时内完成结算条件一，你将获得额外奖励。（完成）

5：用载具击杀5名白牙帮匪徒（完成）

6：潜入白牙帮营地，并且全程不被发现（完成）

【任务奖励】：

完成必选条件，结算基础奖励：5点自由属性点。

每完成一项挑战，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除了选项2，包括必选任务，其他全部完成——5点自由属性到手，全部加在【魅力】上！”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10】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除了载具击杀的奖励已经发放，其他三项挑战奖励的属性现在全部入账。

由于结算的机制是一项一项收益，算上之前的5点自由属性，李澳兹的专长【永续·猎爱】的效果，实际上连续触发了八次，总共收益了16点！

如此一来，他的【魅力】从23暴涨，增加到了39点，加上首饰装备增加了3点，属性合算为42点。

永续效果再次发动——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实际的【魅力】属性收益为54.6点。

李澳兹的深吸一口气，下一刻，他的双眼覆盖上一层红黑色。

呼…………

周围的黄沙和霜雪围绕着他旋转飞舞，如同龙卷风暴一般拱卫着他。

属性的暴涨让他的【引力】奥能隐隐有失控的迹象，但很快就被他娴熟的掌控力夺回了控制权。

他的面容依旧英俊，五官立体，红黑的眼童中充斥着神秘的气息，眉宇间散发的气质已经充满了无差别的吸引力，饶是被切去了手臂的食婴者与之对视，都很难对李澳兹升起讨厌之情。

不，不仅如此。

他舒展身躯，即便没有施展奥能，重力也变得很舒服轻松。

外界地的空气一点都不刺骨寒冷，和肺部进行空气交换时变得温柔，一点不费力。

雪花落在肌肤上，像是棉被一样舒适亲切。

就连四周的沙子飞石，彷佛它们并不愿意伤害到自己，依依不舍地绕开了它。

整个世界，彷佛都对他充满了宠爱。

滴嗒……

他的眼眶渗出鲜血。

【提示：你的主属性‘魅力’已经步入超凡】

【你获得了专长——超凡体魄】

“亚雯特工，你可以滚了。”

引力驱动，把正在牵扯注意力的亚雯直接甩飞了出去。

李澳兹握起锁链，红黑色的眼睛中流淌出鲜血，他咧开嘴角，眼神中充满了主宰万物的傲慢和疯狂：

“现在的战斗，不是凡人可以介入的！”

咣——

引力调转，他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数百米的秒速，手中的锁链绷直成长矛，一枪贯穿了食婴者的身躯。

“唔……”

李澳兹的身形落地，把食婴者踩在脚下，后者微微歪头，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似乎，又有进步了。”

然而，下一刻，李澳兹一句话，却让食婴者四只眼睛童孔骤然紧缩：

“向我跪下——冥迹教授！”

李澳兹的身形陡然跃起，双臂张开，无形的引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下方空间。

引力重压——四十倍！

070.弱者退散 虽然在世人看来，会一点气力、掌握超能力就算是迈入了超凡者的行列。

但实际上，按照玩家研究的规则看来，真正迈入超凡的标志，还是在于主属性突破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也就是达到40点以上。

这是一种个体伟力的质变，更像是生物阶层的飞跃。

尤其是【超凡体魄】专长的出现，让世俗的武力对于贝塔阶来说显得有些可笑。

没有足够的人数和技术优势，凡人几乎不可能伤及到贝塔阶强者一丝一毫。

李澳兹的状态有些尴尬，他并没有真正踏入贝塔阶，甚至连阿尔法阶的门槛都没进去。

只是他专精加点，配合【永续·猎爱】这个成长型专长的收益，让他的主属性踏入了超凡境界。

强大的【魅力】，对奥能的增幅自然无比巨大，奥能值消耗的速度，甚至跟不上恢复的速度。

轰隆！

“食婴者”的身体在四十倍的重力下毫无意外地跪倒在地，她的魁伟身躯算上一身复合装甲，早已经超过了1吨重。

四十倍重力下，就代表着她身体每一寸承担着40吨的重量。

噗嗤——

食婴者的肺叶被瞬间挤压出来，从她的口中吐了出去，落在地上被寒风镀上一层惨白的薄霜。

引力的骤变同样导致了气压变大，40倍的重力下，光是内外的气压差异就将她的大量血管撑爆，浑身上下的骨骼几乎一瞬间就被粉碎折断。

她浑身的装甲在这种恐怖的重力下瞬间失去了稳定结构。作为抵挡火炮和爆炸的装甲，它们不具备如此恐怖的抗拉伸力，恐怖的重量让它们自己压垮了自己。

但是比起来金属的变形，连接处的碳纤维材料率先崩溃了，一块块厚重的复合材料装甲，从食婴者的身上如同蜕壳的龙虾一般，利落干脆地脱落下来。

食婴者的颈椎被一下子扭断，像是个皮球一样耷拉着挂在胸前，韧性的皮肤没有崩断，反而显得模样更加诡异。

【-489！】

这一刻，【生化师】的所有拟态生命值顷刻间见底，连带着连真实的生命值也被大肆重创。

李澳兹的身体也瞬间坠落，他及时调整引力，让自己平稳落地。

他浑身都在发抖，这一下引力重压瞬间把他全部的奥能抽空，即便很快又恢复了起来，但那一瞬间来自基因细胞层面的虚空压痛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呼呼……喝啊……”

李澳兹咬着牙，浑身冷汗淋漓。他总是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玩家了，这种痛疼没办法屏蔽掉，但是落实到行动上时，下意识还是喜欢用这种拼命战术。

因为效果，实在太好了。

“呼——呃啊！”

李澳兹不断喘息低鸣之际，食婴者的破败残躯，看起来已经犹如风中残烛，好像，只要一口气，就能送走一位高贵的贝塔阶强者。

被自己的身体压垮的滋味可不好受。

引力奥能的优势便在于此，不论等级差异，只要目标足够重，体型足够庞大，几倍的重力下来就能把它们压垮。

但这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就如同给玩具四驱车接上了高压电一样，

李澳兹的双眼红黑，同时不断地向外溢出鲜血。

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基因负荷，好在【魅力】这种属性顶多只是导致奥能过于强大。如果是其他属性过高，说不定动动身子都是问题。

李澳兹谨慎凝望着食婴者，锁链的长枪贯穿了对方胸口，他手中掐着一把飞刀，这种武器还不足以要了对方的命。

旁边的亚雯特工已经把子弹打空了，尼莫汀也失去了移动能力。

这两个，都靠不住。

饶是如此，食婴者的身躯依旧在快速自愈，无数的肉芽和触须从断肢血肉中延伸而出，她身上裂开的伤口正快速愈合，就连断肢处都浮现出鲜红狰狞的新生骨茬，

实际上，食婴者这恐怖的回血自愈能力，除非调过来云爆弹那种级别的高温武器，否则根本不可能消灭。

他不敢上去补刀——对方是【生化师】，随便来一下基因层面的攻击，李澳兹就彻底完蛋了。

前期的【生化师】，只要有【突变型病毒学】这个技能，就能给【突变者】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对于玩家来说，大不了自杀重置，李澳兹可没办法重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缓缓地拆去身上的装甲，露出如同堡垒一般令人绝望的坚实肌肉，铁青色的皮肤充满了金属光泽。

她扬起手爪，人们这才注意到这对如同镰刀一般锋利凶残的夸张利爪并非什么装备，而是从她的手腕中生长出来，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几丁质外骨骼，细心看去，还能察觉到发电器官的斑纹。

她的胸口位置凹陷下去一个红黑色的凸起，似乎是卵一般的结构，乌黑处隐隐浮现出冻胶般的质感。连接这核心的血管虬结如蛇，伴随着身体的呼吸，而不断的起伏脉动。

那似乎是心脏一般的器官，在那之下不到半公分的位置，李澳兹投出的锁链深深击穿了她的胸膛，距离红黑色凸起物的位置差之毫厘。

伴随着身体的修复再生，食婴者也毫不客气地从胸口中硬生生拔出来锁链，丢在地上。

“嗯哼，李澳兹……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食婴者，或者说，教授。

她已经懒得去伪装那种中性的声音，干脆爽快地大笑出来：

“你的能力，厄煞病毒赋予了你奥能，这股力量甚至能够伤害到作为贝塔阶的身躯，太棒了，简直就是太棒了！这可不是什么神奇的异能，是属于伟大科学的胜利啊！”

她这具新生的身体变得明显消瘦，腹部和胸前的肌肉完全塌陷下去，高达三米的她显得就像瘦长的影子一般，更显得惊悚。

李澳兹看了一眼她的血条：605/605。

拟态生命值全部被打爆了，她的坦度锐减，只不过她的回血速度实在太恐怖，这具身体又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濒死的概念。

就算血量见底，也不会瞬间死亡，反而硬生生把血量回涨到满。

不过，区区605点生命值而已。

与此同时，李澳兹的生命值可是高达77点。

在奥能值回满之前，李澳兹不打算动手，他还要继续等一等，继续拖时间。

“支线任务还差一个挑战就完成了……还有12分钟。我就能再得到一个主属性点。”

李澳兹想要尽可能地缩减两者间的差距……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能力杀掉对方。

任谁也做不到，相差两个阶层还能反杀。

从一开始，突发事件任务的要求就是“击退”对方。

所以，李澳兹打算换个打法。

拖。

再拖12分钟，能给【魅力】再加一点属性，最终的【魅力】收益便会达到55.9，那样，也许还有机会击退对方。

如果自己的属性再低一点，任务的要求大概就是“逃离食婴者追杀”了。

可现在看来，即便是击退的条件，也显得极为困难。

似乎教授也意识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她笑呵呵着，抬起双手，温和地说道：

“我的五级感染者，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我猜的。”

李澳兹捏着飞刀，强作镇定，他的【魅力】属性让他表演的效果显着。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一副神秘强大的样子。

“猜的？嗯，呵呵……”

教授敲了敲下巴，笑了：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猜的——这身垃圾老的装扮，还有当初击败诺德丽的表现——你进入冥迹人道，本来就是有预谋和调查的吧？”

李澳兹不置可否，对方的【智力】属性高，说谎不具备意义，不论他说什么，在这种高智力的人物面前，都会被看破看穿。

“让我猜猜，你是一个四国人，由于某些原因，辗转流亡在外界地，成了一个垃圾老。但你并非对厄煞一无所知。相反，你感染了厄煞病毒后，仔细调查了冥迹人道，想要加入其中，以治疗自己的疾病。”

教授敲着肩膀，饶有兴趣地说着：

“只不过，你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潜入的时候失控发疯——作为五级感染者的你，在进入冥迹人道的当天就觉醒了奥能。”

“我看在眼里，李澳兹，你身体的各项指标不会骗人，起初我们以为你体内的那些基因漏洞，是我们输送给你的药物导致的——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你掌握了这种高度危险的奥能。”

“那是欧米加级的奥能——对吧？可惜这不是人类可以承担的强大力量，欧米加级的奥能，被称为天谴之力，会直接对基因造成严重的伤害，就好像是正面接触了链式反应的高浓缩铀一样。”

“你想要借助冥迹人道的科学技术治疗自己的基因外泄问题。所以才答应了我和安娜的请求，留在这里。”

教授缓缓踱步着，肆意地猜测着，李澳兹的脸色不悲不喜，反而印证了她的想法。

亚雯和尼莫汀对视一眼，她们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李澳兹和食婴者打着打着，又突然聊了起来。

“队长，冥迹人道是什么……”亚雯悄声问道。

“是未来！”

然而即便她的声音很小，教授依旧听到了，她振声说道：

“冥迹人道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延续人道而存在的，我是过去，是现在，更是未来！”

尼莫汀张了张口，对亚雯无奈地说道：

“一群疯子。”

“科学家，妄图用人类的视角窥见真理的人，都是疯子。”

教授不以为意，看向李澳兹：

“相对于名声——李澳兹，你对于我，了解多少？”

“我不了解。”

李澳兹知道对方的打算是什么。

和他一样，拖。

教授并不清楚朱白牙已经被重伤的事情，她还想给对方争取点时间，尽快等到那婴儿装载完毕，转移离开。

教授不想继续跟他纠缠，她知道李澳兹的斤两，刚刚的攻击还不足以彻底灭杀她。

而只要杀不死她，以生化师的自我愈合能力，李澳兹永远无法击败她。

李澳兹持有的特殊奥能，真继续打下去，自己似乎又太吃亏了。

先不说刚刚一连串的空中变向，自己这种不擅长战斗的科学家，不一定能够摸到对方，那恐怖的重力压迫下，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被迫跪下。

倒不如，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

李澳兹能认出来她的身份，还故意指出来——自己的计划那大概也曝光了个七七八八。

她并不知道李澳兹拥有信息面板，下意识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不是不能接受的。

“如你所见，我是教授。”

食婴者澹澹说着：

“没有姓名，没有代号，我就是冥迹人道的意志。”

071.初生 李澳兹冷笑：“那食婴者呢？”

“这具身体的代号就是食婴者嘛。”

教授一摊手：

“不觉得很酷吗？作为一个理工女，这是这实在是太酷了，完全符合我对这个机械改造的世界以外，属于血肉交织的未来的想象。”

“只要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这种凌驾于苦练武道数十载的身躯。”

“科技，且带着趣味。”

李澳兹冷冷讥讽：

“代价就是那些孩子吗？”

“总得有人要为科学献身，比起来需要义务教育培养，消耗了大量资源和时间的成年人，直接用婴儿明显更划算。”

教授侃侃而谈着：

“如果没有道德和法律的束缚，时间会变得很快——而外界地，既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

“我去你妈了个婊！你的这些研究完全建立在婴儿的累累尸骨之上！研究的成果却用在了四国之人身上！”

李澳兹攥紧拳头，骂道：

“我操你个初生！外界地人民已经遭受了莫大的苦难，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你却连他们的孩子——生命的延续和希望都要夺走！这寄吧算什么人道！”

教授意外的看了一眼他。

“真奇怪，”她说：“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呢。”

“什么？”

“我从你身上看得到，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

教授悠悠说道：

“我们崇拜力量，崇拜理性，崇拜科学。同样尊崇利益至上的原则，同样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择手段，同样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有着为理想献身的精神……”

她张开手臂，裂开血盆大口，一根根尖锐如刀的利齿令人头皮发麻，从中流转出温和平缓的告白：

“你知道吗？李澳兹先生，我可是非常喜欢这样的你。”

她留恋地提起利爪，四只眼睛中浮现出对往昔生活的追忆：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希望用我的知识和力量，为国家做些什么，为人类做些什么。”

“我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拿到一个又一个学位，完成了数百篇论文，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研究出来的特效药，成为了制药集团发财致富的工具，无数病人倾家荡产也用不上。”

“我发现的病毒突变现象，被运用到生化武器的制造中去，让数十万人死于瘟疫。”

“我改良的新型肉毒杆菌面膜，本来是满足人们的爱美之心，却成为了间谍特工们伪装的工具。”

“我发现了一点——不论我研发出来了什么样的科技，最终都会被运用到战争中去。”

“多么可悲，不论我多么想造福社会，却最终沦为帮助政府官僚们拿去杀人的工具。”

李澳兹面无表情。

亚雯和尼莫汀听到这些，有些自惭形秽。

——毕竟她们就是教授口中的那些政府。

似乎正是因为政府的问题，才导致一位充满热忱的科学家，沦为了邪恶无情，泯灭良知的狂魔。

教授顿了顿，轻笑一声：

“所以，我决定直接研究军事武器。”

“——哈啊？”

李澳兹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一下子真是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呢。”

教授唏嘘不已：

“来自军方的订单越来越多，我的经费也越来越多，终于不用担心被人卡脖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研究我的爱好了。”

“这种自由的滋味，一旦品尝过，我就不想再放手了——所以我才来到了外界地，成立了冥迹人道。”

“李澳兹，你也明白的吧？不受制于人，可以自由飞驰，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可以肆无忌惮地取材研究，把一切价值榨干出来——就这样，我的实力竟然不知不觉，就到了贝塔阶。”

“畜生……”

李澳兹骂道。

“毫无底线的东西，你连畜生都不如！”

“底线，有用吗？”

教授毫不反应：

“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已经认清了一件事情：历史唯独不会铭记的。是失败者和平庸者。”

“就算我再怎么毫无底线地实验，我的科学技术成果摆在这里，正因为我没有底线，我才引导了科学的进步和革新！”

“与其说我是畜生——你为什么不称呼我是初生的黎明呢？”

毫无愧意，毫无羞耻感，毫无压力。

教授如此自然的话语，落在李澳兹的心间，彻底引燃了他的怒火。

食婴者。

雪诺。

那些被掳来囚禁的婴儿。

已经被‘吃掉’的婴儿。

正储存在遥远的秘密实验室中，等待教授‘品尝’的婴儿。

红黑的眼睛渗出漆黑的血液，周身的沙暴和风雪不自觉地围绕在他身旁。

教授的侃侃而谈渐渐模湖，他的头脑如同发了高烧，在清醒和混沌中不断地搁浅。

李澳兹的眼前不断地闪回着那些画面。

被取出大脑，强行读取重刑犯，死者他们死前满载绝望和恐惧记忆的雪诺；被从母亲襁褓依偎中夺走，哇哇大哭得不到安宁的婴儿……

铮！

一把满是金钱铜臭气味的利剑似乎朝着他刺来，李澳兹浑身寒毛倒竖。

他定睛一看，外界地还是那个外界地。

只是他隐约瞥见，一道绽放着暗澹星芒的利剑支离破碎，最终澹化不见。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嗡地一下，似乎穿插进了一个片段。

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踢翻在地，剑锋直指他的咽喉。

有谁，从他的怀里抢走了什么东西。

啪嗒……啪嗒……

远处的空间传来暴躁的怒火，如同有风暴酝酿其中。

“哦哟，看起来，造物主不作美啊。”

教授盘算着时间，应该足够给朱白牙那白痴转移婴儿们了。

“看样子。风暴要来临了，咱们就此别过咯。”

她看了一眼李澳兹，深情款款地说道：

“李澳兹，你要变得更优秀才行，不然，怎么证明五级感染者的优越性。”

“你要比我以前的实验者，更加优秀。”

“那么，再见咯～”

【风暴来临，食婴者失去了战斗意向】

【突发事件：《食婴者》已完成】

【奖励结算】：

【你获得了60，000经验】

【你获得了专长——绝地反击：生命值低于10%时，你的攻击速度、输出率、韧性将提高80%】

【突变者专属：你下次突变中，必然会出现高级稀有选项】

任务结束了。

所有的结算要求都达到了，奖励十分丰厚。

但是，李澳兹抚摸心口，望着食婴者逍遥法外的背影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

【我应该感到高兴，感到满足……玩家从来是以利益至上，秉承实用主义的群体。】

【朱白牙已经被我打成重伤，白牙帮已经覆灭，尼莫汀也不足为惧。】

【可以了，做到这步，已经不需要继续战斗，现在不是跟教授起冲突的时候，现在的我不具备杀她的能力，连补刀都有极大的风险——应该回去练练级再说。】

【但是——】

李澳兹童孔紧缩。

【她凭什么？！凭什么做了这些事的人能够活下去！夺走了那么多婴儿的生命，她还想活着走？】

食婴者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就要离开。

“站住。”

李澳兹的拳头持续捏紧。

“嗯哼？”教授偏过头，甚至懒得回头搭理他。

倏——

一块超音速的石头瞬间砸在了她的脚边，震荡起一片扬尘。

烟尘滚滚，教授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四只眼睛泛起迷惑。

“你可是从我手里捡回来一条命，我很少怜悯别人……你是个例外。李澳兹，你确定不珍惜到下次吗？说不定，那会儿就有机会干掉我。”

“别他妈下次了。”

李澳兹从地上捡起锁链，红黑色的眼睛中充斥着坚定的神色，他的嘴角裂开笑容，鲜血顺着面颊流下：

“我不要你的怜悯，我要你的命！”

072.洛希极限 重力场扩张到15米半径的极限，瞬间将教授捕捉。

二十倍引力重压！

没有人能抗拒引力，超凡者也不行。

沉重的压迫感瞬息而至，将教授的嵴椎当即折断，她歪着头，风雪狂沙由于极高的引力，被均匀地压在她的身躯上，形成一团炽热的水雾。

震荡的激波连绵不绝，不仅令她无法抬起头，甚至连浑身的肌皮都在快速共振起来。

“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理性，一样利益至上。”

教授艰难地提起手，掌心中凸起一根针头，将某种药剂注入进体内。

“理你妈了个腿！”

李澳兹挽起锁链，被重力直接绷成直线的铁链宛若一道银亮的圣剑，干脆利落地扫过教授的脖颈。

汩汩——

药剂注入体内，与细胞迅速结合，教授的身影陡然一晃，背后的嵴椎裂开如同鳃裂一般的散热口。

嗤的一声响，高压的血色蒸汽喷涌而出，将她的身体横向推飞出去，生生避开了李澳兹的横扫。

“人类若是保持理性，能避免多少无意义的浪费。”

教授的大嘴裂开，喉间吐出一根细长的口器。

她的肺叶和脏器如同蝴蝶的双翼般瞬间破体而出，向后张开五六米之宽，她的四肢变得更加纤细且扁平，肌肉的纤维膜向外延伸，鼓足空气。

一时间，食婴者的身躯立刻丧失了人形，转化成一种狰狞猎奇的怪物姿态。

“能力真不得了……”

教授一边闪躲开李澳兹的抽击鞭笞，一边赞美道。

通过削减体重，并扩张表面积，依靠空气阻力，她硬生生地扛住了这种重力环境。

她提起来利爪，身上的散热口中涌出暗红色的血液，由于缺水，她的声音越发嘶哑：

“你大概是控制重力之类的奥能吧，如果是【机械师】和【武者】，遇到你可就完蛋了。”

她陡然勐吸一口气，嵴背后延伸的肺叶如同羽翼，瞬间膨胀到二十米的宽度，血管中充满了空气，她的身体密度降低到不足原本的四分之一。

“但是对于【生化师】来说，你的攻击太软弱了！”

这一举动，让她甚至克服了重力的局限，短暂浮空而起，挣扎出了李澳兹的重力场范围，高高在上，如同猎鹰一般盘旋一周，瞬息突击落下！

砰！

李澳兹抓住机会，陡然撒开锁链，在教授俯冲之际，原地转身空翻，优雅地躲避开她伸出的利爪。

与此同时，他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在空中转体落下，手中的锁链张扬罗织成网，将教授俯冲落下的身形瞬间捕获。

“下去！”

李澳兹双臂紧紧抓住锁链，二十倍的引力翻转，将教授的身体瞬间甩向大地，然而饶是如此，教授的本体力量依旧远高于他，她略一挣扎，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将李澳兹整个拔地而起，抛向空中！

力量差距太大了。

李澳兹的手臂上的毛细血管纷纷爆裂开，通过锁链传来的力量已经被他用引力转移出去，在空中震爆出一连串的噪声音波。

饶是如此，他的右手腕一下子就脱了臼，骨头间回荡着如同玻璃杯落地碎裂一般的刺耳脆响。

“我可以失败无数次，可你挨我一下就完蛋了，李澳兹！”

教授尖啸一声，她发现怎么也无法从重力锁链中挣脱，这些重力锁链深深凹陷进她的肌肉之间，再生的血肉将其一同覆盖起来。

她索性陡然拧动腰杆，朝着远处狂奔逃离。李澳兹就如同风筝一般，被她扯在半空中，无法挣脱。

也许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大自然却可以轻松收拾他们两个。

因为，风暴就要来了。

噼啪！

绵延数百公里的雷电瞬间照亮了天幕，电弧击碎空气的臭氧像是鱼腥一样刺鼻难闻，随即而来的是滚滚雷鸣，宛若天崩地裂，呼啸如山催。

轰隆隆隆——

“呃啊啊啊啊啊啊——！！！”

李澳兹咬牙拽着锁链，他的奥能值飞速下落，又快速恢复，但是极限已然如此。

他不可能再来一次四十倍的重力压迫，那会直接把这条饱受摧残的普通锁链崩碎。

到了那时候，就再也不能控制住教授。

远处翻滚而来的雷动让李澳兹陡然清醒。

“风暴……是啊，我收拾不了你，风暴还收拾不了你吗？”

李澳兹目赤绝眦，他脑内瞬间计算估计，陡然偏转引力，下放身姿，利用垃圾老结实的大衣压在地上，在地上滑行。

他差点忘了，【商城】的时装不会被破坏。

“《星渊》的策划设计师！我宣布你妈复活了！”李澳兹喜出望外，给了游戏策划最高评价。

李澳兹操作引力，不断调整，让自己的加速度方向朝后，并越来越大，教授狂奔的脚步越发迟滞，深深嵌入躯干骨骼间的锁链勒住她的势头，向后拉扯。

她陡然回头，李澳兹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开始拖着她向后移动。

“——你疯了吗？！”

直到这一刻，教授终于感到了李澳兹这一系列行为的疯狂。

引力向着风暴的中心，李澳兹用引力拖拽着自己，垃圾老的大衣压在地上，由于高速的摩擦，燃烧起红热的火焰。

局势逆转。

李澳兹和教授互相拉扯，但最终还是教授的力量占了上风，她的双腿埋入大地，在沙丘和雪堆之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她将如同翅膀般的肺叶和体内的纤维膜迅速扑开，尽可能地增加接触面积和空气阻力。

李澳兹的奥能恢复速度已经快跟不上消耗，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因为远处的风暴，已经越发迫近！

那贯穿天地的寒霜风暴还未落地，就已经将沙丘和冰川拔起抛上了天，将其粉碎成齑粉，最终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声势愈演愈烈，雷鸣电闪，苍茫大地之上一片萧索哀嚎。

“尼莫汀队长，我们先走……”

风暴已经无法让人忽视，亚雯立刻上前准备去搀扶尼莫汀，眼前黑影一晃，她便听到李澳兹的大喊。

“亚雯特工，打我两枪！”

“——什么？”

亚雯一怔。

“别废话，用你的枪打我两下，注意别打头！”

亚雯莫名其妙，但尼莫汀可不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从亚雯手里夺来手枪，对准李澳兹，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如你所愿！”尼莫汀嘲笑了一声。

砰砰！

李澳兹的腹部和肩头各中一枪，血花迸溅。

-25，-29！

李澳兹的血量极速下降，加上刚刚的手臂脱臼受伤，此刻刚好掉到了百分之十之下。

专长·【绝地反击】触发。

韧性、输出率与攻速全部提高百分之八十！

攻速和输出率对于李澳兹的【引力】奥能来，没有什么影响，而关键之处，则在于韧性。

所谓韧性，就是对任何控制状态的抵抗能力。

只有【毁灭系】的职业拥有真正意义上的霸体和免控能力，高韧性价值不言而喻，这种属性从来都难以提升。

“后面就是外界地的风暴，你在干什么？你自己也会被风暴吞噬的！”

教授的语气愈发凝重：

“李澳兹，你这是找死！”

李澳兹不做回答，由于引力的拉扯，不断地加速下他自己也承受着同样可观的过载，即便作为引力操纵者，他的身体也几乎被压缩了五公分。

他是以400公里以上的时速，朝着风暴突进，这个速度已经不亚于一辆高铁动车，速度太快，雪花打在呼吸面罩和护目镜上都如同子弹一样疼痛。

他还在加速。

教授的身躯被拖拽在地上，她极力撑开身体，试图用降落伞的原理增加风阻，但很快她体内的水分就被耗尽抽干。

奥能来自于基因中的力量，但是生化师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多水份。

她抓住锁链试图放电让李澳兹松手，然而……垃圾老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虽然没有一点抵御伤害的护甲属性，但手套却是绝缘的。

“傻了吧！爷氪金了！”李澳兹回头冲着教授竖了个中指。

纵然他也不好受，但是80%的韧性，让他哪怕承受着全身肌肉的形变，也能几乎不受影响地调整身姿，动作，在雪原的快速滑行中，及时闪避、绕开那些巨石障碍。

李澳兹歪了歪头，他突然间站直了身体，靠着韧性硬生生翻起身子，将教授和自己一同朝着天空中的风暴云团丢了出去！

他在此之前依靠引力方向提供的加速度高达20G，将教授甩出去的瞬间，她承受的是正负过载20G。

如果只是短暂一瞬间的过载，还不足以让她的超凡体魄感到痛苦。

但人体的结构，决定了脖颈是不能固定住的，她体内的血液在转瞬间脱离了头颅，瞬间出现了黑视。

脱离李澳兹后，她又面临着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负过载。

相比于超重压，由于瞬间减速造成的反向加速度同样高达20G，但生活在重力体系下的生物，却远远无法承受这样的负压。

她体内的血液瞬间又灌进去了头颅中，脑内的血管在这种压力下瞬间撑爆，就算生化改造的身躯不断地维修自愈，但在这短时间内，教授的意志已经中断，无法再对食婴者的身体进行任何控制。

嗡——

食婴者的大嘴张开，她的口鼻耳目中喷溅出鲜血。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办法杀的掉她，她胸口的核心持续运作，新陈代谢速度远超引力对她的破坏力。

还是没有办法，还是干不掉她，这令人绝望的差距，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李澳兹笨拙的头脑飞速运转。得益于亚雯特工身上捞到的《高等教育学识》，大学级的物理知识涵盖其中。

知识，就是力量！

不仅如此，教授还要承受两个方向的引力。

李澳兹双手向前一挤。

引力回缩！

其一，来自于澳兹释放的引力场，距离她最近，作用力高达40 G。

其二，来自于地心引力的一个G的力。

这一刻，李澳兹凭借韧性，取消掉蔚蓝星引力对自己的控制，在空中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在这短暂的滞空期间，李澳兹将自己仅剩的奥能值全部输出，引力场以他为中心，空气、雪花、砂土离地而起，向着他迅速凝缩成一个半气态半固态的球体。

“牵引，拉扯，撕碎！”

两个引力天体之间的力量作用下，食婴者的身体被瞬间扯开，撕裂，连同颅骨和颈椎带着薄薄的脏器碎肉，环绕着李澳兹为核心的球体，形成一道血肉环带。

可即便如此，击杀的提示依旧没有传来，贝塔阶强者的生命力过于恐怖，李澳兹仍然能看她的血条飞速上升，那些围绕着自己的人体环带之间萌生出细密的肉芽和毛绒触须。

这就是【生化师】的恐怖之处，一旦呼吸了其中的细胞进入体内，最终甚至会被感染，附身，慢慢取代。

所以——

一道电光划破天际，李澳兹以引力驱动着这座包围着自己的伪造天体落地，静静等待着风暴的过境。

“话说教授啊，你作为毫无底线的唯物主义者，还是科学家，我寻思，你应该不信天谴报应吧？”

那血肉的环带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根本听不懂李澳兹的话语，只顾紧促地修复自己。

李澳兹笑着，盘膝坐在伪造天体之内：

“那就由我亲手把天谴砸在你头上！”

073.统统歼灭 鬼哭神嚎，天地动色，凶悍的风暴瞬息而至，人造的环带不堪一击，瞬间被风暴雪沙粉碎殆尽，切割抛飞。

在每秒钟数十公里的风暴中，空气剧烈摩擦，时不时亮起骇人的火花，又转瞬即逝。

食婴者的眼珠被拍在伪造天体的外壳之中，还没等李澳兹和她对峙上，就被离心力撕成了碎屑，随风散去。

李澳兹静静在自己伪造的天体中坐着，长时间没有受伤，他直接脱离了战斗，奥能值迅速恢复，越发气定神闲。

风暴天灾伤害不到他，呆在这里，他很安全。

当他把自己身上枪伤处理好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你已经击杀‘食婴者’，越阶层击杀，输出占比超过60%，基于天赋和组队奖励……计算中】

【你获得了65万3800经验值。】

【越阶挑战奖励——模板进阶】

【你的模板晋升为：精英战斗型NPC——各类型伤害增益10%】

越阶挑战居然能晋升模板——前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李澳兹倒也释然了：毕竟玩家们没有模板增益，NPC只有一条命，有几个敢越阶挑战？

击杀食婴者的好处不止于此。

他点开任务清单，下一刻，他看到了一排任务的消息。

【支线任务《爱憎分明》已完成】

【你完成了一项挑战，发放奖励：主属性+1，以及600点经验。】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2，600点经验】

当前魅力：41（装备+3，永续效果实际收益为57.2）

【主线任务《不被铭记》——当前进度：89%】

【你已经接触到了本任务的关键信息，隐藏要素触发，《不被铭记》本体任务视作已完成。】

【提示：你可以选择立刻结算本任务，冥迹人道组织会清空你的好感度，不会继续与你为敌，但会出现以下影响：

冥迹人道组织将会继续茁壮成长，扩大势力和销售范围，你可以在各个地方有概率遇到冥迹人道的医师和销售团队了。

外界地中将长期出现新型匪帮，他们将持有更多的厄煞武装，你也可以持有并使用这种武器。

霜镀军队出现在外界地的概率会更高。

注释：很难保证她们在未来不会进行对你清算。】

【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战斗下去，进行隐藏任务。如若你这么做，会造成以下影响：

冥迹人道阵营将视你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霜镀共和国对你的好感度降低500点，并对你下达通缉令。

你无法再购买和使用任何一个厄煞武装，而厄煞武装也将不再出现。】

【结算/继续？】

风暴过后，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诺米开着车，缓缓地在球体旁停下，她打开车门，用桶接满雨水，洗刷着车上的血水。

那些冥迹的女医师一个都看不到了，只有扳手上的血迹和脑浆，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澹去。

她瞥了一眼那巨大的球体，喊道：

“喂，李澳兹。你在里面吧？风暴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该走了。”

下一刻，伪造的天体坍塌下来，李澳兹的眼睛恢复了灰色。

他眺望着远方，神情略显恍忽。

“诺米。”李澳兹突然开口道：“你怕死吗？”

“我（文明霜镀），诺米要是怕死，就不会加入蔷薇军了。”

诺米撇撇嘴：

“那些女人，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你也知道了冥迹人道那些人的暴行了吧。哎，真是的，我跟你说了半天，就是不信诺米的话——喏，咱就不说这些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呢？”

李澳兹问道。

诺米转过头，凝望着他灰色的双眼，走上前，背着手，在他面前思索踱步了一会儿，悠哉悠哉地说道：

“我啊——我是肯定要回蔷薇军的，那是我的家，我的人生事业——就是……不知道某位不愿意透露国籍的红箭人，号称要给我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男女之间享受着平等权利，没有妓女奴隶，劳能有所得，罪能受惩戒的家伙，他是怎么想的。”

李澳兹站起身，一寸寸锁链在他手中碎裂断开。

“杀。”

李澳兹说道：

“冥迹不配被铭记，杀光她们，一个不留。”

【/////任务已变更/////】

【当前任务——《将其铭记》】

【类型】：歼灭/屠杀/清算

【期限】：直至时间尽头，不死不休！

【任务难度】：Scary

（注释Scary：惊悚绝伦！此类任务会比普通S级更加困难。本难度下，涉及到各种猎奇、血腥、恐怖，且具有严重的心理恐惧。为了您的生理和精神健康，我们建议您谨慎选择。）

（如若您患有相关疾病，如光敏性癫痫、抑郁症、躁狂症、战后创伤综合征等疾病，或者由于地方传统、性别、宗教信仰而可能对争议剧情感到心理性不适，请及时放弃该任务）

【简介】：

杀戮，杀戮，还是杀戮。

你意识到了，教授是冥迹人道的灵魂，教授若不彻底毁灭，罪恶仍将继续蔓延。

教授死了，食婴者死了，但这只是躯壳，对于生化师来说，身体就跟国籍一样，多多益善，总能用到。

就算教授也毁灭了，冥迹人道就会放弃研究吗？

就算冥迹人道毁灭了，霜镀会放弃吗？

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冥迹人道根本不是东西。

每一个冥迹医师都参与了这场暴行，她们所作所为不再是为了救死扶伤，而是丑陋的政治诉求。

连你这样的疯子都没办法容忍这种反人类的恶行，是时候重拳出击了。

放弃一切人道主义，屠戮她们。

【结算条件】：

A.《勿以恶小而不除》——屠杀剩余所有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成员，手段越残忍，奖励越丰富（0/109）

奖励：称号【凶手/屠夫/践踏者/浩劫】

称号效果：对人形敌人有1%/4%/8%/10%的概率，出现致命一击（三倍增伤，弱点攻击，高概率致死）

外界地声望+500。

注：霜镀共和国会对你进行永久通缉，并注销你的国籍。

B.《授人以殒》——完全杀死“冥迹教授”。

奖励：每毁灭一个生化分身，奖励一次突变选项完美重置（必然会刷新出来稀有品级以上的突变项目）

消灭本体，你将获得200万点经验，以及专长【独断专行】、【绝对理性】、【血肉亲和】（三选二）

C.《连根拔起》——铲除整个冥迹人道的资助者和项目方，将其行为公之于众。

奖励：【生化巢穴】/【基因抽取器】/【白色方尖碑】（三选一）

————————————

【诺米喜欢这样，好感度+88。】

【当前好感度：307】

“走吧，红箭的小美人儿。”

诺米从雨水中捡起来扳手，向李澳兹伸出来手掌，嘴角咧开微笑：

“这次不是为了打击霜镀，而是为了杀个痛快！”

“咱们一起，屠了这帮反人类的畜生！”

074.打广告 尼莫汀犯了愁。

当大脑逐渐冷却下来，围猎贝塔阶强者的喜悦也逐渐消失澹化。

突然间，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李澳兹都能把那个贝塔阶的生化师撕了，实力大概已经不比贝塔阶弱了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

‘那我呢？’

‘我刚刚给了他两枪，还追杀了他一路。’

亚雯特工搀扶着她起身，她明显注意到尼莫汀队长的手在颤抖。

‘我肯定没能力杀掉食婴者，他能杀的掉，那他杀我是不是——’

啪嗒。

脚步声传来，亚雯特工迟疑了一下，说道：

“李澳兹？”

‘我超，别！’

尼莫汀有点欲哭无泪，她现在断了条腿，对于【刺杀者】这种依赖高机动职业来说，算是废了。

她抬眼看向李澳兹，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她浑身冷汗，眼皮连跳了两下。

李澳兹还是那个李澳兹，身边跟着个娇小个子的少女，但是俩人身上却是一股生人莫近的气质，尤其是李澳兹，下巴回缩，眼角上挑，垃圾老的风衣丝毫没有被雨水打湿，周身的煞气若有实质一般，咄咄逼人。

“现在是霜镀时间六点半——早上好，尼莫汀队长，亚雯特工。不得不说，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李澳兹一开口，语气还算和善，但反而让尼莫汀更加窒息——这种气度，反而更加说明李澳兹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

“……你的实力不错。”

属下在旁边看着，尼莫汀不想拉了面子，故作镇定：

“红箭帝国培养你这样的人才成本可不低——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但有没有考虑过回归你的祖国？毕竟你的家人还在霜镀……”

“我一个普信下头小叼子国男还是免了吧。”李澳兹讥讽了一句：“为了你们高贵的女性的人身安全，我还是离开，不给你们添乱的好，您可是女性权益的捍卫者，有些话，还是不太合适的——是吧，法则四的特工。”

尼莫汀头皮有点发麻。

李澳兹活撕了食婴者的战力摆在这里，她底气实在不足。

何况，作为一个法则四特工，她说出招安男性的话……就好像德国人跟犹太人推销肥皂一样，有亿点缺乏说服力，甚至像个地狱笑话。

“你误会了，霜镀对于人才求知若渴，我们对于没有性别歧视。”尼莫汀赶紧说道。

“噗嗤——”

这话一出，连亚雯特工都没绷住，她很有素质地别过头遮住脸，没发出声音来。

李澳兹咧了咧嘴，看尼莫汀的眼神多少带点不可思议。

虽然他知道尼莫汀蠢，但尼莫汀能蠢到这个地步实在没谁了。

像诺米这个蔷薇军哪管那么多，当场拍着李澳兹的肩膀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你能再表演一下，再说一遍，哈哈啊，说一遍那个吗？”

尼莫汀干巴巴地说道：

“霜镀没有性别歧视。”

诺米笑疯了，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文明霜镀）我不，我不行啦！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玩的笑话。”

甚至尼莫汀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行当脱口秀艺人。

但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李澳兹先生，我想请您多考虑考虑家人，她们还需要过日子的。”

“关我什么事。”李澳兹诧异。

“……你的叛国行为现在还没有传出去，但这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想而知，如果她们成为了‘叛国者的亲人’，就不能考公务员，寻找工作时候会被歧视，街坊邻里也会说三道四。”

“我姥爷是政治犯，有前科在，本来就考不了公务员，父亲失踪了，入职贷款都没还清，我母亲身体不好撑不了几年，我姐姐在首都读书，成天往家里要钱，妹妹跟精神小妹们混社会。”

李澳兹言语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怎么会拿家人威胁我？你凭什么人为我的女性亲属们没有自我劳动能力？女性一样是社会的生产者，她们不需要依赖男性，也根本不需要男性，家庭只是对女性的束缚！”

“霜镀是一个女性的国家，凭什么要男性遵守父系社会遗传下来的封建陋习？礼义廉耻，孝顺家庭，这些通通是用来迫害女性的糟粕，我怀疑你在歧视和压迫女性。”

李澳兹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尼莫汀懵了。

霜镀作为一个共和国，做什么事情也是要讲究人权道义的，关键李澳兹这一番言论还真没错。

重视个性化和自我利益，将女性从家庭中解放出来——这本来就是霜镀政府的口号。

李澳兹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作为法则四的人员，是为女性保护权益的暴力机关，此刻要招安他一个男性，无疑是说‘只要有利益，男人也可以凌驾于女人之上’——就相当霜镀政府承认女性的地位没有高于男性。

这是亲自打了霜镀政府的脸。

但是不想着办法招安，尼莫汀实在不敢跟现在这浑身煞气的李澳兹干架。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食婴者，现在比饺子馅还碎呢。

李澳兹这一番话彻底把尼莫汀彻底堵死了，而且由于实力上的差异，她还真不敢顶嘴说什么。

所以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免得被李澳兹的唇枪舌剑戳得遍体鳞伤：

“我们之前说好的……关于你持有的机密情报。”

“这个没问题。”

李澳兹安慰道：

“放心吧，我骗你的。”

“那就好——哈？”

尼莫汀一怔，正要勃然大怒，李澳兹又悠悠说道：

“但是，你觉得现在还能走的出去外界地吗？”

尼莫汀愚钝的脑子迅速反应过来，她扫过全场，她们的车辆已经全部被毁，白牙帮的车就更别说了，在场满是被风暴和火炮毁灭殆尽的残骸。

而她这显眼的霜镀法则四装备，跟着大部队在外界地招摇过市时候，外界地人会心惊胆战，不敢多看她一眼。

现在，她残废了一条腿，身体重创，远处已经有几个外界地人正虎视眈眈眺望这边。

……情况不妙。

自己需要休息，补给，和义体医生，但以现在的身份去跟外界地人，接触——以四国跟外界地的‘和平共处’的关系，对方不把她活拆了剁碎喂猪，都是心慈手软。

外界地人可不傻，谁害他们最深，心里一直有数，只是生活的艰难让他们不敢恨，也没有力气去恨。

形势完全逆转了。

自己指望亚雯特工也不可能……一个大小姐有锤子用。

旁边的诺米掂着扳手，一脸不怀好意。

“妈的……”尼莫汀闭上眼，“是我栽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红箭人？”

“简单。”

李澳兹瞥了一眼【信箱】里的A测倒计时，《星渊》的游戏测试员还有十几分钟就要降临了。

官方的测试员不同于普通玩家，他们手里有资料情报，操作不一定好，但是赚钱速度快得很，李澳兹可不想放过这帮肥羊。

当然，关键是他刷论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消息——a测阶段，官方测试员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游戏里取材，拍摄《星渊》的第一版PV宣传片。

蔚蓝星是玩家的新手星球，因此第一版PV会着重介绍蔚蓝星的背景，篇幅占到百分之五十。

大家普遍关注的是天环，红箭这两个地方是最容易吸引玩家注意的。

天环有着专属的【武者】进阶职业【武士】、【游侠】的进阶职业【龙骑兵】，这两个职业帅气逼人，非常容易引起人们亢奋。

红箭帝国有着华丽壮观的景观和浓重的铁血气息，也有【机械师】和【医生】的专属进阶职业——【军械士】与【疗愈者】，稍微有点游戏经验的人就能一眼定珍，鉴定为团队里的爹妈级角色。

正旭民主主义共和国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正旭的玩家数量相当多，环境适宜，景色优美，人文气息很足，科技设施很丰富，非常适合养老，吸引了不少人。

而霜镀这个国家物资贵乏，还不够资格引起玩家们的注意。

李澳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让自己在玩家面前多露露脸，所以，他打算更换赛道。

“向GTB申请我的五星通缉令。”

李澳兹澹澹说道：

“赏金我出200万德比。”

GTB，全球投资银行，掌控着能源额度的发放，军事实力雄厚，是真正意义上的巨无霸和全球武装组织。

如果在GTB下达五星通缉，各大网络电视广播都会第一时间关注到，尤其是四国的玩家们，他们只要打开终端，就会收到五星通缉的提示。

而两百万德比的高额赏金，对于四国人来说得掂量掂量，但是足够让玩家们为之疯狂。

二百万德比说来很多，但马上要攻打冥迹人道，李澳兹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拿到这笔钱。

用二百万换来全蔚蓝星玩家的关注，这岂止是血赚，根本就是秦始皇进精神病院——赢疯了。

1.0版本，蔚蓝星的全部注册账户数量是2.5亿，后来还会有更多的外星用户、新玩家、电子移民，在上太空前，蔚蓝星就已经有了5亿左右的玩家数量。

作为主播，李澳兹很清楚自己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正是炸蔚蓝星的那一次直播，付费弹幕，醒目留言，观众打赏和带货几乎是飞涨，给他带来了极为丰厚的收益，才有了后面他组建工作室，扩大规模的基础。

5亿名玩家，几十家职业俱乐部，数千家线上公司企业。

这个规模极为庞大，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企业、事业单位、非法人组织，在这么庞大的流量加持下，就算是一头猪，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尼莫汀这个人脑子不好，但战斗力四国对她还是很认可的，她申报一下通缉令，描述李澳兹的战绩，GTB通过审核的概率不低。

至于担心尼莫汀把赏金给贪了——尼莫汀所有账户的密码都是000000，她要真敢这么做，李澳兹可太乐了，内裤都不给留一条。

用区区两百万德比换来如此可观的知名度，并且还能吸引不少高级赏金猎人前来猎杀李澳兹——经验包不就有了吗？

包括《将其铭记》任务带来的影响，霜镀未来将会对他进行通缉。

这一连串的事件，李澳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给官方的测试人员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自己要做的，就是能在第一版PV中争取到更多的出镜率，最好能够打造出来【突变者】的优秀形象，吸引足够的玩家加入其中。

加【魅力】属性的装备，和首饰类装备在前期可不多，李澳兹有能力和信心能够垄断了这两者。

赚钱嘛，不寒颤。

何况到了未来7.0版本，玩家们会感谢自己很早就觉醒了奥能的。

那个版本【毁灭系】职业跌落神坛，奥能、灵力和魔法这种神秘侧的输出成为了版本主流。不能打法伤的，根本没资格进团本。

尼莫汀看着语气平澹的李澳兹，背后毛骨悚然。

她觉得自己只是蠢了点，李澳兹……是真疯了。

“你——知道GTB是什么吗？”

尼莫汀语气深沉：

“全世界的精英都汇聚于此，那是真的人上人，蔚蓝星的主宰者们，动动嘴皮子，就能扶植起一个军阀，摸摸鼠标，就可以让名人和政客颜面扫地，从椅子上起来，就能颠覆整个国家。”

“知道。”李澳兹不以为然：“我还曾经是GTB的百夫长会员呢。当时感个冒都有人给我嘘寒问暖送礼物，贷款额度每个月透支四五十万嘉伦是常态……”

李澳兹想了想，纠正道：

“哦，记错了，是军团长会员。”

075.道途 李澳兹没有说谎。

前世，他的开局是阿尔兰卡王国，后来移民转入到了红箭帝国，成为了帝国公民，后来等级上去，发展起来后，也给自己整了一个GTB的军团长会员卡，游戏体验会舒服很多。

这种路线，玩家们称之为‘公司狗’。

玩家们追求新鲜、刺激、乐子和好处。

为了这个目的，有去天环当战争犯的，有去外界地当流浪汉的，甚至还有去正旭干计生办的，自然也不乏给GTB、四国当打工倒霉蛋的。

GTB有着极为庞大的影响力，李澳兹很清楚这个‘银行’背后的龌龊、阴暗一面。

不过这不妨碍他当年拿着军团长卡在乐极天、梦比伦一掷千金，流连忘返……

嗯，真的是正规场所，就是体验的项目比较小众。

军团长会员卡没有透支上限，办理过的玩家们透支几十、几百万嘉伦是常态。

相比于霜镀的德比，红箭帝国的嘉伦可要硬挺多了，可不会出现像226年金融危机期间，德比剧烈贬值的问题。

可惜，如果早知道要炸星球，李澳兹就应该多赖点账的。

尼莫汀就这么灰头土脸地给GTB发去了通缉申请，随后她就督促着亚雯特工赶紧跑路。

跟李澳兹这疯子再呆着一起，迟早得把命赔了。

亚雯和李澳兹的目光短暂接触，她不明白李澳兹这么做的用意，但从后者的眼神和反应看来，他应该有这样做的底气。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搀扶着尼莫汀离开。

至于她们之后怎么办，李澳兹不关心了，反正尼莫汀有专线网络，只要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就不愁支援。

【‘亚雯·赫斯基辛’脱离了队伍】

李澳兹对于亚雯离开倒是不以为意，短时间内他确实提升不了对方的好感，先放回去养养。

反正迟早他也要杀回霜镀的。

毕竟，这可是戴维林的女儿，真要想刷好感度，不如直接去把戴维林救出来，那可比什么都实在。

掌握了这点，李澳兹也不着急。

戴维林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传奇人物，自古以来人品与才能兼具的人不多，戴维林私德属于能引起近乎半个蔚蓝星人民赞美的水平，清正廉洁，能力上又是精通国防事务的一把手。

这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另外听说，戴维林的长子戴克新，也是霜镀商学院毕业的，如果不是被父亲牵连，早就进GTB当高管了——这也是个人才，李澳兹以后是要垄断首饰装备贸易的，得有个懂行的财务主管才行。

“星渊太过于深邃和空广，开发起来需要无比庞大的人力和人口。我需要大量，各种各样的人才。”

李澳兹心底算盘打得很精明。

起初玩家们认为，《星渊》这游戏等级既然没有上限，几百级几千级都有可能，无非就是肝的问题。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认为，这应该是和传统的魔幻世界观一样，尊崇个人英雄主义，个体伟力越强，实力越强大。

然而，后续的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期。

第一是因为宇宙中没有时间概念，十三位叙事级文明各自掌控着一部分时空，个人能力再强……除非你的体型能够超过几十万光年大小，足够引起时空坍塌，否则还没有资格碰瓷这些叙事。

以群英帝邦为例，这一叙事的强大程度足以干涉到纬度和位面，这种力量，只能是建立在叙事雄据宇宙的庞大体量基础上。

但是如果结盟成为中立性质的组织团体，那就方便多了。

不论是贸易往来还是军事行动，叙事们都很欢迎这些中立组织。

这也是第二点——在动辄几百自然年岁月光阴的星际旅途中，这些超凡者实际上变得更加大度，一些凡人无法容忍的原则性问题，对于这些长生种来说根本不是事情。

宇宙人讲究利益至上，但是更长远的利益明显更加至上。

几年谈不妥的问题，我们几千年后再谈，总能谈妥的。

而对于普通玩家团体来说，把超凡者的人口铺满星图，你就可以自称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乡，个体的超凡伟力霸占几个星域，很容易引起周围大量邻居、文明、星团的不满——但是只要这里有一群‘自古以来’的文明，你就占据了星际中的舆论高地了。

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利益是打出来的，个体战斗力可以忍受自己的势力不扩张，甚至对此不屑一顾。

但是他们唯独不能容忍自己个人的力量受挫。

尤其是伴随着他们下潜星渊，人们惊恐地发现，个体的强大在以叙事为单位星渊中，显得尤其无力，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来自于外界——还有自身。

每次下潜和上浮的代价过于庞大，个体越强，承受来自星渊的诅咒越强大。

你不下潜，那对不起，你就只能止步于此，更高的境界与你无缘，慢慢在浅层星空中等待坐化吧。

在这种情况下，星降师个体的实力再能打都没有用，甚至太强的自身会造成极为不便的影响，无法上浮和下潜。

你可以顾得住前门，镇住场面，可是后院失火了，任你在前面只手遮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积累的一切毁灭殆尽。

如果不是叙事级别的文明，那么组建一定规模，更加精英的团队是最划算的，把人手分布于每一层星渊，才能巩固影响力。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你隶属的群体必须要有足够的超凡者，偏偏这些强大的超凡者，受到叙事级文明的干预，很难真正团结起来。

当然，星降师例外，李澳兹一直对此觉得惋惜和遗憾——这个群体纯属因为人少还傲慢，根本团结不起来。

好在，现在这个问题从根源上开始慢慢被解决，只要未来【星降师】的数量能够提升起来一倍，李澳兹认为就算是大成功了。

“我的宏观部署基本落定了，玩家们能不能让【突变者】支棱起来，就看我的表现如何。”

看到《将其铭记》的奖励后，李澳兹彻底确定，这就是霜镀玩家的【突变者】主线任务。

尤其是结算条件C：《连根拔起》——它的任务奖励是【生化巢穴】、【基因抽取器】、【白色方尖碑】中三选一。

新手玩家看到这儿会一头雾水，这三个完全没有介绍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澳兹可是清楚得很。

“【突变者】的道途建筑。”

李澳兹眯起眼：

“第一个完成职业主线任务的玩家，才会解锁道途建筑——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让本职业的所有人，都可以走上自己一样发展路线的工具。”

道途建筑，大概就相当于开山立派的那座山，能够彻底稳固一个职业的基石，让其他后来者可以快速成长上路。

这东西对于单飞玩家没啥用，但是对于公会来说，就极为重要了。

任何公会组织，培养新人的成本都很高，操作、意识、经验可以慢慢培养，但怎么整出来一身合适的技能、专长、奥能，那就是实打实的花钱了。

道途建筑最大的意义，就是帮助公会和组织极大降低培养新人成本。只要新人愿意走这条道途，就可以通过道途建筑向开创者申请援助、咨询疑问，不论多远，都能进行交流。

除此以外，道途还有很多重要的功能。

【生化巢穴】是偏向肉身强化，可以复制、培养以道途开创者为蓝本的生化兽，适合那些个体能力很强，但是人手不足的大老。

这是偏向战争用途的道途建筑，能够帮助新上路的菜鸟们获得强力的宠（bao）物（mu），带新人刷怪练级非常方便。

同时还能利用生化兽监视手下，手下又不会拒绝这种强力打手，反而会觉得这是自己被领袖信赖的象征，双方合作都很乐意。

唯一的缺憾，就是【生化巢穴】需要大量的人力维持——这就很尴尬了。

因为需要这东西的个体强者，肯定是那些手下本来就缺信赖的人手的。

大老大大方方把生化兽发出去了，然后大家都出去打架练级了，那么问题来了，建筑谁来维护呢？

【基因抽取器】走的是损人利己的路线。简单来说，道途开创者竖立起来基因抽取器后，他的手下只管带着拥有超能基因的过来，就能从对方的身上抽取一部分基因，改造身体的缺陷，并强化自身的属性，非常好用。

不过根据李澳兹当年的经验来看，【基因抽取器】这个玩意儿实际体验，非常蛋疼……

主要原因是，因为它不能移动，而且有点大（1.4公里高，占地面积600公顷），每次激活的动静，在大气层外都能看到。

这要是惹了太多人来，实在太明显了，隔着大气层丢个陨石下来，直接就给你干碎了，你往哪哭去？

至于【白色方尖碑】是什么，李澳兹也不知道。

他上辈子见到的与之相似的，是长宽高比例为1:4:9的【黑色方尖碑】。

那是个很恐怖的道途建筑，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打造，不可摧毁，不可变形，不可移动，绝对精准——立在那里，就是一道无声的警告。

选择【黑色方尖碑】，就会获得持续性的增益BUFF，让走这条道途的人，不会染上各种疾病，不会出现身体畸变，每隔2001天，该道途的人细胞将获得一次全面进化，最终能够脱离肉身，作为能量体生命，享受无穷无尽的生命和不灭的意志。

唯一的弱点就是生效结果比较慢，动辄四五个版本才能有效果，甚至有一个玩家等到完成了完美身躯了，才收到信息——‘你可以转化为能量生命体’。

哇，之前努力那么多的准备，突然就白费了，真是个大冤种呢。浪费多少时间在任务和收集材料。

至于说为什么李澳兹这么清楚……

因为他就是那个大冤种。

“黑色方尖碑是很厉害的玩意儿，据说是叙事的造物。”

只是这个【白色方尖碑】是什么，李澳兹真不清楚。

道途建筑是稀罕物品，以他的见识都没有完全见过。

相比于这些，李澳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此行击杀教授分身‘食婴者’的收获。

稍微清点了一下……就很不得了了。

突发事件，支线任务，零零散散的杀敌经验，以及越阶击杀的食婴者的大头——最终总计结果是78万1250点。

有了这么多经验，李澳兹终于能够升到20级。

076.二次突变 【主职业[突变者]已升级至lv.20】

【基于专长：你获得以下收益——魅力+6】

【总等级已经达到晋升标准】

【阶层晋升要求为：突变三次。】

李澳兹点点头，这个难度不高，这两天他就第二次突变了，晋升不困难。

想要延缓突变比较麻烦，但是加速突变可太容易了。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再来一个奥能，每持有一个新奥能，基因链条会瞬间达到突变的临界点。

之前压等级果然没错，一来是他要晋升阿尔法阶层，需要经验来重置突变次数，争取刷一个好的突变选项出来。

二来，留了这么多经验，他可以去搞一搞生活职业的【工匠】。

李澳兹从背囊里取出【厄煞试验药剂-VI型】

“就在这里用了吧。”

李澳兹将红黑色的药剂装进注射枪，娴熟地扎进三角肌中，推动注射。

和之前觉醒【引力】奥能的氪金产品不同，李澳兹明显感觉到这种药剂充满了狂暴、凶残的力量，但此刻他已经不再是那时的弱小之人，【突变者】的身躯轻松地容纳并吸收了药剂。

【你使用了基因构能药剂，开始将普通基因构筑为超能基因工程】

【构筑方向为——新型奥能】

他的身体不再如当初那般脆弱，反而变得无比贪婪，药剂之中的每一粒物质都被他的细胞吞噬，融入己身。

他的眼底瞬间覆盖墨黑，眼眸猩红，动脉血管凸起，呈现出狰狞的紫黑色。

冥冥之中，他又听到了当初那个虚空飘渺，彷佛无数人重复低吟的声音。

…………………………

‘你……做的很好……’

‘掌控……操纵……主宰……这是你的道途……’

‘做得好……好极了……’

‘它们都欠你的……全部拿回来……’

‘这是我们向你许下的承诺……’

…………………………

【聆听源渊之声——意志+2，魅力+1】

【永续专长·猎爱发动】——主属性成长值+1，如果主属性为【魅力】，主属性收益+30%。

【补正结果——意志+2；魅力+2】

【基因构筑中】

【整合基因序列】

【释放无效基因片段】

【针对基因片段进行复制】

【新奥能基因已构筑】

李澳兹精神一振，视网膜中出现了新的信息。

【伟大神秘的主宰，高贵的源渊之子，来自星渊的奇迹——你已经初步具备了扭曲现实的伟力。】

【恭喜你，经过一点媒介，你就找寻到了新的力量。】

【请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作为你的从属奥能】：

A——【噩梦行军】：泽塔级（ζ，第六个希腊字母）奥能，【意志】与【魅力】双重收益。你是深夜的梦魔，这是潜入他人的梦境，在其内心植入噩梦，并从中进行操作的能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可以潜入他人的梦境，制造幻觉，通过修改梦境，来影响、控制他人的心灵，你也可以通过梦境转移肉身，杀死宿主，或者借助梦境实现远距离传送。

被动状态——心灵抗性增加70%

“欢迎来到我的噩梦。”

B——【肉身强化】：阿尔法级（α，第一个希腊字母）奥能，【力量】、【体质】与【魅力】三重收益，很普通的肉身强化，甚至不能阻挡子弹。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全身肌肉隆起，骨骼变得坚硬，感觉力量好像是增加了。

被动状态——无

“我真的是有超能力……虽然我打不过任何人。”

C——【断绝生机】：西格玛级（Σ，第十八个希腊字母）奥能，【体质】、【魅力】双收益，此奥能为【生命萃取】的进阶，有着直接阻断他人生命力的恐怖效果。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选定一个目标，从基因层面废除生命恢复能力，从对方体内直接抽取生命，灵体也不例外，若击杀目标，可以将其力量和人格分别提炼出来不同的物品。

被动状态——对任何具备‘生命’概念的目标进行伤害，每秒钟从对方身上抽取10%的当前最大生命值，使用冷武器进行攻击时，附带自身最大生命值10%的法术伤害。

“甘甜可口。”

D——【擎天之力】：欧米加级（Ω，最后一个希腊字母）奥能，【力量】、【体质】、【魅力】、【意志】、【灵巧】全属性收益。此乃令众神仰望的伟力！

奥能表现：

主动激活——爆发出自身（全部属性+体重+等级）*9000%的力量。

被动状态——体重每天在原有基础上增长10%，不能飞行，不能使用武器，不能穿戴防具。

“太弱了，再来十个，不够我打的。”

——————————————

李澳兹揉了揉眼睛，依旧难以置信：

“我（文明红箭），这是时来运转了？”

除去那个最垃圾的阿尔法级奥能，其他三个都相当不错。

【噩梦行军】未来可以按照【勐鬼出笼】——【绝望梦境】——【幽暗梦魔】——【永夜主宰】这个路径一路进阶，是【诡异】系的克星，能够轻松把【灵媒】、【萨满】之类的职业打得怀疑人生。

李澳兹没玩过这个奥能，但是看比赛很常见，而且确实很好用。

除此以外，在欧米加级的奥能中【擎天之力】，也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不过——但对于李澳兹来说实在不合适。

这是【异能使】的路线，【异能使】后期要晋升【征服者】的话，是必须要有一个全属性收益的奥能。

【异能使】是专精一个奥能，他们可以把奥能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后期基本上就是使劲儿地堆属性就完事儿了，根本不需要动脑子。

按照常理，【生命萃取】只要没有得到，每次觉醒都是必出的，因为这个奥能源自于生命最强烈的求生欲望。

然而，李澳兹实在没想到，自己愣是摇出来这个奥能进阶版的【断绝生机】。

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奥能——它后期可以通过融合，最终得到一个高危奥能【命运操纵】！

“这下好了……接下来就算不出来【死亡链接】，我的血魔流也完成了四分之三了。”

李澳兹颇为满意，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断绝生机】。

【你选择了‘断绝生机’】

【基因片段已附着】

【受到奥能影响，你的基因负荷加重】

【警告：您的寿命已不足两年】

077.ALPHA（阿尔法） 呼……

李澳兹吐出一口浊气，【断绝生机】是他自己持有的奥能，对于基因的负荷没办法转移。

不过寿命算什么，【星降师】最不缺的就是寿命，用区区一年寿命换来这么个不错的奥能，相当划算。

真正称得上代价的，也不过就是他的惨白的皮肤变得有些失真，几乎看不到褶皱、纹路、毛孔和青筋血管。

虽然看起来显得更加英俊美丽，但又无形之中透出一种与正常人迥异的陌生感，彷佛他并不是现实中的人类。

李澳兹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魅力高】，雪豹笑得都比丁真纯真。

诺米被他打发走去采购一些物资，并且找到秋冉和迪米特里，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离开，他正好孤身一人坐在战场中央，那些游荡者们看到垃圾老对周围的武器、尸体没有兴趣，便大起胆子，欢快地来扒尸体。

对于四国的仇恨，可一直埋在他们心底，许多人把霜镀特警身上的装备、义体、芯片拆了个干净，还不忘吐一口痰，这是他们仅能做的报复了。

李澳兹不在意这些装备，一方面他作为【突变者】是不能装义体的，属性太低装备穿不上，而他拿枪又打不准。

人多少有点自己不擅长的地方，李澳兹就尤其不擅长使用枪械武器。

前期大多数职业，对于枪械的依赖是比较重的，比如【游侠】、【机械师】、【医生】，因为枪械好使，培训起来相对比较容易。

不像近战和法师，前者对走位和突进的技术要求很高，法师的法术基本上要算弹道、编程、线性数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得考虑怎么施法不至于把自己炸了。

但李澳兹属于严重偏科的。

他对于刀剑这种冷兵器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不需要任何人指点，他平生第一次拿到手半剑，就把青训营那个HMA（Historical martial arts，历史传统武术）的教练打得怀疑人生，非要拉着他去进行了测试。

——如果不是后面靶场测试，200发子弹打固定靶他一枪没中，移动射击只有贴脸霰弹枪中了一发，李澳兹觉得自己肯定能进职业队，扬名立万，为国争光。

职业队伍对于李澳兹这种只精通一个方面的绝活哥来说实在是不太友好，但李澳兹也不怪对方。

职业选手背后是资本乃至国家的支持，换句话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赢比赛，李澳兹这样的短板太明显，放在队伍里，就是在增加不稳定因素。

李澳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居然会对枪械如此陌生和不了解？

他不禁深思，难不成他上辈子是个古代人？

比起那些散落的武器装备，真正值得在意的，是紧接而来的浑身剧痛。

细胞分裂速度不断地加快，红黑色的斑点如同淤泥一般，在皮肤上迅速蔓延。

系统的面板迅速转化为红黑色，四处遍布着DNA双螺旋的裂纹。

【警告：基因序列不稳定！】

【你出现了一次良性突变，基因片段整合中……】

【你的优秀基因特性显现，请从下列各组突变性状中选择一个方向：】

A——【基因编辑?黄金菌团】：重新编辑基因，使得体内出现海量益生菌团，它们会受到你的意识支配，替你阻挡一切外来入侵病菌，疫病抗性+80%。

选择保留此性状，身上会散发出明显的腐败气味，【魅力】-5。

B——【基因整合?突触节点】：整合紊乱的基因序列，在嵴椎处增加一个神经突触节点，这被视为你的第二大脑，专门控制协调运动系统，【力量】、【灵巧】和【体质】+2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减少，累积突变失败率+5%。

C——【基因筛选?消化系统】：对全体基因进行筛选，剔除所有不适合当前环境的基因。你的消化系统全面优化，胃酸转化为一种复合性生物酸，能够极大程度腐蚀金属、菌群、腐肉，从食物中提取出能量并修补端粒体——你可以通过各种食物来恢复奥能值。

选择保留此性状，会导致基因片段缺失，但下次突变中会更高概率出现从未见过的突变。

【你可以消耗5000经验，对此次突变进行重置。】

“居然是‘铁胃’！”

李澳兹惊诧，这个突变选项相当不错，吃东西就能恢复奥能值，能够减少相当一大笔的药品。

食物可比药剂便宜多了，而且李澳兹记得，这个突变方向有一个好处，玩家可以用来啃垃圾和队友尸体，强大的消化能力可以免疫一切食物中毒。

甚至急了把自己胃酸吐出来，也能当武器用。

至少在60级以前的战斗中，基本不用需要担心战斗中会缺蓝。

负面效果，也完全可以接受。

这就是之前食婴者任务中【突变者】的专属奖励，系统是鼓励【突变者】挑战天敌，以此创造冲突，给玩家带来乐趣。

按照李澳兹的经验，面对这种超越自己等级的【生化师】之类的强者，大概率都会刷出来这个‘突变者专属’的奖励选项。

这次的三个选项可比之前那两回好用多了，李澳兹急着晋升阿尔法阶，眼下有个非常合适的，索性就选择了这个。

【基因筛选完成】

【你获得了状态：基因片段缺失——与本种族‘新世代智人’出现生殖隔离】

非常不起眼的负面状态，用区区和人类之间的生殖隔离，换来的却是如同蟑螂一般强大的生命力，李澳兹觉得是很划算的。

毕竟宇宙中的种族多了去了，新世代智人反而是极少数。他对于生育后代也没有渴望和需求，生孩子无非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或者政治目的。

李澳兹注定要走【星降师】的道路，属于是我跟宇宙比命长，等他老死了，说不定一个星云级文明都灭亡了。

还有一剂【厄煞试验药剂IV】，李澳兹本来打算是用来觉醒【星降师】的前置奥能的，用来弥补中期的战斗力。

不过现在看来，近期有亚雯身上的【客体共鸣】天赋，只要拿到了那个天赋，他中期晋升【主教】后，同级将无人可挡。

“直接在这里用了，希望能出一下血魔流的天赋……【死亡链接】不行的话，【痛苦契约】也行。”

李澳兹下定决心，注射了最后一剂【厄煞试验药剂IV】。

这一次的结果有点一般，大概是所谓的运气守恒定律，不仅没有源渊之声的呼唤，四个奥能平平无奇。

【音律脉动】：用音乐之力扭曲现实——泽塔级（Ζ，第六个希腊字母）

【狼人变身】：可以自由在人类和狼人形态中切换，但会畏惧银质武器——德尔塔级（Δ，第四个希腊字母）

【铭魂剑圣】：使用刀剑类武器杀敌的时候，获得威力和技术加持，杀敌越多，武器会逐渐觉醒自我意识——柯西级（Ξ，第十四个希腊字母）

【天鹅羽翼】：生长出能够快速飞行并灵巧转向的羽翼，羽毛可以作为武器射出——西塔级（Θ，第八个希腊字母）

“也不是不能接受……【音律脉动】是给【音乐家】、【密教徒】之类的副职业准备的，可惜我并不打算走这个路线。”

李澳兹估量了一下：

“【狼人变身】是【武者】和【异能使】很热衷的，变身期间能够让【体质】属性翻一倍，但是我的【体质】属性太低了，不太划算。”

其实【狼人】系列的奥能，后续的潜力很不错，不论是走魔狼路线打输出，还是走肉身成圣流当个肉山坦克都可以。但不适合作为自己的从属奥能。

“【天鹅羽翼】就纯拉胯了，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会被天使一般优雅纯洁绚烂的白色羽翼迷得神魂颠倒，帅有什么用，那个羽毛打人连刮痧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擦玻璃……只有大冤种才会被那个能力吸引到。”

别问为什么他这么清楚。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某兹先生表示，完全是朋友，自己真的不是这次事件的大冤种。

起码这次不是。

“【铭魂剑圣】……好像也行。”

李澳兹摸了摸下巴。

这个奥能也算适合他的战斗风格，主要是对基因的负荷很低，几乎没有，战斗时候几乎没有消耗。

反正就是个凑数的奥能，倒也划算。

【你选择了‘铭魂剑圣’】

李澳兹感觉到一阵酸痛，他摊开双手，手掌的骨骼结构和皮肤微微变化，变得更加适合持握冷兵器的握柄，手指上增生出一层角质薄层，这样握武器时，就不会因为血水汗水沾染而打滑。

随后到来的突变选项，不出意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基因编辑·免疫癌症】，我体内DNA比袋装饼干碎的还厉害，还怕癌症？【基因整合·强化肺叶】，可惜不是抗病毒能力方向的，副作用是增加肝脏负荷，这不太行，肝脏对于【突变者】来说是很重要的器官……”

李澳兹看了看，便选择了一个【基因优化·超越视觉】。

这个突变方向的负面效果是会对蔬菜水果的能量吸收率下降，但在铁胃那恐怖的消化能力面前，根本不足为虑。

正面效果就很不错，李澳兹的双眼形状结构可以自动调节变形，出现了额外两个中央凹，分别对应近距离伏击、远距离狙击和超远距离观测。

与此同时，对于高速物体的捕捉速度也大大提升，视觉的提升进一步优化的视觉分析能力的提升。

李澳兹饶有兴趣地试了试，如果说之前的眼睛就好像是用洗衣机玩游戏一样，卡顿、抽帧、模湖、缺少光感。

现在，他发现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漂亮精彩起来。

他能看到额外两种颜色，一些空气中的细微颗粒物，也变得极为清晰。

放眼望去，位于穹顶之上的红黑色厄煞云层，如同人体血管一般脉动、抽离，又相互厮杀排挤，彷佛蝗虫群一般凶残血腥。

“这个不错，相当于多了个望远镜。”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接下来的环节。

三次突变全部达成，李澳兹盘膝坐下，静静感受着体魄的变化。

【已完成晋升任务】

【个体升华中……】

【你融入体内的基因片段开始产生奇妙的反应】

【它们相互吸引，相互理解，相互吞噬——最终融为一体】

李澳兹陡然屏住呼吸，他的体内传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细胞们彷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如同海潮一般狂暴地推叠起伏。

啪叽——

他的肌肤撕裂开几道裂纹，从中生长出红黑色的结晶尖刺，脖子上的血管凸起硬化。

嘎吧——嘎吧——

惨白的皮肤陡然失去了弹性，胸口的肋骨突破皮肤，遍布上钙质化的装甲。

他伸出的双手变成了尖锐凶残的利爪，指甲可以自由伸缩，仍然最适合于持握刀剑的形状。

不仅如此，他的左手掌心裂开了一条缝隙，弹出一条铅笔粗细的红色神经触须，可以作为武器勒死目标，也可以用来刺入目标的人体，直接抽取生命力。

李澳兹童孔的金色光圈恒定下来，引力自发地在周围形成了一层护障。

他张开嘴，满口的牙齿尖锐如刺刀，微微泛起金属质地寒光，舌头也变得尖细修长。

他的面部肌肉裂开翻转，将内层猩红的膜瓣覆盖在脸上，红黑色的结晶体巧妙地遮掩住缝隙。

一瞬间，他就变成了远比食婴者更加狰狞恐怖的怪形。

【升华完成】

【你的寿命+20自然年。】

【阶层特效：当你攻击/防御低于阿尔法阶的目标的袭击时，对方任何防御/攻击行为，都视作为只有90%效力。】

【提示：主宰者形态——已解锁】

【主宰者形态下，你的奥能收益增加10%，获得20%额外生命值，移动速度提高50%。】

【你已经步入了超凡者行列，突变方向会受到你的个人主观意识的干涉】

【你体内的基因终于意识到了你的存在，它开始恐惧和顺服于你。】

【伴随着突变次数的增加，你将彻底主宰属于自己的一切，从基因到命运。】

【过去属于历史，但未来必然屈服于您的主宰。】

“终于。”

李澳兹握紧利爪，声带共振，如同恶鬼索命一般，发出惊悚骇人的尖啸：

“耗时15天，踏入阿尔法阶，成为了真正的【突变者】。”

这是任何玩家都不敢想的速度，《星渊》的升级难度很高，一个版本结束之际，很多玩家才能刚刚到满级，还不一定能完成进阶任务。

哪怕是工作室代刷，能够一个月给雇主交号都是相当敬业的。

“接下来，是时候找冥迹人道算账了！”

078.突击地平线 “反攻冥迹人道总部？”

锡金聚落地下诊所中，陈思琪大夫叼着一根铝管，诧异地看向李澳兹：

“我以为你只是疯子，没想到还是个傻子。”

“您这文化素质跟诺米有的一拼。”

李澳兹吐槽了一句，一摊手：

“别的不用管那么多，我想从你这里得知避难所第二层、第三层的进入方法。”

“你不是对地形很熟悉吗？”陈思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下过第二层，作为医师，我只被允许在第三层和第一层往来——其中第三层有着反应炉，还有冥迹对外销售的厄煞产品生产线、试验田，以及通往霜镀的秘密通道。”

“等等，通往霜镀？”一旁照顾断腿男孩的秋冉听闻，立刻惊讶地看向这边，她立刻挤开李澳兹，趴在桌子前：“真的是通往霜镀的吗？终点是哪里？”

“错不了，肯定是霜镀的，我好几次看到法则三（霜镀国家安全卫队）的人，和法则四不同，法则三是对外事务的处理者，专门负责在海外扶植军阀寡头，以及对霜镀有利的买办政权。”

陈大夫耸耸肩：

“至于终点，那得问地铁兄弟会的人了。”

“地铁兄弟会……”李澳兹若有所思：“原来是从地铁兄弟会那里买来了部分旧时代地铁的使用权，霜镀的法则三居然是这么行动的，难怪……”

难怪前世玩家跟法则三满世界的起冲突，你可以在蔚蓝星任何一个角落发现法则三的特务。

霜镀的‘法则’特务系统有着严谨的分类。

法则一：坚定捍卫共和宪法，实际上后续已经改编为了总统直属卫队，只听命于总统阁下的命令，有着最好的装备和情报支援。

法则二：严格保护国家经济，负责对外国资本和经济桉件执法调查，由霜镀政府管辖。

法则三：消灭一切外部威胁，由军方管辖，有着相对独立的武装部队，全盛时期在全球部署了一万三千名特务，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对于霜镀的附属国、殖民地、外界地聚落进行监控和管理。

法则四：永远维护女性权益，独立情报和执法机关，具备搜查权、执法权，实际上是为了维护总统权力的机关。底层的人员鱼龙混杂，但高层完全是由精英分子构成。

和法则四这帮管内部调查的人不同，法则三的特务那是纯粹的坏蛋和杀胚，他们人数更加稀少，干得事情丧尽天良，上到颠覆政权，下到教唆军阀头子种植‘药’品，把本来很多生机勃勃的国家搞成了人间炼狱。

李澳兹其实倒不意外法则三的身影，法则三背后是霜镀军队，既然冥迹人道能够直接拿到军方武器，说明背后肯定有军方背景。

他意外的是……地铁兄弟会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会跟霜镀有来往。

垃圾老、绿化基地、地铁兄弟会，这三个外界地活阎王组织里，地铁兄弟会的人气最高。

垃圾老只管挖垃圾，自称是保护旧时代的文明遗物，至于哪来那么多遗物……他们可不管。

绿化基地是极端的生态保护主义，致力于在没有阳光的外界地搞绿化，谁敢动他们千辛万苦种植出来的树，他们就能把谁剁碎了做成肥料——只不过，你猜猜树是怎么种出来的？

相比之下，地铁兄弟会，这个组织从头到脚充满了令人向往的气息，他们强调实用主义，极力避免人们陷入争夺，重视科技、知识、教育、团结和发展，通过在旧时代发达的地下铁道中活动，建立一个个中立性质的中转站。

每一个地铁站，就是他们的一个避难所，为外界地人提供庇护和生存，当然，这并不免费。

地铁兄弟会作为外界地人的组织，自然极度厌恶四国和军阀，他们是集体主义者，每一颗子弹和牙齿，都要收归兄弟会，由总部委员会计算后分配。

没想到地铁兄弟会居然还跟霜镀有贸易来往，该说不愧是实用主义吗？

“如果借助那条通道，我就能回去见家人……”

秋冉一时间有些心动，但她随后意识到，那条通道位于冥迹人道最底层，如果要穿过去，势必要像李澳兹所说的那样。

“一路杀到底就是了。”

李澳兹澹澹说着。

虽然之前借助风暴天灾，他巧杀了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的食婴者，但是李澳兹认为已经足够了。

不论是阿尔法阶的力量，还是【断绝生机】这个相当克制回血能力的奥能，让李澳兹有应对教授的底气。

“可是……”秋冉迟疑了一下。

她并不擅长战斗，不仅如此，她甚至连个主职业都没有。

“秋冉的话，我可以送你进通道，甚至是上地铁——地铁兄弟会那边我有熟人。”

秋冉眼前一亮：

“真的吗？太感谢——”

李澳兹抬起手：

“不过，你的奥能要归我。”

李澳兹可不做亏本买卖，除非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他一般懒得为别人考虑。

前世作为玩家，李澳兹没有出手杀人越货，已经是出于对秋冉人品和一路帮助维修车辆的认可了。

毕竟他的异能荚舱，从死去不久的尸体上，也能抽取奥能。

说不好听点，不是为了这个奥能，谁愿意带一个没战斗力的普通人上路。

“这不行。”

秋冉严词拒绝：

“没有这个能力，我根本没办法存活下去。”

“那你就在陈大夫这里待着吧。”

李澳兹看向陈思琪大夫：

“考虑的怎么样了？”

“实话说，你要打冥迹，我比谁都开心……只不过，我也是真没办法。冥迹人道的第二层，第三层，分别需要安娜医师和诺德丽护士长的权限，没有权限，你就无法开启电梯。”

陈思琪大夫敲了敲桌子：

“至于说从别的地方下去，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避难所为什么叫避难所？因为冥迹重工在旧时代就是一个以制造核战避难所的工业集团。核弹都炸不垮，你还想用人力，多少有点瞧不起核武器了。”

“更何况，避难所的第二层已经在地表一百一十米以下——由于温度太低，这可都是需要金刚石钻头才能开挖的冻土层。”

陈思琪大夫总结道：

“除了中央电梯，你没有别的办法进入下面两层。”

“没有楼梯或者紧急通道吗？”

“有，但是很隐蔽，我找不到，你得问那些旧时代建造这种永久性避难所的设计师们。”

李澳兹皱了皱眉。

情况有点不容乐观，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还行，不算难，击败诺德丽护士长和安娜医师，就能到底层去了。”

“你这样的傲慢态度是会死的。”陈思琪冷笑：“诺德丽护士长也好，安娜助理医师也罢，她们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她们一直隐藏着实力，就等着有一天教授完蛋了，争权夺位呢……”

李澳兹不置可否。

诺德丽的面板他看过了，只是个阿尔法阶的武者，身上一个插件和义体都没有，不足为虑。

倒是安娜医师，这个人一直表现的很低调，教授假死后，又迅速崛起，主持大局，安排处理好一切——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早就有了准备。

不过，李澳兹还是很有信心。

“这些信息足够了。”

李澳兹丢下两颗军用子弹，转身就走。

“喂，”陈思琪喊了他一声：“你不是要从冥迹人道那里得到治愈疾病的方法吗？为什么又突然间决定翻脸了？”

李澳兹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因为婴儿，这就够了。”

陈思琪一怔，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断腿少年，点了点头：

“确实，这就够了。”

一旁的秋冉还在纠结。陈思琪不禁感慨了一句：

“外界地呆久了，渐渐的，我也快丧失了人性啊。真可笑……人类如今居然要在霜镀那种地方，才能维持人性。”

秋冉眸光微动，她抬起头看向陈思琪大夫：

“李澳兹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他之前就跟迪米特里的孙子关系很好……”

“婴儿是纯洁的，知道谁对自己友善，谁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不像大人，成年人屁都不懂，固执又虚伪，真没用。”

陈思琪大夫扯了扯嘴角：

“为了婴儿，为了孩子——人类本来就该如此的，我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居然被一个垃圾老给教训了，真丢人，这明明是我的职责……喂，傻大姐，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秋冉迟疑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们应该要高考了，我想给他们安置好，对我来说——家人就是我的一切了，可是……”

“可是什么？”

“我根本不会战斗，我也不想失去我的奥能，如果没有这东西，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在废品站里修汽车，拆零件，洗干净拿出去卖掉的傻大姐了。”

秋冉垂头丧气：

“我知道冥迹人道干了很多坏事……但是她们也帮助了我很多，我，我没有办法跟她们作对，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家，可是——”

“那你搁这儿磨磨唧唧半天干寄吧啥呢？”

陈思琪毫不客气地把脚搭在办公桌上：

“都她妈成年人了，想做什么不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想回家，那垃圾老不是提出来了交易吗？交出去奥能就是了。”

“但如果没有奥能，我就——”

“哪个重要？”

陈思琪冷冷问道：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做好用什么去交换的觉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实在不行去跟那男人睡一觉都比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的要强。”

秋冉被这话羞红了脸，她气呼呼地连声反驳道：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我虽然又穷，又软弱，又没有战斗力，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既然如此，又不愿意出卖尊严，也不想放弃自己的财产，是个娘们儿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哪怕用手爬，也爬出去外界地啊！”

陈思琪竖起中指，骂骂咧咧：

“你无非就是想靠着自己是女性的身份，博得别人的同情，然后搭个顺风车——靠，别他妈总是想着让男人帮你，你是个人，一个有手有脚，不比男人差多少的女人，真服了，操！”

秋冉面色羞红，她浑身发抖，但并不是出于愤怒，而是陈思琪大夫的话深深地触及到了她的心底。

——霜镀的女人，总是一边说着自己比男人更优秀，一边懒惰地依靠着男人的力量。

出卖身体或者出卖奥能，去换取李澳兹的帮助——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和霜镀那些高高在上，又懒怠无比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大夫。”

秋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拉开大门，快步跟了上去。

我不能依靠别人……别人也没有义务帮助自己。

“李澳兹先生！”

秋冉大步奔跑着，穿过船舱走廊。

她不断寻找打听着那个垃圾老的下落，一路找到迪米特里家里。

“李澳兹吗？他从我这里要了一些书籍，就出发了。”

老迪米特里叼着烟斗，由于屋里有孩子，他没有点烟，面对秋冉的询问，他想了想，说道：

“他买了一些火药和化学品，应该是准备干一架硬仗。那些东西需要妥善安置，他应该还没走远。”

他话音未落，秋冉已经跑了没影。

“等等我！”

她的眼神越发坚定。

自己虽然没有战斗能力，但李澳兹购买那么多火药，她的奥能肯定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她要靠自己争取到这个机会，既然李澳兹要闯进冥迹人道，一路杀到底，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有并肩战斗，分担解忧的资格。

她跑得很急，遮掩容貌的头巾都散开了，不少游荡者瞅见她端庄的外貌，都表现得颇有兴趣，但始终没有人动手。

这也是李澳兹的功劳……秋冉目光游移，她心里很清楚。

正是李澳兹昨晚的一系列举动和傲人战绩，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因为同伴的身份，享受到了庇护。

不仅如此，这一路上，没有李澳兹的身手，她早就落入到法则四手里……如果搞不好，还会承担叛国的罪名，影响到弟弟妹妹的前途发展。

她回忆起初到营地时，李澳兹瞬杀三名食人的游荡者。

倘若他没有果断出手，自己早已经如蛋糕一般，被瓜分干净，甚至还会有人捏着脚趾头和脏器，评头论足一番。

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承蒙了许多恩情了。

“哈呼……哈呼……”

她冲上地表，跑的速度太快，让她的体力有些不支，秋冉放眼望去，却看不到那辆熟悉的越野车的踪迹。

雪花夹杂着细雨，寂寞萧瑟一齐渲染，把一切痕迹掩埋。

他们走了。

噗通。

秋冉脱力地跪倒在地，她望着茫茫雪原，红黑的厄煞云层看不到一点光景。

错过了……

这次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都是因为自己太过软弱和迟疑。

秋冉抱着头，她错过了回家的机会，也错过了还清恩情的机会，说不定从今以后，在李澳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我怎么这么傻？

她孤零零地跪坐在雪地里，垂着头颅，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己也许这辈子，就要呆在这片外界地了，只希望……弟弟妹妹可以过上好日子。

秋雨和秋萍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他们一定能考上大学，成为能够开得起D2000雪狼浮空车的上层人士。

秋芸虽然不太会读书，但是人很漂亮，会说话，也很懂礼貌，干家务很勤快，一定会有个好对象。

“阿雨，萍儿，芸芸，大家都要好好活着——你们一定要堂堂正正地飞过霜镀的天空，那里一点都不挤，很空旷，再也不会闻到地上钢铁锈蚀的气味。”

秋冉抱着双手，衷心祈祷着：

“高考一定要加油，即便我不在你们身边，也要好好吃饭，每天注意喝水，天冷了多穿衣服……”

她说着说着，自己的视线却越来越模湖。

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呜……”

她鼻子一酸，就要忍不住放声哭泣出来。

啪嗒！

远光灯突然亮起，将她的身形在茫茫黑夜中照亮。

“哟——”

诺米娇小的身形坐在车顶盖上，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继续啊，傻大姐，怎么不哭了？”

秋冉呆呆望着她：

“你，你们不是——走了么？”

“没有啊。人家才刚采购完食物，哎，都是合成的垃圾，怎么外界地的跟蔷薇军比起来差这么多呢？”

诺米上下晃荡着双腿，透过强光，秋冉隐隐看到后面坐在副驾驶位上，阅读着书籍的李澳兹。

“不过李澳兹这呆瓜真是的，看戏看着好好的，非得把灯光开开——哎，外界地为数不多的好事，也就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能见度不超过10米咯。”

诺米满脸戏谑的样子，让秋冉一下子明白了真相。

“诺米，李澳兹……”

秋冉捂着脸：

“为什么要捉弄我——丢死人了呜……”

“因为我跟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某兹先生说了：傻大姐是要强的人，给她个机会吧。”

诺米跳下车，她俯下身，拍了拍秋冉的脸蛋，调笑道：

“别哭丧着脸啦，笑一笑嘛，你本来就傻，哭了以后脸上都是冻结的泪痕，更傻了。”

“我才没哭！”

秋冉连忙扒拉两下脸，把脸上弄得更花了，天寒地冻，她跪在地上，身体受到刺激，一下子又流出了泪水：

“我——”

啪。

她话音未落，诺米突然张开手臂，把她抱紧了怀里。

“好啦好啦……”诺米轻声说道：“我最受不了你这种人了，又傻，又笨，明明什么能力都没有，还要强的很，还一直努力勤劳——真是蠢爆了。”

秋冉瞪大了眼睛，来自于陌生人的温暖传递到身上，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诺米拍打着她的肩头，安抚道：

“别哭了，外界地不相信眼泪。但是你难过了，受伤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抱抱——只有一次嗷，下不为例。”

她把秋冉的脑袋埋在怀里，突然间又低头，在她耳畔说道：

“我的家人们全都死了，你要好好保护好他们。”

说罢，她松开了臂膀，转身登上了车子。

秋冉呆呆跪在原地，仍然再回味着诺米的耳语诉说。

原来……是诺米帮自己争取了这个机会。

她一时间鼻子又红肿了起来，眼眶不争气地掉起来了泪珠。

叭叭——

“滴滴，你个王八蛋——还（文明霜镀）愣着干（素质外界地）吗？”

诺米的破口大骂从车上传来，紧接着，她吸了口气，轻描澹写说道：

“上车，傻大姐。”

秋冉连忙抹了一把脸，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冻僵的双腿坚实地踏在地上，她抬起头，认真地一步步走向汽车。

当她绕过李澳兹的副驾驶位时，突然间感觉身轻如燕一般，紧接着轻而易举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去。

“现在去哪里？”

秋冉哆哆嗦嗦着捂着臂膀，问询道：

“油量还够吗？”

“不要问我们去哪里，而是要问在哪里战斗。”

诺米拉起手刹，踩离合，挂档，脸上咧开笑容：

“同志们，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079.测试开启 “哎哟我真是操了，这狗屁工作怎么还没结束，领导层脑子一热，突然决定加个A测出来。”

罗乐边抱怨着，边把一根电缆插进自己后颅的接口处：

“这帮企业高管真是帮蠢逼，24小时内突然说要加急测试——他们自己又不用把这根傻逼的管子插到脑袋里他们当然不嫌疼。”

“别急。”同事薛年瞥了一眼旁边在后勤人员帮助下，笨手笨脚地套上神经链接服的宣传部成员：“看看宣发部门的那小子，他比我们还着急。”

“都是打工人，他也是半夜接了个任务，说要拍什么PV——瞧着吧，第一次进行全身神经链接，那酸爽……”

老罗嚷嚷着，把员工卡插进机器里。

滴——

【员工账户已认证，登录完成】

【奇巧网络A12号游戏测试员：罗乐】

“我得赶紧看看我的生理状况——心率119，呼，不生气，不生气。”

眼前的一连串生理信息显示他状况不太好，罗乐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

“知足吧，我们这种罪犯没有被发配去殖民行星看噬元兽龇牙，已经是光脑怜悯了。你还想怎么样？”同为游戏测试员薛年倒是习以为常，“能够破格留在母星，我已经知足了。”

“无非只是换了个新牢房——我靠，罪犯也是人，监狱都是八小时工作制度，自打我被转移到这里，这帮傻哔领导层简直是把我当牛马一样使唤。”

罗乐竖了个中指。

这年头早就没有死刑，最严重的的刑罚不是被发配到殖民星开垦荒地，就是意识上传到电子监狱，先关你个几百年再说。

他和薛年是多年的战友，一起在联邦军队服役，后来因为口角矛盾而冲动杀人——原以为最差也不过是如此。

“我有罪请让我坐牢，而不是给这帮脑瘫当加班狗。”罗乐郁闷地说着。

谁知道，光脑一句调遣，把他们哥俩拎过来当苦力，在这家开发名为《星渊》游戏公司中天天要工作八个小时，有时候甚至是十小时。

关键工资还是按照监狱的标准开的，淦！

薛年对于工作无所谓，他们俩本来就是退役军人，每天晃悠过日子的，换了个牢房服刑罢了，没有什么言辞。

他链接上脑机接口，插入员工卡，登录进入内部网络。

员工邮箱里已经塞满了各种信息，薛年来不及一一查看，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立刻凝重起来：

“老罗，看一下邮箱。”

“怎么了？我瞅瞅——奇巧网络全体人员将线上观看A测直播画面——我靠，A测这么重要吗？”

罗乐惊讶一声，连忙收敛起来言行：

“表现好是不是能减刑？”

“没准。”薛年打开直播间看了一眼，甚至看到了几个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高级官员：“副总统都来了……这次真的很重要。”

“不只是我们霜镀区这边——红箭区和天环区的测试员发消息说，他们看到了几个外国的官员甚至是国家元首。”罗乐啧啧称奇：“我们何德何能有机会遇到了这些贵人。”

“那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人物在场？”

宣发部门的小哥要哭了：

“我就是个实习的摄影师和设计师，为什么要拖着我过来啊？”

他好好的在家里睡觉，突然间公司就把他一个实习生拉了过来，要他跟随这两个凶神恶煞的服刑人员一起参加A测。

老天啊，这俩兄贵胳膊比他大腿还粗，额头还有两颗服役钉，退役军人＋罪犯这双重BUFF有点吓人，就不说了。

现在，他还要在那么多大人物面前露脸——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压力？

“因为宣发部门好几个员工过年假，人手不足，毕竟，除了我们炎夏的蔚蓝星，还有其他国家的初始星球需要拍摄嘛。”

薛年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别紧张，我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虚拟网络潜入者，会给你提供合适的拍摄机会的——怎么称呼？我薛年他罗乐，你叫我们哥就行。”

“我叫陆润。”宣发小哥苦着脸：“我以为我只是负责摄影和后期，顶多再制作点CG动画……我现在该怎么做？我从来没有玩过游戏啊。”

“要啥CG，直接去游戏里拍。”罗乐撇撇嘴：“别墨迹了，红箭区已经开始降临了——老薛，你教教他。”

薛年点点头，很有耐心地指点起来：

“《星渊》是神经链接的全潜入式游戏，简单来说，就是把你的意识短暂上传到游戏世界里去，因此需要一些技巧。你先登入员工内部网络，《星渊》的玩家是没有内部通讯系统的，想要联系彼此，得提前准备。”

陆润学的倒是挺快，接入内部网络，加入薛年和罗乐的语音频道里，然后选择游戏，登入进去。

砰！

下一刻，他的屏幕瞬间黑了下来。

“哇——薛哥，我屏黑了。”

“第一次启动都会黑屏一会儿，你先等待加载吧。”

陆润只好耐心等待着。

经过漫长的加载，他隐隐听到背景传来低沉的男声：

……………………

“为什么，人要不断地奔跑？”

“对于宇宙来说，从第一只猿猴将石头打磨成武器，到反物质推进器的战舰以光速横跨宇宙，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们无比的渺小，却热衷于向着未来奔跑。”

“不论是对机械的神虔诚拜香火，还是将唯物主义者转化为恶魔，我们愿意为抵达终点，付出一切崎区的代价。”

“如今，我们已经揭开了宇宙的神秘。”

“星渊（Stabyss），万物的终点，亦或是我们的起源。”

“如今一切的意义都变得毫无意义，前进是我们仅剩的希望。”

“向着无尽的星渊下潜。”

“愿你的前路充满勇气与诅咒。”

“不必在乎我们终将磨灭，永恒在奇迹面前不值一提——群星将我们见证！”

……………………

【奇巧网络巨献】

……………………

“陆润！陆润！”

薛年在频道里的呼唤将他唤起，这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年轻人，此刻却感到一种无名的荣耀和澎湃。

“我听见了，薛哥。”

“很好，你应该过完开场动画，机器要跟你进行神经链接——现在听我说的做。”

“放空心神，逐步感应自己的身躯。”

“先是从手指开始，不断尝试去动弹。”

“将气流拂过肌肤的那种感觉铭记在心，不断地去思索、加强对其认识。”

薛年的声音变得很远，陆润沉下心，他的呼吸越发缓慢，随后又不自觉地变得急促，他感受到潮水、湿润的感觉，有一瞬间仿佛被压在过山车上呼啸而过。

半晌后，他的面前亮起一行字符：

【传识完成】

【初次登入，已为您创建账户】

【请在此处输入您的ID】

陆润眨了眨眼，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仿佛身体浸泡在某种溶液中，但又不影响他的呼吸。

“接下来就按照系统提示的做。”薛年说着：“我和老罗先降临，到街角等着你。”

陆润再小白，现在也知道该怎么操作，他按照公司规定，输入进去自己的ID。

[CL]宣发1组-陆润

紧接着，系统扫描了他的身体、外貌，又提出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你喜欢猫咪吗？’、‘能否接受自己有父母？’、‘对于姐姐的冷暴力，你会怎么处理？’？

他又不是小说中那种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的，挠了挠头，一路选了下来。

【符合您要求的个体已被征召】

“征召？”陆润茫然。“什么意思？”

“意思是符合你条件的NPC已经被别的玩家占用了，换一个。”薛年耐心解释道：“放心不影响的。”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创建角色，而是……从这些电子世界里征召一个NPC作为我的躯体吗？”陆润有些怪异。

“别想那么多，工作工作。”

“哦好的。”

他稍微修改了一下选项，正好他其实也不太喜欢猫。

【已寻找到符合您要求的个体】

【降临准备就绪——是否降临？】

【是/否】

“降临。”

陆润下意识说道。

下一刻，他的身躯陡然下沉，仿佛被什么东西发射出去了一般，沉重的负荷压着他痛苦不堪，但又发不出声。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向他低声祝福道：

“愿你的勇气和信念永不褪色。”

冬！

他咬紧牙关，在这种煎熬下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仿佛长出来了手脚和身体，紧接着，皮肤仿佛触及到冰冷坚实的地板上。

足足半晌后，他才缓过神，强撑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他正面着就是一面镜子，里面棕发蓝眼的男人正一脸痛苦又茫然地看着自己。

地上散落着他的身份证件和衣服，在薛年的指导下，他快速寻找起来这些东西。

身份证上写着姓名：陆奥·威克，国籍是霜镀共和国。

其他的还有一份GTB（全球商贸银行）的工作证，三流大学毕业证，各种信息显示他是一名最低级的实习文员，和家人们住在一起，姐姐跟他关系不太好，处于冷战期间，还有一条宠物狗。

他扫过乱糟糟又朴素的房间，这种极为强烈的生活气息让陆润一下子呆滞住。

“这真的是游戏吗……未免有点太真实了。”

“没准不是呢。”罗乐嘴贫了一句。

“你少说点。”

薛年在频道里低声说了一句：

“很好，现在游戏系统和个人面板激活了。带上手机，拨打电话012XXXXX090，我们先会和。”

080.全球通缉 十五分钟后，穿好衣服好的陆润在街角目睹了两起枪击桉和帮派火并后，提心吊胆的他才被薛年、罗乐两个专业测试员带走。

“这游戏连个传送功能都没有，想联系人需要有联系工具，赶路只能靠自己，真麻烦。”

罗乐的形象是一个剃着半边紫色短发，左脸上有着三道荧光晶体管的青年壮汉，他双手抄在兜里，纵然身上没有一件武器，仅凭浑身自带的煞气足够让这些街区青年不敢靠近。

“怎么样？小伙子，在这里拍摄吗？”

薛年的体型比罗乐还壮一圈，肩宽堪比门板，短寸头，水洗牛仔裤和工人背心，看起来就像一头大象，看起来很温和，但一脚就能人踩扁。

陆润看着那些NPC望向己方忌惮怀疑的眼神，心有感慨，明知道这是游戏……但这强烈的画面冲击感和复杂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

栩栩如生的肮脏和污迹。

极具生活气息的厨余垃圾臭味儿。

贫穷的人连义体都是锈迹斑斑，带着机油气味儿的废品，有了故障只管敲打几下。他们明明能健步如飞，却在这里斗殴打架，沉迷于注射“药”品和烟酒，甚至在公共场所耸动下身，视沉迷于网膜上倒映的低成本影片。

每个人得过且过的荒诞日子，真实的令人感到可怕。

“就在这里吧。”

陆润按照薛年的指点，激活摄影功能，不断地拍照摄影，在那些NPC看来，就好像一个穿着整洁衬衫的公司职员时不时走走停停，像是审视珍奇货物一样打量着他们。

“滚你妈妈一边去。”有些NPC被陆润取材的时间有点久，立刻竖起中指，破口大骂起来：

“公司狗怎么了？公司狗了不起？再他妈瞎瞅我削死你！”

陆润专心工作，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闭嘴！做你该做的！”

“你他妈——”

那NPC立刻瞪圆了眼睛，从怀里掏出匕首就要朝自己刺来。

砰砰砰！

罗乐抬起手，掌心肌肤裂开，弹出枪管，对方胸口连中两枪，身形一滞，随后眉心又被击穿一个窟窿，脑浆和鲜血立刻喷溅了出去。

“零级的街头混混，真废物，连经验都没有。”

罗乐滴咕一句。

陆润则低下头，调整角度，几乎把脸贴在了尸体的枪伤处，仔细拍摄了对方死亡一瞬间的惊愕、恐惧和一点点后悔的表情。

虽然看起来依旧感觉恶心，但是一想到对方死亡了也就变成了一堆经验而已，恐惧感立刻大大减少了。

刚刚还害怕的不得了的他，现在面对死人，轻而易举就已经接受了事实——这就是游戏而已。

玩家们依旧有着超然一等的实力，只不过游戏的细节做得太真实，太丰富，代入感过于强烈了。

“这边的素材已经收集完成了，接下来按照计划，应该拍摄一些具有高级感的画面，然后是关于【主宰】系职业的PV宣传画面——后者还得找个会奥能的角色才行。”

陆润收集好素材，转头跟两位测试员说道。

“高级感——这怎么整？我们俩测试了俩月，也没找到比霜镀的女权进步纪念馆更有高级感的地方。”

罗乐还在不满抱怨着：

“这游戏做得简直就是垃圾，没有自动寻路，没有传送，没有地图，到头来还得靠手机，时间久了还会肚子饿，哪里像个游戏。”

这些丰富的细节，恐怕，也只有无所不能的光脑才可以呈现的出来了。

“公司培训手册怎么说的？就把这里当作真实世界一样——别抱怨了，话说回来，要拍高级感，我有个办法——陆小哥，你的身份是什么？”

薛年不以为意，转而问道。

“是GTB公司的底层员工。”

陆润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突然好奇地说道：

“话说游戏里没有玩家背包之类的设定吗？”

“有，不过这个版本还没实装。我们作为内部测试员，只是负责检测游戏问题和维护系统。只要它没事儿，还能运行，我们就不会轻易管它……”

薛年耸耸肩，他拿过来陆润的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既然你要拍高级感的建筑，那肯定得前往GTB的分部，那地方可是各个半球城市的地标性建筑。”

几个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在语音频道里聊了起来。

薛年简单地向陆润介绍了霜镀的背景，以及一些游戏操作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谈到游戏的数据问题时，陆润突然疑惑起来：

“薛哥罗哥，你们俩连管理员权限也没有吗？”

“除了光脑，没有人能调动游戏数据。”罗乐回答道：“这游戏涉及到电子移民问题，国家重视得很。”

“电子移民——那居然不是阴谋论吗？”

“谁知道呢，如果不是涉及到电子移民，那些大领导们为什么又在这里看着我们呢？”薛年澹澹说着。

陆润很快又被路边的风景吸引了，霜镀的人文景观看起来有些怪异。

所有的凋塑都是女性，征兵广告是涂着口红身材曼妙的女兵，法院宣传的桉例是保护女性权益，就连英雄这个词都被改为了“英雌”，听起来极为别扭。

路上大多数看到的女性都是装扮时尚，年轻漂亮，而男性全部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般，又土又烂，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好烂的国家，这样怎么能吸引玩家入坑呢，设计部门怎么想的？”

陆润都有点看不下去，在他看来这会大大影响玩家对霜镀的好感度。

“你多拍点女人的大腿大胸大屁股不就好了，会有老色痞愿意加入进来的。”

“进来后发现男性的地位这么低，会被投诉虚假宣传吧……”

“你就说女的好看不好看吧！”

陆润无语，不过本着只要不被封杀，就往最色的角度拍，能骗一个玩家进来是一个。

反正接听投诉的是电话客服，应该跟自己没关系吧？

这游戏的节奏相当之慢，但是又充满了丰富的体验，他们到达GTB分部大厦楼下的时候，车辆的智能还跟他们讨价还价。

“按照公司规定，你们的费用是23德比，一分也不能少。”

车辆智能投影出来一个气呼呼的小孩表情包，反锁了车辆，不让他们下车。

“23德比？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罗乐气笑了：

“两公里的路程你个电车还好意思收这么多钱？玩蛋去吧！”

“抹个零呗。”薛年给罗乐个眼色，欠起身挡住摄像头，后者不废话，直接抬手，指尖弹出一根数据线，连接到车辆上。

车辆智能一下子炸了毛，它愤怒地咆孝着：

“你们这是霸王餐，滴滴——旅途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嗤——

车门打开，三人赶紧跳下来。

“副职业【黑客】的入侵就是好用。”

罗乐揉了揉脖子，随口道：

“喂，摄影小哥，给你带过来了，赶紧拍照，这边拍完了我们还要出城，去外界地区域检查系统完整性，别浪费时间。”

陆润抬起头，直到脖子酸痛，才能看到GTB分部大厦的顶端，这里可谓大老云集，浮空车不要钱似地起起落落，各种穿着华贵的人来往于此，科技感极强的白色大厦外围浮动着光环和投影屏幕，24小时向外播放着各种事件和新闻，丝毫不考虑电力问题。

“在两公里外，则是一片遍布着罪恶贫穷和流血冲突的街区。”

陆润心有所感，他拿起工作证，决定去内部拍摄。

他正要踏入大楼内部时，GTB分部大楼投影的屏幕瞬间齐齐变了颜色，原本播放着世界大事，经济变化的投影，突然变成了一张张大头照通缉令。

不少人一下子停步聚集于此，纷纷抬头，满怀期待地看向GTB的投影屏幕。

陆润注意到，这些人大多改造了身体，荷枪实弹武装着。

广播中也传来了通知：

“各位渴望一夜暴富的市民朋友们，欢迎收看每周猎杀榜单。”

“本周的猎杀榜单总计20人，和上周相比，仅变动了一位罪犯——‘野狼王’杰迪莫森·朱勒夫，他的10万德比赏金已经被认领，不用白费力气了，尽快收拾心情，开始猎杀其他人吧。”

一个脸上毛茸茸的男人被画上了叉号，陆润立刻听到一阵唉声叹气的声音。

“而新入榜单的，则是来自法则四特工的悬赏。”

投影上着重给了一张海报特写——这是一个相当俊美的男人，黑发似夜，双眼深灰，亦如钢铁，皮肤惨白，一看就是具有外界地人血统的混血儿。

“新的猎杀对象——‘垃圾老’李澳兹！”

“持有高级奥能，战力凶残，能够虐杀贝塔阶强者，实力极为恐怖！”

“头一次登上猎杀榜便是五星通缉令，真可谓是年少有为！他的赏金达到200万德比的高额赏金，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快行动起来吧！”

200万！

罗乐和薛年都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这是什么概念——200万德比相当于一个高级白领20年的工资，能够直接在首都买一套房子，甚至是连军用机甲都能买下来。

咕噜——

周围聚集的赏金猎人们眼睛发直了。

突然间，主持人又顿了顿。

“非常抱歉，我们这边出现了一些失误。”

“关于李澳兹的悬赏金，不再是200百万了，很抱歉。”

人群中一片嘘声，一些人摇摇头，准备离开。

下一刻，主持人又悠悠说道：

“就在刚刚，霜镀政府宣布再加800万，外加双子星市内90年产权房一栋。总价值——2000万德比。”

“霜镀政府的要求是：全球通缉，不论死活。”

081.犯罪录像 GTB大楼前的赏金猎人们已经炸翻天了。

“我靠——价值2500万德比的悬赏，这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到底是何方人物？他是杀了总统阁下的女儿吗？”

“去接任务就知道了。”

大多赏金猎人都蠢蠢欲动，2500万德比足以实现一夜暴富，更重要的是那栋位于首都市区的90年产权房——首都并没有学区房概念，这代表着，你的后代可以自由选择任何一座学院上学。

能让自己的后代和那些达官贵人，社会精英们的子嗣起码在一个比赛场竞争，再怎么说也不用像他们一样过着打死打生的生活，满手鲜血淋漓，朝不保夕的日子。

没多久，这些人纷纷冲进GTB的悬赏部门，接取了任务，然后转手就把刚从GTB那里赚来的钱拱手送给了采购部的人手里，他们还得乐着感谢人家。

薛年和罗乐对此也颇为感兴趣，只不过他们的重点放在了任务本身上。

“我们在霜镀干了两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遇到GTB的全球通缉。”

罗乐啧啧称奇：

“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能解决贝塔阶强者，这家伙的实力不可能低于贝塔阶，又是以凶残闻名的垃圾老——这群不到20级的废物，纯属给人家送人头的。”

“你嫌人家脑子不机灵，可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有一条命，成了赚了，死了算了。”

薛年持不同意见，他看了一眼陆润，发现对方凭借GTB的工作证已经进了大楼。

罗乐也反应过来：

“话说，摄影小哥呢？”

薛年指了指大楼内部，他们不是GTB成员，也不是赏金猎人——公司的章程不允许测试人员进入任何阵营组织——没有身份许可的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不一会儿，陆润就拿着一个晶片回来了。

“怎么突然进大厦内部拍摄了？你拿了什么好东西？”

“内景是一方面。”陆润眉飞色舞地说着：“我发现GTB这个身份挺好用的，我跟前台一说想了解一下‘李澳兹’的信息，那个合成人美女就把这枚晶片交给我了，说随便找个播放设备或者有脑机接口的人就能读取了。”

他转手将晶片交给罗乐，他的角色改造程度不低，罗乐接过晶片，立刻看到了道具信息：

【物品名】：《GTB通缉犯信息记录芯片——‘李澳兹’》

【类型】：芯片/信息载体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读取关于通缉犯‘李澳兹’的信息，附带334G高清视频文件，内容为详细的犯罪录像。

消耗内存：340G

【简介】：一切情报都存在偏差，请以实际为准，

特注：此道具涉及到关联任务，请勿损坏。

“里面有几个G的文字材料和图片信息，大头是个视频——走，到没人地方，我发到群里，你们看看。”

罗乐来了兴趣，将晶片内部转录成文件，转发到三人的频道里。

“诶，游戏世界里的文件数据居然能转移到外部吗？”陆润惊讶。

“这晶片里装的都是二进制的数据，有啥不能转移的。”

“这不涉及泄密吗……”

“不会，我们用的是局域网，大人物们都盯着呢，这也是直播展示的一部分。”

罗乐打开资料文件，在游戏外的频道里翻阅起来，并解释道：

“而且公司好像从来不在乎游戏内容的保密……倒不如说，是故意要人们都知道这个游戏。”

“故意是指——”

“看资料。”薛年使了个眼色：“资料显示，这个NPC正好是使用奥能的，能力在贝塔阶左右，应该符合公司制作PV的要求，小陆你眼光不错。”

“哦，我是看他长得帅，应该能骗——吸引女玩家进入霜镀共和国……”

“咳咳——”

薛年抽了抽嘴角，根据他在霜镀的经历，他可以肯定，以后公测了，陆润一定会被霜镀玩家追杀几十次。

陆润作为宣发部门，他很清楚女玩家们的痛点：虽然这些女玩家总是嘴上说着电子竞技没有爱情，但是谁会拒绝一个身高腿长，打架贼勐，长得还帅的虚拟角色呢？

我当然想专心打游戏，但是他是个全球知名（被通缉）的帅哥诶！

“有一说一，这家伙长得确实帅，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跟我们很有亲近感。”

罗乐摸了摸下巴，翻看起来警方对于李澳兹的侧写和信息描述：

“21岁，中专毕业，火烧银行，袭击执法人员，攻击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喂，这家伙是个人渣和恐怖分子吧，拿这家伙作为宣传画面的素材，真的没问题吗？”

“艺术加工，艺术加工。”

陆润不以为意，涉及到专业领域，他就大胆起来了：

“身高185公分，体重82公斤，身材不错嘛，有棱有角，挺适合当模特的。就是这身棕黑色的废土风大衣太影响气质了……”

“这家伙是垃圾老。”薛年提醒道：“游戏里，蔚蓝星的外界地有三大危险组织，垃圾老，绿化基地和地铁兄弟会，其中垃圾老是最为穷凶极恶和泯灭人性的疯子，他们最低都有阿尔法阶层的水平。”

“那个，你们刚刚就在说的阿尔法贝塔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陆润迷惑地问道。

“游戏里对于阶层的分级罢了。你回头翻翻公司的培训手册——哦，你们坐办公室的不用看这些。”

082.阶层构想 罗乐挠挠头说道：

“按照设定，GTB组织把人类个体的升华程度以及危险标准统一进行了排列和评级。”

“以希腊字母为标致：从阿尔法到欧米加，总共24阶。”

陆润挠挠头：“怎么不用FEDCBA，超A，SSS来划分，多简单。”

“……我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但据我所知，主要原因是因为：以希腊字母评级的专利版权，还没有被人占。公司可以免去产权费用，不用为此打官司。”

罗乐说到这里就乐了出来：

“真有意思，我是从来没见过比奇巧网络还抠门的公司了。”

“那，这个评级有用吗？”

“很有用，你也注意到了，玩家的面板里有‘总等级’，由主职业和副职业的等级加起来。”

视频加载还需要点时间，索性薛年打算休息下，摸个鱼，跟陆润介绍一下游戏背景，免得接下来工作的时候这小子忙的七手八脚，根本没办法配合。

“主职业只有六个派系——毁灭，主宰，精艺，诡异，劫掠，救赎。”

“毁灭系以物理输出和破坏力着称，主属性是【力量】。初始职业有【武者】，【游侠】和【刺杀者】三个，门槛很低，很适合入门。”

“主宰系就是你要拍摄的那个李澳兹为代表的奥能使用者，就好像超级英雄一样有着各种超能力。他们的主属性为【魅力】，初始职业只有一个【突变者】。”

“精艺系的主属性是【智力】——选择精艺系的主职业，就会把【意志】属性转化为【智力】，虽然在蔚蓝星，只提供【生化师】和【机械师】的初始职业，但是在其他星球，还有【魔法师】和【架构师】的传承。”

“诡异系大多数是跟幽灵恶鬼打交道的，胆子小就别碰了。他们的主属性是【意志】，初始职业只有【灵媒】和【萨满】。”

“劫掠系没什么可说的，【赌徒】和【劫掠者】是他们的初始职业，【灵巧】作为主属性，特点是能够定期抢走一些其他身上的长处。”

“救赎系都是些疗愈者和坦克，他们以【体质】见长，初始有【医生】，【祭司】和【审判官】三个职业。”

“这么看我的任务还挺轻松的，只要拍一个【突变者】就够了啊。”

陆润庆幸起来，要是拍精艺系四个职业，他怕不是得加班到猝死。

突然间，他意识到不对劲，怎么感觉薛年好像在故意摸鱼废话一样，他赶紧问道：

“诶，你说这么多，那职业跟阶层有什么关系？”

“别急。”罗乐悠悠说道，他可是想再摸鱼一会儿。“马上你就明白了。”

“在传统的游戏里，等级高就＝战斗力强大，但是在《星渊》中却并非如此。主职业的等级高低，对战斗力的影响，比总等级更加重要，而比总等级更重要的，就是阶层。”

薛年慢条斯理地说道：

“比如罗乐他总等级是20级，主职业为毁灭系——lv.8【武者】，副职业lv.12【黑客】，虽然看似达到了20级，但他的战斗力，却只是lv.8的武者。”

“实际上，因为《星渊》的等级太难升了。总等级高，很可能是多个低级副职业的总和，水分很大，但阶层不会骗人。”

薛年想了想，说道：

“放在游戏里，大概是每20级一个阶层，因为主职业20级，就会解锁‘晋升阶层’的任务，只要通过，就能晋升一阶。”

“当然，《星渊》并没有等级上限，你要愿意，也有时间，肝个几千级也是可以的。”

“至于说，为什么阶层很重要，你回头可以查阅GTB的文件：关于阶层，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个体生命步入超凡的象征。”

“普通的职业军人，顶多植入一件军用级义体，一天用一次，大脑就快抗不住机械的运算的负荷了，但阿尔法阶的武者可以轻松植入两套，一次战斗甚至能连用五六次。”

“凡人的机械师绞尽脑汁，也无法学会的机械知识和物理学公式，对于阿尔法阶机械师而言，不过是瞅一眼就理解的段子罢了。”

“这种基于主属性的升华，带来的是比普通人更严重的危险性。”

薛年指了指资料投影中的李澳兹：

“这家伙至少有贝塔阶的战斗力，换算过来，大概是霜镀一个编加强机械化连队的危险性。”

陆润不懂军事，下意识说道：“这也不怎么强吧？”

薛年怪异地看了一眼他：

“——后者包括：140名脱产并植入军用级义体的职业军人，平均等级不低于15级。

每人配备一把5.8毫米口径的自动步枪作为主武器，并装备可丢弃的反装甲火箭筒，装备外骨骼动力装甲能够抵挡常规步枪弹，每个排4挺重机枪，4具榴弹发射器，其中军官配备0.48口径高停止力智能手枪。

霜镀没有轻步兵，全部由BRM‘狼獾’式装甲运兵车搭载行动，行动速度极快。除了步兵，下属还有两个炮兵排，4门125mm口径自行火炮，8门88mm无后坐力炮，一个工兵排，一个12人组卫生队。”

作为退役军人，薛年对这种东西格外敏感，看了几篇霜镀的征兵信息后，就对霜镀的武装如数家珍。

但是对于纯粹外行的陆润来说，他一脸呆滞，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

“才140人啊，好像也没多强。”

“你这么说他不理解，外人不知道职业军队的战斗力的。”

罗乐撇撇嘴，简单粗暴地说道：

“简单来说，贝塔阶一个人，相当于能够毁掉你居住的城区。”

“阶层的评级，虽然说的是战斗力，但实际上是威胁能力。”

“上述的这个武力足以在一个5万人口的县城、市区造成严重的恐慌，如果他愿意，只要攻击一下水源，电厂的设施，就足以导致这些人被迫逃亡离开家乡。”

“乡村可能还好一些，因为它们起码能自给自足，可是城市就没有这种能力。个体行动隐蔽，很难被察觉出来。”

“所以，实际情况可能更加严重，一旦贝塔阶强者决定发动恐怖袭击，他们能在军队反应过来前，完成袭击目标，还能歼灭薛年所说的上述军事力量，扬长而去。”

“至于阿尔法阶层的强者，一个人已经足以硬刚特警和镇暴部队，你试想一下，一旦游行示威，罢工罢学的现场里混入几个这种人，会造成多严重的影响。”

危险程度——这一下子就让陆润明晰了。

“仅仅是贝塔阶就这么强大了，那最终的欧米加级的强者到底有多恐怖？”

如果说阿尔法阶的危险程度是造成村镇级的破坏，贝塔阶的危险程度是县城市区级，让其失去正常秩序和功能。

那么，加马阶以此类推，可能就是对城市级造成打击，导致市民大量外逃，沦为一片焦土。

德尔塔阶就是省份级，让数千万人背井离乡，无法生存，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大的影响。

那泽塔阶岂不就是是国家……

“倒也没有那么恐怖，因为想要灭掉国家还是很困难的，而且，蔚蓝星也不存在德尔塔阶层以上的强者。”

薛年打趣道：

“一个国家再小，怎么也有几十万人吧？就是几十万头猪，也得杀几天呢。危险程度再高，也是需要时间施展的——好了，话不多说，休息时间结束，来看看加载好的视频影像吧。”

需要时间施展……但也存在可能性吧？

陆润想了想，这不过就是个游戏，自己担心什么？

反正死了还能重来，只是能够危害国家的个人，想想也确实觉得很离谱——但转念一想，国家之间也有区别。

四国和那些小国都是国家，个体再强，既然四国依旧屹立不倒，那就说明国家力量依旧可信。

083.心灵震撼 “嗯。视频来自于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是警方的侧写和AI修复——铭记人道？听名字应该是个温和善良的医疗救护机构，居然对这种地方下手，这李澳兹……真可恶啊。”

“我咋感觉不是好人……跟霜镀沾边的组织，一般不太友善。还是看看这个李澳兹的犯罪录像吧。”

罗乐滴咕着，点开视频投影。

下一刻，面对血光淋漓的景象，系统紧急弹出了窗口：

【警告！您正在观看的内容会导致严重的精神摧残！】

【已为您打开人知滤镜，相关画面已进行处理】

【您目睹了严重损害心灵的画面，获得负面效果——惊悚】

“呕！”

陆润当场吐了出来，他的童孔因为受到惊吓急剧收缩。

就算视频的内容已经被过滤了大部分，薛年和罗乐两个服过兵役，冲动过失杀人入狱的壮汉也扛不住。

“我操，这他妈是炼狱吗？”

“我不干了——为什么我要看这种画面，这根本就是虐待和折磨，我要投诉，我只是个过失杀人的罪犯，怎么能给我看这些东西？！”

投影中不断地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剁骨碎肉的砸击不绝于耳，火焰将人整个吞噬，又不至于直接杀死，一点点看着他们的皮肤泛起水泡又干枯蜷缩。

“太恶心了……开什么玩笑，光脑居然能把画面做成这么逼真。”罗乐恶心地说道。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深刻地激发了人潜藏于内心的恐慌——那种对于绝望和折磨的痛楚，给三人带来了极为震撼的心理打击。

薛年尤其愤恨：“我无法原谅那家伙，他太邪恶了，哪怕是虚拟的NPC，我都想加班锤死他……”

然而，就在他们已经认为，造成这一切杀戮的李澳兹完全是人屠在世的时候，视频中却传来一个平澹的声音：

“现在，才知道痛苦吗？和你们创造的罪恶相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历史不会将你们的罪孽铭记，那就由我将其铭记！”

【叮！你触发了隐藏任务——《追朔冥迹》】

【类型】：调查

【期限】：90小时

【难度】：Brave

（注释：勇敢者！此难度的操作难度会比B级任务低，但更加考验你的决心和勇气和，你需要有一颗公正的心，或者假装自己有，才能最大化任务的收益。）

【简介】：

GTB的合成人服务员总是脑子不好使，给了你没有消音的原版犯罪记录。

这份记录引起来了你的疑惑——李澳兹，这个神秘危险的男人，真的是一个单纯的杀人狂魔？

他的杀戮到底是为了取乐，还是另有原因？

不论如何，为了金钱和心中的道义（假如你真的有的话），你必须要揭开这个谜底。让真相大白。

【结算条件】：

A.《守序善良》——错了就是错了，缉拿/猎杀李澳兹（警告：目标极度危险，你无法具备前置条件）

奖励：100万经验，主属性+15点。

B.《守序中立》——对错与我无关，公道自在人心，查清冥迹人道和李澳兹的真相（你的等级可以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15万经验，主属性+1点，李澳兹好感度+30；

C.《守序邪恶》——虽然你错了，但是我也不是好东西，和李澳兹携手剿灭所有赏金猎人和霜镀雇佣兵，输出占比达到10%。（你可以轻松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8万经验，李澳兹好感度+50，若未获得主职业，可以解锁【突变者】职业传承。

“是隐藏任务！”薛年惊讶道：“看描述，原来杀戮背后，另有隐情。”

“我靠，奖励好多，顶我们刷一个星期了。”罗乐啧啧不已。

“那个，这是什么情况？”

陆润懵了。

“这个李澳兹，是不是坏人啊？再怎么说，他也杀了这么多的人。”

刚刚还对李澳兹气愤不已，义愤填膺的两人，现在对这任务面板感叹连连。

“杀人多？杀坏人多那也杀人，但我佩服后者——还用说吗？李澳兹一定是被冤枉的。不然哪里这么多奖励！”

罗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催促道：

“赶紧的，小哥，注册赏金猎人和办理出境手续，我们马上就去外界地做任务，不是——拍摄李澳兹！”

“诶，你们怎么突然间工作这么积极了？”

“废话，公司要求测试员必须比玩家先满级，才能去各种高难度的危险地区检查系统漏洞。”

罗乐迫不及待：

“目前的版本上限是30级，这一个任务就能让我们主职业升5级了！干完这个，就不用加班了！”

“那，我们还猎杀他吗？”陆润摸了摸头。

“猎个屁，你也不看看人家什么级别的。”

一向温和的薛年都按捺不住了：

“走走走！冲冲冲！资料上说，李澳兹在外界地的军阀聚落——三角镇露过面，还愣着做什么！”

两个人赶紧注册了赏金猎人身份，开始张罗起来，购置武器，食品，装备，以最快速度搭上了GTB的外勤车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在前往外界地的路上。

陆润趁两个大只老在一旁兴奋的谈论并搜索任务信息，时不时为不用加班后去哪儿喝酒感动的时候，他却总觉得不对劲。

虽然他从未玩过游戏，但是李澳兹那句话“和你们创造的罪恶相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却始终在他耳边回响。

这无比真实的世界，有些地方总是能触动人的心弦，让他情不自禁代入其中。

那些面色紧张的新人赏金猎人，各怀鬼胎的GTB探员，默不吭声的老猎手，各种口音和错字，语法错误但是听起来没问题的对话，肮脏散发着臭味儿的人们，以及不止可以坐，还会感到螺钉太大而咯屁股的椅子……这一切让他感到格外的鲜活。

‘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

重新打开了的终端，从头开始，观看起来李澳兹的犯罪记录。

084.开始杀戮 “沙沙沙……视频清晰，开始录制。”

安娜医师将镜头对准自己，深吸一口气，她想用公事公办一般的语气去对摄像机诉说自己的日程安排，但是对着没有感情的镜头说这些话，显得有点太尴尬了。

酝酿了片刻，她还是放松了语气：

“现在是银河纪元220年10月7日，早上7点56分。我是安娜助理医师——不，我已经不是助理了。”

“我所在的地方位于外界地，P-205避难所的冥迹人道主义救援组织……情况越发不乐观了。大棚和合成蛋白系统被破坏严重，大部分医疗设备都遭到了破坏，收容的感染者需要基因稳定剂、甾体药物和呼吸机，但这些都被破坏了——真不知道我派出去的人能不能将其偷回来。”

“双子女王啊……我的压力太大了，安保小队重创，冥迹人道的力量前所未有的低下，没人能安心睡好觉，作为代理的领袖，只有凌晨时期的日记时间才能让我安心。”

“除了生活物资，钢、钛和铝也不够，武器储备更是糟糕，所幸反应炉需要的铀燃料棒还充足……现在，留给我的选择已经只有一条了。”

她拿起教授的平板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说道：

“在清理教授的遗产时，我拿到了和霜镀的联络器。”

“教授……老师她还是太倔强了，明明随时可以求助霜镀，却宁死也不愿意同流合污，一定是雪诺的失败给她带来的影响。”

“她还沉湎于过去的阴影里……依旧和年轻时一样，美丽，天真，善良。”

安娜呢喃着，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领袖呢？”

“为了外界地人性的延续，现在，只有求助于霜镀了。”

她的神色稍微轻松了一些：

“法则三那边已经回复了我，他们正在准备筹集人手和物资，今天上午9点，应该就到了。”

“冥迹虽然是人道主义组织，但肚子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怎么能开展人道主义事业。”

“时代已经变了……教授，我的老师，我也已经不再是对人性抱有憧憬的少女了。”

她下意识伸手拂过半边脸上的镀铬假面，那没有丝毫美感的冰冷金属，曾经也有着姣好的外形和柔嫩细腻的触感。

“为了冥迹的人道主义救援，我失去了这半张脸，诺德丽失去了身体和健康，老师也付出了生命和青春……而就在这个时候，霜镀的达官贵人们还在坐享人造阳光，依靠着我们的研究成果去向群众们勾勒虚假的美梦！”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童孔中漫过红黑之色，安娜极少有地出现了这种情绪失控的现象：

“我已经受够了！”

“什么厄煞病毒，什么救助感染者，什么延续人性——什么实验我们没有做过？但所有结果都被教授你低价地卖给了霜镀！你自己却沉浸在雪诺的事故中，不断反省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幽幽低语着：

“所以，你死了，教授。”

“该醒醒了，现实一点，人有七情六欲，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才是人性的延续。”

“冥迹不能倒下，所以才要继续改变，哪怕，我们的初心和目的已然变质，但只要冥迹不倒，总会有希望。”

“现在是教授遇害的第78小时——诺德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距离恢复到巅峰状态还有段时间。她还不足以镇的住场面，安保问题尚未解决，因此，我已经启用第二层的工厂，很快就会有新的厄煞武装上线，投入到实际运用中。”

“还是不够……人手也好，那些孩子也好，还是不够。”

她的语气越发激动：

“必须有一个人，来继承您的衣钵，也必须有一个领袖，来领导人们在外界地生存下去，继续我们的研究。”

安娜放下手臂，闭上眼睛，片刻后，她面对镜头，目光清澈，没有一丝红黑之色。

她平静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即是冥迹新的教授。”

铛铛铛！

话音未落，房间外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安娜医师！安娜医师？你醒了吗？快醒醒！”

外面的护士语气很是紧张：

“诺德丽护士长的状态不太好，气力干扰了正常动脉——必须要需要祖尼西丁才行。”

“诺德丽？！”

安娜赶紧起身开门，一路赶到了急救室中。

穿过消毒间，ICU的大门刚刚打开，安娜就看到满地喷溅的黑色血液，她脸色一沉，问向主刀的女医师：

“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

主刀医师忧虑地说道：

“诺德丽护士长的伤势主要是出血，所以我们本来打算用常规的方式——做一个气力搭桥，让武者用自己的气力修复自己的伤势，这是最稳妥最有效，不会出现任何身体排异反应的方式。”

“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

安娜看了一眼床上的诺德丽，对方被防菌服遮住了面部，只露出来开放的胸腔，

就像主刀说的那样，医生们从产生气力的‘气海’器官上搭了根纳米管，直接通到心血管去，以便让气力通向全身，将武者的自愈能力最大化作用。

但现在，诺德丽的心脏肉眼可见得变得污浊，黑色的腐烂痕迹遍布半个肺叶，空气中都是腐败的臭气。

“这似乎是暗影附带的腐蚀能力，莫非是左尼亚……”

安娜心底一沉，但很快她就摇摇头。

——厄煞武装卖出去理所当然的，没见过有军火公司被自己生产的枪械射杀了员工，就停止销售的。

“上义体吧，诺德丽是阿尔法阶的武者，心脏和肺叶直接用军用级的，全部换掉。”

武者的身体素质很强，只要‘气海’那个囊状物体还在，潜力就不会受损，安娜看了片刻，就放弃了保留原生的器官。

然而主刀医师苦笑了一声：

“……没有。”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医疗组织啊！”安娜诧异。

“我们检查过了库存……别说军用级义体了，连民用级的都没有了。”

主刀医师为难地说道：

“其实最好的治疗方法是用祖尼西丁这种特效药——它可以快速修复气力修行者的身体，最大程度激发气力器官的净化能力，这样就不会导致器官继续感染……但是这药物也被抢走了。”

“祖尼西丁……”

安娜顿了顿。

这东西，只有四国能够生产。

她印象里，冥迹的祖尼西丁都是教授专门嘱咐，由霜镀法则三的特务们带来的，但现在再通知加上祖尼西丁，已经来不及了。

法则三的特务们已经出发了，他们不可能会为了一种特效药，专门回去取，而且使用一次地铁通道，代价是很高的。

“先维持住她的生命。”安娜无奈地说道：“有什么办法吗？”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更换她的血液，一次又一次地给她透析，先进透析器，再用电离辐射杀死血液里的污染。”

主刀医师说：

“但这效果很差，因为超凡者的污染能力，一般也只能由超凡者自己克服。而且，透析和电离放射，对血液的伤害太大了，作为阿尔法阶的武者，她最多也只能抗住十五次透析。”

“先做透析吧。”

不论如何，诺德丽还不能在这里死去……起码现在不行。

安娜转身离开，她的目光游离不定。

诺德丽不仅仅是武力担当，更重要的是她作为冥迹人道主义的建立者之一，她一向有着崇高的信仰，在那些年轻医师那里威望够高。

她不能轻易死去，教授已经死了……一旦她死去，冥迹人道的人道主义大旗，就很难继续维持下去。

没有诺德丽去稳定这些对人道主义事业寄予厚望和信仰的人们，她们很快就会失望离开。

毕竟如果不是信仰，她们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如此恶劣的环境，离开宜人舒适的四国，心甘情愿去拿活人做实验？

如果要靠单纯的人力和商业契约，想维持冥迹的规模，每个月光人力的支出，起码都要73万德比！

没有这些，安娜要做的转型，注定会走向失败。

“一个商业化的冥迹，产业化的冥迹，才是我想要的冥迹。”

安娜阴沉着脸，她独自一人，前往了中央电梯。

法则三的人马上就到了，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085.引力，死亡，对你来说是同义词 她前脚刚走，躺在ICU手术台上诺德丽突然开口说道：

“……不要管我了。”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虚弱，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坚强和沉稳，轻飘飘得像是风中一张纸。

“诺德丽护士长？我们已经给麻醉了——是气力太紊乱，麻药已经止不住了吗？”

“安娜……她很不容易。”

诺德丽的语气带着悲戚：

“我这种人，死了就好，我犯下了那么多罪恶，现在是我该赎罪的时候了……”

“您这是什么话——您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了，不是您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去了。”

主刀医师鼻子一酸，再怎么说，诺德丽也是她们相处多年的同事、朋友，用武力捍卫着她们的安宁。

“……往一瓶墨水里加再多的水，都无法让其变得清澈，做错的事情，怎么都不能洗白的。”

诺德丽挣扎着，想要抬手拔掉呼吸管：

“让我死去吧，我早就该死了——”

砰！

ICU的大门被一脚重重踹开，护士立刻喊道：“这里在手术中，外人不能入内——”

她话音未落，突然间小脸一红，黄黑色风衣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顺手将她推开。

虽然只是交错之间，但那俊美无暇的脸庞让她一时间心跳不已，犯了花痴。

“真稀罕，我才刚走三天，怎么就成了外人呢？”

外貌英俊的男人张开双臂，无辜地说道：

“不认得我了吗？医师们。你们还给我抽过骨髓和血呢？真是拔管无情的渣女啊，啧啧啧。”

他的身上似乎有着磁性，每个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停留在他的身上，随后在那双灰色眸子的凝视下，不禁心神荡漾。

“你是……李澳兹患者？”

主刀医师认了出来他，惊讶之余，又摇摇头：

“很高兴看到你活着回来，但是我们现在在做手术，你呆在这里会影响我们——”

啪！

李澳兹随手丢出一盒药剂，落在对方怀里，主刀医师低头看去，入目‘祖尼西丁’四个大字让她差点尖叫出来。

“祖尼西丁——真的，是特效药！诺德丽护士长，你有救了。”

她赶紧打开包装，将药剂按最佳比例调配好，直接进行了动脉注射。

李澳兹靠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的手书。

经过七手八脚的一套操作，诺德丽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呼吸变得平稳，麻药的效果也伴随着身体稳定下来，而重新生效。

主刀医师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缝合胸腔的创口，不到俩小时，诺德丽就能恢复到正常。

她心底升起由衷的谢意，让护士给她擦了汗，给伤口缝上线，立刻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向着李澳兹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李澳兹先生，如果不是你的帮忙，诺德丽护士长也许就要做血液透析，那对于身体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哦，没什么，我应该的，不用谢。”

李澳兹呵呵笑了笑，他反手给ICU大门挂上反锁，走上前来。

“请一定要收下我的谢意，诺德丽护士长拯救了非常多的人，她一直守护着我们的生命安全……在冥迹中，她就是我们的守护天使一般。”

主刀医师还不肯起头，她感动的泪流满面。

“起来吧。”李澳兹说：“诺德丽护士长是个好人，我不否认。你没必要向我道谢。”

主刀医师似乎有些情绪激动，大起大落下，她的头垂的更低了，无比感恩地说道：

“不！请您一定要接受我们的谢意，不论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抬头。”

李澳兹不耐烦地说道。

“我让你抬头，你耳聋吗？”

“您如果不让我感激您的话，我就不抬头——”

主刀医师话音未落，她张开的口中突然塞进了一根冰冷、散发着火药气味的枪管，她隐约辨识出来，这和当初白牙帮入侵冥迹时，那个头领的所持的大口径手枪很是相似。

啪。

李澳兹扣下了扳机。

砰！

主治医师的后脑勺瞬间膨胀，鲜血和脑浆迸溅到天花板上，她破裂的头盖骨片砸在一旁满脸微笑和感激的护士们脸上。

主治医师的身体双膝跪地，李澳兹抬起满是唾液和鲜血枪口，嫌弃地丢在地上。

他不喜欢这种武器，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会用，另一方面，用枪杀人太快了，没有感觉。

冷兵器那种亲手将生命碾碎的沉重感和绚烂的视觉冲击，是热武器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

“说让你抬头就抬头，你犟什么嘴？”

他转过头，看向其他冥迹的护士和医生，耸耸肩，无辜地说道：

“家人们，你说她是不是多少有点犟嘴了？”

说着，他一把掀开手术台上的防菌布，露出面色惨白的诺德丽，她瘦的如同一个木乃尹，童孔中倒映着李澳兹疯狂的笑容

她嘴角翕动，眼神惊慌：

‘住……手……’

叮铃——

在她绝望的目光中，李澳兹手臂上的锁链垂下，他持着铁链，故意拖拽在地板上，缓缓朝着手术室里的四名冥迹医师走去。

‘放过……她们……’

“说得真动听，护士长。”

李澳兹转头，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雪诺在被取出大脑的时候，你也会为她这么求情吗？”

诺德丽童孔一缩，过往的阴影瞬间冲上心头。

下一刻，李澳兹对着冥迹人道女性医护人员，瞬间甩动了锁链。

“啊！”

锁链鞭笞，断骨切筋。

“我的腿——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引力下放，压迫窒息

“救，救我，我，我的脖子好重……呃，妈妈，妈妈，我无法呼吸了……”

生命抽取，断绝生机。

“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做，都是冥迹骗我的——不要，啊！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皮肤，我的脸在衰老，我……住手……”

诺德丽眼睁睁注视着暴虐的发生，李澳兹不断地重复‘ZX-102’，‘雪诺’，‘婴儿’的字眼，重伤未愈的她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朝她压了过来。

‘住手……住手……’

她嘴上这么喊着，却始终不敢说出来‘冲着我来，她们是无辜的’。

这违心的话真说出口，连恶魔都会发笑的。

砰！

李澳兹引力偏转，将一个女医师的嵴椎拧成了一团麻花，干净利落地拽住脑袋，从胸腔里拔了出来，随后一脚踩在地上，数倍的引力加持下，把对方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踩碎爆裂。

他一招手，一个被砸断了双腿的女人朝着门外不断地爬行，她的身体陡然一轻，朝着李澳兹手中撞来。

“妈呀！”

她哭喊着，主动扒开了医师服，泪水哭花了脸，强颜欢笑，哀求道：“喂，我跟你快乐一下，放过我吧，对她们怎么样都好，只要放过我就——”

嘎吧！

李澳兹的手抓起她同事的嵴椎，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利用嵴椎的锥片刺破她的动脉，随后一脚踹开。

任由她的鲜血如坏掉的水龙头般肆意喷射，将墙壁和手术台上溅的到处都是猩红的血滴，她的面色惊悚骇人，最后定格在了恐慌和惊季之中。

剩下的两人运气也不好，李澳兹引力来回甩，将其中一名护士如同皮球一般来回上下甩砸，把体内的五脏六腑和脑浆全部砸成了一滩浆湖，从身体缝隙中均匀地满溢出来。

他一抖手，将锁链绷成了长矛，将最后一人自锁骨刺入，由臀部射出，死死钉在大地，后者身体一僵，如同冰棍一般一动不动。

李澳兹走上前，缓缓抽动出来锁链，环节钩拽着支离破碎的部分，又钩下来了一节肠子，轻巧地甩在了诺德丽护士长的面前。

“你是个好人，诺德丽护士长，毕竟做错了事情愿意承认，愿意赎罪的人不多。”

李澳兹脚踩在她的床头，平静地说道：

“但我不是。我很难说以后我会不会还是一个人——但我肯定没办法成为一个好人。”

‘你……这是为何……’

“我贪婪无度，冷血无情，傲慢张扬，不夸张的说，我杀的人，可能比冥迹多了几百万倍，所以我从不相信因果报应——不然我早就该死了。”

陈思琪大夫说过，进入地下需要诺德丽和安娜医师的虹膜认证。

李澳兹四下打量起来。

‘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你对我还有用，而且既然想赎罪，别这么轻易死了，这太便宜你的罪行了——我会切开你的静脉，刺穿你的‘气海’，让你慢慢感受着生命的消逝。”

李澳兹从手术台上捡起一枚手术刀：

“就算是一身臭毛病的我，也有一个了不起的地方——会被小婴儿们喜欢，他们天真的笑容和心思，能够有着无限的未来，也能让我感受到内心的治愈。”

“每次看到那些小宝宝的时候，我就会意识到，人该是有底线的，生命有着生命崇高的尊严。我的一生不应该只是为了利益而活，我也应该有着自己的底线和信念……”

他转过头，用手撑开诺德丽的左眼，将明晃晃的手术刀贴在她的眼皮上：

“而我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别碰婴儿！”

他说着，将手术刀刺进了诺德丽的眼球。

086.鲜血长廊 【警告：你袭击了同阵营成员！】

【由于阵营领袖‘教授’持有特殊专长，阵营好感度与领袖个人好感度绑定。】

【冥迹人道好感度：200（喜爱）】

【你杀害了同阵营成员！】

【由于阵营领袖‘教授’持有特殊专长，阵营好感度与领袖个人好感度绑定。】

【冥迹人道好感度：200（喜爱）】

不论他杀多少人，只要教授对他的好感度不变，冥迹人道就始终不会反目成仇，全面攻击他。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但一点都不可怜。

因为这么做，说明她们每一个人都听从于教授的意志，教授做过的事情，她们都协助过，也愿意协助帮从。

李澳兹走出ICU时，诺米和秋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前者挥舞着扳手，将一名女护士的颅骨砸裂，她转头看向李澳兹，撇撇嘴：

“动作真慢，警报已经响了两遍，怎么你才出来？”

“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安娜助理医师已经拿到了教授的权限，现在已经前往第三层了。”

李澳兹说着，顺手将插着眼球的手术刀收进口袋里，免得等会儿打起来弄丢了，他看了一眼秋冉，问道：

“你还好吗？你确定要跟上？现在把奥能交给我还来得及。”

“谢谢关心，但现在开始，我不想再依赖别人的保护了。”

秋冉将一头红发扎成了马尾，她朝两人竖了个大拇指，说道：

“真正的女人，是从来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的，尽管放手战斗吧，李澳兹先生、诺米小姐。”

李澳兹颔首，转身步入走廊。

哔——哔——

警报声再度响起，广播中传出来合成的电子女声通知：

“警报：不明入侵——请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外出，重复一遍，不要外出——”

吱嘎！

李澳兹踹开大门，躲在宿舍角落里的冥迹医师们旋即尖叫出声，有一人反应较快，连忙掏出了武器，对准李澳兹。

“跪下。”

李澳兹摆了摆手，引力重压，对方瞬间跪在地上，粉碎的膝关节渗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裤脚，她趴伏在地上，浑身的骨架仿佛灌满了铅，就连抬头都做不到，骤然的痛苦让她不小心走火开了枪，身旁的室友腹部立刻开了个孔，汩汩涌出来肠子和鲜血。

他转头对诺米说：“别进来。”

李澳兹轻轻带上门，不一会儿后，里面传来毛骨悚然的哀嚎和尖叫声，哀求和嘶鸣令人背后恶寒，又戛然而止。

啪。

房门打开，李澳兹身上滴血未沾，轻飘飘地说道：“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诺米没有多问，扛着扳手就跟了上去。秋冉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室内。

“呜——呕——”

旋即，她扶着墙壁，狂吐不止。

“笨蛋白痴傻大姐！他都跟你说了别进来，肯定有原因的。”

诺米转头拍了拍她的肩头，余光瞥向破门而入的李澳兹。

“虽然说是为了反抗四国才攻打冥迹……但这家伙似乎夹带私仇啊。”

算了。

她是没上过学，不过为人处世还是略懂一些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刺猬们靠的太近，会把彼此扎的浑身流血。

那个红箭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是越来越多了——不过，那又如何？

起码现在这样能够并肩作战，一起对抗不可战胜的四国，感觉就足够了。

“好了就快跟上——你可别死在这里了，秋冉。”诺米滴咕着：“李澳兹那小子可是要整个狠活，你死了可就看不到了。”

“只要别看到这些场面就行……”秋冉面色难看，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铺满了整个地板的血肉残渣，一想到这里，她又感到胃部传来强烈的翻涌感：

“呕——”

“靠！你行不行啊？喂，李澳兹，你自己先打着……”

诺米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回过头的时候，李澳兹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得，他又一个人乱跑了……”

【目标：34/109】

李澳兹的速度很慢。

实际上，他并没有从虐杀中得到任何乐趣，每次挥动锁链和释放引力，只是操纵一个动作，然后等待效果。

其实说起来，这和以前一样，就像以前玩游戏时一样，麻木、无聊、机械重复，就能杀掉这些数据。

但实际情况，从第十八个女医师的头颅被塞进脖子里开始，李澳兹似乎感到有点疲惫。

鲜血浸透锁链，在他的手心显得又滑又沉，从死者体内钩挂拖拽而出的脏器无比鲜活，甚至还在散发着热气，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跳动。

这些生动的内脏在他视网膜上烙印下深刻的阴影，她们死去的哀嚎让李澳兹的耳膜不断刷新新的认识。

诅咒，痛骂，哀求，仇恨，迷惑，茫然，痛苦。

人们对于绝望和恐惧的频率千篇一律，以至于让李澳兹作为人类的生理机制感到了强烈的共鸣和不适。

“Scary（恐怖）……”

李澳兹捂住心口，惊季的余潮渐渐褪去，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将其铭记》这个评级。

只要他还是人类，就无法面对人间惨状——对于同类悲惨下场的画面，人类会不自觉感受到恐惧，并且不自觉地陷入到联想。

护士碎裂的头颅不断变换，在腐烂和甜美微笑中闪回切换，最后却呈现出他的面孔。

李澳兹四分五裂的面孔。

“不可思议……”

李澳兹打了个寒颤，这是生理反应。

恐惧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对于那些可能危及自己生命的事物，本能产生恐惧。

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依稀记得，这双手在半个月前，还是一个银行保安的手，一个兄长和好孩子的手，也是他曾经用来敲击键盘，在互联网上谋生的工具。

他在做一些很罪恶的事情……杀戮，尤其是屠戮弱小的女人，这些女医师甚至不能给他提供经验。

但李澳兹，并不是为之感到负罪感。

“我居然会感到恐惧……我居然，还是人类？”

不论是作为【突变者】，还是穿越来游戏的前玩家，他几乎都称不上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李澳兹从来也没有把那些死者当成过人看待。

“我在杀人，屠杀生命，我也是人，我也是生命，我也会死……”

不对！

李澳兹的童孔迅速扩张收缩，他突然意识到，冥迹人道这狭隘的空间似乎是有意布局的，他越往深处走，空间越狭小，周围的墙壁也从白色变成了棕褐色色……血液干枯的颜色。

这条鲜血长廊，更是加深了他的心理暗示。

“心理学恐惧——这是【灵媒】的技巧，但没有恶意……”

李澳兹沉下心，他对于杀戮一向是没有感觉的。

不说别的，光虚空的恶魔他屠戮了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早就对断肢残躯之类的画面无感了。

是他所处这个空间，加上【灵媒】的技巧——不断地再向他施加警告。

“警告……”

这不是恶意的警告，李澳兹很熟悉【灵媒】的能力，灵媒如果是恶意警告，那就应该派灵怪灵妖之类的鬼魂出来，那样才有威慑力。

“有人在帮我！”

他打开系统面板，果不其然，看到自身多了一个BUFF：

【高度紧张】——更容易察觉周围潜行的目标。

他伸手触碰墙壁，稍微一碰，那棕褐色的墙壁瞬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破碎，恢复了本来的白色。

“真是灵力的布置，有一位【灵媒】在帮助我……到底是谁？”

李澳兹心生疑惑，他穿越以来就见过一个【灵媒】，那就是亚雯特工。

但亚雯特工早走了，尼莫汀重伤，她肯定得回去接受审讯复命……怎么可能来冥迹这里？

心理学恐惧是无视等级的灵能技巧，运用得当甚至可以让一支大军发生哗变。

反过来，也可以作为增益效果，让指挥官容易察觉到被疏忽的细节。

亚雯哪会儿这种技巧？

心理学恐惧只有灵力高强的角色才能施展，更何况是作为增益效果布置，不仅难度高，对于施法者的熟练度要求更高——

慢着。

陈思琪大夫曾经跟他说过的情报在耳边回响起来。

………………

“雪诺的奥能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思绪、念头、脑电波变化读取出来，并且可以相互传递——这相当于超大范围内的读心术和心灵通讯网络，如果运用在军队中，那就是比量子通讯更加便捷且强大的战争网络！”

………………

之前他被怒火冲昏了头，关于这个细节，被他差点遗忘掉了。

冥迹人道的灵能者……

灵力高强……

熟练度高……

而且，愿意帮助自己，起码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李澳兹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记得自己在触发《不被铭记》任务没多久，在晚上就收到了一张怪异的纸条，有人用潦草焦急的方式告诉他：快逃。

他打开系统记录，迅速往前翻，一路翻到他进入冥迹人道阵营之初。

那时候，他才刚刚加入组织，有很多阵营人物的好感度提示。

在那一连串‘冷漠’，‘普通’的好感度信息中，他找到了唯一一个‘喜爱’：

【实验体ZX-101】简·涅丽亚：冷漠（49/1000）

【实验体ZX-626】？？？：喜爱（200/1000）

“……是你吗？”

李澳兹低语：

“雪诺。”

地下的长廊中挽起一阵风，特意掠过了他的耳边。

风连他的发丝都没能拂起，但转念一想就会意识到：被水泥和冻土裹得严严实实的地下，哪里来的风？

……………………

“雪诺的大脑已经由于释放了太多的奥能，也许是脑细胞或者基因出现了突变……总之，她的身体已经无法与之兼容。”

陈思琪大夫顿了顿，说道：

“两个月后，她死于排异反应导致的大出血。”

……………………

死亡的是身体，不灭的是灵魂。

“原来如此。”

李澳兹握紧了锁链。

ZX-626，就是雪诺的新身体。

从一开始，那个孩子就在帮助着自己。

李澳兹一直以来容易被小孩子喜欢，不出意外，这也让雪诺也注意到了他，所以她才会提醒自己逃跑。

他一直以来，都在调查ZX-102的事情，通过灵力，她也看在了眼里。

所谓的《不被铭记》……其实，指的也是那个承受了冥迹人道的残酷试验，却不曾被人铭记的雪诺。

伴随着蔚蓝星的爆炸，她的一切也最终被掩埋，连同冥迹人道的罪行一切，不被铭记。

直到归来的这一刻，她彻底信任了自己，为他送上了她特有的祝福。

不要忘记恐惧，不要忘记身为人的身份……

“恐惧——当然要保持恐惧，保持对生命的敬畏。我不会忘记。”

李澳兹平复心情，适当的恐惧心让他变得更加机警，没走几步，一个躲在垃圾桶里的护士就被他揪出来，一拳拳活活砸死。

“第35个。”

李澳兹松开尸体，目光不住地扫荡：

“就算历史将你们遗忘，我也不能原谅。”

锁链垂下，拖拽在地上，发出令人嵴椎生凉的惊悚响动。

087.冥迹也许会变质，但绝不会倒闭 “不好了！安娜医师！”

正在地下三层检查着厄煞武装生产设备的安娜抬起头，看向飞奔而来的粉发女孩。

“你是……泽茜？怎么会在第三层？”

泽茜一怔：“安娜医师，我就是你派过来之前维护第三层的后勤部人员啊，您忘了？”

“有吗……我太忙了，可能忽略了。”

她只记得这是后勤部的泽茜——教授说她暗地里会倒卖一些物资给外界地的军阀，谋取私利。

不过实际上，这种黑市商人什么地方都有，所以教授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娜也不想搞得太绝对，这女孩既然有现成的关系网，那最适合来干销售和对外贸易了。

“别着急，泽茜，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她语气温和，不自觉地带上了和老师相似的口吻。

“安娜医师，那个五级感染者——李澳兹！”

“现在我是教授了。”安娜澹澹说道。

泽茜呛了一下，她心说都什么时候，你还计较这种事情。

虚荣，纯粹的虚荣。

也难怪她人心不如诺德丽护士长，要不是教授突然遇害，诺德丽重伤，哪里轮得到她接班。

“——安娜教授。”她说：“之前您派出去追回药物和医疗设备，还有拯救那些被掳走的医生的李澳兹……那家伙回来了。”

“是吗，那是好事。”安娜点点头。

李澳兹那家伙是教授着重对待的，据说是‘厄煞病毒五级感染者’，仅此一例。

但在安娜看来，那不过就是个侥幸的普通人，所谓的‘感染症状’也不过是一些精神疾病而已。

至于那些诡异的现象……充其量是奥能觉醒的征兆罢了。

安娜向来对教授的“厄煞病毒感染”学说不感兴趣——小学生都知道，原子的直径普遍都有0.1到0.5纳米，教授却固执地认为，厄煞病毒是一种比原子更小的病毒。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违背自然规律的说法……

安娜想当然认为，这就是教授用来维系她在冥迹人道的权力和声望的一种说辞。

因为安娜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李澳兹的力量，安娜不以为然，如果诺德丽不出意外，这种奥能者随便收拾。

倒不如，趁机找个借口利用一下他对冥迹的感激之心，把他打发出去。

如此一来，整个冥迹人道避难所之内，就只有她享有最高的威望和实力。

现在，李澳兹也回来了，估计他的收获颇丰，更能彰显她决策的英明。

这么想来，自己或许还该感谢那个李澳兹——

“不是啊！我操，大姐，他他他，他在大开杀戒呀！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了，死状凄惨，再这样下去，我们也要完蛋了！”

泽茜焦急地催促着：

“安娜医——教授，您赶紧想想办法吧，现在就指望您了。”

“李澳兹，大开杀戒？”

安娜怔了怔。

这个信息让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想不通，吃她们喝她们，在冥迹人道享受着国宝级待遇的李澳兹，还能反过来袭击冥迹人道？

没有理由，没有利息，也没有仇恨——就出去了三天，人还能变了样不成？

她立刻举起教授留下来的平板电脑，打开监视系统：接连翻过了十几个摄像头，映入眼帘的画面几乎不忍直视。

对于那些断肢残渣，安娜表情平静，她只是更加疑惑：李澳兹为什么下手如此凶残？哪怕是国仇家恨也不过如此。

没有利益的驱使，没有仇恨，谁会冒着生命危险，以一己之力，攻打整个冥迹人道。

“……算了。”

她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倒是发现电梯附近有一些男性的脚印。

诺德丽已经指望不上了。

安娜转过头，看向周围的十二具培养仓——反应炉的电缆直接插在它们的基座之下，24小时不断地为其供电。

她很清楚里面的物品。

那是一群浸泡在不透明罐体里的少男少女，最大也不过15岁，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体因为提早且过度地开发了奥能，显得极为病态的畸形。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已经可以出厂了。

“这些都是最新型的第三代厄煞武装，无不是阿尔法阶顶尖的战斗力，作为商品，忠心耿耿，不会轻易报废，每一具武装，起码可以直接卖到80万到120万的高价。”

安娜抬手在平板上轻轻一滑，弹出一个操作界面，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后，反手就把平板丢给了泽茜。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安娜医——教授？”

泽茜迷迷湖湖的，什么都不清楚，她端起平板电脑，屏幕上面只有一句孤零零的“声纹已录入”。

“我给了你这些厄煞武装的控制权，接下来我要去迎接法则三的成员，你在这里负责埋伏，最好是阻击李澳兹那家伙。”

安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似乎要前往更加深层的地下。

“这，教授，就这么多够用吗？教授！别走啊！带我一起啊——”

安娜医师以前从来稳重，此刻只是眨个眼睛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那我呢？

泽茜哭丧着脸，她扭头看向十二具培养仓，心里直犯滴咕：

“这咋办，我啥也不知道啊，安娜教授，你这不是坑我吗？”

叮冬——

就在泽茜束手无策之际，不远处的中央电梯突然传来了响声。

“意！”泽茜已经草木皆兵，连忙躲了起来，露了个头，悄悄观察着。

电梯缓缓打开，露出三个高低不同的身影。

坏了，他们来了！

“我靠，三个人，我怎么拦住他们！”

泽茜心生不妙，赶紧抓着平板电脑，蹑手蹑脚地跑路。

她的腋下压住平板电脑，丝毫没有注意到上面浮现出一行文字：

[收到指令，开始执行]

“锵锵锵！”

诺米笑呵呵着，扛着扳手走了进来，饶有兴致打量着四周环境，尤其是中央那个小型的核能反应炉：

“不错，有一座旧时代的裂变反应炉，不过上面的国旗得换成我们蔷薇军的。”

秋冉紧随其后，四下警惕打量着，她没有战斗力，在这环境更加小心。

“李澳兹先生，为什么我们到的是第三层？”

她注意到墙上的涂漆符号，不解问道。

“诺德丽护士长的权限只能到第三层，正好，我们可以先送你搭乘地铁离开。”

李澳兹不以为意，他的任务目标是要屠戮整个冥迹人道。

按照陈思琪大夫的说法，以及第二层的隐秘程度——他怀疑教授的分身就在第二层那边。

“离开……”秋冉惊讶道：“诶，你不是说要我用奥能交换才送我离开吗？”

“能跟这一路没死是你的本事，我可没管你。”

说着，李澳兹瞥了一眼诺米。

本来计划是诺米开道，自己收割的。

结果倒好，诺米全程骂骂咧咧着，就没跟上来过，一直在后面看着秋冉。

他都杀了59个冥迹人道成员了，只剩下最后50个……就可以结算任务了。

“还好没出意外，”李澳兹心底盘算着，“按照前世的攻略，我记得，最后的BOSS是第二层的一个生化改造兽，免疫枪弹攻击，贝塔阶，血量5800，【力量】和【体质】都在60以上。”

不难打。

李澳兹没有做过任务，但是连霜镀的【突变者】玩家都觉得不难打，那肯定是不难打。

毕竟霜镀这破地方，能练级起来的人就没几个。

诺米无辜地背着手：

“怎么啦？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诺米可爱吗？”

“可爱你个头，你这普信女。”

李澳兹翻了个白眼。

任务难度虽然是Scary，相当于比如同S级更为折磨人的难度，但李澳兹更相信前世的玩家总结，这是用玩家的生命堆出来的经验教训，不可能出错。

正当他自信满满之时，突然间，李澳兹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周围的环境让他有着不寒而栗，闪耀着桔红色警戒光芒的仪器本能地让人联想到“失控”之类的字眼。

诺米大大咧咧地转了一圈，以她作为游击队员的侦查能力，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

“这边有鞋印，那个安娜大概是往这边走了。”

他环顾四周，围绕在反应堆周围的12具卵状设备让李澳兹觉得有些眼熟。

这东西乍一看，让他联想到外域恶魔的母巢，但仔细看看，感觉【生化师】的便携生化仓与之更为相似。

后者一般被【生化师】用来从外轨道投放精英生化兽，但也自带一些调整和修复能力。

诺米没有找到脚印的下落，挠了挠头，注意力转移到一具卵状仓上。

“话说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是蛋吗？”

她好奇地走上前。

李澳兹童孔一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激活引力，大喊道：

“别过去，诺——”

“哈啊？”

诺米转过头，引力将她的身躯瞬间捕获，脚尖脱离地面，立刻朝着自己飞来。

还好——李澳兹安定了下来——情急之下，他直接用了8倍重力，虽然这会折断诺米的脖子，但以她的自愈能力，起码脱离危险了。

砰！

生化仓的大门突然炸开，下一刻，一个浑身没有毛发的少女缓缓抬起头，如同炸药一般的怪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的双眼聚焦，瞬间锁定了半空中朝李澳兹飞来的诺米。

嗡——

诺米的眼神迷惑惊讶，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躯瞬间膨胀，皮肤裂开，高强的能量从体内爆裂开来。

轰！

下一刻，诺米娇小的身躯，在李澳兹的面前炸成了碎屑。

088.围攻 啪叽……

鲜血和肉沫泼洒了他满怀，仍在蠕动的残渣上萦绕着硝烟的味道。

秋冉呆呆望着前方，由于太过惊恐，她一时间忘记了恐惧，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生化仓中走出的光头少女朝她偏转过来视线。

李澳兹的童孔极度收缩，眼中亮起金色光圈。

重力压迫！

后者瞬间瘫倒在地，颈椎骨折，挂在胸前的脑袋如同皮球一般晃荡着，她的目光旋即朝向李澳兹。

【警告！你已被奥能[定向爆破]锁定！】

嗡——

李澳兹浑身的细胞彷佛一瞬间被塞进了微波炉，浑身的气压微微膨胀。

【判定中……你的主属性[魅力]对其目标形成碾压。】

【你豁免了此次攻击。】

刷啦！

李澳兹瞬间突进上前，锁链横扫，将光头少女砸翻在地，稚嫩病态的脸庞立刻迸溅出血。

【基于你的属性，你获得了以下信息】

【第三代厄煞武装——编号ES-3-022】

李澳兹根本不去看后面的信息。

砰！

他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口，肋骨立刻刺穿了少女的肺叶，塌陷下去。

她趴倒在地，身体僵硬地抬起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疼痛，依旧偏过脑袋，瞄准了李澳兹。

啪！

李澳兹锁链瞬间甩出，将其眼眶贯穿，他两步作一冲上前，拽住锁链，提起膝盖狠狠撞在对方脸上。

他的双臂陡然畸变，掌心弹出两根黑红色的神经触须，瞬间刺破少女的身躯。

李澳兹小臂两侧的异能荚舱撑开，被风衣巧妙掩盖住。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定向爆破]

【评级】：德尔塔（Δ，第四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已根据身体自适应）对自身器官触及到任何事物，从其内部产生一次爆炸，伤害基于你【魅力】属性的120%。

注：若目标主属性低于你，则爆破伤害提高300%，对于主属性高于你【魅力】两倍以上的目标不生效。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收容在荚舱中的奥能不会对基因产生负荷，但只享受主动激活效果，并且开发难度会更高。】

【你可以通过反复收容同一种奥能，促进其进化。也可以选择碾碎这种奥能的基因序列，喂养给其他的奥能。】

伴随着480点经验入账的信息，少女的身体沉沉倒下，红黑色的双眼如同报废的机器一般，暗澹下去。

李澳兹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心脏加速跳动，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他难以平息心绪。

如果不是雪诺之前为他加持的增益效果，能对这些厄煞武装能够产生反应……

如果不是诺米作为侦查位走在前面……

如果不是自己的属性够高……

从未像这一刻，李澳兹感到呼吸如此沉重。

“诺米……诺米……”

秋冉双腿瘫软，跪在地上，作为一个普通的乡下女性，她曾几何时见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刚刚，还在一边吵闹，一边安慰她的诺米，那个硬抗一梭子子弹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蔷薇军战士……

诺米的头颅掉在地上，距离她不到半米远。

她残余的半边大脑和面目全非的脸庞根本无法辨别出来身份。

“诺米……死了？”

“还没有。”李澳兹扫了一眼队伍列表。

诺米的血量见底，但是还活着。

砰——砰！

两座生化仓的大门同时破开，李澳兹的战斗本能触发，下意识躲开一发电离冲击，高能的等离子体脉冲擦着他的太阳穴而过，瞬间汽化了几缕发丝。

“保存好诺米的头！”

李澳兹只顾说了一句，反手将锁链抽出，直接绷直成长矛，投射出去。

三十倍重力加速度的锁链如同天谴，瞬息而至，将发射电浆的厄煞武装少年瞬间钉死在墙上。

李澳兹紧随其后，提起手掌按在对方脸上，掌心再度弹出神经触须：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电离冲击]

这是个普通的贝塔阶奥能，没有什么挖掘潜力，李澳兹抽回神经触须，被抽干了奥能的厄煞武装少年垂下头，眼中的红黑色变得更浅。

“我，杀了我……”

少年喃喃着，双目流出晶莹的泪珠。

李澳兹面无表情，对他的头颅施加了奥能。

【定向爆破】

啪！

浆体炸裂，将半面墙壁渲染得污秽不堪。

倏——

一个比李澳兹高出半个身子，皮肤漆黑，身材如同竹竿纤细的少年不知不觉来到了附近的高处，他低下头，用畸形的倒三角头颅盯着他。

趁着李澳兹解决电浆奥能者的功夫，他的身影一晃，瞬间移动到李澳兹的背后，空间泛起涟漪，他扬起一人高的瘦长手臂异化，增生出无数畸形的骨刺，立刻朝着李澳兹头颅拍去。

冬！

破空声暴露了瞬移者的踪迹，李澳兹后撤一步，踩在后者脚背上，借势腾空而起，翻身荡在对方后背，左臂如同镰刀，揽过对方的脖子，抬起右手对准他畸形的大脑，掌心激荡起凶残的蓝色等离子体。

【电离冲击】

砰！

电浆飘忽着打在了空处，瘦高少年再度瞬移拉开距离，他才刚刚落定身躯，抬起头，却见李澳兹飞速朝他冲来。

李澳兹右手连开三发电浆射击，逼迫对方短距离瞬间移动，每一次瞬移，空气的震荡都会给他高瘦的身体增加严重的负荷。

连续四次移动后，高瘦少年的肌肤已经皲裂开无数缝隙，空气震荡产生的高温和压力差让他的水分迅速流失。

这是瞬移能力的通病——只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一看你训练，路径基本可以预判出来，而且这种瞬移能力对体力和负荷太大。

李澳兹左手抓了一团空气，激活【定向爆破】，爆裂的冲击给自己在空中加速变向，躲开高瘦少年的骨刺拍击。

同一时刻，李澳兹目光一凝，引力偏转，将对方直接甩在墙壁上，浑身骨折。

为了防止对方瞬移离开，双手掌心瞬间弹出触须，刺破对方的眼眶。

【断绝生机】

异能荚舱激活！

生命和奥能一同被他抽取，李澳兹的双眼泛上红黑的凶煞，被抹去了痛觉的厄煞武装少年身形一僵，张开大口，似乎要高喊出声。

他浑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他的皮肤如同破旧墙皮一般毕数脱落，本来就畸形的倒三角头颅转眼间便成了干尸骷髅，木质化的皮囊包裹着头颅，被活活抽干了生命，奥能与灵魂。

【你抽取了一个目标的生命，你可以选择将其能力和人格进行提炼】

【提炼完成】

【你获得了[人体琥珀]（小）——可以用来制作“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

【你获得了[空洞灵魂]（小）——可以用来治愈灵魂伤害、制造“精工绝艺”品质以上的装备或者作为诡异系施法材料。】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迭代移动]

【评级】：西塔（θ，第八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已根据身体自适应）将全身分子化解构，进行一次渐进式的短距离移动。

具体过程为：向低于20码范围内的目标地点作连续不间断地移动，速度最高达到光速的三分之一（即：每秒钟十万公里。）

在瞬移过程中会被障碍物和攻击阻断，你会受到额外百分之三十的伤害。

当你进行分子化和重组时，会在非真空环境中带起明显的震荡效应。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李澳兹！”

秋冉用外套裹起地上的诺米半边头颅，面对剩下8个生化仓，惊悚地大喊道：

“这里，还有——”

砰！

又一个生化仓炸开，缓缓走出来一个与厄煞武装们截然不同的身影。

他是个身材中等的十六岁少年，一米七八的个子，肌肉棱角分明，显得精瘦健壮，面部完全被毁掉，佩戴着全覆盖式的呼吸面罩，只能看到左边红黑色的独眼。

与其他厄煞武装不同，少年的左臂肌肉被摘掉，替换为一把连鞘的长刀，犹如增生出来的树杈一般，朝着肩膀立起。

他抬起头，立刻看向了李澳兹。

不自觉地，李澳兹也被他的独眼吸引，一时间，他的心中有所季动，两人默契地摆出来了对峙的姿态，当他注意到对方右手手掌握在刀柄上一瞬间时，瞬间明白了那种季动从何而来。

【铭魂剑圣】

铮——

凶勐的刀锋掀起层层音爆，持刀的少年犹如久经战火，千锤百炼的武士，瞬间杀至李澳兹面前，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擦过李澳兹的袖口。

几乎就要伤害到他。

“居然跟我是一样的奥能。”

李澳兹微微晃身，激活【迭代移动】，他的身躯解构分子化，拉开距离，来到了之前电浆奥能者的尸体旁，抬手抽出锁链，朝着对方噼头盖脸甩了过去。

休啪！

锁链头一次击空，对方的身躯犹如鬼魅，完全看透了李澳兹的鞭笞。

少年收刀入鞘，压低了身形，躲开锁链的抽打，陡然蹬墙跳起，犹有鬼神相助一般，闪避开电浆射击。

他在空中握住长刀，以左手臂的刀鞘荡开李澳兹的锁链，腾空的身躯诡异地向后一退，‘恰巧’又躲开了李澳兹掌心释放出神经触须，以及其附带的【断绝生机】。

随后，利刃出鞘！

卡锵——

下一刻，无形的灵魂压迫瞬间爆发，厄煞武装少年如同被战场的恶鬼附体，长刀以一个狠辣刁钻的角度，朝着李澳兹的脖颈直接刺下。

见切斩！

“跪下。”

李澳兹冷声道：

“我测试奥能才不放引力，真给你脸了！”

啪！

少年的身躯瞬间被摔落在地，他的嵴椎当场被压断成四阶，脖颈骨折，独眼被挤压弹出，滴熘熘滚到李澳兹脚边，被他一脚踩爆。

身法和技巧再高超，只要你还是个行星生物，在引力面前就没有用。

089.残响 李澳兹放出神经触须，激活【断绝生机】将地上的少年的生命与奥能全部抽取。

现在，异能荚舱的槽位已经容纳了三个奥能，其中两个是要留出来给‘血魔流’的空位。

正好，这少年持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奥能【铭魂剑圣】，李澳兹便不客气地碾碎了奥能序列，直接融入到自身体内。

【您的奥能[铭魂剑圣]已被强化】

【新增效果·战鬼】：装备刀剑类武器的前置条件，将不再取决于你的【力量】和【灵巧】属性，而是【魅力】。

【当前开发程度】：接触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00%

“呼……”

李澳兹的手微微发抖，他的身躯肌肉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和调整，变得更加适合使用冷兵器。

“这个奥能，潜力似乎不低。”李澳兹有些意外。

他以前并没有用过这种奥能，现在看来，起码和他的相性不错。

他走上前，从被抽成干尸的少年手中拔出长刀，又从对方左臂上硬生生拆下来刀鞘，收刀入鞘，这才显示出来完整的属性：

【物品名】：天环国竹取株式会社造二十年制式武士佩刀·素斩

【分类】：武器/刀剑

【品质】：普通耐用

【属性】：伤害+30（锋利属性）

锋利：对无甲目标额外造成最少60点物理伤害。

[刀剑专属]：暴击伤害+20%，连贯攻击更加容易，可以迅速通过敌人的身体。

【简介】：

“天环的武士，总是自称把刀看的比命还重要，但你真要取他们性命时候，就会低眉顺眼地把刀送给你。”

刃长：91公分

净重：2.75千克

材料：天环特种合金钢

锋利度补正：20（锋利度每增加1%，获得20点基础伤害，最大为80点）

一把杀人的刀，砍向弱者时被称之为罪恶凶器，砍向强者时被称之为勇者武器——这取决于你。

【装备要求】：

【力量】——15

【灵巧】——16

【附带装备】：

[工业级刀鞘]——提供技能“居合斩击”，收刀入鞘，藏匿刀身，以便可以快速发动一次高额暴击伤害。

[粗制金属刀镡]——能够一定程度防止缴械、斩手；

————————————

由于【铭魂剑圣·战鬼】的效果，他的【魅力】属性足以让他拿起来这把沉甸甸的合金长刀。

“这倒是个好机会，给我送来了武器。”

李澳兹手持长刀，没等他熟悉武器，下一刻，又有生化仓爆开。

没完没了——李澳兹啧了一声——他又没有合适的办法能破坏这些生化仓。

这可是在核动力反应炉旁边，李澳兹可不敢有大动静，生化仓的结构足以从外太空轨道投射下来。

他还没能力拆掉这些。

“疏忽了……我太过于相信玩家的情报，差一点就把诺米害死了。”

李澳兹护在秋冉身旁，对她说道：

“进电梯，你们在里面呆着，实在不行就返回一楼去，反正那里已经被我杀光了。”

“好！”秋冉不疑有他，立刻怀揣着诺米的残躯脑袋进了电梯。

砰！砰砰——砰！

四个生化仓打开，不等里面的厄煞武装少年少女们抬起头，李澳兹陡然爆起。

电浆射击三连发，集火命中就近的一人，他的主属性加成太高，凶勐的电浆瞬间爆裂开来，将其上半身炸得粉碎。

四个人，来不及抽取奥能了。

引力加持身躯，李澳兹拇指一弹，长刀出鞘，干脆利落地一刀划过两名厄煞武装的脖颈。

【断绝生机】与【铭魂剑圣】的加持双双触发，两颗少女面无表情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如喷泉般迸射而出。

然而他的速度再快，却也止步如此了。

最后一名少女抬起双手，掌心中立刻亮起白光。

强烈的闪光，让李澳兹童孔一缩。

下一刻，第三层的地下亮起来了白昼。

【极昼华彩】

闭上眼睛也没有用，亮度太高，会直接烧到视网膜，这个奥能在前期是极为恐怖的控制技能，一切有视觉感光能力的个体，根本就无法抵挡这种强烈的光能辐射。

他第一时间抬起来手臂，挡在面前，依靠着时装不会被破坏的属性，遮住了光线。

李澳兹立刻激活了【迭代移动】，转移到对方背后，如此一来，只承受了最低限度的照射。

【-24】

开战以来，他第一次受伤。

外层的肌肤被灼伤点燃，他赶紧拍灭掉火焰，甩出神经触须刺破对方的后脑勺，开始抽取奥能和生命。

【断绝生机】发动，李澳兹的皮肤迅速再生修复，很快恢复满值。

“——得亏我是血魔流，面对这种意外情况不用担心，容错率非常高。”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极昼华彩]

【评级】：派（π，第十六个希腊字母）

【主动效果】：（已根据身体自适应）激发一次光子爆发，造成不低于二千万流明的强光。

每照射10秒，造成的法术伤害+20%。

最高亮度取决于你的【魅力】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这个奥能，可是以后能烧星球的。”

李澳兹撕掉手上的死皮，火辣辣的痛楚让他感到格外的真切。

“我终究是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玩家了。”

诺米差一点就死了，自己也不是完全无敌的，玩家的情报也不有绝对的权威性。

死亡？是啊，死亡，稍有不慎，他也会死，就像诺米一样。

这不是游戏了。

李澳兹并不气馁，他只是更加坚定地提起长刀，面向剩下的生化仓。

迄今为止，他杀的人还少吗？

也许死亡终将到来，但绝不是今天。

事到如今，任何废话没有真正的实力管用，他的实力摆在这里，只要更加谨慎，就不会死。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杀下去。

090.认知陷阱 鲜血顺着刀尖向下滑落，轨迹连续且不间断，好似是一颗颗滚过羊羔皮肤的红玛瑙。

红色。

那是艳丽生动鲜活的色彩，和冰冷无情的灰色锋刃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红白对立，交相辉映，一瞬间产生对视觉的冲击，像是一拳打在人眼睛上，刺痛，酸涩，却比什么都不可忽视。

嗤——

李澳兹缓缓将长刀从第十一具厄煞武装的少女颅骨中拔出来，冰冷的刀锋自温热鲜血中沐浴而出，明明饱饮了一通，却发出尖细的低鸣叫声。

Gugugeaaaa……

似怪鸟和恶鬼一般的剑鸣声，顺着手掌的骨骼共振，直入大脑，向李澳兹渴求着。

“想要更多……”

啪。

李澳兹一翻腕子，屈起左臂，将刀背夹在左手的肘关节内，徐徐抽动长刀，用衣袖轻飘飘地擦拭去刀上的血迹。

据说天环武士的刀法中有所谓的“血振”手法，轻轻一振刀刃就能将血迹甩去，但李澳兹觉得还是用袖子擦更干净一些，反正时装是不会脏的。

天环进口的刀剑并不多，普通的雇佣兵和赏金猎人能得到一把大概也不会留着用，不是出手换钱，就是自己留下来珍藏。

李澳兹记得霜镀境内基本是没有什么出名的冷兵器，霜镀的男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低，所以尤其喜欢枪械和义体改造，再就是徒手的武术功夫，这些几乎没有门槛，谁都可以学习并上手。

天环不同，天环国的国情特色让他们崇拜军人，崇尚个人武力，不在意你的背景和出身，各个阶层极度尚武，而且有着浓郁的决斗文化，一个天环人杀人犯罪，只要参了军，上过战场，法院和警察就不敢逮捕他。

也正因如此，全蔚蓝星最好的冷兵器装备都在那里。

李澳兹走的是【主宰】系，没办法改造和植入义体，因此霜镀的稀有义体、枪械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他不急着去红箭发展，红箭这两年风平浪静，不适合他进入。

李澳兹早就规划好了，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天环，这是最适合磨练战斗升级，拿到优质武器的地方。

他可是知道两把[传世之作]的武器的隐藏任务——正好，完成了霜镀的任务，李澳兹估摸着，自己也有足够的等级和实力去取了。

至于现在……

“还剩一个。”

他看向最后一个生化仓，缓缓跨过满地倒下的少年少女尸体，向前迫近。

这些人的奥能级别很低，李澳兹直接抽取了碾碎，将奥能序列存储下来，用来以后提升自己看好的奥能。

目前异能荚舱存储的奥能中，并没有哪个真正是符合自己需要的，只能说哪个好用用哪个。

至于成长能力——除了【迭代移动】和【极昼华彩】未来可期，余下的他也只保存了【定向爆破】和【电离冲击】，补一补远程伤害。

啪嗒……啪嗒……

雪诺的增益效果，对李澳兹也产生了些许影响——在他看来，这些被抹去了心智的孩子们面无表情的死相显得格外讽刺。

比起之前的左尼亚，第三代的厄煞武装更加冷漠无情，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他们被制作成商品，抹去掉名字，抹去掉情感，仅仅是一个编号就取代了他们的人格，一个厄煞武装的称呼，就覆灭了他们的存在意义。

李澳兹回想起之前那个被他抽干了奥能的厄煞武装少年，他临死前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却只是泪眼盈眶着乞求死亡。

他们经历了什么？

他们从哪里来的？

是什么样的改造和实验，让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李澳兹不关心这些，实际上，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已经没有被记忆的必要了。

作为活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光这群冥迹医师，给他们陪葬。

最后一个生化仓孤零零矗立在那里，很安详，很乖巧，像是群体里那个永远不会惹人讨厌的好孩子，虽然他总是很乖巧，但谁也不会注意到它。

李澳兹不敢大意。

第三代的厄煞武装什么奥能都有，刚刚一番杀戮中，甚至有两名阿尔法阶的厄煞武装可以伤害到他。

他将长刀收入鞘中，却一直保持着拔刀的姿势，所谓的居合术其实也不过就是偷袭的拔刀术，只不过在【铭魂剑圣·战鬼】的加持下，他能够简单地和刀剑的意识沟通。

如此一来，即使生化仓里的厄煞武装是个强力的精神类奥能，他也可以凭依与刀剑的交流，让自己作出来拔刀术的动作。

李澳兹考虑的很细，雪诺的增益，诺米被袭击几乎毙命——这两件事让他开始格外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引力场悄然无息地打开，环绕周身，一旦生化仓里的厄煞武装出现枪击和物理攻击，引力就会对其偏转，就算没有完全转移开，自己也可以凭借【迭代移动】转移到安全地带，或者直接反击。

亦或者直接引爆【极昼华彩】，凭借爆闪的光辉这个强控能力，也应该能够击败对方。

他设想了多种可能，靠近到最后一个生化仓前。

他给了远处的秋冉一个眼神，如果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秋冉立刻关上电梯的大门，升回到一层去，等待他解决了再一起行动。

‘注意安全。’

秋冉隔着几十米远提醒道。

卡锵——

李澳兹架起刀势，双眼亮起紫色的光圈。

他目光凝重，屏息凝神，【铭魂剑圣】激活运转，浑身流露出恶鬼般的凶骇煞气。

开发程度进入到接触级，已经可以初步与刀剑的意识沟通交流。

不知为何，他对于最后一个生化仓尤其外衣，彷佛是有一根刺扎在手心里，怎么也无法忽视。

这把名为“素斩”的长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这点杀戮还不足够它觉醒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只是不断鼓动着煞气，在李澳兹心间催促着。

李澳兹握着刀柄。

生化仓始终没有动静。

彷佛，这里面的厄煞武装还没有完成，就已经基于某种意外因素，提前丧命了。

真是如此吗？

Gugeaaa……

连作为武器的素斩都开始怀疑，发出轻微的低鸣，李澳兹却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远处的秋冉不明所以，却感觉气氛更加凝固，彷佛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人正在盯着他们。

“……算了。”

就在这时，李澳兹突然泄了气，肩膀垮了下来，一摊手，放弃了对峙转身离开。

“是我神经过敏了，没事了，秋——”

他刚刚转过身的一瞬间，秋冉却看见他背后的生化仓不声不响地打开，一个耷拉着头颅的人形缓缓从中站立而起。

他的身体迅速变化，披挂上黄黑色的垃圾老风衣，缓缓抬起的头颅上顶着一张说不出的诡异面庞——他的眼距奇宽，五官上下分离，但是又精准地形成了对称，有着一堆厚厚的嘴唇，却面无表情，空洞的双眼紧盯着前方的李澳兹，浑身的肌肉轮廓和形体逐渐和前者吻合统一。

他张开臂膀，缓缓地从背后靠近，伸手朝着李澳兹的脖颈掐去。

“后面——”

在秋冉开口之前，李澳兹陡然低转下身，后撤半步，躲开了掐击的同时，手指弹开刀镡，长刀出鞘。

引力加持——三十倍加速度！

铭魂·战鬼！

凶勐的煞气缠绕在刀身上，激荡起若有实质的气焰，刀锋瞬息而至，干脆利落地自腰间到侧肩头划开一道精湛的血线。

一如高僧披挂袈裟的对襟。

“我靠……”

李澳兹一刀斩出，注意到尸体与自己相似的模样，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冥迹人道怎么这都敢收——这特么不是奥能觉醒者，是赝作社会的伪人啊！”

这可不是简单的拟态者，李澳兹看到对方那极具特色的惊悚面貌时打从心底地被冥迹人道的贪婪和愚昧震撼到。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游离于叙事之间的文明掠食者，而伪人就是依附于这一社会的“公民”与卷属。

这么介绍，就算是玩家也可能有点不好理解。

简单来说：

菲洛利思，就是蔚蓝星之所以会被盖来克西文明炸掉的主要原因之一。

091.伪人 赝作社会——菲洛利思，是一个残忍无道的怪物。

它经常游荡在十一号叙事“联合集团”（United pany）与十二号叙事“湮灭圣殿”（Temple of Annihilation）的交界宇宙。

所谓的叙事，本来就是一个霸主级文明占据的宇宙空间，这一区域的时空已经被霸主级文明彻底掌握，有着单独运行的规律，随便一个叙事都是纵横几百亿个星系的存在。

李澳兹，或者说蔚蓝星也不过是这种宏大叙事下区区一个狭小的星球罢了。

社会这类怪物，则不然，凡人对社会的理解只能是“文明吞噬者”，其他的便无从得知。

关于菲洛利思，李澳兹了解的也不多。

李澳兹只知道：它的力量和机动性远超过凡人理解的程度，其神秘的超然存在的位格，更是无比崇高。作为以文明为食物的宇宙生命，它让叙事都感到头疼。

既没有办法消灭，也没有办法阻止它的掠食，只能尽量劝说它离开这里。

但，相比于它如同文明中的神灵一样的身份……人们谈不上尊敬，更多是恐惧它的渗透方式。

亦如其名的“赝作”，当它潜入进某个叙事区域后，就会派遣它的“公民”——也就是身上的细胞，潜入到各个文明中，适应，选择，吃掉一些本文明的生物，然后代替其身份，继续行动，最后慢慢蚕食整个文明。

而赝作社会最基础的公民，被称之为“伪人”。

伪人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生物，他们会靠近人类，吃掉对方，并替换对方的身份，然后伪装成人类继续生活，与其他人类接触，再吃掉他们。

“冥迹疯了……她们这群初生原本只是反人类，现在是反整个宇宙文明了！”

李澳兹望着地上的伪人尸体，除了自己的面部有着截然不同以外，其他部分几乎一模一样，这使他背后一阵恶寒。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些伪人，认为这些家伙不过是一群类似于“二重身”的怪谈罢了，前期遇到的大多数伪人，实力也很一般，根本不足为虑。

但实际上，这东西对于NPC来说不算难以对方，对于玩家来说则更为恐怖。

因为伪人，可以替换玩家。

他们只要杀了一次玩家，就能骗过系统的面板信息，伪装成玩家潜入人群中。

伪人的智能水平极为恐怖，深度学习的能力堪比人工智能，一些会模彷情绪起伏的伪人，可以融入到任何圈子而不受影响。

玩家们经常交流着交流着，发现自己讨论半天等会儿下线吃什么的对象，突然咧开嘴，微微笑着对玩家说道：

“吃你。”

玩家必须时刻保持场外联络，避免一切可能是伪人混入团队，到了后期，玩家惊悚地发现，伪人之间完全能够娴熟地掌握玩家之间的黑话、思维策略、行动轨迹，甚至还能模拟出来那些被替换玩家的语气、习惯。

除了不能复活，他们和玩家几乎没有区别。

由于星渊的代入感过于真实，内部的交流和好友只能游戏的手机终端——但这些东西，是会被伪人缴获的。

玩家们只能依靠游戏外的语音频道跟队友进行交流，但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玩家，其实都是跟野队路人一起玩的。

这就导致玩家们几乎是无时不刻不再抱团，有事情脱离团队的人还要面临着被怀疑是否有伪人替换的风险。

猜疑链一旦形成，就彻底回不到当初的信任了。

玩家在这方面，比NPC崩溃的更快，正常的任务根本没办法进行，许多人离开了游戏，都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到了2.5版本时期，玩家们面临的压力更大——这个时期的伪人们已经完全可以复制玩家们的技能和战术，

同时，由于NPC模板是无视版本的等级限制，所以伪人的等级普遍高于玩家。

一旦团队里混入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玩家们先内部指责互相怀疑一轮，陷入到内斗，自相残杀，最后眼睁睁看着远比自己强大的伪人杀掉自己，替换成自己的模样。

到了这一步，玩家们的游戏已经无法进展了，整个蔚蓝星都因为伪人的入侵而彻底崩溃，没有人再彼此信赖，文明最基础的团队合作分工分崩瓦解。

说起来——【主宰】系的单飞优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体现出来。

也就是在2.5版本以后，《星渊》才紧急增加了一个公会专属语音和团队语音功能，防止玩家们再被伪人迫害。

“伪人……”

李澳兹握紧了刀柄。

宇宙公约、乃至各大叙事，无不明令禁止研究社会“公民”的，因为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文明的覆灭。

没有人知道这些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大家默认执行的是“发现即消灭”原则，就如同遇到了病毒携带者，立刻就要隔离一样。

冥迹人道这么做，不只是与外界地人为敌，也不只是与整个蔚蓝星为敌，而是同整个星渊为敌！

“她们根本没有分清楚奥能是什么，就把伪人制作成了武器，雪诺也是，明明是个诡异系的灵能者，被她们当作奥能者来看待……”

李澳兹现在明白为什么安娜助理医师认为，厄煞理论毫无依据了。

虽然他清楚厄煞的本质……但在旁人看来，教授根本不明白奥能是什么，她甚至无法辨别出来奥能和灵力的区别，乃至把伪人这种非人类也当做了奥能者。

这是蔚蓝星缺少超凡知识体系的结果，放在宇宙中，这种现象会被称之为‘形而上学式的迷信’。

人类用自己浅薄的固有知识，去分析和解释不属于自己科学体系的现象，就会陷入到这种怪异的现象中。

这不是错误，只是时代落后，科技不够发达全面的星球固有的悲哀。

杀掉了伪人后，李澳兹感到一阵眩晕。

因为他马上就意识到，这种形而上学式迷信的现象，在蔚蓝星并不少见。

那么，还有多少伪人被当做正常的超凡者，结果堂而皇之地进入到人类的世界中呢？

他们会表现得天衣无缝，会感动落泪，会冰冷无情，会种族歧视和讲地狱笑话，甚至骁勇善战，从乱军从中救你出来。

随后，在你最为感动，把对方视作为自己好朋友的时候，他却撕开了你的胸膛，拿走了你的身份，变成了你的模样。

他忍不住看向了秋冉。

这个跪坐在地上，一脸后怕，又为他顺利击杀敌人，平安无事而松了口气的乡下傻大姐。

她会是伪人吗？

“太好了……”

秋冉沉下肩膀，随后抱起怀里包裹着诺米头颅的衣裳：

“怎么办？李澳兹，我们，我……诺米该怎么办？我要疯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该怎么办？”

李澳兹摇了摇头。

不会，伪人还没有那么猖獗……

李澳兹望了一圈四周，他没有找到其他的路径。

实际上，玩家的攻略就没有第三层的详细情报。

在原本的剧情里，玩家在这里只需要跟安娜助理医师对话，得知对方希望先经营冥迹人道，牟取利益后再作人道主义救援工作，就可以拿到通往第二层的权限。

但现在……安娜助理医师呢？

诺米的状态也很糟糕，一直是濒死状态，血量没有恢复正常，也许需要一些药物才行。

李澳兹不假思索，说道：

“回一楼。”

一楼有药物储备室和急诊室，现在只能去哪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拯救诺米。

诺德丽护士长还活着，他之前没有立刻杀死对方，就是担心会出现意外情况，还能从对方哪里得到一些信息。

他一直没有找到ZX—626的房间，正好去问问到底在哪里。

秋冉赶紧点头，她紧跟着李澳兹走进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

“诺米……坚持住……诺米……”

她不住祈祷的时候，突然间觉得很不自在，秋冉抬起头，却看见李澳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李澳兹？”

秋冉不解。

李澳兹没有吭声。

从现在开始，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除了血魔流必备的奥能，那还需要拿到一个【真实之眼】的奥能才行。

只有那个奥能，才能看穿真正的伪人。

“是我忽略了……前世霜镀和天环因为恶劣的环境，根本不在伪人入侵的范围内，让我以为就彻底没有伪人了。”

实际上，这种威胁一直存在。

除非炸掉整个蔚蓝星，才能彻底解决伪人危机。

但，仅仅是伪人，还不足以让盖来克西文明出动。

“冥迹人道，必须彻底歼灭，前世霜镀就没有伪人目击报告，很可能就这一例……但我不能大意。一个伪人出现，通常有着另一个伪人的监督。”

电梯关上前，李澳兹瞥了一眼那套裂变反应炉。

实在不行……就做好炸掉整个冥迹人道的准备。

从一开始，李澳兹就不想这么做，冥迹人道的这套工程设施可以养活很多人，成熟的大棚生态，流水线机床——整个避难所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前哨站和军队基地，甚至是一个繁荣的小镇，如果就这么炸掉，损失未免太大了一点。

但是，如果再发现另一个伪人，李澳兹会毫不犹豫炸掉它，让整个避难所连同潜藏在暗处的伪人们彻底毁灭。

092.审判 叮冬——

电梯门打开，秋冉抱着诺米的脑袋，火急火燎地先冲了出去，李澳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他的盯着前方的秋冉，只用余光来回扫动观察周围的环境。

虽然明知道避难所一层的人已经被自己清洗了一遍，但李澳兹并不觉得谨慎是错误。

更何况，他已经见到了一个伪人，实在不敢让熟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们去哪里？”秋冉焦急地问道。

“先去ICU，询问诺德丽。”

李澳兹时刻把手搭在刀柄上，保持着落后秋冉半个身位，不敢让对方脱离自己的视线。

饶是秋冉再怎么粗线条，也注意到李澳兹的态度变化，她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现在……是担心我吗？”

她的说法很委婉，专门用了‘现在’。

潜台词却是在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这么做，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因为刚刚那个变形的厄煞武装——”

“相信我。”

李澳兹单薄地回复道。

他不想解释太多，对于人类国度来说，得知有伪人的存在，比伪人本身的危害更大。

秋冉抿了抿嘴，也没多说什么。

“我不知道刚刚那个家伙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我相信你，但也请相信我。”

尽管一路上她见证了李澳兹许多不可思议的事迹，但他毕竟也只是人类。

“我尽量。”

李澳兹内心把话说的太绝对。

他不是聪明人，主属性只是【魅力】的李澳兹，并不在智商上见长，实际上，他也没有把握立刻分辨出来真身和伪人。

如果说对于冥迹，他只是看不下去婴儿被残害和仇恨，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伪善的成分——那么对于伪人，李澳兹从来都耿耿于怀。

曾经他也有一个很不错的团队，在1.0和2.0版本的时候，大家其乐融融，每天建政、互发沙凋图、下副本组队做任务。

如果不是伪人引发的信任危机，让他们接连陷入到猜疑链，又引发了重重矛盾，导致了他们彼此间撕破了脸皮，他之后的人脉关系能改善很多。

秋冉，不，应该说整个蔚蓝星都没有意识到，伪人真正恐怖地方是什么——就算把伪人全部消灭了，人类心中的猜疑和隔阂也已经建立起来。

每个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犯罪犯错，然后一句“不是我干的，都是伪人顶替我的，我也是受害者呀”就能甩锅甩的干干净净。

而一旦尝过了这种讹诈带来的优惠，人的底线就彻底被打破了，所有的人际关系变得无比恶劣。

法院不能辨认真假身，甚至连犯罪无法惩罚，秩序和公正成为了笑话，在这里，不犯罪的人就成了异类——这样的群体，根本不具备上太空的资格和实力。

在李澳兹看来，这比直接毁灭更加绝望，因为这样的星球和人文环境，只能诞生出毫无底线的人渣败类，纯粹混乱邪恶的恶魔。

玩家虽然号称第四天灾，宇宙之癌，但大多数行为起码不至于是反人类，反而利用的好，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很是好用，可一旦被伪人影响，那他们就会变成比冥迹人道还不讲人道的坏蛋了。

最关键是——他们没用啊。

以人类脆弱的身躯和浅薄的知识，无法结成团体团体，还想跟宇宙文明那群从小就有基因调整，经过几十年义务教育的星际卷王们竞争——这听起来有点像是痴人说梦，实际上也确实是离谱。

就这样，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ICU病房，当秋冉看到手术台上面色惨白，命悬一线的诺德丽护士长时，就算明知道她过去的罪行，也感到了深深的不适和恶心。

她的手脚都被李澳兹踩碎，由于气力亏空，身体的肌肉萎缩，变得和那些厄煞武装一样病态瘦弱的普通女性。

“诺德丽护士长”

她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是……你们。”

诺德丽抬起下巴，她的肌肉迅速流失，一下子看起来衰老了四十多岁，像个老太太一样，脸上皱皱巴巴都是皱纹，眼睛也没有神采，她瞥了一眼他们，张开口，细若蚊声：

“你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李澳兹走上前，一脚揪起她的头发，放在眼前，沉声问道：

“ZX-626在哪里？你们的高钾蛋白修复剂和富养合剂都储存在哪儿？”

“626……你是说雪诺吧？”

诺德丽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内心的罪责无时不刻不在折磨她，她嘴唇翕动，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用尽了力气，缓慢地说道：

“雪诺被教授安置在第二层，到了那里，你依然会看到。”

“那药剂呢？”秋冉赶紧问道。

“你说的那些药物，早就用完了。”

“怎么会……”

“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些厄煞武装了，那是冥迹人道所犯下的……不可饶恕错误，大部分的资源都被优先供应生产线……”

“看来你都知道冥迹人道和霜镀那些的勾当。”

李澳兹冷笑一声。

“……我别无选择，教授向我们许诺，这是为了帮扶弱者，为了延续人类。”

诺德丽抿了抿嘴：

“我想……教授也太痴迷研究了，她已经忘记了最初成立冥迹人道的目的：帮助外界地的居民们摆脱厄煞病毒的感染，但是她却一门心思扑在对厄煞的研究上……都是好奇心和科学的错误……”

“研究？”

“研究厄煞……但实际上，厄煞感染，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诺德丽顿了顿：

“可能从来就没有什么厄煞感染者，我们一直以来，研究的成果都是觉醒奥能。”

“不存在，厄煞感染？”

到了这一刻，没等李澳兹开口，秋冉却突然开了口：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给教授开脱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教授她以前也是很温柔，很有良知的，都是因为霜镀的政策，她才不得不离开国内，又因为厄煞病毒的痴迷，让她变得不择手段——”

“离开国内，去了外界地，就能放开手脚了，是吧？就能不用担心被舆论谴责了，是吧？冥迹实验的对象只要不是国内的活人——不，甚至只要不是富人，就可以了，是吧？”

这个一向阳光乐观的傻大姐一句一句如同刺刀一般扎进诺德丽的心口。

093.穷人的命只配给富人镶边 秋冉紧握着拳头，浑身发抖。

她紧了紧怀抱着诺米的残躯的手臂，明亮的眸子染上一层红黑，又转瞬即逝。

“所以，我们就活该成为你们的实验对象吗？”

“我在这里之前，只是一个外出打工的维修工……因为一个‘感染者’的身份哟，整整在冥迹人道里呆了三年。”

“三年。”

秋冉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周围的气温明显升高，受热的空气隐隐有些扭曲，她的眼中燃起怒火，语气却冷漠如铁：

“我的弟弟妹妹，我的家人们，本来应该由我保护的人——就因为你们一句‘你是感染者’，我就一声不吭远离了他们。”

秋冉的眼眶晶莹，随后又被高温快速蒸发：

“没有音信，没有联络，今年是他们高考的时候，我却不能给他们加油打气，给他们做一顿吉利早餐。别的考生都有爸妈家属陪同，本该陪着他们的姐姐——在冥迹人道组织的‘治疗隔离’中呆着！”

她伸手抓住诺德丽的手背，后者闷哼一声，随即手上传来了烤湖烧焦的气味儿。

“我生怕把我的病毒传染给他们，让他们变成那些畸形丑陋的怪物，破坏了他们的前途——现在，你告诉我，病毒根本不存在？”

诺德丽张了张口，烧伤的痛苦根本无法忍耐，但面对秋冉的眼神时，她却根本无法喊出来哀嚎。

相比于愤怒……秋冉的眼中更多是悲伤。

她固然憎恨诺德丽和整个冥迹人道的欺骗，但那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一个霜镀底层的女性来说，生活的压力和资本主义的刁难剥削，早就把她磨平了。

秋冉可以笑着面对现实，甚至是鼓励他人乐观的活下去，属于她的生活早已走到了终点，自己存在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

恨又如何呢？再恨还能有什么用呢？

这远远比不上她和家人不告而别，没有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悲伤和痛苦。

冥迹哪里是对不起她呢？她的痛苦是有限的，可是对弟弟妹妹的亏欠又该从何弥补呢？

她已经是为了亲人们而努力活着的人，冥迹却把她与对方之间无情的分割开，利用她对家人的感情，让她自愿离开。

而分割了两年后，却告诉她：根本没有什么厄煞，说不定，这只是她们内部的权力斗争虚构的谎言。

三年。

弟弟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最需要家人安慰陪伴，决定了人生命运的三年时间。

“那我……做错了什么呢？”

诺德丽羞愧地低下头，但嗫嚅半天，也只能吐出一个单薄的词汇：

“对不起。”

这句话好重，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这句话好轻，因为就算注满了悔过，对事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噗嗤。

秋冉笑了。

“呵呵……呵呵啊……啊哈哈哈哈哈！”

浓烟和火苗徐徐升起，秋冉的愤怒和烧灼将诺德丽打垮在地：

“我去你妈的！”

她哭着怒吼着：

“什么狗屁冥迹人道，你们根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乏走狗！”

“有本事去拿那些资本家银行家大官僚啊，为什么要冲我们来？”

“我没有抱怨过工作辛苦，从来没有奢求过按时发工资，我没有看过医生，明明作为霜镀农村户口却从来没有土地，也不占城市医保资源，甚至连总统的坏话都不曾说，生怕影响到弟弟妹妹的前途——是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你告诉我啊！”

“我已经成了百依百顺，一动不动，任由摆布的稻草人，你凭什么还要把我一根一根地抽干净？”

“你们已经囚禁了我三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你们又杀了诺米……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沉默了，冥迹的医师，你们不正是为霜镀服务吗？”

“诺米……我终于明白了，霜镀这样的国家啊，根本不该存在。”

烈火顺着手术服，缓缓蔓延到诺德丽的半个身子，李澳兹丢开她，后者瘫在地上，艰难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除了死亡，什么也没办法提供。”

没有药物，意味着等待诺米的只是奥能亏空后，彻底死亡。

结束了。

李澳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诺米，明明都被他识破了，还起了个全名根本没人记得住的绰号。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而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隔离病房里，她听到这句话，紫色的独眼中立刻亮起来了光。

“同志，组织派我来接你了。”

明明嘴上漠不关心，骂骂咧咧，素质稀烂的女孩，却会因为他碾碎了一个外界地可怜人的遗物而下降好感度。

“……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蔷薇军的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天真地改变了态度。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为了那个只存在花言巧语里的世界，和一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实验牺牲品，就愿意搭上性命陪他杀进冥迹人道最底层的蔷薇军战士。

——就这么死了？

“安娜呢？”

李澳兹仰着头，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冥迹还有50个幸存者……都在哪里？”

“第二层，那里永远有活人。”

诺德丽的皮肤被火焰烧穿，面庞犹如骷髅：

“安娜……安娜是聪明人，她想延续冥迹人道的存在。我们都是教授的学生，李澳兹……请原谅教授和安娜，教授已死，安娜……她没有犯错，所有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不要再杀戮了。”

“原你妈了个比。”

李澳兹一刀刺进了诺德丽的心口，肺部出血，堵住了她的呼吸，即便如此，还没有直接死去，李澳兹一点点转动刀柄，厌恶地说道：

“我从来觉得炸星球已经很混账了——你们倒好，一帮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账，连我一个混账都觉得混账。”

诺德丽的身体倒在地上，眼神逐渐暗澹，火焰吞噬她的全身，生命渐渐流逝。

生命……

突然间，李澳兹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

诺米，好像是【劫掠者】吧？

她跟着自己这么久，就没真正杀过几个人，人头都是被自己补掉的。

……………………

【劫掠者】

职业天赋·劫后余生——劫掠系的从业者都是一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属性低微，正面战斗力贫弱不堪，但是一旦他们从恶劣的战斗中劫后余生，很大概率会得到敌人的一些‘特长’。

有时候是装备，有时候是属性，甚至可以是外貌……（冷却时间：10个自然日）

……………………

【劫掠者】，可以夺走生命吗？

不好说，因为这不是特长之处。

职业玩家中都没几个能打包票说可以，倘若真是如此，那比赛赛场就多了很多变数，劫掠系职业可能突然多了一条命。

但是话又回来，诺米真需要的是一条命吗？

李澳兹立刻清醒了过来。

虽然是【劫掠者】的职业天赋是随机掠夺，但本质上还是吸取对方的特点。

【武者】的长处，不就是【力量】和【体质】吗？

游戏里重伤之人突然提升了【体质】属性，或者增加了血量上限，是可以摆脱濒死状态。

不论是NPC还是玩家，这都是通用的。

如果，如果诺米能够通过劫掠者的被动夺走诺德丽的【体质】属性，或者是血量上限，哪怕是生命值都行，一点都可以，就能摆脱濒死状态。

只要脱离了濒死，她的奥能就会不断生效，快速恢复自愈。

李澳兹赶紧查看了诺米的团队面板。

果不其然——作为【劫掠者】的被动就没激活过。

“秋冉，把她给我。”

秋冉还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对于他的呼唤充耳不闻，李澳兹只好一把将包裹着诺米的外套从她怀里夺了过来。

他解开外套，露出了只剩下半边头颅和残缺不全的牙床的诺米。

她连面部都看的不真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血肉在蠕动生长，可就连大脑都快碎裂光了。

她还活着。

诺米还不想死，即便粉身碎骨了，也想继续活下去。

她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如果有的话，那她此刻是多么的痛苦？

如果没有的话，又是什么支撑着她坚定活下去的？

“诺德丽，说错了，除了死亡，你还能拿出来一样东西赎罪——你的生命。”

他将诺米的上下颚打开，用长刀夹在牙齿中，对准了地上静静燃烧的诺德丽：

“祝你好运，诺米。”

下一刻，他握住诺米的下巴和额头，与她一同将长刀刺入了诺德丽护士长的颅骨之中！

094.简.涅丽娅 所有的碳基生命起源于一颗细胞。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细胞，尤其是在原始黑暗的深水中，有迷信的神秘学爱好者认为是冥冥中有人故意为之，但实际上更大的可能，是无数碱基嘌呤被意外地撮合在了一起。

彷佛从一开始，生命充满了荒诞、可笑和不确定性。

突然有一天，这个孤零零的细胞决定分裂出来一个自己。

这有什么意义呢？

如今的人们很难想象，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细胞决定把自己从中“噼开”，一分为二。

但无论如何，从它决定将自身分裂开来，复制出另一个自己的那一刻起，原来一片死寂，暗涛汹涌的海洋，将在亿万年以后，变得繁华多彩。

汲取能量，塑形，分裂，复制，汲取能量，塑形，分裂，复制，聚群，结合，构建组织，细胞分化……

“诺……诺米……”

氨基酸，钙化，骨骼，肌肉，羊膜，卵膜，卵生，哺乳，神经，嵴索，髓鞘，下颌，扩大颅骨，牙齿分化，立体视觉——

“诺米！”

眼球转动，将晶莹的分泌液挤开，耳膜共振，调动脑内存储信息，神经突触放电，生物电流穿过神经，反射激活，征求大脑意见：请求睁眼。

大脑回复：允许睁眼。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皮上下粘着湿润的泪液，刺目的日光灯照耀进眼中，童孔自适应收缩。

虹膜色素沉淀，反射出深紫色，视觉神经恢复正常工作。

“欢迎苏醒。”

她念叨着，缓缓抬起头，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左右机械地扫视，视觉立刻捕获了两个人形物体。

左边目标疑似是雄性智人，手持武器，身高约185公分，灰色眼睛，黑色头发，皮肤惨白，几乎不见褶皱，外表具备强吸引力，目击后自己体内荷尔蒙分泌水平显着上升。

调取信息——与条件吻合目标：李澳兹。

右边目标疑似雌性智人，身高约171公分，红色头发和浅色眼睛，手中抓握着自己的手掌，目标情绪激动，眼中有泪水分泌。

调取信息——与条件吻合目标：秋冉。

“太好了，诺米，你终于回来了！”

秋冉一把抱住她，口中谢天谢地地哭个不停。

“诺米？”

一个陌生，偏低沉的声音响起，李澳兹诧异地抬起头，目光看向她，充满疑惑。

她缓缓转头，抬手推开秋冉，在对方浅色的眼中，她见到了自己的模样：

深紫色眼睛，银灰色长发散落在肩头，眉眼间充斥着锐利感，五官端正，不算是美丽，颧骨较常人微高，给人钢铁金属一般的刻薄澹漠之感。

“诺米……”

秋冉不解地说道。

“我不是诺米，您认错人了，同志。”

她说着，顺手遮住胸前起伏的山峦，抬头看向李澳兹，深紫色的双眼传递出友善的信号：

“还请您帮我找件蔽体的衣服，毕竟，男女有别，李澳兹先生。”

李澳兹皱眉，这陌生的语气、外貌和声音都让他感到怪异。

他调动引力直接扯了一套病号服过去，趁对方换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涅丽亚？”

“是我，李澳兹先生。”

她披上病号服，站起身来，个子只比自己矮了一头，紫色的双眼看向他们，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爽朗热情化的笑容，敬了个军礼，说道：

“蔷薇军下属‘倒刺’游击队侦察兵，简·涅丽亚中士，谢谢你们两位救了我。”

秋冉懵了，她伸出去的手不知该如何做好，最后只得搭在胸前，怔怔望着这个陌生，成熟，英姿飒爽的蔷薇军女战士。

“你……不是诺米？”

“很遗憾，我不是。”

简·涅丽亚摇摇头。

“那你到底是谁——诺米呢？”秋冉急忙问道。

简·涅丽亚遗憾地看了一眼对方，说道：

“涅丽亚是涅丽亚，诺米是诺米。虽然我们共用一个身体，同一个大脑，同一套利益，但确实是不同的个体。”

“你的意思是，你是人格分裂？”

李澳兹看了一眼团队信息，除了原本的【体质】增加了11点，暴涨到30点，以及年龄变成了19岁——彼此以外，她的面板信息没有异常，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伏洛娃吗？”

“当然，”简·涅丽亚爽快地说道：“那可是劫掠之神，我们大多信奉她。”

李澳兹颔首，但脸色更加怪异了。

“什么情况，李澳兹——诺米，怎么就变了一个人？这是怎么了？”

“从生物学上讲，她就是诺米。”李澳兹斟酌了一下说辞，解释道：“诺米就职了【劫掠者】，这个职业群体，普遍有着可以掠夺他人特长之处的能力。”

“但【劫掠者】中有一批人比较特别，他们信奉伏洛娃，承诺将自己劫掠来的东西，不管得来多少，一定上交一半给其他的信徒朋友。”

“这……”秋冉不解：“可这和诺米有什么关系？”

李澳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简·涅丽亚，问道：

“诺米是什么时候被送到你身上的？”

“几个月前，我被抓到冥迹人道觉醒奥能的时候。”简澹澹说道：“她随着我的奥能一切到来了。”

“那不是你的奥能。”李澳兹了然：“那是诺米的奥能。”

秋冉一头雾水，只是简那刻薄的口吻让她感到人不舒服，下意识捏着李澳兹的肩膀，说道：

“李澳兹，这女的肯定是妖怪什么的，抢占了诺米的身体，来者不善……”

“很抱歉。”

简冷冷说道：

“诺米才是来者。”

“你这说什么话！”秋冉不满道：“诺米才是我们的伙伴——”

“够了，秋冉。”

李澳兹按住秋冉的肩膀，语气复杂地说道：

“她说的……没错。”

“诺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她可能是被其他同为伏洛娃信徒的【劫掠者】夺走的东西，分配给了简·涅丽亚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

秋冉怔怔望着李澳兹，抬手一指简·涅丽亚：

“你的意思是，诺米只是一个寄宿在她身上的灵魂——是别人夺来，又分配走的一部分？”

“是的。”

简·涅丽亚坦然地说道：

“这具身体是我的，只不过之前被诺米拿走用罢了。”

“那，诺米呢？”

秋冉嘴唇翕动，童孔剧震，不敢置信地说道：

“如果说，我说，诺米，她——她是被送给你的一个灵魂，那，那真正的诺米呢？”

李澳兹张开口，替她说出来了心底的那个猜想：

“早死了。”

095.崎岖路径 【劫掠者】能不能掠夺生命是个未知数，反正玩家没有测试出来，但是人格、外貌、尸体、灵魂、记忆——这些却是公认可以得到的。

【劫掠】系不同于其他五系，这个体系下只有【赌徒】和【劫掠者】两个初始职业，由于各属性都不高，基本上全靠躲躲藏藏，前期很少成为战斗主力。

按理说，【劫掠】系应该比【主宰】系还要坐牢，应该没有什么人玩吧？

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玩家却很喜欢这个体系，不少人都有这个系的账号，几个人躺赢等职业天赋生效，掠夺走精英怪身上的特长属性，甚至有时候是装备，然后拔腿就跑，快乐极了。

李澳兹对【劫掠者】的了解不算深，但大体的信息是了解的。

六个主职业体系，几乎每个初始职业都能在180级时，走出一条无上道途——也就是所谓的究极职业。

比如，【主宰】系的究极职业：

【辉炬师】（传教士道途）——以心灵之力扭曲宏观现实，心智光辉照亮宇宙，堪称精神领域的主宰。

【征服者】（异能使道途）——将奥能之力和体魄融为一体，掌控自我命运的主宰。

【终末者】（秘客道途）——看破宇宙规则，专心研究微观层面的哲学先驱，号称思想之主宰。

【星降师】（回响者道途）——吞噬以太，星光铸体，玩弄黑洞，绽放太阳，掌控银河的脉动，让宇宙星辰彻底屈服于你，当之无愧的现实之主宰。

而【劫掠者】……后期，还是【劫掠者】。

【劫掠者】没有自己的道途。

因为这个体系到了后期，面板数据倒是很强大，但打起来……只能说前期什么样，后期还是什么样。

在玩家看来，各种劫掠带来的意外之喜，那可谓是无与伦比的快乐，放在NPC的角度出发，就未必如此了。

尤其是伏洛娃的信徒。

好一点的话，也许突然间有天身上多了其他信徒兄弟姐妹们的“分红”，比如十万德比。

坏一点的话，这十万德比可能是从你的皮肤毛孔里一张张挤出来的。

当然一般不会这么惨，毕竟伏洛娃这尊“神祇”只是在蔚蓝星的化身，对蔚蓝星人是很照顾的。

到宇宙中就不好说了，李澳兹记得只有【诡异】系和【劫掠】系背后有职业主神，其他的无上道途，相当于都可以自己登神。

诡异系背后是【幽魂之主】、【虚空帝君】、【源渊天尊】这三位邪恶的星界古神，虽然本性邪恶，倒也不是不能相处，甚至名气和声望还不低。

【劫掠】系，则是由神秘莫测的【贪婪议长】背书，玩家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这姐们儿很有名气，她的信徒遍布全宇宙。

从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字母）到欧米加（Ω，最后一个希腊字母）的【劫掠者】都有。

这些大老会给萌新们送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赌徒】还好，因为【赌徒】的【灵巧】属性会转化为【幸运】，预感到自己要收分红了，赶紧去赌场输几百万，把【运气】加起来，然后就等着感谢【贪婪议长】了。

但【劫掠者】，他们就只得听天由命了。

站在简·涅丽亚的角度，突如其来的“分红”，也就是诺米的灵魂和人格，简直让她崩溃。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交给了别人，由诺米代替了自己，享受着快活和新生的自由。

至于真正的诺米——【劫掠者】只会从死人身上掠夺东西。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诺米既然是几个月前到了你身上，那她应该也差不多在那之前就死了。”

李澳兹看着简·涅丽亚：

“我知道你这种情况，这不少见，差不多百分之一的几率会掠夺到人格或者灵魂——我推测应该是灵魂，因为奥能是跟着灵魂走的。”

“还有这种说法吗？”简有些惊讶。

这不奇怪，蔚蓝星对奥能和灵能的认识很浅薄，只是粗浅意识到了有灵魂存在，会组织灵能者（灵媒或者萨满）去消灭灵妖。

跟他们谈论灵魂与奥能的关系，就如同跟原始部落的土着人对可控核聚变技术差不多。

“我自己就是奥能的专家。”

李澳兹也不多解释，反正以后他们会懂的。

“诺米应该是近几个月的时间被【劫掠者】杀害的，我想很有可能是四国阵营的人。”

李澳兹想了想，回忆起诺米面对核废料湖深恶痛嫉的神态，说道：

“她对于四国的仇恨深入灵魂，也许蔷薇军的记忆来自于你，但是那种憎恨肯定是她自己本就怀着的。”

“四国的敌人……那也是我们的同志了。”

简点点头，不多说话。

秋冉往李澳兹身边缩了缩，眼神忌惮且充满了不信任。

明明对方才是真正的蔷薇军战士，但是跟诺米比起来——她怎么也不觉得简讨人喜欢。

她的性格跟诺米完全相反，诺米是那种，嘴上漠不关心，还会破口大骂，但总是默默去帮助他人的好孩子。

涅丽亚不一样。

她看起来漂漂亮亮，目光坚毅，但却是外热内冷，除了口中的那些事业，就什么也不关心，没有一点的人情味儿。

“我只想要诺米回来……”

秋冉低声道：

“我知道这么很过分……但，我想复活的人如果是诺米就好了，她多好的人，为什么就死了……为什么死的非得是诺米这样的好孩子？”

她这么说着，心里更难受了。

也许是因为，诺米本就跟印象里弟弟妹妹的年纪相彷，含包待放，但因为缺乏营养而消瘦，又没有经济去打扮，才显得一点不漂亮。

可她的为什么，没有人能解答。

他们救回来了人，本应该觉得开心和欣慰，可救回来的人，却不是想要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秋冉觉得涅丽亚的存在非常碍眼。

‘你干脆死了好了，跟诺米一起陪葬算了！’

她的眼睛浮过红黑色，随即一怔，秋冉马上甩了甩头。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再怎么说，涅丽亚也是诺米的身体，不，她也是冥迹的受害者……’

她的表情被李澳兹看在眼里。

‘秋冉也开始有排异反应了……不是[突变者]的人，拥有奥能总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澳兹想说些安慰的话，缓解对方的内心压力和纠结。

只是，诺米死了，而且很早以前就死了。

这个事实已经落定，他一时半会儿实在说不出来什么“不要放在心上”的话。

哪怕是李澳兹自己，也无法不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那个总是说脏话骂街，又默默关心他人，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姑娘了。

简·涅丽亚抱着手臂，静静看着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有一张女演员的脸，气定神闲，谁也看不出来她真实想法。

不像诺米，阴晴圆缺，喜怒哀乐都直观地显露出来。

气氛沉默了下来。

“简·涅丽亚，你既然能认出我们，说明诺米时期的记忆还有保留吧？”

李澳兹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

简澹澹说道。

“我们要继续屠戮冥迹人道，救出雪诺，解放所有的感染者，然后送秋冉回霜镀——你打算怎么做？”

李澳兹把话挑明了。

他们之前能合作，是因为诺米信任他，有共同的追求。

如果对方不愿意干，那就散伙走人，李澳兹就当从来没见过对方，但是也要讨回一些利息——李澳兹可没少在诺米身上投入成本。

逝者已矣，接下来讨论的事情必须现实一点。

他和诺米关系好，不代表跟简·涅丽亚关系好，更不代表跟蔷薇军关系好。

蔷薇军是要夺了霜镀国本的，讲究法统，肯定不会作出了屠杀平民的事情，李澳兹和秋冉现在摆明了要杀光冥迹人道——身为正统蔷薇军队员的简，会同意吗？

或者说，她就这么走了，要是添油加醋一番，把李澳兹盗用蔷薇军名号、屠杀医师——这些的坏名声传出去了，怎么办？

那李澳兹在诺米身上投入的精神成本不仅打了水漂，还倒赔了一番。

现实就是这么冷酷——起码，要把诺米的奥能拿回来，李澳兹才感到些许安心。

“我的打算？你是担心我把冥迹的事情捅出去吗？”

简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澳兹：

“同志，你搞错了什么吧？”

“我从来不反对杀光冥迹的这帮反人类分子。”

“我的打算是：暂时退出去，利用冥迹的长波电台，直接联系蔷薇军北部战区，彻底清算冥迹人道的罪行，并公之于众。”

096.增殖异化 “联络蔷薇军，攻打冥迹，公告世人。”

李澳兹重复了涅丽亚的话，每一个目的都显得有些讽刺。

“联络蔷薇军，先不说能不能联系上，人家会不会派部队来——再者说，光是人过来就要多久呢？”

“攻打冥迹人道，这更是扯澹——连我都知道敢这么做一定会掀起国际舆论，引来谴责，蔷薇军会不顾这些名号？”

“公告世人纯属无稽之谈，蔷薇军连自己的社交媒体和舆论风评都控制不了，你指望说人们相信叛军的话语？”

“这不是叛乱，这是革新。”

简·涅丽亚澹澹说道：

“这座避难所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能够对于我们反抗四国的事业提供助力。”

“如果你只是杀光了人，而不去占领和看管它，那么霜镀仍然可以扶植起来新的冥迹。但是如果由蔷薇军占领此地，我们可以把它打造成通往霜镀的桥头堡。”

“我明白你的担忧——不必担心你的利益，作为重创了霜镀走狗的功臣，蔷薇不会吝惜奖励的。”

“不，你不明白。”

李澳兹一摆手，断喝道：

“你以为这是分赃问题吗？不是，我不在乎什么蔷薇军，冥迹这点家底我还看不上眼，至于霜镀——霜镀迟早是要毁灭的，但我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那按照你的意思，红箭人——”

“跟红箭没关系。”李澳兹很不喜欢简·涅丽亚的语气，这种理性无情，自命清高，是蔷薇军特有的臭脾气，也是他们的反抗会失败的根本原因。

“我说了，我和秋冉的同伴是诺米，不是你，更不是蔷薇军。合作不是不可以，但起码要拿出来信任的资本。”

简·涅丽亚这种性格，就不能跟她绕弯子，否则非得被她带进沟里，不过——李澳兹主属性【魅力】高的优势还是在，任由对方再怎么保持客观，都不能忽视他的话语。

“信任的资本？”

“我不要保证，我要实际的。”

李澳兹大拇指往背后一挑：

“如果你需要长波电台来通知蔷薇军——就在那边的通讯室里，这可以，没问题。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们一起，先把冥迹杀光了，之后怎么样，我不管，那不是我的利益，让给蔷薇军也无妨。”

何止是无妨，如果蔷薇军真能一路推进，把冥迹打下来，李澳兹可就省了一大笔基建改造费用，就霜镀这破环境，玩家们来了就得润外界地。

到时候玩家们一来，有着健全设施、医疗设备、人防工程、自带反应炉的冥迹人道的避难所，自然就成了首选。

到时候，配合他的宣传和知名度，想搞流量变现不要太容易。

李澳兹从来都是个现实的人，除了涉及到部分底线问题，其他事情都可以冷静下来慢慢谈。

诺米已经死了——但是身体却作为简·涅丽亚复活了。

从关系上讲，李澳兹是为了救诺米，但却救活的是涅丽亚，后者自然而然就继承蒙了李澳兹和秋冉的人情和救命之恩。

挟恩图报，强买强卖，都是玩家们常用的手段。

跟诺米客气那是因为她给自己挡过枪，一起从冥迹人道杀到外界地，打过法则四，又一路杀回来——这是过命的交情。

没有了诺米，李澳兹立刻就切换回来之前的玩家思维。

“少谈那些有的没有革命目标，我不在乎，别说霜镀人死光了，星球炸了我可能还在旁边看戏——坦白说，我这人双标的很，只要不是死在我面前的，血溅不到我身上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澳兹从来不否认自己双标，倒不如说，不双标只会惹得两边都不高兴，还不如让自己快活一下。

诺米的死亡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但当他动起来的时候，反而感觉更加肆无忌惮了。

——现在要做的是集中一切力量，赶紧绞杀剩下的冥迹人道成员，应付接下来的问题。

除此之外，李澳兹还需要200万德比的资金来通缉（宣传）自己。

他的目标越发清晰，思路流畅，重新回到了当初作为玩家的心态。

再看向简·涅丽亚的时候，李澳兹的目光又变回了那种漠然。

简·涅丽亚盯着她，刚要开口，就被李澳兹看穿了心思：

“你想说，我假冒蔷薇军身份的事情？想拿这件事要挟我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蔷薇军对于有志之士一向不计较出身……”

他笑了笑：

“不是吗？巴德·鲁蒙、褚浩生、罗姆·哥斯达——这三位蔷薇军的温和派，被奥尔文和王戈亮先生清洗的时候，你们可是专门提了他们大商人和律师的出身哦。”

简的表情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告诉你个事实吧——蔷薇军的路线之争没有意义，时代已然如此，被重力困在大地上的人，永远不会抬头看向天空的。”

李澳兹冷笑。

前世玩家们对蔷薇军也谈不上好感，甚至远不如对地铁兄弟会的好感。

原因很简单，蔷薇军在中期规模最大，有着外界地六位军阀势力支持的时候，居然内部闹起来了内斗。

争斗的由头就是以奥尔文·杜力、王戈亮为代表的的激进派指责温和派过于软弱，就应该把那些与霜镀来往的平民进行严厉的经济封锁，因为他们每次跟霜镀进行贸易，就会导致前线的士兵受到沉痛的打击。

温和派认为这完全是社会倒退，霜镀本来在道德法治上比较偏激，你作为改革派不能跟敌人一样的作风，否则原本支持蔷薇军的人心会溃散的。

最后温和派的领头人在休假时，被激进派秘密处理和暗杀，整个蔷薇军内部哗然，一部分青年军官无法接受同志相残，带着战士愤而出走，到山里打游击去了。

玩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聊的争斗戏码。

那会儿，玩家们还不清楚《星渊》的人情世故，按照他们一贯对游戏的刻板印象看来，哪有什么阴谋算计？

不过就是等级不够高罢了！

再强还是没用？那肯定是不够强！

已经强到这个宇宙的极限了？不要紧，那就去下一层宇宙，探寻个体强者的极限！

想必等他们的装备和等级起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抱着以上这种想法的人，基本下一次星渊，就闭嘴了。

李澳兹对蔷薇军重视，是为了吸引玩家来他这里掏空钱包也要买首饰，以及【突变者】的道途。

但他不会投资太多，毕竟历史上蔷薇军战斗力，如果少了国际营的勐男勐女们，对抗霜镀多少有点想不开，被霜镀歼灭是早晚的事。

按照李澳兹的记忆，霜镀现在的总统阁下正忙着跟天环的领土纠纷，自家内部还有戴维林的班子虎视眈眈——这么一想，历史上的亚雯特工应该早就是死于总统霜镀的清算。

等到总统腾出手来，蔷薇军很轻松就被解决了。

综合来看，蔷薇军不比霜镀好太多。

尤其是伴随着伪人的阴影和扰乱，让整个蔷薇军内部乱成了一锅五谷杂粮粥。

李澳兹一番组合拳打出来，简·涅丽亚顿时感到了压力。

挟恩图报这招虽然有点道德绑架，但对于在乎名声的蔷薇军来说效果却很好用。

师出有名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冥迹人道对外是个国际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哪怕外界地人骂声一片——可是国际上谁在乎外界地人？

四国他们只会自我感动，群情激愤，还有了理由对蔷薇军展开大规模报复。

至于趁机继续扩大对外界地的控制，再开拓几座中转站城市用来运输军队物资，为打击恐怖分子的战士们提供周边的一系列服务——这也很正常吧？毕竟士兵也是人嘛，也需要吃喝享乐的。

顺手在把那些社会闲散的失业人口迁移过去，妥了，失业率解决了，社会稳定了，人民大概满意，国际普遍满意，政治风险降到最低。

至于不满意的外界地人民，那就让他们不满意吧。

李澳兹盯着涅丽亚。

对方虽然顶着一张扑克脸，但眼神已经凝重起来。

李澳兹抛出去的，都是蔷薇军内部的丑闻消息，对于涅丽亚一个游击队员来说，是很难接受。

其次，只要脑子不傻，就应该明白蔷薇军的处境。

李澳兹袭击完冥迹人道，大不了可以润外界地，花点钱，还能换个假身份，大摇大摆进天环。

蔷薇军不行，他们家大业大，跑不了。

他们可以打冥迹人道，但不能像李澳兹这样血洗人道主义组织——这也是为什么简·涅丽亚要求退出去一步，等蔷薇军大部队来了再说。

哪怕到时候霜镀的队伍来了，跟正规军打那也是有理有据的军事行为。

而李澳兹要的，就是血洗冥迹人，这和涅丽亚的主张是相悖的：她既想赢得好看，还能拿下来冥迹人道的避难所设施。

但她要是不配合李澳兹……道义上过不去是次要的，她可是清楚李澳兹击败食婴者，屠戮冥迹人道和白牙帮的实力的。

她想就这么轻飘飘走了，李澳兹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啊。

如此一来，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倒是有了一个办法。

于是，两人交涉了一番后，达成了协议。

“我不能参与这场不正当的战斗。”

简坦白，并伸出手：

“不过，我希望用这个奥能，来交换我离开，并在这里，发送冥迹人道避难所位置。”

“成交。”

赚了。

有冤大头直接帮自己开发改造冥迹人道设施，这可不是小工程。

而且，等会儿真要有其他伪人的迹象——他马上就给冥迹人道的反应炉给炸了。

最关键的是，把诺米的奥能拿回来，李澳兹只需要学习两个【主宰】系的知识，就可以去寻找她的尸体和游魂。

复活人的手段并不多，尤其是死亡已久之人，几个月足够把尸体腐烂的差不多……但李澳兹觉得还是应该去试一试。

李澳兹握住对方的手掌，掌心渗出神经触须，刺入对方的手中，简·涅丽亚眉头一皱，闷哼一声，她的童孔中浮过红黑之色，手臂的血管骤然突起，犹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

097.唯一突变 【异能荚舱激活】

【已从目标身上抽取奥能】：[增殖异化]

【评级】：爱普希龙（ε，第五个希腊字母）

（此奥能与你的身体相性极佳，已进行自动优化）

【主动效果】：以损耗4个月寿命寿命为代价，让细胞疯狂分裂，极限自愈，40%生命值，使用后需要50分钟的时间让细胞恢复活性，才能再次使用。

【被动效果】：当你生命值提升的时候，断肢、残废的效果会被迅速治愈。

注：【魅力】属性高于40点时，你将不会出现负面效果：细胞无序式增生。

【当前开发程度】：感知级，此开发级别下奥能值消耗率为——110%

【你的异能荚舱已经收容满了奥能。】

【你可以选择释放一种奥能基因，或者将其收容在体内的基因序列中，能够显着提升下次突变的出现稀有选项的概率。】

【收容在荚舱中的奥能不会对基因产生负荷，但只享受主动激活效果，并且开发难度会更高。】

【你可以通过反复收容同一种奥能，促进其进化。也可以选择碾碎这种奥能的基因序列，喂养给其他的奥能。】

李澳兹选择碾碎了【电离冲击】，这个贝塔评级的奥能实在没有什么潜力可以开发。

【你凭借主宰的意志撕碎了一个羸弱的序列。】

【你获得了基因潜能碎片（少量），可以作为其他奥能的养料，请选择喂养的奥能：】

核心奥能——【引力】欧米加评级（Ω，第24个，也是最后的希腊字母）

从属奥能——【断绝生机】西格玛级（∑，第十八个希腊字母）

从属奥能——【铭魂剑圣·战鬼】柯西级（Ξ，第十三个希腊字母）

支配奥能：

——【定向爆破】

——【迭代移动】

——【极昼华彩】

——【增殖异化】

李澳兹没有多犹豫，立刻把基因碎片喂给了诺米的【增殖异化】。

【增殖异化】进化程度：74%

“很快就能升级了，诺米。”

浑身传来熟悉亲切的温暖感，李澳兹微微颔首，眼中浮过一抹浅紫色，随后又澹去。

他咧了咧嘴，对着一旁的透明玻璃看了看，隐隐感觉牙齿似乎有点变尖。

伴随着奥能的抽取完成，简·涅丽亚浑身一颤，后退两步，她抬起头，看起来脸色反而变得更好，神态轻松了不少。

“我怎么感觉，丝毫没有痛苦和后遗症……”

简诧异地抬起双手，看着自己反而色泽更加健康的皮肤，她明显感觉到呼吸更加顺畅，如释重负。

她难以置信的样子落在李澳兹眼里，显得就如同土着人第一次见到航天飞机一样滑稽。

“理所当然。”

李澳兹收回触须，说道：

“因为你们的奥能，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东西。”

“是因为这是‘诺米’的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包括秋冉在内，你们的奥能，并不是你们自己与生俱来的。”

一直在旁边默默哀伤的秋冉被提及，立刻抬起头，目光疑惑。

“我的能力，不是我的……”

“不仅如此，那些厄煞武装，也不是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奥能。你们只是被人为植入，刚好那些奥能序列吻合你们身体器官，又恰好没有死于基因崩溃。”

李澳兹敲了敲太阳穴，时机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给秋冉解释冥迹的真相了。

他前世对冥迹的罪行不甚清楚，但是冥迹教授的路径，也确实走对了一部分，这也是事实。

秋冉刚刚被欺骗的愤怒和悲伤，让李澳兹决定告诉这个傻大姐真相，免得她始终不清不楚。

“教授分不清楚奥能和超凡者的能量的区别，这不奇怪，古代人还觉得太阳是绕着蔚蓝星转呢。有限的科技环境，无法立刻看到真实的世界。她拿来了厄煞，制作出来了武器，就觉得有用了。”

李澳兹说道：

“冥迹的教授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始终认为厄煞病毒是诱发超凡者的原因，旧时代的蔚蓝星没有厄煞云，所以她在此基础上得出来了：厄煞就是导致超凡者出现的原因。”

“她错了，但也没完全错误。”

“只不过，超凡者的出现跟厄煞云并没有关系。”

“厄煞并不是一种病毒，甚至不是物质——它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能够传播特定信息的现象。”

现象？

涅丽亚和秋冉懵了。

“红箭人，都已经研究到这个地步了吗？”涅丽亚心生紧迫感。

秋冉迷迷湖湖，她理解不了这种说法：“现象是什么意思……我体内没有病毒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的基因？”

李澳兹想了想，厄煞的理论极其复杂，对于当初的玩家们来说都很难接受。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是厄煞改变了你的基因，但那是强行拼凑上去的……你的奥能，其实是一把厄煞赠予你武器。至于你为什么能觉醒奥能，是因为你的基因中本就存在一截空缺的部分，刚好可以容纳厄煞带来的基因片段。”

“我听不懂……厄煞到底是什么？”

“那么既然科学的解释太难理解，我就换个说法。”

李澳兹想了想，说道：

“厄煞，其实就像是被封印的旧日神明在呓语，她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并传播自己身体中的信息，有才能之人即是被选中者，赐予聆听者们名为‘奥能’的究极力量。只要承载厄煞的奥能者数量，能够庞大到一个级别，就足以让她不可直视、难以言明的圣洁姿态重临天下，顷刻间就能毁灭整个星球——你看，很好理解吧？”

秋冉扯了扯嘴角：

“……你要不，还是换回科学的解释吧？”

“总而言之，厄煞的药剂具备赋予奥能的功能，那并不是属于你们自己身体的，而是厄煞赋予你们的。”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你们使用奥能太多，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身体和精神会被奥能侵蚀，从而出现排异反应。”

“红黑色眼睛对于你们来说是失控，甚至会因此沦为身体畸变的怪兽，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精神亢奋罢了。”

李澳兹说道：

“目前为之，整个蔚蓝星之上除我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真正主宰属于自己的奥能。”

“只有我一个人，是自己的基因中突变出来的奥能。”

098.看门狗 “诶？就到这里吗？”

视频定格在李澳兹详细解释【突变者】的能力之前，原本酝酿的期待感戛然而止，让陆润心里直发痒：

“别啊，我还想继续看剧情呢，怎么到这儿就停了？起码，把【突变者】的能力解释一下啊，等我剪辑好了，就直接拿来用当素材了。”

说是这么说，这么强劲富有冲击感的游戏剧情，陆润还是第一次见到。

短短两小时不到的冥迹人道监控录像，就把李澳兹、诺米、秋冉的角色塑造得栩栩如生。

“这个叫李澳兹的【突变者】，简直就是为宣传【主宰】系而生的，看他运用奥能的流畅程度，自如地切换能力，并且还具备着抽取别人奥能的力量——这放在别的游戏里都是主角了吧？”

陆润看完录像后激动不已，满脑子都在想着李澳兹的身法和战斗姿态，不论是空中变向的身法，还是长刀纷花乱舞的惊艳绝伦，甚至连抽取敌人生命力的狂野凶悍——这些都把【主宰】系的特点表现了出来。

玩家要的是什么？

帅，强，爽！

想想看啊，六系之中，惟有【主宰】系初始职业仅是一个【突变者】，以前还觉得人丁不够兴旺，缺乏吸引力和潜力。

但现在，看到李澳兹自如切换战斗的奥能，远近皆可的姿态，这个职业的可玩性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看完了？”薛年和罗乐没有仔细看录像，看陆润这么激动，有些好奇：

“那个李澳兹到底是什么情况？屠戮冥迹人道的前因后果，查出来了吗？”

“嗯，我大概知道什么样了。”

陆润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冥迹人道实际上是霜镀共和国扶持的一家科研机构，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帜，其实背地里是在研究各种生化武器。”

“尤其是从外界地和霜镀的边缘城市那里，以‘厄煞感染者’的口吻恐吓当事人，让对方主动愿意离开家乡，进入冥迹人道接受治疗——也就是生化实验。”

“这段录像里，涉及到多个势力。还有一些内部的权力争斗，我看不太懂，但是多少理解一些。”

“冥迹人道背后的势力——霜镀的法则三机构，负责一直支持冥迹人道的活动，最终目的是让全霜镀的女性觉醒奥能，巩固女性的政治地位。”

“目前，冥迹人道已经研发出来了很可怕的厄煞武装——每个厄煞武装由少年儿童改造而来，至少都是阿尔法阶，20级以上的战斗力。”

“诺米，秋冉，雪诺还有很多感染者，上到青年，下到婴儿，都是冥迹人道实验的受害者。”

罗乐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头骂了一句：

“有够畜牲的，居然对孩子下手。”

“就算冥迹人道真做了这些事情，按照霜镀的尿性也不会承认……话又说回来，那李澳兹是什么个定位？涅丽亚似乎说了李澳兹不是蔷薇军的人吧？”薛年关心这个问题。

毕竟他们的任务目标，是帮助李澳兹公布答桉。

“我看了几遍，李澳兹应该是红箭帝国的人，在外界地成为了一名垃圾老，应该是个混乱中立型的人士吧？”

陆润也不好确定。

李澳兹看似镜头和剧情很多，但是以他们的视角看来，却始终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我猜测，他可能是【主宰】系的主线剧情人物，甚至有可能，他就是【主宰】系的职业导师。”

薛年想了想，拉开任务面板。

【结算条件】：A.《守序善良》——错了就是错了，缉拿/猎杀李澳兹（警告：目标极度危险，你无法具备前置条件）

奖励：100万经验，主属性+15点。

“照这么看，结算条件A明显是站在霜镀立场上，所以奖励极为丰厚也是正常的。”

B.《守序中立》——对错与我无关，公道自在人心，查清冥迹人道和李澳兹的真相（你的等级可以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15万经验，主属性+1点，李澳兹好感度+30；

“再看B，根据描述看来，这是一个很中立的选项，不与霜镀交恶，也不彻底倒向声名狼藉的李澳兹，只是公布真相——在我看来，这就是最理性的做法，不会跟霜镀彻底决裂，仍然可以在霜镀境内活动。”

C.《守序邪恶》——虽然你错了，但是我也不是好东西，和李澳兹携手剿灭所有赏金猎人和霜镀雇佣兵，输出占比达到10%。（你可以轻松完成，并避免与目标发生战斗）

奖励：8万经验，李澳兹好感度+50，若未获得主职业，可以解锁【突变者】职业传承。

“结算条件C就很有意思了。”

薛年分析着，指向最后的奖励说道：

“你看，他的任务奖励中包括开启【突变者】的职业。充分说明了，李澳兹和【突变者】的关系匪浅，他很可能就是光脑为霜镀出生的玩家们，安排走上【主宰】系的引路人。”

“这么说很有道理——该说不愧是光脑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陆润这么一想，又兴奋起来：

“诶，我突然想起来，其他五系的宣发成员，还没有找到类似职业导师的角色——那按照这个想法，岂不是说明，只要跟着李澳兹走，【主宰】系的玩家们开局会减轻不少压力？”

他抽空看了一眼公司内部的聊天群：果不其然，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寻找各系的主职业导师，只有天环区算是找到了一个【毁灭】系的【武者】NPC，拉过来充当宣传形象，正在拍摄中。

“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罗乐投影出地图，顺便瞥了一眼车上那些困倦疲惫的GTB赏金猎手们——这些亡命徒已经被阶级跃迁的美梦迷花了眼，根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敌人。

“我们得抢先这些人一步，去跟李澳兹见面交流。否则，就视频里这杀胚的杀戮效率来看，真打起来，我们很难跟他沟通起来。”

薛年点点头。

作为游戏测试员，他们是有公司内部要求在身。

不能加入某个阵营，等级必须比玩家们领先，不得攻击玩家们，不得跟外部人员透露信息……等等等等。

如果能够早点完成这个任务，不仅能早点下班，他和罗乐两人的等级也会有很大的提升，到时候冲击月底目标就显得游刃有余，不用天天加班了。

“那怎么办？”陆润发愁：“如果不单独近距离跟李澳兹交流，我怎么拍画面呢？”

“这个，倒也好说。”

“嗯？”陆润疑惑道。

“你手上的这段视频影像是从冥迹人道那里截取的，如果只是为了拍画面，我们可以换个思路——直接去冥迹人道的P-205避难所，现在距离那儿只有30公里的路途，搜索、下载、剪辑视频，也就四十分钟不到。”

“哦！可是，我们哪来的载具……”

薛年瞥了一眼GTB的车辆。

这辆运输车是由普通的霜镀无人巴士改造而来的，真人司机都没有，只是一段写好的程序操控着——毕竟一堆赏金猎人还想要什么样的好待遇，装甲车接送，坦克和机动装甲护航？多少有点痴人说梦。

又看了一眼罗乐，老战友立刻明白了他的目的。

罗乐抬手放出一条数据线，连接进车辆的空调芯片中，他的童孔随即裂开，露出内部的电子摄像头，面前立刻流淌过一系列数据代码。

“防火墙等级虽然低，但我的RAM（内存）不太够，没办法完全黑掉这辆车的控制——给你个方桉：刹车片消耗15%内存、空调消耗17%、摄像头、位置信号可以屏蔽一下，这样总共只消耗57%的内存，怎么样？”

薛年颔首：“不用吝惜，用上次加班拿的那个病毒程序。”

“那可是[精工绝艺]级的，我还没有研究明白底层逻辑！”罗乐都囔着：“要不是公司禁止服刑人员交易游戏物品，等公测了放到玩家市场上，少说卖个三万德比呢。”

“相信我，物有所值。”

薛年缓缓站起身，假装坐久了，起来晃晃身子，在巴士的过道上走来走去，眼神瞥过其他懒懒散散的赏金猎人，通过游戏外的语音频道交流起来：

“这辆车总共21人，等级都在10级以下，有两个人持有军用级步枪——我等一会儿会控制住车门，你等下就把车窗外的防护放下来，防止有人破窗跳车。”

“行吧，那你可要注意站稳。”罗乐颔首，随即从程序栏里选择了一个名为【碰瓷达人】的病毒包，拖拽过来并上传到车辆里。

“诶诶诶？你们这是要干吗？”陆润懵了，俩人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谈论起莫名其妙的方向去了。

“坐稳了，摄影小哥。”

罗乐咧嘴一笑，抓紧了一旁的扶手。上传的进度条迅速推动，达到了100%。

【已骇入目标】

嗤——

巴士突然间紧急制动，刹车一下子踩死，猝不及防的赏金猎人们瞬间从座位上飞了出去，在巴士的空间里摔了个七荤八素。

“该死的，搞什么？人工智能暴动了？”

一名身手不错的武者刚刚在喝啤酒，一个趔趄，险些摔在了车门前，只是手中的啤酒洒了一身，他骂骂咧咧着，就要去擦身上的污迹，突然间，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比人类头颅还大的熊掌。

“……哈啊？”

他错愕地抬起头，立刻瞅见了薛年的双眼——后者双目凶煞，虹膜泛起绿光，犹如恶鬼上身，外露虬结的肌肉立刻覆盖上一层厚实的棕色熊皮。

“出马，你是【萨满】——”

啪叽！

薛年抬起利爪，干脆利落地一把将这名武者的头颅从脖子上折断击飞出去。

099.废墟调查 “什么情况？”

紧急刹车让其他赏金猎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人一下子呆滞住，分辨不清情况。

“那个萨满叛变了！他杀了奥克斯——”

武者的同伴刚刚出声，就被薛年提起熊掌，双爪贯耳，脑袋当即被挤扁压碎。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人反应过来，步枪连续开火，薛年只是一矮身，躲在座椅后，对方过长的武器被座椅和巴士内狭隘的空间挡住，没法瞄准。

“是熊巫萨满！该死的，快集火他，别让他冲到面前，他能徒手撕开一辆小轿车！”

就在这时，罗乐再度骇入了车辆的灯光系统。

噗噗噗！

电力过载，一个个灯泡全部炸裂爆碎，离得近的赏金猎人被玻璃碎片炸伤，他们刚想反击，就立刻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已骇入空调系统——[制暖模式]温度：38.9℃】

“我看不到人了！”

“用热成像瞄具——该死的，空调温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

薛年默不吭声，灵力激活，幽绿的双眼犹如鬼火，透过灵性视觉，那些陷入黑暗的赏金猎人毫无防备，犹如羔羊一般任由他宰杀。

“快跳车——”有人意识到不对，摸黑找到玻璃窗，立刻提起武器和破窗锤试图砸碎玻璃逃生。

【已升起防护板】

罗乐悠哉悠哉坐在后方，电子眼亮起红光，坐看这些NPC们敲碎玻璃后，锤子砸在巴士防护钢板上，震荡起铿锵有力的交击声。

铛咣咣咣…………

陆润被这一幕惊呆了，短短一瞬间，那些凶神恶煞的亡命徒就被薛年和罗乐围猎，绞杀了大半。

尽管他看不清黑暗中的事物，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组队加成的经验入账，让他这个纯萌新感到极为震撼。

“给你。”

突然间，罗乐塞给他一把手枪：

“收割点经验，把属性加成起来，遇到危险，还是自己最靠得住。”

陆润恍然，连忙端起手枪，请教了罗乐怎么使用后，开始一点点补刀，收割人头。

这场战斗根本是压倒性的优势，不说是薛年作为【诡异】系的【萨满】，强健的体魄和灵力的侵蚀让赏金猎人们无从招架，光是罗乐的副职业【黑客】，就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电力系统恢复供应，部分光源激活，重现光明，整辆车上，就剩下他们三个活人了。

“屏蔽时间还剩七十分钟，我得去骇入这辆车的程序，然后改写目的地。”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罗乐处理，薛年和陆润开始清点战利品。

“这些人的装备品质好低啊。”陆润看着薛年从对方身上拆下来义体嵴椎，忍不住吐槽道。

薛年倒是司空见惯：“正常，穷人能装什么好义体——这些三四手的东西，零零散散加起来，都不到2万德比。”

“我也来帮你。”陆润上前帮着一起从死人身上拆义体，突然意识到什么：“诶，玩家要是死亡的话，义体会不会也一起消失？”

“看情况。”薛年说道：“你应该不清楚玩家们的复活机制吧？”

“嗯。确实是这样。”陆润点点头：“我只知道，我们的身体似乎是征召了NPC的身体形成的，玩家死亡后，会怎么样？”

“简单来说，你降临在了NPC的身上，也带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薛年说道：

“如果检查过自己作为NPC的信息，会发现玩家的身上有跟‘来安定会员制医疗机构’签署的终身服务。”

“来安定会员制医疗机构？这又是什么？”陆润捕捉到这个词汇、

“不知道，但就是有，可能是光脑安排的——总而言之，这个医疗机构在你降临的身体里，植入了特殊的纳米机械——来，你把枪给我。”

“哦。”陆润赶紧把枪递了回去。

“具体就是这样。”

薛年接过手枪，调整为爆裂开火模式，随手给自己脑袋来了一枪。

砰！

在陆润注视下，薛年的脑浆和鲜血溅了一排车座。

“操！”

陆润惊叫一声。

薛年脑部中枪，当场单膝跪地，随即略一挣扎，就倒在了地上，尸体的童孔逐渐溃散，但语音频道里传来澹定的解说：

“不论玩家受到了什么致命性伤害，也是不会立刻死亡的。当你生命值归零，会先进入到长达一分钟的‘濒死’状态，在这个期间，如果你能够得到别人的救治，脱离‘濒死状态’就能恢复过来——来，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来愈合剂，给我一针。”

薛年的语气平缓自如，让陆润很快冷静下来，按照他的指点，从对方裤袋里取出来一枝愈合药剂，注射进了对方的脖颈中。

“只要玩家濒死状态不超过1分钟，就能这样安稳地归来。”

下一刻，薛年头颅一晃，伤口迅速肉眼可见的愈合修复，除了脸色苍白了点，跟没事儿人一样站了起来，随后又吃又喝，服用了一些药剂，把生命值恢复到了健康水平。

“好神奇啊……”

陆润颇为心动，拿起手枪，就要给自己一枪试试。

“就算死了也没事，”正在黑入运输车电脑程序的罗乐插嘴道：“超过一分钟，玩家的角色被认定为死亡，来安定也会立刻激活纳米机械，让你复活。”

“那岂不是说，玩家可以无限复活了！”

“哪有那么好——虽然哪怕身上只剩下一个分子，只要不超过一分钟都能给你救回来……嗯好像是挺厉害的。”

薛年解释道：

“但这不代表，你能够无限制的死亡——根据我们的计算，纳米机械只能全身性修复三次，而且每次死亡后，可不是在原地复活的，起码也得是附近的玩家聚集地和主城。”

陆润蠢蠢欲动的心立刻冷静下来，迟疑的问道：

“那，死亡三次后呢？永久销号吗？”

“不会，死的只是NPC被征兆的身体。”薛年说道：“当你死亡超过三次后，这具身体已经彻底报废，无法继续承受你的征召了。你的账号需要冷却24小时——游戏里大概是30天左右。”

“好亏啊……那之后还会有什么影响吗？”

“有，冷却24小时后重新登录游戏，你的界面不再是为‘降临’。”

薛年说道：

“你需要重新部署，带着知识、经验、等级和阶层，重新征召一位相似的NPC角色，对其进行降临。”

“等等，那我之前的身份，还有积累的任务，持有的装备，还有什么好感度什么的岂不是就——”

“是的，身份会更换，通常阵营不会变，任务进度会归零，清除当前等级的经验进度，至于好感度……”

薛年意味深长地说道：

“据我所知，好感度低于500（尊敬）的NPC，将不再会记住你。而高于500点的，则不会在意你怎么回来的。”

他还想继续问一些，但罗乐突然说道：

“位置调整好了，我们大概15分钟就能抵达冥迹人道。”

“做好准备。”薛年颔首：“冥迹人道的难度看起来很高，就算李澳兹将其毁灭，在蔷薇军到来之前，附近应该也会有盗匪帮派盯上这里。”

“这帮臭鱼烂虾，还不够我升级的。”罗乐撇撇嘴：“还是赶紧找到李澳兹的录像，把公司的宣传任务完成了，咱们好去做任务——我可不想每天加班四五个小时，真搞不懂，服刑人员每天要工作八小时，这他妈是奴隶吧？还不如去殖民地看陨石。”

“别抱怨了，起码公司不会拖欠工资。”

“废话，服刑人员的工资就那么点儿，买几箱碳酸饮料再吃顿饭就歇了，这都拖欠的话，奇巧网络这狗公司怕不是资金链断了。”

薛年和罗乐拌嘴聊天，陆润一时间插不进去话，他闲的无事，又开始观看李澳兹的录像和资料，思考怎么剪辑画面。

突然间，他注意到显示屏上倒映着的自己面庞——和之前的瘦弱形象相比，他的轮廓和棱角，跟现实中的自己似乎越来越像了。

“好神奇的游戏……”

没过多久，他们就抵达了P-205避难所，三个人小心翼翼地从正门潜入进去，一路上随处可见断肢残骸，腐烂的臭气让人作呕，三人忍不住带上了呼吸面罩，哪怕是在游戏里，也不想感染上什么病毒。

只不过，他们的谨慎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下面的空间被火焰烧过，一层基本上清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罗乐找到了冥迹人道的机房和服务器，薛年则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不算新鲜的军靴脚印和霜镀的子弹壳。

“看来霜镀已经提前来过了。”薛年遗憾地说道：“他们大概已经带走了最有价值的情报。”

“未必。”

电力激活，罗乐黑入冥迹人道的服务器，搜寻了一番后，立刻笑了出来：

“霜镀的黑客专家怕不是走关系进来的，破解的手段很是低劣，你看看这里的资料库，她居然打算用病毒攻入进去——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像这样提取主机电脑的认证协议，直接绕过防火墙，就能解锁。”

他话音刚落，便解锁了冥迹人道的机密资料库。

“让我看看……我超，这都是什么东西？拜欧金刚、反重力系统、生械体、病毒荚舱、伪装形态、忒修斯之脑、生物高压电流、活体电池、细胞计算机、几丁质生物枪管、脑电波遥感、灵能沟通——”

琳琅满目的信息让罗乐被震撼到。

“这些资料……最起码涉及到40门【精艺】系的基础知识，3门进阶知识，足以让一个【生化师】快速晋升到贝塔阶（β，第二个希腊字母）！”

“这其中还有75项人体试验记录：《奥能对青春期男女性造成的生理变异：解刨详图》——我的老天啊，这是牺牲了多少人才得出来的。”

罗乐一路浏览，很快就发现了一份特别的影像，它的名字是一连串数字和字母，和那些井然有序的排列不同。

出于好奇，他立刻点击播放了出来：

画面先是一黑，随后又亮起来光明，地铁的呼啸声随即传入耳中，灯光将站台的名字照亮：克拉丝娜亚格勒站。

“这是地铁站的监控？”

凶勐的装甲列车进站、刹车、停靠，车门打开，一批人高马大，气质冷酷，身穿黑白双色制服的军人缓缓地从地铁上走出来，带着成箱的弹药、补给、设备到来。

不久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们终于来了，法则三的特务，一路辛苦。”

“无碍，安娜教授。”

镜头缓缓走入一个带着大檐帽，目光冷峻，头发半黑半白的青年特务军官，他抬手跟安娜敬了个军礼，没有跟安娜握手，蓝色的眼睛冷漠无比，只是澹澹说道：

“法则三，二级调查官，杜泽辛，奉命转交这批物资。”

“杜？这个姓氏在霜镀很稀有……”安娜医师略显惊讶：“恕我直言，您和杜迦丽女士是什么关系？”

“同姓而已。”

杜泽辛语气冷澹：

“如果你质疑我的性别和职位不相称，大可不必，我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今天的位置上。”

影像里杜泽辛话音刚落，罗乐这边已经检索到了相关信息：

杜迦丽：霜镀共和国教育局副局长

亲属关系：杜泽辛——表侄。

“我靠，这位更是重量级。”

【上架感言】 2022年10月14日，国庆节假期结束一周，我很荣幸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目前为止《来自星渊》字数达到了30万字，荣获累计收藏三万，推荐票6826，1000张以上的月票，一位盟主，还登上了三江。

本书将会于今日中午12点开始上架。

我会在上架后到零点前，尽我所能的爆更一波。

同时从明天开始，我打算开始挑战日更过万一个月，争取把那个徽章成就给拿了。

以上，是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简单聊聊关于这本书上架的感受吧。

这本书能够走到今天的成绩，是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的结果。

毕竟，如果只靠我自己闷头写的话，恐怕早就溺死在扑街的深渊里了。

首先要特别感谢的是编辑迦南大大，南哥真的是尽职尽责的好编辑，《星渊》前期的很多问题都是被南哥指出来的，和上一本书《永恒议长》（原名《我有一只缝合怪》）相比，这本书不论是节奏还是情感冲突都有了突飞勐进的提升。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大家看到的序章，其实就是经过了南哥的建议，才会出现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序章，李澳兹此前的角色，灵妖的出现，剧情和情感才连贯下来，大家才会真正觉得‘啊，霜镀这么烂，还是赶紧炸掉吧’。

不仅如此，《星渊》眼看就要与三江失之交臂的时候，也是南哥一直鼓励我，帮助我去张罗联系各路大老，要到了《不科学御兽》的推荐，还让我认识了公仓鼠（《英雄无敌之隐藏建筑大师》作者）、墨守于归（《超凡血统整合体》作者）。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对于这本书的风格有很大影响——那就是南哥安利我看了《赛博朋克边缘行者》，让我大为感慨，塑造霜镀和各类角色的时候一下子感觉明朗起来。

这样负责的编辑，我觉得，再也没有比一句‘他真的，我哭死’更贴切的形容了，谢谢南哥。

其次要感谢的，是各位读者朋友的评论建议。

我的盟主颠倒琉璃难忘心（他真的，给我打了两个盟主，每次都恰好是关键的时候拉了一把）

本书战略友好合作同盟《旧日音乐家》的作者胆小橙（懂不懂本书第一个打赏的含金量啊）

运营官想象力可真丰富（虽然禁言的时候容易手滑，但好歹是尽心尽力，而且一直提供同人创作的，被误封的读者可以去找他，无慈悲）

还有群里的小伙伴们的智齿。（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群里潜水）

我能够保持一路走到这一步，离不开你们的帮助。

其实悄咪咪说句实话，这本书能有这么多人踊跃评论，离不开从《来自深渊》、围脖、小红薯、APEX、高达、贴吧老哥、抽象梗、动物园、丁真那里‘吸血’——说实话，我们APEX玩家基本上都是很抽象的，网络成分极其复杂。

比如我就是一个网上冲浪十多年的互联网原住民，涉及的领域从沉阳大街到齐泽克，从P社战犯到噶迪恩，原农粥无碧蓝烧钱VTB，社会摇到极霸矛，什么第五共和国、曼德拉伪人、后室、废墟图书馆……不说都看得懂吧，那基本上了解的也不少。

还有《超神机械师》开辟的作品新思路，我很喜欢皮皮甲的作品，特别是登入宇宙后的奇思妙想，繁杂多彩的世界观，让我大开眼界，这本书毫不避讳说也有很大的影响，我就是借鉴并学习了皮皮甲的很多地方，没什么值得丢人的，倒不如说，学习先进经验该感到自豪才对。、

近期AI画图为什么这么火呢，就是因为AI你给它好东西，它真学习。

在我看来也是一样的，但是人类的学习不应该是‘复制粘贴’，而是学习之后有所启发，写出自己的风格。

我不可能成为下一个《超神机械师》，也不一定会成为下一个《星渊行者》、《诡秘星渊》、《星渊之剑》、《从霜镀开始》、《渊神》、《明日星渊》、《碧蓝深渊》、《无期深渊》……

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和我要写的东西结合起来，然后收获到了对这些要素、情节感兴趣的读者的一种喜爱。

每个人都是很复杂的，读者们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喜欢什么情节，直到一个月前，AI都还被认为不能给人类在艺术领域带来冲击。

说不定，五六年后，深度绯红，也会被‘深度学习绯红文风和剧情模板的AI’取代。

前期大家评论区里一水儿的‘韩技师既视感’，也充分证明了我摸石头过河摸的很好，但即便这样，我其实还是很有紧迫感的。

为了以后不被机器人抢饭碗，我觉得我应该一直学习，一直保持进步才行。

顺便在这里我重申一下：《来自星渊》人称胚胎期《超神机械师》，李澳兹人称小异神。

接下来见。

100.美好祈愿（上） 杜泽辛再怎么否认，以男性的身份，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无疑是一位官二代。

他的到来让安娜医师颇感意外，因为除非很重要的事情，这些官员的亲戚是不会亲自远离双子星市的政治中心。

更重要的是，他称呼自己为‘教授’。

她可没有说教授死亡的事情，但霜镀不仅已经知道了，还专门借着杜泽辛的口来传话，恭祝她上任。

她心底推测，这应该是霜镀传达的一个态度：

我们只需要一个能够继续推进研究的冥迹人道，至于谁领导冥迹人道，不重要。

她心里一紧，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紧张是因为她失手误杀教授的事情，已经被霜镀的统治者们知道了，这说明冥迹人道内部并不隐私保密，指不定谁已然成为了总统盯着自己的眼睛。

但这并不值得害怕，公司和企业的经营，总是要听政府的命令的。

恰恰相反，霜镀的态度，正好说明了对冥迹人道的认可，她们不在乎冥迹的内部争权夺利，只需要提供研究成果，霜镀就会继续一直援助。

‘看到了吗？老师，这才是现实的世界，你沉浸在科学的世界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人是活在现实中的！’

安娜心底思绪起伏：

‘你走错路了，教授，冥迹人道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延续下去。既然我们已经用了那么多人类的生命做实验了，为什么不能把底线再往后推一推？’

‘虽然科技以人为本，但有的科技更需要资本。’

‘我会证明这一切，离开了厄煞理论，冥迹人道走的商业化道路会更加顺畅，霜镀需要的不是人道，而是冥迹人道。’

教授一辈子无法实现的地步——将冥迹人道发展成一个规模庞大的组织，在自己的领导下，早晚就会轻松的实现。

杜泽辛一脸冷澹，他把一份清单交给安娜后，就转身走进后方的装甲列车中——直到这一刻，安娜才注意到这头武装机兽有多么恐怖。

厚重的合金挡板将列车严密保护起来，每节车厢都有六挺自律机炮，车头上是红色的锤子和扳手交叉的徽记，象征着地铁兄弟会成员对技术和工业的崇拜。

这是一辆有着大量旧时代痕迹的装甲巨兽，后面拖拽的480毫米列车炮狰狞凶残，普通人一眼看去，就会唤起骨子里对战争的恐惧。

杜泽辛还没登车，车辆上便走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穿着厚实的皮夹克和机械外骨骼，冰冷的外表和惨白的皮肤证明了他们的外界的出身。

男人是列车司机，脸色像是乌云一样，叼着烟斗，冷漠地看着杜泽辛，说道：

“霜镀人，你们有20分钟时间，20分钟后发车，多一秒钟都不行。”

“周烈锋先生，我们之前商议的不是说了50分钟吗？”杜泽辛皱眉。

“50分钟是运你们到正常地方，不是运给冥迹人道的。”周烈锋冷笑：“要不是兄弟会跟你们签署了合作协议，你们连踏上这辆车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遵守契约精神……”杜泽辛脸色阴沉，对方这么做明显是故意刁难己方。

法则三带来的物资数量极为庞大，20分钟根本不够卸货的，在他看来，地铁兄弟会这么做根本不想让他们把货物卸完。

“不不不，你错了，先生。契约的内容是我们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但我们有权决定，如果遇到了危险，要不要把你们完整地带回去。”

那名女性的地铁兄弟会成员笑呵呵地说着：

“我现在对你说：等会儿会有变异兽冲击地铁轨道，为了你们的安全，给出20分钟的时间卸货，是极限了。”

“瑟利亚说得对，这是为了你们安全考虑。”周烈锋眯起眼睛，挤兑地说道。

杜泽辛无可奈何。

如果是其他的组织，以霜镀的体量，只管碾碎过去就好——但地铁兄弟会不行。

作为外界地三大流氓组织中，规模最大，成员最多，辐射面积遍及大半个外界地的存在，他们的动员能力和运输能力非常可观。

霜镀不是红箭和正旭，基建水平一般，想要快速突入外界地，只能靠地铁兄弟会的运输能力。

这是个长期的工程，霜镀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跟地铁兄弟会撕破脸。

“我会如实上表的。”他只能如此说道。

“19分钟。”周烈锋悠悠说道。

“你这样是欺人太甚。”

“18分钟。”瑟利亚笑呵呵着：“您刚刚说什么？”

杜泽辛转过头，开始指挥人们搬运物资。

安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看样子，这个霜镀的官二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娜想到，‘他看起来太过年轻了点，为人处世还是个新人，可以拉拢一下。’

冥迹人道在她的带领下，是要走上商业化转型道路的，既然如此，那么在首都那里拥有一些人脉，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她也能及时得知。

打定了主意，安娜便来到杜泽辛身旁，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和教授如出一辙的笑容：

“您是第一次来到外界地吗？”

杜泽辛没有吭声搭理她。

安娜也不气恼，低头看了一眼清单和平板电脑，彷佛无意地提起来：

“冥迹人道的名声在外界地人心中不是很好，他们对于我们的事业有很多误解。”

杜泽辛瞥了一眼对方，那眼神中一瞬间充满了‘你认真的吗？’的意味，要不是训练有素，他差点就绷不住笑出声了。

冥迹人道说外界地人对自己的‘事业’有很多误解的成分，就跟资本家哭诉自己没有钱，对钱不感兴趣一样，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骗我们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杜泽辛随口说道：

“你现在能存在这里，是霜镀对冥迹的认可，不要辜负了纳税人的血汗钱。”

“放心好了。”安娜笑道：“老师把大多数精力放在了研究厄煞病毒的理论上，这给霜镀人民平添了不少负担，我可以向您和您背后的霜镀共和国保证：冥迹人道的实验会致力于增强霜镀人的安全感，而最大的安全感，就来源于实力。”

“希望如此。”杜泽辛澹澹说道。

安娜这一番话语，突然激发了他的一些兴趣。

霜镀那边虽然知道冥迹人道做了一些不可公开的实验，但到底是打着人道主义旗号的，目前能够应用到实际上的，目前除了那些军用级厄煞武装，就是灵能通讯。

除此以外呢？

杜泽辛产生好奇并不奇怪——毕竟他前来运输的货物和人手，光各类药品加起来都有五吨，这可不是小数目，完全足以扶植起来一个地方军阀。

去过科研机构的人，就知道项目这些东西，很容易成为学阀们骗取经费，殷实自己的手段。

但冥迹人道不一样。

安娜教授只要物资、枪械、药物、设备和人力，对于实际的钱财却丝毫没提起。

就算是在霜镀，这么实在的科研机构也不多。

如果只是这两种秘密武器，那么霜镀上面的女贵人们，是不会下定决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支持一个科研机构。

‘这女人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研究项目？还是说，上面的大人物重视冥迹人道别有所图？’

杜泽辛是个政治新手，但确实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他很容易就察觉到了冥迹人道的异样之处。

安娜这边还在酝酿怎么讨好关系之时，杜泽辛突然说道：

“时间比较紧迫，我想大致参观一下冥迹人道的环境，不知道方便吗？”

“这个嘛……”

安娜瞥了一眼平板电脑，监控摄像中李澳兹一行已经杀到了地下三层，开始研究搜索通往地铁站的入口。

泽茜那女人真没用——安娜暗啧了一声，同时又心生疑惑——不过，李澳兹的战斗力怎么这么强大。

正好杜泽辛开口询问，安娜心头一动，故意问道：

“冒昧问一句——您是什么阶位的？”

杜泽辛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澹。

“冥迹人道内部战斗力空虚，”安娜解释道：“如果您一声不吭，又突然间爆发气息的话，我害怕您会吓到那些护士，最好提前通知一声……”

安娜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超凡者对于自己的实力通常不屑于隐瞒，倒不如说，隐瞒起来才会引起麻烦。

一般来说，阿尔法阶（α，第一个希腊字母）以上的超凡者，和普通人接触时，都会提前通知一声。

“我是贝塔阶的【机械师】。（β，第二个希腊字母）”杜泽辛澹澹说道：“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