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来袭:薄爷,太会撩!》 第1章 薄书言,你不是人,你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躺在床上的薄书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把锋利的军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她单薄却笔直的身子被灯光修剪的更加削瘦,凝在眼里的恨也更加的浓重。 看着她苍白而冰冷的脸,他湛蓝的眸子里涌动着心疼,低声问:“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一年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还真是,出乎意料。 薄书言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触摸,抵在脖子上的刀却进了一分,皮肤顿时传来连绵不绝的痛意,血丝缓缓流出落在黑色衬衫的领子上,留下一片暗红。 他没想到的愣了愣,英俊的脸颊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复杂,“你想杀我。”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有多爱,多不舍,现在就有多恨! 蒋艾低哑的嗓音挑衅十足,她红唇轻抿,咬牙切齿道:“我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千刀万剐,碾成粉末。” 她精致的五官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整个人像极了披着寒霜降临的嗜血的女王。 随着话落,手里的刀又进了一分,血液流出的速度明显加快。 薄书言仿佛没有感觉到疼,整个人就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狮子,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出不痛不痒的闹剧。 他的目光扫过她绷紧的下巴,似是怀念,又似是调侃道:“你确定你能做到这些?而不是看到血就先晕了。” 晕血! 呵! 已经死过一次的她还劳什子晕什么血! 想到经历过得种种,翻涌而起的怒意在身子里激荡着。 此刻,她恨不得一刀子了结了他,可想到来的目的,手里的刀却不得不往后退了退,仿佛不这样,她就控制不住随时会刺穿他血管的手。 刀刃离开了皮肤,薄书言懒懒的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晚上有应酬,他喝了太多的酒,到现在太阳穴还一跳一跳的痛。 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英俊到让人过目不忘,哪怕是隔着滔天的仇恨,她依旧会生理性的本能的心跳加速。 妖孽如斯! 却也残忍如斯! 只可惜她现在没工夫想这些,她手里握的刀紧了紧,凌厉的眼逼近他道:“我爸爸在哪?” “哦,”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淡淡谑意,“你还知道心疼你爸爸呀,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忘了。” “我家养了你12年,就算是狗也养出感情了,而你呢?却恩将仇报。薄书言,你不是人,你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翻江倒海的疼痛瞬间从身体里炸开,蒋艾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白了,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能拼命地把痛再次压回身体。 她握着刀的纤细白净的手,青筋微微爆起,锋利的刀刃贴上薄书言的皮肤,“快说!我爸爸在哪?你把我爸爸藏到哪里去了。” 他从来没有回避过关于蒋卫国的情况,前些日子还在媒体面前主动说起蒋卫国,说他心脏都不是很好,一个月前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怎么就可以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起养他,培育他成才的恩人,好像造成这样的结果的人不是他一样! 简直卑鄙至极! 一副心肝黑到了极致! 她气急了,奋不顾身的回了御城,可用了所有的方法都找不到爸爸,只能孤注一掷的潜进了他的房子。 “这一年你藏在哪里?”他完全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大概是夜色的原因,他看着她的目光,认真里透着几丝深情。 “我在问你我爸爸的下落!”她对他的答非所问更加的恼怒。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害怕他的狗腿子闯进来,她手上的刀再次刺进他的皮肤,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再不回答,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丝毫不害怕,常年积雪不化的俊脸甚至浮起了一丝宠溺,略带薄凉道:“我告诉你他在那里又能怎样?你带走他,只会让他死的更快罢了,就凭你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的落魄千金,你有钱支付他昂贵的医疗费用?” 薄书言看着她眼里快要溢出的愤怒,语气无奈地柔了几分,“他的心脏早就不好了,这一年病情急剧恶化,我本打算让他做心脏移植手术,可他却死活不同意。 你要真孝顺,就让他把手术做了,多活几天是几天,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瞳孔急速地扩大,整个人就像一张近乎要绷直的弓,仿佛随时会断裂。 泪水迅速地溢了出来,所有的理智仿佛顷刻间炸了个粉碎。 蒋艾眼里的蒋卫国永远都是红光满面的,身强力壮的像个年轻人,仿佛能陪自己一辈子。 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他有一天会生病,甚至会离开自己。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拼命地遮掩住自己的狼狈,对上薄书言的眼睛,决绝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们父女是死是活,原本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他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回味,“在伦敦,那个晚上,我睡了你。” “薄书言!”她大声地呵斥着,每一寸皮肤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再说一遍,让我带我爸爸离开。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保证,我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顷刻,他的脸色一沉。 一道劲风袭来,她紧紧握着刀的手一麻,手指无力的松开。 她一惊,迅速地去抓,却被男人抢先移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蒋艾敏捷的离开了床沿,快速地往后退了两步,垂在腿边的手迅速地握成了拳,脸上的不甘和眼里的憎恨仿佛要化为实质。 隆冬深夜的冷气灌进了房间,气温迅速下降了好几十度。 薄书言脸上的慵懒和柔情收敛的一干二净,又恢复到了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冷漠,“就你这点雕虫小技还想杀我,你忘了你的武术是谁教的了。” 蒋艾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包裹着整个身体的倔强和不甘龟裂开来,整个人就像一张风一吹就会化为齑粉的旧纸。 第2章 一个晃神,她就抢占了身体,错过了最佳杀死他的时机。 是呀!她的武术还是薄书言教的。 那个时候,薄书言还只是她可有可无的小保镖,本来教武术的老师是专职教她的,可她为了和他多待一会儿,就一直带着他。 她从小就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千宠万娇长大的,那吃得了练功的苦,再加上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薄书言的身上,自然学的马马虎虎。 却没想到,薄书言却认认真真的跟着老师练,最后她干脆让薄书言学,等回家了再教她。 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薄书言学会了,保护好她就行,她会不会无所谓。 却没想到,他们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现在。 蒋艾恨透了自己,是她把薄书言带回蒋家的,是她让爸爸带他进集团的。 却没想到,蒋家因为她养了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转身就把蒋家蚕食了个干干净净。 禁锢了爸爸,设计陷害哥哥入狱,满世界的抓捕自己。 可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甚至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都杀不了他。 她看了一眼自己空掉的颤抖的手,悔恨的泪水裹着滔天的恨意流出,全身原本就紧绷十足的神经蹭的一声全部都断了。 她恨极了,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刀,快跑了两步,扑上了床,伸手就去夺刀。 薄书言只看到一道灵活的影子扑了过来,刚要做出反应,手里的刀就被一直细白的小手握住了。 她握着削铁如泥的刀刃,血宛如水般涌了出来。 “疯子!”薄书言原本就疼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他一手握着刀把,另一只手去扳她的手,她却更用力的去握刀刃。 他只能松开握着刀把的手。 蒋艾趁着这个空档,另一只迅速地握住刀把,举起刀就朝薄书言扎了过去。 薄书言的身子一躲,刀擦过皮肤插在床上。 蒋艾抽出刀,再次向薄书言刺了过去,手腕却轻易的被男人的大手攥住。 她拼尽了全力,刀子却纹丝未动,她想都没想的用流血的手握住自己拿刀的手狠狠地摁去,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稳稳地扯开。 握着刀的手一麻,刀子滑落,她本能的去看他,还没有看清他的脸,整个身子一翻,重心一空,狠狠地砸在了床铺上。 蒋艾伸脚就去踹,两条腿却轻易的被男人的大长腿压制住了。 薄书言握着她的两只手腕,高大而威严十足的身子缓缓地靠近她。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她脸涨得通红,就连漂亮的眼睛都充斥着浓重的红,像极了走火入魔的修炼者,“你杀了我!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大口的喘着气,身子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他黑着一张俊脸,冰冷的、凌厉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凌迟着她,和她的相比,他简直冷静到了极点,“难道不是你想杀我?” “杀你!”她拼命地控制住打颤的牙齿,一字一顿道:“我凭什么要赔上我的一生去杀你,你以为你是谁?” “我难道不是你爱的死去活来的薄书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酸涩。 那爱炙热的,有时候连他都有些感动,总觉得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后来呢? 他思绪一滞,身体里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蒋艾被他语气里的嘲讽和戏谑气疯了,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咙像是灌满了水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身下的她终于消停了,薄书言看着她已经被血浸透的手,红的刺目。 他知道她从小就怕疼,一点点的小伤口也会让她哭的死去活来的,而现在——。 他心一揪,连忙松开她的手腕,离开了她的身体起身,拿起一边的军刀站了起来。 身上的力量卸掉了,情绪慢慢的平复,疼痛也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她好恨!好恨! 恨无能的自己!恨懦弱的自己!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大概是这一年所积攒的所有的委屈,无助和怨恨全都迸发了出来,宛如开闸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她本想动一动,可整个人就像是从头到脚被水泥浇灌了,重达千斤,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呼吸越来越困难,思绪越来越飘远,眼前的男人也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她依旧死死的盯着,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来弥补自己这些年犯的错。 突然,黑暗袭来,她的眼皮一沉,失去了知觉。 卧室里没有医药箱,等薄书言从书房拿了医药箱走进卧室时,浅色的床单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床铺空掉了。 薄书言万年的冰块脸上露出一丝着急,他抬头,阳台的玻璃门开着,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正在往栏杆上爬。 蒋艾察觉到了薄书言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男人气势汹汹的快步走了过来。 她看了眼楼下漆黑的空地,一狠心,翻过栏杆,往下一跃,胳膊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 蒋艾抬头,撞进薄书言那双深邃如宇宙的蓝眸,想要挣脱,可那手就像是固定在了她的身上,怎么挣扎都甩不开。 她的身子悬在半空,黑色的短发杂乱的飞舞,黑色的皮衣和皮裤和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一只随时会被风割裂的蝴蝶。 薄书言用力往上一拉,另一只手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就像提小猫小狗般,轻而易举的把她拎了起来。 寒冷的冬风呼啸而过,他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又气又心疼,扛起她就进了房间。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的身子狠狠地跌在沙发上,她甚至都顾不上对突如其来的温暖做出反应,两只胳膊就被男人的大手紧紧地钳制住了。 “你就这么急着找死?” 他一张俊脸阴沉的能滴出墨来,眼里翻滚着浓稠的愤怒,低沉的声音重重的压进她的脑海里。 “我死了你不高兴?”她冷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原本黑色的眼珠隐隐的泛着琥珀色的光,“你不是一直都让我在找我吗?难道找到我不是为了杀我?” 她的语气轻松极了,漂亮的眸子里空无一物,和刚才一脸愤怒的她判若两人。 大概是她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薄书言眸子一眯,宛如探测仪的目光仔仔细细的在她的脸上扫描着。 他的目光压迫力十足,蒋艾不惧的对上,细长的眼角微微翘了翘,“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着用什么方式弄死我?” 第3章 他的恶毒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她的脸颊苍白如纸,强撑的倔强一触即破,漂亮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粒,他这才想起她受伤的手。 整只手红的看不到一丁点的皮肉,被鲜红到发暗的血裹了个结实,无力的垂着。 薄书言的大手松开她的胳膊,坐到地上,一手把她的受伤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拿过桌子上的医药箱。 蒋艾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男人握着镊子的手上,他的动作熟练又认真,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清洗着她手上的血。 被洗掉的血液流在他的裤子上,他也无动于衷,乌黑柔顺的发在昏黄的灯光下平添了几分暖色,黑色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能隐隐的看到他性感的喉结和胸膛。 面对这样的他,总让她有一种他心里其实是在乎她的错觉。 呵!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想着她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蠢,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他并没有自己看到的那般绝情。 却忘了,他可是薄书言呀,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的情感判断。 伤口很深,他看着她无力的摊开的手,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英俊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怜惜。 蒋艾看他朝伤口上上了药,用纱布包裹好,淡淡的想,也难怪她会色令智昏不顾一切的爱了他这么多年,他在外面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不解风情,号称工作机器,却在照顾自己这件事情上无微不至,妥帖异常。 毕竟,自己出国前,他虽然在外界的眼里已经是薄总了,但依旧作为自己的保镖,吃住在蒋家,直到他完全的接手了蒋家之后,才换了住处。 蒋艾举起自己被包成了粽子的手,冷漠的眉梢瞥了一眼薄书言,“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薄书言一边收拾医药箱的东西,一边道:“你会任凭我处置?” “你其实心里清楚,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无论是蒋卫国,还是我蒋艾,对现在的你都构不成威胁。我父亲叱咤一生,走到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却苟延残喘的活着。作为不学无术的蒋家大小姐,我也算是不可一世过,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居无定所的落魄千金。比起直接杀了,这样落魄的活着,岂不是更凄惨。你看着,也更解气呀。” 大概是她冷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他过于意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久后才道:“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不是?”蒋艾神色依旧清淡,“我仔细想过这些年,除了我瞎了眼看上了你,缠着你,我爸爸也曾因为我逼过你,让我们把婚约定下来这件事外,我们家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实在是没必要大费周章的筹划这么久,只为了把我蒋家取而代之。毕竟,凭你的才华,就算出去单干,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没必要背上一个狼心狗肺的名声,毕竟不光彩。 可若是你为了那个女人——,”蒋艾恍然大悟道:“哦,也有可能,毕竟你爱她爱到能替她去死。” 为此,他才把自己送出了国,就是怕自己伤害了她。 蒋艾直起身子,对上薄书言深不可测的眸,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并非没有可能。所以,你更应该让我走呀,毕竟你的那位女神若是知道我出现了,还被你留在手里,好歹我们也十多年的交情,她万一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你能让她误会什么呢?”他看着她那张美若天仙却带着算计的脸,淡笑着。 “是呀,”她微微一恍惚,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却又若有所思道:“按理说是不会。可你留着我,又养着我的父亲,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你对我们并非恨到斩尽杀绝。你也许不太了解女人,女人若是一颗心全部系在一个男人身上,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的。” “你不想知道吗?”他慢慢的起身,修长的手指解开黑衬衫的袖口,优雅的挽了起来,露出精瘦好看的手腕,“我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机关算尽?” “谁知道呢?”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太不可一世了,看他拼死救了她,血不停地从他的身上溢出,又想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女人,当时就还冷着脸暴怒道:“你们要是敢在来往,我就把这个下贱的女人碎尸万段,扔到大海里喂鲨鱼。” 当时的薄书言一改往日的冷漠,蓝色的眸子里翻滚着鲜红的愤怒,更显恐怖,一脸的凶狠,哪怕大雨倾盆,却依旧遮掩不了他咬牙切齿的那句,“你真不愧是蒋卫国的女儿。”时,所曝露出来的杀意。 当时的她打了个冷颤,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面对薄书言更是没有正经过,却第一次被他吓到了,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其实现在想起来,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她如此费尽心机,奋不顾身的爱情大概是不值得的。 沉默充斥在房间里,站着的薄书言只能看到蒋艾的头顶,以及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哀伤。 他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看着她那双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固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嗓子眼里卡了一块锋利的碎玻璃,竟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蒋艾没有挣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就连语气都是淡淡的,“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冷漠,甚至比刚才她想杀死自己的怨恨更让他心惊胆战。 他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低声道:“除了这里,你还有其他的去处吗?最好的医院在御城,最好的医生也在御城。艾儿呀,别太任性了。对现在的你来说,你父亲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把你们握在手里,看你们在我的控制下卑微的讨生活,岂不是更痛快。你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明明带着似有似无的温柔,却说着最扎心的话,就像一只张狂邪恶到极点的魔鬼。 她丝毫不惧,挑了挑眉,眼里的讥讽不加掩饰,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笑道:“薄先生这是对自己有多自信,你就不怕我趁你不注意杀了你?” 第4章 而你,除了一身漂亮的皮囊一无所有 “所以,你觉得,就凭你能杀得了我。” 蒋艾狠狠地瞪了薄书言一眼,浓长的睫毛规律的眨动着,继而神情一松,“这可不一定。毕竟,我不是一直都像刚才那样废物。” “那你更要留下来呀,看看能不能杀了我。”薄书言松开她的下巴,往后退了两步道:“以后,就住这屋。” 他不容反驳的下了命令,转身,往外走去。 蒋艾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的眯起。 她刚才明明能杀了他的,可蒋艾却不让。 一个晃神,蒋艾就抢占了身体,错过了最佳杀死他的时机。 虽然她想的是救自己的爸爸,可归根结底,她就是狠不下心来。 为什么还狠不下心?他夺走了蒋家不说,还让她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 那么多绝望到想要自杀的时刻她忘了吗? 不过也对,若是她真的狠得下心,自己大概也就不会出现了吧。 刚才蒋艾昏倒后,她又在她的身体里苏醒了。 现在的她,严格意义上并不是蒋艾,而是她自我逃避时出现的另一个人格,没有情感。 虽然别人不知道,甚至连蒋艾自己都可能不知道,但她的的确确会在某个时候会恢复意识,占领她的身体。 她叫自己蒋无情,抛下所有的感情,只为保护蒋艾而生。 无情靠到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想着,虽然你懦弱无能,但没事,我会保护你的,也会替你报仇雪恨的! 大概十分钟以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看着睁开眼睛的蒋无情,恭敬道:“打扰了蒋小姐,薄先生让人给您把房间重新布置一下。”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中年女人冲门外招了招手,只见俩个身穿女佣服,戴着白色手套的女人分别推着一个36寸的行李箱走了进来。 李红上前一步,慈祥的笑道:“我叫李红,是这里的管家,您以后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找我就可以了。” 无情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虽然对方的态度谦和有礼,但无情也能看出来,她大概只听薄书言的话,比起照顾自己,恐怕最大的职责是监视自己。 原本素色的床铺被换成浅紫色,床头灯也换成了她偏爱的陶瓷灯,两人还从一个行李箱里拿出一块米色的长毛地毯,铺在了床边。 顿时,原本冷清的工业风卧室增添了几分暖意。 女佣从箱子里拿出三套不同颜色的睡衣放在了床头上,另一个人拿出一瓶又一瓶没有拆封的化妆品放到了柜子上。 布置完以后,李红道:“这些都是小姐您之前用习惯了的牌子,您放心用就好。”说完,恭敬的鞠了一躬离开了。 书房里,薄书言穿着一套浅蓝色的丝绸睡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的那张照片上,阳光明媚的午后,豆蔻年华的女孩露出比阳光还要璀璨的笑,弯弯的眼角勾出幸福的弧度,耀眼的融化了天地。 从小到大,所有同龄的人见了他都或多或少的怕自己,可只有她像只漂亮的花蝴蝶,时时刻刻的围在自己的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烦得要死。 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微笑,一边的助理张华看到这景象不由得一怔,他家少爷这次没准这是铁树开花了,心里一柔,目光就撞进了薄书言那双威严十足,仿佛是利刃开窍的眼眸,虽然隔着镜片,却依旧杀伤力十足。 冷汗瞬间爬上了背脊,他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忙道:“我查了所有的监控,都没发现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澜湾作为御城这几年最负盛名的富人区,安保自然是最好的。本来也没住多少户人家,进出的人自然一清二楚,就算是混进来一只苍蝇,保安那也应该有记录的。 那,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进了这栋房子? 就算是她能猜对大门的密码,但她也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进屋,还进了他的房间? “我也询问了房子里所有的人,都说没察觉到小姐的踪迹。” 薄书言的董事长之位到底来路不正,看他不顺眼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再加上他本来就身份特殊,虽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也不代表没人知道。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自是一千个一万个小心,所以家里的佣人大部分都会一些拳脚功夫,平时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么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混进来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是武功学的半吊子的蒋艾。 但想到她竟然能躲过自己一年多的搜捕,自身还是有些本事的。 气氛有些低沉,张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试探道:“用不用我再仔仔细细的去找一遍。” 他的目光扫过来,张华似乎读懂了他眼里的那句不满十足的你说呢,连忙道:“我知道了少爷,我马上就去。” 夜深了,雪越下越大,给整个城市皮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 薄书言推开卧室的门,蒋艾已经睡着了,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她如婴儿般蜷缩的身子更显孤独。 他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坐到床沿边上,看着她黑色短发下那张小巧的依旧带着苍白的脸。 细长的手指慢慢的伸出,却在碰触到她脸的一刹那停住了,他拼命克制的呼吸突然就急促了起来,眼眸里深藏的情思穿透厚厚的伪装流露了出来,却又融在了浓黑的深夜里。 他的手最终收了回来,生怕吵醒她般的轻手轻脚的上了床,高大的身子尽量小幅度的躺了下去,目光专注的盯着她的脸颊,好似要把这一幕丝毫不差的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 —— 又做噩梦了。 蒋艾梦到自己大着肚子光着脚,在大雪纷飞的黑夜里狂奔,荒凉的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圈。 身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追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会撞进她的身体。 她不敢回头,只能加速,再加速,拼了命地往前跑。 突然,她腿一软,整个人扑到了地上,红色的血液从地上渗了出来,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的手,她的身体。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袭来,她本能的挣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死死的粘在了地上,怎么都扯不开。 颤栗的恐惧从百骸蔓延开来,不要! 不要! 救我! 救我!!! 第5章 蒋家的千金小姐配不上你,一无所有的蒋艾却让你非娶不可? 她张嘴喊,却半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刺眼的血液彻彻底底的淹没。 镜头一转,她迷茫无助的站在一望无尽的白色的天地里,血液顺着大腿如同潺潺的小溪往下流,她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变得透明。 哦!那是我的血呀!她淡淡的想,整个人如同在死海深处沉没了千百年的,早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任何感知的尸骸,失去了任何的感知。 蒋艾茫然的睁开眼,四周万籁俱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停留在天花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温暖袭来,她动了动手指,眨了眨眼,思绪慢慢的回拢。 她想起来了,她从电视上看到了薄书言说她爸爸的事情,急匆匆的赶回了御城,她联系了之前认识的人,接电话的说他不好惹,帮不了,其他的连电话都不接。 她急到不行,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就像突然断电的机器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清醒后,她发现自己坐在薄书言的床边,手上的军刀抵着他的脖子。 “醒了?”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湛蓝的眼里藏着一湾波光粼粼的海,迷人极了。 是薄书言!脑子轰的一声! 蒋艾就像被压缩的弹簧,蹭的弾了起来,头顶撞上了男人的下巴。 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也顾不上生疼的头,跳下了床,低头瞥了眼身上的睡衣,如临大敌的盯着薄书言,冷笑道:“一年不见,你还真是在禽兽不如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薄书言一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勾出妄佞的弧度,宽松的睡衣下,他大半个结实性感的胸膛若隐若现,“禽兽不如?你以前不是天天想着我和你做禽兽不如的事情吗。怎么?你忘了?” 眼前的男人活活是个游戏人间的妖孽,和以前他机器人般冰冷、无情的模样截然相反。 蒋艾突然淡淡的想,她大概真的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吧,哪怕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二年,却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却又觉得,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亲近的人吧。 冷静过后,她原本对他宛如海啸般的愤怒、仇恨、不满全都化成了灰烬,那些积攒的,要把身体撑爆的狠话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眼里的火苗悉数熄灭了。 虽然整颗心依旧如泡在浓硫酸里灼痛难忍,可表面却看不出丝毫的伤口。 他看着没有反应的她,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语气缱绻暧昧,“你忘了你以前还藏在浴室里想要偷看我洗澡。” “是呀,那个时候年少无知,您多包涵。” 他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十九岁女孩该有的反应,没有面红耳赤,甚至连一丝羞涩都看不到,就像一个混迹红尘的老江湖,端着一副经历过了一切的坦然。 心底那丝不安被狠狠地扯起,柔情瞬间消失殆尽,他神情晦涩道:“算起来,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她过完十六岁生日不到一周他送她上了出国留学的飞机,十八岁她生日那晚,他去伦敦见了她。 再后来,就是现在了,而她十九岁的生日都已经过完了。 蒋艾想,他的恶毒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她当初的离开,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真丝睡袍,衬着灰白的天色站在玻璃窗前,双手抱着胳膊,一脸寒霜,漂亮的眉目间尽是凉意,“薄先生是打算和我叙旧情?不好意思,我没时间,也没心情和你叙。” 她以前像极了一只为爱情而甘愿扑火的飞蛾,无论他多无情的拒绝,无论她多伤心难过,她都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么这次呢? 他还能等到她的靠近吗? 薄书言慢悠悠的走到黑色的皮沙发边坐下,细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熟练地掏出一根烟点燃。 白雾袅袅下,他敛去眼眸里所有的复杂,磁性的声音却染上了一丝痞意,“我劝你还是和我叙叙旧情的好,毕竟你昨晚私闯民宅的账我们还没有算呢。” 蒋艾看着他那张无耻到了极致的脸,怒极反笑道:“那你就再玩一次借刀杀人呀,让我和哥哥一样,被警察抓走,再通过你的身份,以权谋私,判我个三年五年的,你不就一劳永逸了。” “能自己解决的事,何必浪费警力。”他伸手折断了指间细长的烟。 烦躁在心里扩散开来,他极度不适应她此刻和自己说话的感觉,他甚至开始怀念昨晚的她,最起码,她对自己是有感情,哪怕那感情是恨。 蒋艾再一次看不透他了,他以前就说他这人超级怕麻烦,能干脆利落处理的事情绝对不拖泥带水。 而这一次,他想做什么?或者到了今天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他留着? 她忍不住挑眉,“那你想怎么解决?” 他抬眸,乌黑柔顺下的那张清冷的俊脸上染上了一丝欲念,“男人和女人的事,你说怎么解决。” 蒋艾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的要死。 她眼底尽是嘲讽,“你以前不是说过就算这世界上的女人死光了,也不会碰我一个指头。薄先生现在地位越来越高了,人却越来越喜欢食言而肥了。” 他也不恼,目光很是自然的落在她的身上,一本正经道:“那个时候你只是个黄毛丫头,哪比得上现在秀色可餐。” 饱满的额头,小巧的下巴,明眸皓齿,肤色赛雪,她算是最符合传统审美的女人,却偏偏装着最不羁的灵魂,野性十足。 更何况她有着令人羡慕的修长的天鹅颈,纤细的腰身,怎么也藏不住的饱满上围和修长双腿,一米七出头的个子,比起超模自带三分的优雅,几乎令人过目不忘。 他目不斜视,和每个登徒浪子一样,目光赤裸、炙热,恨不得拥有的是一双透视眼,直直的看的里面去。却偏偏又不让人觉得下流和龌龊,纯洁而深情。 不生气是假的,只不过这比起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蒋艾不闪不躲的对上他的眼睛,嗤笑道:“所以呢?你要我陪你睡一觉来抵掉我昨晚的非法入侵?” 第6章 低垂的眸眨了眨,轻声道:“等我回来杀你。” 薄书言像是没看到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嘲讽,高大挺拔的身子靠到沙发背上,端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清贵和优雅,磁性十足的声音自带深情,“再美丽的花失去了园丁的看护,只会被世人无情蹂躏而被扔进泥里,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艾儿,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我,你会有怎样的未来?” “我的未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的整个心都颤着疼。 自己的可悲和可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现在又在这里假好心什么? 简直恶心! 蒋艾眼里的恨意再一次强烈的涌动着,出口的话也变得更加的无情,“还是你这些年给我当狗当上瘾了,本能的想为你的主人保驾护航?只可惜,我嫌你背信弃义,看不上你只狗?” 她依旧是那朵最耀眼的带刺的玫瑰,说出的每句话,都会扎的人喘不上气来。 沉默在偌大的卧室里蔓延,安静的能听到窗外雪花被风吹下树的声音。 他面目表情的把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慢慢的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她不惧的抬着下巴看着他,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可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其实她知道,蒋家没有了,她最大的依仗消失了,这一年的风餐露宿,缺衣少食,早就磨光了她所有的傲气。 但她依旧不想输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她早已输无可输,可面对他伸出来的手,她的脸随着目光还是下意识的躲了躲。 薄书言察觉到她的颤抖,手掌在她脸颊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为什么要躲?” 她执拗的对上他的眼,脱口而出,“自然是嫌脏。” “脏?”他轻笑出声,俊脸一片风轻云淡,眼底却浮起了一层冷霜,“你说谁脏?” 那句除了你还有谁还没说出来,她的身子就落在了男人的怀抱里。 他身上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来,迅速地把她淹没了。 不安和害怕袭来,“你放开。”她抬起胳膊挥了出去,却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手腕。她挥出另一只手,却依旧被男人轻易的握住。 她气急了,伸脚就去踹,男人快速地一躲,一股大力从胳膊上袭来,她身子一转,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摔到了床上。 冰冷的大手快速的攫取住她的下巴,她刚回神,伴随着那句,“那你就和我一样脏好了。”眼前一片阴影袭来。 那句放开还没有喊出来,嘴巴就被男人滚烫的唇堵住了,他似乎只是为了让她疼,动作粗暴到了极致,高大的身体宛如一座山,完完全全的笼罩着她。 她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破旧不堪的手术台上,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无情的把冰冷的器械伸进了她的身体,来回翻搅着。 钻心的痛一寸又一寸的蔓延开来,继而麻木,她的身体被冷汗浸透了,只有血不停的往出溢。 恐惧就像随风而起的大火,迅速地吞噬掉了她的一切,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命运钉在了十字架上,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只有血液从顺着插进身体的钉子无声的往出流。 那是一场她怎么努力都摆脱不掉的噩梦,虽然她明知道自己要坚强勇敢,不能懦弱,特别是在薄书言的面前,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身体宛如一块冰,又冷又硬,就像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原本意乱情迷的他就像是被万伏电流打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快速地离开她的唇,就看到蒋艾漂亮的大眼睛散涣的睁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出奇的安静。 “艾儿。”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所措的叫了一声,伸手去碰她的脸颊,却看她一脸厌恶的躲开了。 薄书言的细长的手指僵在了原地,好看的蓝眸涌起一丝忧伤。 原来那个受一点点委屈都要缠着他抱抱,寻求安慰的蒋艾真的不在了。 薄书言假装没事的勾了勾薄唇,忽略掉心底涌起的疼痛,手指固执的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暧昧道:“你该长大了艾儿,应该知道怎样的选择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你可别忘了,你的爸爸还在我的手上,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情绪发泄,伤害了他。” “你敢!”她瞪着他,拼命地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人!薄书言,你不是人!!” 他置若罔闻,慢慢的撑着身子站起来,细长的手指优雅的整了整衣衫,深蓝色的睡袍包裹着倾长高大的身子,更显高贵。 他冷漠的睨着她道:“可能你的父亲没有告诉过你,那我今天告诉你,蒋家倒了,你的爸爸病的很重,你的哥哥在牢里,而你,除了一身漂亮的皮囊一无所有。 你不理智的愤怒和脱口而出的恶语伤不了任何人,反而更让人反感。艾儿,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朝浴室走去。 蒋艾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无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现实,规则有多无情。她更加知道,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见到爸爸,保住他的命。 虽然她不知道薄书言留着她的意义是什么,但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就有他的目的。 反正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他没有彻彻底底的公事公办之前,她依旧可以想方设法的讨价还价,借此来救治爸爸,甚至救出哥哥。 但,只要想到要留在他身边,她就羞耻到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蒋艾的双手紧紧地攥住床单,死死的闭上了眼。 极度安静的世界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薄书言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的西服套装低调奢华,剪裁得体,衬着他黑如墨的短发,精致的面容,以及那双湛蓝的眸子,美到诡异。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蒋艾身上,原本披着厚厚一层风霜的身体瞬间融化了。“ 薄书言走到沙发边坐下,大长腿叠到一起,长胳膊搭在了沙发上,薄唇轻启,“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7章 他明明轻声细语的,却偏偏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威严 细碎的太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透着似有似无的暖意。 蒋艾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身体,清凌凌的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双手忍不住握在了一起,很久后才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爸爸?” 薄书言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他嘴角微微的上扬,语气柔和了不少,“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她能有什么表现呢? 曾经的她恨不得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他,他都不为所动,更何况是现在的她。 或者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她的身体? 毕竟按照他刚才的论调,在他的眼里,自己也就只有这幅皮囊能拿得出手。 想到这,蒋艾的心狠狠地揪了揪,嘴巴里顿时浮起了一丝腥味,却被自己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认命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嫁给我。” “什么?”她的眸子狠狠地震了震,不相信的脱口而出,这和她想的完全的不一样。 “我要你嫁给我。”沉稳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自然而理所应当。 那一瞬,她的心脏停跳了。 “为什么?”她蹭的站了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自己是蒋家千金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娶,为何要娶现在的自己?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薄书言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优雅的起身,英俊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低醇好听,“自然是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在你的名字面前冠上我的姓氏,想要和你生儿育女。” “你在讽刺我?还是讽刺我蒋家?”她拼命挤压的怒火再一次被挑了起来,她盯着走近她的他,眸色凌厉,整个人就像炸了毛,伸出利爪的猫。 “那怎样才算是不讽刺你?不讽刺你蒋家?” 他平静的语气里含着一丝笑意,似是宠溺却又像是嘲讽,“或者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值得我留下?” 是呀,现在的蒋家早就不值一提了,对他来说,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她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眼里的愤怒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只剩下了满心的凄凉。 却又不服输的抬头,本能的针对道:“肯定有你的理由呀,薄先生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听着她带刺的话,他并不恼,他低头,细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握住她的后脑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所以,你敢嫁吗?” 敢吗? 她不知道,她甚至想到了他没准会把自己送给某个达官贵人来给他铺路,却独独没有想到他要娶自己。 只是想着她曾经的梦想在这样的情境下实现了,还真是,讽刺的很彻底! 她直视着他宛如宇宙般深邃,怎么都看不透的那双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蒋家的千金小姐配不上你,一无所有的蒋艾却让你非娶不可?” “是呀,”他面露怀念,低声呢喃道:“现在的我,可是非你不娶。” 这荒唐的一幕真是刺眼,她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硬生生的从僵硬的唇角扯出一个笑,“那我要是不嫁呢?你莫非要孤独终老?” “艾儿,”他神情的眼眸里浸染着一丝无奈地宠溺,“你大概还是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而是在通知你,我要娶你。哪怕没有你父亲这摊子事,我还是会娶你。 只不过,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比起强取豪夺会更让我愉悦。对你来说也一样,不是吗?毕竟你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我。” 蒋艾的手指不可抑制的我成了拳头,嗓子眼里长满了利刺,痛的连呼吸都停了。 他继续道:“难道你更想当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 她控制住迅速僵硬下来的身体,一种无法名状的悲壮和绝望在心底弥漫开来。她明白,就冲爸爸在他手里这一点,她就再无退路。 她尽量公事公办,风轻云淡的问:“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你名义上的傀儡太太,还是名副其实的的薄太太?” “自然是名副其实的,”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完完全全的罩住她,微凉的唇暧昧的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气息撩人,“你依旧可以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活着。” 这大概是一句骗鬼鬼都不会相信的话吧。 她想着,却还是应了声好。 薄书言知道这对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他是聪明人,自然懂得适可而止,更懂得乘胜追击。 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那我在楼下等你,吃了早饭,我们就去领证,领完证就去见我岳父。” 蒋艾看着他坦坦荡荡的模样,仿佛他并不是那个害她家倾家荡产的罪魁祸首,想着他果然脸皮厚到无法形容,内心强大的也无法形容。 她虽然表情清淡,但眼里却写满了嘲讽和凉薄,“我要先见到我爸爸。” 现在他在她的眼里就是六亲不顾的畜生,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她实在是不放心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听我的,领完证我自会带你去见她。” 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子的不容抗拒。 “楼上有衣服,换了衣服下来吃饭。”他说着,转身往门口走去。 蒋艾却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门关上了,她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脚一软,踉跄的坐到了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很大,高级灰的装修风格,简洁大方,一看就是直男的审美。 她打开花洒,刺骨的冰水浇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脚尖,浅浅的吸了口气。 浴室旁边就是更衣室,蒋艾简单的洗了洗,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更衣室更大,和浴室同色系,简洁的架子上分门别类的挂满了各种衣服,几乎都是冷色系。 蒋艾淡淡的撇开眼,想到他说的楼上,看了眼木制的楼梯,踩着台阶上了楼,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整整一层,大概四五百平的样子,好似把商场搬了过来,各色的服装、鞋子、饰品挂在浅蓝色的装饰架上,阳光从三面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给所有的一切蒙上了一层白光,让眼前的一切美的不真实。 第8章 美丽妖娆,红唇似火,活活的妖精 蒋艾扫了一眼,饶是素有败货女王的她也不禁咋舌,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各个顶级奢侈品的限量版,这些衣服的价值怕是比这栋房子都要贵重。 吞食了蒋家的薄书言,果真是财大气粗。 凉意袭上心头,她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继而恢复了平静。 ——- 李红等在楼下,看蒋艾下了楼,迎了上去,“太太,先生在餐厅等你。” 蒋艾为她的称呼皱了皱眉,却知道和她多说无益,点了点头,跟着她往餐厅走去。 李红打量着身边的女人,她长得可真美,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米色的毛衣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比画报上的超模还要有气质。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想不通先生为什么要娶她,毕竟陆小姐也是出了名的美若天仙,而且很爱他。她还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迟早都是陆小姐的。 李红心里有些惋惜,想起前几天陆小姐送她的礼物,想着等会她还是给她发个短信说一下好了。 坐在椅子上的薄书言看蒋艾过来了,指了指餐桌上的小笼包道:“你最爱吃的,古道口刘家的。”说着,他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对面的瓷盘里,动作熟练又流畅。 蒋艾看着眼前的薄书言有些恍惚,她以前挑食的厉害,不吃的东西一大堆,可古道口的小笼包她却爱吃极了。 当时的她为了制造一点薄书言在乎她的错觉,让他隔三差五的五点起来,绕城一圈去给她买刚出笼的热包子。 又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吃早饭,指着桌子上的包子让他夹给自己,完全不在乎他的冷脸和不情愿。 现在想起来,他当年不顾一切都要把自己送走果然是对的,她都开始厌恶那个任性又自私的蒋艾了。 蒋艾坐到椅子上,低垂着眸,淡淡道:“我还以为和我吃早饭是你最讨厌的事情。” 薄书言手间的筷子一顿,“是呀,我也曾以为那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刚刚去公司,整天忙得焦头烂额,那有什么黄金时间吃早饭,可她却偏偏要拉着他,各种作,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不是让他夹给她,就是让他喂她。 原本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每次都要一个多小时。 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小女孩的小心思的,绞尽脑汁的博关注罢了。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的翘了翘,却又很快的回拢,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蹭的站了起来,一身寒霜,简直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蒋艾刚想着他又发什么疯,就看他高大的身子覆倾了下来。 薄书言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翻过来,看着她手心的伤疤,伤口很深,能看到翻开的红肉,四周的皮显然被水泡了太长时间而浮肿发白,而显得伤口更加狰狞而难看。 他指责道:“这是怎么回事?” 蒋艾这才注意到手上的伤口,刚才纱布全湿了她就拆开丢掉了,伤口的疼在可承受范围内她也就没在意。 她从他的手里把手抽出来,拿起一边的筷子,轻描淡写道:“你这是什么反应?不知道人还以为我刚才砍了你一刀。” 说到这,她的唇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声音凉薄而低缓,“薄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在乎我。” 他重新握起他的手,看着上面极度碍眼的伤口,呢喃道:“我在乎你不好吗?” “被人在乎总是好的。”蒋艾夹起盘子里的小包子咬了一口,熟悉的香味在嘴巴里炸开,愉悦了味蕾,还和以前一样好吃,可她就是对它失去了兴趣。 她放下筷子,笑意不达眼底,“只可惜,也是分人的。我想薄先生在乎的对象肯定不是我,况且,这伤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还有人比薄太太更适合我的在乎?”他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她的伤口,似乎要把它刻进自己的脑子,“艾儿,你是身娇肉贵的薄太太,我不容许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也不喜欢你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样子。还有,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听到了。我希望你明白,我既然娶你,就会给你薄太太所有的权利,相对的,你也要履行你作为薄太太的义务。” 他明明轻声细语的,却偏偏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威严。 “李嫂,”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角的李红,“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他的指腹并不细腻,而是略带粗粝,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挺疼的。蒋艾却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摩挲着。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和态度。 她真的爱过他,哪怕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的爱也能疯狂的持续一辈子。 可她真的也死心了,想要彻彻底底的放弃他,把刻在骨子里的他一点一点的刮掉。 这一年,她恨他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捅一千刀一万刀,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恨。 而现在,她却要和他结婚,以夫妻相称。他若是只给自己一个徒有虚表的头衔,和以前一样疏离冷漠的对待自己,她大概也能认清现状,调整自己的情绪和他和平相处。 可他却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 她还真是没有修炼出这么高超的演技。 “这一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她失踪以后,他第一时间停掉了她所有的账户。她从小到大大手大脚惯了,高兴要购物,不高兴要购物,无聊要购物,御城赫赫有名的烧钱小霸王,永远都是拿着没有上限的卡刷刷刷,压根没有用现金消费的习惯。 他想着卡一停,过不了几天,她肯定会受不了回来御城。而只要她回来,他就肯定能把她找出来。可三个月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为什么不回来?我一直都等着你回来。”他低喃着,俊脸上有着阳光都穿不透的落寞和心疼。 她有些不适应的把手抽出来,挪了挪身子,低垂的眸眨了眨,轻声道:“等我回来杀你。” 第9章 她俩可真不愧是闺蜜,倒霉起来,都一个比一个惨 说到这,她的唇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声音凉薄而低缓,“薄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在乎我。” 他重新握起她的手,看着上面极度碍眼的伤口,呢喃道:“我在乎你不好吗?” “被人在乎总是好的。”蒋艾夹起盘子里的小包子咬了一口,熟悉的香味在嘴巴里炸开,愉悦了味蕾,还和以前一样好吃,可她就是对它失去了兴趣。 原来,回不去的除了人,还有物。 她放下筷子,表情有些寡淡,笑意不达眼底,“只可惜,也是分人的。我想薄先生在乎的对象肯定不是我,况且,这伤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他似是没听到她语气里的嘲讽,他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她的伤口,似乎要把它刻进自己的脑子,声音缱绻温柔,“还有人比薄太太更适合我的在乎?艾儿,你是身娇肉贵的薄太太,我不容许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也不喜欢你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样子。还有,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听到了。” 他明明轻声细语的,却偏偏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威严,我希望你明白,我既然娶你,就会给你薄太太所有的权利,相对的,你也要履行你作为薄太太的义务。” “李嫂,”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角的李红,“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他的指腹并不细腻,而是略带粗粝,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挺疼的。蒋艾却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摩挲着。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和态度。 她真的爱过他,曾偏执的以为,哪怕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的爱也能疯狂的持续一辈子。 可她也在那个雨夜彻底死心了,想要干干净净的放下他,把刻在骨子里的他一点一点的刮掉。 这一年,她恨他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捅一千刀一万刀,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恨。 可发生了这么多以后,她却要和他结婚,以夫妻相称。他若是只给自己一个徒有虚表的头衔,和以前一样疏离冷漠的对待自己,她大概也能认清现状,调整自己的情绪和他和平相处。 可他却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 她还真是没有修炼出这么高超的演技,来配合他的表演。 “这一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原先就像一团火,永远都在燃烧着自己,好像只要稍稍的松懈,就会被她彻底的融化。 可现在她的却成了一块怎么都融化不开的冰,全身上下透着凛冽,或者,她的凛冽只是针对自己。 知道她失踪以后,他第一时间停掉了她所有的账户。她从小到大大手大脚惯了,高兴要购物,不高兴要购物,无聊要购物,御城赫赫有名的烧钱小霸王,永远都是拿着没有上限的卡刷刷刷,压根没有用现金消费的习惯。 他想着卡一停,过不了几天,她肯定会受不了回来御城。而只要她回来,他就肯定能把她找出来。可三个月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为什么不回来?我一直都等着你回来。”他低喃着,俊脸上有着阳光都穿不透的落寞和心疼。 她有些不适应的把手抽出来,挪了挪身子,低垂的眸眨了眨,轻声道:“等我回来杀你。” 第10章 你若再叫我薄先生,我就在这上了你 他的身上突然弥漫出一层薄如蝉翼的哀伤,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明显。 蒋艾被他的话一噎,没趣的闭上了嘴巴,索性拿起筷子,不知滋味的吃着眼前的美味佳肴。 薄书言看着她一脸的不在乎,原本就暗下来的眸子更暗了,心里那道可有可无的口子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 他伸手摸起桌子上的烟,熟练地抽出一根,看李红拿着医药箱过来,又把烟放回了烟盒,起身,接过李红手里的医药箱。 “先把伤口包扎了。”说着,他伸手去握蒋艾的手,她却躲开了。 薄书言看了眼一脸不耐烦的蒋艾,再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拉到自己的面前,低声道:“你是不想见你爸爸了对不对?” 蒋艾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着脸色暗沉下来的薄书言,冷笑道:“身体是我的,我愿意怎样就怎样。别说我不处理伤口,就算我那天不高兴插自己一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是我的太太,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和谁有关系?”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拉开餐椅坐下,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药和纱布,“你最好照顾好自己,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别怪我拿你爸爸开刀泄怨。” 怒火蹭的就在身体里炸开了,蒋艾咬牙切齿道:“薄书言!你现在除了拿一个生病的老人威胁我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我也可以拿你哥来威胁你,”他的蓝眸盯着面露怒色的她,轻描淡写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你能舒服点的话。” 小人!无耻! 蒋艾盯着神色坦然的薄书言,恨不得扑上去把他那张面目表情的脸给撕碎了,“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呀薄书言,你要是有病就赶紧看医生去,别整天跟个变态似的祸害别人。” 他不为所动,扳开她的手,把药粉撒上去,边洒边道:“我是生病了,不过我的病只有你能治。” 蒋艾满心的愤怒再一次哑火了,她盯着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薄书言看她抿着唇生气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扬了扬,拿起纱布包扎她的伤口。 陆小小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高大英俊的男人双眸含光,嘴角微扬,大手托着一只白净的小手,温柔而小心。 那是她渴望已久,却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她的脸色白了白,提着黑色里礼品袋的手微微地握了握。 李红看到了站在餐厅门口的陆小小,又看了看一遍的薄书言和蒋艾,唤了声,“陆小姐。”连忙迎了上去。 陆小小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双清纯而无辜的大眼睛,长发披肩,永远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样。 今天的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外搭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驼色的贝雷帽,优雅而清纯。 是现在审美下,最受人欢迎的那一款。 她看着转过脸的女人,美丽妖娆,红唇似火,活活的妖精,瞳孔微微的放大,整颗心狠狠地一拧,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11章 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陆小小心里虽有疑问,神色却淡淡的。 她走进餐厅,看着仔细的帮蒋艾绑好纱布的薄书言,若无其事道:“你昨晚喝多了,怕你会宿醉难受,给你熬了汤。李嫂,麻烦把汤盛出来,这汤趁热喝好喝。” 陆小小嘴角勾出一抹善意的笑,把袋子递给李红。 薄书言抬头看了眼陆小小,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刚才的温柔和暧昧消失的一干二净,再次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冷傲,“不是让你这几天好好地养着吗,这大雪天过来干嘛?” 陆小小笑道:“不过就是五分钟的事,出来走走,会心情好,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她的目光再次触及的蒋艾,笑容收拢了,惊讶道:“这不是蒋小姐吗?什么时候回国的?”说着,目光落在她绑着纱布的手上,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你的手怎么了?严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 “我和你很熟吗?”蒋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陆小小,不屑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她这辈子目中无人惯了,可真正让她讨厌的人还真没几个,眼前的这女人恰好占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陆小小自然知道她的态度,只不过以前她是蒋家家主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又有一个和墨家大少订了婚,又是全国首富闺女的闺蜜,两人好的形影不离。 可现在,蒋家大厦早已倾覆,她的父亲生死未卜的住在医院,费用还是薄书言这个仇人垫付的。 而她那个闺蜜,在十八岁的成年礼上爆出不是首富亲生的不说,就连墨家都避之不及,虽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门亲事早就黄了。 她俩可真不愧是闺蜜,倒霉起来,都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她到底是谁给了她底气,到现在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目中无人,简直蠢到无法描述。 陆小小心里虽不屑,但凭着影后的演技丝毫不显。 她尴尬的看了眼薄书言,眸光里闪过一丝受伤,继而又恢复了温和,无奈道:“蒋小姐还和以前一样,依旧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只不过,你现在的身份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这样,我倒是无所谓,但别人。” “你还挺关心我的,”蒋艾侧着头,眉目染着一层讥笑,红唇轻启,“我还以为上次我害你不能跳舞了,你会怨恨我的。没想到,”她扫了薄书言一眼,笑道:“薄先生以命相护的女人果然道德高尚。” 薄书言把收拾好的医药箱放到一旁,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的恼怒,继而恢复平静。他看着陆小小淡淡道:“你先回去吧,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 蒋艾不但讽刺了自己,也讽刺了薄书言,可他这是什么态度,竟然就这样忍了! 他已经不是她身边的保镖而是蒋氏的董事长了,况且他的身份那么高贵,岂是蒋艾能亵渎的。 陆小小心里不满,手指微不可见的握成了拳头,却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她看着薄书言,露出一个笑,“书言,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宋思礼手里有个本子很不错,剧组邀请了我试戏,我想去试试。” 第12章 毕竟她的疯狂是出了名的,曾经不但绑架了自己要枪杀了她 宋思礼是夏国赫赫有名的大导演,被他发掘的女明星混的不好的都是一线,有好几个都是享誉国际的。 陆小小的第一部片子拍的就是宋思礼的《人间往事》,虽然只是女三,却依旧名声大噪,十六岁就成了国民初恋,往后的星途一帆风顺,她凭借着人好,戏好,绯闻少获得了圈里圈外的一致好评。 人人都说陆小小是名副其实的锦鲤仙下凡,运气好到爆,第一部作品遇到的就是大导演,之后的几部片子也都是大制作,后来又拍了两部高人气的电视剧,成功的圈了一大波粉丝。 现在早已跻身一线,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薄书言这才把目光落在陆小小的脸上,淡淡道:“这事以后再说,我让张华送你回去。” 态度不热络,却也算不上疏离。 陆小小还要说什么,就看到薄书言划开桌子上的手机,拨出了号码,“来餐厅。” 因为是薄书言的全能助理,为了配合他24小时的召唤,张华会在忙的时候留宿在这边。昨晚他就是被薄书言从温暖的被窝里扒出来的,后来晚了,他索性住在了这里。 不到十分钟,他就进了餐厅,轻声唤了声,“先生。” 目光却八卦的扫了扫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了然的想,难怪餐厅的温度要比其他的地方低好几度,气氛迷之尴尬,这要是以前,小姐非把这屋的房顶掀了不可。 “送小小回去。” 张华上前一步道:“陆小姐请。” 陆小小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知道薄书言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比起和蒋艾争风吃醋,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事业。 毕竟,现在的蒋艾实在是不值一提,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她有些忐忑的看了看蒋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这件事,有机会再聊。” 陆小小走了后,空气突然就静了下来,薄书言打量着一脸坦然的蒋艾,沉沉的目光覆上了一层薄怒,尽量压着声音道:“我知道你不待见她,但最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维持的。当年的事,说到底是你不对。” 大概是被冤枉习惯了,蒋艾抬头看着薄书言笑道:“所以呢?我刚才那句话说错了?是我害得她不能跳舞说错了?还是你以命相护说错了?” 若不是她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坦坦荡荡,略带讥讽,薄书言差点就以为她在吃醋了,只可惜,她就是单纯的在给自己添堵。 她以前吃醋吃的坦坦荡荡,只要是靠近自己的女人,她都是你眼瞎不知道他是我的的架势。 而现在,她的嘲讽也是坦坦荡荡的。 她依旧还是那个敢爱敢恨的蒋艾,所以,她对自己——。 他原本就深沉的目光越发晦涩,最终,他还是从烟盒里摸出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才道:“今天毕竟是领证的日子,去换件喜庆点的衣服。”说到这,看着端着汤过来的李红道:“李嫂,你帮着太太换件衣服。” 李红扫了眼没有陆小小的餐厅,应了声好,然后目光略显为难的看着托盘里的白瓷碗,“陆小姐拿过来的汤。” “倒了。”他冷冷出声,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虽然言语上她可以占占便宜,但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惹毛了他总是不好,毕竟她的目的是见到爸爸。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往楼上走去。 果然,李红从琳琅满目的衣服里找出了一条红色的裙子,简直喜庆的刺眼。 蒋艾嘴角不知滋味的勾了勾,都是夏国人,传统意义上的喜庆可不就是大红吗,虽然人人嘴上说俗,可结婚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却还是红色的嫁衣。 李红看着从更衣室出来的蒋艾,满目皆是惊艳,虽然知道眼前的人美的倾国倾城,可红色却提升了她的精神气,让她更加的耀眼夺目,连声说了好几遍,“太太您真漂亮。” 自然,薄书言也是爱的,他第一眼看到那抹红,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就像看到了三年前的她,张扬而鲜活。 心脏的跳动不由地快了,他起身,走过去,朝蒋艾伸出手,阳光浸染下,他的轮廓越发的温柔。 眼前的男人轻清贵英俊,就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天神,完美到无可挑剔。 可正以为这样,他的所作所为才越发的丑陋而肮脏。 薄书言看蒋艾并没打算把手递给她,也不恼,在她擦过自己的那一刻,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转身,把她搂到怀里,“艾儿呀,”他俯身,薄唇落在她的耳畔,深情款款道:“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乖一点,嗯?” 黑色的宾利雅致上,蒋艾难得乖巧的坐在薄书言的身边,侧着身,专心致志的刷着手机。 薄书言看她时而蹙蹙眉,时而红唇上扬的模样,好奇道:“在看什么?”说着,细长的手指去握她手里薄薄的手机。 蒋艾受惊般的收回手机,随手锁上了屏,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你要干嘛?” 薄书言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蓝眸轻眯,下颚收了收,“这么紧张?有秘密?” 蒋艾一边把手机装到包包,一边道:“薄先生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 他高大的身子突然靠近,手指握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轻佻道:“我再最后说一遍,你若再叫我薄先生,我就在这上了你,让我们的关系直接到最亲密的程度。” 蒋艾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登徒浪子形象,刚想酸两句,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姿势没变,目光沉沉的盯着蒋艾,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接通。 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他身上的气压瞬间降了下来,一张俊脸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声音也是冷飕飕的,“我现在就过去。” 蒋艾看他的样子,想着他们这个婚,大概是结不了。但她又惦记着见父亲的事,看他挂了电话连忙问,“怎么了?” 薄书言眸光复杂的扫了一眼蒋艾,没有回答,而是对司机道:“去德奥医院。” 第13章 可那丝缕如薄烟的难堪在身体里弥漫开来,不舒服到了极致 薄书言眸光复杂的扫了一眼蒋艾,没有回答,而是对司机道:“去德奥医院。” 德奥医院是御城最负盛名的私人医院,而医院两个字—— 蒋艾伸手抓住薄书言的胳膊,紧张而又害怕道:“是不是我爸爸。” “不是!”薄书言冷冷的打断。 “哦。”蒋艾松开他的胳膊,一颗心终于回到了原处,不是爸爸就好,不是爸爸就好。 她双手握成拳又松开,眼眶里依然激起了一层泪。 爸爸,那是她在这人世间最后一丝温暖。 她平复好了心情抬头,却撞进了薄书言专注而复杂的蓝眸,她呼吸一窒,莫名的有一种他看了好久好久的错觉,刚要开口,男人却淡淡的收了回去。 一路无语,车子停在德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薄书言下车,看着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的蒋艾,声音冷了几分,“下车。” 蒋艾这才抬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俊脸更显阴沉,这种内敛而隐而不发的怒气,比他大发雷霆更让人害怕。 蒋艾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自从那个雨夜以后,她其实是怕他的。 可心里越怕,面上就要越无畏,她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脸,笑道:“我就不去了吧。” 薄书言冷笑了一声,“你难道不验收一下你的成果!” 蒋艾一怔,继而怒火中烧,学着他冷笑道:“你tm的再说什么鬼话?”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冤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冤枉! 薄书言懒得和她废话,对着司机说了句,“带她上来。”大步往电梯的放下走去。 司机是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一身黑色的西服戴着墨镜,在阴暗压抑的地下室很有惊悚的效果。 他站在车门边,惜字如金的说了句,“请。” 蒋艾本意是先顺着薄书言见到爸爸再说,其他的事她不想沾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看薄书言的表情就知道住院的人不简单,和薄书言认识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认识的,可偏偏,她并不想遇到熟人。 落魄千金这个称号就够她吃一壶的了,更何况她还跟在仇人薄书言的身边,没准还要被他叫薄太太,光想想,她就恨不得自裁而死。 可她也不怕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名誉不过是有钱人才会在乎的虚名,这东西,她根本就没有拥有的条件。 薄书言看着走进电梯的蒋艾,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19层,最高的一层。 电梯本来就逼仄,哪怕蒋艾退到了最边上,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如小刀般隔人的皮肤。 看来,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蒋艾果然没有猜错,躺在病床上的人果然是对他最重要的人,陆小小。 她穿着病服,脸颊惨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比捧心的西子还要楚楚可怜,和早上的她判若两人。 陆小小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向她走来的薄书言,眸子瞬间一亮,刚要开口,却在看到他身后的那一抹红后,笑容就收敛了。 大概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蒋艾更适合穿红色的人了,她原本就白的过分的肤色在红色的衬托下越发白净,越发的典雅贵气,宛如女王一般,气场十足。 不可否认,自己第一次见蒋艾就嫉妒上了她,那个时候她也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漂亮的脸颊上笑靥如花,跟在薄书言后面,书言书言的叫着,完全不在乎薄书言越来越黑的脸。 她嫉妒蒋艾的家世,嫉妒蒋艾的漂亮,最让她嫉妒的却是她张扬而果敢的性子,爱恨分明,磊磊落落。 就像现在这样,她目光不躲不闪,一脸讥讽的看着自己,半丝歉疚都没有。 可这次她没有退缩,她也迎上了蒋艾的目光,尽量冷静道:“你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第14章 这世上你最爱的是我,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 那哀怨又委屈的眼神惹得蒋艾生理心理极其不适,但她到底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傻瓜了,知道相信你的人,自会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你怎么解释都没用。 陆小小看着神色未变的蒋艾,整个人就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一边虚弱的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一边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默认了吗?还是不屑开口?” 薄书言看着她额头上迅速溢出的一层细汗,俯身,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轻轻放到床上,“你放心,若真的是她做的,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不信我?”她的手握住他的胳膊,强忍着泪倔强的盯着他,就像瓢泼大雨中一株固执的仰着头的小白花,“不是她还会是谁?伤我的人都说了,他是听了蒋小姐的话才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惩罚我勾引了你。” 听到这话,陆小小就确定是蒋艾无疑了,毕竟她的疯狂是出了名的,曾经不但绑架了自己要枪杀了她,还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她上了脚踝,害得她这辈子都再也跳不了舞。而且那有这么巧的,她刚出现,自己就受了伤。 “你说什么?我让人伤了你是为了惩罚你勾引了薄书言?”蒋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上前几步,眉梢都染着讥笑。 薄书言目光触上她的表情,心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痛意散开,一张俊脸瞬间就冷了下来,“蒋艾,你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 蒋艾却以为薄书言信了陆小小的话,毕竟当初他也是用完全不相信的目光盯着自己,哪怕她竭力的辩解不是她,甚至都说了若是她干的,她没必要否认,他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抱着陆小小就离开了。 那件事过了三天,他就用公司的事要挟自己,而自己也正好心灰意冷了,也就借机出了国。 现在想来,话语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的东西,信谁,不信谁,往往看的不是事,也不是话,而是人。 蒋艾有点委屈,却很淡,淡到可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她现在虽然一无所有,寄人篱下,但也不想被人冤枉,她看着陆小小道:“报警吧,警察一查不就知道了。若真的是我害了你,法律怎么判我都认。但若不是我,你必须向我道歉。” 是呀,她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一手遮天的蒋家大小姐了。陆小小像是抓到了希望,双手微微的握成拳,“我自然第一时间就报了警,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大白天的就敢行凶伤人。” 陆小小话音刚落,张华就走了进来,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和黑着脸一看就生气了的自家少爷,苦叫了一声这差事可真是不好敢,还不如外放到外地的公司呢。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现在这个时期他可不敢离开自家少爷。 张华心里一阵计较,可表面衣服公事公办的模样,“少爷。”他上前,俯身,在薄书言耳边说了几句话。 薄书言的脸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蒋艾,极度克制道:“向小小道歉。” 第15章 薄书言,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只觉得五脏六腑被狠狠地扯了一下,连呼吸都痛。 蒋艾黑亮的眸子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紧抿的双唇微不可见的颤了颤,“你在说什么?” “给小小道歉。”薄书言又重复了一遍,他深不见底的蓝眸里藏着狠戾,整个人带着你靠近一步就会冻死你的冷冽。 她其实能明白他的做法,可依旧克制不住难过。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解释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我说了,交给警察,只要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 “你爸爸就在这个医院里。”薄书言冷冷的打断蒋艾的话,“所以,道歉。” 蒋艾脸颊一白,继而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看恢复了平静,尽量掩饰却依旧面露喜色的陆小小,看了眼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的薄书言。 其实并不是很痛,可那丝缕如薄烟的难堪在身体里弥漫开来,不舒服到了极致。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分得清轻重缓急。比起和他结婚才能见到爸爸,这点委屈她还是受的的。 她看向陆小小,身子不卑不亢,可语气却软了几分,“对不起。” 陆小小没想到她真的会服软,谁能想到曾经的御城小霸王竟然会和她道歉。 原本的愤怒顿时熄了火,长期以来在她面前的自卑和怨怼彻底散了个干净。她本意还想在说几句,可看了看板着脸的薄书言,猜不透他的心思,立刻顿悟了见好就收的道理。 她看向薄书言,面露为难之色,声音软而弱,“书言,蒋艾都说了要交给警局,万一真的不是她。” “你满意了吗?”他打断了陆晓晓的话,盯着她的目光有些冷。 陆小小不明白他的意思,本能的点了点头,“满意了。” “那就好,”薄书言说完,看也没看蒋艾,直接对张华道:“带她去见她父亲。” 张华有些诧异的看着薄书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转身对蒋艾道:“小姐请。” 蒋艾本想问那是不是他们这荒谬的结婚证就不用领了,可看他连看都不看自己,自嘲的想现在提这个的确不是时候,转身,跟着张华离开了。 德奥作为御城做好的私立医院,除了有技术精湛的医生和最好的服务,自然也有堪比七星级酒店的环境,置身其中,谁能想到这是个医院呢? 只可惜,装修的再高档奢华,医院还是医院,病人所承受的痛苦不会因为环境而减少一分。 蒋卫国就住在尽头的那间病房里,他犹如一把木柴烧尽留下的灰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原本就白了的头发,更是全部都白了,每一根都透着脆弱和腐朽。 蒋艾一时间心如刀绞,她死死的咬着唇,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慢慢的蹲下,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握蒋卫国枯枝一般的手。 “爸……爸爸。”她泣不成声的唤出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滚落。 蒋艾死死地咬住唇,尽量不发出声音,却还是阻挡不足时不时的呜咽声,“女儿……女儿不孝。”她跪在床边,单薄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第16章 是不是你被人威胁不让你说? 站在一旁的张华也是百感交集,曾经的蒋卫国是何等的风光,20岁接受家里的帮派,凭借一己之力把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洗白,40岁时,蒋氏早已经就是名震全国的大集团,产业涉及无数。 这样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却百事不知的躺在病床上,偌大的集团易主,儿子入狱,只留下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 岁月无情,仿佛顷刻就可以吞噬掉一切,摧毁掉一切。 站在一边的张华听着蒋艾压抑的极点哭声,不是滋味的从兜里掏出手巾递给她,“小姐,给你手巾。” 蒋艾低着头,伸手接过,却并没有用,而是死死攥在手上,“我爸爸……他……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醒的时间比较少。具体的,我会让主治医生给您详细说明。总的来说,情况不是特别好。” 很久后,蒋艾才嗯了一声。 她慢慢的扶着自己酸痛的腿站起来,看着病床上的蒋卫国,原本就红的眼眶仿佛能渗出血来。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就像跋山涉水,经历了无数的忐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旅人。 她终于见到爸爸了,她再一次有了家,有了靠山,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蒋艾努力的调整好情绪,转身,看着张华说了声,“谢谢。” 张华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说道:“不谢不谢。”心里想着自己莫不是见鬼了,她何时这般平近易人过,又觉得这样的蒋艾,他看着都有些难受,也不知道少爷看到了是何种滋味。 想到这,张华下意识道:“其实少爷他。” “别在我爸爸面前提起他。” 张华听着蒋艾生硬的声音,识趣的闭上了嘴。 张华跟着蒋艾走出病房,就看到了靠着墙站的薄书言。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看到蒋艾出来离开了墙,冲张华摆了摆手。 张华会意的转身离开了。 薄书言看蒋艾眼眶红红的,呼吸一滞,“哭过了。”他心疼出声,伸手去触她的眼眶,她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病房里躺着的,她的爸爸,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才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泪水再一次浮上了眼眶,蒋艾紧紧地握着拳头,全身都是抗拒和愤怒,明知道说这些没用,但依旧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齿道:“看着我爸爸这样,你就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吗?薄书言,你怎么能……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神色淡漠的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忽而,他嘴唇勾出一个凉薄的弧度,“我心安理得的很。” 话音刚落,他的脸颊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薄书言,我恨你,我恨你!”蒋艾气到不行,伸出手又要去扇,却很轻易的被薄书言捉住了。 他握住她的胳膊,粗鲁的往自己身边一拉,看着她悲愤的眼,蓝眸里翻涌着怎么也理不顺的复杂,“你不是很爱我吗,你说过的,这世上你最爱的是我,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难道这一切里不包括你的父亲?” 第17章 心里想着想着这是有多大仇呀,才能做到这一步 蒋艾一愣,她确实说过这话,年少无知的时候谁还没说过几句傻到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傻话。 可他这样执拗而认真的看着自己,莫名得让她有一种说了谎的错觉。 他是傻了吗?谁会爱一个人爱到超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反正她是不行。况且,她对他的爱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不过是背叛和无情! 她对上他的眼,冷笑道:“所以呢?你要我凭我之前说过的话放弃你对我的伤害,对我爸爸的伤害,对我整个蒋家的伤害吗?你不就是一直仗着我蒋艾爱你,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吗?你现在还想仗着我的爱彻底的洗白?薄书言,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呵!”他淡淡的笑了一声,蔓延出无尽的悲凉和绵绵不绝的失望,“是呀,说到底,是我傻。” 傻到到现在还以为,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傻到以为,他会是那个例外。 从来没有过的疲倦席卷了每一个细胞,他的手慢慢的松开她,一双蓝眸好似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今天心情不好,我们明天去领证。” “你是真傻了吗?”蒋艾怒瞪着他,冷笑一声,“你忘了你刚才在病房里说的话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食言而肥的人吗?我反悔了,你又能拿我怎样。”他轻松的挑了挑眉,看了眼蒋艾,满是邪气。 “你愿不愿意食言而肥是你的事,我再给你说一遍,我蒋艾,就算嫁给一个乞丐,也不会嫁给你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他直直的看着她,僵硬的面容上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目光幽深而危险,“你要知道,等你下次来求我,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蒋艾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松开紧握的拳头,大大的呼了口气。 她缓了缓思绪,也顾不上别的,转身去找主治医生。 薄书言回头,看着蒋艾毫不犹豫的背影,从兜里摸出手机,“把她父亲的药停了,监护人转到她名下。” 蒋艾刚走到医生的门口,正准备敲门,一个护士拿着文件夹赶了上来,“请问,你是蒋艾小姐吗?” 蒋艾问了句,“是关于我爸爸的事?” 护士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认识蒋艾的,只不过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被所有的人簇拥着,她只能远远的看一眼,感慨一句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人家世还要这么好,羡慕嫉妒恨一下,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后来蒋氏破产,她和所有的人一起八卦她的流年不利,可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猜测着她回来以后要面对的人和事。 可这一年,她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像是彻底消失了,有时候周边新闻写到她都是她受不了打击在国外自甘堕落过得很惨,有的甚至说她被最爱的人彻底背叛自杀身亡了。 看着眼前一身红的女人,护士有些恍惚,总觉得她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如同女王般美丽高贵,却又觉得她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想了想就恢复了正常,公事公办道:“这是您父亲的医疗费用单,账户上已经空了,今天该交费了。” 蒋艾接过单子,说了句谢谢,然后道:“能把他以前的医疗费用单都给我吗?” “可以的,”护士点了点头,“您有空可以来护士站找我,我也姓蒋。” 面对她的善意,蒋艾露出一个笑,“谢谢了。” 护士呆了呆,张口道:“您笑起来可真美。”说完,又有些欲言又止道:“加油吧,生活总是会好起来的。” 蒋艾看着护士转身就离开的背影,眸色里的笑意更浓了。 是呀,这个世界就这样,有数也数不清的坏人,却也会在无意之间,遇到心善的好人。 蒋艾敲了敲门,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喊进,她开门走了进去。 蒋卫国的主治医生叫张生,是华裔,薄书言耗巨资国外专门聘请回来的专家,证书都是一摞一摞的。 他也就三十出头,穿着没有一丝褶子的白大褂,长相俊俏,鼻梁上搭着一副黑框眼镜,更显斯文。 他抬头看了一眼蒋艾,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瞬间又恢复了正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我是蒋卫国的闺女蒋艾,想来了解了解他的病情。” 张生嗯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病例,翻开。 他说的很详细,尽量用她听得懂话讲了一遍,最后道:“心脏移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惜你父亲并不同意。但,身体不等人,若是再拖下去,就算以后同意了,身体各项指标达不到,也就没做手术的必要了。” 蒋艾嗯了一声,问道:“那,费用大概要多少?”刚才护士拿着缴费单过来,蒋艾也就明白了,这肯定是薄书言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她本能也没打算要用他的钱,而且,她要把之前用的,全都还给他。 张生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毕竟,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当中的有钱人,只在乎命不在乎钱的住主。可想到她的身份,也就懂了。 张生伸手推了推眼镜,“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你可以咨询收费处。” “好的医生,”蒋艾起身,礼貌道:“我爸爸的事还要多麻烦你。” 张生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可否认,她美的让人过目不忘,而且是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美,更何况,她还穿了一条如此鲜艳的裙子。 张生起身,笑道:“这是我的职责。”然后看了眼她的手道:“你的手,用不用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蒋艾这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浸透了纱布,有些刺眼,大概是刚才薄书言捏的吧,可她竟然一丁点都没感觉到疼,被张生一提醒,火辣辣的痛意袭上了心头。 她的脸色一白,可神态却依旧平静如常,“没事的,不麻烦您了。” 张生看着蒋艾的背影,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蒋艾来找我了。” 对方略显疲惫的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会很意外的。”张生笑道:“找了整整一年不说,还替她养着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忽的,他的笑容一敛,神色复杂道:“我总替你不值。” “值不值,你说了算?”薄书言挂上了电话,想着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一个两个都要给他添点堵! 第18章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甚至在他的监视下。 走廊窗口,他狠狠地吸了口烟,英俊干净的脸上,那双迷人的蓝眸幽深如井。 张华走上前,“少爷,处理好了。” “嗯。”薄书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张华连忙道:“陆小姐还想见见你。” 薄书言语气不善道:“你觉得我一天很闲?” 张华心里想着你自己哄不好你的女人,就拿我来撒气简直没有天理,但想到自己丰厚的工资,依旧不怕死的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姐你是为了她好,不希望她一回来,就传出她谋杀情敌的消息。” 陆小小风头正盛,一大波一大波的娱乐记者前扑后拥的围绕在她的周围,一丁点的新闻就能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所以这件事一发生就被传到了网上,果然,各路大v,专家,粉丝,路人,炸开了锅,恨不得把服务器给挤瘫痪了。 再加上加害人说的话,自然所有的人的矛头都对上了蒋小姐,顾名思义,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蒋艾。 网上的人哪在乎什么真相,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所以薄书言才让蒋艾道了歉,平息了陆小小的怒火,然后让她在医院开了直播,说明加害自己另有他人,又报了平安,这才了解了这事。 不可否认,虽然小姐受了委屈,但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之口,只可惜,他家少爷就如同圣人般并没有说明。 张华想着等有机会给蒋艾解释解释这件事,就听薄书言问道:“监狱里的招了吗?” “还是一口咬定是小姐让他这么做的。” 薄书言皱了皱眉道:“是他吗?可这样大费周章的为了什么?” “我会加紧时间盘查。”张华继续道:“您接下来要回家吗?” 一年无休的工作狂好不容易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休息一天。 “去公司吧。” 果然!张华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工作狂就是工作狂,然后抬脚跟着他离开。 ———— 蒋艾在医院了解了所有的情况,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便往外面走去。 刚到大堂,就看到医院门口堵满了记者,而被记者簇拥在其中的正是陆小小。 “陆小姐,你这次受伤真的不是因为蒋艾?” 聚光灯下,陆小小脸色有些苍白,她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却依旧露出几丝恨意,可她到底知道利害,也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当然不是,我刚才做直播的时候,已经解释清楚了。” “可有人明明听到凶手提到了蒋小姐,若这个蒋小姐不是蒋艾,还会是谁呢?是圈子里的人吗?” “当然不是。” “那是谁?”娱记的话筒差点要戳到陆小小了,语气甚是咄咄逼人,“是不是你被人威胁不让你说?” 陆小小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胖女人,本能的觉得不对,抱歉的说了句,“相关的情况查实后会说明。”就被助理簇拥着往前走。 显然,胖女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声音快而准,“博总裁和你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三年前,你本来能赢得比赛,获得出国交流的机会。都是因为蒋艾那个恶媛才让你失去了一切。而此时此刻,你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而她只不过是个落魄千金,你到现在还怕她吗?” 第19章 她说着,抡起手里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字一句尽戳在陆小小的伤口处,闪光灯咔嚓咔嚓不停地闪动着,所有的人都看着陆小小停下了脚步,背脊一直。 陆小小回头,看着胖女人的目光带着几丝凌厉,语气却淡如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还有,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诬蔑好人?我诬蔑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干娱记的有几个是傻子,自然知道陆小小的意思,胖女人在众人审视打量的目光下脸颊一红,刚要开口反驳,只见陆小小淡淡的收了目光。 保镖开道,护送陆小小坐上了黑色的加长车。 蒋艾眸光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顾得上多想,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往外走去。 凌厉的风打在脸上,有些痛,可她整个人却无比清醒。 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飘着雪花的天空,又看了看四周宛如巨人的高楼大厦,想着,她终于回来了。 悠远茶室里,蒋艾找到约好的包间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进。 宋宇抬头,看着进来的蒋艾站了起来,恭敬的喊了声,“蒋小姐。” “好久不见了,宋律师。” 眼前的宋宇一身笔挺的西服套装,气质温和,唯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透着精明。 他是蒋家的御用律师,也是御城赫赫有名的第一大状。 宋宇看着眼前的蒋艾笑道:“好久不见了蒋小姐,请坐。” 蒋艾点了点头,坐到宋宇的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说了句,“谢谢。” 两人寒暄了几句,蒋艾直入话题道:“宋律师,现在蒋家是什么情况?” 宋宇知道蒋艾来就要问这个,伸手把桌子上的文件递给蒋艾,“集团破产,资不抵债,法院查封了包括蒋家老宅在内的十一处房产,可还差3个亿的私人借贷。” 蒋艾翻看文件的手指一顿,惊讶的看着宋宇道:“怎么会这样?” “集团当时投资了5个项目,都失败了,就浩天一个项目的投资就是100个亿。这也是为什么集团会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就破产的主要原因。” 蒋艾从来没有参与过集团的业务,经营方面的事她不懂,她问道:“这一切都是薄书言做的吧。” “这个没有相关的证据,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集团破产后,确实是薄先生买了蒋氏的那栋楼,重张旗鼓,所以虽然现在那家公司还叫蒋氏,员工也大部分是原先的员工,但这个蒋氏和之前的没有任何关系。” 蒋艾嘴唇紧抿,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烈,心里想着想着这是有多大仇呀,才能做到这一步。 “而且据我所知,蒋家老宅也在他的手上,而这三亿的私人债务,他在一年前以私人的名义偿还,债主也就自然而然的转成了薄先生。” “呵!” 蒋艾漂亮的脸颊上弥漫出经久不绝的嘲讽和凉薄,声音里都沁着凉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就要问当事人了。”宋宇作为薄书言私人的律师,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蒋艾那双愤怒到喷火的眼睛,开口道:“这话虽然听起来无情,但作为一个律师,尤其是曾经担任过蒋家的私人律师,我还是有义务要提醒蒋小姐,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毕竟,你的父亲还需要你的照顾。” 说到爸爸,蒋艾拼命地找回了一丝理智,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才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蒋艾道:“那我名下的资产了,我不是公司法人,是不是我的资产都还在?” 第20章 你死了,我就让你爸爸和哥哥给你陪葬。 蒋艾虽然不懂投资和经营,但她这些年买了无数的首饰,也购置了好几套房子,而且她的那些限量版包包和衣服也可以出售,怎么也能弄出几千万来,虽然还不了债,但给蒋卫国看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这,宋宇脸上露出几丝犹豫,他拿起手边的另一个文件夹,递给蒋艾,“理论上你的资产依旧在你的名下,但,集团借贷的那3个亿,是以你的名义借的。 你名下的房产抵了一部分,而剩下的,薄先生第一时间就向法院提交冻结你账户的申请,所以,只要你名下的账户有钱汇入,这笔钱就会转到薄先生名下。” 她怒极反笑,贝齿死死的咬在一起,狠狠地握住手里的杯子,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起来。 她总觉得面对薄书言的任何行为她都能接受,可他却每次都会刷新她的底线,让她对他产生怒意。 宋宇看着要暴走的蒋艾,避开她杀死人的目光,想着她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再给薄书言干活,肯定会出命案的。 但他到底是老狐狸了,不动声色的把杯子里的茶喝完,镇定自若的看了看手表,一本正经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详细的资料都在这两份文件里。蒋小姐若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我十分钟后还有个会,先走一步。为了赔罪,这顿我请。” 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宋宇出了包间狠狠地呼了口气,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薄书言的电话号。 薄书言刚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严肃又紧张的声音,“我劝你今天千万不要见蒋小姐,我担心她会和你同归于尽。” 薄书言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句,挂上了电话。 宋宇拿下电话,担心的叹了口气,“不听老人言呀,不听老人言。” 蒋艾一个人在包间里待了很久很久,最后,愤怒随着时间而熄灭,脑子也逐渐的清明了起来。 蒋艾能猜到薄书言滴水不漏的做这些事情的原因,肯定是想把自己困死在他的身边,依附他而活。虽然不知道以前那个讨厌自己讨厌到死的男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但他越这样,自己就越不想让他得逞。 3亿她没有,大不了最后他就去起诉自己,自己拿这条命还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筹钱救爸爸,只要他做了手术,能好起来,等哥哥出狱了,无论怎样,他们都能活下去。 可孩子呢? 蒋艾想到这鼻子一酸,不管了,她假装不在意的扯着僵硬的唇角笑了笑,强迫自己想着筹钱的方法。 蒋艾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那些首饰和衣服都在蒋家老宅里,只要能拿出来,就能还钱。 想到这,蒋艾起身,朝外走去。 蒋家老宅位于东三环和东二环的交界处,依山傍水,是整个御城都少有的风水宝地。蒋艾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这里没有任何的关系。 隆冬下,这座已经有了百年历史的老宅略显萧条而沧桑。 蒋艾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铁门,心底溢出的荒凉感和荒唐感席卷全身。 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镶嵌着经久不绝的惆怅。 蒋艾伸手顺了顺黑发,把脸包裹在围巾里,伸出细长的手指摁下了门铃。 不多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着来人,浑浊的眸子一亮,惊讶的唤了声,“小姐。” “刘伯?”蒋艾没想到这里的管家还是刘伯,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 刘管家连忙打开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蒋艾,叹了口气道:“小姐您瘦了。” 长期以来的疲倦和难过终于在熟人面前缓和了一些,蒋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眼底也染上了些许的暖意,“瘦点漂亮。” 刘管家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当年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可现在却是个十足的大人。 “赶紧进屋吧,外面冷。”说着,刘管家领着蒋艾往屋子里。 大概是岁数大了,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蒋艾,不由得话多了一些,“公司倒闭后,老爷就病倒了。很多事我也不懂,只知道老宅很快就落在了外人的手里。我本想着遣散佣人,回老家的,薄先生找到了我,希望我继续留下来。我本来不愿的,但想到若是能等到你和你哥哥回来,也算是对老爷有交代了。” 刘管家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又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明明没几年,听着,却觉得恍如隔世。 “薄先生搬出住了,很少来这里,却留下了之前用的所有的佣人,所有的房间和你离开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懂。所有人都说薄先生是个念旧情的,但我却觉得,薄先生这个人藏得太深。不瞒你说,他来家里时,不过是个12岁的孩子,可那个时候,我就有些看不懂他。” 刘管家知道说这些都太晚了,有些马后炮,也就闭上了嘴,又寒暄了几句。 蒋艾说想去她的房间看看,就上了楼。 房子里的一件一物还是原来的模样,却越发的衬托出物是人非。 蒋艾也顾不上他想,打开房间的门就直奔衣帽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就连首饰柜里都空掉了。 前所未有的心慌袭来,她死咬着薄唇,紧绷的脸颊上带着风雨欲来的愤怒。 她快速转身下了楼,刚开口喊了声刘伯,就看到一个高大矜贵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他穿着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服套装,质地考究,身上裹挟着一层薄薄的淡漠,如妖孽般英俊的脸上,那双蓝眸按带着笑意深深地看着自己。 是薄书言。 蒋艾一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划过,顿时茅塞顿开,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甚至在他的监视下。 强烈的耻辱感和愤怒迅速地攻占了身体,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她冷着一张脸大步朝他走过去,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瓶就要朝他抡过去。 第21章 结婚 她全身包裹着厚厚的一层暴戾,随着她沉稳的步子一点一点的靠近,那近乎表态的理智让她姣好的五官略显错位。 薄书言看了眼她手里握着的花瓶,不发一言,也不知道是没想到她会拿这个打他,还是即使打了他他也不怕,一双斜长的蓝眸深而沉,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她。 蒋艾气疯了,她越拼命地压制住涌上来的怒意,怒意就越拼命地往上涌,她握着花瓶的细白的手青筋尽爆,停在桌子边,盯着他,声音低沉而略带哑,“把我屋子里的东西还我。” 薄书言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松开,高大倾长的身子坐直,“法院没收房子之前,曾限定屋子主人的私有物在三天之内搬走,没搬走的,就随着房子一起封存,拍卖。我买了这里,所以那些东西就是我的。” “薄书言!”她冷而快的打断他的话,手指死死的攥住花瓶,冷静的声音里掺杂着几丝颤抖,略显生硬却又条理分明,“你曾经救过我,我感激你把住在孤儿院没有父母的你带到了我蒋家,还让我爸爸收你做义子。整整十二年,我虽然让你做我的保镖,但你的生活,乃至你所受的教育,并不比御城任何一个富家公子的差。我哥哥有的你都有,没有的,我也跟我爸爸要了给你。 唯一让你不满的也不过只是我这些年对你的死缠烂打,我承认我年纪小,争强好胜,对待感情难免偏激而自私了一些。若是我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至于蒋家,你已经丝毫不剩的拿过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是为了女人也好,还是其他的原因也罢,该出的气,该报的仇也差不多了。 你只要把我屋子里的东西还给我,我保证,无论是我,还是我哥哥,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御城。” “如果我不呢?”他依旧冷静的看着她,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骨子里去,凛冽和尖锐,“你想死缠烂打就死缠烂打,你想放手了,一句对不起就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艾儿呀,做人可不能这样。” 嗓子里堵得那口气更堵了,好似有一只大手握着五脏六腑,狠狠地往下拽,脑子却异常的清明,她平静却僵硬到不似真脸的五官上挤出一个凉薄的笑,“那你想怎么样?” “嫁给我。你房间里的东西,还有这栋房子,我划到你的名下。你之前的那些房产我也可以还给你。” “一个你厌恶至极的女人就这么值钱吗?”蒋艾到现在都忘不掉他对自己的态度,永远都像一块化不开的冰,她无论做什么,得到的都是冻死人的冷。 她并不认为他要娶自己是爱自己,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她就是固执而倔强的不想如他的心愿。 他的眸色更深了,原本湛蓝的瞳孔,变得灰灰的,没有一丝光亮,他薄唇紧抿,整个人身上冷的能冻结空气,“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嫁我。” 蒋艾知道,她现在走投无路,嫁给他是唯一的一条路,可怎么办?她依旧不想如他的愿。 蒋艾露出一个笑,因为情绪太多,太浓,反而一片平静,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说着,抡起手里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第22章 所以堂堂的薄爷说话就和放屁似的,算不得数 长期以来的疲倦和难过终于在熟人面前缓和了一些,蒋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眼底也染上了些许的暖意,“瘦点漂亮。” 刘管家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当年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可现在却是个十足的大人。 “赶紧进屋吧,外面冷。”说着,刘管家领着蒋艾往屋子里。 大概是岁数大了,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蒋艾,不由得话多了一些,“公司倒闭后,老爷就病倒了。很多事我也不懂,只知道老宅很快就落在了外人的手里。我本想着遣散佣人,回老家的,薄先生找到了我,希望我继续留下来。我本来不愿的,但想到若是能等到你和你哥哥回来,也算是对老爷有交代了。” 刘管家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又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明明没几年,听着,却觉得恍如隔世。 “薄先生搬出住了,很少来这里,却留下了之前用的所有的佣人,所有的房间和你离开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懂。所有人都说薄先生是个念旧情的,但我却觉得,薄先生这个人藏得太深。不瞒你说,他来家里时,不过是个12岁的孩子,可那个时候,我就有些看不懂他。” 刘管家知道说这些都太晚了,有些马后炮,也就闭上了嘴,又寒暄了几句。 蒋艾说想去她的房间看看,就上了楼。 房子里的一件一物还是原来的模样,却越发的衬托出物是人非。 蒋艾也顾不上他想,打开房间的门就直奔衣帽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就连首饰柜里都空掉了。 前所未有的心慌袭来,她死咬着薄唇,紧绷的脸颊上带着风雨欲来的愤怒。 她快速转身下了楼,刚开口喊了声刘伯,就看到一个高大矜贵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他穿着一身纯手工的黑色西服套装,质地考究,身上裹挟着一层薄薄的淡漠,如妖孽般英俊的脸上,那双蓝眸按带着笑意深深地看着自己。 是薄书言。 蒋艾一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划过,顿时茅塞顿开,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甚至在他的监视下。 强烈的耻辱感和愤怒迅速地攻占了身体,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她冷着一张脸大步朝他走过去,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瓶就要朝他抡过去。 21 她全身包裹着厚厚的一层暴戾,随着她沉稳的步子一点一点的靠近,那近乎表态的理智让她姣好的五官略显错位。 薄书言看了眼她手里握着的花瓶,不发一言,也不知道是没想到她会拿这个打他,还是即使打了他他也不怕,一双斜长的蓝眸深而沉,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她。 蒋艾气疯了,她越拼命地压制住涌上来的怒意,怒意就越拼命地往上涌,她握着花瓶的细白的手青筋尽爆,停在桌子边,盯着他,声音低沉而略带哑,“把我屋子里的东西还我。” 薄书言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松开,高大倾长的身子坐直,“法院没收房子之前,曾限定屋子主人的私有物在三天之内搬走,没搬走的,就随着房子一起封存,拍卖。我买了这里,所以那些东西就是我的。” 第23章 你不是一直走的都是低调奢华的名媛风吗 “他毕竟是个有钱的男人,”女人叹了一句,继而道:“若是没办法就嫁吧,艾儿,你应该清楚,无论是你的爸爸,还是孩子都需要大笔大笔的钱。在现实生活面前,自尊,喜好这些东西是最不重要的。” 是呀!最不重要了!曾几何时,她的人生当中只有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可现在,她的人生只剩下了煎熬和痛苦,可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把这些煎熬和痛苦生生的吞下去。 女人以为她还没有想开,声音飘远而讥讽道:“你看看我,我不也活下来了吗?没事的,撑过去就好了。” 是呀,大概总是能撑过去的吧。 蒋艾松开紧咬的牙关,应了句好。 只可惜,就算她决定把所有的一切都吞下去,她还是失眠了,眼睁睁的看着天从黑变亮。 八点钟,敲门声响起。 蒋艾这才撑着自己如苗条般酸软的身子坐起来,看着悦嫂推着一架子的衣服走了进来。 悦嫂也是之前的老人了,和管家一样,是看着蒋艾长大的。 再次见到蒋艾,她很高兴,却也很心疼。 但拿人钱财,就要把主家安排的活干好。 悦嫂笑着走过去喊了声,“小姐。” 蒋艾嗯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笑,“好久不见了悦嫂。” “哎!”悦嫂叹了口气,走过去心疼的看着蒋艾,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说了句,“以后会好起来的。”然后才道:“薄先生在楼下等,要和你吃早饭。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你洗漱完就下去。” 蒋艾点了点头。 眼前的衣服都是暖色系的,无一例外,也都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多讽刺呀,哪怕她和薄书言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依旧是那个最了解自己喜好的人。 蒋艾收拾好下楼,薄书言依旧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他一身酒红色的手工定制的西服套装,染着丝缕的喜气,一副颠倒众生的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薄书言看着下来的蒋艾,长腿走过去,自然地握起她的手,淡淡道:“吃饭。” 蒋艾强忍着抽出手的冲动,一言不发的往餐厅走去。 餐厅还是那个餐厅,厨师也还是那个厨师,做的各式的早点也都是她爱吃的,而她对面的男人,也还是那个男人。 蒋艾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明明看到熟悉的人,在熟悉的环境里她应该是放松的高兴的,可她只觉得这一切充满了荒唐和讽刺。 薄书言习惯性的把她爱吃的糕点夹到她面前精致的碟子里。 蒋艾本能的想拒绝,可最后还是拿起筷子,夹起来,放到嘴里。 薄书言从兜里掏出烟,点燃,缭绕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脸,透过烟雾,看着蒋艾的那双眼透着点点的暖意。 “结婚后你是想住在这里,还是澜湾?” 蒋艾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尽量把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几丝颤抖,“随便吧。” 她并不想住这里,却更不想住澜湾,如此说来,好像住在哪都无所谓了。 薄书言嗯了一声,“那还是住澜湾吧,这里你什么时候想过来,随时都可以过来。” 说着,薄书言把烟蒂摁到烟灰缸里,拿起一块面包,帮她抹好酱,动作熟练而优雅。 饭吃的安静又顺利,直到车子稳稳的停在民政局门口,蒋艾仍然有些恍惚。 车窗外大雪飞扬,道路四周的草丛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自己这一侧的车门开了,冷风灌进来,她抬头,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男人,大片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浓长的睫毛上,他清冷俊美的面容柔和而温暖。 看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蒋艾强迫自己把手伸给他,可最后,却还是绕开他下了车。 薄书言看着她向前走去的背影,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晃动,他快走几步,搂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身。 蒋艾身子僵了僵,下意识的想拒绝。 男人似是明白了她的想法,握住她腰的手用了用力,带着不容反抗的姿态。 大力袭来,她重心不稳跌到他的怀里,抬头,略显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最后却悄无声音的收回了目光,随他去了。 她其实明白,若说没有结婚之前她还可以各种反抗,结婚之后,她也就没有立场和理由闹了。 再闹,就是矫情。 哪怕是天气不好,登记结婚的人也不少,旁边登记离婚更多。 有小两口甜蜜的腻歪在一起,你侬我侬,像分不开的连体婴的。 也有两夫妻因为钱财孩子,大打出手的,女人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嘶吼声混合在一起,活脱脱的一出人间悲喜剧。 薄书言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的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侧目看了看蒋艾,看她神色未变,大手握住她紧握的小手,柔声道:“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蒋艾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开口的,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让你的助理来办一下不就行了,何必费这个事。” 弄得这么正式,好像两个人真的是和别人一样结婚似的,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不管你怎么想,对我来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太太,和别人的婚姻并没有差别。” 大概是他说的太理所当然了,蒋艾强压的火又开始冒了点头,忍不住讽刺道:“你到底有什么脸说这话?” 薄书言看她净白的脸微鼓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的大大的,活色生香的很可口,俯身轻啄了一下。 蒋艾脑子一白,继而怒道:“你到底发什么疯?” “嗯,”他俯身,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笑道:“这样就一样了。” 蒋艾实在是弄不清楚他的脑回路,索性就不管了,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很快就到他们了,其实很简单,交了材料,工作人员一会就把结婚证弄好了,红章盖上,笑着递给他们,说了句,“恭喜。” 唯一不同的是,大概是男人太帅女人太靓了,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们,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偷偷地录了像。 蒋艾看着手中的红本本,一时间慌了神,心情莫名的有了变化。她说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一时间五味陈杂,不好分辨。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和来时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可她的人生却彻彻底底的翻了个天。 “你难道不想娶自己爱的人吗?”说她矫情也好,犯贱也罢,她还是问了,“凭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娶一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不好吗?” 第24章 明明做尽了无情的事,却又偏偏在最后,手下留了情。 只是她早就习惯了,也看淡了,让她没想到的是蒋艾竟然一丁点都不知道,那说明,这一年,她绝对不是简单的失踪。 蒋艾看着心暖漂亮的侧脸,微微的叹了口气。 心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出了名的乖乖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端庄懂事,放在古代妥妥的就是大家闺秀,放在现代也是名流圈里公认的第一名媛。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未婚夫,她的竹马。只因为墨家是百年的大家族,传到这一代,只有墨青城一个独苗苗,娶的妻子除了家世要和墨家匹配,品行样貌也要顶好的。 可心暖明明得到墨家长辈的认可,而墨青城是出了名的疼她爱她,两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分手了呢? 车子停在了一家清吧面前。 蒋艾看着牌子上不请自来四个字,有些怀念又有些恍惚道:“它还在?” 心暖因为自己的身份不能去酒吧这种太乱的场所,很多的时候,她们就把聚会的地点放在清吧这种地方。 “现在是我的了。” 心暖和蒋艾下了车,走进清吧。 蒋艾问道:“怎么想着盘下它了?” “为了挣钱呀,前老板要移民出国,给了我一个很优惠的价格。” 心暖坐到吧台上,冲着调酒师招了招手。 调酒师看到是老板,顿时露出一个笑,快步走了过来,“老板。” 心暖嗯了一声,侧目看着蒋艾,“想喝什么,让他给你调。” 蒋艾脱掉大衣搭到椅子上,要了一杯最怕相思。 两人喝了几口酒,心暖顺了顺头发,撑着头看着蒋艾道:“说说吧,这一年到底死哪去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过得很山顶洞人似的。还有,你怎么会和薄书言在一起?叔叔的事你到现在都不知道?” 大概是有太多想说的话了,可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好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黯淡而有些神伤,又有些难以启齿,却尽量的想说的云淡风轻,“我怀孕了,心里太乱,就偷偷回了国。” “什么?怀孕?”心暖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瞪着,里面填满了吃惊,“你……你怎么就怀孕了?谁的?” 蒋艾当时不敢告诉心暖,就怕她问自己这个问题。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怀了薄书言的孩子,肯定会骂死自己,并让自己拿掉的,可,当她知道有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时,莫名其妙的就舍不得了。 蒋艾嘴唇轻咬着吸管,低着头,头发挡住了她眼眸,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她徐徐道:“我不想回御城,就到处游荡,刚好又碰到薄书言来找我的人,我以为他知道我怀孕了,来抓我,就往更加偏远的地方跑。” 说到这蒋艾苦笑一声,“运气不好,遇到了小偷,被偷了。我一时着急,昏迷进了医院,没想到遇到了我之前资助过的覃芳。她认出了我,也知道了我的困境,就收留了我。胎位不好,再加上我的身子弱,几乎一直都在医院住着。” 薄书言就是她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牢笼,束手无策、听天由命的待在里面,她会有些不甘心。可拼命地反抗,竭力的挣脱,也不过是自己伤到头破血流,而牢笼,依旧是个牢笼,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心暖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搂过蒋艾的肩,抱住她。 落地窗外大雪纷飞,清吧里开着几盏暖黄色的壁灯,淡淡的钢琴曲轻轻流淌,抚慰着人心,却也容易勾起心底最深处的失落。 好久后,心暖才问,“薄书言知道孩子的事吗?” 蒋艾摇了摇头,清澈的目光里满含迷茫,“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心暖从来都不看好薄书言,总觉得那个男人太无情,隐藏的太深。可蒋艾却满心欢喜的爱着,飞蛾扑火,无所畏惧。 两年前的那个夜里,她第一次喝醉酒哭着说,她打算放弃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苦恋了,她还年轻,不想这一辈子都困死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边。 她选择了出国,重新开始。 两年后,她回来了,可她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取而代之不说,还生了这个男人的孩子。 心暖端起酒杯,一口闷了,辛辣在口腔里炸开,她细长的手指秀气的捂了捂嘴,“孩子呢?现在在哪?” “在覃芳那。我一直都不知道家里的事,前几天刚知道,我才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御城。” “见过伯父了吗?” “见过了,我打算给他做手术,就这几天吧。” “医药费。” “薄书言出。”蒋艾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心暖。 心暖去看过蒋卫国,知道他住着最好的病房,有最好的医生诊治,也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薄书言照顾着。 明明做尽了无情的事,却又偏偏在最后,手下留了情。 事到如今,心暖也理不清楚他们这千头万绪的关系了,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她左右不了,只能道:“艾儿,你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和薄书言领证了,就上午。”泪水终于流出了眼眶,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最后硬生生的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挫败感。 心暖再次愣住了,她找了半天话,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最后笑道:“这就好了,以后你孩子继承了他全部的遗产,蒋家就又回到你手里了。” “不说我了,”蒋艾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等爸爸的手术完了再说。你呢?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啊?”心暖大概是有些醉了,她伸手略显烦躁的把头发顺到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想了好久才无所谓的笑道:“自然是有理由的,可能大抵是抵抗不了现实的压力呗。分了就分了,姐分分钟钟就能再找一个。”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蒋艾怎么能不知道心暖对墨青城的感情,可墨家的水太深,说到底,他是一个万中无一的恋爱对象,可结婚,却并不见得就是良配。 “算了不说了,喝酒。”蒋艾端起酒杯,碰了碰心暖手里的玻璃杯,一饮而尽。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低气压环绕在四周,张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位爷,连呼吸声都浅了。 孟霍然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高大的身子慵懒的靠到沙发上,一双满是邪气的桃花眼轻轻地眯了眯,薄唇含着一丝冷笑,“看来这个秦涛真的是和你对上了。” 第25章 她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你全家了,值得你这样牺牲自己 薄书言扶了扶眼镜框,斯文里透着一股子冷戾,慢条斯理道:“一年一届的商会快要举行了,他自然想全方位的压过我,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孟霍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高大的身子坐起来,认真道:“我始终觉得,你的步子有些快了。秦涛这只老狐狸,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薄书言低了低头,藏在眼镜片下的蓝眸里凝着深不见底的恨意,“不狠他也走不到今天。” 秦涛也算是百年世家,他上面有三个哥哥,他爸爸活着的时候,他不是最受宠的,也不是最有能力的,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却在最后当了秦家的家主,成了秦氏的新东家。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可他大哥的车祸,二哥的绑架,怎么想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不怕他在明面上和你搞这些商业斗争,就怕他暗地里使坏,那可是防不胜防。”孟霍然说到这,抬头看着薄书言,别有深意道:“我上午去看了小小,她的状态很糟糕。她说,蒋艾那女人回来了。” “嗯,我上午和她领证了。”他说着,嘴角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笑,那口气就像是说天气,理所应当的很自然。 “什么?”孟霍然蹭的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薄书言,一张俊脸满是吃惊,好久后才道:“结……结婚,你说你们结婚了?” 薄书言略显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责怪道:“你都快三十了,不是三岁。那么吃惊干什么?” “你灭了蒋家,那母老虎没吃掉你还和你结婚了?一听就是不怀好意,你就不怕她三更半夜拿刀宰了你?在你饭菜里加毒药死你?” 孟霍然看他沉稳坐在那,一身大写的无动于衷,整个人气笑了,“现在是什么时期,秦涛分分钟钟能要了你的命,你还要把那个祸害带在身边,你是嫌自己命太长?” 蒋艾这种女人就是食人花,看着漂亮迷人,碰一下就会被生吞活剥了。 小小就是个例子,谁会神经到真的开车去撞死情敌? 也就只有胸大无脑,冲动又跋扈的蒋大小姐做的出来。 “312的案子秦涛肯定会死咬着不放,这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项目,我这边会盯着,你那边也多盯着点。”薄书言松开十指相交的手,优雅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落地窗外的万千世界。 蒋氏的顶层是78楼,是整个御城的第二高楼,从这里俯瞰下去,几乎能纵览整个市区。 他一直觉得没什么,他的这一生注定要拼尽全力往上爬,直到把所有的仇人拉下马。 可第一次来这里时,他依旧心有余悸,看着楼下千千万万宛如蝼蚁的人类,他莫名的有了高处不胜寒的错觉。 所以他需要在自己的心尖上放一把刀,而显然,蒋艾就是那把置于他心尖的刀。 孟霍然看着他的背影,竟从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铁人身上看到了不堪一击的脆弱,这时他才想起来他也不过只是个肉体凡胎,有着和所有人一样的七情六欲。 ——- 见了心暖,蒋艾才有了真正回到御城的感觉。 两人喝的醉醺醺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陈年往事,不知怎么的就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蒋艾拿掉身上的外套,就看到心暖站在一边讲电话,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心暖靠在吧台上,被黑色长发微微挡住的优美侧脸,勾着一个冷笑,一只手抱在胸前,全身上下都写着别惹我,老娘不爽! “你堂堂一国总统整天就想着找三,丢不丢人!” “以后你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就爆给媒体,看到时候咱俩谁难看!” 心暖挂掉电话,嘴角的冷笑还没有收敛,转身,就看到蒋艾皱着好看的眉头问,“墨青城?” 心暖端起吧台上的酒一饮而尽,苍白的脸颊立刻晕起几丝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白的手指,调谑道:“给不了我名分还天天来招惹我的渣男,真tm倒人胃口。” “哎!世道催人变,谁能想到那个集优雅、端庄大度于一体,被人骂也会笑着问人家口不口渴的第一名媛,竟然也会骂人了。不错不错,有长进!” 心暖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噗的一声就笑了,她写满了笑意和温暖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 心暖伸手抱住蒋艾,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释然和慰藉,“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矫情。”蒋艾笑骂了一句。 心暖松开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喝酒了送不了你,找个代驾送你吧。” 蒋艾拒绝道:“我打出租车回去就好。” “这辆车就当做我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墨青城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送的,全球就十辆。卖不掉,看着又闹心,还不如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知道何时起,墨青城送她的一切就像墨青城这个人一样,她承受不起,却又摆脱不掉。 蒋艾没有拒绝,打电话找了个代驾,开车离开了。 门口,心暖看着那辆飞驰而去的惹眼超跑,从兜里掏出手机,播出一个号。” 薄书言低头看着手机屏,号码没有存姓名,但他知道是谁。 他本不想接的,可最后却还是接通了。 “薄书言,你什么意思?”心暖愤怒道。 薄书言大概是习惯了,也不生气,一张俊脸没有丝毫的变化,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冷冷道:“你还是把你的那摊子烂事关好吧,听说你的那个妹妹已经被墨家认可了,你还真的把自己好不容易修炼了十多年得来的位子拱手让人?” 一句一句,直戳心暖的软肋! 心暖强压住从心底腾然而上的怒气,笑了一声,“那么你呢?把十多年都厌恶的女人困到自己的身边就特别有成就感。她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你全家了,值得你这样牺牲自己。” 心暖不喜欢薄书言,从第一次见他就不喜欢。总觉得他身上戾气太重,人情味薄到没有。但终究是蒋艾喜欢的人,对他也仅限于面子上过得去。 不熟,但也绝对不陌生。 但这次,他欺人太甚! “你应该替她高兴的,”薄书言眼底掠过阵阵的寒意,声音却不徐不缓,“这毕竟是她的梦想。” “呵!梦想?”心暖被他荒唐的论调气到吐血,她拼命地压制住心底源源不断地愤怒,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了,若是敢伤她,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26章 毕竟像他犯贱能犯贱的这么纯粹的男人还真不多 她以前也喝点酒的,不过这一年因为孩子的原因,滴酒不沾。没想到这次没喝多少,却有些醉了。 车子停在门口,她揉了揉发飘的大脑,推开车门下了车,进了大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小小。 陆小小自然也看到了心暖,她把手中的茶杯优雅的放到桌子上,抬头看着蒋艾的目光冷淡里带着不屑,语气不善道:“蒋小姐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薄书言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否则小的时候不会省吃俭用的供自己上学,后来他去了蒋家也没有忘记她,几乎把钱省下来都给了她,他还为了自己把蒋艾送出了国,又给自己单独成立了影视公司,找御城最好的金牌经纪人带自己。 虽然她现在的成就是自己一点一点自己攒起来,但没有他,她没办法确定自己需要多少年才能得到这些资源,也没办法确保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独善其身。 虽然这次他让自己把蒋艾撇出去她有些生气,但他肯定是不想这件事被有心人炒作,影响自己的发展。 况且,这里的人都和她很熟,很照顾她,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怎么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蒋艾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嘴唇扬了扬。她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一边的佣人,边走边道:“你确定走错地方的不是你?” 她并不想和她吵,也对她和薄书言之间的那些破事不感兴趣。她头很痛,只想着上楼睡一觉。 眼前的蒋艾依旧张扬跋扈,明媚漂亮的脸上带着令人厌恶的坦荡,好像从她嘴里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是理所应当的。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对自己的轻视,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仿佛看自己一眼都是施舍。 陆小小总觉得她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可每次面对蒋艾,她都恨不得扑上去把她那张脸撕碎了。 陆小小直视着蒋艾,目光里带着讥笑,“当初你以权压人,寻死觅活的要把书言留在你的身边,还让你爸威胁他娶你,否则就让他在御城无法立足,迫于权势,书言只能委曲求全的待在蒋家。而现在,蒋家已经不存在了,取代蒋家的还是书言,你不恨他就算了,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蒋小姐的胸怀和厚脸皮还真是无人能及。你爸爸要是知道这些,不死也要被你给活活气死。” 蒋艾停下了脚步,回头,黑白分明的眼一凛,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层怒气,一字一顿道:“我和你真的不熟,不需要你替我操心。还有,我若是在从你嘴里听到咒我爸爸的话,我绝对会亲自上手撕了你的嘴!现在,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到你,你识相就自己给我滚!”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高高在上的蒋大小姐吗?”三年了,谁见她不是好声好气的,她那受过这样的屈辱,蹭的就站了起来,紧握双拳道:“不过一个欠着巨债的落魄户。你让我滚,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让你滚还差不多。” “是吗?”这婚本来就结的憋屈,但再憋屈,她结也结了,在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结果前,她不想再生事端。可就是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非找不自在,在她的眼前刷存在感。那也就别怪她拿她泄火! 蒋艾侧目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李红,命令道:“找两个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李红被蒋艾突如其来的霸气惊着了,可她多聪明,虽然知道蒋艾是这里的女主人,但陆小小的身份也不一般,况且有钱人家的关系本来就乱,万一薄先生以后问责起来,难免会殃及她。 李红赔笑道:“太太,不是我不听你的,但陆小姐好歹是客人。” 蒋艾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哪能不知道李红的小算盘,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太太?” 陆小小脑子一白,愣了两秒才道:“谁是太太?” 她身上那股子清纯瞬间土崩瓦解了,双目难以置信的盯着蒋艾,又看向李红,“你叫谁太太?” 李红略显为难的看了眼陆小小,然后试探的看向蒋艾。 蒋艾细长的手指扶着栏杆,侧目,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小小,“陆小姐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聋了吗?自然是叫我太太喽。” “什么太太?”陆小小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不堪一击的倔强里包裹着显而易见的狼狈。 “薄书言没告诉你吗,我们上午领结婚证了。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在这所房子里,我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你只是个不受主人欢迎的客人。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自行离开,无论是我丢你出去,还是报警说你私闯民宅,对你都没有好处。毕竟,你现在可是红及大江南北的女明星。” 她的声音明明波澜不惊,很是平淡,却就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高高在上。 “书言……你说书言娶了你?”陆小小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怕是得了失心疯,想嫁书言想疯了,“他怎么可能娶你?他有多讨厌你,你难道不知道?你可真不要脸,竟然敢在我的面前编这样的瞎话。” 蒋艾看着眼前的女人,苍白的脸色,孤注一掷的坚强,双眸含泪却不肯流出来的倔强,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又清纯,还真是容易勾起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 她突然就明白了,对于薄书言那样出身不好却又极具经商天赋,自负却又有些自卑的男人,这样的女人是最适合他的。 而她,显然不是这一类型的。 想到这,蒋艾突然失神的笑了,恶作剧道:“那你要问他呀,那么讨厌我,竟然还和土匪似的死活要娶我,不但免了我三亿的债务,还要把将家老宅给我。我想,他大概是天生的受虐狂吧,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嗜好。毕竟像他犯贱能犯贱的这么纯粹的男人还真不多。” “书言。”陆小小看着男人,委屈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蒋艾抬眸,撞进了男人深邃的蓝眸。 第27章 娇滴滴的美人,就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 薄书言站在门口,高大倾长的身子带着还未散去的风霜,一张俊脸藏在暗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但那无法忽视的,笼罩了整个房子的低气压,昭示着他的不悦。 陆小小快走几步,上前握住薄书言的胳膊,尽量平复着声音里的委屈和愤怒,小声道:“你回来了,我都等你一下午了。” 薄书言侧目,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道:“我说了,你身体不好,趁着冬天好好养养,戏的事等明年再说。宋思礼的那个本子是不错,但拍摄环境太艰苦,并不适合你的身体。以后要是想拍,可以再找。” 心里暖流流过,陆小小就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然后略显尴尬的看了眼蒋艾,放低声音道:“我本来是为晚上的宴会来的,我知道你要参加,需要女伴。没想到,碰到了蒋小姐,她这样登堂入室,总归是欠妥。” 她一直都很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大度,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耍脾气,自以为把薄书言吃的死死的。 除了死贴着他的蒋艾外,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也从来没有为女人的事花过心思。 所以,他心里肯定是有自己的,小的时候省吃俭用的供自己上学,去了蒋家也没有忘记她,几乎把钱省下来都给了她,他还为了自己把蒋艾送出了国,又给自己单独成立了影视公司,找御城最好的金牌经纪人带自己。 谁不知道她的身后是薄书言,再大的大牌明星见了制片人、导演,难免要伏低做小,可到她这里完全是相反的,所有人对她都关照有加。 虽然这次他让自己把蒋艾撇出去她有些生气,但他肯定是不想这件事被有心人炒作,影响自己的发展。 就像现在这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替她考虑,都是为了她好。 “我们结婚了,”薄书言声音低缓,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是我的太太。晚上的宴会她会陪我参加,你在家好好休息。” 仿佛一颗炮弹在身体里炸开,陆小小一张小脸顿时煞白,嘴唇下意识的颤抖不已。 她拼命地攥住拳头,稳住自己失去了重心的身体,半天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你明明讨厌她。”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薄书言像是没看到陆小小脸上的纠结和痛苦,平静的说完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张华,“送她离开。” “我不走。”陆小小看着走向自己的张华,抗拒的往后退了两步,扬着小脸,强忍着泪,执拗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娶她?她明明是你仇人。” “小小,”薄书言面色不虞打断她的话,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耐烦和疲惫,“先跟着张华回去。” 陆小小知道他生气了,若是平时,她早就从善如流的答应了,可这次,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她紧紧地握住薄书言的胳膊,如诉如泣,“我们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一直等着你娶我。书言,只有我知道你的事情,只有我能配得上你。” 薄书言瞥了眼趴在楼梯上一脸看戏的蒋艾,只觉得刺眼,大手握住陆小小的手丢开,大步的朝蒋艾走去。 陆小小手一空,最终握了个空。 张华连忙上前道:“走吧陆小姐,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薄书言带着巨大的阴影走了过来,他从门外裹挟进来的风霜散去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时的清贵淡漠,一双蓝眸深而沉的落在她的身上。 “你喝酒了?”眼前的蒋艾脸颊微红,身上蕴着一层薄薄的酒气,双眸略显缥缈,他虽是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蒋艾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不提还好,一提头疼的更厉害了。 她强压住翻涌而上的不适感,轻声道:“嗯,和心暖出去喝了几杯。” 薄书言能猜出来,毕竟苏心暖对他的警告还历历在耳。 “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在意,”虽然他们的关系过于复杂,可毕竟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能和平相处,对双方都好。想到这,她微微斜着头,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喝醉了,一时胡言乱语罢了。” “我倒觉得是你的真心话,”他走到楼梯边,伸手帮她顺了顺乱掉的发,声音温和里透着缥缈的温柔,总觉得不真实,“你就当我有病得了,若是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 “哦?看来你的确是有病。”蒋艾双眼亮晶晶的,笑眯眯的,透着无奈和迷茫。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醉了,认知能力出现了问题,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 她伸出手掌揉了揉额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门口,嘟囔道:“你让人把她送走了?怕我伤了她?哎!看来我的确凶名在外,深入人心了。” 倒是也无所谓,她这人大概是天生的厚脸皮吧,也没怎么在乎过别人的看法,活了二十年,就图了个自己痛快。 蒋艾刚想着,身子就被男人抱到了怀里,他的怀抱依旧厚实宽广,有着熟悉的好闻的凉薄荷味。以前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往他的怀里扎,现在想起起来,她大概的确够烦,够不招人待见的。 “我没想和她为敌,虽然我们大概做不了朋友,”蒋艾抬头看着薄书言,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只是她不该扯上我爸爸。我蒋艾做过的孽,犯过的错我认,但别扯上我爸爸。” 说到这,她的眼眶一红,她咬了咬红唇,拼命地压住沁到了呼吸里的酸楚,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在他的面前还存在卖可怜的嫌疑,于是拼命地长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你难道不去哄哄她,娇滴滴的美人,就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 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蓄起了一层薄怒,好看的眉头紧蹙着,好似在思考,又像是在生气,周身透着一股子的说不出来的阴沉。 第28章 在黑夜的卧室这种场合了就像行走的雄性荷尔蒙 他想说什么的,最终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想着和一个酒鬼说也白说,俯身拦腰抱起她。 脚离了地,她吓得叫了一声,双手死死的勾住他的脖子,又觉得不妥,整个人就像触电时的快速地弹开,身子差点落到地上。 他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稳住了她的身体,眼眸里细细碎碎的温柔瞬间坠落,浮起了一层灰色,挡住了进入他心灵的途径。 十多年了,他最了解她了,爱的时候是飞蛾扑火在所不惜,可不爱了也能快速的抽离干净,她的爱与恨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 “上去睡会儿,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他的声音温和里带着浅到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失落。 蒋艾睁眼看了他一眼,沐浴在灯光下的那张俊脸微绷着,目光里淡淡的伤心一闪而逝。 伤心吗?好稀奇的感觉。 他为什么会伤心?又是为了谁呢? 可看到他伤心,为什么她的心底会涌起一股子畅意呢? 主卧里,他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蒋艾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头疼的厉害,她这才想,晚上要陪他出席宴会。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撑着发飘的身子坐起来,踉踉跄跄的去了浴室。 厨房里,薄书言早已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的一颗,袖子挽起,露出一小节精瘦的胳膊,认真仔细的把食材洗好切碎,乌黑柔软的发下一是一张俊美到看一眼就让人心悸的脸,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和从容。 而站在一边的李红却忐忑极了,他对陆小小一如既往的体贴和温柔,可他对太太似乎也很上心,做醒酒汤不假人手就是最真实的例子。 可偏偏这两个人,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对方。 李红想了想开口道:“太太和陆小姐起了争执,太太让我把陆小姐找人扔出去,可是我想着,陆小姐到底是您的客人。” “你还知道是客人?”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把装在小碗里的食材倒到砂锅里,语气清淡,“我当初选择你是因为你是最优秀最专业的,你要对得起你的优秀和专业。” “我知道了先生。” “知道了就好,”腾起的热气氤氲一片,遮挡住了他的侧脸,他的话冷而平静,“做好你的本分。” 李红连忙道:“我明白了少爷。” 李红之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也看到过许多世家家主身上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以及公子小姐身上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尊贵。而眼前的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却偏偏把尊贵和气势都兼具了。 本来以为,她可以仗着自己的经验左右逢源,为自己多留一条路的,看来以后是不大可能的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薄书言端着托盘推开房门,看着空掉的床铺,目光狠狠地一缩,下意识的就去看窗户,窗户关着,厚重的窗帘垂在一边。 脸上的害怕一扫而光,他沉着脸把托盘放到柜子上,朝浴室走去。 门被推开了,蒋艾侧目就看到男人大步的走了进来,她下意识的抽下浴巾挡住身体,眼里喷火道:“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不知道进屋要敲门吗?” 薄书言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暖灯下,她宛如受到了惊吓的小鹿,鼓着大眼睛瞪着自己,绯红却早已爬上了她白皙漂亮的脸颊,水滴顺着她的发尖滴到脸颊上,活色生香而魅惑无比。浴巾挡在她的面前,可那双笔直修长的长腿却暴露无遗,漂亮的锁骨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说不出来的性感。 他一直都知道她身材很好,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比同龄人发育的好,没想到现在发育的更好了,活脱脱的人间尤物。 瞬间身上的血都往一处涌去,一阵口干舌燥。 他硬了! 蒋艾看他那蓝眸滚烫如火,泛着绿光,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本来就醒了一半的酒彻底的醒了。抄起手边的沐浴露就扔了过去。 薄书言伸手握住蒋艾扔过来的沐浴露,干净低醇的声音微哑,“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偷看我洗澡了。” 蒋艾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浴巾,咬牙切齿道:“谁偷看你洗澡了?” “你呀,”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把沐浴露放回原处,双眼胶着在她的身上,热烈和赤果果,性感的喉结动了动,“艾儿,我们是夫妻了。” 巨大阴影彻底的挡住了她头顶的光,她一米七的个头在女人堆里算是高的,可在一米八七的男人面前,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被罩住了。 她本能的退后一步,后背抵在温热的墙面上,整个人又羞又恼,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出去,我……我洗完澡就出去。” 她原本就殷红的薄唇又红了几分,整长脸粉嘟嘟的,一张一合的唇像极了邀人采撷的樱桃。 蒋艾看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急到不行,本能的伸出手就去推,不成想身上额浴巾却掉了,她急忙俯身去捡,身子却被男人强而有力的胳膊捞了起来,再次抵在了墙壁上。 “薄……” 她刚抬头,嘴唇就被堵上了,男人以不可抵挡的霸道姿势狠狠地,深深地,吻住了她。 顿时,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好似一簇一簇的烟火在脑子里砰砰砰的炸开了! 一记漫长而热烈的法式香吻结束后,他喘着气离开她的唇,略带粗粝的指腹拂过她微肿、滚烫的唇,眸色深的如同通红的火在熊熊的燃烧着,“我在外面等你。”沙哑到不行的嗓子里夹杂着极度的克制。 身上的重量卸掉了,阴影移开,她重重的吸了口气,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明了起来。 她看了眼他拼命克制着的身体,身子顺着墙壁落到地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 所以,他们真的要做一对有名有实的夫妻? 那无法诉说的荒唐感和悲伤再一次弥漫开来,很淡,却经久不绝。 她抱着早已冷透的身子,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一年前也是,他如同施舍般的碰了自己,给了自己两个孩子,转身就夺走了她的一切,把她打入了无间地狱! 这次呢?他还想从自己身上拿走什么? 第29章 此刻,他安静的看着她,像是冷眼旁观又像是在看笑话。 生理反应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略显狼狈的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根烟连忙点燃,狠狠地吸了口,感觉身体的紧绷感稍稍舒缓了一点。 他靠到沙发上,缓缓地闭上眼,整个脑子里都是她的样貌和神态,鲜活而美味。 他从小到大都有异于常人的克制力,哪怕是暴怒,他也能快速地恢复理智,冷静的思考,分析出利弊。 他从小就知道,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可很明显,这一年来他越来越失控了。 蒋艾走出浴室,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薄书言,目光快速地收了回来。她很想把刚才的事情当做穿衣吃饭一样普通,可她终究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她唯一的一次也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失去的,实在是做不到镇定自若。 可在薄书言的面前,她就是不想露出一丁点的怯懦和害怕。 薄书言睁开眼,直起身子,看着站在门口的蒋艾,她穿着浅粉色的真丝睡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执拗和倔强。 他起身,走了过去,她身上夹杂着香味的湿气迎面扑来,原本消减的浴念再一次袭来。 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在黑夜的卧室这种场合了就像行走的雄性荷尔蒙,让人完全忽略不了。寂静无声的房间数倍的扩大了他的男性魅力,要了命的蛊惑。 她下意识的就想躲,胳膊却被男人滚烫的大手握住了。 薄书言拉过她的身体,握过她手里的白毛巾,放到她的头发上,轻柔的擦着。 就像有一支羽毛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头皮和心尖,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 “你也太敏感了,”薄书言看到她的反应轻笑着,“这要是真做得抖成什么样。” 红晕瞬间爬上了她白皙娇嫩的脸颊,燥热袭来,蒋艾忍无可忍的扯下毛巾,后退了两步,瞪着薄书言道:“别把你的流氓习气用在我身上!” 她是真的怒了,却也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狠狠地剜了薄书言一眼还不够,牙关死咬,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像极了奶凶奶凶的小狼。 薄书言看着她那样,愉悦极了,嘴唇忍不住扬了扬,“头发还湿着,别淘气,过来我帮你擦。” “不用!”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蒋艾冷冷的撇下这一句,转身又进了浴室,看来她出去就是一个错误。 薄书言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了,他知道很多的事得慢慢来,于是转身走到窗户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随手翻看着。 半个小时后,蒋艾才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穿了一条大红的拖地长裙,穿着一双六公分的高跟鞋,画着精致的妆容,修长的脖颈优雅美丽,一张俏生生的脸美的不似真人,手里拿了件皮草,她站在灯光下,活脱脱的气质女王。 她看着薄书言愣住的表情,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秀气的眉,问道:“不是要去参加宴会吗?走吧?” 薄书言强掩住眼底的惊艳和身体不断迸发出来的渴望,犹豫道:“今天是去潘家,给潘健贺寿。” 潘健,蒋艾自然是知道的,是心暖的亲舅舅。潘家在心暖爷爷手里也算是御城八大家族里佼佼者,可惜潘健并不是经商的材料,集团前些年亏空了不少,为了拉资金,没少找苏家帮忙。 但潘健因为他儿子潘生的事情,和心暖的关系很不好。 只不过明面上,难免要做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姿态,心暖,深谙其道。 “那就走吧。”蒋艾说着,就要转身往出走。 薄书言快走几步,伸手拉住蒋艾的手,轻声道:“苏心暖被苏家除名的事你知道?” 蒋艾呼吸一窒,脑子一片空白。 她愣了愣,回头诧异的看着薄书言,不解道:“除名?这是什么意思?” 薄书言盯着蒋艾看了好久,一双眼宛如探测仪般,不动声色的扫描着蒋艾的一举一动。 蒋艾急了,问道:“你倒是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暖怎么可能会被苏家除名?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在吼。 薄书言眸色一闪,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一年御城发生了两件轰动全国的大事,苏心暖在成年礼上被她父亲爆出不是亲生闺女,而三个月后,她与墨青城的婚约取消。”第二件,自然就是蒋氏的破产。 “怎……怎么可能?”蒋艾的手紧紧地握住裙子,嘴唇紧抿着,她深深吸了口稳住自己自己快要崩坏的情绪,“心……心暖,她今天没给我说。” 她真的不知道! 薄书言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一定是,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给她的好闺蜜撑腰,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见她爸爸。 他早就该知道的! 所以,她到底藏在了那个犄角旮旯,竟然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亦或是,有人故意不让她知道,她被人藏了起来! “艾儿,”他握住她的胳膊,心疼道:这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蒋艾却顾不上这个,这个死心暖,竟然一个字也没给她说,难怪她变了这么多。 她不解的问,“墨青城就没有为她说话,没有争取吗?他那么爱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解除婚约?” 心暖这些年都在为总统夫人的身份努力,她藏起自己所有的锋芒,就是为了做一个端庄优雅的第一夫人,为了配得上墨青城,配得上墨家。 蒋艾看着她急红了眼,薄薄的红唇微微颤抖着,一副心疼担心坏了的模样。 “那段时间我很忙,只知道苏心暖离家出走了两个月,回来后,就和墨青城解除了婚约。不过,她的状态很不错,听说还进了娱乐圈,入了宋思礼的眼。” “这叫不错!”她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叹了口气道:“她这叫自暴自弃。”墨家是坚决不会娶一个演戏的女人进门的,更何况墨青城现在已经是总统了。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艾儿,她是成年人了,她可以选择,也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30章 我一个保姆的女儿可不敢和总统乱攀亲戚 苏心暖是出了名的高情商、高智商,别说别人,就连她都几乎没看见过她生气是什么样子,她硬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标本,却依旧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对呀,再强大的女人都会被爱情这种东西毁的面无全非。 而男人! 呵! 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狠的动物! 蒋艾微微的抬了抬头,试图让眼泪流回去,她缓了缓思绪,松开紧握的手,尽量平缓着自己的语气,“走吧。”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既然死不了,也只能拼尽一切好好地活着。 薄书言没想到她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伸出一半的手静默的收了回来,深邃的眸底是一片惊涛骇浪。 潘家在城西,路程不算很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潘健从小就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从小泡在钱堆里,花钱如流水,喜好享乐,也是个会享乐的,隔三差五的就大修大建,建的潘家富丽堂皇,跟皇宫似的。 而今晚,整个潘家灯火璀璨,美不胜收。 这次宴席,就在正厅里举行。 潘家本来就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外加潘健的妹妹潘潇嫁的是全国首富苏喆,收到请柬的人家都出席了,就连新上任的总统墨青城都以私人的身份前来祝贺。 心暖经不起潘潇的软磨硬泡早早的就到了潘家,记得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她最喜欢来潘家玩了,那个时候舅舅、舅妈都对她很好,她甚至比苏家更喜欢在潘家待着。 时间真是个无情又磨人的东西,这才多久,就人非物也非了。 心暖今天穿了一条裸色长裙,长发披肩,她站在角落里,自顾地晃着酒杯里的酒,天仙似的脸上兴致缺缺,一双狐狸眼浸染着一层淡漠,气质高雅、端庄,美的就像一幅挂在博物馆里的名画。 “哟,这不是表姐吗?”潘舒尔缓步走过来,凌厉的眸子里暗含嘲讽。 心暖瞥了潘舒尔一眼,想着她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膈应自己的机会,只可惜,今天的她实在是懒得浪费口舌。 心暖懒懒的站直身子,轻蔑的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潘舒尔伸手攥住心暖的胳膊,靠近她,虽然拼命地克制着,可依旧藏不住狰狞,语气刻薄道:“看来你还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你也敢混进来。还是真如别人说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着来这里钓凯子。想卖可以去秦庄呀,那边多的是人傻钱多的土豪,在这里,谁鸟你一个被退了婚的冒牌货,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心暖冷冷的把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转身,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成天像只狗似的看见我就咬不累吗?明明是潘家的大小姐却偏偏要把自己活成苦大仇深的小太妹,怎么?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私生子上位?” 潘舒尔被戳到了痛处,她看着心暖脸上不加掩饰的蔑视,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杯给捏碎了,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的毒蛇,红唇死死的抿着,“那也比你强多了,你不过是个保姆的女儿,却霸占了瑜儿的身份,享受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现在还想当三,抢人家的未婚夫。要找出一个比你后脸皮还不知道羞耻的人也不容易。” 好像有一只手狠狠地拉扯了一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在身体里炸开。 可心暖好像不觉得痛,天仙似的脸上依旧淡漠如初,只是那双狐狸眼危险的眯了眯,“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屁孩似的信口开河,你妈没教过你,说话要讲证据?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姐姐,舒尔有什么不对的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一个好听又大度的声音传来。 能看出来苏瑜儿很重视这次宴会,无论是头发还是妆容都是精心打扮过得,穿着一袭浅色的裙子,是顶级奢侈品牌dz明年春季的新款,打眼一扫,和心暖今天穿的很像。 她身材娇小但玲珑有致,一双杏核眼清澈如水,配上她的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清秀而雅致。 苏瑜儿说着上前握住心暖的手,笑道:“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要是知道,我们就去接你了。”说着,苏瑜儿笑盈盈的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心暖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墨青城,宝蓝色的西服套装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体,乌黑的短发下是一张英俊到极致的脸,他有一双如西方人深邃、漂亮的眼,却宛如鹰隼般,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 他神色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那镌刻在骨子里的清贵,和上位者特有的强大气场,自成气派,让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安静的看着她,像是冷眼旁观又像是在看笑话。 心暖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苏瑜儿,她本是苏家的千金小姐,却流落在外,受了将近二十年的罪。可她却替她享了将近二十年的福,父母的关爱,尊贵的身份,就连这泼天的婚事,都像是从她身上夺过来的。 可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善良、柔弱、大度到极致的女人,大概她真的如同潘舒尔骂的那般自私又阴暗吧。 心暖心底掠起一层凉意,而这层凉意也覆在了脸上。 苏瑜儿像是没看到,继续道:“姐姐,你也别总是和舒尔过不去,她毕竟是我们的表妹,到底年龄小,不懂事。” “我早就说过了,苏家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你。你这声姐姐我承担不起,我也没有所谓的表妹。” “姐姐,”苏瑜儿一脸的尴尬和为难,略带受伤道:“你……你何必这样。” “我就说你瞎好心你还不信,”潘舒尔剜了一眼心暖,握住苏瑜儿的胳膊道:“她就是只怎么都喂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别这样说姐姐,”苏瑜儿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哎,她也不容易。” “她有什么不容易的。”墨青城说着上前搂住苏瑜儿,满脸讥讽的盯着心暖。 第31章 这两个女人就是她毕生无法战胜的魔咒 潘舒尔从小到大的噩梦就是心暖,从小还没有回到潘家的时候,林琳就拿心暖教育她,说她学习成绩优秀,小小年纪就有名媛风范,端庄大气,乖巧懂事。 后来,她被认回到了潘家,林琳就和魔怔似的,每次和她说话都要拐到心暖身上去,就让她和心暖多接触,多和她学学,又说她未来是总统夫人,打好交道对她有好处。 她听到心暖这两个字就想吐,怎么可能想和她接触,但为了母亲,她只好硬着头皮上。 第一次见心暖是在苏家,心暖一袭粉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宛若仙子,站在她身边的是比漫画中王子还要好看的墨青城,她被他们的容貌惊呆了。 她毕竟不是从小就生长在世家当中的千金小姐,更何况她的身世饱受诟病,心里暗暗的生出了嫉妒和自卑的苔藓。 她有多排斥心暖这个人,就有多渴望接近她,了解她。可心暖对她的态度并不好,礼貌里透着不加掩饰的疏离。 她被刺激了,口不择言的质问她,凭什么这样对自己,她毕竟是她的表妹。 可心暖却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我没有表妹,我只有一个表哥。” 从此以后,潘舒尔再也没有主动接近过心暖,虽然为此没少挨林琳的骂和揍。 可她却一直一直都生活在心暖的阴影里,无论她多努力学习,成绩始终比不上心暖。 无论她多努力融进上流社会的圈子,多努力学习礼仪,心暖依旧是罩在她头上跨不过去的坎。 于是,她开始造谣生事,不动声色的说心暖的坏话,找心暖的麻烦,反正心暖不自在她就自在了。 有一次,她教唆表白不成功的二世祖华洋绑架心暖,被蒋艾逮了个正着,刚好,薄书言也在。 蒋艾二话不说就让薄书言把华洋揍了个满地找牙,有把他们两个人扭送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被请家长,丢死了个人。 这不算最狠的,最狠的是墨青城知道后,直接撸了华洋他爹的官职,把林琳吓得狠狠地用鞭子抽了一顿,扭送到了心暖的面前,生怕她连累了潘家。 她像一条狗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端庄优雅的心暖,恨意从此生根发芽,包裹了她每一寸的骨骼和肌肤。 而蒋艾,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心头大恨。 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大变,叛逆张狂,仿佛要把和心暖有关的一切统统的挤出自己的身体。却又被人嘲笑她模仿蒋艾,却连蒋艾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宋心暖!蒋艾!!这两个女人就是她毕生无法战胜的魔咒,是时时刻刻戳在她心尖上的一把刀。 可以前的她忌惮两人的家世,更忌惮跟在她们身边的男人,不得不把恨埋进血管里,不敢表露出来。 但现在她们两个早就失去了依仗,宛如丧家之犬,一个比一个惨,一想到这,她就心生畅快,恨不得全城放烟花庆祝。 潘健和薄书言聊了两句,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他们前脚刚走,潘舒尔后脚就走到了蒋艾的面前。 “哟,这不是蒋艾吗?”潘舒尔双手轻抱,抬头挺胸,一张漂亮的脸颊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嚣张,“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不过,你有请柬吗?若是没有,不好意思,今天是家宴,我们潘家人不欢迎你这种不速之客。” 蒋艾瞥了眼潘舒尔,红唇微微的勾了勾。 她和心暖走的是两个极端的风格,可那不屑一顾和高高在上的鬼模样却如出一辙。 潘舒尔就像是被刺进心尖的剑狠狠地扎了一下,刚才被心暖刺激留下的痛再一次席卷全身。 她的身子一僵,面色狰狞,声音尖锐而刺耳,“你若是拿不出请柬,我就要叫保安了。” 今天来的人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知道一些她们之间的恩怨,特别是对蒋艾这个恶媛,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倍感兴趣。 毕竟蒋家已经不复存在,而在这个圈子里,无论当初的蒋艾多出名,现在都被排斥在外了。 所有的人都不动声色的看向他们,有的甚至簇成团,小声的议论。 蒋艾原本就是遇强则强的人,若是以前她早就怼回去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的那点幼稚和任性被时间磨光了,她也没什么心情像个小孩子似的和挑衅自己的人打嘴仗了。 蒋艾看都没看张牙舞爪的潘舒尔,而是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不屑的笑意,俏生生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委屈,娇嗔道:“书言,我没有请柬,怕是潘大小姐会把我赶出去。不如,我去车上等你。”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看着眼前这张明艳灵动的脸,以及她难得的娇嗔,心神一荡。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俊脸露出一丝温柔,“好好玩,我兜着。” 说完,他往后面挪了一步,端起桌边的一杯酒,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潘舒尔一眼。可那模样,就和以前一模一样,是守护者的姿态,和以前站在她身后的他没有任何的区别。 旁边的人都炸了锅,很多对薄书言抱有期望的名媛内心简直可以用卧槽来形容,而其他的人都很尽责的当着吃瓜群众。 “怎么回事?他现在可是蒋氏的总裁,是他亲手把蒋家人赶出蒋氏的。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就不怕蒋艾报复?” “报复?”女人嗤笑一声,“那女人没皮没脸出了名的,没准到现在还对薄总裁抱有幻想。” “怎么可能?薄书言可是她的仇人。” “这事有看头了。” “简直比八点档的狗血剧还狗血。” “今晚果然没白来。” 潘舒尔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有一秒的空白,不可思议的盯着蒋艾,好久后才道:“你是跟薄总裁来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有一天会这么亲密,明明,明明他厌恶她……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蒋艾身后的男人身上,难以置信道:“你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你们。” “没办法,”蒋艾细白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一颗红樱桃轻轻地转动着,漫不经心道:“大概是薄总裁突然醒悟了吧,失去后才发现真正爱的人是我,非要死气白咧的娶我回家,生怕我跑了。”说着,瞥了眼薄书言,“我说的对不对薄总裁?” 第32章 办婚礼岂不是把八代祖宗的脸都丢了 薄书言嘴角染上了一丝宠溺的笑,好听的声音宛如大提琴低沉悠扬,“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薄太太。” “你们……您们结婚了?”潘舒尔觉得她现在看到的听到的荒唐至极。她双眼瞪的大大的,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他把蒋家取而代之,让你家破人亡。” “和你有什么关系?”蒋艾心底的那根弦又被狠狠地扯动了,她冷冷的打断潘舒尔的话,目光里的冷意凝成了冰,“难怪到现在你的婚事都定不下来,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就整天和四十多的长嘴妇一样,管东管西的,是不讨人喜欢。” “你……蒋艾!你!”潘舒尔脸立刻涨红了,她的婚事一直都是整个潘家的痛点,因为她到底是私生子,虽然后来潘健娶了她妈妈,认回了她,但这件事就像是长在她身上的胎记,她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和她家门当户对的家庭看不上她的出生,提亲的她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蒋艾没有再搭理潘舒尔,回头挽住薄书言的胳膊,“我们走。” “好。”薄书言把酒杯放到长桌上,往里面走去。 生日宴会也不过是上流社会交际谈生意的场所,潘健上台致了辞,重点介绍了潘舒尔。 蒋艾看着站在舞台上的潘舒尔眼里划过一丝沉思,她其实长得挺好看的,在这个圈子里姿色中上,文文静静的站在那还算看的过眼。 潘舒尔说了几句讨巧的话,说是想弹奏一曲祝潘健生日快乐。 潘健自然心满意足的答应了。 灯光暗了,只有一束柔和的灯洒在潘舒尔的身上,她坐在钢琴前,悦耳的钢琴声缓缓流出。 蒋艾只觉得这宴会没意思,刚想放下酒杯找个地方透透气,就看到心暖走了过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握住心暖的胳膊,她的胳膊宛如冰块一样,冷的蛰手。 蒋艾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都是墨青城那个东西,”心暖一时气愤,却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不易说这个,忍不住缓了缓情绪压低了声音,“阴魂不散。” “这么说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那你们的婚姻怎么就轻易的解除了呢?” 心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漂亮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失落,浓长的睫毛眨了眨,“男人缠着你不见的就是爱你,真正的爱你应该是替你着想,不让你受伤。” 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轻啄了一口,眉眸间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无奈,“给不了你光明正大的身份,一切的承诺不过都是花言巧语。”说到这,她话锋一转,“说起来,薄书言对你不错,最起码和你领了证。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该有的,可一定都要有。” 夏国人的传统,有时候一场盛大的婚礼比结婚证更能证明另一半的身份。 蒋艾嘟囔了句,“领证就够丢人的,办婚礼岂不是把八代祖宗的脸都丢了。我真怕我祖宗半夜三更冒出来掐死我。” 昏暗的灯光下,心暖看了眼在不远处和人聊天,可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她们的薄书言,忍不住道:“你有没想过,他这样做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毕竟,像他这种精于算计的人,何必让自己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谁知道呢?”蒋艾拿起桌子上的甜点,用银色的小叉子小口的吃着,“谁又在乎呢?” “哎!”心暖搂了搂蒋艾的肩膀,“你若真不在乎就好了。” 多年的闺蜜了,谁不了解谁呢? 蒋艾想到了心暖的身份,责怪道:“不过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心暖愣了愣,看着她板着的小脸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不在意的露出一个笑道:“其实挺好的,最起码让我活明白了。” 心暖说完,看着进入自己视线的男人,轻声道:“我有事先走了,再约。” 蒋艾看她急匆匆的走到一个年轻男人身边,跟着他往外面走去,不觉得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她看和薄书言聊天的男人走了,快走几步,问道:“心暖追上去的男人是谁?” “左迦,是华悦影视公司的总裁。” “没听过这号人物。” “这两年刚从国外回来,发展的很快,宋思礼就在他的公司。” 宋思礼心暖是知道的,目前夏国最优异的导演。 她嗯了一声,就不在问了。 薄书言见了该见的人,说了该说的话,兴致缺缺的又待了一会儿,就牵着蒋艾离开了。 刚好,蒋艾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她的酒劲并没有完完全全的过去,脑袋有点晕,一心想着回去睡觉。 两人上了车,司机刚发动车,蒋艾的手机就响了。 她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连忙接通。 薄书言侧目看着蒋艾,她脸上明显有几分不自在,问道:“是谁?” 蒋艾挂上电话,愣了一会才抬起低着的头,“医院的,说是我爸爸醒了。” 薄书言嗯了一声,看着前面的司机命令道:“去医院。” 明明是一件高兴地事,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竟然还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见爸爸,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薄书言看她脸色不大好,长胳膊搂住她的肩,蓝眸里带着几丝探究,“怎么了这是?你父亲醒了你不高兴?” “你能挨路边停吗?”她嗓音微哑,“我想自己打车去医院。” 窗外大雪飞扬,过了九点的御城呈现出了几丝倦怠,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他先是一愣,继而似是明白了她这样做的理由,一抹讥笑和愤怒上了眉梢,他靠近她,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眼睛,“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用着我的时候你就是薄太太,完事了我就不是了。” 他的半个身子藏在阴暗里,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他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晦涩的愤怒暗,“嗯?薄太太?” 蒋艾懒得和他废话,淡淡道:“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况且今晚我不回去了想在医院陪陪爸爸。你明天还要上班,一来回好几个小时,不值当,早点回去休息吧。” “呵!所以说你在替我找想?”薄书言更不悦了,整个车厢的气压瞬间冷了下来。 第33章 蒋小艾就是狠,这日子都能让你离家出走 蒋艾完全不知道他发火的原因,甚至觉得他就是没事找事。可又能怎么办?除了忍着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耽误了见爸爸的事,到头来损失的还是她。 蒋艾尽量轻声细语道:“书言,虽然我们领了证,我是你的妻子,我爸爸是你的老丈人,你送我去见他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这世上把老丈人的家业夺取的一干二净,还强娶了人家女儿的女婿也不多。很多东西是人之常情,我们互相体谅一下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在这样的冬夜里,透着一丝凄凉和委屈。 他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可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在不甘。 他的脸色依旧沉着,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依不饶,“所以呢?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老丈人了?” 蒋艾的手指慢慢的握成拳,想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索性,她不说了,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转头看向窗外。 他几乎从来没看到过她委屈到落泪的样子,窗外的灯光扫过她无助却又倔强的眸,一滴泪凝在眼眶里,他的心狠狠地一揪。 不是没有漂亮女人在他的面前哭过,可他除了觉得烦躁和女人就是矫情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可只有眼前的她,会让他心疼、无措。 沉默蔓延,他略显暴躁的从兜里摸出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开口道:“停车。” 蒋艾回头,看着阴暗下那张低垂的俊脸在袅袅的薄烟下更难读懂,唇微微的动了动,却就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下车。”他说完,举起发僵的手指又抽了一口烟。 蒋艾紧握的双手无力的松开,说了句,“谢谢。”打开门下了车。 冷风如刀子般刮来,她紧紧地握住身上的皮草,试图把整张脸藏进去,可凌厉的风已经让她打了个冷颤。 眼前的宾利雅致一闪而过,迎面扑来的风更冷了。 蒋艾看着那辆嗖就看不到的车突然有些后悔了,最起码让他送到医院再说呀,自尊这东西,就是自讨苦吃。 蒋艾掩住眸底的失落,看着出租车伸了伸手。 半个小时后,蒋艾推门进了病房。 蒋卫国醒了,靠着床坐着,白亮的灯光的他虚弱极了。 他听到了门响,回了回头,看着来人,浑浊而无神的眸子微微亮了亮,“艾……艾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蒋艾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所有的虚空的不真实感都落了地。 她就像是迷路后找到了亲人的小姑娘,喜极而泣。 她快走几步,走到床边,握起蒋卫国微凉的手,捧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反复道:“爸爸,我回来了,艾儿回来了。” 蒋卫国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眼眶却湿了,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念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怎么舍得让她出国,可那个时候他刚刚得知集团的账目出现了问题。 他到底是风里雨里闯过来的人,这一辈子你死我活的敌人数不胜数,虽然不知道那里出现了问题,但直觉告诉他,这次遇到的绝对不是善茬。 他心一狠,就把蒋艾送出了国,不想牵连到她。 可他没想到,在他的手里滴水不露的集团,短短一年就被毁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老了,只想儿女安好,只想多陪几年他的宝贝女儿。 可大概是他这辈子做的恶事太多了,没想到他的病来势汹汹。 不过,能在闭眼之前看一眼艾儿,他死也瞑目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粗粝满是皱纹的手覆上她的脸,帮她擦了擦泪,哄道:“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 “怎么可能,”她擦了擦泪,挤出一个笑,“你女儿是最美的。” “是呀,”他温和道:“我女儿自是最美的。” 蒋卫国的身体还是虚,没说几句话就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蒋艾把做手术的事给他说了,他皱了皱眉,好久,眉头舒缓开来,“我的艾儿长大了,有主见了,听你的就好。” 蒋艾应了声好,把头放到蒋卫国的胸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爸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你陪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蒋卫国缓慢的抬起胳膊,拍了拍蒋艾的后背,“嗯,我还要看着我的宝贝乖女儿结婚,生子,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所以艾儿呀,不要有恨,也不要有怨。商场上的事,能者居上,弱肉强食,本是自然。” 蒋艾慢慢的闭上眼,手指微微的握成了拳,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病房外,薄书言透过玻璃看了眼一直亮着的病房,把烟蒂扔到门口的垃圾箱里,转身往外走,只留下一走廊久经不散的烟味。 电梯旁,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找到一个好拨了出去,“出来喝酒。” “今天不是你的新婚夜吗?着急火燎的娶回去,只是为了看的。”对方调侃道:“你不会不行吧薄爷。” 薄书言俊脸一黑,摁掉了手机,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走了进去。 孟霍然挂掉电话,对身边的女人摆了摆手。 甄想看了孟霍然一眼,本想说点什么的,可这位大爷的脾气一向不好,宠女人是真宠,但也仅仅只是宠。大概是因为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越雷池一步,才被一直留到了现在吧。 “那我先回去了。”甄想起身,乖巧的冲孟霍然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孟霍然看着她的背影,桃花眼微微的眯了眯,薄唇抿了抿,心里骂了句没心没肺。 想着他就觉得烦躁,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修长的手指伸出,解开了扣子,暴露在灯光下的胸膛性感异常。 薄书言来的很快,推门而进就看到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喝酒的孟霍然,手指间搭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看起来痞又邪。 薄书言扫了孟霍然一眼,脱掉大衣,迈着大长腿走过去,坐到沙发上。 孟霍然看着他嗤笑了一声,懒懒的起身,拿起酒瓶给他倒了杯酒,“蒋小艾就是狠,这日子都能让你离家出走。” 薄书言坐到沙发上,接过孟霍然递过来的酒杯,在大手里轻轻地转着,神色清淡的念了句,“蒋卫国醒了。” 第34章 蒋艾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他现在提这件事不合时宜到了极点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孟霍然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悲凉。 “kao,果然,你和蒋家相克,整个蒋家的人都和你过不去。”孟霍然很少看到薄书言面露悲色,他这个人隐藏的太深,整个人又太冷,喜怒无迹可寻,完全不形于色。 可只有遇到蒋艾的事,他才会有人的情感表露出来,哪怕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厌恶。 但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好事。他背负的太多,太重感情,也不过只是伤人害己。 孟霍然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腿,试探道:“不然,就算了吧。她不可能和你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更何况现在蒋卫国醒了。那只老狐狸,若是知道你对他闺女有感情,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放心吧,他不会那她女儿做文章的。” 大概人性都是复杂的,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蒋卫国,在黑白两道混的游刃有余的蒋卫国,却独独把自己的闺女宠的无法无天,爱到了心坎上。 她那个哥哥的待遇不及她十分之一,不然那个时候薄书言的日子都比蒋维的日子好过。 ——- 蒋卫国的病房里有一张三人的大沙发,蒋艾看蒋卫国睡着了,疲惫不堪的坐到了沙发上,想着休息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小一一的事。 她连忙掏出手机,找到覃芳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覃芳会的很快,【烧退了,医生建议在观察两天。】 随后她发了一张孩子的照片,小小的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睡着了,原本就白皙的小脸蛋白的像雪,精致的小五官和蒋艾一模一样,浓长的睫毛投下了一大片的暗影。 蒋艾的手指覆上他的小脸,整颗心都要碎掉了,她心疼坏了,眼眶一湿,泪就要落下来。 蒋艾扭头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蒋卫国,侧过身子,埋着头,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她连忙擦掉,问道【钱够吗?】 问完之后,返回主菜单,登上了手机上银行app,查了余额,看着上面的356愣了愣,然后退出,找出微信界面,转了365过去。 【先给他买点他喜欢的玩具,我明天再给你转钱。】 蒋艾说完,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 大概十分钟后,覃芳回了个好。 时间瞬间就静了下来,蒋艾知道自己应该睡一会儿,可她就是怎么都睡不着。低头一看,她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礼服,紧身的,有些勒得慌。 没有拿换洗的衣服,她也不在意,稍稍的把拉链拉开,起身,进了浴室,洗了把脸,刚要出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着上面的讨厌薄愣了愣神,才想起这是对薄书言的爱称,没想到新手机里用的还是这个称呼。 可于是熟悉的记忆袭来,越是提醒她,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接通,压着声音问了句,“怎么了?” “出来。”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落下,就挂上了电话。 薄书言站在窗边,听到了开门声,转身,就看到了走出来的蒋艾,脸上的妆容大部分洗掉了,头发被水打湿了一部分,在昏黄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他几乎本能的想脱掉衣服给她披上,这才想起来这里不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地笑。 果然,一个人的奴性是刻入骨子的,哪怕现在他们角色早就互换了,可面对她,他会本能的把她的需求放到第一位。 眼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身上还带着未散掉的冷气,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丝缕的惆怅,那双迷人的蓝眸黯淡着,宛如被乌云挡住的星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尽量压低声音问,“有事吗?” 薄书言伸手把袋子递给她,“换洗的衣服和你常用的洗漱用品。” 蒋艾以前是一位极其注意生活品质的名媛,生活作息极其繁琐、规律,严格的执行着不卸妆不睡觉,不化妆不出门的准则。 大概岁月最淋漓尽致的无情就是用最短时间消磨掉你所有的生活习惯吧,现在的蒋艾早已练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和衣而睡,依旧能睡得天昏地暗。 她微微愣了愣,扫了眼他被上帝精雕细琢过得五官,伸手接了过来,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谢谢。” 心里的烦躁又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薄书言下意识的就想去摸烟,才想起来刚才抽完了。 “我们是夫妻了艾儿,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哦,”她应了一声,大概是深夜太安静了,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态度和表情去面对他,她尴尬的顺了顺头发,“我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转身,握住把手打开了门,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他道:“这种事以后让助理送就好。大雪天的,路也不好走。” “是呀,路不好走,我还喝酒了,不如我留下得了。”他轻笑道。 她转头瞪着他,后背僵直的挺着。 薄书言眼眸里的光彻彻底底的熄灭了,他认命般的闭了闭眼,然后睁开,语气有些冷,“我是你的丈夫艾儿,无论你接不接受,你爸爸接不接受,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可以给你时间适应,但我希望时间越短越好。” 她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淡淡的威胁,虽然不重,但依旧让她难以接受。 但她不接收也没什么办法,哪怕他现在冲进去把一切都告诉爸爸,她似乎也阻止不了。 说到底,现在是她求着他,妄求所谓的理解原本就是奢侈至极的事。 她漂亮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眼眸里的忍耐已经快压不住了,她紧紧地握着拳,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归为尘埃,她应了句,“我明白了。”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屈服,只是两情相悦这种事似乎不可能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酒气涌了上来,他冷掉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明白就好,”说着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薄书言!”蒋艾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他现在提这件事不合时宜到了极点,“你真的对我爸爸一丁点的愧疚都没有吗?” 第35章 就像一只蓄势待放随时会扑上去搏命的小狼崽 他眉头一皱,身上的戾气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语气冷而硬,“我为什么要愧疚?” 蒋艾眼眸里的恨意克制不住的涌了上来,她无语的扯了扯嘴唇,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多冷血就有多冷血,要多让人恶心,就有多让人恶心,“你辜负了他的信任,浪费了他的栽培,夺权篡位,还害得他住进了医院。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全都占齐了。” “那又如何?”他靠近她,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染着暧昧,更多的却是炫耀,“我还娶了他的女儿,以后我们还会生儿育女,此生此世不死不休。对了,死了也要和我葬在一起,冠上我的名字。” “薄书言!”她愤怒难堪,伸手去推他,却被他霸道的圈在怀里。 他看着她红透的染着水雾的眸,笑道:“所以,你最好识时务,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否则,我分分钟让你们露宿街头,活活冻死。” 泪水瞬间就打湿了她红透了的眼眶,她死死的瞪着他,紧咬双唇,就像一只蓄势待放随时会扑上去搏命的小狼崽。 可他像是没看到似的,俯身,嘴唇落在她的唇上,低喃道:“你若是个聪明的,取悦我,哄我高兴,才是你该做的。你若是有本事,”说着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摁到他的心脏上,“就杀了我。” 蒋艾脑子轰的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加深了那个吻。 屈辱和羞耻在她的身体里疯长的,可她却默不作声,不发一言。她的神经快速地绷起,生怕惊扰了黑夜中的一切。 可她越挣扎,他就越粗鲁和霸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干净利落的松开了她,就像丢弃一只不再喜欢的洋娃娃,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所有的力量全部卸掉了,她瘫到地上,手指死死的抓住头发,沉浸在无法摆脱和言说的痛苦里,丝毫没看到他步子的踉跄和身上不堪一击的脆弱。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的病房,整个人一滩泥的瘫到沙发上,呆滞无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心电监护仪嘀嘀嘀的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蒋艾蹭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和医生跑了进来。 她在医院待了好几个月,怎能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她光着脚的跑过去,慌张无措的看着医生有条不紊的做着检查。 从来没有过得慌乱袭来,她越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就被吞噬的越快。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拼命地让自己的身子不颤。 “立刻进手术室。”医生说完,看着旁边的护士道:“赶紧给张教授打电话。” 护士应了一声,朝外面跑去。 其他的护士帮着医生整理好一切,推着床往出跑。 蒋艾跟着护士跑了出去,上了电梯,魂不守舍的到了手术室门口,刚要进去,却被护士拉住了,“你是蒋卫国的家属?病人的情况危急,赶紧去缴费处把钱存了。” 蒋艾应了声好,转身就往缴费处走,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钱了。 她急忙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讨厌薄刚要拨通,手指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冷汗一层一层的溢了出来,她的后背迅速地湿透了,睫毛不停地眨动着,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缓解着嗓子的干痒,咬了咬唇,最终找到了心暖的号码拨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心暖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室外面,找到了抱着身子蜷缩在椅子上的蒋艾。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整个人孤单、无措的就像被丢掉的孩子。 心暖快走几步,上前,蹲到她前面,手指帮她顺了顺杂乱的发,伸手抱住她冰冷的身体,“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蒋艾这才抬起头,看着一脸心疼的心暖,强忍住泪,拼命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肯定会没事的。”心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起身坐到她身边,“给叔叔做手术的是这方面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蒋艾嗯了一声,把脑子里若干个不好的念头掐死,试图冷静下来。 她抬头,通红的眼死死的盯着手术中三个大红字,早已经握到泛酸的手指无力地松开,然后再次紧紧地握住。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漫长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有几丝亮光穿透黑暗射了进来。 心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早上六点了。 她动了动自己已经僵死了的脖颈,回头看了看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蒋艾,伸手握住她紧紧攥着的冰冷的手。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心暖扶着蒋艾站了起来。 第36章 我宁愿去要饭都不想接受他一丝一毫的施舍 穿着白大褂的张生疲惫的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说了句,“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在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身体各项指标稳定了就可以回病房了。” 蒋艾高高提起的心脏终于落回到了原处,她含泪说了句,“知道了。”跟着推出来的蒋卫国,往楼上走去。 她真的很怕,很怕爸爸就这样走了,把她孤零零的扔在这个冷漠残酷的世界里。 他们明明十几个小时之前刚说了话,她还说等他好了,等哥哥出来了,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 却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她差点就彻底的失去了他。 监护室外,蒋艾透过玻璃看了眼满身插着各种管子,受的只剩下来一把骨头的蒋卫国,眼眶再一次被泪打湿了。 心暖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她有多难过,可现实就是现实,除了积极地面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拍了拍蒋艾的后背,尽量小声道:“我去买点吃的,无论怎样,也要吃东西的。” 低着头的蒋艾控制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身子弱的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她顺着墙坐到地上,双手死死的扣住脸。 越是这样,她就越自责。如果当初她不是执意要带薄书言回家,之后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她错了,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医院有专门的餐厅,请的都是名厨,环境服务比五星级酒店都要好。 等饭的时候,心暖伸手揉了揉自己疼的厉害的太阳穴。 她昨晚喝了不少的酒,半夜又被蒋艾从被窝里扒了出来,一直熬到现在,早就扛不住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从兜里摸出来,看着上面的号,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不好了。 她摁掉手机,装回衣兜,想了想又掏了出来,按了关机键。 心暖带了饭上了楼,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蒋艾。 “去休息室吃点早饭。” 每层楼都有单独的休息室,心暖一手拎着饭,一手扶起蒋艾往休息室走去。 蒋艾实在是没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吞了几口。 今天是个艳阳天,透过玻璃的太阳光给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温暖。 “多吃点吧,叔叔手术成功了,以后的康复治疗还要靠你。” 蒋艾嗯了一声,张开发涩的嘴,念叨了一句,“钱的事。” “我往医院账户上转了50万,但后期费用需要多少还不知道。” 到底是私人医院,缴费也非常的便利,直接转账就好了,但也贵的让人咂舌。 心暖握住蒋艾冰冷的手,“不够了你再给我说。” 蒋艾这才想起来,心暖已经不是千金大小姐了,手头肯定也不富裕。 50万,以前也不过是一个限量款包包的钱,可现在,却能买下来一条人命。 想到以前那个挥金如土的自己,再想到现在,她的心里酸涩的厉害。 她抬头,看着陪自己熬了一夜,眼睛有些肿的心暖,心里一暖,继而担忧道:“离开了苏家你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 “说什么傻话,”心暖嗔责的看了她一眼,漂亮妩媚的狐狸眼带着丝缕隐藏不住的担忧,“我这里倒是没什么,你也知道我以前借着身份的便利投资了一些项目,都有不错的收益,叔叔的医药费我这边可以支付。” 心暖犹豫的看着蒋艾,最终还是开口道:“但你现在毕竟是薄书言的妻子,我知道你不想用他的东西,但若是他知道了,以他那龟毛的性格肯定又会大发雷霆。而你现在的生活已经经不起波澜了。” 心暖尽量轻松道:“虽然薄书言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他的确是个天生的商人。短短一年,他的产业遍布各个领域。你也知道,很多的百年世家,看起来家大业大,实则都是强弩之末,只剩下一个空壳,权势,财力都比不上这些后起之秀,特别是薄书言,算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艾儿,你现在的情况,的确不能一味的和他拧着,否则到时候受伤的只有你。” 想到昨晚所受的屈辱,蒋艾的指甲狠狠地陷进手心,“所以我只能屈服吗?我真的不甘心,我宁愿去要饭都不想接受他一丝一毫的施舍。” “可你要饭养活不了你的爸爸和孩子。”心暖打断她的话,担心道:“我以为你和他领证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的。” 她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苦笑一声,“是呀,我也以为我可以的。” 心暖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凝重,轻松地笑道:“这有什么,当初薄书言不也是你威逼利诱才留在你身边的,人家一个大男人都能屈能伸,你一个小女人怕什么。” 蒋艾看着心暖脸上大大的笑容,堆集在心里的乌云散了一些。 心暖看她终于笑了,把勺子递给蒋艾道:“再吃点吧。” 蒋艾硬着头皮又吃了几口。 两人聊了几句,心暖上午有事只能先走,蒋艾送她。 “那辆车能卖就卖了吧,然后先把孩子接过来。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先放在我这边。” 蒋艾本来是打算把孩子接过来的,但目前肯定不行。 她看了眼心暖,吸了吸酸楚的鼻子,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一句,“谢谢。” 心暖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真的生气了。” 两人这么多年感情了,比亲姐妹都亲,早就不分彼此了。 电梯口,心暖松开蒋艾的手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蒋艾嗯了一声。 心暖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的靠着电梯,直到听到叮的一声,才强打着精神站直,走出电梯,抬头就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男人,眼皮不由得一跳。 第37章 说起来,她的处境没准还不如你的好。” 薄书言看着眼前的女人皱了皱眉头,穿着驼色的大衣,黑亮的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疲倦,完全素颜,没有一丁点的精神。 薄书言想到昨晚那张小巧的,还带着水珠的脸,想着这对闺蜜还真是姐妹,一个个的找虐似的把自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蒋艾自然也看到了薄书言,依旧是一丝不苟的黑色西服套装,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领子立着,包裹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一双蓝眸里带着常年积雪不化的冷漠。 精致、冷贵,却又带着点变态的斯文,看起来平和,可骨子里却透着蜇人的疏离。 虽然昨天刚骂完他,但仔细想想,他和蒋艾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估计以后也会一直纠缠下去。毕竟要生活在一起,虽然不能相亲相爱,但和平共处也好过冤冤相报。 “她今年才十九岁。”心暖走出电梯,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淡漠,“除了你让她糟心点,她的人生完美无缺,堪称完美。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任性肆意一些,却又天真的可爱。她不像我们,生活在算计里,见识了人性的各种丑陋,内心强大,处事不惊。所以,多体谅体谅她,毕竟,无论因为什么,她终究陪了你十二年。薄书言,你应该清楚,我们的人生没有几个十二年。” “是呀,十二年。”薄书言原本深邃的目光透过几丝眷恋,只是很快归为平静。 他没有再和心暖说什么,擦过她上了电梯,眼睁睁的看着电梯一点一点的隔绝掉她单薄却挺得笔直的后背。 薄书言知道蒋艾不喜欢他。 第一次见她是在蒋艾的生日宴上,也就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长发披肩,优雅大方,典型的名媛做派。 蒋艾拉着他们俩的手,热情激动的相互介绍着,希望他们成为朋友。 可她只是冲自己点头微笑,神色淡然,官方而敷衍。 果然,第二天她就给蒋艾说自己是个不好相处的,让蒋艾防着点。 可那个时候蒋艾一心都扑在自己身上,回来就给自己说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相互不待见,但碍着蒋艾,也算是和平相处。 薄书言知道,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宋心暖更傲慢、决绝的女人了,受了委屈,就干净利落的离开苏家,抛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人脉地位。也可以亲手斩断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不给对方和自己留一丝余地。 当初自己因为蒋艾的关系想帮助她,她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差点把手里的酒泼到他的脸上。 所以她刚才的那番话,也算是妥协了吧。 回到病房的蒋艾去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放在盥洗台上的袋子愣了愣,袋子很大,装了换洗的衣服,睡衣,还有她常用的小瓶的化妆品,贴心又实用。 不得不承认,薄书言的确是个细心到极致的男人,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宠女人的男人了。 蒋艾从袋子里拿出衣服换上,打开门出去就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男人。 她下意识的呼吸一顿,整个人莫名的心虚。 她其实知道的,他在等着自己联系他,求他,她本来也想联系他,求他的,只可惜,她做不到。 但自己的妻子遇到事宁愿找闺蜜也不找自己的丈夫,对于有大男子主义,还富可敌国的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而他站在这里,就意味着他知道了一切。 “站在哪干嘛?”他回头,一张俊脸淡漠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蒋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淡淡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你不希望我过来?”薄书言一步一步的走到蒋艾的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也是,你身边有你的好闺蜜自然用不到我。”话音一转道:“但你知不知道她当初离开苏家是净身出户的。” 薄书言看着面露不解的蒋艾道:“你的好闺蜜自然不会告诉你,墨家和她接触婚约后,她的处境很尴尬。苏喆养了她十八年,不可能不从她身上得到该有的利益,于是想着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把她嫁过去。 她自然不肯,和苏家人闹了很大的矛盾。她的亲生母亲本是苏家的佣人,十年前就是植物人,住在疗养院里。原本这些费用都是苏家提供的,可她执意要和苏家脱离关系后,苏家自然不可能再提供了。 只可惜她到底年轻不知人心险恶,以为离开了苏家就没事了,却遭到了封杀,干什么什么赔。说起来,她的处境没准还不如你的好。” 这话就像刀子,直直的扎在了蒋艾的胸口上。她没想到,也从来没想过心暖会是这种情况。其实她应该想到的,这些年心暖出尽了风头,苏家大小姐,第一名媛,偏偏未婚夫又是墨家大少爷,嫉恨心暖的名媛能从城北排到城南,看她落魄自己多的是人整她。不说别人,就潘舒尔就够她受的。 偏偏她还不懂事的找她借钱! 愧疚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紧紧地握了握拳,自责的低下头。 “那你,你能先借我50万吗?” 薄书言想,大概心暖说的是对的,她到底是蜜罐里长大的,成人之间的游戏她的确不懂,不上道的厉害。 他嗤笑一声,眸子里尽是嘲弄,“借?所以你在和我借钱?所以,你打算那什么还?” 蒋艾不知道那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看着他一脸的不屑,尽量压着声音道:“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喜欢拍东西,出国的这一年我没闲着,曾拍了一部短片,反响不错。我可以做导演,挣钱还你。” “呵!所以我亲爱的薄太太不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要抛头露面去做什么劳什子导演挣钱还夫?” 蒋艾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出去工作?” 她气急了,冷笑一声,“你一分钱不给我,还不让我出去工作?你打算我买卷纸都像你要钱?” 第38章 你……你……你是活着的蒋艾?你没有死?” 蒋艾想,他肯定想看自己卑躬屈膝求他的模样都想疯了吧,肯定会借此机会好好地折磨、羞辱她。 这一刻蒋艾终于接受了,自尊在生存面前的确不值一提。 蒋艾看着一脸的不屑的他,尽量压着声音道:“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喜欢拍东西,出国的这一年我没闲着,曾拍了一部短片,反响不错。我可以做导演,挣钱还你。” 她大概从小到大都是精力旺盛情感丰富哪一类的,从小就喜欢摄影、画画、写作,十二岁时迷上了拍片,出去郊个游都能拍一部故事片回来。 十六岁就借着蒋家的势,逼迫当时最出名的导演王佳带她进组拍戏。 只不过当时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在玩,也没人当回事。 “呵!所以我亲爱的薄太太不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要抛头露面去做什么劳什子导演挣钱还夫?” 蒋艾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仰着头,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出去工作?” 所以,他还要限制自己的自由! 她看他神色未变,冷笑一声,“你一分钱不给我,还不让我出去工作?你打算我买卷纸都像你要钱?” 薄书言看着认真里夹杂着愤怒的她,悠悠道:“卷纸有人买,不需要你出去买。” 薄书言从来没想过让蒋艾出去挣钱,也从来没想过她能挣到钱。 就她这样的,定位就是一只从宋元流传下来的天价花瓶,除了放在最耀眼夺目的地方摆着,除了养眼之外,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所以,你是真的听不懂我话的意思?”她仰头盯着他,精致漂亮的五官染着愤怒。 薄书言看着宛如一只刺猬,全副武装的蒋艾,大手放到她的肩膀,轻轻地捏了两下,“先回家洗个澡吃点东西,休息休息,这里我会让人看着。” 蒋艾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话题转到了这个上面,一时愣了愣,也大概是自己的精力和体力真的跟不上,感觉自己就这样站着都能睡着。 “她没力气推开薄书言,索性就由他去了,她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松弛下来的嗓音略哑,“书言,无论一起怎样,我们既然结婚了,就好好地行不行。我知道很多的东西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达到一个共识,而这段婚姻你占主导地位,你的决定我想反抗,估计也反抗不了。可是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我整天萎靡不振,自暴自弃的样子。毕竟,就算我只是一件你购买的货品,你也希望它是漂亮、美好的不是?最起码你看着也不至于太糟心。” 他看着她的头顶,大概是没有休息好,杂乱的头发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他的大手放到她的头顶上,帮她顺好头发,蓝眸里流淌着淡淡的忧伤,融在太阳光里,略带沧桑,妥协道:“我说什么了,惹了你这么多话。50万给你,你想干嘛就去干嘛。我们先回家,嗯?” 她不相信的抬头,“你说的是真的?”她没想过他就这样答应了,她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件事磨很长的时间。 她几乎把她所有的战斗力都拿出来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他,可他就这样投降了? 看着她愣住的模样,他笑着说了句,“傻瓜。”细长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怕她疼,他连力气都不敢用。 “你才傻。”她不甘示弱的怼回去,可声音却小了。 她的确累了,回去的路上,靠着车门就睡着了。 薄书言看着她熟睡的脸颊,在光影下圣洁而美丽,嘴角扬起一丝温柔,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到家门口,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下来,抱着她上了楼。 他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看了看表,起身,下了楼。 薄书言是出了命的工作狂,几乎从来没有在工作的时候回来过,哪怕是陆小姐过来等他,给他打电话,他也是处理完公事再回家。 李红看着从台阶上下来的薄书言,心里有了取舍。 薄书言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的李红,嘱咐道:“等太太醒来记得让她吃饭。” 李红答道:“知道了,先生。” ——- 大概真的是累到极致了,这一年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睡得这么好了,一觉无梦,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她起身,习惯性的找手机,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卡。 她慢慢的弓着身子,抱住腿,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当初想着拿回自己的一切就这一年爸爸用得住院费还给他的,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是用了他的钱。 蒋艾伸出手拿起那张薄薄的卡,紧紧地握在手里,卡的边角刺的手心生疼。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套舒服宽松的家居服下了楼。 李红看她下楼了,上前道:“太太,你现在要用饭吗?” 蒋艾本不想吃的,但为了保持体力,点了点头。 餐厅里,蒋艾看这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缓缓地拿起筷子。 李红端了碗放到蒋艾的手边道:“少爷早上特意吩咐熬上的,小火慢熬了好几个小时,您尝尝。” 蒋艾嗯了一声,就听到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冲李红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是覃芳发过来的消息,说是小一一出院了,还有一张照片,刚刚半岁的小一一躺在床上,两只小胖手正抱着肥脚,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在啃。 蒋艾噗嗤一声就笑了,画面上的小一一实在是太可爱了,暖的她心都要化了。 可她嘴角的笑又快速地收了回来,心里盘算着这几天就让覃芳带着孩子过来。 薄书言给的卡里有51万,她用微信给覃芳转了一万块钱,然后退出,找到了心暖的微信,想着约她出来把钱还给她,门外就响起了车的声音。 很快,两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蒋艾本不打算搭理的,就听到一个吃惊的声音传来,“你……你……你是活着的蒋艾?你没有死?” 第39章 当初没有看到她拿着砍刀赶回来和薄哥哥同归于尽 谁听到这话都不会有好脸色,虽然说这句话的男人有着一张精致可爱的脸,以及一双小鹿般无辜漂亮的眼睛,却依旧弥补不了他智商上的短缺。 蒋艾回头看着来人,瞪着眼睛道:“孟哲,好几年不见了,你怎么还这么傻缺?” 孟哲脸上的吃惊尽数变成了不悦,他快走几步,跟猴子似的蹿到蒋艾的面前,拉开椅子,蹲了上去,以居高临下的姿势靠近蒋艾,“我再傻缺还能有你傻缺,你知不知道薄书言把你家老窝都端了,你要不是死了怎么会却连个面都没露?” 孟哲突然露出了然的笑道:“你这爱情简直比祝英台和梁山伯都伟大,不会到了这个地步,还对人家恋恋不舍吧。” “不舍你的大头鬼!”蒋艾伸出手冲着孟哲的头就是一巴掌。 孟哲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疼的他眼底都湿了。 他委屈巴巴的伸手揉了揉自己亚麻色的头发,打算以后再也不管眼前这个丑女人的死活。 孟霍然看着还和以前一样见了面就吵个不停的两个人,虽然幼稚而吵得要死,可心里就是觉得很安心。 蒋艾这才把目光落在孟霍然的身上,他穿着大红色的毛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眼梢挂着风流和不羁,永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孟霍然是薄书言的朋友,虽然两人不知道何时何地勾搭上的,但一直都是好朋友。而作为薄书言的好朋友,他比薄书言还不待见自己。 虽然她曾用薄书言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个理由一直说服自己,绞尽脑汁的讨好他,可他面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吊样,有事没事的还要酸几句。 她以前一直都想问问孟霍然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但后来她知道了,大概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一样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气氛迷之尴尬,特别是现在的蒋艾,在孟霍然的面前总有一种人家把她家都吞了,自己还死皮赖脸的赖着薄书言赖在人家家不走的感觉。 孟霍然看蒋艾的脸色沉了下来,解释道:“书言说下午在家里聚聚,我们就先过来了。” “哦。”蒋艾应了一声。以前他们也聚的,永远都有陆小小,永远都没有她。 其实现在的她早就习惯也释然了,只是想起来,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傻,总是为这样的事情而伤心难过。 蒋艾起身,拿起一边的手机道:“那你们坐着,我上楼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孟哲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蒋艾。 蒋艾斜了他一眼,恶狠狠道:“要你管。” 孟哲起身,指着她的背影凶道:“你……你这个凶女人。我们可是特意为你来的。” 特意来,也是看她笑话的。 蒋艾这样想着,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直到蒋艾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孟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两条大长腿搭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边晃边道:“蒋小艾总算回来了,哎,当初没有看到她拿着砍刀赶回来和薄哥哥同归于尽,我总有一种她在国外出事的错觉。”为此,他还让人找过她。 孟哲是孟霍然的堂弟,可他和蒋艾认识却是在商场的奢侈品店里,为了一个限量版包包大打出手,差点把人家店给拆了。 第40章 怎么?蒋小姐连饭都不想和我们吃?” 于是后面的每一次见面,两人就和三岁小孩似的,从开始批评对方穿衣打扮开始,到各种人格攻击,最后两败俱伤才能休战。 孟哲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像蒋艾这样彪悍的女人。而蒋艾也从来没有见过像孟哲这么嘴碎、不要脸的男人。 孟哲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悲悯,“她变了好多,要不是那张脸没变,我几乎都要认不出她还是当初那个张扬跋扈的蒋小艾了。” 孟霍然连眼皮都没有抬,淡淡道:“人总是要长大的,你以为都和你一样,一如既往的250.” 孟哲瞪了孟霍然一眼,不服道:“比起你我可不是没长大吗,老男人。” 孟霍然懒得和他斗嘴,早上开了一上午的会,开的头都要炸了,他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 孟哲心里诽谤着无趣,无所事事的从椅子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漫无目的的上了楼。 蒋艾从薄书言的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开了机。 她查了一些资料,然后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一个试探地声音传来,“你是蒋艾?”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蒋艾笑道:“我是蒋艾,打扰了王导。” “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国外出事了,”对方明显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有什么我能做的,我尽量帮你。”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被她这样一说,蒋艾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当初的确是逼她把和她合作了多年的副导辞了,强行把自己塞了进去。刚开始什么都不懂,给她添了很多的麻烦,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果真是讨人厌到了极致。 蒋艾面露愧色,抱歉道:“以前的事,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 “都过去了,”对方打断她的话,干脆直接道:“这段时间我很忙,八点要飞外地,六点后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找我,我们见面聊。” 喜色爬上了蒋艾的脸庞,她连忙点了点头,“我一定准时到。” 蒋艾刚挂上电话就听到一个疑惑的男声传来,“没想到你也有低声下气的一天。” 蒋艾抬头看着靠着墙站着的孟哲,他穿着白色的卫衣,浅色的牛仔裤,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他的长相就是典型的奶油小生,有着一张比女人都要白皙、精致的脸,阳光、可爱,却一点都不显娘气。 孟哲迈着大长腿快步走到蒋艾的身边,双手扶着桌子俯身,靠近蒋艾,问道:“你刚才找的是王佳?她竟然还敢接你电话,果真是勇气可嘉。不过,你找她干什么?薄书言还不够你祸害,你还有精力去祸害别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三十岁的自己回头看二十岁的自己,除了嫌弃当初自己的无知和幼稚,还有就是有些羡慕那么无知、幼稚的自己,很难形容的感觉。 蒋艾无奈道:“阿哲,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了,你去换个人玩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哲脸上的笑顿时荡然无存,嘴唇微微的抿着,奶凶奶凶的瞪着蒋艾,“你以为我一天就很闲吗?我下周就要全国巡演了,要不是知道你回来了,我可抽不出时间来这里。” 孟哲从小就是学钢琴的,却在十六岁的时候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把他妈气了个半死。不过他大概天生就是玩摇滚的吧,短短一年时间,就声名大噪,这才两年,就要全国巡演了。 孟哲看蒋艾不说话,撑着身子慢慢的站起来,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其实很多人关心你的,你的人缘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蒋艾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冷笑了一声,“谢谢你的提醒。” 孟哲不知道自己又哪惹她不高兴了,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丢下一句,“哎呀,女人就是麻烦。”就往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还是停下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不管怎样,活着就是希望。” 大概是他觉得自己等不到她的回答吧,说完就走了。 蒋艾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想着,所以呢?现在的她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到底有多惨。 因为要给心暖还钱,蒋艾打算见完王佳就找心暖,刚好商量商量接孩子回来的事情。 她低头看了看表,下午两点了,想到孟霍然和孟哲在楼下,就用电脑又查了一些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蒋艾收拾好下楼,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陆小小,她穿着长裙和一件高领白毛衣,长发扎成麻花辫垂在一边,清纯而漂亮,正和孟霍然说着什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蒋艾握着楼梯的手紧了紧,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打招呼,这才意识到,哪怕是她和薄书言领证了,但依然在他的世界之外,依然尴尬到无言以对。 反而是孟哲看到了蒋艾,放下手中的手机冲她招了招手。 孟霍然这才把目光落在蒋艾的身上,她穿着皮衣皮裤,利落的短发搭在下巴上,白的发亮的脸上画着红色的口红,活脱脱张扬不羁的女王形象,除了头发变了,完全和以前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既然被看到了,她只好下了楼,目光扫过他们,本什么都不想说的,却还是出于礼貌道:“你们聚,我有事出去一趟。” 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陆小小看了看拧着眉的孟霍然和微微僵了僵的孟哲,尽量笑着道:“我们是因为你才聚到一起的,书言想让你见见他的朋友。” 蒋艾想,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像陆小小这般能忍吧,或许她压根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否则,她刚让她滚没几天,她就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和自己说话? 可若是翻脸,的确不像一个成年人的作风。况且,说到底,她和薄书言现在是夫妻,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 孟霍然看着灯光下她那张淡漠如霜的脸,笑道:“怎么?蒋小姐连饭都不想和我们吃?” 第41章 可显然眼前的这女人不识好歹到了极点,也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孟霍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仿佛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特别是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仿佛很好相处的模样,可若是你仔细看,或者相处的久了,就会发现他的一瞥一笑都透着明目张胆的张狂和不屑。 再加上他作为孟家的长房长孙,早早就在商场里浸淫,精明和威严几乎是刻在呼吸里的。 和这样的人相处,比和薄书言相处累多了。 蒋艾深知她现在的处境,也知道现在的她是一只随便就会被这些大佬捏死的蚂蚁,她犯不上得罪他,解释道:“没有,我有事而已。” “有什么事会比你丈夫重要。”他笑着,甚至眼角都带着笑意,凉薄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悦。 孟霍然不待见蒋艾,总觉得她就是个任性怎么都长不大的孩子,连自己都找不好更何况是照顾别人。可没办法,他兄弟喜欢,喜欢到非要隔着血海深仇也要娶回家里来。 那他也只能好好地相处,不想让兄弟为难。 可显然眼前的这女人不识好歹到了极点,也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蒋艾淡淡的想,大概不喜欢你的人,你喘个气他都是讨厌的吧。 她歪着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浅浅的讽,也不知道是在讽自己还是在讽别人,“所以孟先生是在为我的丈夫鸣不平?” 孟哲看孟霍然脸色都变了,连忙起身蹿到蒋艾的面前笑道:“你们的家事我们自然不管也管不着,我堂哥的意思是今晚你才是宴会的主角,你要是走了,今天的聚会就没有意思了。” 蒋艾这才收回了放在孟霍然身上的目光,尽量不在乎道:“我在这你们的聚会会更没有意思。”说完,她就要往出走。 “蒋艾,”陆小小起身略显抱歉的看着她,“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你也知道书言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有时候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这几年他身边也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作为朋友,” 她顿了顿,声音莫名的染上了一丝哑,“我就习惯性的多照顾照顾他,鉴于你和他之前的关系,难免在情绪上没有把握好。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作为外人管不着,但作为他的朋友,我们自然希望你能好好的和他过日子,毕竟你们已经领证了不是吗?而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冰释前嫌,尽量不让书言夹在我们之间难做。” “冰释前嫌?”蒋艾回头看着示弱了的陆小小,嘴角勾起凉薄的笑,“你还真是薄书言的好朋友,为了不让他难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我这个心狠手辣,不灭了你不罢休的杀人凶手?难道你忘了前两天我还找人要杀你?” 陆小小脸色瞬间就白了,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恐惧和仇恨,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蒋艾,不安的咬了咬唇,敛去一切的眼睛里出现了水雾,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这是她管用的伎俩,习惯性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弱势群体,不堪摧残的形象。 “书言为我做了很多,若是他需要,我什么都愿意。” 有一根扎在灵魂深处刺再一次在肉里面蠢蠢欲动,哪怕她千百次的告诫自己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计较了,可那痛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她一步步的走到陆小小面前,一双染着风霜的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凌厉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直到她的灵魂深处,“我没工夫知道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之间的情感历程,你也不用一副白莲花的架势在这里演一往情深。” “呵!”孟霍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蒋艾这种愚蠢至极又肆意妄为的女人,眸光里的不满更深了一层,“你看你是什么态度?你毕竟是名门里出来的千金小姐,你的教养就只能容许你做到这一步。” “那么孟先生的教养呢?你家没教你别人说话的时候别插嘴!”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哪怕是以前的蒋艾,见了自己都是客客气气,讨好为主。 孟霍然难得收敛了一身的懒散,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下意识的放缓了语速,“蒋艾,我们无意与你为敌,我们能来就代表着我们想和你缓和关系。哪怕我们做不了朋友,但看在书言的面子上,也要大面上过得去。我们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像个孩子似的,每一次都要争出错对,输赢来。你说是不是?” 孟哲看看孟霍然再看看蒋艾,哈哈笑了两声,“是呀是呀,误会说开就好了嘛,再说,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是。” 蒋艾知道这是对方在给自己台阶,若是不下,就真的太不识好歹了。 她低垂着眸,神色缓了缓,轻声道:“我知道这个聚会很重要,但事关我的父亲,你们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再加上昨晚刚刚做了手术。”她顿了顿,“大家都是为人子女的,通融一下吧。我知道是我的错,等一次我一定好好地向你们赔礼道歉。” 她的态度很是诚恳,一副做错事求原谅的姿态。可的身体却挺地笔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孟哲没在意,担心道:“那肯定是伯父的事情重要,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蒋艾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没事,我自己过去就好。希望你们玩的愉快。” 说完,蒋艾不等他们的回答转身往出走去。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陆小小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表情无可奈何又有些失落,“我真的不知道,书言为什么一定要娶蒋艾。”那口气,像极了给儿子操透了心,但儿子却不领情的老母亲,“他明明不喜欢她的,以前一提起蒋艾就会生气、不耐烦。” 车速很快,超跑风驰电掣的行驶在路上,蒋艾郁积在心里的浊气终于排空了不少。 蒋艾想着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烦心事抛到一边,接下来见王佳才是重中之重。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着上面的号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认命的拿了起来,接通了电话。 第42章 再让我听到你们的脏嘴里说出一句对我爸不敬的话,我就废了她!” 车速很快,超跑风驰电掣的行驶在路上,蒋艾郁积在心里的浊气终于排空了不少。 蒋艾想着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烦心事抛到一边,接下来见王佳才是重中之重,可鼻子却还是酸的难受。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留一只手揉了揉鼻子,泪水却先一步滴打在手上。 她假装不在意的擦了擦,挤出一个笑,安慰自己她很好,这没什么,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着上面的号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认命的拿了起来,接通了电话。 与此同时,薄书言在车上靠着座椅坐着,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指解开黑衬衫的扣子,语气里带着几丝遮掩不住的疲惫,“你在哪?” 蒋艾烦透了他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但没办法,她尽量控制着情绪,尽量压着声音道:“我去看爸爸。” “霍然去家里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本来约的是晚饭的时间,没想到他去早了。”他知道孟霍然对蒋艾的态度,也知道蒋艾的脾气,自然不会让他们单独相处的。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让人给我下马威的,”蒋艾冷笑一声,别人她可以忍,也可以让,可对薄书言,哪怕有一天他成了全球首富,有一天他成仙得道,她蒋艾依旧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我既然这么不入他们的眼,他们对你又是这么重要,你何必自讨苦吃和我领证。还是就想看我被他们指责、嫌弃?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御城活着,有大把大把的人想把我狠狠地踩在脚下,你不用处心积虑的他们来。” 薄书言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一张俊脸浮现出一层冷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蒋艾,”他说着,声音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聊。” 他略显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的他们不是应该你死我活,就是生死不复相见的。可偏偏却成了最亲密的关系,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要一想起就厌烦而无措。 “让我自己待会吧,”沙哑的声音里包裹着源源不断地疲惫,“求你了。” 说完,她挂上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从听筒里传出,薄书言握着手机的大手一松,无力的拿下手机,蓝色的眸藏在明暗变幻的暗影里,晦涩里透着哀伤。 好一会后,他拿起手机,按出一个号码,“查查太太的位置。” 蒋艾先去了一趟医院,蒋卫国还在监护室里,医生说各项指标不错,病人的生存意识很强。 蒋艾透过玻璃看着好像比早上更加削瘦的老人,鼻子一酸,可嘴角却露出了一个笑,心里的不安通通都被抹平了。 她就待了几分钟,出门,去了王佳给的那个地址。 是华尔斯大酒店,作为御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华尔斯一直都是五星级酒店的标杆。 因为酒店没有房卡是上不去的,她进了大堂就给王佳打了电话。 王佳让她等等,她派助理下来接。 蒋艾应了声好,刚收了手机,转身就看到了潘舒尔和一大帮的女孩朝她走了过来,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 “哟,这不是蒋艾吗?”其中的一个女孩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高傲的走了过来,鼻孔朝天,“你还有脸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眼前的女孩蒋艾根本就不认识,实在是不懂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女孩看蒋艾不言不语,以为她害怕了,口气更加嚣张了,“我真替蒋卫国不值呀,蒋氏垮台,气的进了医院半死不活的,都不见女儿回来照顾。不过也是,想到取代你蒋家的那个人,你大概是没有脸回来。啧啧,我要是你,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蒋艾一张漂亮的脸美而寒,就连眼角都带着蛰死人的寒意,冷冷道:“说完了没。” 她心里惦记着王佳那边,实在是没工夫和她打嘴仗。 女孩本以为对方会气急败坏的像个泼妇似的撒泼的,然后她再狠狠地奚落嘲笑一番,最后发生肢体冲突,她穿着鞋子狠狠地踩住她,然后让姐妹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昔日的小霸王有多落魄,而她有多风光。 却没想到对方脸眉头都没皱,那不屑一顾的气势并没有因为隐而不发而有所收敛,甚至更加强大。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孩蹭的就急了,一手抱着胸,另一只手指着蒋艾,骂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能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你要是表现得好,和我道个歉,没准我赏你个万八千的让你在这里住一晚。” “是呀,”看着不说话的蒋艾,另一个女孩上前,一张网红脸上写满了刻薄,“不如你给我一人赔个礼道个歉,我们一人赏你万八千的,够你挣一年的了。不然以你高中毕业的学历,怎么养得起你那要死不死的爸,偿还……你……!”女孩的声音陡然拔高,“松开!” 蒋艾握住女孩的手狠狠地一掰,凭借着个子靠近女人,目光里凝着阴冷的寒,“你再说一遍?谁要死不死?” 女孩只觉得自己的自己的手要断了,她本能地挣扎,蒋艾的手就像是长在她手上了怎么都甩不开,而且越来越痛,她恨极了,也恼急了,瞪着微红的眼道:“你爸,我说的是你爸,你……痛!” 只听嘎吱一声,女孩的手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吊在手腕上。 旁边的女孩一看,想着去帮忙,大喊道:“你放开颖儿。” 蒋艾丢开她嘴里的颖儿,握住她砸过来的包,一扯,随手丢到一边,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看着飞出去的女人,目光冷冷的扫过其他的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的女孩的身上,声音冷的掉渣,“再让我听到你们的脏嘴里说出一句对我爸不敬的话,我就废了她!” 第43章 你说她是卖——。”大家了然的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她是练过工夫的,对付不了薄书言,可对付这些穿着高跟鞋,娇滴滴的大小姐们却绰绰有余。 所有的人看着戾气十足的蒋艾,又看了看受了伤的两个人,都白着脸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蒋艾的目光落在潘舒尔的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只身往里走去。 潘舒尔死死的咬着牙,看了眼狼狈的试图站起来的同伴,目光狠毒的钉在蒋艾的身上,像是要活生生在她的身上钻出个洞来。 王佳的助理下楼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一边候着,看着走过来的蒋艾,看了眼大堂的人,目光微微闪了闪迎了上去,“您好,我是王导的助理,我姓李,您叫我小李就好。” 蒋艾身上的戾气瞬间敛的一干二净,眉目温和的应了声,“麻烦了。” 小李受宠若惊的笑了笑,连忙快走几步,按了电梯。 潘舒尔看蒋艾走远了,才和一边的人扶起了摔到的女孩,其中的两个去查看颖儿的伤情,看她脸苍白,额头上尽是冷汗吓得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这个蒋艾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就是破罐子破摔,完全就是一个小混混。”旁边的女孩愤愤不平的说着。 “可不,”另一个附和着,“这次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一定要为我们的姐妹讨回公道。” “你们说她上楼是去见谁呢?”潘舒尔幽幽道:“凭她现在的身份。” “不会是见客吧,”女孩想到了某些东西声音立刻小了,“毕竟她欠了债不说,她爸还等着钱救命。” “你说她是卖——。”另一个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了然的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潘舒尔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只能出来卖的标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她话锋一转,笑道:“多亏我刚才拍了照片,分享给大家。”说着,她把照片发到了姐妹淘的群里,心里阴恻恻的想,若是让薄书言知道她来酒店,呵,她倒要看看,他们所谓的婚姻能撑多久。 这一切蒋艾都不知道,小李推开了房间的门,蒋艾进去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王佳。 王佳披着一头卷发,穿着一条白色的喇叭裤,上面穿了一件高领毛衣,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电话,正和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 她回头,看蒋艾来了,冲蒋艾点了点头,说了句我这边有事就挂上了电话。 两年不见了,眼前的王佳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忙得很。 王佳却觉得眼前的蒋艾变了,比起以前直率爱笑的样子,忧郁而坚韧了很多。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经历赋予你的,无论好坏,都只能接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王佳坐到沙发上,把烟摁到烟灰缸里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艾想,她到底是在国外长大的,完全是西方人直来直去的性子,不过也好,也省了很多的开场白。 她道:“我想在你手下做副导,想和你学习拍戏。” 王佳看着蒋艾的目光带着打量和淡淡的傲慢,“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拒绝了我。” 刚开始被制片人塞过来一个富家千金,王佳是拒绝的,为此还和制片人大吵了一架,甚至闹到了解约的地步。最后她想为了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放弃这么好的剧本和班底不值当,也就默许了。 本想她就是花架子,受两天罪自己就回去了,却没想到越干越起劲,累活脏活都干,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慢慢的两个人有了交流,王佳才发现蒋艾是一个很有想法,也很有灵气的创作者,虽然稚嫩,但是个难得可贵的可造之材。 后来拍摄结束后,她表达了要收她做徒弟的想法,却被她拒绝了。 王佳虽然惋惜她的天赋,和她身后的资源,但也就随她去了。 没想到,现在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她。 蒋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并不想定下来。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想好好地在这个行业里扎根,学习,争取有一天能名利双收。” “口气倒是不下,不过想在这一行里做好,要走的路很长很长。”王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废话道:“不过你做一个副导还是可以的,就当我偿还你当年救我的恩情了。下个月有一个项目,剧本我会发到你邮箱里,你先看看。” 王佳刚说完,挂上电话的小李看着她道:“车子来了。” 王佳起身,走到门口,拿起柜子上的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蒋艾,“这里我是常年包住的,我去外地的这些天,你可以住在这里。” 她不等蒋艾回答,把房卡放在柜子上,跟着小李出去了。 王佳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对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她主动关心一个人还有些不习惯。 电梯上,王佳看小李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道:“谁都有落魄的时候,这个时候雪中送炭一把,来人她翻身了,也算是一份恩情。” 蒋家的事王佳听说过,也从一个朋友嘴里听说到薄书言找了全世界都有名的教授治疗蒋卫国,她总觉得他和蒋家的关系不简单。 大部分的世人都只能看到眼前的得失,而她却一直都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蒋艾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工作,在这个都看她笑话,都等着她出丑的御城里,能有人对她这么好,她真的没有想到。 蒋艾起身,走到柜子边看着上面的房卡,白细的手指慢慢的拿起它,然后装到自己的包包里。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蒋艾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感觉今天一天的坏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未接电话,面无表情的删掉,然后拨通了心暖的号。 等蒋艾赶到秦庄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被五彩的霓虹灯包围的酒吧里,她远远的看着坐在吧台上喝酒的心暖,连忙走了过去。 “心暖。”她叫了一声,想着扶起她,却被心暖拉住了。 “你来了,坐,我们喝酒。”心暖明显是喝醉了,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绯红,一双狐狸眼迷离而妖媚,像一只活生生的吸人魂魄的妖精。 蒋艾顺着心暖坐到旁边,握过她手里的酒杯,想要接过来,没想到心暖却紧紧地握着酒杯不撒手。 心暖侧着脸,笑晏晏的看着她,“你要喝什么?还和以前一样?” 说着,也不等蒋艾回答,冲服务生招了招手,就点了酒。 蒋艾知道心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从来都不容许自己喝的烂醉,做出有损体面的事。 她握住心暖冰冷的手,问道:“怎么了?有人给你难受了吗?” 第44章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怕薄书言来抓你? 心暖反握住蒋艾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松开,漫不经心道:“没事,就是想喝酒了。” 蒋艾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她的不容易,她有些内疚,更多的却是心疼。 她伸手搂住心暖,想说安慰的话的,却知道这样会让她更不舒服。 心暖有多要强她是知道,看起来娇娇弱弱、多走两步路都让人心疼的大美女,可骨子里却执到近乎变态,考试达不到满分就会没日没夜的学习,曲子弹错了,就会花时间练。 所以的人只能看到她表面的光鲜亮丽,羡慕她的家世,她的优秀,她的未婚夫,却不知道她为此承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她当得起墨家的媳妇,做到了墨青城的妻子,可最后,她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败给了一个她怎么都决定不了的身世。 蒋艾看着她精致漂亮的侧脸,看她漫不经心好似没有任何伤痛的一边喝酒一边笑着,端起手边的酒,碰了碰她手里的杯子,仰头就喝,辛辣略加苦涩的味道冲进嗓子,在自己的身体里炸开,她不觉得难喝,反而觉得很爽。 大概,这就是酒的魔力吧,活的不顺心的时候喝它,的确能让人身心愉悦。 心暖伸手挡了挡手里的酒杯,问道:“伯父怎么样了?” “医生说恢复的还好。” “那就好,”心暖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敲着酒杯,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长发顺到耳朵后面,略带迷茫道:“好好珍惜,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变,只有自己的父母是永远都更改不了的。” 蒋艾知道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了,胸口一沉,她喝了一大口酒,尽量轻声问道:“苏伯母对你很好的,她舍得让你离开苏家。” “不舍得又如何,我终究不是她的亲闺女,而她也做不了苏家的主。” 蒋艾没经历过这些,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于是她的爸爸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为了她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再也没有找女人,怕自己难过,甚至连个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自己的亲爸爸,他有另外一个亲生的女儿会是怎样心情,肯定会自杀吧,她淡淡的想。 “说这些干嘛,”心暖无所谓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时暗时亮的角落里,大概是有些醉了,她总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有些飘,“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怕薄书言来抓你?” 蒋艾一笑,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难过,“这个点应该和他的朋友们谈心吧。” 蒋艾自然知道蒋艾说的是谁,以前她没少和自己抱怨薄书言总是和他的朋友们聚会,从来不告诉她,也从来没有邀请过她,每次说起来,都气急败坏又满腹的难过和委屈。 “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吧,这个无可厚非,也改变不了。既然已经决定和他过日子了,就慢慢的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蒋艾大大的喝了口酒,沾着酒液的嘴唇红艳艳的,在这样的场所里美的惊人,“你说他为什么不娶陆小小,他为了她能舍了命,能看出来,陆小小的心里也有他。” 蒋艾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嗯,陆小小的确算是他花了心思的唯一一个女人了,发达了之后,迫不及待的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就是为了捧她。要说陆小小也很争气,这些年的发展一直都很好,去年更是得了影后的桂冠,国外也在向她抛橄榄枝。” “所以呀,他们多登对呀,为什么没有结婚?” 心暖想到了自己,抿了抿嘴道:“可能爱情和婚姻是两件事吧。爱一个人不一定会结婚,结婚的那个也不一定是爱的。所以你呢?艾儿,你和他已经领证了,你要想清楚了,你到底图他什么。在这段婚姻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想明白了,你大概会好过一些。” “我早就对他死心了,”蒋艾连忙道:“他就是我的仇人,我没想他死,只希望他离我越远越好。” “既然死心了,他在不在你眼前晃又有什么区别。”心暖回头看着蒋艾,笑道:“艾儿呀,不是只有爱是一种羁绊,恨也是,它会迷惑你,让你丧失理智,分不清现实。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怎么过,对你是最有利的。” 最有力吗?心暖嗤笑了一声,整个身体里都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荒凉感。 两个满腹心事的女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渐渐地都有些醉了。 不知何时起,酒吧里的音乐和灯光停了,舞台上走上去一个支持人,说了几句吉祥话,宣布竞争开始了。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色超短裙和黑色吊带的女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上了场,主持人介绍了她的基本信息,也介绍了她要表演的节目。 女人跳的是钢管舞,热辣而火爆,引得下面的人一片叫好。 蒋艾这才想起来,今晚是秦庄一星期一举行的竞拍节目,表演完后,出价最高的可以得到一个和台上女人相处的机会,至于之后的发展,跟不跟他们走单聊。 秦庄的后台老板很硬,完全不怕客人闹事,一力担保保证表演者的安全,所以每次参加的人都很多,挑选的机会多了,表演人各方面的条件就越好,叫价也就越高。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就是赤果果的钱色交易,男人,女人,肤浅却真实。 第一个女人拍了三万块,拍他的是一个腆着肚子的男人,女孩笑着接过主持人手里的酒杯敬了一杯酒,然后又男人牵着离开了。 瞬间,下面的人沸腾了,吱哇一顿乱叫。 心暖突然道:“还是这种地方来钱快,就这三万,她就能挣一万五,还不算其他的。” 她想到自己刚从苏家出来时,只有一辆卖不出的超跑,兜比脸干净就心酸、难堪的要死。 而原本以为会帮助自己的男人,却封了自己所有的路,只为了争一口气,让自己上门说一句对不起。 感情是什么东西,远远比不上男人的自尊心和面子。 蒋艾大概真的是醉了,脑子一热,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就往舞台的方向走去,上了台,手指拉住主持人的领带,也不管人家一头雾水的模样,笑道:“帅哥,麻烦加个人,我也要参加。” 第48章 薄太太,你又顽皮了 蒋艾身上的皮衣脱掉了,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装在黑色皮裤里,脚上穿着一双五公分的马丁靴,观众席看到的是她的侧身,笔直细长的大腿,优美的翘臀,不堪一握的腰身,以及丰满的上围,性感裹在举手投足的帅气里,美的野性十足,让人血脉偾张。 大半夜混在酒吧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寻求刺激猎奇的,看到这样主动又有个性的绝色美人还有什么说的,打口哨的打口哨,大叫的大叫,把气氛一下子推到了高潮。 “美女,不用表演了,哥哥给你十万,你就冲哥哥笑一笑就行。” “十万少了,就美女这双腿,就值十万。” 底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饶是经验丰富,一切意外都hold的住的主持人也愣住了,眼前的女人近在咫尺,那白净的脸蛋上找不到一点的瑕疵,一张精致冷艳的五官藏在黑色的短发下,在白亮的射灯下白的发光。 人都是视觉动物,他本能的脸红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听到下面的声音才意识到这是在舞台上,连忙举起话筒道:“既然台下的财神爷都同意了,就算不符合规矩,我们也不能拒绝。只是不知道美女要表演什么节目。” 蒋艾是真醉了,脑子晕晕乎乎,整个人都是飘的,她白细的手指松开主持人的领带,靠近他手里的话筒道:“随便给一段节奏感强的音乐就行。” 台下起哄的人更多了,各种各样的尖叫声,像是要把整个舞台淹没了。 突然,音乐声响起,之间台上的女人随意的动了动身子,便随着节奏跳了起来,性感妖娆的、动感十足的、其中也不乏几个难度高的大动作,蒋艾都信手拈来,一举一动都透着专业范。 心暖眯着眼看着台上的一切,笑了笑,举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从小就羡慕蒋艾的随性洒脱,大概是成长的环境不同,她从小理智拘谨惯了,干什么事都不能彻底的放开。 薄书言来的时候正赶上最high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舞台上的女人,贴身的真丝衬衫开了三颗钮子,随着腰身的摆动,能隐隐约约看到她性感的锁骨。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喉结,目光冷冷的扫过台下那群跟着节奏扭动的男男女女,一双蓝眸冷到极点,恨不得就此把看过的人的眼睛都挖了,记忆都洗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 停完车赶上来的张华看着舞台上的女人,张大了嘴,“太……太太。”然后在男人的低气压里闭上了嘴。 一曲结束了,不只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热的,蒋艾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绯红,更显性感了。 主持人看着情绪高涨的观众,慢慢的走上台,大喊道:“还等什么朋友吗?竞价吧!” 秦庄每张桌子上都有话筒,主持人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传来,“15万。” “18万。” “20万。” 20万一杯酒?现在人傻钱多的人这么多了吗?心暖无聊的想着,手指敲了敲台子上的话筒道:“30万。” 慵懒好听的女声传来,台下顿时一片安静。 就连主持人都愣了愣,目光朝心暖的方向看去,“这位女士出价30万?” “对呀,30万。” 大概是一个女人竞价太过不寻常,不过现在这个年代是开放的年代,某些东西没有摆到明面上但也都知道,只是被一个女人压了价心有不甘,很快就有人报了,“31万。” 这下场子瞬间安静了,虽然所有的人都想抱得美人归,但也要看看自己卡上的数字够不够,31万的一杯酒没几个能喝得起的。 主持人也兴奋了,这大概是秦庄至今为止最贵的一杯酒了,生怕对方反悔了,连忙道:“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朋友?31万一次,31万两次。” “50万。”一个如大提琴般低沉性感的男声传来。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就看到薄书言一步一步的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一张俊脸秒杀娱乐圈众男性,一双蓝眸专注的盯着台上的女人,气场强大而霸道,一看就身份不简单。 在场的不乏公子哥,富二代,自然认出了薄书言,忍不住对身边的人念了一句,“这不是薄书言吗?” “是呀,还真是他。” 薄书言是出了名的不爱玩,不会玩,除了必要的应酬,你几乎在这样的娱乐场所找不到他。 有的人看看薄书言又看看台上的女人,脑子里立刻脑补了一出大戏。 直到有人喊了句,“那是蒋艾呀!” 说实话蒋艾晕的更厉害了,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她有些看不清,只听到了那句50万,想着这钱太tm好挣了,她豁出去了所有的尊严,甚至不惜用结婚证套牢了自己才换来了51万。 突然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蒋艾猛地抬头,就撞进了男人深邃而迷人的眸,“薄……薄书言?” 薄书言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霸道的把她拉到怀里,伸手,看了主持人一眼。 主持人早被眼前玄幻的一幕吓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连忙把手里的话筒递了过去。 薄书言接过话筒,深情而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薄太太,你又顽皮了。” 台下的人顿时吸了口凉气,想着原来是老公出来捉人了。而知道内情的人却被吓着了,所以,薄书言娶了蒋艾!薄书言最终还是娶了蒋艾!! 心暖看着台上的俊男靓女,嘴角勾了勾,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无论什么理由和原因,上帝就是会让他们死命的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心暖掏出钱包结了账,走下转椅,就撞上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她说着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瞳孔快速地扩大。 第46章 习惯真的是强大却又让人害怕的东西 “你用50万竞拍了一杯酒?”蒋艾像看傻瓜似的看着男人。 “嗯。”薄书言应了一声,所有的愤怒和生气在在一瞬间全都消散了,只剩下了满心的柔软。 他揽过她,扶着她往下走。 蒋艾却推了推他,没推开,也无所谓,只是抬头问道:“酒呢?” “还喝?”薄书言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你都喝醉了。” “别管我,我就要喝。”蒋艾说着,四处寻找着酒。 和醉猫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特别是固执而认死理的醉猫,薄书言只好示意张华去拿酒。 张华很快就端过来一杯酒,蒋艾像是怕男人变卦似的抢过酒仰头就灌进了嘴里,酒液顺着下巴落在衬衫上,湿了一片。 薄书言拿过张华手里拿着的自己的西服抱住蒋艾。 蒋艾回头,看着主持人道:“记住我的脸,我改天来拿钱。” 话音刚落,她眼前一黑,栽倒在了薄书言的怀里。 薄书言原本被稀释掉的不悦,再一次冒了上来,他拦腰抱起她,大步的往下走去。 张华也不懂蒋艾的路数了,按理说,少爷又不是抠抠搜搜的人,想花直接和他要就好,何必过这一道手,过一下25万就没了。 不过又想着谁让少爷钱多呢?没准这就是情趣? 反正有钱人的世界他实在是看不明白,什么情趣能值25万?这样想着,他认命的善后,跟着工作人员去旁边刷卡付钱。 薄书言打开车门把蒋艾扔了上去。 蒋艾被震醒了,她呆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抱着的衣服,又看了看从一边上来的男人,不安袭来,“你……你是谁?你想干嘛?” 薄书言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冷静的关上了门。 蒋艾直觉不对,本能的就要去开车门,手却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阴影袭来,他身上清淡的薄荷味带着丝丝的凉意往自己的身体里钻。 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酒味,格外的好闻,他随手搂住她,薄薄的暖气哈在她的耳朵上,“是假装的?嗯?薄太太。” 薄太太三个字就像是诅咒传进了蒋艾的脑子,经久不绝。 她身子一僵,认命的闭了闭眼,这才想起来,这化成灰都忘不掉的声音和味道,可不就是昂杀千刀的薄书言吗。 她抬头,板着一张脸呵呵道:“你也你是谁,有什么值得我假装的。我就是不认识你,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漂亮极了,他想都没想的就吻了上去。 蒋艾整个人就炸了,感觉自己被轻薄了,推开他,想都没想到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蒋艾像是没看到薄书言瞬间沉下来的俊脸,“我告诉你,你花的钱是买的一杯酒,你再轻薄我,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呵!”薄书言整个人被眼前的女人气的不轻,凉薄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怒气,“我今天不但轻薄你,还要干你!”边说边去抱她。 蒋艾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气急了,伸手又要去打,却轻易的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你再打我!我现在就要了你!”他丢开她的手,伸手搂住她的后背往前一带,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腿一提,她整个身子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蒋艾原本就晕的脑子被他这样一晃更晕了,整个人也更加生气了,二话不说的就伸手去挠他,距离太近,他虽然快速去捉她的手了,可还是中了招,英俊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野猫。”他怒不可遏,可看着那张微微嘟着唇,委屈、迷茫的盯着她的女人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的大手紧紧地和她十指相扣,然后微微用了用力,就当是惩罚她了。 疼痛传来,蒋艾眼眶一湿,倒吸了口凉气,小声的喊了句,“疼。” 薄书言低头,握起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的伤口又裂开了,丝缕的血渗了出来,在白皙的手心里狰狞而难看。 他眸底一暗,涌动浓浓的心疼,认命的叹了口气,粗粝的指腹擦掉血,另一只手打开旁边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医药箱。 “你到现在还有这习惯?”蒋艾迷迷糊糊的问着,脑子里涌出了好多她死死封存在里面的记忆。蒋艾从小到大就很皮,不是这磕破了,就是那划伤了,可她却偏偏又是个极其怕疼的人,一点点痛都能泪眼婆娑,痛哭流涕。 薄书言没办法,从小就习惯性的在兜里装着各种图案的创可贴,后来大了,有车了,就在车上备着一个医药箱。 说起来,习惯真的是强大却又让人害怕的东西。 薄书言熟练的掏出小瓶的酒精帮伤口消了毒,又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包裹好。 蒋艾看着他认真又专注的侧脸,本来手长腿长,高大伟岸的男人,做起这事来却比女人都细心、轻柔,一点都不痛。 蒋艾想起怀孩子时在医院抽血,碰到了新手,扎了好多回才找到自己的血管,她疼的眼眶都红了那护士却只是不轻不淡的说了句,“你这么矫情,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 她想骂回去的,覃芳却拉住她摇了摇头,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这一年,她把这句话当做自己的座右铭,忍了一事又一事,忍到好像这辈子都是这么忍过来的。 看着此刻的薄书言,她觉得刺眼极了,她所经历的所有的苦果都是他造成的,可他却依旧和以前一模一样,好似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薄书言收好东西抬头,看着她呆呆盯着自己的样子,伸手去摸她的脸,心疼道:“就这伤口都裂开多少次了,怎么一点都不小心。” 可每次都是你让它裂开的呀! 这句话蒋艾没有说出口,她轻轻地吸了口气道:“头疼。” 说着,顺势就靠在了薄书言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薄书言看着她浓长睫毛投射在眼底的阴影,大手放到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 张华处理完事情出来就看到蒋艾靠在薄书言的怀里,而他家尊贵的少爷正在给她按摩。 酒劲上来了,胃里不舒服,头也不舒服,蒋艾忍不住打掉薄书言的手道:“别按了,更痛了。” 薄书言看她嘟着嘴,一脸的不满,顺从的收回了手,却有伸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捏了捏,目光专注的落在她泛着红晕的小脸上,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47章 她恨不得一呼一吸里都带着对他的不待见 单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一路无语,车子稳稳的停在家门口。 薄书言伸手把蒋艾从车上抱了下来,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可还是吵醒了蒋艾,特别是刚下车的一瞬间,冷风袭来,她本能的蹙了蹙眉,原本混沌的脑子稍稍的清明了一些。 她睁眼,入目的就是薄书言微微收紧的下颚,在路灯下轻轻地随着走动晃动着。 “你先回去吧。”薄书言说完,进了张华打开的大门。 张华嗯了一声,看了眼薄书言的背影,关上了大门,转身上了车。 温暖袭来,蒋艾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 十一点多了,所有的人都睡了,玄关处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所有的一切都藏在黑暗里,寂静极了。 薄书言低头,就看到蒋艾一双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她的整张脸藏在他黑色的西服里,更显小巧。 蒋艾轻轻地推了推薄书言,他顺势把她放到玄关柜上。 蒋艾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见他拿出一双粉色的毛绒绒的拖鞋。 他高大倾长的身子蹲到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脚,另一只手拉开鞋上的拉链,脱掉,帮她穿好拖鞋。 原本清明了的脑子又成了一团浆糊,她强压住心底的烦躁和排斥,撑着手从玄关柜上跳了下来。 换完鞋的薄书言看她左摇右摆的往前走,连忙上前,扶住她。 蒋艾尝试着推了推他,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心有不甘,却没有办法,一着急,烦躁感蹭蹭的往上冒。 薄书言能感受到她的看抗拒,她恨不得一呼一吸里都带着对他的不待见,想到这,他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的用了用力。 “你弄疼我了!”蒋艾突然大吼道,狠狠地推开他。 薄书言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蒋艾使劲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悦。 “我不需要你管!”她拼命地镇定的说了一遍,继而一双微红的眼睛,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薄书言,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用你管!” “我是死是活,我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和你没关系。”嗓子里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痛的她声音都弱了,“我当初舔着一张脸粘着你,绞尽脑汁的希望得到你的关注,而你呢?”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沉而深的盯着他,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就像我是没人要的垃圾,看一眼你都嫌脏。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理由让现在的你屈尊降贵的捡起你曾经不要的垃圾,彰显你那可笑的怜悯之心?还是为了弥补你缺德事干多之后的良心不安?” 他整个身子都藏在暗处,不发一言的看着她,她拼命、努力的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一丁点的不安或是愧疚,可他那双如同古井般幽深、深邃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的情绪泄出。 他冷着一张脸,除了身上强大的气场证明他确实存在,她差点都要以为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臆想了。 她认命般的仰了仰头,想笑的,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好笑极了,都到这一步了,她到底还在期盼些什么。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手掌捧住她的脸,手指怜惜的擦掉她脸上冰凉的泪,想开口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归为灰烬,“艾儿,就这样不好吗?你的爸爸活着,你的哥哥也还活着,他们依然在你的身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打掉他的手,凶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夺了我家的一切,还要我反过来感激你没有斩草除根?让他们都活着?” 她的力气并不大,可他就是觉得手出奇的疼,连带着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他微微的低下头,眨动的睫毛掩住了太多宣泄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最终松开微微握起的拳头,脸上的落寞瞬间收敛,淡淡的说了声,“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蒋艾看着他边走边解开袖子上的扣子,慢慢的挽起袖子,只觉得口腔里溢出一股子血腥味。 头疼的厉害,仿佛有人用锤子大力的敲着,疼的呼吸都浅了。 她认命的把身体摔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大概十五分钟后,薄书言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出来,他看着瘫在沙发上的蒋艾,把手里的白瓷碗放到桌子上,走到她身边,坐下,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到自己的怀里,“喝完汤再睡。” 蒋艾全身都不舒服,本来就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他这样一闹更难受了,忍不住皱着眉嘟囔了句,“不用。” 薄书言看了她一会儿,端起碗,另一只手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到她的嘴边,“多少喝点,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她哼哼了两声,不想喝的,可勺子抵着唇,她刚要开口拒绝,汤水就顺着嘴唇流了进去。 味道不错,不凉也不烫,喝到胃里暖暖的,整个身子从内而外的暖和了起来。 她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微微的仰了仰头,像只等着被喂食的小宠物。 他的目光一柔,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着,直到一碗都喂光了,才放下碗,伸手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这是这一年多来第一次做美梦,她躺在沙滩上,温暖的海风拂面,惬意的阳光照得她每一个细胞都懒洋洋的,舒服极了。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胸膛愣了愣,她被人抱在怀里,耳畔是有规律的呼吸声。 蒋艾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是几点,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橘黄的壁灯,给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暖纱。 昨晚的一切断断续续的涌来,她明明在舞台上跳舞,有人花了50万拍了她的酒,那个人是薄书言。 之后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记得不真切。 她尝试着把他的胳膊抬起来,慢慢的,尝试着移开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股霸道的力量袭来,她的身子再一次被他紧紧地裹在了怀里。 目光相接,他深邃的眸不知看了自己多久,她有些心虚,更多的却是恼怒,刚要发火,嘴唇就被柔软的滚烫的唇堵住了。 第48章 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沉默里夹杂着慌乱和自责 他吻得很深,极具耐心的舔舐着,一下一下,温柔至极。两只胳膊却宛如钢铁似的禁锢着她的身子,不容许她一丝一毫的闪躲。 看似温柔随意,却又霸道至极。 大概是这样的夜色太美好了,又或是她还在醉中,各种感官的反应迟缓了。 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人,甚至带着自己说不出来的期待。 整个身体像是通上了微弱的电流,酥麻感传来,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悸动,让她向往,迷恋,沉沦。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渴求。 她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像是得到了鼓励的信号,原本的浅尝即止变成了攻城略地,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痛疼传来,缥缈的理智回拢,她就像是刚睡醒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本能的就去推。 距离上次碰她已经两年了,以前不觉得,可这两年,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身体想她想的疼痛难受。 本来她回来他就忍不住了,无时无刻的都想彻彻底底的占有,可鉴于她对自己的态度,他生怕吓坏了她,完全靠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 刚才看着舞台上的他,他身体的每个细胞几乎都在叫嚣,都像大旱了三年的土地,渴求甘霖的降临。 可她不愿意,她的抗拒和反感几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他不想强迫她,只好忍了。 可现在的他忍不住了,理智早已塌陷,他就像一头饥饿难耐抓到了猎物的雄狮,风卷残云般的把她拆骨入腹,吃的干干净净。 面对他越来越急促的掠夺,她拼了命的挣扎,可男人和女人本来力气就悬殊,再加上她酒劲没过,一个慌神,就跌进柔软的床铺上,眼前的俊脸快速地扩大。 “放开!” “薄书言,你放开!” “薄书言!啊!” 一切都是混乱的,她一直都在挣扎,拼命的拒绝,可在男人的面前就像是可有可无的挠痒痒,完全没有作用,反而因为她的乱摸乱蹭而越发的敏感。 不知过了多久,蒋艾整个人就被男人带到极致的快感中,就像一根随风飘荡的水草,除了跟随,没有任何的办法。 又不知过了多久,风歇雨停,她整个人就像被暴晒在太阳下脱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舒缓着早已喊到哑掉的嗓子。 大概是过程过于酣畅淋漓,餍足的薄书言撑着身子,手指饶有兴致的顺着她的黑发,欣赏着她迷离的眼和绯红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蜜来,“我抱你去洗洗?嗯?” 蒋艾用最后一丝力气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可因为力气太小,不凶残就算了,反而像是在撒娇。 薄书言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见她动作巨大的翻了身,背对着自己,一副抗拒的姿态。 他的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继而又自嘲的安慰自己道,最起码她没有愤怒到起身找刀砍了自己。 蒋艾自然想找刀砍了他,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焦灼的厉害,却就是流不出一滴泪呀。 蒋艾心底的愤怒和耻辱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她脑子里的那把刀早已把他大卸八块,剁成肉末,可现实中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她更怪自己,不可否认,她从心底并不排斥他的碰触,她甚至会在某个时候忘了他对自己做的一切,甚至对蒋家做的一切。 太恐怖了,爱情怎么可以这样的恐怖,能让人丧失理智到这种程度。 她想不明白,一丁点都想不明白。 空气安静极了,窗外有几丝光亮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却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了蒋艾的眼睛。 薄书言看她的身体慢慢的蜷缩着,小小的肩头一抽一抽的,手指忍不住伸出去想要安慰,却见她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不管不顾的朝浴室快速走了过去。 他甚至都顾不上看欣赏,立刻翻身下床,在浴室门口拉住她,“艾儿。”他艰难出口,想指责,想道歉,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什么话都觉得不合时宜,最后只能吐出一句,“我们是夫妻。” 这是最现实的话,也是最苍白的话,更是最残忍的话。 蒋艾瞥了眼他的手,抬头,一张依旧染着绯红而显得更加漂亮的脸此刻却活像一个没有感知的娃娃,透着一股子麻木不仁的僵硬,“我知道。” 她淡淡的说完,瞥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放开。” 都一个字她都不想说,也说不出来。 薄书言只能松开她,看她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烦躁袭来,他莫名的想要抽一支烟。 薄书言走到沙发边拿起上面的毛巾毯裹住身子,边坐边从桌子上拿起香烟,熟练地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到底只是个正常的男人,俗不可耐的男人,他爱她,爱她的灵魂,自然也爱她的身体,甚至这种爱随着时间的累加达到了痴迷的程度,甚至是病态的程度。 他这一生没多少嗜好,而她,是他唯一的不良嗜好。 蒋艾在浴室里洗了很久,花洒开着,她抱着身子蹲在地上,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她的身子。 她很累,宿醉后的头疼和肠胃的不适越发的明显,身上被他大力搓揉过得疼痛也在疯狂的咆哮着,可她没有任何的力量抵抗,她甚至默认着它们对自己的摧残,好像这样,她的良心就能好过些。 她的爸爸还在重症监护室。 她的哥哥还在监狱里。 她苦命的孩子从一生下来就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可她做了什么? 她彻彻底底的背叛了他们,辜负了他们,却没有任何的方式方法补救。 她突然低头看着自己包着纱布却早已湿透的手,大力的狠狠地把纱布拽下来,微长的手指冲着伤口就伸了进去,狠狠地一扯。 血伴随着痛疼源源不断流出,她整个身子一抖,整张脸迅速地白了下来。 第49章 御城小霸王最终也和她的闺蜜第一名媛走上了同样一条不归路 钻心的疼让她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她扶着身体站起来,粗鲁的用水冲了冲伤口,随意的拿起一边的浴巾裹到身上,行尸走肉的往外走去。 薄书言抬头,透过袅袅的白烟看到了顺着她细嫩的手指滴落下来的血珠,他眸子陡然一缩,身上的寒气瞬间溢了出来。 他起身,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既心疼,又气愤,“又不是没睡过,至于让你寻死觅活?” 她的头发没有擦,耷拉在脸上,滴着水,身上的水珠滚落,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颓废。 她抬头扫了他一眼,懒懒的甩开他的手,就往床边走。 薄书言滚烫的大手却扶着了她的肩膀,他看着仿佛微微用力就会灰飞烟灭的女人,尽量把愤怒压进心底,尽量小声的问道:“擦擦再睡,嗯?” 好累,累的她恨不得立即栽死过去。 可现实却在提醒她,她必须,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回头看着他,淡漠而麻木,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动了动,“滚!”伸手就去甩,却没想到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的倒了过去。 薄书言顺势接住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艾儿,艾儿!” 他叫了两声看她没反应,连忙抱起她放到床上,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 朱婷婷半个小时就到了,走上楼梯就看到站在门口,靠着墙的薄书言,他穿着黑色的睡袍,低着头,手指间夹着一支吸了一半的烟,一脸的灰败。 虽然两人不熟,但认识十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沉默里夹杂着慌乱和自责。 他看到朱婷婷来了,连忙起身,打开了门,嗓子微哑道:“在里面。” 朱婷婷年过四十,原本就是蒋家的家庭医生,算是看着蒋艾长大的。 蒋家倒了之后,薄书言就聘请她成了家庭医生。她不过一个医生,有钱挣就好,也就同意了。 蒋艾平躺在床上,她的头发已经吹干了,身上穿着浅色的睡衣,手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额头上放着一块白色的毛巾,应该是给物理降温用的。 朱婷婷看着床上的女人露出一丝诧异,回头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薄书言,本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牵扯到主家的隐私,也不好多问,熟练的拿出仪器检查。 检查完了,朱婷婷一边装仪器,一边道:“不是什么大问题,着凉了,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不过我看她身子很虚,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多吃点有营养的,好好补补。” 朱婷婷想着他打电话十万火急的样子,想着他果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绝情寡义,嘱咐道:“年纪轻轻的,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子,特别是女人,等岁数大了,这疼那疼,再调理就难了。按理来说,她的身子不应该这么虚弱的。” 薄书言眸子一闪,一想到这一年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颗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他总觉得她的变化太大,大到让他难以心安。 朱婷婷拿出药递给他,又交代了用药注意的事项,就离开了。 蒋艾醒来已经下午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以前即使睡着了,也会做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噩梦。 她睁开眼,嗓子的不适感和头疼就接踵而来,她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男人,他的长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目光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的敲打这键盘。 蒋艾不想看到他,本想闭上眼睛再睡会的,可嗓子实在是干的厉害,不得不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 突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蒋艾抬头,就看到薄书言正关切的看着她,生生的把那句我可以咽了回去。 薄书言扶着她坐好,侧身,打开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递给她,“喝口水,润润嗓子。” 蒋艾想把杯子接过来,他却不放手,而是放到她的唇边,随口道:“张嘴。” 她有些不习惯,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可全身都没力气,也就没拒绝,就这他的手喝了大半杯的水,温水入喉,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想吃东西吗?”他一边下床,一边问着。 蒋艾到底没有他脸皮厚,不适应道:“你没必要专门在家照顾我,有佣人,他们照顾我就好。” “他们会有你丈夫照顾的好?”他有些不悦,可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无精打采的样子,缓了缓语气道:“是在卧室里吃,还是去楼下。” 蒋艾懒得和他计较,也知道自己计较不过他,随口道:“去楼下吧。”说着掀开被子,腿一抬,撕裂般的疼痛袭来,红晕立刻爬上了脸颊。 薄书言看她动作停了,以为她身体虚的下不了床,走到她面前,俯身,就把她抱了起来。 身子离了床,蒋艾本能的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又急忙放开,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和自己身子的变化,粉色爬上了耳垂。 两人离的太近,薄书言自然看到了她的变化,所有的不悦顷刻间消散了。 薄书言抱着蒋艾刚下楼,张华就来了。 显然,能让少爷放下工作休息的人只有太太了,可每次这个时候,总会遇到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以为是太太的,他只好亲自过来汇报一下。 薄书言把蒋艾放到餐厅的椅子上,这才抬头看向张华。 张华看了看蒋艾,不知道该不该说。 蒋艾看他们眉来眼去的嫌烦,又不想说话,板着脸低下头,习惯性的去摸兜,才发现手机不在。 薄书言看了眼张华,优雅的坐到蒋艾的对面,“说吧。” 既然少爷让说,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连忙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薄书言,“视频是昨天凌晨传上去的,到现在已经破百万了。” 薄书言点开暂停键,就见蒋艾跟着一个男人上了电梯,根据大堂的装修一看就是华尔斯大酒店。 第50章 一点点小孩别这么悲观,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其实这段视频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架不住下面的那篇文章,介绍了蒋艾的背景,写到了蒋家破产,欠债,蒋卫国住院,以及蒋维坐牢。然后分析道现在的蒋艾根本就没钱住华尔斯大酒店,更甚者没钱给她父亲治病。 但她跟着一个男人上了电梯,结语也是很隐晦的提了一句,人世无常,谁能想到当初在名流圈最出名的御城小霸王最终也和她的闺蜜第一名媛走上了同样一条不归路。 下面的评论就炸了,大部分的意思都是,曾经怎样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为了生存要出来卖。 更多的却是各种咒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看一眼,都觉得污眼睛。 薄书言的下滑屏幕的手指停了,微微眯起的眼睛如利刃般锐利,一张俊脸简直阴沉的冷滴出墨来。 薄书言的变化引的蒋艾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饭好了,佣人端饭进来,气氛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薄书言起身,往外走去,张华连忙跟着上了楼。 蒋艾看着薄书言的背影,以为是公司的事也没在意,甚至心里邪恶的想着,他不开心她才稍稍的开心一些。为此,她多喝了一碗粥。 吃了饭,体力稍稍的恢复了一些,她想着上楼去拿手机,刚起身,剧烈的疼痛传来,她倒吸了口凉气,只好扶着椅子把坐下,心里问候着薄书言的十八代祖宗。 书房里,张华看着站在窗边的薄书言,汇报着这件事的进展,“我知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论坛负责人,封了帖子。流出去的视频和帖子也一并封了。然后按照ip地址找到了发帖子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抓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华的能力是毋庸置疑,补救措施也做得很好。他嗯了一声,问道:“监狱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们抓了撞陆小小的人第一时间就审问了,但没有任何的线索,就扔下不管了,想着看看有没有人联系他,可好几天过去了,没人过问他的事情。 “那男的就是个混混,只有一个父亲,他那个父亲比他还好赌,人没在御城,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那就去查一查,他周围的人重点查。” 张华应了声好,想着最近围绕着太太已经出了三件事了,可每件事都没有找出真相。 张华走出书房到了楼梯口,看到蒋艾一瘸一拐的在趴楼梯,他刚要问怎么了,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绕过她快步下了楼,走到蒋艾面前,俯身抱起了她,动作帅气,典型的霸道总裁风范。 张华长大的嘴巴微微的合上,识趣的说了句,“太太我先回公司了。”就快步下了楼。 蒋艾羞的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偏偏抱着她的那人却心情好的笑出了声。 她顾不上再次爬上脸颊的红晕,抬头瞪着他,“你笑什么笑?” 薄书言想到她刚才一步一停,却假装没事的模样,和刚才看见张华时的窘样,柔声解释道:“这是觉得你很可爱。”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蒋艾想怼回去的,可最后却只是瞪了他一眼,就不在说话了。 薄书言把蒋艾放到床上,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皱了皱眉,看着蒋艾道:“我出去接个电话。”起身离开了。 蒋艾看薄书言走了,呼吸瞬间畅快多了,她大大的吸了两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就看到了又99+的微信。 她打开微信,是覃芳。 难道是孩子的事?她连忙点进去。 【网上都是你的消息,你赶紧看看,但别生气。】 【你看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你又不是艺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是不是你惹了什么人,故意整你?】 下面都是覃芳的留言,大概是她长时间没回复,覃芳着急了,还打了无数个语音和视频,最后一条是,【你还有孩子,别做傻事!】 蒋艾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先回了条【我没事。】退出找出网页搜了蒋艾,弹跳出来的还是以前的新闻,根本就没有现在的。 她疑惑不解,找到覃芳的手机号打了出去,想着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听筒里的女声继续说道:“我找了酒店负责人拿到了大堂的监控,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说起来,潘舒尔针对她也是因为当年的事,艾儿这次是被我连累的。” “我知道。”薄书言应了声,蓝眸落在窗外的天空上,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可因为消雪的原因,外面是出奇的冷。 心暖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管怎么样,你既然娶了她,还是早点把她的身份公布出来比较好,她也能少一些杂七杂八的破事。” 薄书言有些不习惯那个高冷到极点的女人和自己聊心情,淡淡道:“还有别的吗?” 心暖听出了薄书言语气里的不耐烦,啪的挂上了电话。 真是给脸了! 要不是为了艾儿,像薄书言这样的,她搭理都不惜的搭理。 从浴室里出来的墨青城看着坐在沙发上板着脸的心暖,眉头一挑,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痞意,“怎么?又有人给你气受了?” 心暖抬头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讨厌,火蹭的就上来了,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狠狠地丢了过去。 薄书言挂上电话就回了屋,蒋艾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嗯了一声,挂上了电话。 薄书言走到床边,看着低头不语,手指轻轻地划着手机屏幕的蒋艾,坐到床边,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身体好点了吗?我看你刚才走路都走不了,使身体虚还是——。” 他顿住了,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染上了笑意,却又带着点点的歉意,就连语气都莫名其妙的暧昧了起来,“是不是昨晚,sorry,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到她刚才走路的姿势这才想了起来,第一次之后她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蒋家破产的事,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蒋艾,走不了路后,当场就控诉自己的粗鲁,又是打又是掐的,弄得他不得不求饶。 他好不容易哄她吃了早饭睡着了,就去附近的药店给她买了涂抹的药。回去看她还在睡,就自作主张的给她上药,结果上到一半她醒了。 这还了得,简直像是戳破了她的小宇宙,又是一番更加暴戾的摧残。 那大概是他们这些年最美好的时光,每次想起那个时候的他们,在冷硬的心肠都不由得软和了下来。 她是他的女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蒋艾却不这样想,她冷冷的打掉薄书言的手,冷冷的盯着他,抿着的唇好久后才挤出一句,“你开心就好,不用在乎我的死活。”说完,拉起被子躺到了床上,盖住了头。 薄书言知道她的态度,虽然不喜,但也不急。。 他看着眼前凸起的一团,被上帝精雕细琢的俊脸微微的冷了冷,“昨晚的事,你不打算说说?” 第51章 既然没有被逼死,那就好好活着好了 被子藏着的一团不动了,其实看到覃芳的微信,蒋艾就才猜出了是什么事,也知道是谁和她作对,只是这一切她并不放在心上。 但显然,作为一个妻子,昨晚的事她的确欠薄书言一个解释,只是,她并不想解释。 薄书言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可过了好几分钟她都没反应,原本冷了的语气又冷了三分,“不能告诉我?” 蒋艾知道躲避没有意义,丢开被子,看着他淡淡道:“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去见个朋友,或者什么地方待一会儿,应该不用一五一十的向你汇报。我还想问你,你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酒吧?是不是在跟踪我?” 薄书言不动声色的盯着蒋艾,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的温度的笑,“我若是不出现,你真的打算和出价最高的人喝酒聊天?” “我靠我的才能挣钱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反问道。 薄书言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双手撑着床铺,靠近她,语速缓慢,语气低沉,可就是给人一种他生气了的压迫感,“就是不可以,你现在是薄太太,应该是一个优雅的贵妇,是我的脸面,是整个集团的脸面,而不是混迹在酒吧那种地方靠跳舞挣钱的舞女。” “优雅的贵妇?”蒋艾斜了薄书言一眼,“你是不是对我的人设有什么误解,我是出了名的第一恶媛,天性就是跋扈任性,优雅贵妇与我何干?” “那就给我改,”明明他的声音低缓深沉,却就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改到成为一个优雅的贵妇为止。”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明天我就找老师过来给你上课,没有学好之前不准出去。” 蒋艾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瞪着薄书言道:“你愿意找优雅的贵妇你找去,我又没有拦着你。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安静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蒋艾,淡淡道:“就凭你爸爸住在我的医院里,要用我的钱看病。” 酒店大堂的视频他看了,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不受委屈的性子,以前他不知道替她挡了多少灾难。可现在他不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她,面对的敌人也更强大,更卑鄙,是生与死的较量。这段时间她留在家里,最起码是安全的。 蒋艾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怔,脸颊憋的通红,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呀,这就是无权无势的下场,除了妥协,除了接受,没有任何的办法。 薄书言看她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于心不忍,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昨天霍然他们专程为你来的,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考虑不周。但他们终究是我的朋友,我不求你喜欢他们,但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等你适应点了,我们再请他们回来吃饭。 领证领的匆忙,婚礼就尽量般的完美一点。但又赶上你爸爸刚动完手术,现在办时机不对,就往后错错,但装修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我工作忙,这块你拿主意就好,我若是有时间会陪你一起看看的。”说着,他终究还是再一次走到她身边,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写着不满却更过的是隐忍的脸,“艾儿,我们是夫妻了,夫妻本一体,我荣你荣,我衰你衰,我的就是你的。哪怕以后你强大到可以离开我了,这里的一切也有你的一半。你是个大人了,经历的也不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薄书言说完就离开了,蒋艾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好久好久。 她其实明白薄书言说的,也想现实点,聪明点,可怎么办,她就是矫情的要死。 她叹了口气,不想再想这些,拿起手机找到了心暖的号,说是要给她钱的,结果昨天忘了。 说到钱,蒋艾才想起来,秦庄还有她的25万。 想到这,她拨通了心暖的电话。 心暖来的很快,她被李红领着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蒋艾。 蒋艾穿着浅色的家居服,正专注的看笔记本,桌子上放了两本书。 “还挺快。”蒋艾放下书,想起来的,可最终败给了疼痛,只是慢慢的把腿从沙发上放了下来。 心暖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桌子的手道:“还想当导演?” 蒋艾从小就不务正业,文化课学的不怎么样,但其他的都很好,跳舞,画画,摄影,最喜欢的就是拍视频。 “嗯,”蒋艾点了点头,“我昨晚去见了王佳,她说可以让我从副导演做起。难得,还能有一个知恩图报的。” 大概是从事艺术类的人都有些不同于普通人的执拗,这样的人容易得罪人。当初王佳得罪了一尊大佛,差点被雪藏,是蒋艾求蒋卫国出面帮忙摆平的。 “一点点小孩别这么悲观,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蒋艾瞪了心暖一眼,嘟囔道:“比我还小,还喜欢天天装深沉。” 心暖看蒋艾心情完全没受昨晚的影响,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钱我从秦庄给你拿回来了。” 她听蒋艾要去秦庄拿钱,她离那边挺近的,就顺道去了。 大概是蒋艾的人气太旺,又或者是薄书言在御城过于出名,她去了一说,工作人员就把钱给她转了过来。 “嗯,就放你那吧。帮我租个房子,离医院近的。我打算接覃芳她们过来。”她始终放心不下孩子,小县城的医疗设施太差,各方面的条件也不够好。 “我去接吧,”她的孩子和自己的没什么区别,刚好,这几天她也不想留在御城,“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薄书言吗?” 蒋艾伸手顺了顺头发,姣好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痛,她尽量轻描淡写道:“事情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暖扎起了头发,细长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她安静的坐着,全身都散发着优雅和知性,明明才十九岁的人,可身上却有着几十岁人都不一定拥有的淡然和智慧。 蒋艾想到了薄书言嘴里优雅的贵妇,想着这个词大概就是给心暖量身定做的。 心暖察觉到了蒋艾的目光,问道:“干嘛这么看我。” 蒋艾嘴角的笑收拢了,认真而严肃道:“我一直都没有问你的事情,所以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第52章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薄书言呀! “一点点小孩别这么悲观,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蒋艾瞪了心暖一眼,嘟囔道:“比我还小,还喜欢天天装深沉。” 心暖看蒋艾心情完全没受昨晚的影响,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钱我从秦庄给你拿回来了。” “嗯,就放你那吧。帮我租个房子,离医院近的。我打算接覃芳她们过来。”她始终放心不下孩子,小县城的医疗设施太差,各方面的条件也不够好。 “我去接吧,”她的孩子和自己的没什么区别,刚好,这几天她也不想留在御城,“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薄书言吗?” 蒋艾伸手顺了顺头发,姣好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痛,她尽量轻描淡写道:“事情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暖扎起了头发,细长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她安静的坐着,全身都散发着优雅和知性,明明才十九岁的人,可身上却有着几十岁人都不一定拥有的淡然和智慧。 蒋艾想到了薄书言嘴里优雅的贵妇,想着这个词大概就是给心暖量身定做的。 心暖察觉到了蒋艾的目光,问道:“干嘛这么看我。” 蒋艾嘴角的笑收拢了,认真而严肃道:“我一直都没有问你的事情,所以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55 心暖不觉得她的事好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她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全国首富之女的基础上,现在的她不是了,被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伤心难过的事都过去了,既然没有被逼死,那就好好活着好了。 心暖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潘舒尔没少找你麻烦吧?” “哦,她呀,”心暖轻蔑的笑了笑,理所应当道:“谁让我天生招人恨呢?不过也是,从小到大,我长得比她好,学习比她好,处处压她一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会落井下石。不过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上不了台面。” “那也要注意着点,小鬼难缠。”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窗外的太阳下山了,心暖站了起来,想着离开。 “要不吃完饭再走吧?”蒋艾挽留着。 “下次吧,我晚上还有事。” 心暖没让蒋艾送,下楼,就看到门被打开了,陆小小走了进来,抬头就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心暖。 看着眼前的女人,陆小小本能的攥住了拳头,蒋艾抢她的男人就算了,宋心暖还敢抢她的角色,简直就是她的克星,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暖自然也看到了陆小小,只不过她对她和薄书言之间的那点破事不感兴趣。她扫了一眼陆小小就要离开。 陆小小却不想善罢甘休,看着心暖道:“旭华的那个角色李导给你了?” 眼前的陆小小,高领毛衣、长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五官精致气质偏柔弱,算的上是美女,可和心暖一比就彻底的不够看了。 心暖扫了陆小小一眼,轻描淡写道:“大概是他觉得我比你适合吧。” 她个子比陆小小高,气场也比陆小小强大,再加上语气里的不屑一顾,怎么看都有一些高傲。 陆小小的演艺生涯太顺了,她早就不是那个在孤儿院里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她看着心暖,随口道::“你一个连演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会比我演了二十多部戏的人更合适?” 李导是言情剧之王,在电视剧圈里超级有名,最近正在筹怕一部都市爱情轻喜剧,傲娇大小姐和毒舌律师的故事,看点十足,剧本和阵容都很强大。 陆小小不打算演宋思礼的片子了,却也没想过闲着,刚好现在电视剧市场火爆,就想着趁这段时间找一部现代题材的电视剧,试试水。而李导的片子够分量,角色和她也贴合,最重要的是女主的人设很讨喜,演起来也不费力。 她下午让经纪人联系了李导,却被告知女主角已经确认了。只是,一部片子拍到一半换演员的都多的是,更何况这片子还没有开始拍,她想要,自然就想和李导谈,甚至打算亲自去谈,可李导却一口回绝了她。 她现在的卡位不低,背后又有薄书言撑腰,几乎没有拿不到的角色,被拒绝自然不甘心,多方打听才知道李导定的人是心暖。 陆小小还想着要争取争取,只是想到薄书言竟然娶了蒋艾,而心暖是蒋艾最好的闺蜜,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往上烧,岂能受得了心暖的高高在上。 心暖并不动怒,一双狐狸眼冷冷清清,就连声音都是平淡而没有起伏的,“那你应该问导演呀。” 说完,心暖抬脚就要走。 “无非就是潜规则吗?”陆小小气急了,控制不住怒气讥讽道:“除此之外我还真的想不出理由。毕竟你已经不是苏家的大小姐了,众所周知,你和墨家解除婚约后还缠着墨总统做三。像你这样不顾礼义廉耻的人潜规则上位再正常不过的了。” 心暖的眼底浮起一层寒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陆小姐倒是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有着闲工夫猜测我是怎么上位的,不如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角色从我的手里抢过去。” “争取我自然是会争取的,只是有时候明着的到底比不上暗着的手段。哎,我还真是小看你和蒋艾了,一个个的说起来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不择手段起来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所以你就要脸了,明知道这里的女主人不欢迎你,还上赶着找不自在?” 陆小小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她瞪着心暖,近乎咬牙切齿道:“书言根本就不爱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娶蒋艾这个女人,但肯定不是爱。” “所以你的意思是薄先生爱你?”心暖嗤笑一声,“若真的爱你,这两年他为什么不娶你。”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切,”心暖冷哼了一声,“你叫我操心我还不操心呢。”说完,她抬步就要走。 陆小小看着心暖的背影,目光里的火熊熊燃烧着,直到心暖的背影不见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她今天给薄书言打电话他没见,问了他的秘书才知道他没有上班。 昨晚,她等到十点多都没有等到他,太晚了,她只能走了。就想着现在来找他,说说昨晚的事,也说说戏的事。没想到会碰到心暖。 第53章 送进去,我要让他们一辈子都待在狱子里。” “又是蒋艾!”旁边的胖女孩原本就大的眼睛一瞪彻底的变成了牛眼睛,哼了一声道:“真是晦气,走哪都能碰到她。不是破产了吗,这里的东西她买的起吗?!” 想着昨晚她的两个被她打了的朋友到现在还在医院里,就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两巴掌,“我今天一定要为颖儿报仇。”说着她就要上前,却被潘舒尔拉住了。 “她不是很能打吗?”潘舒尔丢开胖女孩,阴毒的目光落在蒋艾的身上,好似随时都会伸出头咬住猎物就不撒嘴的毒蛇,“我今天就让她打个够。” 蒋艾随便转了一圈就去了一楼的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出了超市打算去对面医院开车回去,刚上天桥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三个男人。 头型非主流不说,穿的也很非主流,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夹克,缩着脖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感觉他们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蒋艾下意识的往边靠了靠,把脸藏到围巾里。 大概是天太冷了,隆冬深夜,街上的人明显比平时少,周围的一切都透着萧索。 蒋艾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却被其中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你瞅我们了是不是?”男人气冲冲的瞪着蒋艾,流里流气道:“说!你瞅爷爷我干什么!” 蒋艾知道她遇到流氓了,也知道他们是故意找茬,不想发生冲突就没说话,尽量的保持着镇定,可越握越紧的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和害怕。 她往后退了一步,本打算往回走,其他两个却堵住了她所有的路。 “瞅哥哥是要付出代价的知不知道?还是,你觉得哥哥很帅,看上哥哥了!”男人说到这大笑了起来,其他的两个也跟着呵呵的笑。 蒋艾微微的抬了抬眸,看了眼冲自己说话的男人,看他目光下流的在自己的身上来回转着,拿起手上的袋子就砸了过去。 疼痛传来,男人一懵,本能的去摸脸,人却被大力推开。 蒋艾绕开男人,大步朝前跑去。 男人喊了句我靠,面露狰狞的和其他两个人追了上去。 蒋艾拼命的跑着,想着医院那里有保安,跑进医院就好了,冰冷如刀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她虽拼尽了全力,但还是在下了天桥被三个男人围住了。 天桥下,路灯刚好被挡住了,四周莫名的透着阴森。 “敢打老子!”男人手指摸了摸脸上划出来的血痕,恶狠狠的逼近蒋艾,“性子够烈呀,不过我喜欢。”说着,伸手就要去摸蒋艾的脸。 蒋艾躲开眼前的爪子,想着看来是避无可避了,伸脚就朝男人踹了过去。 男人没想到她会出手,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衣服上的脚印,冷笑着骂了句,“草!你个小娘们!”说着,伸出拳头就去打。 其他的两个抱着手在一边看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大概是他们没想过蒋艾能打得过一个男人,直到男人被蒋艾踹到了地上,脸上的笑才收了起来。 男人看了眼自己擦破了皮的手,彻底的怒了,冲其他两个喊道:“看什么看,还不上。这么烈的妞,味道一定好。” 蒋艾打一个人还好,三个肯定打不过,她瞅中时机,拔腿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可这次男人有了防备,没三步就被男人抓住了。 刚开始蒋艾还能应付,可慢慢的就落了下风。 男人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上,她摔到在地,眼前瞬间就黑了。 蒋艾拼命地甩了甩头,试着站起来,而三个男人,宛如胜利者一般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 害怕和恐惧袭上心头,蒋艾的脑子快速地运转着,可在这一刻,除了比他们硬的拳头,什么都没用。 也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自己浑身发冷,她的贝齿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我老公是薄书言!你们敢碰我,他一定会杀了你们!” “薄书言是谁?”男人笑着蹲到地上,令人恶心的笑刺眼极了,“谁是你老公都无所谓,反正你今晚是我们的老婆!哈哈!” 男人笑着,伸出了手。 她瞬间就绝望了,她虽然期盼着奇迹,但也知道这世界本无奇迹。 她害怕极了,恐惧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本能的大喊:“救命!救命!” “靠!”男人骂了句,伸手就去堵她的嘴,手还没碰到,就被一股大力握住了。 蒋艾死死的盯着眼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想着他敢碰自己,她就咬舌自尽。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只有呼吸声掺杂在风声里不断地放大。 突然,一个一个高大的身影上前,抬起大长腿,一脚就把男人踹到了一边。 旁边的人被这一幕惊着了,看着不知那窜出来的男人,骂了句,“你tm找死!”就冲了上去。 薄书言冷冷的看着来人,一个漂亮利落的过肩摔把男人摔到了地上。 其中一个冲了上来,薄书言直接一脚就踹到了地上。 一张俊脸就像看死人般的从他们的身上扫过。 刚好,张华领着保安赶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看这架势连忙起身要跑,却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薄书言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蒋艾,边走边脱下外套,附身批到她身上,然后抱起她。 温暖袭来,蒋艾才觉得自己差点被冻僵的身体终于有了知觉。 “没事了,”他低头,像只大类犬蹭着她冰冷的脸颊,“没事了艾儿。” 她差点断裂的神经彻底的松懈了下来,双手死死的勾住他的脖子,哭出了声,“死薄书言,臭薄书言,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他一遍一遍的道着歉。 张华看他高大伟岸的身子上只穿着黑色西服,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着给他披。 薄书言的目光却落在被制服的三个人身上,就像一把开封的绝世宝刀,锋利到一触即就会留下血印,“送进去,我要让他们一辈子都待在狱子里。” 冷冷的声音流淌在冰冷黑暗的夜色里,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诅咒。 第54章 整个人蜷缩着,像只惊吓过度的兔子。 送进监狱只是轻的,监狱关着的什么人都有,随便用的什么手段,就能把他们废了,等待他们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男人,三个人才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刚要开口求饶,张华却先一步示意保安把他们押了下去。 蒋艾在薄书言的怀里抖了好久,一张脸埋在他的怀里,看不清表情,可身上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身子一抖一抖的。 医院的vip休息室里,薄书言试着把蒋艾放到沙发上,却被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了衣服。 薄书言小声道:“我去给你倒点热水,一会儿就回来。” 蒋艾摇了摇头,她的脸颊苍白,鼻尖红红的,整个人蜷缩着,像只惊吓过度的兔子。 他握住她的手,蹲到她面前,安慰着,“没事了,嗯,已经没事了,我在。” 他的手很温暖,全身散发着熟悉又安全的味道,让她莫名的心安。 屋子很暖和,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一切,给所有的一切披上了一层保护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他的衣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六岁时被绑架过,关在仓库里整整三天,是十二岁的薄书言救了她。 她永远记得他如从天而降的天神,扑倒了拿着刀的男人,抱起自己就往外跑。 他们藏在他早早就收拾干净的垃圾桶里,她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快速却有力的心跳声,强迫自己不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爬出了垃圾桶,抱出了自己。 自己又累又饿,迷迷糊糊的趴在他的背上,一直一直往前跑去,他瘦弱却又结实的肩膀,好似可以带着自己逃脱所有的危险。 自此后,他成了她的守护神,是她所有安全感来源。 蒋艾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哑,“你怎么会在附近?” “我来医院找你,接你回家。看到你的车了,等了你好久都没看到你人,打电话你也不接,就出来找找你。”他的眸子里填满了心疼和害怕,若是他不来,或者来晚了,他想都不敢想。 蒋艾忍住心底的苦涩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怎么了,她前十八年,像是把所有好运都用尽了似的,自此后,她的人生一直都在走背字,无尽的背字。 薄书言却不这样想,从她回来短短几天发生了不少事,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操控着一切。 他想到刚才看到她时,她脸上的绝望和无助,杀意在胸腔里涌动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一分。 他的一双眸子深而沉,宛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英俊的五官微微的僵着,昭示着他拼命克制却依旧往上翻涌的怒气。 他心疼的抱着她,强而有力的长胳膊把她圈到怀里,哄孩子般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你很勇敢,真的很勇敢。” 不知过了多久,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 薄书言轻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薄书言倒了水过来,坐到她身边,搂过她,杯子轻抵在她的唇边。 蒋艾就这他的手喝着,温水入胃,冰冷麻木的身体渐渐的有了温度,整个人的情绪好了很多。 “我没事了。”她小声的开口,觉得这样的自己狼狈又懦弱,这些日子她在他面前保持的强势全部塌陷了,活活像个笑话。 薄书言看着她毫不留恋的把手从他的身上拿开,那层原本碎掉的铠甲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身上,好像刚才的脆弱和害怕只是个幻觉。 他原本就黑的脸又黑了一层,却拼命地克制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我们回家吧。” 说完伸手就要去抱她,她却往后一躲,身上带着说不出来的抗拒。 她抬头看他,脸依旧白着,瞳孔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恐惧,可更多的确实冷淡,“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遇到你,我的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没准我会死吧,可最起码,我的爸爸和哥哥依旧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我想,你爸爸愿意付出一切,来换你活着。”他的大手捧住她的脸,眸色微动。 他看着蒋艾,露出一个柔和的笑,“不可否认,他是一个世界少有的好爸爸。好了,回家吧。” 蒋艾刚要起身,就被男人抱了起来,她本想挣扎的,却不知怎么的没有反抗。 大概是今晚发生的一切让她太累了吧,真的,好累呀。 所以,就这样好不好? 薄书言看着怀里乖巧的蒋艾,嘴角微微扬了扬,大步朝外面走去。 张华已经等在停车场了,看着薄书言抱着蒋艾走了过来,刚要开口,看着薄书言摇了摇头,沉默着打开了车门。 半路,蒋艾就窝在薄书言的怀里睡着了,他低头看着她瘦小而苍白的脸,浓长的睫毛不时的眨动着。 他突然才发现,她瘦了好多,原先的婴儿肥一点都看不到了。 心底蔓延着连绵不绝的疼痛,几乎堵住了呼吸。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张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薄书言,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裁剪出他无法言说的伤疼。 他叹了口,却实在是分辨不出来,像他家少爷这样的人,爱一个到底是好是坏。 可能是怀里的蒋艾太乖巧了,他所有的动作都拉长了,抱着她到了卧室,帮她换了衣服,又接了盆热水,帮她擦拭了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的道了声,“晚安。” 他关上了灯,转身的一瞬间,眼底的温柔消失的干干净净,冷漠里透着渗人的凉薄。 张华等在门口,看薄书言下来了,把手里拿的外套递给他。 蒋艾黑白分明的眼睛呆呆的盯着眼前的黑暗,直到听到车声,她一屁股坐了起来,光着脚跑到了窗边。看着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公安局里灯火通明,丝毫不受太晚了或者天不好的影响。 薄书言一袭黑色的大衣,领子立着,高大伟岸的身影穿过过道,吵杂的过道迎来了片刻的安静。 所有人看着气场强大,英俊不凡的男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坐在一边因打架带回来的小太妹,双眼冒着红心。 有人在走廊的尽头等着,看薄书言来了,连忙打开了房门。 薄书言边走边解开扣子,脱下外套递给张华,跨门而进,目光如同刀片般落在被捆绑着的三个男人身上。 第55章 她是学柔道的,得过世界冠军 门关上了,没过多回,屋子里就传来了男人杀猪般的叫声。 那三个人没想到来人会一言不发就开揍,他一身的煞气,冷漠理智,像极了电影里拿活人解刨的变态记者。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薄书言却像是没听到。 他上前,穿着皮鞋的脚踩上曾伸手试图摸蒋艾的男人,俯身,慢慢的靠近他,还没说话就听男人痛苦的大喊,“我说,我都说。别打了,求你,我都说,都说。” 可惜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男人抢先一步道:“是叫我天仙,叫我天仙给了我们位置和照片,让我们找那个女人麻烦,还让我们,我们强……强了她。” 他的声音在薄书言阴冷的眼神中越来越低。 薄书言冷漠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呢喃,“叫我天仙?” “是微信名,她的微信名叫叫我天仙。”另一个男人抢先开口,深怕慢了被胖揍。 叫我天仙时不时地就会给他们钱,让他们在大街上拦下某个女人,欺负她,程度听她的。一般的拖到巷子里挑逗挑逗,有的打一顿,有的强了拍下视频或照片。 对方给的钱不少,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他们本来就是混混,对这种事自然喜闻乐见。 张华很快就根据他们的供词找到了我叫天仙的信息。 书房里,张华把调查的结果递给薄书言,“是潘舒尔。而且我还发现了她和一个名为a的聊天记录和汇款记录,经过查实,这个a就是把太太的视频传到网上的黑客,顺着他,我找到了他买粉丝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 他们以为的对手报复,结果却只是个人私怨。 “潘舒尔?”黑框金色眼镜下的那算蓝眸,如隆冬腊月的潭水,仿佛看一眼就会结冰。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从小就嫉妒心暖和蒋艾,没少干栽赃嫁祸,找麻烦的事。 之前的收拾了无数次,没想到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了,据他所知,之前关于心暖的黑料大部分都是过了她的手的。 张华看着默不作声的薄书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觉得他身上的冷气快要冻着他了他尝试继续开口,“那推陆小姐那件事,会不会也是她做的。” 薄书言抬头盯着张华,只把他看毛了,才开口,“我要的是证据。” 张华知道自己犯了薄书言的大忌,连忙转移了话题,“太太出现在这里的那件事有眉目了,物业有个修剪花草的师傅叫李伟,本来平时他都是一个人骑摩托车上班的,可那天他开了车过来。我查了他的信息,查到他的孩子曾经住院时,受过蒋氏的捐款,因为有电视台采访,所以太太也出席了,并且去了医院。” “明天联系他,我要见他。” “好。”张华说完,把手里厚厚一沓文件放到薄书言的面前,“陈秘书送来的,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 薄书言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嗯了一声。 张华心疼的看了眼薄书言,这几年,他不停地在工作,近乎变态的压缩着休息时间。 这几天他空出来陪伴蒋艾的时间,都需要填补回去。 —— 睡了一觉,蒋艾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起床时,薄书言已经上班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张华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短发的女人。 客厅里,张华介绍道:“夫人,她叫桦洛,以后专门负责你的安全,她会住在这里,24小时贴身保护。” 蒋艾的目光落在桦洛的身上,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身体纤细,一张圆脸带着婴儿肥,圆圆的大眼,可爱甜美,完全不像保镖,倒像是邻家妹妹。 张华看着没说话的蒋艾,解释道:“她是学柔道的,得过世界冠军,很厉害的。桦洛,和太太打个招呼。” 桦洛听过蒋艾,但没见过,初次见面,有些紧张,尽量挤出一个笑道:“你比电视上的漂亮。我以前在网上看过你的视频,打起架来酷帅酷帅的,我很喜欢。”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蒋艾很喜欢眼前的女孩,眼眸里染上了笑意,“吃饭了吗?” 桦洛摇了摇头,“约好的八点过来,我家离得比较远,就没吃。” “李嫂,”蒋艾看着上前的李红道:“给桦洛准备点吃的。”然后看着张华道:“麻烦你跑一趟了。” 张华还以为蒋艾会排斥少爷的安排的,没想到她就这样同意了,顿时松了口气。 张华走了,桦洛在吃饭,蒋艾上了楼。 剧本已经发过来了,她打算用一周的时间把剧本吃透,再好好了解了解现在的娱乐圈,为接下来的选角做准备。 中午的时候心暖打来了电话,说是她找了一套地段不错的房子,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蒋艾吃了中午饭,打算去医院看看爸爸就去见心暖,刚出门,就看到桦洛跟了上来。 蒋艾这才想起她是自己的保镖,“我需要你保护会叫你的,平时你没事可以待在这里。” 桦洛脸色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连忙摇了摇头,严肃道:“我必须跟着你,我是保镖,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带着她其实没什么,但她现在要去看房子,牵扯到孩子的事,她并不希望她知道。毕竟她是薄书言找来的,保护是一方面,恐怕监视是另一方面。 桦洛看蒋艾面露难色,眸子里的光瞬间熄灭了,樱桃小嘴瘪了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嗡嗡道:“我需要这份工作,我需要钱,我会做好的,一定会做好的。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钱白花。除了保护你,端茶递水,跑个腿,我都可以。你带着我吧,我真的可以干很多的活。” 蒋艾看着她真诚的大眼睛,想到昨晚的经历,心里松动了,“那你要保证,我和你去的地方,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不能告诉任何人。” 桦洛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填了保密协议的,若是说出去,要赔很多很多钱,我没有钱赔,所以肯定不说。” 蒋艾看她目光真诚,一脸的单纯,心一软,“知道就好。” 与此同时,公司里,张华把李伟带进了薄书言的办公室。 第56章 后来,还是我女儿给我说她失踪了,网上的人都说她死了 李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薄书言,他今天穿了一套铁灰色的西服,良好的质地,一看就价值不菲,妥帖的包裹着他健壮而高大的躯体,更显成熟,也更具威严。 比起以前站在蒋艾后面的他,除了相貌,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薄书言看着穿着工作服,略显拘束的李伟,指了指自己对面,“坐。”说着,帮他倒了杯茶。 “好久不见了。”他把茶杯递给李伟,寒暄道。 李伟看着他手握着的白瓷茶杯,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诚惶诚恐的说了句谢谢。 “不用拘束,”薄书言平静道:“没想到你在澜湾干活,工作辛苦吗?” “不辛苦的。” 薄书言平静无波的蓝眸落在他的身上,语气微微一沉,“上次见你还是五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认识的,你和蒋小姐一起来的,给我送了十万块钱,我给我女儿做了手术,把她从生死线拉了回来。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难忘。” “那你关注过吗?比如蒋氏破产,被我接手。” “关注又怎样,”李伟憨憨的笑了笑,“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我又不懂,不过做生意吗,有赚就有赔。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找我,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快过年了,我的活比较重,干不完,周末要加班的。” 薄书言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李伟连忙摆了摆手,“我……我就是打工的,活没干好,顶多也就是领导找。实在是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实话,这么漂亮干净的楼我从来都没进来过。” “我就是想问问,蒋艾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你。” “联系我?”李伟一愣,不解道:“联系我干嘛,人家一千金小姐,云端上的人,脚都不沾地,怎么会找我这个大老粗。” “可她一周前却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李伟沧桑的脸上尽是不解,不明白他和自己说这些干嘛。 薄书言看了眼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可能不知道,蒋氏破产后她曾失踪了一年,我一直找她都没找到。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在没有联系我的情况下,避开澜湾最完善的安保系统出现在我面前的。” 李伟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薄书言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他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只是关心她而已,没有恶意。” 李伟想到蒋艾离开时嘱咐的千万不要说是他带她进去的,警惕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既然她已经是你媳妇了,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可能她有她的顾虑吧。”薄书言话锋一转,“我直说吧,我查了澜湾所有的监控,唯一能找到的可疑点,就是你。” “我?你怀疑是我带她进去的?”李伟摆了摆满是褶子的手,“怎么可能,澜湾是不容许工作人员私自带人进去的,被发现了是会被开除的。我这工作不累又挣得多,很难找的,我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薄书言原本以为他问他就会说的,没想到对方会矢口否认。 他拿起茶壶,给李伟添了茶水,“我想李先生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先礼后兵。我既然能请你来,就说明我手里是有证据的。你很忙,我也很忙,你说是不是?” 李伟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薄书言,表情僵住了,其实他找人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被发现了,只是人都有侥幸心理,不到万一,总觉得自己能糊弄过去。 带蒋艾进澜湾,他不后悔,当初是她雪中送炭救了自己的女儿,这份情他怎么都要报。 况且现在自己的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也有了稳定的工作,不用他操心了,他更要义无反顾的帮她,只要他需要,他甚至可以帮她做更多来偿还她对自己的帮助。 可他毕竟只是个一辈子安分守己,没见过世面的小农民,这辈子遇到过最大的场面就是当初电视台带着蒋艾对自己的慰问了。 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男人,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迅速的瓦解了。薄书言看他脸白了,布满了皱纹的额头上有了细汗,拿起手边的抽纸递给他。 李伟本想拒绝的,最后还是有些尴尬和拘束的接了过来。 “她是藏在车里面进的澜湾?”虽是疑问,但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你都知道了?”李伟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他骗过了仔细检查过的门卫,也躲过了所有的监控,以为万无一失的。 “哎!”李伟叹了口气,放弃了挤牙膏的聊天方式,想着既然他这个都知道了,也没必要骗自己,而自己也瞒不了了,坦白道:“她藏在座位下面才躲过了门卫的检查。我从来没想过她会不嫌脏。她还笑着说,习惯了,只要能进去怎么都好。” 李伟接过薄书言递过来的烟,看他帮自己打着了打火机,连忙站了起来。 烟点燃了,他吸了口,才开口,“我女儿身体康复后一直都很感激她,所以一直都关注着她的消息,自然就知道蒋家的事,也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有一次我看你开车进了澜湾就留了个心眼,找到了你的住处。本想问问你,蒋小姐怎么样了,却一直都没勇气。 后来,还是我女儿给我说她失踪了,网上的人都说她死了。我只是觉得可惜,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怎么也要活着不是。 不过怎么说呢?死不死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可说来也巧,我那天下班却在大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她。她蹲在地上打电话,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一惊,想着她没死呀,就停下了摩托车。她不记得我了,网络上的东西我又不懂,我叫了我女儿来,从手机上找出了她当时捐助的视频,她才相信了我。 后来我开车带她进了澜湾,又借助工作的便利,用梯子让她上了你家二楼的阳台。” 薄书言皱了皱眉,没想到他们的相遇会这么简单,“所以你不知道她这一年的事?” 第57章 挣钱是不难,如果没有那些女人的刁难的话 李伟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她带了行李,应该是刚回来。她的行李还在我家,我一直想给她,可她当初不让我主动联系她,况且我也没有她的号,就一直等她主动联系我。” 李伟看着若有所思的薄书言,连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领证了。那她没事吧。” “没事。”薄书言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给了李华,“进来。” 薄书言看着开门进来的李华道:“跟着李伟先生去他家把太太的东西取回来。” 然后目光落在李伟身上,“不管怎样,谢谢你对我太太的帮助。” ——- 蒋艾找到了心暖说的位置,一套精装的三室一厅的房子,拎包就能住。 小区的环境还可以,生活便利,最主要的是过两个街区就是儿童医院,很方便。 蒋艾很满意,和心暖说了以后,心暖就和房东签了合同,支付了一年的租金。 然后三个人去附近的商场置办生活用品。 蒋艾说了桦落是薄书言给她找的保镖,心暖看着挑选婴儿床的蒋艾,小声道:“你不怕薄书言起疑?还是你打算告诉他孩子的事?” 虽然一切都是心暖出面的,说是她的侄女侄子要过来住,可时间长了,难免穿帮。 蒋艾看了眼不远处宛如好奇宝宝这看看哪摸摸的桦落,说道:“她保证不把我的事告诉薄书言。” 心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她说你就信?” “她知道利害的,毕竟跟着我,我若是不满意,分分钟可以开了她。” 心暖还是不放心,“她若是不说还好,可若是说了——,艾儿,我的意思是,她说,不如你主动说。” “嗯。”蒋艾点了点头,孩子的事早晚要告诉薄书言的,她从来没想过瞒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心暖看她心里有数,稍稍的放心了。 大概是每个母亲都一样吧,看着小小的,漂亮到不行的婴儿用品,恨不得全都买下来搬回去。 所以很快,三个人的手中动提满了东西,婴儿车上也放满了东西。 蒋艾还想买,看了看时间,发现都逛了三个多小时。 东西太多,她们把东西送回到了家里,出了门,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很有名的日料。 为了坐实是心暖的亲戚要来住,吃饭的时候心暖特意倒了杯清酒感谢了蒋艾和桦落的帮助。 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蒋艾松心了不少,胃口也好了,吃了很多。 她想起昨天陆小小说的事,问道:“陆小小说你抢了她的角色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去演戏?” 心暖没想到她听到了,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笑道:“是呀,有经济公司挖我,觉得我各方面条件不错,想要我去娱乐圈发展。” 两人太熟了,没必要拐弯抹角,蒋艾问道:“是缺钱吗?你的事,薄书言说你当初是净身出户。” 时至今日,心暖不想聊这个话题,可却也不是什么说不了的大事,况且她面对的是蒋艾,本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心暖嗯了一声,“应该算是吧,我名下所有的投资,我在苏家所有的东西,就连姓都还给他们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一身的才艺,挣钱对我来说不难。” 是呀,挣钱是不难,如果没有那些女人的刁难的话。 蒋艾想到这,眸光里掠过阵阵的寒意。慢慢来,来日方长,她肯定能一个一个把她们全都收拾了。 蒋艾没有多问,只是嗯了一声,“我回来了,以后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硬撑着。” “你也是呀。”心暖一双狐狸眼充满了暖意。 “姐姐?”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蒋艾看心暖的脸一白,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朝她们走了过来,女人一身香奈儿的高定,手里拿着一款顶级奢侈品的限量款包包,栗色的卷发披在肩上,长相娇美。 这一套装备,差不多是三线城市的一套房钱。 苏瑜儿走到她们身边,笑道:“果然是姐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说完,目光落在蒋艾的身上,优雅的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苏瑜儿。” 蒋艾这才回过神,明白了她就是苏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蒋艾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和端庄优雅的行为举止,握了握她的手,说了句,“你好。” 桦落以为苏瑜儿也会和她握手,两只小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刚想伸出来,却见苏瑜儿的目光扫过蒋艾落在心暖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吗?”她只好讪讪的收了回去,假装没事的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着。 心暖微微的皱了皱眉,她烦透了苏瑜儿的惺惺作态,可没办法,无论她怎么说,对方永远都会用这副大度和谦逊的态度黏上自己,怎么甩都甩不开。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了明天的头条不会出现,宋心暖忘恩负义欺负苏家正统千金的新闻,她说了句,“可以。” 苏瑜儿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叫了服务员,点了餐。 点完后,她看着心暖道:“过两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她和我念叨了好多回,希望你也能回家参加。姐姐,我和妈妈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当初,爸爸的做法是激进了点,但他也是为了苏家,为了你考虑。就算他再不好,他也是我们的爸爸不是。父女那又隔夜的仇,你们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况且妈妈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很难做。” 心暖脸色未变,只是那双狐狸眼的眼角染上了一丝凉意,她看着苏瑜儿,双手放到下巴上,柔声道:“是呀,父女没有隔夜的仇,可我和你爸爸不是父女。” “姐姐,”苏瑜儿脸色变了变,“他毕竟养了你十八年。” “所以我在挣钱还他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呀。” “不说这个了,”苏瑜儿知道每次说到这里就会各有各的理,索性不说了,只是道:“妈妈的生日你可不能缺席。” 苏瑜儿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号,接通,就听一个声音传过来,“表姐,我在监狱里,你能来保释我吗?” 第58章 还特别容易让你成为道德婊。 苏瑜儿诧异道:“公……公安局,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都是蒋艾那个贱人!她别等我出去,等我出去我灭了她。”女人愤怒咆哮的声音传来。 苏瑜儿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可对方的声音太大,而蒋艾刚好坐在她的身边。 苏瑜儿对上蒋艾看过来的目光,表情有些尴尬。 蒋艾自然听到了,就在那一瞬间,她大概猜到了昨晚的一切是潘舒尔让人做的。她双眼微微的眯了眯,那种恨不得撕掉对方的怒意涌上了心头,却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苏瑜儿有一种说别人坏话被当面抓住的尴尬感,连忙问道:“你在哪个公安局,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听到对方的回答,苏瑜儿应了声好,挂上了电话。 她看向蒋艾,脸上写满了抱歉,一双眼睛里满是无奈,她本不想说的,但还是不得已开口道:“蒋小姐,不知道我表妹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但我先向你赔礼道歉。只是女孩子重名声,有些事我们私了就好,没必要闹到局子里去。” 蒋艾看着一脸为难,却闪耀着圣母光环的苏瑜儿,嘴角扬起一个笑,眼眸里却凝着寒意,“苏小姐也说了你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得罪了我,你既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公了还是私了呢?” 苏瑜儿脸一白,刚要解释。就听蒋艾继续道:“苏小姐,自己不知道的事最好别掺和,自己没经历过得最好别发表意见。不然,除了显示出你这个人肤浅外,还特别容易让你成为道德婊。” 这一年来,环绕在她周围的是各种各样的赞美和恭维,她像是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刻薄难听的话。一时间无法接受,她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尽量保持着名媛的风度,可语气已然僵硬,“蒋小姐,我也是好心,你何必说话说的那么难听。” “这就难听了?”蒋艾笑的漫不经心,“看来苏小姐的承受能力的确不怎么样,不过你既然做好了为你表妹出头的准备,自然也要做好替她分担怒火的准备。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好了,你要是再不走,我怕是要说更难听的了。到时候你要是哭了,可别赖我没事先提醒你。” 苏瑜儿的后背下意识的僵直了,她看向低头吃东西的,连头都没有抬的心暖,蹭的站了起来,“姐姐,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不用看我的面子,”心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目光淡漠的看着她,语气清冷,“还有,别叫我姐姐,我是独生女,没有妹妹。” 椅子哧一声往后拉开,苏瑜儿整张脸彻底的挂不住了,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拿起包包,抬脚就走。 “记得把你单结了。”蒋艾看着苏瑜儿的背影悠悠道。 苏瑜儿回头,面色不愉的瞪了蒋艾一眼,大步离开。 蒋艾收回目光,靠到椅背上,顺了顺头发,“你这个妹妹走的是你走过的路子呀,虽然装的不到家,但什么都端着的架势还挺像模像样的,我一直好奇,难道墨青城喜欢这个调调的。还是现在的世道盛产白莲花。” “你可别带上我,我从来不多管闲事。” 这倒是,心暖是出了名冰美人,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典范,永远一副你入不了我眼的傲慢劲。 “不过,潘舒尔进局子是怎么回事?她又做什么天怒人怨的缺德事了?” 蒋艾放下手中的吸管,脑子里闪过薄书言的脸,想着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快,人也一如既往的强势,完全没有和她这个当事人打招呼的样子。 “不如我们去看看好了,看看她狼狈的熊样,让我开心开心。” 心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叫服务生结了账。 桦洛看着一桌子还没动的饭菜,一脸的可惜,忍不住想问能不能打包的,却拼命地忍住了。 车上,蒋艾拨通了薄书言的手机。 对方接的很快,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疲惫,“嗯?有事?” “你把潘舒尔送局子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给你打电话了?这事你不用管,律师会跟进。” 蒋艾的目光落在窗外一闪而逝却又接连不断地路灯上,声音有些飘远,“为什么不说一声?你为我出头我想我会感激你的。还是,你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有人欺负薄太太,挑战了你的权威,你必须要处理维护你的尊严,没必要让你的薄太太知道?” 蒋艾自然不会就那样算着,但她需要处理的事太多,这件事对她来说算不上最重要的。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靠到老板椅上,笑道:“你怎么想舒服就怎么想吧。” 继而看了眼桌子上的药膏,昨天他出门的时候就买了,却忙完了,不由得声音一沉,抱歉道:“我今天应该陪你的,不好意思,公司太忙,明天补上好不好?” 蒋艾收回目光,也笑了,“那就多给我点钱就好,钱花完了,我的心情自然就好了。至于你,若是你想当我的搬运工我也不会拒绝。” “那是我的荣幸。” 听着他低醇好听甚至带着点深情的声音,心底的烦躁再一次溢了上来,她突然冷声道:“潘舒尔在哪,我去看看。” 薄书言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什么说变就变了,他脸色一沉,声音却依旧,平缓的念出了一个地址。 他还想着说点什么的,对方却把电话挂了。 心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看她板着脸的样子本想问的,最后却又忍住了,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认真的开着车。 二十分钟后,她们到达了派出所,报了名字,很快就被领进了关押潘舒尔的羁押室。 潘舒尔抬头就看到了蒋艾,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握着铁栅栏,一双眼瞬间变得猩红,“蒋艾,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第53章 御城小霸王最终也和她的闺蜜第一名媛走上了同样一条不归路 其实这段视频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架不住下面的那篇文章,介绍了蒋艾的背景,写到了蒋家破产,欠债,蒋卫国住院,以及蒋维坐牢。然后分析道现在的蒋艾根本就没钱住华尔斯大酒店,更甚者没钱给她父亲治病。 但她跟着一个男人上了电梯,结语也是很隐晦的提了一句,人世无常,谁能想到当初在名流圈最出名的御城小霸王最终也和她的闺蜜第一名媛走上了同样一条不归路。 下面的评论就炸了,大部分的意思都是,曾经怎样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为了生存要出来卖。 更多的却是各种咒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看一眼,都觉得污眼睛。 薄书言的下滑屏幕的手指停了,微微眯起的眼睛如利刃般锐利,一张俊脸简直阴沉的冷滴出墨来。 薄书言的变化引的蒋艾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饭好了,佣人端饭进来,气氛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薄书言起身,往外走去,张华连忙跟着上了楼。 蒋艾看着薄书言的背影,以为是公司的事也没在意,甚至心里邪恶的想着,他不开心她才稍稍的开心一些。为此,她多喝了一碗粥。 吃了饭,体力稍稍的恢复了一些,她想着上楼去拿手机,刚起身,剧烈的疼痛传来,她倒吸了口凉气,只好扶着椅子把坐下,心里问候着薄书言的十八代祖宗。 书房里,张华看着站在窗边的薄书言,汇报着这件事的进展,“我知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论坛负责人,封了帖子。流出去的视频和帖子也一并封了。然后按照ip地址找到了发帖子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抓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华的能力是毋庸置疑,补救措施也做得很好。他嗯了一声,问道:“监狱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们抓了撞陆小小的人第一时间就审问了,但没有任何的线索,就扔下不管了,想着看看有没有人联系他,可好几天过去了,没人过问他的事情。 “那男的就是个混混,只有一个父亲,他那个父亲比他还好赌,人没在御城,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那就去查一查,他周围的人重点查。” 张华应了声好,想着最近围绕着太太已经出了三件事了,可每件事都没有找出真相。 张华走出书房到了楼梯口,看到蒋艾一瘸一拐的在趴楼梯,他刚要问怎么了,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绕过她快步下了楼,走到蒋艾面前,俯身抱起了她,动作帅气,典型的霸道总裁风范。 张华长大的嘴巴微微的合上,识趣的说了句,“太太我先回公司了。”就快步下了楼。 蒋艾羞的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偏偏抱着她的那人却心情好的笑出了声。 她顾不上再次爬上脸颊的红晕,抬头瞪着他,“你笑什么笑?” 薄书言想到她刚才一步一停,却假装没事的模样,和刚才看见张华时的窘样,柔声解释道:“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蒋艾想怼回去的,可最后却只是瞪了他一眼,就不在说话了。 薄书言把蒋艾放到床上,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皱了皱眉,看着蒋艾道:“我出去接个电话。”起身离开了。 蒋艾看薄书言走了,呼吸瞬间畅快多了,她大大的吸了两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就看到了又99+的微信。 她打开微信,是覃芳。 难道是孩子的事?她连忙点进去。 【网上都是你的消息,你赶紧看看,但别生气。】 【你看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你又不是艺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是不是你惹了什么人,故意整你?】 下面都是覃芳的留言,大概是她长时间没回复,覃芳着急了,还打了无数个语音和视频,最后一条是,【你还有孩子,别做傻事!】 蒋艾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先回了条【我没事。】退出找出网页搜了蒋艾,弹跳出来的还是以前的新闻,根本就没有现在的。 她疑惑不解,找到覃芳的手机号打了出去,想着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听筒里的女声继续说道:“我找了酒店负责人拿到了大堂的监控,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说起来,潘舒尔针对她也是因为当年的事,艾儿这次是被我连累的。” “我知道。”薄书言应了声,蓝眸落在窗外的天空上,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可因为消雪的原因,外面是出奇的冷。 心暖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管怎么样,你既然娶了她,还是早点把她的身份公布出来比较好,她也能少一些杂七杂八的破事。” 薄书言有些不习惯那个高冷到极点的女人和自己聊心情,淡淡道:“还有别的吗?” 心暖听出了薄书言语气里的不耐烦,啪的挂上了电话。 真是给脸了! 要不是为了艾儿,像薄书言这样的,她搭理都不惜的的搭理。 从浴室里出来的墨青城看着坐在沙发上板着脸的心暖,眉头一挑,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痞意,“怎么?又有人给你气受了?” 心暖抬头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讨厌,火蹭的就上来了,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狠狠地丢了过去。 薄书言挂上电话就回了屋,蒋艾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嗯了一声,挂上了电话。 薄书言走到床边,看着低头不语,手指轻轻地划着手机屏幕的蒋艾,坐到床边,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身体好点了吗?我看你刚才走路都走不了,是身体虚还是——。” 他顿住了,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染上了笑意,却又带着点点的歉意,就连语气都莫名其妙的暧昧了起来,“是不是昨晚,sorry,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到她刚才走路的姿势这才想了起来,第一次之后她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蒋家破产的事,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蒋艾,走不了路后,当场就控诉自己的粗鲁,又是打又是掐的,弄得他不得不求饶。 他好不容易哄她吃了早饭睡着了,就去附近的药店给她买了涂抹的药。回去看她还在睡,就自作主张的给她上药,结果上到一半她醒了。 这还了得,简直像是戳破了她的小宇宙,又是一番更加暴戾的摧残。 那大概是他们这些年最美好的时光,每次想起那个时候的他们,在冷硬的心肠都不由得软和了下来。 她是他的女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蒋艾却不这样想,她冷冷的打掉薄书言的手,冷冷的盯着他,抿着的唇好久后才挤出一句,“你开心就好,不用在乎我的死活。”说完,拉起被子躺到了床上,盖住了头。 薄书言知道她的态度,虽然不喜,但也不急。 他看着眼前凸起的一团,被上帝精雕细琢的俊脸微微的冷了冷,“昨晚的事,你不打算说说?” 第54章 一点点小孩别这么悲观,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被子藏着的一团不动了,其实看到覃芳的微信,蒋艾就才猜出了是什么事,也知道是谁和她作对,只是这一切她并不放在心上。 但显然,作为一个妻子,昨晚的事她的确欠薄书言一个解释,只是,她并不想解释。 薄书言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可过了好几分钟她都没反应,原本冷了的语气又冷了三分,“不能告诉我?” 蒋艾知道躲避没有意义,丢开被子,看着他淡淡道:“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去见个朋友,或者什么地方待一会儿,应该不用一五一十的向你汇报。我还想问你,你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酒吧?是不是在跟踪我?” 薄书言不动声色的盯着蒋艾,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的温度的笑,“我若是不出现,你真的打算和出价最高的人喝酒聊天?” “我靠我的才能挣钱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反问道。 薄书言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双手撑着床铺,靠近她,语速缓慢,语气低沉,可就是给人一种他生气了的压迫感,“就是不可以,你现在是薄太太,应该是一个优雅的贵妇,是我的脸面,是整个集团的脸面,而不是混迹在酒吧那种地方靠跳舞挣钱的舞女。” “优雅的贵妇?”蒋艾斜了薄书言一眼,“你是不是对我的人设有什么误解,我是出了名的第一恶媛,天性就是跋扈任性,优雅贵妇与我何干?” “那就给我改,”明明他的声音低缓深沉,却就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改到成为一个优雅的贵妇为止。”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明天我就找老师过来给你上课,没有学好之前不准出去。” 蒋艾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瞪着薄书言道:“你愿意找优雅的贵妇你找去,我又没有拦着你。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安静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蒋艾,淡淡道:“就凭你爸爸住在我的医院里,要用我的钱看病。” 酒店大堂的视频他看了,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不受委屈的性子,以前他不知道替她挡了多少灾难。可现在他不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她,面对的敌人也更强大,更卑鄙,是生与死的较量。这段时间她留在家里,最起码是安全的。 蒋艾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怔,脸颊憋的通红,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呀,这就是无权无势的下场,除了妥协,除了接受,没有任何的办法。 薄书言看她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于心不忍,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昨天霍然他们专程为你来的,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考虑不周。但他们终究是我的朋友,我不求你喜欢他们,但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等你适应点了,我们再请他们回来吃饭。 领证领的匆忙,婚礼就尽量般的完美一点。但又赶上你爸爸刚动完手术,现在办时机不对,就往后错错,但装修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我工作忙,这块你拿主意就好,我若是有时间会陪你一起看看的。”说着,他终究还是再一次走到她身边,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写着不满却更过的是隐忍的脸,“艾儿,我们是夫妻了,夫妻本一体,我荣你荣,我衰你衰,我的就是你的。哪怕以后你强大到可以离开我了,这里的一切也有你的一半。你是个大人了,经历的也不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薄书言说完就离开了,蒋艾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好久好久。 她其实明白薄书言说的,也想现实点,聪明点,可怎么办,她就是矫情的要死。 她叹了口气,不想再想这些,拿起手机找到了心暖的号,说是要给她钱的,结果昨天忘了。 说到钱,蒋艾才想起来,秦庄还有她的25万。 想到这,她拨通了心暖的电话。 心暖来的很快,她被李红领着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蒋艾。 蒋艾穿着浅色的家居服,正专注的看笔记本,桌子上放了两本书。 “还挺快。”蒋艾放下书,想起来的,可最终败给了疼痛,只是慢慢的把腿从沙发上放了下来。 心暖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桌子的手道:“还想当导演?” 蒋艾从小就不务正业,文化课学的不怎么样,但其他的都很好,跳舞,画画,摄影,最喜欢的就是拍视频。 “嗯,”蒋艾点了点头,“我昨晚去见了王佳,她说可以让我从副导演做起。难得,还能有一个知恩图报的。” 大概是从事艺术类的人都有些不同于普通人的执拗,这样的人容易得罪人。当初王佳得罪了一尊大佛,差点被雪藏,是蒋艾求蒋卫国出面帮忙摆平的。 “一点点小孩别这么悲观,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蒋艾瞪了心暖一眼,嘟囔道:“比我还小,还喜欢天天装深沉。” 心暖看蒋艾心情完全没受昨晚的影响,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钱我从秦庄给你拿回来了。” 她听蒋艾要去秦庄拿钱,她离那边挺近的,就顺道去了。 大概是蒋艾的人气太旺,又或者是薄书言在御城过于出名,她去了一说,工作人员就把钱给她转了过来。 “嗯,就放你那吧。帮我租个房子,离医院近的。我打算接覃芳她们过来。”她始终放心不下孩子,小县城的医疗设施太差,各方面的条件也不够好。 “我去接吧,”她的孩子和自己的没什么区别,刚好,这几天她也不想留在御城,“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薄书言吗?” 蒋艾伸手顺了顺头发,姣好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痛,她尽量轻描淡写道:“事情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暖扎起了头发,细长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她安静的坐着,全身都散发着优雅和知性,明明才十九岁的人,可身上却有着几十岁人都不一定拥有的淡然和智慧。 蒋艾想到了薄书言嘴里优雅的贵妇,想着这个词大概就是给心暖量身定做的。 心暖察觉到了蒋艾的目光,问道:“干嘛这么看我。” 蒋艾嘴角的笑收拢了,认真而严肃道:“我一直都没有问你的事情,所以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第55章 既然没有被逼死,那就好好活着好了 心暖不觉得她的事好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她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全国首富之女的基础上,现在的她不是了,被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伤心难过的事都过去了,既然没有被逼死,那就好好活着好了。 心暖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蒋艾也怕提起她的伤心事,随口问道:“潘舒尔没少找你麻烦吧?” “哦,她呀,”心暖轻蔑的笑了笑,理所应当道:“谁让我天生招人恨呢?不过也是,从小到大,我长得比她好,学习比她好,处处压她一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会落井下石。不过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上不了台面。” 蒋艾皱了皱秀气的眉头,“那也要注意着点,小鬼难缠。”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窗外的太阳下山了,心暖站了起来,想着离开。 “要不吃完饭再走吧?”蒋艾挽留着。 “下次吧,我晚上还有事。”蒋艾想着自己的身体不方便,也就没多做挽留。 心暖没让蒋艾送,下楼,就看到门被打开了。 陆小小走了进来,抬头就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心暖。 看着眼前的女人,陆小小微微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毕竟,她们从未有过交集。 可想到蒋艾和薄书言已经领证—— 陆小小本能的攥住了拳头,外人看起来薄书言给她开了公司,支持她的事业,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照顾她,她也以为他是喜欢自己,不然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只不过他人天生的性情淡漠,不懂表达。 可他却和蒋艾领证了,她不禁想,他们共度的十二年里,薄书言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蒋艾? 可转眼一想,她又觉得他对自己也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况且,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幼稚天真的小姑娘,现在的她没必要和蒋艾针锋相对,惹得书言不快。倒不如就作为他的朋友,体谅他,离他近一点才是她最该做的事。 毕竟,最后还不一定谁是薄太太。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怨气,不甘心,特别是知道宋心暖抢了她的角色,想着这两姐妹简直就是她的克星,都一无所有了,还能兴风作浪!蒋艾她得罪不起,但宋心暖她却不怕。 心暖自然也看到了陆小小,只不过她对她和薄书言之间的那点破事不感兴趣,她扫了一眼陆小小就要离开。 陆小小毕竟不是在富贵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她用了很多的时间,花费了很多的努力,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得体又优雅的女人。 不像心暖和蒋艾,骨子里仿佛就带着优雅和高贵,那是她怎么都学不了的。特别是现在,哪怕是她们早已风光不再,却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羡慕,又让人不屑。 陆小小笔挺的腰身微微一僵,冷冷开口,“旭华的那个角色李导给你了?” 眼前的陆小小,高领毛衣、长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五官精致气质偏柔弱,算的上是美女,可和心暖一比就彻底的不够看了。 气质,长相差的太多。 毕竟陆小小刚出道的时候,就有人说她模仿心暖的穿衣打扮,只不过作为第一名媛,模仿心暖的人太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心暖扫了陆小小一眼,轻描淡写道:“大概是他觉得我比你适合吧。” 她个子比陆小小高,气场也比陆小小强大,再加上语气里的不屑一顾,怎么看都有一些高傲。 陆小小的演艺生涯太顺了,她早就不是那个在孤儿院里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太久没人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了,她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她看着心暖,面色不善道:“你一个连演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会比我演了二十多部戏的人更合适?” 李导是言情剧之王,在电视剧圈里超级有名,最近正在筹怕一部都市爱情轻喜剧,傲娇大小姐和毒舌律师的故事,看点十足,剧本和阵容都很强大。 陆小小不打算演宋思礼的片子了,却也没想过闲着,刚好现在电视剧市场火爆,就想着趁这段时间找一部现代题材的电视剧,试试水。 而李导的片子够分量,角色和她也贴合,最重要的是女主的人设很讨喜,演起来也不费力。 她昨晚就让经纪人联系了李导,却被告知女主角已经确认了。 只是,一部片子拍到一半换演员的都多的是,更何况这片子还没有开始拍,她想要,自然就想和李导谈,甚至打算亲自去谈,可李导却一口回绝了她。 她现在的咖位不低,纡尊降贵演个电视剧本来很受欢迎的,背后又有薄书言撑腰,几乎没有拿不到的角色,却被拒绝了。 她连忙托人打听,才知道李导定的人是心暖。 她怎么能忍? 心暖并不动怒,一双狐狸眼冷冷清清,就连声音都是平淡而没有起伏的,“那你应该问导演呀。”说完,抬脚就要走。 “无非就是潜规则吗,”陆小小气急了,控制不住怒气讥讽道:“除此之外我还真的想不出别的理由。毕竟你已经不是苏家的大小姐了,众所周知,你和墨家解除婚约后还缠着墨总统做三。像你这样不顾礼义廉耻的人潜规则上位再正常不过的了。” 心暖的眼底浮起一层寒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陆小姐倒是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有着闲工夫猜测我是怎么上位的,不如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角色从我的手里抢过去。” “争取我自然是会争取的,只是有时候明着的到底比不上暗着的手段。哎,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一还以为传说中的第一名媛很了不起,现在看来,果真应了那句话,佣人生下来的,哪怕是当了十八年的公主都改不了骨子里的下贱。” 这话心暖听得多了,从开始的难过、难堪,到最后的麻木,整整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可她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无动于衷,听到诋毁自己的话会本能的愤怒。 第56章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薄书言呀! 心暖走到陆小小面前,慢慢的靠近她,嘴角勾起一个笑,美的耀眼,却冷得让人打颤,“我做公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讨生活。怎么?搭上薄书言这辆顺风车,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了,就忘了自己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太阳穴,陆小小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她瞪着心暖,慌乱道:“你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心暖看着她的模样,满心的火终于泄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自己一直弄不清楚她和薄书言的关系,免得给蒋艾招来麻烦,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想到这,心暖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微微的俯身,眼睛和她的眼睛持平,“当年我查过你,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影后,拍你的戏。不然,我让你这个影后都当不成。” 陆小小瞳孔里溢起一层恐惧,惊恐的看着心暖,整个人被她带来的阴影死死的笼罩住了。 正当她以为心暖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却丢开自己,起身往外走去。 陆小小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吸了口气,本来是在温暖的室内,可她的后背就是硬生生的溢起了一层的冷汗。 直到李红走了过来,喊了声,“陆小姐。” 陆小小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她今天给薄书言打电话他没见,问了他的秘书才知道他没有上班。 昨晚,她等到十点多都没有等到他,太晚了,她只能走了。就想着现在来找他,说说昨晚的事,也说说戏的事,没想到就碰到了心暖。 她整理着思绪,想着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动怒,抬头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的蒋艾。 “看来我说的话你终究没有听进去。”蒋艾双手搭在栏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是真打算让我丢你出去。” 蒋艾一身简单的家居服,不施粉黛的脸颊在灯光下白的反光,完全就像在自己的家里,随意和舒服。 哪像自己,每次来这里,就连穿的衣服都要再三衡量,拼命地想给薄书言留下一个好印象。 心底有什么东西发了芽,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她紧紧地握着的拳慢慢松开,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清纯、优雅,“我是来找书言的。” 蒋艾再次感叹着不愧是影后,这收放自如的演技一般人可真是赶不上。 “哦,”蒋艾应了声,随口问道:“你找我老公有什么事?” 身体就像是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陆小小尽量勾了勾嘴唇,轻描淡写道:“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发生什么越轨的事情。” 她收回目光,看着李红问道:“李嫂,书言在家吗?” 李红看她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场面有些尴尬,想着自己不过来就好了。可她是管家,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红保持着礼貌,摇了摇头,“先生出门了。” “哦,”陆小小应了一声,“那我再联系他。” 陆小小说完转身就要走,完全不给蒋艾说话的机会。 蒋艾看着她优雅又从容的背影,慢慢的走下楼梯,“陆小姐。” 陆小小听到蒋艾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我一直觉得我们算是熟人了。不过我今天才明白,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蒋艾下了楼,一步一步朝陆小小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护短不说,还眦睚必报。我要是再听到你的嘴里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我能杀得了你一次,就能杀的了你第二次。你可听清楚了?” 陆小小安静的听着,强压住心底涌动的愤怒,漂亮的脸颊上却没有一丝变化,甚至带着浅浅的笑,“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就来呀,让我看看,书言会不会容许你动我一个手指头。” 蒋艾看着她脸上刺眼的得意,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陆小小继续道:“反而是你,我作为书言的朋友你不爱听我也必须要说,你今天爆出来的新闻对他很不利。当然,如果你是故意的,那当我没说。不过,一次他帮你处理,两次他帮你处理,次数多了,怕是就不好说了。” 陆小小收回目光,没等蒋艾回答,转身就走,整个过程优雅而大方。 “呵!”蒋艾轻笑了一声,想着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那个见了她见浑身颤抖的陆小小,现在也敢威胁她了。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薄书言呀! 想到这,原本强压在心底的恨意,再一次爬上了心头。 李红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蒋艾,以为她因为陆小小的话生气了,刚想上前安慰两句,蒋艾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身上的戾气瞬间就收敛了,蒋艾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话,接通电话。 是王佳,说是剧本和相关信息发她邮箱了,大概一个月后启动,让她先熟悉熟悉。 蒋艾应了好,挂上电话,边走边坐到沙发上,打开网页,打了心暖两个字。 弹出来的新闻五花八门,她刷了一下,映入眼帘都不是什么好新闻,大部分用得字眼都不是好字眼。 其实和她想的结果差不多,可真正的看到了,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没想到那般要强的人,面对那么多的诋毁和侮辱,是怎么撑下来的。 想到这,蒋艾在心底把墨青城的祖宗十八代好好地问候了一遍。 墙倒众人推,果然是铁一般的定律。 伤口不怎么疼了,她吃了晚饭也没什么事,就去了趟医院,医生说蒋卫国恢复的挺好。 人在重症监护室,她只能陪十五分钟,没什么事,蒋艾就离开了医院。 她站在街边,看着入目的灯火阑珊,这才想起来这一年多她都没有逛街了,这一年穿的衣服都是覃芳给她买的,大部分都是医院又宽又大的病服。 她到底只是十九岁的小姑娘,看着街道对面橱窗里的各色冬衣,又想着她该买一些生活用品了,抬步往那边走去。 潘舒尔刚和她的一帮小跟班逛完街打算回家,就看到了朝她们走过来的蒋艾。 第59章 她是学柔道的,得过世界冠军 门关上了,没过多回,屋子里就传来了男人杀猪般的叫声。 那三个人没想到来人会一言不发就开揍,他一身的煞气,冷漠理智,像极了电影里拿活人解刨的变态医生。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薄书言却像是没听到。 他上前,穿着皮鞋的脚踩上曾伸手试图摸蒋艾的男人的手腕,俯身,慢慢的靠近他,还没说话就听男人痛苦的大喊,“我说,我都说。别打了,求你,我都说,都说。” 可惜他还没开口,旁边的男人抢先一步道:“是叫我天仙,叫我天仙给了我们位置和照片,让我们找那个女人麻烦,还让我们,我们强……强了她。” 他的声音在薄书言阴冷的眼神中越来越低。 薄书言冷漠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呢喃,“叫我天仙?” “是微信名,她的微信名叫叫我天仙。”另一个男人抢先开口,深怕慢了被胖揍。 叫我天仙时不时地就会给他们钱,让他们在大街上拦下某个女人,欺负她,程度听她的。一般的拖到巷子里挑逗挑逗,有的打一顿,有的强了拍下视频或照片。 对方给的钱不少,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他们本来就是混混,对这种事自然喜闻乐见。 张华很快就根据他们的供词找到了叫我天仙的信息。 书房里,张华把调查的结果递给薄书言,“是潘舒尔。而且我还发现了她和一个名为a的聊天记录和汇款记录,经过查实,这个a就是把太太的视频传到网上的黑客,顺着他,我找到了他买粉丝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 他们以为的对手报复,结果却只是个人私怨。 “潘舒尔?”黑框金色眼镜下的那算蓝眸,如隆冬腊月的潭水,仿佛看一眼就会结冰。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从小就嫉妒心暖和蒋艾,没少干栽赃嫁祸,找麻烦的事。 之前的收拾了无数次,没想到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了,据他所知,之前关于心暖的黑料大部分都是过了她的手的。 张华看着默不作声的薄书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觉得他身上的冷气快要冻着他了他尝试继续开口,“那推陆小姐那件事,会不会也是她做的。” 薄书言抬头盯着张华,只把他看毛了,才开口,“我要的是证据。” 张华知道自己犯了薄书言的大忌,连忙转移了话题,“太太出现在这里的那件事有眉目了,物业有个修剪花草的师傅叫李伟,本来平时他都是一个人骑摩托车上班的,可那天他开了车过来。我查了他的信息,查到他的孩子曾经住院时,受过蒋氏的捐款,因为有电视台采访,所以太太也出席了,并且去了医院。” “明天联系他,我要见他。” “好。”张华说完,把手里厚厚一沓文件放到薄书言的面前,“陈秘书送来的,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 薄书言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嗯了一声。 张华心疼的看了眼薄书言,这几年,他不停地在工作,近乎变态的压缩着休息时间。 这几天他空出来陪伴蒋艾的时间,都需要填补回去。 —— 睡了一觉,蒋艾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起床时,薄书言已经上班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张华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短发的女人。 客厅里,张华介绍道:“夫人,她叫桦洛,以后专门负责你的安全,她会住在这里,24小时贴身保护。” 蒋艾的目光落在桦洛的身上,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身体纤细,一张圆脸带着婴儿肥,圆圆的大眼,可爱甜美,完全不像保镖,倒像是邻家妹妹。 张华看着没说话的蒋艾,解释道:“她是学柔道的,得过世界冠军,很厉害的。桦洛,和太太打个招呼。” 桦洛听过蒋艾,但没见过,初次见面,有些紧张,尽量挤出一个笑道:“你比电视上的漂亮。我以前在网上看过你的视频,打起架来酷帅酷帅的,我很喜欢。”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蒋艾很喜欢眼前的女孩,眼眸里染上了笑意,“吃饭了吗?” 桦洛摇了摇头,“约好的八点过来,我家离得比较远,就没吃。” “李嫂,”蒋艾看着上前的李红道:“给桦洛准备点吃的。”然后看着张华道:“麻烦你跑一趟了。” 张华还以为蒋艾会排斥少爷的安排的,没想到她就这样同意了,顿时松了口气。 张华走了,桦洛在吃饭,蒋艾上了楼。 剧本已经发过来了,她打算用一周的时间把剧本吃透,再好好了解了解现在的娱乐圈,为接下来的选角做准备。 中午的时候心暖打来了电话,说是她找了一套地段不错的房子,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蒋艾吃了中午饭,打算去医院看看爸爸就去见心暖,刚出门,就看到桦洛跟了上来。 蒋艾这才想起她是自己的保镖,“我需要你保护会叫你的,平时你没事可以待在这里。” 桦洛脸色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连忙摇了摇头,严肃道:“我必须跟着你,我是保镖,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带着她其实没什么,但她现在要去看房子,牵扯到孩子的事,她并不希望她知道。毕竟她是薄书言找来的,保护是一方面,恐怕监视是另一方面。 桦洛看蒋艾面露难色,眸子里的光瞬间熄灭了,樱桃小嘴瘪了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嗡嗡道:“我需要这份工作,我需要钱,我会做好的,一定会做好的。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钱白花。除了保护你,端茶递水,跑个腿,我都可以。你带着我吧,我真的可以干很多的活。” 蒋艾看着她真诚的大眼睛,想到昨晚的经历,心里松动了,“那你要保证,我和你去的地方,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不能告诉任何人。” 桦洛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填了保密协议的,若是说出去,要赔很多很多钱,我没有钱赔,所以肯定不说。” 蒋艾看她目光真诚,一脸的单纯,心一软,“知道就好。” 与此同时,公司里,张华把李伟带进了薄书言的办公室。 第60章 后来,还是我女儿给我说她失踪了,网上的人都说她死了 李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薄书言,他今天穿了一套铁灰色的西服,良好的质地,一看就价值不菲,妥帖的包裹着他健壮而高大的躯体,更显成熟,也更具威严。 比起以前站在蒋艾后面的他,除了相貌,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薄书言看着穿着工作服,略显拘束的李伟,指了指自己对面,“坐。”说着,帮他倒了杯茶。 “好久不见了。”他把茶杯递给李伟,寒暄道。 李伟看着他手握着的白瓷茶杯,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诚惶诚恐的说了句谢谢。 “不用拘束,”薄书言平静道:“没想到你在澜湾干活,工作辛苦吗?” “不辛苦的。” 薄书言平静无波的蓝眸落在他的身上,语气微微一沉,“上次见你还是五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认识的,你和蒋小姐一起来的,给我送了十万块钱,我给我女儿做了手术,把她从生死线拉了回来。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难忘。” “那你关注过吗?比如蒋氏破产,被我接手。” “关注又怎样,”李伟憨憨的笑了笑,“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我又不懂,不过做生意吗,有赚就有赔。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找我,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快过年了,我的活比较重,干不完,周末要加班的。” 薄书言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李伟连忙摆了摆手,“我……我就是打工的,活没干好,顶多也就是领导找。实在是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实话,这么漂亮干净的楼我从来都没进来过。” “我就是想问问,蒋艾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你。” “联系我?”李伟一愣,不解道:“联系我干嘛,人家一千金小姐,云端上的人,脚都不沾地,怎么会找我这个大老粗。” “可她一周前却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李伟沧桑的脸上尽是不解,不明白他和自己说这些干嘛。 薄书言看了眼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可能不知道,蒋氏破产后她曾失踪了一年,我一直找她都没找到。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在没有联系我的情况下,避开澜湾最完善的安保系统出现在我面前的。” 李伟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薄书言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他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只是关心她而已,没有恶意。” 李伟想到蒋艾离开时嘱咐的千万不要说是他带她进去的,警惕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既然她已经是你媳妇了,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可能她有她的顾虑吧。”薄书言话锋一转,“我直说吧,我查了澜湾所有的监控,唯一能找到的可疑点,就是你。” “我?你怀疑是我带她进去的?”李伟摆了摆满是褶子的手,“怎么可能,澜湾是不容许工作人员私自带人进去的,被发现了是会被开除的。我这工作不累又挣得多,很难找的,我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薄书言原本以为他问他就会说的,没想到对方会矢口否认。 他拿起茶壶,给李伟添了茶水,“我想李先生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先礼后兵。我既然能请你来,就说明我手里是有证据的。你很忙,我也很忙,你说是不是?” 李伟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薄书言,表情僵住了,其实他找人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被发现了,只是人都有侥幸心理,不到万一,总觉得自己能糊弄过去。 带蒋艾进澜湾,他不后悔,当初是她雪中送炭救了自己的女儿,这份情他怎么都要报。 况且现在自己的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也有了稳定的工作,不用他操心了,他更要义无反顾的帮她,只要她需要,他甚至可以帮她做更多来偿还她对自己的帮助。 可他毕竟只是个一辈子安分守己,没见过世面的小农民,这辈子遇到过最大的场面就是当初电视台带着蒋艾对自己的慰问了。 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男人,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迅速的瓦解了。 薄书言看他脸白了,布满了皱纹的额头上有了细汗,拿起手边的抽纸递给他。 李伟本想拒绝的,最后还是有些尴尬和拘束的接了过来。 “她是藏在车里面进的澜湾?”虽是疑问,但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你都知道了?”李伟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他骗过了仔细检查过的门卫,也躲过了所有的监控,以为万无一失的。 “哎!”李伟叹了口气,放弃了挤牙膏的聊天方式,想着既然他这个都知道了,也没必要骗自己,而自己也瞒不了了,坦白道:“她藏在座位下面才躲过了门卫的检查。我从来没想过她会不嫌脏。她还笑着说,习惯了,只要能进去怎么都好。” 李伟接过薄书言递过来的烟,看他帮自己打着了打火机,连忙站了起来。 烟点燃了,他吸了口,才开口,“我女儿身体康复后一直都很感激她,所以一直都关注着她的消息,自然就知道蒋家的事,也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有一次我看你开车进了澜湾就留了个心眼,找到了你的住处。本想问问你,蒋小姐怎么样了,却一直都没勇气。 后来,还是我女儿给我说她失踪了,网上的人都说她死了。我只是觉得可惜,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怎么也要活着不是。 不过怎么说呢,死不死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可说来也巧,我那天下班却在大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她。她蹲在地上打电话,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一惊,想着她没死呀,就停下了摩托车。她不记得我了,网络上的东西我又不懂,我叫了我女儿来,从手机上找出了她当时捐助的视频,她才相信了我。 后来我开车带她进了澜湾,又借助工作的便利,用梯子让她上了你家二楼的阳台。” 薄书言皱了皱眉,没想到他们的相遇会这么简单,“所以你不知道她这一年的事?” 第61章 挣钱是不难,如果没有那些女人的刁难的话 李伟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她带了行李,应该是刚回来。她的行李还在我家,我一直想给她,可她当初不让我主动联系她,况且我也没有她的号,就一直等她主动联系我。” 李伟看着若有所思的薄书言,连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领证了。那她没事吧。” “没事。”薄书言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给了张华,“进来。” 薄书言看着开门进来的张华道:“跟着李伟先生去他家把太太的东西取回来。” 然后目光落在李伟身上,“不管怎样,谢谢你对我太太的帮助。” ——- 蒋艾找到了心暖说的位置,一套精装的三室一厅的房子,拎包就能住。 小区的环境还可以,生活便利,最主要的是过两个街区就是儿童医院,很方便。 蒋艾很满意,和心暖说了以后,心暖就和房东签了合同,支付了一年的租金。 然后三个人去附近的商场置办生活用品。 蒋艾说了桦落是薄书言给她找的保镖,心暖看着挑选婴儿床的蒋艾,小声道:“你不怕薄书言起疑?还是你打算告诉他孩子的事?” 虽然一切都是心暖出面的,说是她的侄女侄子要过来住,可时间长了,难免穿帮。 蒋艾看了眼不远处宛如好奇宝宝这看看哪摸摸的桦落,说道:“她保证不把我的事告诉薄书言。” 心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她说你就信?” “她知道利害的,毕竟跟着我,我若是不满意,分分钟可以开了她。” 心暖还是不放心,“她若是不说还好,可若是说了——,艾儿,我的意思是,她说,不如你主动说。” “嗯。”蒋艾点了点头,孩子的事早晚要告诉薄书言的,她从来没想过瞒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心暖看她心里有数,稍稍的放心了。 大概是每个母亲都一样吧,看着小小的,漂亮到不行的婴儿用品,恨不得全都买下来搬回去。 所以很快,三个人的手中动提满了东西,婴儿车上也放满了东西。 蒋艾还想买,看了看时间,发现都逛了三个多小时。 东西太多,她们把东西送回到了家里,出了门,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很有名的日料。 为了坐实是心暖的亲戚要来住,吃饭的时候心暖特意倒了杯清酒感谢了蒋艾和桦落的帮助。 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蒋艾松心了不少,胃口也好了,吃了很多。 她想起昨天陆小小说的事,问道:“陆小小说你抢了她的角色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去演戏?” 心暖没想到她听到了,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笑道:“是呀,有公司挖我,觉得我各方面条件不错,想要我去娱乐圈发展。” 两人太熟了,没必要拐弯抹角,蒋艾问道:“是缺钱吗?薄书言说你当初是净身出户。” 时至今日,心暖不想聊这个话题,可却也不是什么说不了的大事,况且她面对的是蒋艾,本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心暖嗯了一声,“应该算是吧,我名下所有的投资,我在苏家所有的东西,就连姓都还给他们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一身的才艺,挣钱对我来说不难。” 是呀,挣钱是不难,如果没有那些女人的刁难的话。 蒋艾想到这,眸光里掠过阵阵的寒意。慢慢来,来日方长,她肯定能一个一个把她们全都收拾了。 蒋艾没有多问,只是嗯了一声,“我回来了,以后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硬撑着。” “你也是呀。”心暖一双狐狸眼充满了暖意。 “姐姐?”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蒋艾看心暖的脸一白,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女人朝她们走了过来,女人一身香奈儿的高定,手里拿着一款顶级奢侈品的限量款包包,栗色的卷发披在肩上,长相娇美。 这一套装备,差不多是三线城市的一套房钱。 苏瑜儿走到她们身边,笑道:“果然是姐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说完,目光落在蒋艾的身上,优雅的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苏瑜儿。” 蒋艾这才回过神,明白了她就是苏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蒋艾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和端庄优雅的行为举止,握了握她的手,说了句,“你好。” 桦落以为苏瑜儿也会和她握手,两只小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刚想伸出来,却见苏瑜儿的目光扫过蒋艾落在心暖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吗?”她只好讪讪的收了回去,假装没事的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着。 心暖微微的皱了皱眉,她烦透了苏瑜儿的惺惺作态,可没办法,无论她怎么说,对方永远都会用这副大度和谦逊的态度黏上自己,怎么甩都甩不开。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了明天的头条不会出现,宋心暖忘恩负义欺负苏家正统千金的新闻,她说了句,“可以。” 苏瑜儿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叫了服务员,点了餐。 点完后,她看着心暖道:“过两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她和我念叨了好多回,希望你也能回家参加。姐姐,我和妈妈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当初,爸爸的做法是激进了点,但他也是为了苏家,为了你考虑。就算他再不好,他也是我们的爸爸不是。父女那又隔夜的仇,你们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况且妈妈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很难做。” 心暖脸色未变,只是那双狐狸眼的眼角染上了一丝凉意,她看着苏瑜儿,双手放到下巴上,柔声道:“是呀,父女没有隔夜的仇,可我和你爸爸不是父女。” “姐姐,”苏瑜儿脸色变了变,“他毕竟养了你十八年。” “所以我在挣钱还他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呀。” “不说这个了,”苏瑜儿知道每次说到这里就会各有各的理,索性不说了,只是道:“妈妈的生日你可不能缺席。” 苏瑜儿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号,接通,就听一个声音传过来,“表姐,我在派出所,你能来保释我吗?” 第62章 还特别容易让你成为道德婊。 苏瑜儿诧异道:“公……公安局,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都是蒋艾那个贱人!她别等我出去,等我出去我灭了她。”女人愤怒咆哮的声音传来。 苏瑜儿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可对方的声音太大,而蒋艾刚好坐在她的身边。 苏瑜儿对上蒋艾看过来的目光,表情有些尴尬。 蒋艾自然听到了,就在那一瞬间,她大概猜到了昨晚的一切是潘舒尔让人做的。她双眼微微的眯了眯,那种恨不得撕掉对方的怒意涌上了心头,却被她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苏瑜儿有一种说别人坏话被当面抓住的尴尬感,连忙问道:“你在哪个公安局,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听到对方的回答,苏瑜儿应了声好,挂上了电话。 她看向蒋艾,脸上写满了抱歉,一双眼睛里满是无奈,她本不想说的,但还是不得已开口道:“蒋小姐,不知道我表妹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但我先向你赔礼道歉。只是女孩子重名声,有些事我们私了就好,没必要闹到局子里去。” 蒋艾看着一脸为难,却闪耀着圣母光环的苏瑜儿,嘴角扬起一个笑,眼眸里却凝着寒意,“苏小姐也说了你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得罪了我,你既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公了还是私了呢?” 苏瑜儿脸一白,刚要解释。就听蒋艾继续道:“苏小姐,自己不知道的事最好别掺和,自己没经历过得最好别发表意见。不然,除了显示出你这个人肤浅外,还特别容易让你成为道德婊。” 这一年来,环绕在她周围的是各种各样的赞美和恭维,她像是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刻薄难听的话。一时间无法接受,她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尽量保持着名媛的风度,可语气已然僵硬,“蒋小姐,我也是好心,你何必说话说的那么难听。” “这就难听了?”蒋艾笑的漫不经心,“看来苏小姐的承受能力的确不怎么样,不过你既然做好了为你表妹出头的准备,自然也要做好替她分担怒火的准备。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好了,你要是再不走,我怕是要说更难听的了。到时候你要是哭了,可别赖我没事先提醒你。” 苏瑜儿的后背下意识的僵直了,她看向低头吃东西的,连头都没有抬的心暖,蹭的站了起来,“姐姐,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不用看我的面子,”心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目光淡漠的看着她,语气清冷,“还有,别叫我姐姐,我是独生女,没有妹妹。” 椅子哧一声往后拉开,苏瑜儿整张脸彻底的挂不住了,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拿起包包,抬脚就走。 “记得把你单结了。”蒋艾看着苏瑜儿的背影悠悠道。 苏瑜儿回头,面色不愉的瞪了蒋艾一眼,大步离开。 蒋艾收回目光,靠到椅背上,顺了顺头发,“你这个妹妹走的是你走过的路子呀,虽然装的不到家,但什么都端着的架势还挺像模像样的,我一直好奇,难道墨青城喜欢这个调调的。还是现在的世道盛产白莲花。” “你可别带上我,我从来不多管闲事。” 这倒是,心暖是出了名冰美人,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典范,永远一副你入不了我眼的傲慢劲。 “不过,潘舒尔进局子是怎么回事?她又做什么天怒人怨的缺德事了?” 蒋艾放下手中的吸管,脑子里闪过薄书言的脸,想着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快,人也一如既往的强势,完全没有和她这个当事人打招呼的样子。 “不如我们去看看好了,看看她狼狈的熊样,让我开心开心。” 心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叫服务生结了账。 桦洛看着一桌子还没动的饭菜,一脸的可惜,忍不住想问能不能打包的,却拼命地忍住了。 车上,蒋艾拨通了薄书言的手机。 对方接的很快,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疲惫,“嗯?有事?” “你把潘舒尔送局子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给你打电话了?这事你不用管,律师会跟进。” 蒋艾的目光落在窗外一闪而逝却又接连不断地路灯上,声音有些飘远,“为什么不说一声?你为我出头我想我会感激你的。还是,你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有人欺负薄太太,挑战了你的权威,你必须要处理维护你的尊严,没必要让你的薄太太知道?” 蒋艾自然不会就那样算着,但她需要处理的事太多,这件事对她来说算不上最重要的。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靠到老板椅上,笑道:“你怎么想舒服就怎么想吧。” 继而看了眼桌子上的药膏,昨天他出门的时候就买了,却忙完了,不由得声音一沉,抱歉道:“我今天应该陪你的,不好意思,公司太忙,明天补上好不好?” 蒋艾收回目光,也笑了,“那就多给我点钱就好,钱花完了,我的心情自然就好了。至于你,若是你想当我的搬运工我也不会拒绝。” “那是我的荣幸。” 听着他低醇好听甚至带着点深情的声音,心底的烦躁再一次溢了上来,她突然冷声道:“潘舒尔在哪,我去看看。” 薄书言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什么说变就变了,他脸色一沉,声音却依旧,平缓的念出了一个地址。 他还想着说点什么的,对方却把电话挂了。 心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看她板着脸的样子本想问的,最后却又忍住了,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认真的开着车。 二十分钟后,她们到达了派出所,报了名字,很快就被领进了关押潘舒尔的羁押室。 潘舒尔抬头就看到了蒋艾,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握着铁栅栏,一双眼瞬间变得猩红,“蒋艾,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第63章 你的圣母心去哪了?” 她这辈子让全丢光了,竟然在朋友的生日会上被抓走,颜面尽失。 她永远都忘不掉他们看自己嫌弃的目光,让她恨不得冲出去挠死蒋艾。 潘舒尔穿着白色的礼服,上面罩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礼服的裙摆已经脏了。精致的妆容有些花,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蒋艾欣赏着她的愤怒和狼狈,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潘舒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是先想想你能不能出来吧。” 潘舒尔身手去抓蒋艾,蒋艾却往后退了两步,潘舒尔不甘心的收回手,紧紧的抓住栏杆,“我表姐去给我办手续了,我马上就出去了。只要我出去,我一定找人搞死你。” 潘舒尔话音刚落,苏瑜儿板着脸走了进来,看着一边的心暖和蒋艾,咬了咬唇,绕过她们走到潘舒尔,隔着冰冷的铁制栏杆,抱歉道:“对不起,舒尔,他们说保释不了。” “怎么可能,不会的。”潘舒尔不相信的摇了摇头,看着苏瑜儿的眼里渴求里透着些许的疯狂,“你肯定是没有表明你的身份。你告诉他们你是苏家小姐,他们肯定就会放了我。” 苏瑜儿一脸抱歉的看着潘舒尔,“那你为什么不表明你的身份呢?舒尔,给舅舅打电话,他一定有办法让你出去的。” “不行!这事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说着,潘舒尔拉住苏瑜儿的衣服,“表姐你救救我,不然你给墨总统。” “你在瞎说什么?!”苏瑜儿甩开潘舒尔的手,一脸的不满,语气强硬了下来,“舒尔,你这事我管不了,你要是实在是不想告诉你舅舅,舅妈,我帮你找个律师。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潘舒尔看着转身就走的苏瑜儿着急,屈辱的泪水瞬间就溢出了眼眶。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崩溃过,特别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个人还在场,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心暖的表情,一想就屈辱到恨不得一口撞死。 蒋艾似笑非笑的看着背肌挺直,依旧端庄优雅的苏瑜儿,吃惊道:“这不是刚给我说教完的苏小姐吗,她可是你亲表妹,你忍心她在这里过夜?你的圣母心去哪了?” 苏瑜儿不知道蒋艾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她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些无奈道:“若是我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你也没必要对我冷嘲热讽。 这次是舒尔对不起你,但我还是希望你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饶了她。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况且舒尔只是不给舅舅说,若是说了,舒尔不一定会有事。不如我们私下里私了,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毕竟,按你现在情况而言,钱毕竟重要不是吗?况且,潘家只有舒尔这样一个女儿,她要是在外面受了气,舅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可不会像我似的这么讲理的。其中的利害,你自己该考虑考虑。” 苏瑜儿看了眼一边的心暖,“姐姐,你劝劝蒋小姐吧,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是对的,别害了蒋小姐。” 说着,苏瑜儿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蒋艾,“你若是想私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们不会私了的。”一个男声传来。 蒋艾回头,吃惊道:“宋律师?” 宋宇一身笔挺的黑色衣服,优雅的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问候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薄太太?” 他都知道! 蒋艾双手无措的握了握,总觉得他那张一板正经的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嘲讽,不得不镇定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宋宇走过去把苏瑜儿手里的名片抽出来,看了一眼后,重新递给苏瑜儿,“这个我们不需要,谢谢了。” 苏瑜儿尴尬的收了回去,笑意却僵硬了下来。 宋宇她是认识的,御城的第一大状,胜诉率极高,几乎没有败过。 她像是不相信的问,“宋律师是蒋小姐的律师?” “对,我是薄太太的律师,这件事我全权打理,你们有什么诉求请联系我,不要骚扰我的当事人。还有刚才苏小姐的言论我已经录音了,若是有必要,我会当做证据呈上去。” 薄太太?苏瑜儿思量着这三个字,又想到宋宇的身份,一惊!想到他刚才说的录音,原本就白的脸颊更白了。 她连忙笑道:“我也是为了蒋小姐考虑,提个建议罢了,听不听在你们。没事,我就先走了。” 蒋艾看着苏瑜儿走远的背影,目光重新落在宋宇的身上,“是薄书言请的你?” “你还不知道,”心暖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宇道:“他现在是薄书言的私人律师,还是他的集团顾问。” 蒋艾哦了一声,虽笑着,可那笑却像是一把刀子朝宋宇飞了过去,“是吗?宋律师。” 宋宇连忙避开蒋艾的目光,扶了扶眼镜道:“这边已经立案了,我刚才也把证据提交上去了,接下来等通知就好。我会给薄太太一个满意的答复。” 蒋艾看着他嗤笑一声,“我看你是不能让我满意了。” 潘舒尔身上的温度一寸一寸的消失了,她这才想起来,她怎么就忘了,薄书言娶了蒋艾,而薄书言——,他可是现在御城最赫赫有名的新贵,权势滔天。 潘舒尔这才知道害怕了,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阴影笼罩过来,她抬头,看着蒋艾,双手微微的握了握。 “我还以为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潘舒尔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心暖看了眼蒋艾,上前问宋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暖知道潘舒尔的无法无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斗斗嘴,使使绊子,虽让人不爽,但远远没有到闹到派出所,还要立案的程度。 宋宇是什么人,滴水不露,自然不会主动说,老谋深算的笑了笑道:“你还是问薄太太这个当事人好了。”。 心暖不悦的皱了皱眉,刚想臭骂几句的,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第60章 薄书言刚从公司出来,蓝眸里带着丝丝的倦意,中和了他过于凌厉的气质,手间拿着一件浅蓝色的大衣。 宋宇上前,恭敬的问候了句,“薄爷。” 薄书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心暖的身上。 心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们每一个给不给我说。” 说到底,蒋艾和潘舒尔并无交集,当初还是因为自己两个人才杠上的。 酒店的事她知道,网上的新闻都撤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把她弄到局子里来了。 不过也很正常,薄书言这个男人眦睚必报起来,狠的很。 但艾儿不会是这种态度,她其实很善良,只是被宠着长大的,难免有些任性和肆意妄为。 薄书言目光扫过潘舒尔,蓝眸里凝着杀意,声音却波澜不惊,“艾儿不让你知道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没事,那种女人不值得你们浪费心情。” 宋宇连忙插了句,“是呀,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他知道心暖一直因为他从蒋氏出来就给薄书言干活而看不起自己,虽然改变她的想法很难,但也要尽力而为,毕竟她的身后站的是墨总统。 蒋艾没想到薄书言会来这里,看着他不禁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薄书言的目光在触及到蒋艾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他上前,搂住她的肩,带到自己的怀里,声音缱绻温柔,“自然是来接你的。” 蒋艾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在外人的面前,她不动声色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却紧了紧。她只好随他去了,看着心暖笑道:“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住的地方不同路,来回太远,况且看他们这样子,自己也不方便打扰。 他们终究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注定是一生一世的牵绊,不如冰释前嫌,努力相处看看。 心暖笑道:“不用了,打出租很方便。” 蒋艾皱了皱眉,“又不赶时间,我送你好了。” “不如我送吧,”宋宇笑望着她们,谦和而儒雅,“我刚好和宋小姐顺路。” “那就麻烦宋律师了。” 宋宇没想到心暖同意了,眸光亮了亮,嘴角扬了扬,“宋小姐,请。” 心暖看了眼蒋艾,“那我先走了。”就和宋宇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薄书言说着,手指顺了顺蒋艾的头发。 温热的指腹划过头皮,蒋艾下意识的躲了躲。 潘舒尔看着他们,一双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薄书言不爱蒋艾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若是爱,早就在一起,又何必等到现在。 可他却娶了她,她总觉得这是不正常,其中有隐情,才想着挑拨离间,让他们原本就比塑料还塑料的感情彻底的断裂,却被狠狠地吃了口口粮。 潘舒尔扶着铁栏杆站了起来,不甘心道:“薄爷,你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吗?她已经不是蒋家的大小姐了,她什么都不能给你。” 她不相信,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蒋艾他都看不上眼,现在会喜欢一无所有的她。 薄书言像是才注意到潘舒尔的存在,抬头看着她,清淡的语气里自带威严,甚至透着一丝厌恶,“潘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别人的事少操心的好。” 潘舒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慌了,没人了,难道她今夜要在这里过夜。 怎么可能?她不要! 可苏瑜儿都不能把自己保释出去,还能找谁,谁还能救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潘舒尔才真正的害怕了起来,她不要在这里,打死都不要在这里。 门口,薄书言看着穿好外套的蒋艾,接过她手里的围脖,细心的帮她系好。 蒋艾看着他温柔的眉目有些恍惚,以前喜欢看偶像剧,处于暧昧起的时候,大部分的男主都会在冬天给女主做这个动作,两人离得很近,能听到他的心跳,能闻到到他身上的味道,胳膊环绕着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很羡慕,就让薄书言做,可他刚开始板着臭脸,怎么都不答应。 直到她摔伤了胳膊,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总是冷的像一块冰块,没有半丝的温暖和暧昧。 她都忘了那个冬天是不是她故意摔了一跤了,不管怎样,现在想起那个脸皮厚到极致,却还不管不顾的自己,只想骂一句可真傻呀,可心里却又有些可怜和心疼。 原来她的爱情曾卑微到那种地步,却依旧得不到他丝毫的关注和爱怜,得到的反而是厌恶。 薄书言看她微微低着头,浓长的睫毛眨动着,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双手碰起她的脸,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怎么了?我又那惹你不高兴了。” 她后退一步,拿下他的手,觉得说什么都显得矫情,可不说吧,气氛过于尴尬,于是顺手把衣服的帽子戴头上,嘴角扬了扬,“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对我这么好,有些受宠若惊。”可这样的场景,此时此刻却又显得荒唐而可笑。 这到底不是偶像剧,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当做没发生过。 薄书言太了解她了,怎能不知道她的口不对心,但也没拆穿,不动声色道:“我们走吧。”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公路上,没有人说话,说不出来的尴尬。 薄书言不时的侧目,看她靠在座椅上,目光停留在窗外,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大概是他看的次数太多了,蒋艾不得不回头,警告道:“好好开车,我对英年早逝不感兴趣。” 薄书言嘴角莫名的扬起一个笑,突然道:“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了,”蒋艾本不想解释的,最后却还是道:“和心暖。” “那就陪我好了。”说着他加快了车速。 车子停在了一家私家菜门口,蒋艾看着大门上醒目的江湖人三个字,诧异道:“这饭馆还没关门?” 这家店的老板很任性,做菜看心情,还限量,在这个顾客是上帝的年代很不受用,毕竟大家花钱是为了享受而不是找罪受,生意慢慢的越来越不好了。 第61章 薄书言不时的侧目,看她靠在座椅上,目光停留在窗外,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大概是他看的次数太多了,蒋艾不得不回头,警告道:“好好开车,我对英年早逝不感兴趣。” 薄书言嘴角莫名的扬起一个笑,突然道:“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了,”蒋艾本不想解释的,最后却还是道:“和心暖。” “那就陪我好了。”说着他加快了车速。 车子停在了一家私家菜门口,蒋艾看着大门上醒目的江湖人三个字,诧异道:“这饭馆还没关门?” 这家店的老板很任性,做菜看心情,还限量,在这个顾客是上帝的年代很不受用,毕竟大家花钱是为了享受而不是找罪受,生意慢慢的越来越不好了。 蒋艾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老板就抱怨说以前勉强能收支持平,现在一直在亏,再这样下去,两个月就要关门了。 那之后,不久,她就离开了。没想到在这个上市集团都能分分钟破产的当代,这饭馆竟然还在。 “嗯。”薄书言应了声,下了车。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但有些店铺已经换上了和新年有关的摆件,在寒冬里显得暖烘烘的。 店里的装修还是以前的样子,竹林小桥,流水字画,斗笠刀剑,文雅中透着一丝江湖气。 这个点没多少人,薄书言带着蒋艾在大堂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蒋艾看着薄书言点菜,和以前一样,他先点了两个自己爱吃的,有点了两个他爱吃的。 “其实我不饿,你没必要点我爱吃的。”毕竟她爱吃辣,无辣不欢,而薄书言从小就胃不好,一点辣都不能吃。 “习惯了。”薄书言随口说完,拿起茶壶给蒋艾倒了杯水。 习惯可真是吓人的东西,哪怕当初是被逼的,可次数多了,也就融在血脉里了,怎么都剔除不了,让人误以为是在乎,是爱。 蒋艾接过水杯,在指间随意的转动着。 “装修有什么头绪了吗?想要什么风格的。” 大概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和他生活一辈子,甚至都不敢承认和相信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个事实,她都没往这上面想过。 他突然问起来,蒋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道:“现在的装修就挺好的,不用换的。” 薄书言一张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蒋艾的目光带着几丝不悦,却很快的收敛的干干净净,“结了婚我就没想过离,所以你可能要在那里住一辈子,装个自己喜欢的样子住的舒心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挑剔,曾经一床被子颜色稍稍不对就连夜飞到国外换去。” 蒋艾都想不起那个时候的自己了,也理解不了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事多。 恍然间,她明明是她,却又完全的不像她了。 蒋艾小口的喝着茶水,温热的水下肚,她却依旧觉得有些冷,“人要往前看的,毕竟现在的我不是当初那个我了。不过你这人真奇怪,你不是最讨厌那个时候的我吗,干嘛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不喜欢吗? 大概是吧。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子,不温顺,不端庄,反骨叛逆,对物质生活要求极高,这个高定,那个限量,典型的败家子。 可不知怎么的,特别是这两年,他看到新出款的奢侈品会下意识的买回来,看到某个镶着宝石,黄金,尽量避免庸俗却依旧俗不可耐,不实用还极贵的东西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然后买回家。 好像这样,她就还在,从来没有离开。 “不喜欢也是一种情感呀,时间久了,就习以为常了,不在了,反而牵肠挂肚。” 蒋艾嗤之以鼻道:“说白了就是贱。” “你的菜,”老板端着菜出来了,看着薄书言道:“我一猜就是你,每次来都是两个极辣的,两个极清淡的。” 他把菜放好,看了眼蒋艾,打趣道:“这就是和你口味有天壤之别的那位姑娘,的确漂亮,这两年没白等。” 老板的大胖手拍了拍薄书言的肩膀,笑呵呵的离开了。 薄书言看了眼没反应的只顾着低头看手机的蒋艾,不悦有增添了一些。 他闷闷不乐的拿起筷子,看她还是没反应,脚轻轻的踹了踹她。 “怎么了?”蒋艾抬头问着。 薄书言伸出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瓷碗,“吃点吧,你最爱吃的。” 蒋艾扫了眼精致好看的能当艺术品的菜,闻着扑鼻的香辣,还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薄书言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嘴角染上了一起笑,面前的饭菜好像更香了。 太长时间两人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了,薄书言有些贪恋此刻,吃饭的动作本来就慢,现在更慢了。 两人吃完饭刚上车,薄书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号,接通。 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的孟霍然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灯火马龙,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一丝慵懒,“李局给我打电话了,说潘舒尔惹了你,让我说和说和。” “哪个李局?”薄书言发动了车。 “需要给咱们的项目盖章的那个,明天的饭局约的就是他。” “两人什么关系?” “亲舅舅。” 薄书言嗯了一声,“我想想。” “你还想什么,赶紧把人放了,明天的事就成了一半。” 薄书言没说话,孟霍然像是猜到了原因,揉了揉太阳穴道:“别太惯着了,你是她的仇人,她不会领你的情的。”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薄书言挂上了电话。 “薄家还真是爱出情痴。”孟霍然伤脑筋的念叨了一句,一只白细的手就达到了他的肩上。 他转身,一把把女人抱到怀里,吻了上去。 蒋艾把潘舒尔的事情没放到心上,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蒋艾看着上面不认识的号本不打算接的,可它一直响,蒋艾就接了,却没想到是孟霍然。 第64章 薄书言刚从公司出来,蓝眸里带着丝丝的倦意,中和了他过于凌厉的气质,手间拿着一件浅蓝色的大衣,款款而来。 宋宇上前,恭敬的问候了句,“薄爷。” 薄书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心暖的身上。 心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们没一个给我说的。” 说到底,蒋艾和潘舒尔并无交集,当初还是因为自己两个人才杠上的。 酒店的事她知道,网上的新闻都撤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把她弄到局子里来了。 不过也很正常,薄书言这个男人眦睚必报起来,狠的很。 但艾儿不会是这种态度,她其实很善良,只是被宠着长大的,难免有些任性和肆意妄为。 薄书言目光扫过潘舒尔,蓝眸里凝着杀意,声音却波澜不惊,“艾儿不让你知道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没事,那种女人不值得你们浪费心情。” 宋宇连忙插了句,“是呀,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他知道心暖一直因为他从蒋氏出来就给薄书言干活而看不起自己,虽然改变她的想法很难,但也要尽力而为,毕竟她的身后站的是墨总统。 蒋艾没想到薄书言会来这里,看着他不禁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薄书言的目光在触及到蒋艾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他上前,搂住她的肩,带到自己的怀里,声音缱绻温柔,“自然是来接你的。” 蒋艾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在外人的面前,她不动声色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却紧了紧。她只好随他去了,看着心暖笑道:“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住的地方不同路,来回太远,况且看他们这样子,自己也不方便打扰。 他们终究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注定是一生一世的牵绊,不如冰释前嫌,努力相处看看。 心暖笑道:“不用了,打出租很方便。” 蒋艾皱了皱眉,“又不赶时间,我送你好了。” “不如我送吧,”宋宇笑望着她们,谦和而儒雅,“我刚好和宋小姐顺路。” “那就麻烦宋律师了。” 宋宇没想到心暖同意了,眸光亮了亮,嘴角扬了扬,“宋小姐,请。” 心暖看了眼蒋艾,“那我先走了。”就和宋宇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薄书言说着,手指顺了顺蒋艾的头发。 温热的指腹划过头皮,蒋艾下意识的躲了躲。 潘舒尔看着他们,一双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薄书言不爱蒋艾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若是爱,早就在一起,又何必等到现在。 可他却娶了她,她总觉得这是不正常,其中有隐情,才想着挑拨离间,让他们原本就比塑料还塑料的感情彻底的断裂,却被狠狠地吃了口口粮。 潘舒尔扶着铁栏杆站了起来,不甘心道:“薄爷,你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吗?她已经不是蒋家的大小姐了,她什么都不能给你。” 她不相信,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蒋艾他都看不上眼,现在会喜欢一无所有的她。 薄书言像是才注意到潘舒尔的存在,抬头看着她,清淡的语气里自带威严,甚至透着一丝厌恶,“潘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别人的事少操心的好。” 潘舒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慌了,没人了,难道她今夜要在这里过夜。 怎么可能?她不要! 可苏瑜儿都不能把自己保释出去,还能找谁,谁还能救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潘舒尔才真正的害怕了起来,她不要在这里,打死都不要在这里。 门口,薄书言看着穿好外套的蒋艾,接过她手里的围脖,细心的帮她系好。 蒋艾看着他温柔的眉目有些恍惚,以前喜欢看偶像剧,处于暧昧起的时候,大部分的男主都会在冬天给女主做这个动作,两人离得很近,能听到他的心跳,能闻到到他身上的味道,胳膊环绕着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很羡慕,就让薄书言做,可他刚开始板着臭脸,怎么都不答应。 直到她摔伤了胳膊,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总是冷的像一块冰块,没有半丝的温暖和暧昧。 她都忘了那个冬天是不是她故意摔了一跤了,不管怎样,现在想起那个脸皮厚到极致,却还不管不顾的自己,只想骂一句可真傻呀,可心里却又有些可怜和心疼。 原来她的爱情曾卑微到那种地步,却依旧得不到他丝毫的关注和爱怜,得到的反而是厌恶。 薄书言看她微微低着头,浓长的睫毛眨动着,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双手碰起她的脸,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怎么了?我又那惹你不高兴了。” 她后退一步,拿下他的手,觉得说什么都显得矫情,可不说吧,气氛过于尴尬,于是顺手把衣服的帽子戴头上,嘴角扬了扬,“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对我这么好,有些受宠若惊。”可这样的场景,此时此刻却又显得荒唐而可笑。 这到底不是偶像剧,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当做没发生过。 薄书言太了解她了,怎能不知道她的口不对心,但也没拆穿,不动声色道:“我们走吧。”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公路上,没有人说话,说不出来的尴尬。 薄书言不时的侧目,看她靠在座椅上,目光停留在窗外,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大概是他看的次数太多了,蒋艾不得不回头,警告道:“好好开车,我对英年早逝不感兴趣。” 薄书言嘴角莫名的扬起一个笑,突然道:“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了,”蒋艾本不想解释的,最后却还是道:“和心暖。” “那就陪我好了。”说着他加快了车速。 车子停在了一家私家菜门口,蒋艾看着大门上醒目的江湖人三个字,诧异道:“这饭馆还没关门?” 这家店的老板很任性,做菜看心情,还限量,在这个顾客是上帝的年代很不受用,毕竟大家花钱是为了享受而不是找罪受,生意慢慢的越来越不好了。 第65章 蒋艾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老板就抱怨说以前勉强能收支持平,现在一直在亏,再这样下去,两个月就要关门了。 那之后,不久,她就离开了。没想到在这个上市集团都能分分钟破产的当代,这饭馆竟然还在,还真是奇迹。 “嗯。”薄书言应了声,下了车,走到蒋艾那边打开了车门。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但店铺已经换上了和新年有关的摆件,在寒冬里显得暖烘烘的。 店里的装修还是以前的样子,竹林小桥,流水字画,斗笠刀剑,文雅中透着一丝江湖气。 这个点没多少人,薄书言带着蒋艾在大堂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蒋艾看着薄书言点菜,和以前一样,他先点了两个自己爱吃的,有点了两个他爱吃的。 “其实我不饿,你没必要点我爱吃的。”毕竟她爱吃辣,无辣不欢,而薄书言从小就胃不好,一点辣都不能吃。 他这样,纯属浪费。 “习惯了。”薄书言随口说完,拿起茶壶给蒋艾倒了杯水。 蒋艾看着杯子里的水,淡淡的想,习惯可真是吓人的东西,哪怕当初是被逼的,可次数多了,也就融在血脉里了,怎么都剔除不了,让人误以为是在乎,是爱。 蒋艾接过水杯,在指间随意的转动着。 “装修有什么头绪了吗?想要什么风格的。” 大概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和他生活一辈子,甚至都不敢承认和相信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个事实,她都没往这上面想过。 他突然问起来,蒋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道:“现在的装修就挺好的,不用换的。” 薄书言一张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蒋艾的目光带着几丝不悦,却很快的收敛的干干净净,“结了婚我就没想过离,所以你可能要在那里住一辈子,装个自己喜欢的样子住的舒心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挑剔,曾经一床被子颜色稍稍不对就连夜飞到国外换去。我看不希望你因为不喜欢家里的装修而不愿意回家。” 蒋艾都想不起那个时候的自己了,也理解不了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事多,简直就是有病。 恍然间,她明明是她,却又完全的不像她了,很奇怪的感觉。 蒋艾小口的喝着茶水,温热的水下肚,她却依旧觉得有些冷,“人要往前看的,毕竟现在的我不是当初那个我了。不过你这人真奇怪,你不是最讨厌那个时候的我吗,干嘛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不喜欢吗? 大概是吧。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孩子,不温顺,不端庄,反骨叛逆,对物质生活要求极高,这个高定,那个限量,典型的败家子。 可不知怎么的,特别是这两年,他看到新出款的奢侈品会下意识的买回来,看到某个镶着宝石,黄金,尽量避免庸俗却依旧俗不可耐,不实用还极贵的东西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然后买回家。 好像这样,她就还在,从来没有离开。 “不喜欢也是一种情感呀,时间久了,就习以为常了,不在了,反而牵肠挂肚。”特别对他这种天生情感缺失的人来说,讨厌和喜欢一样珍贵。 蒋艾嗤之以鼻道:“说白了就是贱。” “你的菜,”老板端着菜出来了,看着薄书言道:“我一猜就是你,每次来都是两个极辣的,两个极清淡的。” 他把菜放好,看了眼蒋艾,不由得一愣,然后惊喜的笑道:“这就是和你口味有天壤之别的那位姑娘吧,的确漂亮,这两年没白等。” 老板的大胖手拍了拍薄书言的肩膀,笑呵呵的离开了。 薄书言看了眼没反应的只顾着低头看手机的蒋艾,不悦又增添了一些。 他闷闷不乐的拿起筷子,看她还是没反应,脚轻轻的踹了踹她。 “怎么了?”蒋艾抬头有些恼怒的问着。 薄书言伸出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瓷碗,“吃点吧,你最爱吃的。” 蒋艾扫了眼精致好看的能当艺术品的菜,闻着扑鼻的香辣,本来不饿的肚子突然就有点饿了。 她本来就爱吃,觉得自己没必要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薄书言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嘴角染上了一起笑,面前的饭菜好像更香了。 太长时间两人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了,薄书言有些贪恋此刻,吃饭的动作本来就慢,现在更慢了。 两人吃完饭刚上车,薄书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号,接通。 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的孟霍然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灯火马龙,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一丝慵懒,“李局给我打电话了,说潘舒尔惹了你,让我说和说和。” “哪个李局?”薄书言发动了车。 “需要给咱们的项目盖章的那个,明天的饭局约的就是他。” “两人什么关系?” “亲舅舅。”孟霍然解释道:“潘舒尔的妈是李局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关系挺好的。” 薄书言嗯了一声,“我想想。” 孟霍然急道:“你还想什么,赶紧把人放了,明天的事就成了一半。” 薄书言没说话,孟霍然像是猜到了原因,揉了揉太阳穴道:“别太惯着了,你是她的仇人,她不会领你的情的,别到时候好好的项目也黄了,得不偿失。”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薄书言不露声色的挂上了电话。 “薄家还真是爱出情痴。”孟霍然伤脑筋的念叨了一句,刚想转身,一只白细的手就搭到了他的肩上。 好闻的香味袭来,熟悉又沁人心脾。 他转身,一把把女人抱到怀里,眼眸里宠溺仿佛能溢出水来,“想我了,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还迫不及待的洗白白。 “自然是想的。”女人说着,故意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孟霍然的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嗯,很乖”。说完,吻了上去。 蒋艾把潘舒尔的事情没放到心上,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蒋艾看着上面不认识的号本不打算接的,可它一直响,蒋艾就接了,却没想到是孟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