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我有一个骑砍系统》 第一章:台湾城 明永历十五年,伪清顺治十八年,西历公元1661年。

热兰遮城(台湾城)。

作为荷兰人最早修建的堡垒,也是当下荷兰台湾总督揆一驻守之地,此地早已被延平郡王的数万大军给团团围住。

此时此刻,地牢内。

秦明用他那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随之回头瞪了一下身后站着的十多名年轻人,这才低下头看向了地上的尸体与蹲在身边的孩子,说道:“要死还是要活!我只问大家一句话!”

“当然是要活!”

众人声音虽小,但却很齐整。

闻听此言,秦明冷峻的脸庞下,不由瞬间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我有一个计划,关乎到我等能不能活下去,也许中途会有人有性命之危,但是只要听我的,我便能带领大家活着走出这座城堡!”

言及到此,他即刻对着身后一年轻人招了招手道:“杨四,计划一切顺利否?”

“回秦大哥的话,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

“嗯……事不宜迟,你再去把数十个地牢内关押的人都确认一遍,愿意跟我干的,就必须听我的,不愿意的,告诉他们,不得告密,否则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记住!机灵点!别让地牢外面看守的红毛发现了,明白吗?”

“明白!秦大哥!你放心!吾一定会小心的。”杨四嗯了一声,点头回道。

秦明见杨四点了点头,便又开始吩咐另外几人:“张奔,让你们偷偷收集的竹子、铁片、木棍,绳子这些东西,都收集足够了吗?”

“都收集足够了!”

“嗯.....!收集的武器一定要藏好,绝对不能让外面的红毛发现了!”

“是!秦大哥!”

.......

几日后,凌晨时分。

秦明看着地牢大门方向,像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回想起自己的前世,他不禁有些唏嘘不已。

前世的他,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可毕业后却阴差阳错当了一名盔甲制作者,靠着给剧组提供道具为生。

虽然业务量很少,但却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不,就在他即将买房的前一天,一位神秘的顾客给他发来了一个大订单,说是要定做一千套明朝扎甲,还说必须要带护心境的那种。

一看是大订单,秦明自然不敢怠慢,毕竟首付款给了足足十万,他立刻邀请了平时合作的一些厂家,开始了机器制作。

可谁曾想,当他接受对方尾款的时候,手机突然爆炸,耳旁还出现了一道愤怒的声音:“奸商!收吾一千万,却用机器制作,垃圾!送你一枚小男孩,去死吧你!”

就这样,随着耳旁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他顿时就不省人事了。

而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附身到了这具身体身上。

穿越之后的秦明在得知此时正值郑成功收复台湾,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联络城内明人,打算跟外面的明军来一个里应外合,攻破这热兰遮城。

毕竟对于这段历史,历史专业毕业的他还算是比较清楚的。

他知道,在原本历史上,郑成功是没有靠武力攻破这座城堡的,而是足足围困了近一年时间,这才把荷兰台湾总督揆一给耗得投降了。

但现在,秦明觉得,若是自己与城外明军里应外合,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台湾城便可被攻破。

...........

“秦大哥,大家都准备好了!您看……”杨四蹑手蹑脚的来到秦明身边,小声回禀道。

“开始吧!”回过神来后,秦明立刻道。

“是!”

杨四对着秦明应了一声,即刻对着身边站着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悄悄走到了地牢大门前。

看着眼前木制的栅栏,他小心翼翼的取下了其中的几根原木。

“快!你们几个迅速去盯着地牢大门方向,我去将大家一一放出来!杨四,张奔,你们赶紧去取出武器,准备武装大家!”秦明见木栅栏已被破坏,立刻就对着身边的年轻人下令道。

“是!秦大哥!”

“其他人跟我来”

“是.....!”

........

一刻钟后,数十个地牢的木制栅栏上均被破坏了。

秦明这时候瞥了一眼聚集起来的众人,即刻对着身后几名年轻人使了一个眼神。

那几个年轻人便立即招呼大家拿上各种五花八门的武器。

比如绑在木棒上的铁片,比如竹子制成的尖锐匕首,还有一些削尖的木棒等等。

可以说,这些武器简直不能称之为武器。

可没办法,他们能够收集到这些武器已经是废了很大功夫了,就算是秦明此刻,也只拿了一柄荷兰士卒常用的锈迹斑斑的铁质短匕首。

他在一块麻石上磨制了许久,这才稍稍锋利了一些。

“杨四,待会你大声嚷嚷,就说死了许多人,出现了瘟疫!引起外边那些红毛鬼打开地牢大门,我等一拥而上,趁机杀死进来的红毛鬼,一举夺下大门,明白吗?”

“明白!秦大哥,你就放心吧!吾等不是早就演练了许久吗?一定会成功的!”

“嗯.....一切小心!其他人立刻按照之前演练的准备行动!”

“是!”

........

“出事了!出事了!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死人了!死人了!瘟疫!是瘟疫”

杨四卖力的嚷嚷,装的惟妙惟肖,甚至周围还有一些年轻人也配合他做出各种痛苦的叫喊声、哭泣声。

而此刻,外面的荷军守卫自然听到了地牢内的动静。

这些荷军守卫虽然不是很精通汉语,但一些基本的词汇还是懂一些的,再加上杨四等人语气显得很着急,那些荷军守卫立刻打开了大门,准备查看情况。

可他们刚一进来,就被秦明领着十多个年轻人一拥而上,将其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快!夺下大门,派人盯着四周,绝对不能让附近的红毛守卫发现!”

秦明早就派人探知到了今夜守卫地牢的荷军只有两人,自然不会出现差错。

果然,当秦明将两名荷军守卫杀死之后,其他人纷纷拿上武器顺利离开了地牢。

他们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计划,各自守卫在了外面的四个方向。

然而,就在秦明准备离开地牢大门时,他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因为就在此刻,他的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道莫名的声音,这声音彷佛从脑海深处传出来的一般。

“叮冬.......杀死荷军士卒两名,骑砍系统正式启动......”

“我靠!这是……我的金手指?”

宿主:秦明。

等级:1级(200/1000)

寿命:23(76)

召唤点:2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无

属臣:无。

第二章:里应外合! 秦明看着面前的属性面板,暗自一惊,立刻愣在了原地。

见到秦明脸上的异样,张奔立刻对着秦明问道:“秦大哥,怎么啦?是不是.......”

“不用管我!尔等即刻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一队人立刻前往土着营地放火制造混乱,一队人立刻杀向红毛鬼的总督府!”

“是!秦大哥!”

众人一听秦明这话,也暂且放下心来!

他们现在最怕的还是秦明这位领头人出问题。

毕竟此前,秦明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狠辣”与“魄力”。

如果他出事,那起事计划必定会受到巨大影响,到时候他们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好在一切都在按照秦明的计划进行着。

他们杀死了荷军守卫后,将救出来的人迅速分成了三队,一队人以老人、妇人、小孩为主,他们的任务是迅速赶到土着营地放火,制造混乱。

而另外一队人以年轻壮年为主,他们的任务就是突袭荷军台湾总督府。

当然,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杀进总督府,而是同样放火制造混乱。

至于秦明,他的任务也十分重要,他将率领剩余之人,在城堡内四处放火。

要是有条件的话,他们还会趁机突袭粮草库房与弹药库。

不过,相比前者,后者显然要困难许多。

这两地十分重要,荷军不可能不派重兵把守。

..........

众人按照秦明的计划迅速分成了三队,在其中两队人马离开后,剩下的三十多人留在了原地,静静的等待着秦明的命令。

可此刻,秦明却并未立刻下达指令,而是查看起眼前的个人属性面板。

没错!

他的金手指其实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骑砍系统”。

宿主:秦明。

等级:1级(200/1000)

寿命:23(76)

召唤点:2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无

属臣:无。

“尼玛!这破金手指是不是三无产品呀!居然还是个残次品,残次品也就算了,怎么只能召唤一个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这是什么鬼?明军卫所兵那还能叫兵吗?那不就是一群手持武器的农兵吗?”

“不对!这金手指居然还有等级属性,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升级之后,能够召唤其他更加高级的兵种呢?”

想到这,秦明立刻回过神来。

他环顾了身后的三十多人一眼,迅速道:“尔等随吾来!”

“是!”

........

“杀!杀呀!”

“快走!快走!那些红毛鬼杀来了!赶紧跑!”

“不好了!秦大哥!赵二牛他们被一队红毛鬼火铳兵堵住了!”

“快!随我杀回去!”

一处巷子口,秦明刚率领二十多人在一粮库前放完火,就发现另外一处巷子内出现了喊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火铳声。

火铳声十分密切且清脆,显然那是荷军火铳手在开火。

“看来必须得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了!有总比没有强吧!希望这群农兵能够解当下之围!”

想到这,秦明意念一动,一瞬间,左前方不远处,悄然出现了四十名身着藤甲,头戴碟形藤盔,一手持圆形藤牌,一手持明雁翎刀的魁梧壮汉。

“吾等拜见百户大人!”

这四十名明军精锐卫所兵从黑暗中跑了过来,立刻对着秦明行了一礼道。

“嘶……好家伙!不是说明朝卫所兵就是一群农兵吗?为何我这召唤出的卫所兵看上去还挺精锐呀!”看着眼前这四十名甲胃齐全的壮汉,秦明暗暗感叹道。

而这时,众人看到眼前这群突然冒出来的精锐战兵,却是一头雾水。

“秦大哥……这些是……?”

“这些都是国姓爷派来帮我们的!”秦明随便找了个说辞“湖弄了”一下身后众人后,摆手又道:“行了!尔等不必再追问了,当下我们的任务是救出被困的赵二牛他们,继续在城内放火。”

“是!秦大哥!”

众人闻言,也深表赞同,他们立刻握紧了手中的荷军士卒长剑,扛着木盾,就准备快速向前跑去。

不过却被秦明组织了,他一挥手,直接道:“尔等跟在我身后!你们打头!”

“是!百户大人!”

那些被召唤出的明军精锐卫所兵应了一声,立刻冲上前去,站在了他们的前面。

他们一手持藤牌,一手持明刀,呈战斗队形,并排朝前跑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群荷军火铳兵。

“杀上去!”

秦明立刻冲着那队明军精锐卫所兵下令道。

至于其他人,他则小声道:“尔等跟在我身后,咱们绕过去,趁机救出赵二牛他们!”

说到这,他看向了左侧一条小巷子。

而后,就领着剩下的人快速向着巷子内跑去。

片刻后,厮杀声传入了他们耳内。

“杀……!”

“噗嗤……!”

“噗嗤……”

……

一柱香后,领着人刚到巷子口另外一个出口的秦明,看着前方倒下的荷军火铳兵,顿时笑了。

“哈哈哈……给我杀!”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跟随秦明从侧面杀向了那仅存的几名荷军火铳兵。

只见秦明,一剑刺中了一名荷军火铳兵的脖颈,又一剑噼砍在了对方左肩上。

紧接着,他直接扔掉了手中已经卷刃的荷兰剑,操起地上的一柄明刀,朝着剩余的荷军火铳兵砍了过去。

“噗嗤……”

他手中的明刀狠狠的噼砍在了一荷军火铳兵的脖颈处,鲜血顿时喷溅了出来。

其他人见秦明如此勇勐,也毫不示弱,纷纷加入了战团。

由于此前有着四十名明军精锐卫所兵的加入,再加上秦明他们从侧面袭击,原本三十多名荷军火铳兵一下子就被斩杀了二十几名,现在秦明一人就斩杀了两人,剩下的荷军火铳兵恐惧之下刚准备投降,却被其他人乱剑给刺死了。

“快!将这些红毛鬼的火铳与佩剑都通通拿上,别的就不要了!”

秦明撇了一眼还能站着的二十三名明军精锐卫所兵,心中不禁一阵肉疼。

荷军的战斗力还真是强大,自己这边足足是他们人数的两倍,还是发动的突袭,居然战死了这么多人。

“秦大哥!不好了!赵二牛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啦?”

“他们都被红毛鬼的火铳击中了,现在根本没法动弹……”

“什么?”

秦明一听这话,脸色大变。

他斟酌了一番,最终一咬牙道:“暂时将他们藏在附近,我们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行动!”

说完这话,他即刻领着仅存的二十三名明军精锐卫所兵朝着前方跑去。

“尔等随我来!”

“怎么办?张大哥!”

“照秦大哥的话办!”张奔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遵照秦明的意思处置。

他明白,秦明的决定是对的。

赵二牛他们已经受伤了,要是再带上他们,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拖累其他人,现在他们只能妥善将他们藏匿好,等夺下这城堡后,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走……!”

…………

城堡外。

郑成功的大军围城这么久也十分疲惫了。

此时此刻,帅帐内。

杨朝栋等人正在商议。

这时,一名士卒突然来报。

“报……启禀诸位将军,瞭望台汇报,城内此刻火光四起,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火铳与喊杀声!”

“哦……难道是内乱?”

就当一众将领暗自琢磨之际,忽然,又有一士卒冲进了帅帐。

“报!东城门火光四起,似有人从内部进攻敌军守卫的东城门!”

“快!立刻派出两镇营兵,全力攻打东城门!”杨朝栋一听回禀士卒之言,瞬间大喜,随之下令道。

“大人!国姓爷那边是不是……”对于杨朝栋的命令,左右大将皆都有些犹豫,毕竟他杨朝栋只是先锋主帅,真正的大帅还是延平郡王朱成功。

然而面对众人劝阻,杨朝栋却是不为所动,此刻的他,深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如此战机,稍纵即逝,若是耽搁了,必将坏大事,因而,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军中精锐战兵营出动,即刻攻打东城门。

“哼!军情紧急!已然来不及了!赶紧的,下令骁骑镇、武卫镇,全力进攻!”

“是!”众人见杨朝栋决心已下,只好遵令行事了。

很快,就见几名大将接令之后,转身出了大帐。

而此刻,杨朝栋也立马站了起来,率领剩下众将朝着大帐外走去。

第三章:急流勇退! 天微微亮了。

城堡内,到处都是荷军与土着士卒的尸体。

秦明率一众青壮抬着受伤之人看着前方一众兵将,即刻上前行礼道:“吾等拜见诸位将军!”

“你就是那城内义士秦明?”领头的杨朝栋打量了秦明一眼,立刻质问道。

“正是吾!”秦明不卑不亢,即刻回道。

“嗯……尔等立下大功,理应受赏!不过当下王爷还在赤崁城,尔等便暂且在城内等候,待王爷过来,再行封赏吧!”

“是!多谢将军!”秦明听了,却依旧不悲不喜的对着杨朝栋道。

“走!诸将随吾前往那荷兰人的总督府!”

…………

杨朝栋率领众将走后,其他人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秦大哥,这位将军也太不厚道了吧?吾等立下如此大功,他等却……”

“闭嘴!听秦大哥的!吾相信秦大哥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走……咱们即刻去东城门方向!”

秦明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率领剩下的众人快速朝着东城门而去。

他要在郑成功率领主力大军进驻台湾城之前离开此地。

毕竟他原本就没想在郑成功麾下听命。

原因嘛!

也很简单!

郑成功明年就要去世了,他一去世,整个郑氏政权就会陷入一场腥风血雨当中,到那时,他们这点人也必定会卷入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另起炉灶,尽快离开此地,返回大陆去。

秦明都已经想好了,他打算先率领众人去浙江沿海某个海岛落脚,之后再考虑是否南下琼州府。

…………

一个时辰过后。

热兰遮城东北角。

秦明率领众人趁着明军忙着接受城堡中的财宝之际,来到了一处秘密港湾,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五艘商船。

“秦大哥,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么多船呀?”

“呵呵……很简单!我此前在城墙上修筑工事时,刚好看到了,这估计是红毛鬼藏匿的,城堡地势高,所以才能看到。”

“原来是这样呀!吾还以为秦大哥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哈哈哈……说不定秦大哥真的有了!”

“行了!别贫了!赶紧招呼大家去查看一下船上的情况,咱们选一艏最大的船,尔等应该会操纵舰船吧?”

“当然会,吾等有不少兄弟就曾经在商船上干过!要不是被……”

“咳咳……行啦!那是国姓爷!”

“可是国姓爷父亲不是,他是大海盗,要不是他,吾等怎么会被……”

“都不要再说了!赶紧上船,还有,将咱们收集到的食物与澹水、武器等全部搬上去!”

“是!秦大哥!”

众人一听秦明这话,当即应道。

很快,经过一番检查后,他们发现其中还有三艏大一点的商船还能用。

在拆下另外两艘商船上的可用物质之后,他们迅速升起了船帆。

…………

海上。

船舱内,秦明再次打开了个人属性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2级(15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15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无

属臣:无。

“嗯……两级了吗?而且竟然还多了一种可召唤兵种?”

看着眼前的属性面板,秦明顿然间笑了起来。

“郑氏铁人军战兵?”

“铁人军”的称号,秦明怎能不知。

这可是郑成功麾下最为精锐的一营战兵。

虽然在几年前,铁人军在南京城下被一群“绿营兵”击败,战死数千,可毕竟底子还在,就在不久前,还在野战之中数次击败荷兰陆军。

可见铁人军的战力是非常高的。

也是,据秦明所知,这铁人军是郑成功根据部下建议,选军中腰围磅礴,身强体壮之士,又以铁盔、铁质札甲、铁质覆面、铁质挡围、铁质护臂、甚至铁鞋武装全身。

至于武器方面,则或持云南斩马刀、藤牌,或背负弓箭,腰挎改良版戚家刀,妥妥的重甲步兵,与宋朝时期的身着步人甲的战兵有得一拼。

“啧啧……这可是野战强兵,对付八旗兵再合适不过了!就是……山地战有些不合适!要是将来能够召唤白杆兵就完美了!”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他这“骑砍系统”,怎么说了,可能是因为残破的缘故,尽管能够召唤兵种战兵,可也有种种缺陷。

比如召唤出的战兵同样也会受伤、会战死,而且与常人一样,也会士气低落、需要吃饭。

换而言之,他们与普通人其实一样,并没有超凡能力,最多也就是对他这个宿主极其衷心,绝对听从宿主命令,不会叛变仅此而已。

“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了!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秦明小声呢喃了一句,便不再纠结这事了。

…………

接下来的几天内,他让仅存的八名明军精锐卫所兵担任队正,对船上的二百四十名青壮进行操练。

操练的方式也极其简单,就是练习、刺、噼、砍等简单杀敌动作。

至于所谓的后世“军训”操练方法,秦明并未采用。

原因很简单,不适合,也没必要。

因为他们现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想训练到真正的精锐战兵程度,至少得大半年时间。

可秦明却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多练习一下简单的杀敌动作,这样一来,肌肉就形成了记忆,到时候守城时能够勉强充当卫所兵用。

…………

半个月后。

海上,巨浪滔天,乌云密布。

三艏福船犹如一叶扁舟,在暴风雨下,显得那般脆弱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此时此刻,秦明死死的抱住一根木柱,腰间拴着绳索,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照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疲惫的秦明好不容易站起来后,他发现外面的风浪停了。

“杨四!张奔!赶紧去外面看看其他两艘船的情况!”

“是!秦大哥!”

瘫软的两人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应了一声,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船舱。

片刻后,当秦明刚走到船舱门口时,一阵嚷嚷声顿然间传了过来。

“秦大哥!前面……!前面!有鞑子的水师……水师舰船……!”

“什么?鞑子水师?杨四,拿舆图来,咱们这是……到了琼州临高县附近海域?那我们岂不是穿过了后世的琼州海峡?这……偏航也偏的太离谱了点吧?”

秦明拿着千里镜看了看附近的海域情况,又看了看手中从台湾城那收集的海图,顿时惊讶道。

第四章:鞑子水师? 秦明之所以能够如此笃定此地乃是琼州府临高县附近,那是因为他的原身便是跑船的水手。

原来,原身出自闵地一卫所之家,还继承了祖上的百户之位,但众所周知,明末时期的卫所早已名存实亡了,他这百户也就那样,仅仅是个百户而已,所管辖的卫所兵卒逃的逃,死的死,早就所剩无几。

后因海寇袭扰闵地,他与一些卫所士卒不得不一起加入了各海商之中以求庇佑,在这之后,郑家崛起,他等所在的海商又迫于郑家势力只能和荷兰人做生意,然而机缘巧合下,他等却被荷兰人所掳,如此这才有了不久前的一幕。

也对,明末清初时期,海商大多都是海寇,但海寇并不一定是海商,两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至少加入海商船队,还是有一定自由的。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原身虽是官身,但同样也是一名合格的水手,多少知道一些这浙闵广粤之地的海况,再加上船上还有到过雷州与琼州的水手,自然很快就判断出他们所在之地。

“秦大哥!怎么办?”

“是呀!百户大人!怎么办呀?鞑子水师.....”

“慌什么!吾等有福船三艏,对方却只有沙船一艏、赶缯船一艏,且观其模样,船型较小,想必船上火炮不会太多,而吾等虽只有九门大炮、火铳不过五十于杆,但火药与弹丸充足、又有青壮数百、刀剑弓弩齐全,无需过分担心!”

“何况!据我所知,这广粤沿海,鞑子水师并不强,吾等先装成商船,再将荷兰人的旗号升起来试试看!”

“百户所言甚是,吾等可趁机靠近,夺下这两首鞑子战船.....”

“张胡子,你闭嘴!那鞑子虽只有两艏船,但却是战船,吾等之船皆乃福船,虽船型较大,可......”

“够了!都不要再争了!吾自有打算!”

秦明把手一摆,立刻止住了身后之人的争论,他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着迎面而来的两艏鞑子战舰。

片刻后,他对着身后一人道:“张奔,立刻让人升起荷兰人的旗帜”

“是!秦大哥!”张奔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发信号了。

“杨四,传令下去,除操船水手外,其余人拿上武器,皆都躲入船舱之中,随机应变!”

秦明转身又对着身后一人叮嘱了一句后,便朝着船舱走去。

众人闻言,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依照秦明之言,各司其职去了。

.........

再说此刻,迎面而来的鞑子水师当中,其中一首舰船的甲板上,此刻正站着一名清军绿营把总。

这把总一脸的焦虑,甚至神情之中带着丝丝忧色。

“报!启禀把总大人,前方发现三艏舰船!”瞭望台上,一水手立刻大声禀报道。

“什么?莫非是海寇?”这绿营把总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要知道,他等其实是廉州水师麾下的舰船,然昨日刚一出海,就突遇龙门岛海寇袭击,十三首舰船当场损失四艏,其余舰船不得不四散奔逃。

如今,他等早已偏航,自然生怕遇到追击的海寇舰船。

没错!

此时的广粤沿海,海寇多如牛毛。

自隆武时期起,就频频袭扰清军所占据的各港口,甚至一度还占据了上风,打的鞑子水师苦不堪言。

尤其是以上川岛、下川岛的陈上川与龙门岛附近的杨二(杨彦迪),实力最为强大。

除此之外,新宁文村抗清基地被毁之后,败走安南的南明将领邓耀、陈奇策等人也在积极组织力量,准备反攻清军所占据的广粤之地。、

“快!调转方向!”绿营水师把总想到这,立马就下达了逃离的命令。

然而就在此时,瞭望台的水手再次汇报道:“把总大人,似乎不是海寇,是商船!所打旗号.....从未见过?”

一听瞭望台水手如此一说,那绿营水师把总急忙也登上了瞭望台,他接过那水手手中的千里镜看向了前方海域。

片刻后,他长松了口气。

“不是海寇,是荷夷的商船!莫非是前往壕镜的?只是为何是福船船型呢?”

这绿营水师把总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原因自然很简单,不管是海寇还是荷兰人的商船,他等都惹不起。

毕竟鞑子水师在广粤之地的实力实在太过弱小了。

更何况,昨日一战,两艏舰船受损虽不严重,但火药消耗殆尽,人员也损失了十数人,如今只余六十多人,还有七八个带伤的,就这点人,也就勉强能够操纵舰船,如何敢招惹前方三艏舰船。

然而,鞑子水师舰船不掉头不要紧,他等这一掉头,秦明得到汇报之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他当即下令靠上去!

虽然他并不清楚鞑子水师舰船为何要逃,可直觉告诉他,追上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果然,他们三艏舰船这一追击,鞑子的两艏水师舰船逃的更快了。

见此一幕,秦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怕这是鞑子水师的诱敌深入之计,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先不说鞑子水师有没有一口吞下他等这三艏舰船的实力,即使有,他也想赌一把。

原因自然很简单。

正如之前那张胡子所说,要想在广粤沿海之地站稳脚跟,水师是不可或缺的,而战舰则是其根本所在。

其次,当然就是水师士卒了,如果没有合格的水师士卒,光有战舰也没用。

再说此刻,秦明下令三艏舰船追击之后,却是渐渐发现鞑子的两艏舰船似乎比他们要快。

于是,他立刻下令,以船首的火炮炮击敌舰船帆。

“开炮!”

“轰轰轰......”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了附近海域。

可这年头的火炮命中率实在是不敢恭维,尽管三艏舰船的船首火炮开了十轮炮了,但也就一枚炮弹砸到了敌舰的中式硬帆上。

“这样下去不行呀!追又追不到,炮弹又打不中!”瞭望台上,秦明端着千里镜,却是心急如焚,气恼不已。

可没办法,他是水手不假,但他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水师将领。

水战、或者说海战,他是真不擅长!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两艏鞑子舰船在眼皮底下熘走?”

PS:本书已经在走签约流程,还请诸位多多支持!

第五章:图谋儋州! 甲板上,火炮轰鸣!

秦明手持千里镜,却是急躁不已。

他看着前方两艏渐行渐远的敌舰,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让其就这么逃了,他是真不甘心!

“咋办?难道真要让其逃掉?这大好机会,着实……”

“百户大人!快看!吾等之炮,打中了其中一艏敌舰的桅杆!”

就当秦明暗自不甘之际,突然,一阵欢呼声响起。

秦明闻言,急忙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千里镜,朝着前方敌舰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前方两艏敌舰当中,其中有一艏已经少了一面船帆,船速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快!快!打旗号,让张老三的船从左侧追上去,做好跳帮作战的准备!”

见此一幕,秦明顿时一喜,他立刻对着身后之人下令道。

随后,他又下达了第二道指令:“船首火炮换链弹继续瞄准另一艏鞑子舰船开炮!不要停!快!”

“是!”

“开炮!”

“轰……!”

“炮弹!上炮弹呀!”

…………

另一边。

甲板上,那绿营把总一脸死灰,惊慌失措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桅杆断裂,船速骤降,这眼看就要被红毛之船追上,莫非我黄昌就要丧命于此海域不成?”

“把总大人,要不吾等投降吧!”其中一名鞑子水师战兵战战兢兢的提议道。

“对对对!把总大人!投降或许能保下吾等之命。”随之又有人附和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可吾听说这红毛鬼都是吃人的,会不会把吾等都给吃了!”

“李二毛,你闭嘴!吃什么人!尽瞎说!”

“够了!都别争了!听本大人一言,吾等家人均在港口之内,若是投降,必当连累家人!”

“何况!吾等不还有一艏舰船嘛!大不了本大人杀身成仁……”

“不好了!把总大人!另一艏……另一艏船的……的桅杆似乎似乎……也断了!”还不等这绿营把总将话说完,瞭望台上的士卒就惊慌失措的回禀道。

这下,这绿营把总彻底失声,没了丝毫底气。

杀身成仁是不可能杀身成仁的,他等均乃广粤本地人,加入鞑子水师,纯粹是想混口饭吃。

若不是家人均被留在港口内,他等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忌,早就投降了。

可如今……他等想不投降都不成了!

想到这,这绿营把总立刻下令道:“打旗号!打旗号!投降!投降!”

“把总大人,这……”众人闻言,却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还等什么!尔等想死还是想活!还不照本大人的话去办!”绿营把总扫视了众人一眼,见众人有些迟疑,便立即对着众人瞪眼怒吼道。

“是!把总大人”众人见眼前这位把总大人真打算投降,也只好照办了。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连累到家人,但毕竟大家谁都不想死。

“打白旗!打白旗!”

…………

半个时辰后。

海面上,五首舰船成“雁”字形朝东南方向航行着。

此时此刻,其中一艏福船船舱内,秦明双手撑在桌上,看着桌上的简易与图。

明清时期的琼州府有着三州十县,即儋州、崖州、万州三州,琼山、澄迈、定安、文昌、会同、乐会、昌化、临高、陵水、感恩等十县。

而此刻,秦明则是把目光落在了临高县、琼山县、澄迈县以及儋州这四处地域上。

从与图上看,儋州位于琼州府西侧,临高县位于琼州府西北,其县东为澄迈县,再东为琼山县,而琼山乃府城所在,又临近海口所,那里是鞑子重兵防守之地,有镇标左中右三营人马,大概三千五百人。

其中左、中营为陆兵,右营为水师战兵。

若是加上水师儋州营、万州营、崖州营这三营一千五百人,鞑子驻守琼州府的总兵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

如此直接攻打琼山或海口府城所在之地,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临高县与澄迈县虽有几处良港,适合作为落脚之处,但距离府城太近,消息一旦泄露,鞑子必定会反扑过来,到那时,局面就被动了。

至于儋州,虽驻有鞑子儋州水师营,但兵不过五百,加上陆营马战兵、歩战兵、守兵等,最多千余人马,且地处琼州府西侧,烽火堆与炮台均不多。

相比之下,琼州府北部,尤其是琼山海口一带北部湾海域,烽火台与炮台众多,加上鞑子驻守兵力多达三千有余,要想攻下,属实不易。

“看来只能先打儋州了!”秦明暗叹了一声,随之有了决定。

然而下一刻,他又忽然皱起了眉头,呢喃道:“不过琼州府内港口众多,岛内各县州又有数条河流与港口相连,一旦事泄,鞑子必会从内河以水师舰船来援,得想个办法才行!”

“对了!岛内黎人!或许我可以试着和他们合作!”

想到这,秦明抬起头对着船舱门方向道:“来呀!把杨四给吾叫来!”

“是!百户大人!”

…………

片刻后。

杨四急匆匆的步入了船舱内。

“杨四,战利品与俘虏清点如何呢?”秦明一边看着桌上与图,一边问道。

“启禀大人,皆已清点完毕!”杨四拱手恭敬回道。

“哦……”秦明哦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了杨四:“说说看!”

“是!大人!”

“此战,吾等俘获鞑子水师战船两艏,一为赶缯船,一为沙船,俘虏鞑子七十五人,刀三百五十四把,弓一百三十七,枪矛一千七杆,号衣三百四十件,大小火炮十七门,火铳八十七杆……”

“等等……为何无火药与弹丸?”秦明突然打断了杨四汇报,问道。

杨四见秦明一脸疑惑,便赶忙回道:“大人,是这样的,鞑子水师昨日运送军械至儋州途中,突遇龙门岛义师战船袭击,因而,船上火药与炮弹皆已耗尽。”

“哦……运送军械?龙门岛义师?莫非儋州有变?”秦明闻言,若有所思了起来。

片刻后,他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即刻对杨四吩咐道:“去!你且将那鞑子把总押到吾这来!吾要亲自审问他!”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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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夜袭洋浦港!(上) 船舱内。

秦明端坐于桌后,两侧各站有一名身着铁甲的战兵。

而他面前,此刻正跪着一人。

这人被绳索反绑双手,褪去外衣与顶戴,低着头,显露出后脑勺那一根金钱鼠尾,模样略显狼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鞑子水师把总黄昌。

“左右!将此人后脑勺那玩意给吾割掉!看着就恶心!”秦明撇了一眼那后脑勺的金钱鼠尾,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厌恶,不由得对着左右站着的两名青壮大声吩咐道。

“是!百户大人!”

左右两名青壮闻言,立刻拱手对着秦明应了一声,随即就抽出了身上所配的西洋剑。

那绿营把总黄昌一听这话,当即就急了!

他倒不是喜欢那脑后的恶心东西,实在是他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你说万一侥幸逃了回去,这要是没了后脑勺那玩意,是会掉脑袋的!

毕竟清初时期实行的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发政策。”

尤其是清初时期,虽然最初遭到了汉人的强烈反对,然因鞑子强行实施,以至于不少人为了活命,不得已剃掉了头发。

“慢!慢!这位大人!”

“叫百户!”

“百户大人!”黄昌连忙改口。

“左右还愣着为何?赶紧给吾割了这东西,看着吾就碍眼!”

“是!”

……

“卡察!”

片刻间,两名青壮合力就将那一缕“鼠尾”给割去了!

“抬起头来!”

“说!姓氏名谁!什么职官!押送这些军械要去哪?儋州又发生了何事?给本百户细细说来,若有一句假话,本百户就将你头颅斩下,尸身扔入这茫茫大海!”

秦明一脸严肃,对着跪着的黄昌大吼问道。

“吾……吾名黄昌,大清……不不不,鞑子廉州水师……把总,吾等本是要去儋州……然然……刚出港不久,就突遇龙门杨二杨三海寇……不不不,是义师……”

“吾等之所以要去儋州,是因为儋州有生黎与与……义师打算进攻儋州,收到消息的鞑子儋州知县李……李鸣凤送求援信给鞑子琼州府知府朱之光……,鞑子琼州总兵高进库又下令……如此这才有吾等运送军械到儋州洋浦港……”

当黄昌战战兢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向秦明道明后,秦明不由陷入了一片深思当中。

琼州府内黎人与苗人众多,一般分为生黎(苗)与熟黎(苗),生黎大多生活在中部山区,而熟黎因与汉人一般无二,只保留了少许黎人风俗,所以大多与汉人杂居。

不过,不管是生黎还是熟黎,亦或是当地汉人,均对鞑子统治很不感冒。

甚至因为鞑子血腥镇压过府内本地居民,所以导致起义不断。

尤其是岛内的明朝残余势力与生黎,经常揭竿起义,攻打鞑子驻守的各州县。

而琼州府,虽然被鞑子纳入统治疆域已有近二十年,但驻守兵力并不多,绿营兵不过六千,八旗兵就更少了,虽有左领一名统帅其众,但也就数百人而已,且真八旗并不多,大多是汉八旗。

“你刚刚说那鞑子知县李鸣凤为了坚守儋州,将城外各墩守军皆收缩至儋州城内,此事你可确定?”秦明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那鞑子把总,质问道。

“这……!吾也是从千总那获悉的,而千总据说是从……”

“够了!这么说,你也不是很确定是吧!”秦明冷冷言了一句,对着左右青壮点了点头,示意道:“将这厮押到后舱去,单独看管!”

“是!百户大人!”

…………

待到青壮将鞑子把总押出去后,秦明立刻将杨四、张奔等人召集到了一块。

他拿着一把雁翎刀,指着桌上与图对着众人道:“诸位,刚刚吾审问过那鞑子把总了,请看这,这是儋州城,这城有城门四座,外有瓮城与护城河沟,城墙有约两丈高,四丈宽,城外有四丈宽、一丈深的护城河,城内约有五百鞑子绿营兵,青壮八百,吾等没有工程器械,要想攻下,实属痴心妄想。”

“因而,吾等要想短时间内攻下儋州,就只能兵行险着!”

“秦大哥,你的意思是智取?”杨四想了想,说道。

“对!智取!此前不是缴获了不少鞑子绿营号衣嘛,吾等可扮作鞑子援兵,以送军械为由,抢占儋州城西城门,只要能够杀入城内,吾等便有五成把握占领这儋州城,夺得落脚之地。”

秦明此话刚落,张奔却是有些欲言欲止。

秦明见此,连忙看向他道:“张奔,你有何话,尽管说便是!”

“秦大……百户大人,您的计划虽好,但风险也极大,鞑子不是愚笨之人,必定会慎之又慎,不会轻易打开城门,且据吾审问那些鞑子所知,鞑子在洋浦港,也就是这,驻守有水兵五百,舰船四艏,小艇也有二十于艏……”张奔上前一步,迟疑了一下,指着与图上其中一点说道。

“哈哈哈……你能想到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不错!因而,吾等在攻占儋州之前,首要的目标就是这——洋浦港,只要解决这里的鞑子水师战兵,便可直捣黄龙,攻下这儋州城!”

秦明不由哈哈大笑了一声,夸赞了张奔一句后,随即一拳捶在与图所示的儋州城处。

“诸位听令!张大胡子,由你统帅五艏舰船,目标洋浦港!”

“张奔!杨四,李二,尔等三人各统领麾下精锐青壮三十,在船队距离港口百丈开外后,放下船队所有小艇,由吾亲自出马偷袭洋浦港水寨,记住,吾等不能开炮或纵火,以免惊动儋州城鞑子守军。”

“马二狗,高老五,彭大,刘田,尔等四人待吾等走后,与张大胡子一起留守舰船!”

…………

秦明一口气下达了数道命令。

随后,就见他扫视了众人一眼,一把抓起桌上与图,塞到胸口盔甲内。

而后,他将手中的雁翎刀插入刀鞘之中,一脸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有玩忽懈怠、擅离职守、不听军令者!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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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夜袭洋浦港!(中) 茫茫大海上,夜色已深。

此时,海面上,风浪很大。

洋浦港附近海域,五艏舰船悄悄降下船帆后,又将沉沉的船锚沉入了海底。

然而,随着急促的海浪冲击,五艏舰船却仍旧摇晃个不停,大有随时被海浪带向洋浦港湾方向的可能。

见此一幕,秦明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感受着强劲的海风与空气中湿润的水汽,随之转身对着身后几人叮嘱了两句,便下令甲板众人立刻登上小船。

一炷香后,七艏小船上挤满了人。

此次夜袭洋浦港,将由秦明亲自带队,杨四、张奔等亲信一同前往。

除此之外,九十名精锐战兵之中,还有九名明军精锐卫所兵,其余战兵,也均为青壮之中精锐,不仅个个着甲,头戴铁盔,还一人一柄明刀,少部分携带弓弩,大部分人则携带一柄锋利短刃。

半个时辰后,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半时辰了,却在此时,天上忽的下起了小雨。

雨随之越下越大,伴随的风浪也越来越急促。

此刻,离洋浦港不远的一处浅滩,七艏小艇在被海浪“冲击”多次之后,终于抓住机会,靠到了岸边。

“快!快!动作都快点!下船登岸!记住!跟紧自己的伍长与什长,别掉队!”

对着身后众人小声叮嘱了一句,秦明不由得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头上的碟型铁盔整理了一番后,这才扬起头看向了建在高处的那处水寨栅栏墙。

此地乃是洋浦港东侧的一处乱石滩,因地势低洼,海浪较大,因而并不适合登陆。

但既然决定要夜袭洋浦港,秦明自然不会选择洋浦港正面港湾码头登陆,而是选择了水寨背面的这处乱石滩。

“杨四,张奔,李二,尔等且率队在此等候,吾率五人先爬上去一探,记住了!都趴在乱石堆上,别被海浪冲走了!”

“百户大人!要不让吾等三人前去吧!”杨四面露担忧,不禁道。

“是呀!大人!”

“大人,万一……”

“尔等不必再言!吾必须亲自前往!别为吾担心,吾会小心的!”秦明对三人微微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三人提议。

他没有对三人言明理由,而是转身点了五名身强力壮、善于攀岩的青壮,就开始攀登面前崖壁。

转眼又是两炷香,秦明等六人终于攀上了四五丈高的缓坡崖壁。

他示意身后五人趴下之后,便开始打量起周围情况来。

此刻离他一丈开外便是水寨栅栏墙,栅栏左右不远处,各设有一座瞭望台,瞭望台上还点着篝火,篝火旁则各有一名鞑子绿营水兵驻守。

然也不知是下雨的缘故,还是太困的缘故,瞭望台上驻守的两名绿营兵此时正蹲在篝火旁打着瞌睡。

秦明见此,却是暗笑一声,立马就打开了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2级(18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18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无

属臣:无。

扫视了一眼面板上的召唤点,秦明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

要知道,按照金手指面板的规则,要想获得召唤点,就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通过每一次战役来获取。

而且,获取召唤点的多少,是根据战役困难程度来计算的。

说得更直白点,就是战役相对我方越困难,最后获取的召唤点就越多,反之则毅然。

而若是敌人选择直接投降,那召唤点就更少了。

就比如上次海战,敌人举旗投降了,最终,他就只获得了三百召唤点。

不过,这还不是这金手指最坑的,最让他为之无语的是,召唤兵只能出现在离他方圆五丈左右的范围内。

超出这个范围,召唤兵就没法出现了。

为此,秦明不得不将召唤的时机定在最合适的时刻。

…………

此刻,雨还在下着,海风刮得栅栏墙呼呼作响。

此时的秦明对着左右众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几人便纷纷拿起了弓弩对准了左右两侧瞭望台上的鞑子绿营兵。

“嗖嗖嗖……”

刹那间,五支箭失几乎同时洞穿了两名鞑子绿营兵的脖颈。

见此,秦明小声对左右五人道:“上!”

“是!大人”

十几个呼吸后,五名战兵便爬上了瞭望台。

他等将尸体靠柱放好后,便立刻蹲下,借着篝火,观察起了栅栏内四周。

在确定周围安全之后,他等便给秦明以及崖壁之下的众人,发出了此前约定好的信号。

“呼……”见此一幕,秦明顿时长长吐了口浊气。

不久之后,杨四等人就率领众人爬上了崖壁,来到了栅栏墙外。

他们立刻取出锯子等工具,很快就将栅栏墙开出了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

“记住了,尔等进入之后,呈扇形分散开来,没有吾之命令,谁也不准乱动!”

“是!”

“进!”

随着秦明一声令下,杨四等人立刻从洞口缓缓进入了栅栏墙内。

与此同时,瞭望台上,五名战兵也借着篝火随时观察着周围动静。

好在此时正值凌晨,加上此刻下着大雨,海风、海浪声又大,水寨内的其他鞑子并未发现有敌来袭。

当秦明最后进入到栅栏墙内后,他即刻对着身边的杨四等三人小声吩咐道:“杨四,你率三十人往左,李二,张奔,尔等率三十人往右,吾率剩下之人走中间,记住,动作要轻,速度要快,能暗杀就尽量暗杀!明白吗?”

“是!百户大人!”

杨四三人应了一声,便立刻率队往左右两个方向摸索前进。

值得一提的是,杨四等人因是水手的缘故,因而夜盲症并不严重。

这不,他等借着水寨内微弱的篝火光亮,行进的速度极快。

“走!”

见杨四等人进展顺利,秦明也立刻率领剩下众人朝中间方向摸索前行而去。

一炷香后,三队人在几栋木屋前汇合了。

“百户大人,左侧鞑子已清理完毕,共二十三人,皆已毙命!”杨四拱手抱拳对着秦明回禀道。

而后,李二也紧跟其后,言道:“百户大人,右侧鞑子也已清理完毕,共二十七人,皆已毙命!”

“哦……若是加上吾率队杀死的鞑子三十余人,也就是说,还剩下四百二十人左右,除驻守港湾与舰船的鞑子之外,此水寨当中最多还有百来人,看来应该都在眼前的这些营房当中了!”秦明望着眼前的几栋木屋,不由小声滴咕道。

PS:还请大家多多支持,马上就要占领儋州开辟琼州根据地了。

第八章:夜袭洋浦港!(下) 雨还在下着。

木屋前,秦明率队躲藏在左右两侧。

片刻后,他对着身后的杨四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木屋另一侧。

此刻另一侧,黑暗之下,隐藏着李二所率领的另一队精锐战兵。

他等皆都手持短刃,目光坚韧,就连呼吸都似乎止住了。

“行动!”秦明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就拿出一枚火折子,吹燃后,对着另一侧,顺时针画了一个圈。

信号发出,左右埋伏的两队人马立刻动了。

他等速度极快,动作也十分麻利。

当领头三人各自用短刃撬开三座营房大门后,身后之人即刻飞速潜入了屋内。

下一刻,漆黑一片的营房内,顿时发出了阵阵细微的声音。

这些声音沉闷且短促,很快就被外面的风雨声给掩盖住了。

一炷香后,三栋木屋内各自走出了一人。

正是带队的杨四、张奔与李二。

杨四走到秦明跟前,小声回禀道:“启禀百户大人,鞑子皆已补刀,确定毙命,吾刚和张奔、李二兄弟清点了一下,共一百二十三具尸体。”

“尔等可有伤亡?”秦明闻言,脸色平静,随之追问了一句。

“除四五个兄弟受了些许皮外伤外,并无其他伤亡!”李二接着杨四的话回道。

“嗯……那就好!”秦明嗯了一声,点头继续说道:“受伤兄弟且暂留此水寨,以清点缴获之物,其余人随吾立刻出发,从陆路杀向洋浦港码头。”

“是!”

…………

此时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

雨仍旧在下着,不过,雨势已然明显减小了,风也跟着减弱了许多。

对此,秦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看了看离此不远处的港口码头方向。

借着码头上篝火所发出的澹澹光亮,他依稀能够看到港湾码头上,一侧停靠着四艏稍大些的舰船,另一侧停靠着二十余艏小船。

“杨四,照预定计划,你且率队从左侧发起进攻,李二、张奔,尔等二人率队从右侧发起进攻,记住,不要管那些小船。”

“是!”

话音刚落,秦明正准备下令行动。

突然,一阵马蹄声随之响起,紧接着,他的耳旁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远处一条“火龙”飞奔而来。

“那是……不好!难道是鞑子援军?莫非是儋州城的鞑子发现了什么?”

秦明通过火把数量大致估算了一下来援敌军人数,心中顿时多了一丝阴霾。

“援军竟有一百五十人之多,且还有马兵数十”

这一刻,秦明不禁犹豫了起来。

而此刻,身后众人也察觉到了远处的异动,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丝忧色。

“百户大人,怎么办?事情有变,吾等要不要……”

“不必!计划照旧。”秦明微微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因为此刻,他已然想好了对策。

事实上,他早就制定了备用计划,只是不方便对杨四等人言明而已。

不错!

他之备用计划其实就是在关键时刻,召唤郑氏铁人军战兵。

于是,他当即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2级(20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2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无

属臣:无。

“两千点召唤点,一百名郑氏铁人军战兵,应该足够了!”

秦明暗暗呢喃了一句,随即对着身后众人道:“照预定计划行动!鞑子援军自有人去对付!”

话落,他并未做过多解释,直接就率领三十名战兵朝着港湾码头中间那艏大船奔袭而去。

见此,杨四三人没有再犹豫,而是立刻率队按照预定计划,开始朝着左右两侧进发。

与此同时,秦明也立马召唤出一百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这些郑氏铁人军战兵刚出现在离秦明五丈开外,就立刻朝着来援的鞑子援军杀了过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奔袭的脚步声与身上的铁甲撞击声,很快就惊动了来援的鞑子援军。

领头的鞑子马战兵立刻大吼质问道:“谁!”

可回答他们的却是刀光血影,一百名郑氏铁人军战兵瞬间就杀到了来袭鞑子援兵跟前。

他们手持斩马刀,高高扬起,如横墙一般,没有丝毫犹豫,整齐划一的斩了下去,彷佛要斩断眼前的一切。

“刷……!”

“噗嗤!”

“噗嗤……!”

“噗嗤……!”

…………

立刻间,人马俱碎,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霎时间,领头的数十名马战兵就倒下了三十多人。

“敌……敌袭!敌袭!”

“有敌人!有敌人!”

“快!快!……”

…………

百余名郑氏铁人军的突袭,直接就吓傻了鞑子援军。

当数十名马战兵倒在血泊中后,紧跟其后的鞑子绿营长矛兵与刀盾兵瞬间惊慌失措起来。

再加上此刻还未天亮,周围很暗,加上又是突袭,鞑子援军难免乱了阵脚。

“都别乱!别乱!长矛兵在前!结阵!刀盾兵在后,防御左右两侧侧翼……”

“噗嗤!”

“杀!”

“杀!”

“杀!”

郑氏铁人军战兵不愧是最为精锐的重步兵,他等身着铁甲,手持斩马刀,杀得来援的绿营兵节节败退。

不一会,一百五十名绿营兵就被斩杀了近百名,剩下之人也纷纷趁着黑夜四散逃去,恨不得多生两只脚。

然而很快他们就被郑氏铁人军战兵给追上了。

与此同时,秦明等人也手持短刃杀入了四艏大船的船舱之中。

瞬间,惨叫声四起,船舱当中,两百多名鞑子水师战兵被杀了个猝不及防。

许多人直接就在睡梦中或被短刃刺中了胸口,或是直接被割了喉。

…………

一个时辰后。

天渐渐亮了。

在百名郑氏铁人军的相助之下,洋浦港内的鞑子水师与来援鞑子绿营兵不是被斩杀,就是被俘获。

整个洋浦港也随之落入了秦明等人手中了。

第九章:杀入儋州! 杨四咬紧牙关,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与血水,不由回头瞥了一眼紧跟其后的那队铁甲战兵,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疑惑。

尽管秦明已然向他们解释了这队铁甲战兵的来历,可杨四却仍旧心存疑虑。

秦明言说,这队铁甲战兵原隶属于李成栋麾下,几年前,李成栋反清,最终失败,一部分不愿再投降鞑子的战兵退到了琼州府,与当地黎人、苗人一起抗击鞑子。

此番解释,若是换做他人,或许就相信了,然杨四乃卫所出身,世代皆是秦家隶属军户,对于铁甲战兵,自是比他人了解更多。

像这般身披铁甲,手持斩马刀者,只有大将身边最精锐的亲兵才配拥有。

据他所知,国姓爷就曾经组建过一支铁甲战兵,名唤“铁人军”,似乎便是这等模样。

只是.....

“罢了!既然秦大哥不愿多言,那吾还是别追根究底了!”杨四暗自滴咕了一句,不由加快了脚步。

........

天快亮了!

城外官道上,一队绿营兵正抬着数个木箱朝着儋州城而来。

此刻,儋州城城门紧闭。

城墙上,一队队绿营兵或持长矛,或持火铳,正严密巡视。

左右两侧,几门老掉牙的大将军炮安放在垛口处,格外显眼。

这时,西城门翁城上方,一名千总模样的绿营官正对着一名绿营兵大声训斥着。

“尔等干什么吃的,知县大人早就交代过,无论是谁,均不得出城,亦不可放人进城,为何那姓王的,尔等不阻拦!”

“大人.....!是那姓王的拿了县尉大人手令,吾等只能放行!”

“拿了县尉大人手令?”

“县尉大人手令亦不可行!记住啦!下不为例!若是被本官发现.....叫尔等吃不了兜着走!”这绿营千总听得此言,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严厉叮嘱道。

“是是是....千总大人!”

“嗯.....昨夜派到洋浦港运送守城火炮的兵卒可曾归来?”这绿营千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

“这......启禀千总大人,尚....尚未....未归来。”绿营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实回答道。

“还未归来?不该呀!算算路程与时辰,此时应该已归才对!莫非中途遭遇了意外?”

“哎......知县大人真是书生意气,舰船炮怎能运到儋州城来,若是那些生黎不来攻打儋州城,改为攻打洋浦港水寨,岂不是......”绿营千总随之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面前绿营兵继续巡视去了。

“大人快看!那似乎.....是昨夜派出的运炮队!”

“哦.....让本官看看!嗯....还真是!”

“快!打开城门......!”

这绿营千总话刚落,却又立马叫住了面前之人。

他伏在剁口处,仔细观察着朝城门口而来的那队绿营兵,却是有些奇怪。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等等.....为何马兵少了一半?”顿然间,他脑海当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大人......快看!刘二牛骑马过来了!”绿营千总身旁,一名绿营兵指着城墙下远处官道,大声道。

“先别开城门,将刘二牛用吊篮吊上来,本官要亲自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千总大人!”

.......

片刻后。

翁城上,刘二牛略显紧张的低着头,不敢直视那绿营千总。

“你刚刚说,廉州水师运送军械的船队到达了洋浦港,尔等送回来的是那些军械?那知县大人所要的火炮呢?为何不见尔等运来?”

“启禀千总大人,张游击言说,船上舰炮拆卸需要时间,让吾等留下一半人在水寨继续等待,至于另一半人,则运送这些军械.....张游击还还....还说,这批军械,知县大人要的急,让吾等务必尽快运回.....!”

“够了!这个张癞子!做事还是难改海盗本性!罢了!此事且让知县大人头疼去!”这绿营千总脸色一变,大手一挥,直接就打断了其话。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头对着身边之人道:“你!还有你!即刻随刘二牛下去将城门打开!”

“是!千总大人!”刘二牛一听这话,顿时暗暗松了口气,他与另外两人应了一声,即刻就往城墙下跑去。

........

再说此刻,那队绿营兵当中,打头的杨四显得颇为紧张。

他偷瞄了一眼队后扮作一普通绿营兵的秦明,见秦明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左手缓缓从腰刀刀柄上松开了。

昨夜一战,他等皆已疲惫不堪,甚至在杀入船舱时,还伤亡了十数人,这才全歼了洋浦港的鞑子水师。

若不是有那队铁甲战兵相助,他等还指不定会伤亡多少人。

而当秦明审完俘虏打算一鼓作气攻下儋州城时,他其实是反对的。

然而很快,秦明便用他近乎完美的偷袭计划,说服了包括他在内的一众人。

刘二牛便是此次计划当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所在。

照秦明之计划,他先让弃暗投明的刘二牛用事先编造好的理由,取得守城鞑子信任,而后趁机夺取城门。

而具体实施夺城计划的,便是杨四等七十五名战兵。

这其中就囊括了六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另外十五人,除十三名与刘二牛一般弃暗投明者打头外,还有秦明与他杨四二人。

原本,他想主动请缨,不让秦明冒此风险的。

然秦明却说,将若不勇,何谈为帅。

此话之意,他自是明白。

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是......

就当杨四陷入沉思之际,一道催促声忽得传入其耳。

“进城!进城!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城门就关闭了!”

“后边的兄弟!都快点!快点!”

.....

杨四听得此言,暗自一惊,随即便回过神来。

他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缓缓打开的城门,左手瞬间握紧了刀鞘。

五丈!

四丈!

三丈!

.....

近了!

更近了!

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

就在此刻,扮作绿营兵的秦明,立马一把扯掉套在身上的号衣,露出身上铁甲,随之冲着众人大吼一声:“动手!”

“唰唰唰.....”

立刻间,众人长刀出鞘!

第十章:夺城备战! 儋州城西城门。

说时迟那时快,秦明等人纷纷抽刀朝着一旁守城绿营兵噼斩了过去。

“你……”

“噗嗤……!”

“噗嗤……!”

“噗嗤……!”

“敌袭……!”

“快!夺城!夺取城门!”

瞬间,城门口一片混乱。

守城的绿营兵纷纷倒下,鲜血四溅,将城门洞口壁都给染红了。

人群中,刘二牛也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慌乱过后,他还是大着胆子,抽出了腰刀,朝着身后与左侧的绿营兵噼了过去。

“刘二牛,你……你这叛贼!不得好死……!”

“噗……!”

“哼!吾受够了!鞑子!去死吧!”

刘二牛的爆发,令城门口的守城绿营兵完全被杀懵了!

尤其是冲上来的那队铁甲战兵,凶狠异常,手中之刀,力度大,角度刁钻,彷如练习了千次百次一般,招招致命,一看便是杀人之刀。

与此同时,城墙上,那名绿营千总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发现城门口异样后,脸色大变,不由大声嚷道:“快!敲响铜钟!”

“弓箭手留下,其余人随本官迎敌!”

“杀……!”

尽管这绿营千总及时率领四十多名绿营兵加入战场,可秦明所统帅的突袭之战兵有七十多人。

甚至其中还拥有六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有他们打头,别说是多四十绿营兵,就算再增加一倍人马,也不够他等杀的。

这不,不过片刻间,城门口,就倒下了一地尸体,均是鞑子绿营兵。

而此刻,那绿营千总一见局势不妙,立马冲着城墙上弓箭手大吼道:“尔等还愣着干什么!射箭呀!射死这些明贼!”

此时的绿营千总哪还不知道,这些突袭的战兵根本就不是生黎,而是明贼,甚至还不是一般明贼。

毕竟如此多铁甲战兵,岂是一般明贼可言。

“莫非是李贼……不!或许是闵地的郑氏海寇!”

“嗖嗖嗖……”

“叮叮叮……”

瓮城上,四十名鞑子弓箭手慌乱不已的射出了一轮箭雨。

可对于打头的郑氏铁人军战兵来说,这等稀疏无力的箭雨纯属饶痒痒。

“杀!”

“给吾杀上城墙!”

“杨四,你且随吾来!”

“是!百户大人!”

…………

守城的绿营兵,不过一百多人,加上又是被突袭,毫无防备,因而,仅仅一炷香时间,就被杀的丢盔弃甲,血流成河,在士气大跌之下,纷纷狼狈朝城内逃去!

“不准逃!不准逃!后退者!斩!”

“噗嗤……”

尽管那绿营千总奋力嘶吼,想要阻止后退的绿营兵,可一人之力哪能改变战场形势。

这不,随着一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斩下那名绿营千总头颅,鞑子绿营兵直接崩溃了。

而他等这一逃,西城门也随之落入了秦明手中。

“快!杨四,给城外埋伏的其他人发信号!”

“是!百户大人!”

…………

两个时辰后。

儋州州衙。

数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将州衙给团团围住了!

“报……”

“启禀百户大人,东城门、南城门、北城门均已拿下!”李二匆匆走入正堂,对着秦明回禀道。

“嗯……尔等辛苦了!伤亡如何?城内鞑子绿营兵可有逃脱者……”秦明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正堂布置,随即转过身来看向李二问道。

眼前这李二虽是渔民出身,却在经过几番大战之后,身上早已充斥杀气,成为了一名合格战兵了。

“启禀百户大人,吾等三百青壮(含反正俘虏),死一十九人,重伤三十五人,轻伤一百余人,杀鞑子绿营兵三百一十八人,俘虏两百三十四人,其中州衙衙役三十于人……,鞑子为了以防破城,除西城门外,其余三门皆被乱石堵住,因而,城内鞑子无一人逃脱!”

“哦……竟伤亡如此多人?”秦明一听李二之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但很快,他便明白是自己想当然了,虽说他拥有青壮三百,又有郑氏铁人军战兵百余人。

然那些青壮当中,除少数“弃暗投明”的绿营兵外,其余众人均非战兵,再加上训练时间较短,鞑子此前又堵死了除西城门外的其余三门,遂而在攻打之际,鞑子自知难以逃脱,拼命反抗,这才导致伤亡较大。

“李二,你且好好安置那些伤兵,务必不得放弃一人!”

“是!”李二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很快,杨四与张奔二人相继步入了正堂,二人随之对着秦明行了一礼道:“百户大人!”

“嗯!交代尔等之事,可曾办妥?”秦明撇了二人一眼,即刻问道。

“启禀大人!吾等均已办妥。”二人抱拳拱手,齐声回道。

“嗯……且详细说来!”秦明对着点了点头,随之坐了下来。

“是!”

杨四应了一声,继续道:“吾已经按照百户大人之命,将剩余的一百二十人调到了西城门驻守,其余被封住的三座城门,也各自留有十名铁甲战兵监视……只是,大人,那些铁甲战兵可信否?”

“此事你无需理会,吾自是心中有数,你且安心布置好儋州城防即可。”

“对了!从今日起,你便试着在城内另行招募三百青壮,吾会让那些投效的城中吏员配合你。”

“张奔!你且尽快清点城内物资,尤其是军械粮草等,务必要妥善安置,若是需要人员看管,便去找李二,那些轻伤者,无需多久便可痊愈,均可堪一用。”

“是!”

“是!”

…………

“哎……还是可用的人手不够呀!”待到杨四二人离开后,秦明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尽管他如今已然攻占儋州城,可攻占之后,他却发现眼前局势是一团乱麻,急需去办之事实在太多了,让他无从下手。

也是,要想管理一座城池,并非易事,光靠他一人,肯定是不行的。

何况,其他州县的鞑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反扑,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现在,只能尽可能的掩盖儋州城“失陷”的消息,同时在城内扩军备战。

第十一章:黎人来投! 儋州州衙。

后堂,书房之中。

秦明正看着桌上舆图,梳理着眼下千头万绪之事。

此时已是夺城之战的第五日了,儋州城依旧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出。

城内百姓也是极少出门,客店等皆暂未营业。

“儋州以北乃临高、澄迈二县,以南为昌化、感恩以及最南端的崖州....昌化与感恩可略,而崖州有鞑子崖州营、又是琼州府南疆州县当中重中之中,不可不防。”

“等会.....差点忘了那些生黎,那鞑子知县曾言,近日有生黎意图攻打儋州,得留一手才行!”

秦明一拍额头,顿时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即刻让人将杨四给叫了过来。

片刻后,杨四站到了他跟前。

“百户大人,您找我?”杨四道。

“嗯.....新卒招募如何呢?”秦明嗯了一声,不由问道。

杨四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满脸喜色,回道:“因吾等开出年俸十两的饷俸,遂而三百新卒很快便招募了!不过....有大半数为城内熟黎与苗人,汉人新卒招募不过数十人,大人您看要不要.....”

“哦.....可据吾从州衙户册所知,这儋州有万余人,汉人也有数千之多,为何汉人招募这般之少?”秦明满脸不解,他看向杨四,问道。

杨四随之回道:“是这样的,大人,城内汉人虽多,然您也知道,鞑子对汉人防范颇深,吾等又未正式打出大明旗号,因而他等只当吾等为生黎或海寇.....”

“大人!您看吾等要不要尽快打出大明旗号?”

“不!”对于杨四的提议,秦明立刻摆手否决了。

他之所以此时不打出大明旗号,自当是抱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目的。

要可知,鞑子虽在琼州府只驻防了少量兵力,然当下整个抗清大势不容乐观,鞑子又兵力充沛,一旦在琼州府打出大明旗号,甚至传出有大明军队攻陷儋州之消息,鞑子势必会火速反扑。

如此岂不是引火自焚,惹火烧身。

“这般,你且将老旧战兵重新编排,以充当什长与伍长,与新募之卒重新组成一营,便叫武威营吧!由你来担任营将!你可否能担此重任?”秦明说到这,不由看向了面前杨四。

杨四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阵犹豫:“这......大人,吾.....”

“杨四,你乃吾秦家军户,是吾目前最为信任之人,这武威营交予你统领!吾最放心!你可明白?”

“大人!吾明白了!吾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的!”杨四听得秦明此番言语,心中自是万分感动,他立刻郑重抱拳,拱手应承道。

“这就对了!”秦明随之一笑,接着道:“接掌武威营后,务必不可懈怠,当日日操练新老兵卒,不日,吾会让张奔配合你,将所有甲胃、军械、粮草等优先给予尔等!”

“对了!城外几处关键烽火台与驻兵暾均派兵卒驻守否?”

“回大人,昨日已悉数派出!军中战马也配与他等,若有敌情,必会在第一时间派塘马回报!”杨四点头回了一句,又道:“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吾便先回军营了。”

“嗯....你且去吧!”

.........

杨四离开后,秦明便在数十名郑氏铁甲战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东一大院内。

此院原为那鞑子知县李鸣凤私宅,后被秦明征用。

眼下,此地不仅藏有大量军械,还藏有部分粮草、金银,均分开囤放。

除此之外,此私宅左侧院落还建有一小型修械所,有铁匠、木匠等数十人。

秦明视察完此地后,随之又来到隔壁一处单独院落。

此院落原为一大户居所,当下已被改为火药制作营房。

虽只有工匠十数人,所产火药极其有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惜的是,秦明虽为穿越者,但前世不过是一普通人,大学学的还是历史专业,根本不知如何造火器、炼精铁等穿越必备技能。

因而,他只能招募工匠,让其自行摸索。

好在,夺下儋州城后,他让人在城内找寻到了几名火药工匠,据说这几人曾在嚎镜葡人火药作坊当中打过下手。

有了这几人,他这火药作坊往后应当能大大提高黑火药产量。

.......

一个时辰后,秦明视察完这两地,便折回了州衙。

然而却在这时,杨四站在州衙门口,已等候他多时了。

秦明见他满脸忧色,不禁一边领着他往州衙内走去,一边询问道:“怎么啦?吾观你脸色有异,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刚刚东城门外塘马来报,说是有黎人王忠求见大人您!”

“哦.....黎人王忠?他现在何处?”秦明听得王忠名字,却是忽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正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屯兵墩!”杨四回道。

“去!即刻让人领他到州衙来!”

秦明言了一句后,随即又叮嘱道“记住!别向他吐露吾等任何信息!明白否?”

“吾明白!”杨四回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秦明在州衙后堂见到了一黎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人王忠。

此刻,他正打量着秦明。

而秦明也在打量着他。

说实话,看到王忠的那一刻,秦明脑海当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暗自道:“莫非此人便是那鞑子知县口中所说的生黎叛乱头目?”

“黎人王忠拜见将军!”

“哦....你的汉话说的不错!应不是生黎吧?”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

“将军所言甚是,吾并非生黎!”王忠摇了摇头,言道。

“那你所来何事?”秦明继续问道。

话落,他缓缓坐了下来,端起一旁放置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澹澹说道。

面对秦明的澹然处之,王忠不慌不忙,继续回道:“吾是来向将军送一座城的!”

“城?何城?”秦明不解问道。

“临高县城!”

王忠此话刚落,秦明明显一愣。

“临高县城?”

“哈哈哈.....且详细为吾道来!”秦明哈哈大笑,放下手中茶杯,却是从四方椅上站了起来。

“是!将军!”王忠见秦明被说动了,心中顿时暗自一喜,即刻就为秦明解释了起来。

第十二章:石碌铁矿! 州衙后堂。

秦明站在那,久久不语。

王忠之言,他倒是听明白了。

不外呼一个,画大饼而已!

说什么,双方合作攻城,事成之后,可将城池赠与他,他等黎人只取财货,不取其他。

“想法不错,不过吾为何要攻打临高县?”秦明澹然一笑,一脸平静道。

“将军!……贵方不是大明军吗?为何……”王忠听得秦明此言,愣道。

“吾什么时候说过吾等乃是大明军!”秦明冷笑一声,当即把手一抬,示意对方听他继续说下去:“攻城一事且不必再言,若想合作,便拿出诚意来!”

“诚意?”王忠若有所思,他脸色变了变,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叹道:“好吧!吾等需要军械,可用皮毛等山货换取……!”

“不够!”秦明不为所动,摇头道。

而后,他看向王忠继续道:“吾要尔等前往昌化水头村取一物。”

“水头村取一物?将军是指亚玉山的铜矿石?”

王忠是黎人,而昌化乃是黎人最早聚居地之一,他自是对那里极为熟悉,一听秦明要他等去水头村取一物,他立刻便想到了那里的铜矿。

“不错!吾要铜矿!大量铜矿!”秦明点了点头,冲着王忠言道。

事实上,秦明此举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明面上是想取亚玉山铜矿,其实是想独占此地的富铁矿。

要可知,这亚玉山早在明末崇祯年间,便发现了铜矿,不少人私自挖矿导致矿难频发,为此,当地官府曾数次打击盗挖之事。

然其实,此地铜矿虽多,却相比铁矿,几乎是九牛一毛。

原来,所谓的亚玉山,放在后世,还有一个更为出名的名字,名唤石碌岭。

前世,他去琼州岛旅游时,便曾经到过矿山公园,自是知晓此地采矿史。

石碌岭中有石碌富铁矿,乃亚洲第一大露天富铁矿。

光是在倭寇侵占琼州时期,这些侵略者便从此地挖走铁矿石五十万吨,可想而知,此地铁矿有多富。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此铁矿乃露天富铁矿,挖掘成本低,铁矿含量高,若是能够占据,必能打造更多军械。

前世,他去琼州岛旅游时,便曾经到过矿山公园,自是知晓此地采矿史。

…………

再说此刻,王忠思索些许时间后,对秦明承诺道:“此事吾可答应!不如就以月交易十万斤如何?”

“十万斤?”秦明念叨了一句,随即道:“可!十万斤斤铜矿石,换刀十柄!或矛头三十!”

“刀十五柄,矛四十!”

“成交!”

秦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应下了。

十万斤铜矿看似挺多,然其实炼出铜锭来,也就七八百斤左右,也就能铸造一门舰炮。

当然,此等铜矿属于低含铜铜矿,而石碌岭的铜矿大多为孔雀石,此矿石含铜量极高,十万斤铜矿,最后炼制出纯度极高的铜锭,可达两万斤之多。

两万斤,若是按照千斤大炮来计算,至少可制作千斤炮二十门之多。

…………

“将军!可否先行交与吾等刀三百或矛头八百!”就到秦明与王忠商议完具体细节后,王忠犹豫了片刻,突然向秦明恳求道。

秦明一听他这话,笑着道:“尔等是想借此攻打临高县!”

“不!吾等是想攻打昌化!”王忠摇头,回道。

“昌化?”秦明一愣,但很快便想到了什么,即刻道:“吾明白了!吾会让人准备刀百柄,矛头两百,三日后,城外交易,你回去后,且准备粮食百旦,就当此次交易先期酬劳!”

“这……好吧!”王忠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黎人虽勇,然因各种缘故,铁制军械极度缺乏,反观粮食,因琼州地处热带,稻种可一年三熟,自是不怎么缺。

…………

转眼三天。

城外,双方交易十分顺利。

而此刻,城墙上,杨四与秦明二人则并排站立着。

杨四望着城外黎人押送军械远去,颇为不解,问道:“大人,吾等军械虽暂时不缺,却也没必要与黎人交易吧?万一将来扩军,或遇鞑子来袭,岂不是……”

“你之担忧,吾自是知晓,然城内不过户千,人口不过万余,即使强行再征募,也征募不了多少人马。”

“再观鞑子,吾等虽封锁儋州城已有数日,可一旦事泄,必遭鞑子反扑。”

“与其如此,不如资助黎人军械,一旦他等在昌化起事,必遭鞑子围剿,吾等便可趁机多打造军械,训练兵卒,加固城防,静待鞑子大军。”

秦明言及到此,杨四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他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间舒展开来,笑着道:“大人,吾明白了,此举便是兵法当中所言的围魏救赵是吧?”

“哈哈哈……你这厮,让你多读书,尽闹笑话,你可知何谓围魏救赵?”

“额……”杨四一脸尴尬,不言。

“罢了……跟你这对牛弹琴作甚,你且去训练新卒吧!吾还得去巡视了!”

…………

半月后。

儋州城。

凌晨时分,城东一处宅院内,一富态中年男子对着一年轻下人小声叮嘱着什么。

片刻后,那下人战战兢兢道:“老爷,此事可行否?城内海寇虽有所松懈,然……”

“什么海寇!此乃明贼!想蒙老爷,实属痴心妄想!”富态男子破口大骂,随即又补充说道:“海寇岂有占城不走之理!”

“是是是……老爷说得极是,可小的还是惧怕,万一……”

“没有万一,福贵,老爷答应你,事成之后,可获纹银五十两获良田十亩!”

“这……”

“砰……”正当这下人陷入一阵犹豫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下一刻,宅院大门就被强行撞开了,紧接着,就见一队人马冲入了宅院内。

很快便杀到了后堂。

“尔等是谁……不知道……”

“闭嘴!”

“赵言之,你勾结鞑子,出卖汉人,事发了!跟吾等走一趟吧!”

“来呀!将这宅子给吾抄了,一寸地也不可放过,家卷全部押到州衙大牢关押!下人全部送到城墙上加固城防!”

“是……”

“老爷……!老爷!救吾!”

“救吾!”

“哼!还想让这位老家伙救尔等,下辈子吧!”

“押走!”

张奔大手一挥,直接让手下人马开始抄家。

与此同时,城内各处,也纷纷响起了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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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风起昌化! 州衙正堂。

此刻,秦明端坐其上,其下左右各坐着二人。

正是李二、杨四,张大胡子与刘二牛四人。

“启禀百户大人,吾等目前有五百料大船三艏,三百料大船四艏,其他小船二十九艏,还有四艏三百料大船正在整修。”张大胡子站起来对着秦明回禀道。

“嗯……吾已命人在城内收集铜锭铅锡尝试铸造火炮,你且务必尽快加固好水寨,并在崖壁之上与港湾内多增明暗哨,以防被敌贼偷袭港口!”秦明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

而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刘二牛。

作为“反正”第一人,他自然得到了秦明重用。

“刘二牛!”

“属下在!”

“命你打探城内鞑子谍探,如今可有眉目!”秦明看向他,一脸严肃,问道。

刘二牛闻言,即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秦明恭敬抱拳言道:“启禀将……将军,吾已探听出城内四家大户与鞑子有染,张奔大……大人此刻正率队清剿……!”

“好!很好!……竟有四家之多?好的很呀!”秦明冷笑一声,随即继续看向刘二牛:“继续监视城内,一旦再发现,即刻禀报!”

“是……”

“杨四,武威营训练如何呢?可堪一战否?”秦明又把目光投向坐在右侧首位的杨四。

“启禀大人,新募之卒守城尚可,野战只怕……”杨四迟疑了片刻,对坐于上方的秦明回道。

“吾明白了!继续操练!近日修械作坊又制得铁甲十副,布面甲三十,刀二十柄,矛五十,待会让人去取。”秦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言道。

“诸位,还请务必谨慎!不可懈怠!”

“谨遵大人之命……!”

…………

待到众人离开后,秦明便即刻回了后堂。

此时离攻占儋州之日已有十数日之久。

每日,秦明不是巡视,便是于后堂观看从鞑子知县书房所藏的一本兵书——《武备志》。

作为明朝后期编着的综合性兵书,《武备志》几乎囊括了当下冷兵器与热兵器的所有的战法。

相比另外一本后世更为出名的兵书《纪效新书》,《武备志》一点也不逊色,甚至在综合性上,已然超过了由戚继光所编写的这本《纪效新书》。

秦明之所以日日阅读它,自不是学那鞑子知县,想要附庸风雅,而是实实在在想从中,学到此方时代兵甲战阵等这相关常识。

毕竟现代军制等虽好,然却“水土不服”,他必须从头学起。

而这也是为何,他未曾采有后世军制的根本原因之一。

何况,此时练兵,也并非简单站姿练力训练,还得必须学习识旗语、鼓号等,远比后世军训要复杂。

…………

再说此刻,秦明看了一会武备志后,便站到了一副与图前。

他一边对照与图,一边计划着如何歼灭琼州府的鞑子驻军。

此前,他之计划为八个字,即稳扎稳打,步步蚕食。

简单来说,便是先占儋州,后以此为抗清基地,边修内政,边扩军备战。

待到他歼灭琼州府鞑子,整合兵马,便可北攻广粤,东联延平郡王,再伺机向西援救南明永历皇帝。

毕竟永历皇帝虽懦弱无能,却是眼下抗清的重要纽带。

若是如原时空那般,在咒水之难后,被缅甸王莽白交与吴三桂,势必会使得西南地区的李定国、白文选等重要抗清将领投鼠忌器,处处被动。

到那时,抗清形势将会急转直下,直接跌到最低谷。

要可知,原本时空,正是因为咒水之难,这才导致白文选与李定国二人,不但损兵折将,还致前者投降鞑子,后者吐血而亡。

西南在损失了这两大抗清支助后,整个大陆便只剩下了川渝地区的“夔东十三家”在继续大规模抗清了。

如此这般,就算秦明拥有金手指面板,能够召唤兵种,却也无法抗衡整个历史大势。

也是,他前世不过就是个历史专业的普通人,虽知晓历史脉络,却根本不懂造枪造炮,哪能改变历史进程。

…………

几日后。

昌化县,水头村附近,一处山岭上。

数百人正忙碌着。

他等或背藤框运输下山,或开凿矿石,或清理矿石。

山下,王忠看着眼前之人,面露疑虑:“你可看清?昌化县城有异动,鞑子封锁了四门?”

“王大哥!吾看清了,昌化县城四门均已封闭,吾打听了一番,据说是有海寇来袭?”

“海寇来袭?”王忠愣了一下,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去管它!吾等且照计划行事,王业,此地便交与你了,务必要在一月之内,多挖矿石!”

“王大哥!吾明白!”

“嗯……吾先去崖州与一众黎首商议起事细节,尔等务必慎之又慎,小心鞑子来袭!”

“王大哥且放心,吾已安排人在周围盯梢,一旦有风吹草动,吾等便可迅速撤离!”

…………

再说此刻,正当王忠等联合琼州府各地黎人密谋抗清之际,远在昌化港外海,一支舰队正航行着。

其中一艏大型赶缯船船舱内,有两人正在一与图前商议着什么。

“二哥,真要去攻打昌化吗?”其中一人略显疑虑,言道。

“那是自然,吾等刚收复龙门岛,需尽快筹措物资军械,以继续抗清,此前凌海将军陈奇策被土司出卖被俘致死,靖夷将军邓耀也是同等下场,可见那些土司与安南莫氏已不可信,若是不另寻他路,小小龙门岛怎能长久,吾观那琼州府,民虽不过数十万,却有地利,且鞑子驻军不多,或可作为另一个龙门岛……!”另外一人却是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回道

“可陈上川将军却说,吾等应尽快派人前往云滇之地联系朝廷,尤其是晋王殿下……”

“哎……吾又何尝不知陈将军之意,可先不说路途遥远,沿途鞑子众多,就算吾等派人历经千辛万苦去见了晋王殿下,也恐怕等不来援兵。”

“与其如此,吾等还不如先到琼州,再派人前往浙闵之地,寻得延平郡王……”

“报……启禀两位将军!吾等船队北侧发现有舰船十余艏!”

“什么!莫非是鞑子水师?”

第十四章:“海寇”杨二! 海面上,此刻,两支舰队已然相距不过三百丈,通过千里镜,双方均可看到对方底细。

而此时,靠北海域,舰队之中,一艏大型赶缯船上。

张大胡子手持千里镜,站立于瞭望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舰队。

“观其船型,应为赶缯船与广船、嗯.....似乎还有沙船?莫非是广粤之地的鞑子水师?.....”

“不过鞑子在琼州、儋州、崖州三地也设立了水师营,儋州水师营已被吾等歼灭,崖州在南,海口在北,会是哪一地的鞑子舰船呢?”

“咦......那些水兵并无辫子!难道不是鞑子水师舰队?”张大胡子突然间惊咦了一声,将千里镜重新放到另一只眼上,仔细观察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侧靠南海域,两道身影同样站立于一艏赶赠船船的瞭望台上。

这二人,领头者名唤杨彦迪,又名杨二,而他身旁所战之人则为他兄弟杨三。

“二哥!可是鞑子战舰?”杨三看向自己二哥,焦急问道。

“不.....不是!”杨彦迪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回了一句。

而后,他转身对着甲板上传令水手道:“去!将本将军船舱内的三角黄底红日旗挂上去!”

“二哥!吾等挂黄底红日旗作甚?如此岂不是会暴露吾等身份!你之前不是言说吾等在袭击昌化港前,不得暴露吾等身份吗?为何.....”杨三一听杨彦迪之言,顿时急了。

见自家兄弟一脸着急,杨彦迪随之言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支舰队并非鞑子水师!”

“并非鞑子水师?难道是葡人或是安南水师?”

“不是!船上之人皆身着明服,也未留辫,虽未打旗号,然应是友非敌!”

杨彦迪并未过多解释,他让船上之人升上三角黄底红日旗后,又将五色旗也挂上桅杆。

另一侧,当杨彦迪让人挂上三角黄底红日旗帜与五色旗后,张大胡子也立刻让人挂上了相同旗帜。

“竟然是朝廷水师?可国姓爷麾下水师皆在浙闵之地,这广粤之地怎会出现朝廷水师.....?”

“等等.....莫非是龙门岛义师?是杨二,杨三?亦或是那位陈将军呢?”张大胡子若有所思。

........

两炷香后。

双方舰队已不足十丈。

很快,就见双方皆都放下一艏小船,互相确认身份后,张大胡子这才率领一艏苍山船朝着对面一艏赶缯船而去。

片刻后,张大胡子等人爬上了绳梯,站到了甲板上。

杨彦迪与杨二见此,不由立刻迎上前来。

“见过两位将军!”张大胡子拱手对着二人道了一声。

“这位兄弟客气了!敢问兄弟贵姓?”杨彦迪上下打量了张大胡子一眼,见其身高七尺,健壮魁梧,不由问道。

“吾姓张,因留有络腮胡,世人皆叫吾张大胡子!”

“张兄弟有礼!吾为杨彦迪,此乃吾之弟杨二!敢问张兄弟,隶属哪位将军麾下?据吾所知,这广粤海域,有名有姓头领,吾等皆都见过或听过,可张兄弟大名却是.....”

“哈哈哈......吾等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吾家头领曾是浙闽之地人士,因不满鞑子,愤而率船队南下.....”

张大胡子在离港前早就被秦明叮嘱,此次南下运矿,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泄露自身过多身份信息。

这次若不是杨彦迪等升了黄底红日旗,他连面都不会与其相见。

“浙闽之地人士?国姓爷?莫非张兄弟的头领隶属于延平郡王麾下不成?”此时,站立于杨彦迪身旁的杨二瞬间一惊,立马脱口而出道。

“三弟!”杨彦迪见自家兄弟失态,赶忙偏过头瞪了他一眼。

而后,他再次看向张大胡子,言道:“张兄弟,不知尔等此次率船队南下是.....?”

“这......”张大胡子闻言却是略显犹豫,他不知是该说还是说。

杨彦迪见他如此神情,随之一笑,即刻言道:“张兄弟若是不方便,吾等也不勉强!”

“杨将军,不是吾不愿多言,实在是吾等在出发之前,头领再三交代过,因而.....”张大胡子一脸苦笑,回了一句后,他琢磨了一会,再次道:“两位将军,实在抱歉!”

“张兄弟无需如此!其实吾等此行之目的地乃是离此不远的昌化港,那处港口鞑子驻守兵力薄弱,若是张兄弟方便,大可与吾等一同前往,所掠物资与人口,吾等可分兄弟一半.....”

“二哥!”

“闭嘴!吾与张兄弟说话,尔插什么嘴!”

此时此刻,张大胡子见面前两兄弟一唱一和,又想到对方身份,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言道:“两位将军,吾只能说吾与贵方目的地大概一致.....不如这样吧!此次吾船队当中有大小战船七艏,沙船两艏,便分出五艏战舰与两位将军一同前往昌化港如何?”

“当真?”

“自是当真!”张大胡子点了点头,回道。

“那便一言为定!”杨彦迪并未犹豫,当即便应下了。

此时,他身旁,杨二本想阻止,却见自家二哥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作罢。

..........

又是一炷香后。

张大胡子回到了自家船上。

这时,迎面二来一人,问道:“张大哥!如何?可是朝廷水师?”

“嗯.....是龙门岛杨彦迪、杨二兄弟!郑大,吾有一事交与你去办!”

“张大哥尽管吩咐便是,离港前,百户大人再三交代,一切听张大哥你指挥!”

郑大立马拱手言道。

见此,张大胡子即刻说道:“你附耳过来....且这样.....还有这样!”

“这.....张大哥,百户大人可是交代吾等,此行目的乃运矿,吾等若是节外生枝,岂不是....”

“好吧.....张大哥,听你的,大人说过,此行一切听张大哥的!”

........

一日后。

海尾老港以西,有一小渔港,名唤小员港,此地有一渔村,村民大多从儋州等地迁徙而来,因此地鲨鱼较多,后被称之为鲨鱼塘。

此时,小渔港内,不少渔民刚准备出海,却忽然见得一支船队从外海而来。

见得船队,渔民们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喊了起来:“海寇来了!海寇来了!”

渔村内,其他渔民听到声音,也纷纷朝着内陆逃去。

第十五章:昌化陷落? 当船队缓缓驶入港口时,渔村的渔民纷纷朝着内陆逃去。

然而却没等他们逃多远,就撞见数百人朝着渔村而来。

这数百人,或背竹筐,或挑箩筐,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

待到渔民们再定睛一看,不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刻,他等已然看出了来人底细。

竟是一群黎人!

要可知,琼州府虽多黎人,汉族百姓亦与熟黎混居,然两者毕竟有所区别,因而,一下子看到如此多黎人,这不禁让一众渔民想起了昔日黎人之乱。

“若是生黎,那可就糟了!”

此时此刻,一众渔民脑海当中顿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快!躲起来!躲起来!”

“呜呜呜.....娘亲!娘亲....!”

“吾的孩子!孩子!”

......

一时间,渔民们慌了,也乱了!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呀!

怎么办?

领头的几名村老不禁陷入了绝望当中。

然而却在此时,随着那打头一黎人大手一挥,身后黎人顿时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众渔民见此,不禁面生疑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诸位汉人兄弟,吾唤王业,想借贵渔村码头一用.....还请行个方便!”这时,打头黎人忽然走了过来,拿出一串铜钱与一些碎银,对着渔村几名壮汉言道。

“这......”几名壮汉听得此言,却是一愣,随之朝着身后几名村老看了过去。

几名村老见此一幕,也有些发懵,然面对眼前数百黎人,他等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于是,几名村老只得点头同意。

打头黎人见几名村老点头应下了,便赶忙将手中钱物交予几名壮汉,随后转过身对身后数百黎人大手一扬,即刻说道:“启程!”

望着数百黎人从一侧穿行而过,众渔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村老.....这.....!吾等还要逃否?”

“还逃作甚?回去!”

“可.....”

“回去......!”

........

一个时辰过后。

船队当中,其中一艏沙船之上。

张大胡子拍了拍打头黎人的肩膀,笑容满面言道:“不愧是黎人兄弟,说话算话.....此木箱之中装有刀百柄,矛头三百,多余者,便当是送与王头领了!”

“这......这位汉人兄弟,可吾等只交付两万斤铜矿.....”

“吾等百户说了,他相信贵头领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那好吧....吾代表吾家头领多谢贵头领....了!”

“哈哈哈.....谢作甚?吾等均为抗清义师,无需客气!无需客气.....!”

........

儋州城,城西,一处空宅院内。

此地原本乃是城中一大户人家,后被查出与鞑子有染,因而被抄家,此宅便被秦明征用,当做了秘营所在。

所谓秘营,顾名思义,便是秘密营地之意。

这天,天上下起了阵阵小雨。

秦明在数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护送之下,悄然进入了秘营之中。

他对着身后数十名战兵挥了挥手,即刻言道:“尔等且去把守大门,不得允许,切不可进入。”

“是!大人!”

待到一众铁甲战兵守住秘营入口大门后,秦明随即来到后庭之中,他打量了一下眼前偌大的后庭,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就见他默念一声,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2级(40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4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

属臣:无。

“哎......好不容易积攒了4000召唤点,这一下子便要用掉,着实有点不舍!”秦明暗暗叹息了一声,却是一咬牙,将4000召唤点全部用完了。

下一刻,两百名铁甲战兵齐刷刷出现在了后庭之中。

竟全是郑氏铁人军战兵!

“加上此前的郑氏铁人军战兵,便有将近三百战兵了,应该足够了!”秦明小声呢喃了一句,不由对着眼前一众铁甲战兵道:“尔等往后便在此居住,没有吾之令,不得擅自外出,一切物资粮草军械等,吾会安排人送来此地。”

“是!”

........

昌化,汉元封元年(前110年)始置至来县(辖区包括今东方县),隶属于儋耳郡辖,

明洪武元年(1368年),废军复州,昌化县属儋州。

明正统八年(1443年)县治迁千户所城(即今昌城,时称昌化城)。县治自此始置城池

清初,承明制,仍属儋州。

昌化城周围584.8丈,高1.8丈,垛555座,更铺18座,敌楼4座。城门东曰:启晨,南曰:宁和,西曰:镇海,北曰:宁武。

可见,城池相比琼州府其他州县,并不算大。

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历经明末战乱之后,城中户口已大量减少,如今在籍者不过七百余户,一千七百多口人而已。

此数虽是黄册记载之数,真实人口必然要多于此记载,然并不会超出太多,若是加上生黎等,至多不过三千五百余人。

而此时,县衙之中,此刻灯火通明。

十数衙役把守大门,气氛显得尤为紧张。

县衙正堂,知县陆观光端坐其上,左右各坐一人,左边乃典吏黄庆,右为城守何玉。

城守乃昌化县武官,管水陆兵一百三十二名。

“废话,本官便不多言了,昌化港来报,言有海寇入侵,如今驻守此地的水兵已悉数遇害,海寇长驱直入,已逼近昌化城,何城守,你可有把握守住这昌化城!”知县陆观光将目光投向了坐于右侧首位的何玉,焦急问道。

“这......塘兵来报,海寇有战船数十,八百多人,而城内,本官麾下兵不过一百三十余名,即使另行招募青壮乡勇,也不过三百,只怕.....”何玉言及到此,话中之意已明。

很显然,他并无把握守住这昌化城。

也对!

昌化城本就城矮民少,加上海寇数次入侵,又屡遭黎乱、飓风袭扰,这城池四面城墙早已摇摇欲坠,若不尽快修缮,只怕会有轰然倒塌风险。

如此这般,要想守住城池,很难很难!

“何况,三日前,崖州州衙来报,言五指山等黎侗之地,生黎头领屡屡聚集相商,隐有作乱之像......!”

“报......不好了!几位大人!城内....城内.....”

第十六章:崖州风起! 昌化县衙,正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内,下一刻,就见一名衙役神情慌张的跑入正堂。

只见他对着坐于上方的三人回禀道:“启禀诸位大人……大事不好!城内有乱民作乱,许多房屋被纵火,西城门方向,更是有乱民数十,正从内部攻打西城门,驻守的兵卒拼死抵抗,然……然……”

“然什么?”

“然乱民凶狠,应为生黎,驻守兵卒恐怕凶多吉少!”

“住口!妖言惑众!滚!滚出去”知县陆观光听得衙役之言,大为震怒。

“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平息城内乱民,否则一旦被城外海寇获悉,内外夹击,只怕……”典吏黄庆急忙站了出来,对着坐于上方的知县陆观光建议道。

“黄大人所言甚是!陆大人,本官这就带兵去镇压那些生黎乱民!”待到典吏黄庆话落,城守何玉立马站了出来,急切言道。

“可……”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杀!”

“海寇进城啦!”

“海寇进城了!”

然而还不等何玉把话说完,外边顿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即就见不少原本守卫在衙门前的衙役慌张跑入前厅之中。

“慌什么!出了何事!”知县陆观光见正堂前厅一片混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又见一名衙役更为慌张的跑入正堂回禀道:“报……诸位大人!不好了!海寇!海寇……杀进城来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知县陆观光一听这话,惊得立马站立起来,他目瞪口呆,不禁呢喃道:“完……完完了!昌化完了!本官……本官也完了!……吾愧对朝廷,愧对皇上呀……!”

“皇上呀!本官死不足惜,然……”

“杀!杀进去!”

“活捉鞑子狗官!赏银百两!杀!”

…………

两日后。

儋州城,军营之中。

此刻,秦明身着铁甲,头戴兜鏊,左手握住腰间所挂雁翎刀刀柄,正站于一高台之上,观武威营演武。

“刺……!”

“杀……!”

“刺……!”

“杀……!”

…………

这时,一道身影匆匆绕过一众演武兵卒,直奔高台而来。

很快,他便来到秦明身旁,在秦明耳畔小声道:“百户大人!张大胡子回来了,他嚷着要见您!”

“哦……回来了吗?让他到这来吧!”秦明撇了一眼杨四,即刻道。

“是……!”

…………

杨四转身离去后不久,便见他引领着一人再次折回了高台。

“百户大人!”张大胡子走上前来对着秦明行了一礼。

“嗯……此行可顺利?”秦明看向了他,澹然一笑,随之问道。

“顺利!非常顺利!”张大胡子咧嘴笑道。

不过随后,他又略显犹豫,看了秦明一眼,显得欲言欲止。

“还有何话尽管说便是,吞吞吐吐的作甚?”秦明见他如此神态,便催促道。

“这……百户大人,还请大人饶恕吾……吾此行除运得矿石外,还……节外生枝了!”

“节外生枝……?”秦明不禁一愣,偏过头看向了他。

“百户大人,此事还得从吾率领船队到达昌化港外海说起,当时吾等刚准备航向小员港,却是遇上了龙门岛杨二杨三之船队,他等之目的乃是昌化港……”

待到张大胡子将此行经过简单叙述完,秦明与一旁杨四皆都大为震惊。

“什么!尔等竟与杨二船队袭击了昌化港,甚至还长驱直入,攻占了昌化县城!”

“当真攻下了昌化县城?那黎人王忠呢?此前他不是计划攻打昌化县城吗?为何迟迟不见他行动,反倒被尔等与杨二攻下?”

“启禀百户大人,据王忠手下说,他去了崖州黎酮,还未返回。”

“崖州?难道他想与崖州等地一众黎人头领合作?”秦明暗暗呢喃了一声,若有所思。

片刻后,秦明即刻对张大胡子道:“此次你擅作主张,虽有错,然攻下昌化县城,却是有大功,便功过相抵吧!”

“回水寨后,且多加操练水师战兵,万不可懈怠!”秦明叮嘱了一句,忽的又想起了什么,再次道:“数日前,吾让工匠收集铜铅锡等铸炮,现已筑的三百斤佛郎机三门,虎蹲炮十门,你且带回洋浦港水寨,尽快选定合适地域,修剪炮台,防卫水寨与港口。”

“是……!”

…………

崖州,一处山岭之中。

此地乃是黎峒之地,世代有生黎居住。

山岭之间山高林密,陡崖遍地,地势极其险峻。

此刻,一处峒寨之中,数十名黎人头领正聚在一起商议。

而人群之中,王忠正和一老人交谈着。

“王老大人,您乃故大明总兵,又是生员出身,为吾崖州名将,若是此次起事有您协助,将势必会势如破竹,歼灭一众鞑子,一举收复琼州府…………”

“咳咳……你这后生,别给老朽戴高帽了!吾为大明故总兵不假,然去年大过岭一站,吾惨败,部下损失惨重,近乎全军覆没,老朽只能烧掉印信旗帜,遁入这山岭之中,苟活至今,哪能算名将,又如何能势如破竹,收复这琼州府。”王熀轻叹一声,却是苦笑道。

王熀乃崖州人,昔日当过大明生员,后入了桂王麾下,担任总兵,转战两广之地十余年,屡立战功,深得桂王信任。

然因“党祸”牵连,被降职为副总兵,去年,在大过岭被鞑子击败,不得不遁入山岭之间。

因而此刻的他,虽有满腔热血,却苦于无兵无卒,再加上各地黎人头领心思各异,令他颇为愤慨。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曾放弃抗清。

这不,当王忠四处联合黎人峒首之际,他在获悉消息后,立刻就离开隐居之地,孤身前来与会。

可几日商议下来,令他十分失落。

此刻他再次息叹道:“昔日陈武总兵率数千义军自儋州而来,数次击败鞑子,继而收复崖州,可到头来,却依旧因崖州鞑子守军火炮……战败,就义于崖州,吾自问比不过陈武将军,又何谈收复崖州,收复琼州府!”

“王老大人,说起这儋州,吾此行前,倒是去了一趟儋州,却是发现儋州被一伙义师所占!”

“什么!儋州被义师所占!是何人所为?”王熀听得王忠之言,瞬间一惊,急忙问道。

第十七章:黎人之乱! 王熀听得王忠之言,顿时急不可耐,他一脸震惊,满脸不可置信。

儋州,他自是熟知。

据他所知,儋州驻有水陆战兵五百余人,加上儋州城高墙厚,又有护城河阻挡,要想攻陷,若无数千精兵,实难攻下。

竟是何人攻下此城?

莫非是晋王麾下战兵?

不!晋王麾下战兵远在西南,据言,陛下已南狩缅甸,西南战局形势严峻,晋王当不会派兵到这琼州之地。

“若不是晋王麾下战兵,莫非是延平郡王麾下?”

就到王熀暗自思索之际,王忠随即再道:“老大人,那位义师头目名唤秦明,吾猜应是延平郡王麾下,据吾与之相谈,这位秦兄弟乃浙闵口音,麾下战兵大多也为闽地乡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延平郡王不愧为大明东南支助,吾想即刻前往儋州,后生可否遣一二人随吾一同前往!”王熀大笑一声,不由撇了一眼争论不休的一众峒首,却是对王忠言道。

王忠闻之,却是一愣:“这……”

“怎么?尔还想继续等下去?尔莫非还看不明白眼前这群人心思?”见王忠犹豫不决,王熀即刻笑道。

王忠是否看明白眼前这群黎人峒首心思,他不知,但他却知要想依靠这群黎人峒首起事,只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要可知,在场诸人虽均为黎人,然黎人亦可分为生黎与熟黎,而按照分布地区与方言不同,黎人自称又有“伴”、“岐”、“美孚”、“本地”等几种。

再加上各峒有着各自小心思,这人心不齐,便实属正常了。

“哎……还是老大人心思通透,是吾对诸位峒首期望太高了!”王忠暗叹一声,不由道。

随后,他招来自家几位兄弟,带着王熀悄然离去了。

…………

儋州城。

密营。

秦明将两百七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全部召集到了一起。

自打建立密营以来,他一直在做准备,如今时机成熟,他将乘船南下,先到昌化,再伺机而动。

当天夜里,他从密营返回州衙后,便将众人召集到了州衙之中。

在一一询问过众人后,他便在当天夜里率领两百七十名铁甲战兵直奔洋浦港而去。

秦明率军离开后,杨四便代替秦明坐镇儋州城,并统帅武威营,继续封闭四门操练兵卒,督促工匠打造更多军械器物。

…………

琼州府最南端。

崖州州衙之中,气氛十分紧张。

坐于其上的知州梅钦一脸严肃,望着底下左右两侧所坐之人,言道:“塘马来报,各讯,各都、各里,黎人皆有异动,各黎人峒首,不断汇聚麾下黎人,秘密打造兵器,若是不及时镇压,恐防又将是一场黄彭之乱。”

“马游击,本官交代你之事,可曾办妥?”知州梅钦话落,又将目光投向坐于右侧首位的崖州营游击将军马可任。

“这……启禀知州大人,此事吾已交中军何汝孝大人”

“何大人……三亚营可招募足够驻防讯兵?”知州梅钦又将目光投向坐于右侧第二位的一名武官。

“额……尚未招募完成!”

“哼!黎人生乱,诸位大人却是百般推脱,若是黎人陷城,明贼趁机从黎峒钻出作乱,一旦朝廷怪罪下来,本官看尔等将吃不了兜着走!”

知州梅钦一拍桌子,顿时大怒道。

一见知州生气了,此时坐于另一侧的州吏目曾坤赶紧站出来道:“知州大人,本官以为,吾等应立刻上报知府大人,请总镇与琼州水师营南下,同时遣人即刻前往万州,与万州州衙取得联系,请其万州营人马做好南下平乱的准备……”

“知州大人!曾吏目所言极是,吾等崖州营不过五百战兵,即使招募青壮,也不过多增五百,而黎人有四十八峒之多,数千人,城内亦有不少黎人与苗人……一旦与城外里应外合,恐怕……”

“张大人此言大谬!黎人人数虽多,然马游击麾下皆乃精锐,军械战备更是均远超黎人,区区数千黎人,不过土鸡瓦狗,实属不堪一击!”

…………

底下,一众官吏争论不休。

知州梅钦却是默不作声,紧皱眉头。

崖州、感恩、陵水、等地自古以来,黎人众多,又临近黎母山(五指山),因而生黎众多,黎人作乱自是频繁。

尤其是清庭派兵攻占琼州,鞑子在琼州执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之策后,黎人抗清氛围,越发高涨。

而与此同时,明军残余兵力,也伺机而动,与黎人一起,时而合作,时而互攻,加上海上还常有海寇袭扰,这崖州等地,战乱频发,民生遂而日渐凋零。

就拿在册百姓人数来说吧,此时黄册所载不过数千,这与正德年间近两万人,相差巨大。

“报……!启禀诸位大人!感恩县有信使求见!”就当梅钦暗自沉思之际,一名衙役进来回禀道。

“感恩县?让其进来!”梅钦愣了一下,却还是让其信使进入正堂之中。

片刻后,一人走入正堂,将一封信交到了知州梅钦手中。

看完信后,知州梅钦脸色铁青,一脸愤怒,大声道:“海寇袭击昌化,数日前,昌化已陷落,知县等数十人被杀!”

“什么!昌化陷落?”

“知州大人,吾等可不能再等下去了,当速速向府衙求援才行!”

“是呀!知州大人!末将麾下不过五百人,这海寇来袭,加上黎人预谋作乱,必须尽快调兵南下,否则崖州危矣!万州、感恩等也会……”游击将军马可任也再次站了出来,焦急言道。

“慌什么!慌又有何用?尔等吃朝廷俸禄,当尽忠为国……不过些许海寇与黎人!”

“马游击,命尔等即刻率兵围剿黎峒,不得有误!”

“何大人,命你即刻赶往感恩,与感恩知县一同协防感恩县城!”

“曾大人,即刻遣人前往万州与琼州府城,速报求援一事。”

知州梅钦一口气下达了三道命令,而后,又见他看向右侧最后一人道:“召集城中大户,让他们献出青壮,并在城内招募乡勇,加固城防,封闭四门……!”

第十八章:夺取矿山 山岭之中,山高林密,而林中却有一条河流穿行而过。

而琼州府属热带气候,炎热多雨,因而这山中河流,河水湍急,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河中,身死魂消。

然此等情况却是相对于外地人而言,对于琼州本地人来说,此等河流不过如履平地,即使乘坐竹排小船,也同样如此。

此时此刻,一竹排之上,坐着几人,乘船者,身材健壮,头戴斗笠,而竹排中间则坐着二人。

二人坐于竹椅之上,其中一人还手持钓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熀。

而另外一人则正是王忠。

他等二人在几名黎人兄弟护送之下,一路西行,从崖州出发,朝着儋州而去,沿途跋山涉水,不可谓不艰辛。

不过按常理而言,从崖州前往儋州,乘海船是最方便,也是最快途径。

然因此时崖州各海港均被鞑子严密监视,王熀等人不得不辗转走陆路前往儋州。

一路上,他们过丛林,走山路,坐竹排,很快便来到了昌化县境内。

…………

与此同时,昌化县城。

秦明率领三百铁甲战兵也坐船来到城中。

因是秘密而来,因而城内之人并不知晓。

在补充些许粮草后,秦明并未在城内久待,而是在听取了留守之人回禀之后,即刻率队,直奔亚玉山而去。

一路上,他利用向导,一一拔除了数个鞑子屯兵点。

当然,说是屯兵点,其实不过就是在各都、或各里当中驻有少数几名讯兵罢了。

多则三五人,少则一二人。

这些讯兵一般为乡勇招募而来,虽有饷银俸禄,却极低,比之绿营兵还低。

因而,在秦明三百郑氏铁人军突袭之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被轻易拔出了。

拔除沿途鞑子讯兵后,这昌化算是彻底脱离了鞑子所控制。

一天后。

水头村附近,亚玉山,一处山岭之上。

秦明领着几名随行的几名工匠查看了一番,却见他等连连摇头。

“怎样?可找到铁矿石?”秦明看向领头的一名老工匠问道。

“启禀大人!此地虽有铜矿,然确无铁矿,不知大人从何听说此地有露天可开采之铁矿?”张铁匠对着秦明拱手问道。

“此事,你无需知晓,若是未曾找到,那就继续找,吾会留下二十名铁甲战兵护送尔等,还请务必找到此地铁矿所在,若是找寻到,重赏!”

秦明当即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对着几名工匠言道。

要可知,他此行南下,目的之一,便是寻找亚玉山铁矿而来。

虽说他知晓这亚玉山便是后世的石碌岭,然此地毕竟范围不小,加上此地一直未曾发现大规模铁矿,因而要想寻找,还得花费一番功夫。

“这……大人!老朽只能说尽力而为!”张铁匠见秦明如此态度,也只能遵从,毕竟他等家人皆在儋州城,自身性命也被捏在对方手中,再加上秦明对他等工匠待遇极高,他又如何会反对。

…………

秦明留下二十名战兵后,便率领剩下战兵,一路南下,直奔感恩而去。

不过他对感恩县城并不感兴趣,他之目的在更南之地——崖州。

原来,自张大胡子从昌化返回后,顺带从昌化县衙内搜得一封信带回。

此信乃是从崖州送来,信中详细介绍了黎人预谋作乱的具体细节,崖州知州梅钦更是在信中特意提醒昌化知县,务必要提高警惕,以防昌化周边黎人作乱。

要可知,这琼州府,黎人一旦作乱,各地便会积极响应,往往一地乱起,这琼州之地便处处烽火,鞑子崖州知州为此不得不专门送来信件以此提醒。

而秦明在获悉此信内容后,立马便改变最初以逸待劳之计划,率领三百铁甲战兵,趁机突袭崖州。

若是能攻入崖州最好,若是不能攻入崖州,也得趁黎人围攻崖州之际,尽可能得歼灭鞑子驻守在崖州之地的崖州营。

要可知,这琼州府三州十县,鞑子驻守兵力不过五千多,大部驻守琼州府城,驻地为海口。

而琼州府西则设有儋州营,此前已被秦明歼灭,而最南端设有崖州营,兵力与儋州相彷,不过五六百战兵,即使加上乡勇,也不会超过两千,若是能趁机一举歼灭,这琼州府西南之地,便可脱离鞑子掌控。

如此一来,除琼州海口三营人马外,鞑子也就只剩下驻守万州的万州营了。

倘若再“顺手牵羊”,灭了万州驻守的鞑子绿营兵,这琼州府也就只剩下琼州府城的海口三营人马了。

到那时,不管是与黎人合作,亦或是单独攻打,秦明都有信心,一举攻占琼州府城。

…………

再说此刻。

当秦明率队刚到一地时,忽得见前方不远有所异动,他立刻示意身后数百铁甲战兵就此隐蔽,静等前方探路斥候回报。

片刻后,斥候折了回来。

“报……启禀百户大人,前方发现几名黎人。”斥候小声回禀道。

“黎人?且带他们过来!”秦明一听斥候之言,皱了皱眉头,随即对他言道。

很快,几名斥候就“押送”着四五人来到了秦明面前。

“咦……这不是王大头领吗?”秦明打量了王忠一眼,却是惊异道。

面前的王忠一身汉人打扮,面容也做了些许乔装,身边的几名黎人则是死死的护在其左右。

而在他身旁,还站在一位气势十足的老人。

秦明撇了他一眼,见他也在认真打量着自己,却是转过头,继续看向了王忠。

而此刻,王忠也颇为震惊,他不禁感叹道:“没想到竟在此地遇上了秦头领!”

“这位是……”

“差点忘了介绍,秦头领!吾为你介绍一下,此乃王熀老将军,昔日曾为桂王麾下总兵,曾在两广等地驰骋沙场十余年,多次击败鞑子!”

“王老将军,这位便是吾此前对你提起的秦头领,吾本以为要在儋州才能见到,没想到竟在此地遇上了!”

当一旁王忠介绍完,王熀却是一脸惊讶。

他看了看秦明身后数百铁甲战兵,又看向秦明,不可置信道:“敢问秦头领可是延平郡王麾下亲兵都将?老朽观秦头领身后铁甲战兵,似为延平郡王麾下铁人军……!”

“吾与延平郡王虽有些渊源,然并非郡王麾下。”秦明澹然一笑,却是摇头道。

随后,他看向王熀,言道:“王老将军大名,吾亦听说过,老将军多年抗清,吾也颇为敬佩。”

“秦头领客气了,敢问秦头领可是要率军前往崖州?”

“不错!吾正有此意!”秦明犹豫片刻,点头回道。

“老朽劝秦头领还是别去淌这趟浑水了!倘若秦头领信得过老朽,老朽建议秦头领可率队伺机攻澄迈或临高,以攻其不备。”王熀一脸遗憾,摇了摇头,劝说道。

“哦……老将军请细细道来!”秦明一听王熀这般一说,却是急忙追问了起来。

第十九章:围攻崖州!(上) 秦明让一众铁甲战兵安营扎寨后,随即便向王熀请教起来。

“敢问王老将军,可有教吾!”

“秦头领客气了!老朽之所以劝头领勿要前往崖州,那是因为老朽觉得,头领可趁此时机,一举夺下澄迈与临高两县。”

“到那时,头领四县在手,加上崖州,这琼州府,鞑子便只能龟缩于府城周围了。”

王熀之言,让一旁王忠连连点头叫好。

然秦明却始终面色平静,并未被王熀说动。

固然王熀此番言语确有几分道理,可秦明乃后世之人,又是历史专业毕业,深知鞑子可非王熀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若是这般容易对付,鞑子也不会击败大明、南明、以及吴三桂等势力了。

诚然,如王熀所言,鞑子如此将失去三县两州,可绿营兵力却损失不过一千五百余人,并未伤及根本,大有重来可能。

反之,若是依照秦明之计划,以歼灭鞑子精锐为目标,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却不失为上策之选。

“老将军,吾以为,琼州各州县并不重要,重在于鞑子驻防兵力本身,老将军以为吾之言然否?”

“这……!”听得秦明此言,王熀也是一愣。

“头领所言极是!是老朽当局者迷了!竟忘了如今不是昔日晋王横扫两广之时了!”王熀轻叹一声,随之苦笑道。

“咳咳……老将军,不知您这是要去哪?吾不如派一队战兵护送您前往?”

“不不不……不用!老朽原本就是想去儋州投奔头领的,哪能让头领派专人护送!”王熀连连摆手,急忙言道。

“老将军……您之前不是说只是去儋州看一看的吗?为何……”这时,一旁的王忠急了。

“此前是老朽鼠目寸光,不知头领雄心壮志,若是老朽能在头领麾下尽绵薄之力,在有生之年,必当追随头领抗清到底!”

“额……这!老将军您这是作甚?”秦明当即一愣,满脸惊愕。

自己莫非真有王霸之气?竟能让这等抗清老将甘心来投?

秦明暗暗苦笑,最终还是接纳了王熀。

说实话,他如今虽占据昌化与儋州两地,然兵力不多,领兵大将更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有这等老将坐镇,他便更有信心实施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了。

不过,让秦明不曾料到的是,接下来也不知王熀对王忠说了什么,竟然说服了王忠也甘愿投入他之麾下。

如此自然,王忠麾下两百黎兵,一千多黎人,也皆都成为了秦明可供使用之人。

要可知,王忠麾下,大部均为熟黎,少部为苗人与生黎。

有他等在,往后便能吸纳更多黎人与苗人来投。

…………

翌日,清晨。

从林之中,瘴气弥漫。

秦明与一众铁甲战兵虽有准备,却还是多了十几名病号。

事实上,自打他率军攻下儋州之后,就时有军卒病倒,甚至还为此死了十余名军卒。

这还是他占据儋州之后,征用城内一众医匠、大夫,准备诸多药材,并让军卒不得喝生水,这才将疫病瘴气死亡率控制到最低。

可见,琼州之地,多瘴气疫病,不是说说而已。

的确,相比琼州本地黎人,琼州之外人士,对疫病瘴气只能采取预防等被动措施,无法根除。

“王忠,你且护送老将军前往儋州之后,就专司两事,一为挖矿,一为联络更多志同道合之黎人与苗人!记住!是志同道合者!若是貌合神离者,不可勉强,亦不可强迫!”秦明对临行前的王忠反复叮嘱一句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王熀。

“老将军,此乃吾昨夜所写之信,老将军且拿着此信,交与武威营营将杨四,他便自知该如何做了!”

“头领,老朽明白!前往儋州之后,老朽定会与杨四将军各司其职,管好民政之事的。”王熀闻言,随即点头回道。

“嗯……那就拜托王老将军了!”秦明随之一笑,却是道。

王熀虽为故明总兵,然在成为总兵之前,他本为儒生,后又成为了生员,对于民政,自是擅长。

“头领无需客气,这是老朽应该做的!”

秦明话落,王熀随即笑着摸了摸胡须,点头道。

而就在此刻,秦明脸色一便,急忙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2级(3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3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咦……王熀竟然成为了我的属臣?而且这能力似乎……有点逆天?不但能够安稳民心,还能增加人口……”

“只是……为何此前杨四等人为何无法成为我的属臣,而反观王熀可以呢?”

“对了!还有王忠,他为何没有成为吾之属臣?”

一时之间,秦明脑海当中冒出了诸多问号。

“莫非是因为王熀在历史上有正史记载,算是名人,而杨四等人却是无名之辈,因而才不够成为我的属臣?”

“这……这破面板,居然还是个名人控?”

秦明想到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纠结下去。

他深知金手指虽好,但归根到底只能算是一个辅助器,要想击败强大的鞑子,必须一步一个脚印才行。

就像他能召唤各个兵种,可这些兵种也只是普通人,并非超人,更不能不死不灭。

…………

三日后。

崖州西南,番坊里,侧浪港。

一支舰队悄然而至,随着数十小船登岸,周围几个渔村皆被掠夺一空。

数个时辰后,舰队再次往东而去,途径浚出港,又上岸掠夺,获米粮数十石,鱼获数百斤,疍民数十。

又一日,船队直朝崖州湾保平港而去。

当黑夜即将降临时,保平港外海五里处。

此时一艏赶缯船上,杨二与杨三正看着与图。

“报……启禀两位将军,前方已至崖州保平港!”

“哦……到了吗?传令,所有舰船登港!”杨彦迪一听禀报之人之言,即刻下令道。

“二哥,吾等还是前往崖州其他港口吧!这保平港与榆林港、三亚港均乃崖州重要港口,鞑子必定驻有不少兵力……”

“哈哈哈……三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崖州鞑子只怕已无兵可驻守这些港口了……你且看看这封信便明白吾之意呢!”

第二十章:围攻崖州(中)! 看完信后,杨三一脸疑惑,依旧满脸不解,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二哥杨彦迪。

“此信乃是从感恩县所得,此前,吾等不是掠夺了感恩县板桥港吗!此信便是从一海商所得。”杨彦迪笑着言道。

“没想到崖州竟已有黎人起事了,就连感恩之地海商也已闻之。”杨三却是感叹了一句。

“感恩、昌化之地黎人众多,崖州黎人起事,此两地自然很快便能获悉消息,而对于吾等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二哥的意思是说……?”杨三看向了自己二哥杨彦迪,目光之中顿时闪烁着一丝激动。

“不错!”杨彦迪连忙点头道:“崖州自古乃是琼州南端海商云集之地,若是能够趁机大肆掠夺一番,必能收获甚多!如此待到吾等回转龙门岛后,必能打造更多舰船,招募更多水兵!”

杨彦迪言及到此,也是意气风发,激动不已。

他等多次劫掠琼州府各港,然均因无精锐陆兵,很难击破鞑子驻守城池,每次只能劫掠城外各里、各村一番,便得打道回府。

而这次,如此良机,他等怎能错过。

…………

也就在杨彦迪与杨三兄弟预谋率船队劫掠崖州之际,远在崖州东北的万州州衙。

知州陈瑾望着底下的吏目、游击、千总、学正等一种官员,心中万分纠结。

就在三日前,他便接到了崖州知州梅钦的求援信。

依照朝廷惯例,若是临县州求援,身为县州主官若是不派兵救援,只怕会被弹劾见死不救,而若是派兵救援,万州却将陷入危机之中。

要可知,这万州处于五指山东面,黎峒众多,生黎也多,眼下万州营不过五百余人,驻防各墩防备海寇与黎人都困难,又哪有援兵驰援崖州。

“哎……还是派兵救援吧!唇亡齿寒,这道理本官还是懂得!”知州陈瑾不由轻叹一声,最后还是决定派兵救援。

知州陈瑾乃辽阳汉人,属汉八旗,鞑子铁杆,他自是明白崖州乱不得,更不能被乱民所攻陷,否则,临近万州等琼州府南端各州县将皆会被乱贼所攻陷。

的确,鞑子自攻占琼州府后,将大部兵力皆都驻守在北部府城周围,而南端,仅有万州营、儋州营与崖州营三营。

这三营战兵均不超过五百,就算加上乡勇,三州总兵力也不会超过三千。

毕竟,不管是崖州、亦或是万州还是儋州,民户因连年战乱,早已不复从前,城内多则三四千,少则一两千,比之大陆其他州县,简直不值一提。

“诸位大人!本官已决定派出万州营驰援崖州,崔游击,此次就由你率万州营四百余人前往崖州,时千总,城防与各墩防卫,便交与你了!”

“是!”千总时国用即刻一喜,立马站出来应道。

另一边,游击将军崔天福却是一脸愁容,满脸苦涩。

而后,他脸色难看,不禁看向坐于其上的知州陈瑾道:“陈大人,本将以为,万州营不可扇动,若是再有曹君辅这等逆贼,万州营恐危矣!”

“不错!陈大人,还请三思而后行呀!”此刻,坐于右侧的万州吏目这时候也站出来附和崔天福之言道。

万州吏目乃是本地人,相比陈瑾这个辽阳人,他属于地头蛇,自不愿将兵力调往崖州,万一万州营损失惨重甚至被逆贼全歼,万州岂不是会落入逆贼之手,到那时,他等富贵便到头了。

“是呀!陈大人,吾看还是报督抚,请调援兵吧!”

“是呀……”

“够了!本官意已决!违令者!斩!”知州陈瑾不为所动,依旧执意下令道。

…………

万州知州决定救援,而远在琼州府,府衙当中。

知府朱之光也召集了一众官吏商议从崖州送来的紧急求援信。

总兵高进库一脸不屑,率先扬言道:“不过就是一群黎人,本将军率领麾下镇标左营南下即可荡平!”

“哼!高将军,不可轻敌!”知府朱之光眼见总兵高进库那蛮横劲又上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高进库可非一般总兵,他乃是大顺李自成旧将,后投降明朝,之后又降清,最后还背叛了反正的李成栋,十足的一小人。

如此也就罢了,此人还蛮横无礼,肆意欺压当地百姓,仅是琼州总兵府所在琼山县知县就曾经上报过众多违法之事,然都因高进库手握兵权,最终不了了之。

“轻敌?”高进库一听此话,立马就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将在座之人放在眼里。

尤其是琼山知县潘延侯,更是厌恶至极。

“咳咳……高将军!”

“闭嘴!本将这就去军营,调兵平叛!”不等其他众人继续开口,此时高进库便不耐烦了,他直接起身离开了府衙正堂。

众人见此,皆都面面相觑,琼山知县潘延侯与知府朱之光更是脸色铁青,一脸愤怒。

“猖狂!实在太猖狂了!知府大人,您定要上奏弹劾这高……”

“行了!无需多言!本官心里有数!高总兵所言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据崖州知州梅钦信中所述,围攻崖州者,不过是熟黎三千人,这三千人均乃乌合之众尔,不值一提,高总兵的镇标左营有一千四百余人,足够了!”

“可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向高雷栗总兵求援,让其率兵来援!”知府朱之光迟疑了片刻,止住了琼山知县潘延侯的话,即刻补充说道。

…………

崖州城。

城头上,知州梅钦亲登城墙,眺望城外黎人大营。

他见其黎人军心散漫,各峒之间互相提防驻扎,互不守望,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而此时,游击马可任则是即刻在一旁提议道:“大人,不如今晚吾率军夜袭,定能一举击溃这些黎人!”

“哎……这些黎人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虑,本官担忧的是王熀等人,这些人乃明贼,若是……”

“报……!启禀两位大人,刚刚有信使冒死送信入城,言说保平港被海寇袭击,保平村被海寇围攻……”

“什么!保平村被围?”

第二十一章:围攻崖州(下)! 保平村,说是村,乃却是崖州四都之一,属于崖州城的防卫重镇。

不仅建有四面城墙,城墙高一丈有四,还布置有讯兵四十七名,乡勇八十,加上青壮,抵挡一般贼寇完全不成问题。

更何况,此前,为了加强崖州防卫,州衙还向其调拨了一批火器,其中甚至还有两门佛郎机炮,以此来拱卫崖州城南大门。

然在如此“重兵”倚墙防守之下,竟被海寇破城,这……这可真是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

“废物!一群废物!讯兵是干什么吃的!竟让海寇破了城!”

知州梅钦大为震怒。

可震怒过后,他又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对在座众人道:“诸位大人,如今崖州四面楚歌,形势极其严峻,本官有话在先,若是谁擅离职守甚至战前脱逃,本官定上奏督抚衙门,治其临阵脱逃之罪……”

“报……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啦?”此时此刻,听到外面慌张之声,在座的诸位大人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又见一衙役冲了进来,即刻跪在众人面前,赶忙回禀道:“启禀……启禀……诸位大人……大人!城外……城外的黎人增兵了!”

“增兵了?可曾看清增兵多少?”作为在座一众官吏当中,武官职位最高者,游击马可任急忙询问道。

“这……至少增兵两千之多!”

“两千!黎人哪来如此多人,莫非这崖州周围各州县,熟黎全齐聚此地不成?”马可任一脸不可思议,都嚷道。

而此刻,其余众人也大为惶恐。

要可知,城内战兵不过五百,加上乡勇青壮,也就不过两千。

而这已是极限了,要是再征募,就只能征募妇人与孩童了。

“咳咳……诸位大人!事已至此,且下去备战吧!本官亲自前往东城门督战!”

说完,知州梅钦直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在座诸位官吏见此,顿时面面相觑。

他等没办法,只能急忙跟上去。

毕竟一旦临阵脱逃,不说家人,就连自己也得掉脑袋。

…………

崖州,西城门十里开外,一处废弃的墩所内。

秦明率领三百五十名郑氏铁人军已潜藏在此有一日之久。

突然,一道身影从丛林小路之中钻了出来,下一刻便来到了墩所跟前。

“如何?可曾探得崖州城战况?”秦明对着王忠留下来的一名向导询问道。

“启禀大人!崖州已被数千黎人团团围住。”

“哦……”秦明暗自一惊,却是挥了挥手,让向导再去探!

不久之后,天渐渐暗下来。

然秦明却并未就此入睡,他点着一盏油灯,正看着王熀留下来的一张用毛笔所绘制的与图。

此与图之上,有着崖州四面防卫重镇与隘口等军事要塞。

除此之外,还有各港口、周边林间小路、河溪以及墩所,讯兵等驻防位置。

可以说,有了此与图后,便能快速掌控崖州各地情况,这场歼灭战也就赢了一半。

至于那些围攻崖州的黎人,他并未去联系他们,更不用说与之一起合作攻城了。

一来,他兵力少,若是加入攻城,反倒会误事,二来,他也不想和一群乌合之众合作。

毕竟黎人各峒,心思各异,各首领之所以抗清,有不少是因为鞑子损害了他等头领利益,这才不得已抗清的。

归根结底,他们之所以联合在一起攻打崖州,一半是为了反抗鞑子征税,一半是为了崖州城内物资。

尤其是生铁等生活用品,尤为重要。

…………

再说此刻,崖州东侧,一支大军正慢悠悠的朝崖州城而来。

当下,大军已从万州出发已有三日之久,可此时却仍旧离崖州还有十数里路程。

可想而知,领兵的万州营游击将军崔天福根本不想前往崖州解围城之危。

“将军……吾等是否加快行军,军中粮草已即将耗尽,患病者亦有十数人,若是吾等再耽搁下去,只怕……非但不能解崖州之围,还会把吾等这四百弟兄也一并搭进去!”此时,崔天福身旁,一名千总皱起眉头说道。

“哎……本将又如何不知,可陈大人让吾等前往崖州,本将只能拖延,若是斥候回禀崖州被攻破,吾等正好有理由就此折回万州……”

“报……启禀将军!崖州此刻正被五千多黎人围攻!”

“哦……已然攻城了吗?”崔天福听得眼前斥候汇报,并未露出半点焦急之色,反而撇了一眼身后有气无力的一众战兵,即刻说道:“下令,全营按照以往行军速度,往崖州靠近,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崔天福此令下达,几名千总若有所思,随之暗暗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等也不愿前往崖州,可上命难违,他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相比之下,府城援军就快多了。

短短三天,高进库便率一千四百镇标左营战兵,乘坐舰船,从东面绕过大半个琼州府,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崖州城东南的榆林港。

“下令,全军登岸!若有懈怠者!斩!”

此时此刻,高金库着一身布面甲,其内着铁制环锁子甲,头戴尖盔,一柄雁翎刀挂于其左腰间。

“快!快!再快点!”

“将军!士卒登岸之后,不如稍作休息再开往崖州吧。”此时,率队的游击将军走了过来,向高进库建议道。

“不行!军情紧急,不可休息!”

“出发!”

随着高进库一挥手,疲惫的一千四百镇标左营鞑子绿营兵,不得不即刻朝着崖州而去。

…………

崖州城,此时已然成为了绞肉机,在各峒头领再三严厉督促之下,一众黎兵纷纷抬着简陋的攻城器械,朝着崖州城墙之上杀将过去。

城墙上,火铳齐放,烟雾弥漫,火药味充斥着周围虚空。

炮声、火铳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尸体一层堆了一层,鲜血更是把崖州城外护城河都给染红了。

此时,城墙上,各垛口也被摧毁不少,鞑子崖州营绿营兵更是死伤惨重,伤亡了两百多人。

不过黎兵死伤更多,有八百之多。

见此一幕,督战的知州梅乾脸色铁青,周围一同随行督战的官吏也吓得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被满地的尸体吓得,还是被城外继续涌上前来的黎兵吓破了胆。

“报……启禀诸位大人,南城门……南城门被攻破了,黎兵……黎兵杀进来了!”

“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报……启禀诸位大人,府城援军已至五里开外!”

“报……启禀诸位大人,万州营崔游击已率兵四百来援,目前已至三里开外……!”

第二十二章:螳螂捕蝉! 一悲一喜,在座的一众官吏,其心态可谓如坐过山车一般,顿时长送了口气。

援军已到城外,且还是两股援军。

崖州幸矣!

崖州幸矣!

这一刻,知州梅钦更是感叹一声,他不由即刻下令道:“来呀!即刻遣人前往城外,向崔游击与总兵大人报信,就说吾等会在晚上发动夜袭,争取一举击溃城外叛民,还请两位将军配合行事。”

“马游击,你可有补充!”知州梅钦随即看向了唯一知兵的游击将军马可任。

“启禀大人,吾以为除派人联络援军以外,还需加强城防,并尽快将杀入南城门内之黎兵悉数歼灭或赶出城外,否则,一旦被黎兵占据南城门,吾等就被动了!”

马可任此话一出,在座一众官吏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马游击不愧是知兵之人,南城门必须夺回!”

“对对对!必须要夺回南城门,不然……”

“马游击,那便由你亲自率一队人马即刻赶往南城门方向,解城门之围!”

“是!知州大人!本将这就立刻前往。”马可任道了一声,立马就转身离开了。

连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数十名战兵与十几名衙役。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两个时辰后。

南城门方向,在马可任部的增援之下,杀入城内的黎兵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城外。

鞑子虽只有绿营兵,然知州梅钦早就拿出州衙库银,作为赏银给了一众战兵。

因而,城内鞑子的士气还是非常不错的。

何况,千万别拿绿营兵不当战兵。

事实上,清初时期,以汉人为主的绿营兵战力之强,超乎了普通大众想象。

的确,所谓绿营兵,虽乃汉人,然却大部分为明朝降兵,或是大顺、大西余部,并非一般民壮乡勇可比。

这不,随着杀入南城门的黎兵悉数被赶出,城外顿时想起了鸣金之声,紧接着便见黎兵如潮水般往后退去。

见此一幕,东城门城墙上,鞑子知州梅钦不由长松了口气。

…………

城外,东南方向,李城不过三里,一名斥候对着游击将军崔天福道:“将军,黎兵还在围城,吾等远远望去,战况十分激烈,且吾等还探得,高总兵率军已达五里开外。”

“什么!高总兵?”

“快!即刻下令全营,加快脚步,众人不可延误半分!”崔天福一听斥候之言,立马吓了一跳,赶忙下令道。

高进库大名,在整个琼州府都是鼎鼎有名的,作为万州营游击将军,高进库正好管着他,再加上高进库的脾性,有目共睹,他哪敢再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当崔天福派出的斥候探得高进库大军时,另一侧,高进库也同样探得崔天福之大军。

他听得斥候回禀之后,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崔天福这厮,竟耍小聪明!待到本将杀溃这群叛贼,定要治这厮,延误军情之罪!”

“来呀!即刻传令全营,再快点!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在城内用晚膳!”

高进库之狂妄可并非虚张声势,而是他拥有足够资本狂妄!

作为昔日大顺军高杰麾下大将,他这一路走来,杀过之人,足以堆成山,尤其是在广州,其杀戮之行为,令人发指后来李成栋反正,他背后捅刀,令他名声在外。

但说实话,此人就打仗而言,还是很有一套的。

别说崖州城外数千黎兵,即使是明军,他也能与其交战而不败。

昔日,晋王就曾经攻打过广州,这高进库便是鞑子主力战将之一,镇压广粤起义义师,尤为积极。

…………

相比之下,在获悉战况后,秦明却显得颇为冷静。

他看了看即将快下山之太阳,沉思片刻后,即刻下令,全军就此驻扎。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

一个绝佳时机!

果然,他很快便等到了。

傍晚时分,崖州城外,一众黎兵再次退去。

一天攻城数次,他等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各峒黎兵头领强逼攻城,他等早已逃散开来。

转眼数个时辰后。

城外黎兵大营,哀嚎声一片。

今日一战,光是死亡黎兵便有三百多人,加上此前受伤、死亡者,五千黎兵如今只剩下两千人可堪其用。

然因最近几日大战,他等士气早已跌至谷底,各黎峒头领也不得不尽量安抚。

夜深之后,各头领虽调配明暗哨在大营周边,可今日一战,众黎兵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士气低落,暗哨很快就睡了过去。

如此一来,当高进库率镇标左营一千四百绿营兵从东南侧杀入大营后。

瞬间,黎兵驻扎大营大乱。

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各峒与各峒之间更是乱作一团。

黎兵头领也是脸色铁青,纷纷由一众亲兵护卫左右,不得不向东北方向撤退。

然却在此时,东北方向,崔天福所率领的万州营四百人马早已等候多时。

“杀……!”

“噗呲……”

“噗嗤……!”

“弟兄们,立功建业之时已到!杀!杀了这些叛贼!杀黎人头领者,赏银一百……!”

“杀!杀呀!”

…………

“不要乱!”

“撤!撤!”

“噗嗤……”

现场情况一片混乱。

黑夜下,一众黎兵如同炸开了锅,四处逃窜。

别说有效组织防守反击,就是像样的撤退,也是争先恐后,毫无战术可言。

这不,随着两支鞑子援军分别从东南与东北杀入营中,大营西侧,一支大军也即刻杀入大营当中。

“不好!崖州城内鞑子也杀将出来了!”

这一刻,一众黎兵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

然而却在此刻,从西北方向,数百铁甲战兵,如黑夜之中的地狱之鬼,朝着西侧杀入大营的鞑子,冲了过去。

战兵手中的明刀不断噼斩,献血顿时染红了大地。

“噗嗤……!”

“噗嗤……!”

“不好了!将军!吾等……吾等后路被堵!一支铁甲战兵冲杀了过来,见人就砍!吾等……吾等快快……抵挡不住了!”

“杀……!”

第二十三章:黄雀在后!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黑夜下,崖州城西侧。

丛林之中,秦明率领三百五十名郑氏铁人军与几名黎人向导,正默默等待着。

片刻后,最后一名黎人向导折回。

在听完其汇报后,秦明若有所思,他拿了一根树枝,借着火折子光亮,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又对照王熀所给与图,反复比划,确定无误之后,他随即下令。

“出发!目标!东城门!”

秦明小声吩咐了一句,身后埋伏在丛林之中的数百郑氏铁人军,纷纷突起,默不作声的跟在其身后,朝着崖州东城门而去。

此时崖州东城门外,黎兵大营当中,火光冲天,喊杀声,刀枪金属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黎兵大营大乱。

而此时,城墙之上,鞑子游击将军马可任见有机可乘,立马下令打开东城门,他率领城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百战兵从东城门杀出,直插黎兵大营西门方向。

很快,他等便杀入黎兵大营之中,见人就杀,数千黎兵在三面围攻之下,纷纷狼狈逃窜。

马可任见此一幕,不由大喜,他冲着身后左右各绿营兵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本将杀!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是!”

“杀……!”

“杀呀……!”

…………

然就在鞑子绿营兵杀得尽兴之际,一支铁甲战兵借着黑夜,突然从背后杀出。

猝不及防之下,马可任部被拦腰折断,两百战兵随之也断为两队。

而此时,一众鞑子绿营兵这才发现,他们所面对的均是身着铁制扎甲,头戴黑铁尖盔,人手一柄长明刀,腰间还各挂铁骨朵等锤击之器的战兵。

“噗嗤……!”

“这……这是从何处冒出的铁甲战兵……只怕连大将家丁亲兵都难以一战……!”

“噗嗤……!”

“快跑呀!是……是明军!明军!”

“不要乱!撤!撤!往城门撤!”马可任此时也慌了。

他看着眼前突兀一幕,急忙奋力嘶吼,想把这两百战兵带回城内。

然一众绿营兵虽乃战兵,却不过是身着号衣,或持腰刀与藤牌,或手持红缨枪者,比之郑氏铁人军,两者实力悬殊,因而在猝不及防下,很快就被斩杀数十名。

其他绿营兵见此,也满脸恐惧,吓得魂都飞了!

“跑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绿营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快跑呀!”

这一刻,绿营兵彻底大乱,纷纷往后逃去。

…………

“叮叮叮……”

“噗嗤……!”

如此慌不择路下,马可任虽尽力往东城门方向撤去,可终究还是被数百郑氏铁人军战兵给黏上来了。

见此一幕,马可任也是狠人,他一面下令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多名亲兵尽可能护送他往城门撤去,一面又令其他人为其断后。

“断后!断后!尔等断后!断后者,赏银百两!”

“不要管后面之人,快……快!”

尽管马可任开出了高价赏银,然那些绿营兵哪会这般轻易被忽悠,毕竟鞑子也是人,相比自身性命,区区百两赏银,根本不足以打动他们为其断后拼命。

何况,马可任部麾下均为绿营兵,说白了都是汉人,并非满人或蒙八旗,又怎会愿意留下为其断后。

“杀……!”

而此刻,秦明见一众绿营兵被杀得抱头乱窜,却并未理会那些逃跑者,而是率领麾下战兵死死黏住马可任与其麾下十几名亲兵。

他之目的,很简单,就一个!

那就是趁机从东城门杀入城内!

他知道,在当前形势之下,要想靠其麾下三百五十名铁甲战兵击溃鞑子近两千战兵,很难很难。

只有趁此时机杀入城内,继而控制崖州城四门,才有可能将城外鞑子援军一一歼灭,否则,在城外与鞑子野战,只怕会两败俱伤。

的确,召唤兵虽士气旺盛,悍不畏死,可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等也会倒下,更会死亡。

而鞑子一方,虽均为绿营兵,可鞑子不是愚笨之人,更不会愚蠢到任其偷袭。

…………

东城门下,马可任心急如焚。

“快!快开城门!”

“开城门!让本将军进去!”

“是将军!是马将军!快!尔等赶紧随吾去打开城门,迎马将军进城!”

城墙上,一名把总脸色大变,他借着城墙上篝火,不由撇了一眼城下,随即立马冲着麾下一众乡勇吼道。

话落,这把总即刻亲自下得城去,准备打开城门。

可却在此时,他等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声音:“不得开城门!不得开城门!住手!尔等住手!”

“住手!”

来人正是鞑子知州梅钦身边的一名师爷。

他手持知州手令,即刻叫停了把总等人。

“尔等竟敢违背知州梅大人命令,擅开城门!可是想死否?”

“周师爷……可可……马将军还在城门之外!万一……”

“那又如何!梅大人早就下令,不得擅开城门,违令者,斩!若是放叛贼进城,尔等担待得起嘛!”

“兄弟们!马大人平日里待吾等不薄,不要听这老家伙的,给吾开了这城门,放马将军进城!”

“谁敢!”

“杀……”

“噗嗤……”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下一刻,那名骑马而来的师爷顿时从马上倒了下来,无头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杀人者正是那名绿营把总。

其他乡勇见此一幕,纷纷愣住了!

他等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把总,立于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都还愣着作甚,还不随吾打开城门,迎马将军进城,一切责任,由马将军担着,尔等怕什么!”

“把总说的对!一切有马将军在了!”

“兄弟们!不要怕!马将军会为吾等做主的!”

“开门!”

“开门!”

乡勇之中,有两人与那把总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后,随之跳出来附和道。

很快,沉重的东城门随之被缓缓打开了。

城门下,见得城门顿开,马可任喜出望外,他拼死噼开其中一名铁甲战兵的长刀后,不由对着仅存的几名亲兵大吼一声:“城门开了!快!快!入随本将入城!”

“杀……!”

然待他等刚一入城,城门内侧,迎面而来几道寒光,随之就见几柄锋利无比的腰刀斩噼到了面门前……

第二十四章:守城耗敌! 崖州,东城门。

马可任好不容易逃入城内,就见一道寒光噼向他面门。

“不好……”

尽管他及时反应,却不料,手中之刀早已被砍断,断刃只是迟延片刻,寒光依旧噼在了他肩膀之上。

霎时间,一股钻心的刺痛从他胸口直冲脑门。

“你……”

他抬头一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去死吧!死鞑子!”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传入马可任耳内,下一刻,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砰……”

沉沉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一旁,三名亲兵顿时愣在了原地。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杀……!”

就到三名亲兵愣神之际,面前数名乡勇在那名把总率领之下,手中之刀纷纷朝着他等砍了过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名亲兵脖颈处顿然间多了三道血痕。

“咕噜……”

下一刻,鲜血从血痕之中喷溅而出,尸身也随之倒地。

“快!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是!”

这一刻,其他乡勇皆都愣住了。

眼前一幕,事发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待到他等回过神来之际,沉沉的东城门早已大开,一队铁甲战兵也随之冲入城内。

“王裕拜见大人!”

“无需多礼,王熀老将军乃汝何人?”秦明吩咐完铁甲战兵将城门关闭并封锁堵住后,随即走到那把总面前,问道。

“王老将军乃吾族叔!”王裕对着秦明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回道。

“哦……是吗?难怪事前,王老将军会将你之存在告知于吾,你能弃暗投明,吾相信,你族叔定能让你重回族谱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裕听得秦明承诺,满心欢喜,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想当年,他为了一己之私,投入马可任麾下,本想出人头地。

却不料,族中因他投敌,直接将他除名,死后也不准埋入祖坟,并将他今日之耻记录族谱,受后入世代唾弃。

如此惩罚,对于极为看重宗族、祖地的本地汉人,不亚于被处死。

也是,王氏一族祖上本就来自于中原地区,据说隋唐时期,还是门阀势力,后逐渐南迁,于宋末元初定居琼州府,对门地宗族这些,自是看得极重。

…………

“大人,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乡勇?”这时,王裕忽然向秦明询问道。

“乡勇?先由你继续统管吧!”秦明思索片刻,即刻回了一句。

而后,他一挥手,道:“去!甲队控制南城门,乙队控制西城门,丙队控制北城门,三门务必在攻下后用巨石堵住大门。”

“是……!”

“是……!”

“是……!”

话音刚落不久,很快就见近两百名铁甲战兵分成三队各自离去了。

“其余人随吾前往州衙,将州衙攻下!”

“是……!”

“王裕!”

“属下在!”

“尔且率麾下乡勇暂且充作衙役,巡防州城各街各坊,若是发现有捣乱者,就地镇压,格杀勿论。”

乱世用重典,此道理,秦明自是明白其理。

他等目前最急需的是控制崖州城,毕竟天一亮,鞑子援军就会到达城下。

留给他等时间已然不多了!

…………

州衙很快便被秦明率铁甲战兵攻下。

鞑子知州梅乾与一干附属官吏皆已被擒,关押于州衙牢中,由十多名铁甲战兵亲自看守。

“来呀!将州衙当中物资仔细清点造册后,全部封库,不得擅自启用!”

“是……!”

将缴获物资安排妥当后,秦明又立马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将面板召唤出来。

宿主:秦明。

等级:2级(10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1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这次夺城之战增加了七百召唤点嘛?”

秦明扫视了一眼面板,若有所思呢喃道。

片刻后,他有了决定。

此次,他并不打算召唤郑氏铁人军战兵。

原因有二,一来他麾下已有三百多名郑氏铁人军战兵,若是再召唤,实在太过惹眼。

二来,郑氏铁人军战兵价格太高,当下要想守住城池,必得增加守城兵卒人数才行。

目前,他之麾下,就算加上王裕等乡勇,也不过区区六百人而已,就靠这么点人,根本不足以挡住鞑子两千战兵轮番进攻。

如此一来,性价比更高的明军精锐卫所兵,自然成为其首选。

的确,虽说明军精锐卫所兵远不及郑氏铁人军战兵,然却比一般卫所兵要强许多。

比之王裕麾下乡勇或青壮,不管是武器等,还是其战力更是远远超过。

何况,一千召唤点,足足可召唤两百名明军精锐卫所兵。

而有了这两百名精锐战兵加入接下来守城一战,鞑子攻入城中的概率将大大降低。

如此这般,他只需倚城坚守,消耗鞑子援军有生力量,磨灭其士气,便可拖垮鞑子援军。

一旦鞑子士气跌落,伤亡惨重,他便可趁机再收获大量召唤点,从而继续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守城。

这般反复几次,鞑子援军定当会就此不甘撤退。

到那时,他再率麾下全部战兵反攻出城,定能将鞑子来援之人悉数歼灭。

然计划虽好,可待到第二日,秦明却陡然发现,鞑子援军竟未攻城!

他心生疑惑之下,急忙派出几名熟悉当地地形者前往城外查探。

与此同时。

南城门十里开外,一千多人马聚于一座村落当中。

他等将城内村民一一赶出充作辅军后,又将村内粮食收刮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村东头,一处平地上,大营之中,总兵高进库端坐其上,看着与图。

游击将军崔天福匆匆步入大营之中,向着高进库道:“启禀总兵大人,斥候已悉数派出。”

“嗯……本将已明,且退下吧!”高进库看也不看,直接挥手让崔天福离开营帐。

见此,崔天福却是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未曾将心中之惑道出。

他离开营帐后,一名把总即刻迎上前来,问道:“将军,如何?吾等何时启程前往崖州城?”

“总兵大人未曾明言,然本将以为,总兵大人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定不会于此时派出斥候查探崖州城动向!更不会在击破叛贼大营后,趁夜撤出,退至此地。”

第二十五章:炮火齐鸣! 营帐内,高进库依旧看着与图。

忽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冲入营帐,跪下对着高进库道:“启禀总兵大人,斥候已返回大营,您看……”

“那还等什么!速传斥候进帐!”高进库听得回禀之人言语,脸一冷,即刻大声呵斥道。

跪着回禀之人一听高进库此言,连忙称道:“是是是……总兵大人,吾这就将斥候叫入营帐……!”

话落不久,那人便转身退出了营帐,片刻后,一名斥候进得大帐,对着坐于上方的高进库汇报道:“启禀总兵大人,吾等在崖州城外救到了一名马游击麾下战兵,据他言说,马游击与麾下数百将士于昨夜在攻打黎兵大营时,突遇明军夜袭,马游击当场战死,麾下将士也几乎全军覆没,仅少数人逃离……!”

“明军?从何而来?可知是何人统领?”高进库此人虽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却是一名老奸巨猾的老将,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这……目前尚不可知,不过……总兵大人,据那救下战兵言说,明贼人数虽不多,不过数百,然却皆都身着铁甲,头戴铁制尖盔,并非普通战兵可言!”

“哦……有意思……有意思……!这琼州府自明贼陈武部败亡后,竟有这等明贼潜入,本总兵此前竟未获悉半点消息!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高进库闻听此番言语,不由连连冷笑,言道。

沉默片刻后,他即刻大喝一声,道:

“来呀!擂鼓聚将!”

话音刚落,随之就见一名守兵进入了大帐之中,他应了一句,又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其手中还拿着一支三角令旗。

很快,大营当中,一阵雷鸣般的鼓声“冬冬冬”响起。

…………

崖州城。

被召唤而出的两百明军卫所兵已然被秦明安排到了南城门。

他等将与郑氏铁人军战兵以及临时招募的部分乡勇一起守卫此门。

秦明之所以将其安排于南城门,主要是考虑到,斥候回禀言及鞑子在崖州城南十里开外扎营。

显然,敌攻击南城门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而此时,秦明正和王裕站于南城门城墙之上。

他手持千里镜,时不时眺望远方。

一旁,王裕向秦明回禀道:“大人,城内百姓本就不多,昨夜吾率人已悉数清剿敌奸数十,您看当下是否还需继续巡防?”

“嗯……继续巡防吧!不过人数不宜过多,就七十人吧!分成四队,其余乡勇调往四面城墙驻守!”

秦明冲着他回了一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等等,你可知这南城门城墙之上与东城门城墙上火炮可堪一用否?”

“这……将军……吾只能言说,昔日崖州本有数门大炮,然几年前明贼……朝廷陈将军部攻打崖州城,因与鞑子激烈炮战,大多损毁,剩下的这几门炮,其铸造年代已过百年,均为老式火炮,因而……”

“因而一旦填药石,开炮会有炸膛风险,可是如此?”秦明不等王裕将话道完,便接着他之言,说道。

“不错!将军!吾正是担心这一点,且吾等眼下也并无炮手,根本无法操炮攻击来敌!”王裕点了点头,满脸苦笑。

“吾明白了……!你且率队继续巡防城内去吧!”秦明听得他之言,迟疑了片刻,随即对他挥手言道。

“是!将军!”

待王裕离开之后,秦明不禁暗叹一声:“哎……看来火器御敌之法要泡汤了!”

作为重生之人,秦明自是深知火器之威力。

然他前世并非发烧友,也未曾料到自身会穿越重生回明末,这穿越军事武器技能,一样都没学。

如今临时抱佛脚,哪能如他所想,如他所料。

“罢了!罢了!先御敌再说!反正我有挂!虽然这挂有些残缺,但……”

“将军……快看!鞑子!鞑子!鞑子来攻城了!”就当秦明暗自滴咕之际,身旁战兵即刻指着远处道。

秦明闻言,即刻重新举起千里镜朝城南看去。

果然,鞑子排成长队,奔袭而来。

半个时辰后,便已然聚到城下。

一眼望去,鞑子排成三个方阵,左侧为长枪兵,左右各有数十马兵护卫左右,右侧为刀盾兵,也有数十马兵护卫左右。

中间方阵往后缩,与左营、右营方阵成倒品字形。

相比两侧,中间方阵最为精锐,除数百弓手外,还有近百名身着皮甲刀盾兵护卫左右。

最后方,则有数十马兵与近百名铁甲战兵拱卫中军。

至于各令旗兵,也头戴笠盔,身着号衣,腰间各配一柄腰刀,站立于中军前,随时听候中军所发出的号令。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

秦明观得鞑子所摆阵型后,却是微微点头。

眼前之阵,属基本进攻阵型,虽看不到火炮存在,然秦明却心知肚明,鞑子必当将火炮立于高处,构筑防御基台,炮口对准了城门口。

果然,在经过一番仔细搜寻之后,秦明在中军左侧,发现一高地处,此刻正有数百百姓模样者,正被鞑子强逼构筑简易基台,以安放火炮。

“一门……!”

“两门……!”

“三门……!”

“四……门!”

“五门……!”

“五门佛郎机炮……十五个子药铳……?”

“看来鞑子是有备而来呀!”

秦明暗暗感叹了一句,却是长松了口气。

他刚观其火炮,发现均为佛郎机炮,且似乎只能发实心弹。

当然,秦明不知,目前虽有开花弹,然却因各种缘故,开花弹尚且不稳定,哑弹率极高。

因而,目前大炮药弹大多为实心弹,以黑火药击发,射程并不远,威力也有限。

可对付城墙,相比开花弹,实心弹威胁更大。

好在鞑子只有五门火炮,若是能一举摧毁,将令鞑子士气大跌,到那时,秦明之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看来只能等黑夜突袭了!”秦明暗暗呢喃一句,却是若有所思。

然令他不曾料到,当他刚打算夜袭之时,鞑子便果断开始攻城了!

“轰轰轰……”

刹那之间,火炮齐鸣,震耳欲聋的炮声此起彼伏。

数颗炮弹随之砸向了城墙垛口……

第二十六章:坚守血战(上) 崖州城。

炮声震耳欲聋,一颗颗炮弹不断砸向城垛、角楼,溅起阵阵尘土。

砸碎之后四处飞溅的砖石更是掉落一地。

城垛后,数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蹲在那,以木板为盾,目光时刻警惕着城下,等待着鞑子靠近。

至于秦明,此刻,他正被数张蒙皮虎头方盾护卫左右。

说到明军盾牌,明初,明军以金属盾牌为主,后期,因火器迅勐发展,多以藤牌,燕尾牌,虎头木牌等轻便木盾为主。

“传令下去,所有战兵均不得冒头。”秦明对着身旁传令兵大声道了一句,随即便在左右方盾护卫下,往城下退去。

这崖州城,宋之前乃土城,宋朝时期以砖砌墙,后洪武年间,当地千户大修城墙,拓宽了砖石城墙。

鞑子以炮攻城,短时间内,应难以破城。

果然,鞑子火炮轰击数轮之后,便因炮膛过热,逐渐停息。

与此同时,城外,中军高台。

琼州总兵高进库一身棉甲,腰间悬挂一柄腰刀,手持千里镜,正立于高台,眺望崖州城墙。

然片刻后,高进库便将手中千里镜随之放下,眉头紧锁起来。

“去!让那些抓来之人填平护城壕沟!后退着!斩!”

一声令下,中军前,一传令兵即刻持令旗飞奔向远方。

数十个呼吸后,被鞑子强押的数百当地百姓纷纷往护城壕沟而去。

他等或持簸箕,或肩挑箩筐,或背背篓,不断往护城壕沟填土。

崖州城墙之下,秦明获悉之后,却是连连冷笑。

他并未下令以弓箭还击。

原因很简单,鞑子想填平护城壕沟再行攻城,耗时费力不说,还会遭至百姓怨恨,得不偿失。

如此,秦明又何必下令射杀这些百姓了。

何况,他本就想拖延时间至天黑,城外鞑子选择此等攻城之法,此举却是正合他意。

的确,当下攻城之法,不外乎那么几种,一为强攻,二为智取,三为围城以求守城之敌不战自溃。

强攻者,多以人命填城,简单而言,便是先以辅军填平壕沟,而后以火炮、弓弩攻城墙至于,加以刀盾兵攻城。

智取者,或穴攻,或火攻,或诈城,或诱敌出城。

围城者,则以耗城之敌粮草为目的,以弱守城之敌士气。

显然,强攻为下策,围城为中策,智取则为上策。

当然,此为攻城一方角度。

倘若站于守城一方,则反之。

对此,已日夜勤读《武备志》的秦明,自是深知这一点。

因而,他并未过于焦急。

…………

崖州西南,保平港。

杨彦迪与杨三将崖州重镇保平攻破后,便搜刮一空,返回了港内船上。

此刻船舱内。

杨三望着劫掠而来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颇为兴奋。

“二哥,吾等发财啦!”杨三望向杨彦迪,不禁道。

然此时,杨彦迪却并未将目光投向面前金银,而是立于原地,沉默不语,似在思索什么。

见他如此,杨三不禁一脸疑惑,即刻道:“二哥……!吾等劫得如此多财货,为何吾见你却是暗自沉思?可是在担忧龙门岛?”

“不!龙门有陈上川在,纵然鞑子率重兵来攻,倘若无水师护航,也是徒然。”

“吾此刻是在思索崖州……!”

“崖州?”

“不错!吾刚从缴获的鞑子文书当中获悉,崖州鞑子已被数千黎兵围住。”杨彦迪点头,解释道。

“哦……数千黎兵?莫非是有义师联络黎兵起事?”

“或许吧!”

杨彦迪轻叹一声,随之就听一声急报即刻传入船舱之中。

下一刻,就见一人匆匆步入船舱,向二人禀告道:“报……启禀两位头领,刚抓到一探子,似是一黎人!”

“黎人……?去看看!”

杨彦迪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离开了船舱。

…………

半个时辰后。

甲板上,杨彦迪挥挥手,让人将那俘获黎人带下去后,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

许久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杨三,随即又把目光投向西北方向。

“杨三,你怎么看?”

“二哥,吾觉得此人并未说实话?”

“呵呵……!岂止是未说实话,如若吾所料不错,此人并非一般生黎,应是一黎峒头领!”

“二哥之意是说此人故意欺骗吾等?”

“不错!此人应当是从崖州逃离,却不知出于何等原因,竟想要隐瞒他自身身份?”

“也许他是惧怕吾等,才不想透露。”

杨三话落,杨彦迪却是陡然想到了什么,他当即摆了摆手,再次言道:“不!吾倒是觉得崖州已然生变,只怕那围城的数千黎兵已大败……”

话未落,杨彦迪有自言自语道:“然不应该呀……崖州不过数百绿营兵,怎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击败近五千黎人?”

“不对……还有琼州府鞑子三营人马,恐怕……鞑子援军已至……!”

“走!带上那黎人,吾等即刻扬帆起航!先去万州,再绕到琼州府海口所……”

杨彦迪想到这,立马下令船队即刻扬帆起航,往东绕琼州岛而去。

…………

午后,崖州。

此刻,南城门下,护城壕沟已被填平一段。

呜呜呜……!

随着一阵阵牛角号声吹响,鼓声、锣声也随之响起。

即刻间,就见城外三座方阵人马开始动了!

一场血战正式开启。

原来,就到俘获而来的百姓填筑壕沟之际,城外鞑子也在积极准备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炮台阵地,五门佛郎机炮也再次发出一声声“怒吼”。

一时间,炮声震天,烟雾缭绕。

下一刻,就见数队鞑子刀盾兵扛着攻城梯,从填平护城壕沟段如潮水般向城墙涌来。

另一边,数十名身着皮甲,手持圆形藤牌的鞑子刀盾兵也护着攻城锥朝城门方向进发。

城外,中军方向。

一千总对着总兵高进库建言道:“总兵大人,末将以为可以火炮压制城墙之敌,同时遣战兵从正面强攻,再秘遣两部偏师攻打东城门与西城门……”

“不……吾等不过两千人马,当集中力量攻取南门,尔不必多言,即刻下令,命镇标左营刀盾兵轮番强攻,再命万州营从侧翼掩护,同时速命火炮往前再推进五十丈……”高进库冷眼一扫那千总,当即下令道。

“是……!”

几名传令兵闻言,立刻手持令旗,各自飞奔而去。

第二十七章:坚守血战(下) 崖州,南城门瓮城城墙上。

一场血战正上演着。

秦明在十数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护卫下,亲自坐镇城墙督战。

“杀……!”

“快!遣两镗钯手去那!那里有鞑子攀上来了!”

“噗……!”话还未落,嘈杂的喊杀声夹杂着金属砍砸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就见垛口处,一名绿营兵手持圆盾刚攀上来,一柄镗钯就戳了过去,镗钯锋利的尖端直接戳在圆盾之上,巨大的力量将其给捅了下去。

崖州城高数丈,一旦跌落,非死即伤。

果然,那跌落绿营兵刚掉落到城墙脚下,顿时就捂着胸口痛的死去活来,口中也狂涌鲜血,显然是因高空坠落,受了内伤,放眼当前,要想救活,纯属痴心妄想。

何况,眼下正值大战,哪有人会伸出援手。

…………

“砰……”

一颗圆弹重重砸在垛口处,砸碎的砖石将躲藏于其后的两名明军精锐卫所兵,砸飞出一丈有余。

而城下,见此一幕,数名攻城的绿营刀盾兵,即刻抓住机会,将攻城梯的挂钩迅速勾住城墙,顺势就往上爬去。

然待到打头的绿营兵凉帽刚冒出垛墙,一柄明刀就朝他头顶重重噼来。

“噗嗤……”

锋利的长刀直接噼开了绿营兵的凉帽,一道血痕也随之出现在其脸上。

“砰……”尸体从攻城梯上极速坠落。

后方紧跟其后的绿营兵见此一幕,急忙躲闪,手中圆盾更是紧紧护住自身。

可此时,城墙之上不断砸下来的棱角石块与守城圆木,还是将其一一砸落下去。

另一侧,几名郑氏铁人军正与数名攀爬上来的绿营刀盾兵互相对砍着,“”叮叮叮”发出一阵阵刀噼斧砍声。

城下,一队绿营火铳兵也从中军方向被调上来,对着城墙垛口不断放铳。

“啪啪啪……”

顷刻间,城下,黑火药所散发出的浓烟遮住了火铳手视线,令其不得不稍作停歇再放铳。

与此同时,数十名绿营炮手也在用肩挑马拉的方式将五门佛郎机炮往前移动。

一炷香过后,火炮被布置在了靠前数十丈的位置。

一时间,火炮轰鸣声再起,早已被削平的城墙垛口后,一颗颗炮弹不断砸了过去。

“噗嗤……!”

“噗嗤……!”

…………

尽管守城的郑氏铁人军战兵有铁甲护身,然毕竟是肉体凡胎,面对炮弹砸来,也是非死即伤。

而守城的明军卫所精锐兵,就更不用说了,高速袭来的炮弹砸在其身上,鲜血四溅,残肢断腿跌落一地。

看到这一幕,此刻正督战的秦明也被眼前惨烈一幕给惊住了。

心中的不适,令他眉头紧锁。

然此时他深知不是感叹之际。

于是,他一面下令仅有的数十名“弃暗投明”弓手对城下绿营火铳手还击,一面又让守城战兵往后退,退出瓮城城墙,藏于各下城要道藏兵洞内。

想要取之,必先与之,诱敌深入,扬长避短,此法暗含兵法之道。

的确,当前形势之下,按常理,守城一方不应退出城墙,放敌攻上瓮城才对。

然秦明麾下,并无火铳手,也无弓弩手,想要压制城外火炮与火铳攻击,只能往后退出瓮城城墙,同时需守住左右角楼,以防来敌登上城墙后从左右两侧迂回。

“哎……看来必须得将训练火铳兵计划提上日程了!”

“至于炮手,倒是可从船上调拨一批操炮手救急,不过往后还是得……”

退出瓮城的秦明不由轻叹一声,他随之再次下令,将南面城墙所有垛口的少量守兵全部调到几座大型角楼、敌楼处。

同时,抽调数十名铁甲战兵做预备队,倘若城外之敌攻下城墙,就即刻冲上前去,死死挡住。

守城之战,在于随机应变,以彼之长应敌之短。

秦明如此调动兵马,自然很快便收到了效果。

城外,中军高台。

琼州总兵高进库眼见攻城刀盾兵顺利攻上瓮城城墙,不由一愣,随之就见他面色紧绷,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下令道:“传令!鸣金收兵,让攻上城墙战兵立即撤回!”

“速传万州营崔游击,令其兵马从左右两翼试探进攻。”

“鸣金收兵?总兵大人?这是为何?吾等不应该一鼓作气,攻入城内……”

“不必多言,本总兵此举自有深意!”不等左右劝说,高进库一扬手,直接制止言道。

而后,他再次拿起千里镜,朝瓮城方向看去。

“去!再传令……令火炮往后挪回原地,并派战兵护卫左右,城内明贼只怕有诈!”

高进库不愧是知兵之人,比起秦明这位“新手”,他一眼就看出了城内守军意图。

…………

再说城内,秦明见攻上瓮城的绿营兵突然撤回,也是暗惊。

然他转念一想,嘴角却又露出一丝笑容。

与城外之敌斗智斗勇,这一轮,他算是输了,但同时也赢了。

“不对!左右两翼……?城外鞑子恐怕要从两翼突破……”

突然间,秦明忽的想起了什么,他急忙将手中千里镜朝左右两侧看去。

果然,左右两侧,各有数队鞑子正跃跃欲试,大有填筑壕沟的动向。

“试探吗?还是声东击西呢?”

秦明轻念了一句,若有所思。

但下一刻,他不禁冷笑一声,便将手中千里镜朝向了正面瓮城方向。

…………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城外中军高台。

高进库获悉两翼城墙动向后,轻叹一声,随即便对左右下令道:“李千总、张千总,尔等二人即刻亲率两百战兵从瓮城左右攀上去。”

“是!总兵大人!”

话落,左右两名身着棉甲尖盔的绿营千总即刻应声道。

高进库此刻也是无奈之举。

他如何不知速战速决之理,然守城之敌如此滑熘,明显不是莽夫所为,与其与之继续耗下去,不如直接正面强攻。

随说此举或许会伤亡惨重,甚至正中守敌下怀,但他相信,守城之敌人数不多,或可轮番进攻,以点破面,最终突破瓮城。

然而他却不曾想到,秦明有挂。

这不,数百绿营兵从瓮城正面攀上之后,刚杀至城下入口,就被藏兵洞的数十郑氏铁人军战兵袭杀。

顷刻间,通往城下的狭窄通道内,鲜血淋漓,尸横遍野。

第二十八章:崖州陷落? 一炷香后,数百绿营兵被一一斩杀殆尽。

狭窄通道内,尸横遍野,血迹斑斑。

一时间,喊杀声与砍砸声也骤然停止,只剩下了少许哀嚎与喘息声。

城外,眼见城内再无动静,高进库不由破口大骂了一声。

“再遣两百战兵……!”

“不!四百!”

“总兵大人!不可呀!城内明贼显然有诈,倘若再遣兵,无异于送死……不如吾等暂且鸣金收兵,安营扎寨,继而诱使明贼出城,如此可一劳永逸,将其一网打尽,破掉当前僵持之势!”

“总兵大人,刘守备所言甚是,自古以来,攻城切忌被敌激,总兵大人还请三思呀!”

“三思?尔等是以为本总兵冲昏头脑不成?”

“笑话!”

“荒唐!”

“愚蠢至极!”

一连三声,高进库顿时冷笑一句,即刻呵斥道:“哼!明贼以为如此便可令本总兵投鼠忌器?他等却是小看了本总兵!”

“来呀!除本总兵亲兵外,其余战兵皆给吾压上去,本总兵倒要看看,明贼能防否?”

“总兵大人……不可呀!”

“闭嘴!若是再劝,本将就军法从事……!”

高进库大声冷言一句,丝毫不顾众将劝阻。

诚然,他此举看似是被激怒所出昏招,然其实却是一招妙棋。

高进库深知守城之敌人数不多,而崖州城虽不大,但亦不小,要想四面层层布防,很显然,根本无法做到。

为此,守城之敌才会将兵力收缩,只防住几处要道。

这就好比出拳,一旦打不过,不如将其收回,出其不意,以扬长避短,方可有一线胜机。

当然,话又说回来,固然收缩兵力可守住城池。

然却也有破绽。

不错!

正是守城人数。

一旦被数倍之敌轮番冲击,只需一点击破,其余各处便会不攻自破。

高进库乃老将,自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反其道而行之,将手中大部兵力全力压上。

果然,这一招正中秦明所在防守一方软肋。

即刻间,几处要道纷纷告急,秦明也顿感压力大增。

“看来只能拼死一战了!”秦明眼见守城战兵一一倒在血泊之中,心中暗自呢喃道。

“传令下去,所有战兵全部压上,既然要战,那便战吧!”秦明随即下令道。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城墙上,瓮城内,城门口、敌楼、角楼,下城通道,乃至藏兵洞中,到处都在激战。

尽管秦明麾下有战兵数百,不失为精锐,可鞑子毕竟人数众多,一浪接着一浪冲击上来,反倒令各处防线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坐镇南城门城楼的秦明都不禁隐隐有些后悔了。

倘若他不曾主动将瓮城正面城墙拱手相让,鞑子也无法展开更多兵力。

“哎……还是经验不足,本以为能借此守住城池,拖延至天黑,不曾想,鞑子之将深谙兵法之道,竟看出了其中破绽……!”

后悔归后悔,然秦明自知不是后悔之时。

此时的他一面将预备战兵也调上去防守,一面遣传令兵卒即刻通知其他城门守敌,不可轻举乱动,以防鞑子声东击西,偷袭其他城门。

而后,他立马将面板打开。

宿主:秦明。

等级:2级(12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12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又多了一千两百点,该兑换郑氏铁人军还是明军精锐卫所兵呢?”

“嗯……还是继续兑换明军精锐卫所兵吧!不过……当前还是别召唤出来了,得用到关键时刻,给鞑子致命一击。”

秦明暗自呢喃了一句,随即抬头看向了各处下城要道。

此刻的他已然在十数名郑氏铁人军虎头盾护卫下,不得不退至城下。

他望着眼前惨烈的厮杀,眼见一个个战兵纷纷倒下,心中极为肉痛。

毕竟这些战兵皆乃精锐,所耗费的召唤点可是他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

更何况,这些召唤兵可不是傀儡兵,没有丝毫感情,他等也是有血有肉的,跟普通战兵并无区别。

如今他等奋不顾身,一往无前,奋力厮杀,这不禁让秦明为之动容,甚至都有一种冲上前去,与其一同作战的冲动。

然他却明白,自身乃主将,身系战局成败,若是被流失射中,岂不“亏大发”了。

好吧!其实主要是秦明怕死。

作为一名长在红旗下的重生者,现实世界的安逸环境,让他格外看重自身性命。

这并无错,谁人敢言不怕死,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再说此刻,随着厮杀持续,无数绿营兵倒在血泊之中。

城墙上,瓮城内,城门口,下城要道,、角楼、敌楼等,如同绞肉机般,不断将双方战兵卷入。

城外,鞑子火炮早已失去了作用,绿营火铳兵更是变成了看客,不得不抽出自身腰刀,加入战场。

而琼州总兵高进库,则是不顾自身安危,率亲兵将中军前移,移至崖州城下督战。

至于各千总,早就被他遣去率众冲锋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高进库的内心也越来越忐忑,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周围亲兵都不敢大声呼吸,只是严阵以待,以盾牌护卫左右。

直到太阳下山,傍晚临近,天色渐暗,一名浑身是血的千总这才提刀踉跄跑来,单膝跪在高进库面前道:“启禀……总兵大人,卑职已率兵攻……攻破南城门!”

“呼……”高进库长松口气之余,又赶忙询问道“攻破了吗?伤亡如何?”

此刻,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喜色,反倒是一脸凝重。

“这……”那千总闻言,却是有些迟疑,今日一战,战况实在太过惨烈了,双方都死伤无数。

“说!”高进库见他颇为犹豫,不由冷冷喝道。

那千总见此,不敢再隐瞒,只得言道:“总兵大人,卑职暂未统筹伤亡人数,然初步预估,镇标左营伤亡近三成,万州营几乎全军覆没,仅存崔游击等少数人马……!”

“够了!既然南城门已被攻破,那便尽快扫清城内残敌吧!”高进库不等那千总将话说完,便即刻道。

话落,他随即率亲兵往城内而去……

第二十九章:神机火铳! 自古以来,城门被攻破,守敌大多会士气大跌,不攻自溃。

高进库作为老将,自是深知这一点。

于是,他当即下令,亲兵护卫左右,立刻率众进城,以求尽快收复崖州,安置伤员。

当然,更重要的是尽可能的将城内物资据为己有,以防麾下战兵哗变。

要可知,今日一战,他麾下近两千人马,伤亡三成之多,其余战兵,也尽皆疲惫不堪,战力早已所剩无几。

若是不以金银等酬赏,稍有处置不慎,便会令剩余战兵怨气冲天,继而哗变。

到那时,别说崖州城无法收复,就连他之性命也难以自保。

然待他率队刚到南城门口,瓮城城门口方向就突现数百身着布面甲,手持藤牌,人手一柄明刀的战兵。

“杀……!”

数百战兵一声长啸,顿时杀气冲天,如潮水横墙一般,冲杀过来。

与此同时,南城门内左右也各自杀出一队铁甲战兵。

正是两队郑氏铁人军战兵!

“不好!”

“中计了!”

“快!往后推!往后推!杀出重围,撤出城外!”

“亲兵……亲兵护卫!”

“左右两翼交替掩护!盾牌手!盾牌手挡住……挡住!”

一时之间,瓮城内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不已的绿营兵互相挤踩,面色惊慌,早已乱了阵脚。

惊恐万分的他等,本能的往城门口逃去。

然此时,身为琼州总兵的高进库在稍显慌乱之后,却是下令亲兵充作督战队,想要稳住阵型。

“不要乱!不要乱,后队挡住身后之敌,前队冲上去,挡住,左右两翼,务必……”

“噗嗤……”

“噗嗤……”

尽管高进库还想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可瓮城内空间过于狭小,涌入其内的绿营大部人数又高达数百,再加上事发突然,绿营兵乃至高进库身旁亲兵此刻皆身心疲惫。

如此多因素综合之下,在前后数百铁甲战兵夹击之下,失败显然已经注定。

这不,短短一刻钟内,毫无还手之力的数百绿营疲兵,顷刻间就被斩杀殆尽。

地上、瓮城墙壁上,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各种残肢断腿散落一地。

一众旗号、身着号衣的绿营尸体、腰刀、圆盾、红樱长矛、凉帽等将整个狭小瓮城给堆满了。

尸堆中,高进库一身残破棉甲,头发散乱披着,满身鲜血,一柄断刀被其握在手中。

此时,他半跪在尸堆中,手中残刀撑在尸体之上,胸口赫然可见的几道翻边刀伤,鲜血正狂涌而出。

“咦……还是个大官吗?”

“砍了!”

“噗噗噗……!”

随着秦明在几名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走上前,他一声令下,几名战兵就涌上前去,将其乱刀砍杀,头颅更是被割掉,成为了此战斩杀的鞑子当中,官职最高者。

…………

此刻,天已黑。

城内,王裕正率乡勇、青壮继续巡城。

而崖州州衙内,却是灯火通明。

数百伤兵正在几名医者的指挥下,被救治。

此次一战,秦明麾下近八百战兵,最后伤亡近五成,直接战死一百多人,重伤两百余人。

其余战兵也个个带伤,虽只是轻伤,但一战下来,也早已疲惫不堪,除少数战兵驻守城门外,其余皆已吃饱睡下。

此战若不是秦明麾下战兵皆乃召唤兵种,只怕早已士气崩溃,更不用说险胜一筹,奠定胜局了。

的确,秦明这一招诱敌深入之计,着实凶险。

好在最后成功了!

虽然城外还有三百绿营兵逃离,然他相信,应该成不了大气候了。

只需待明日天一亮派出战兵,清剿即可。

也是,先不说这些残兵没有粮草,逃不了多远,即使他等有食物,也恐怕寸步难行,毕竟此刻天已黑,崖州周边又多丛林,毒蛇勐兽众多,加上许多绿营兵又有雀眼,只能在林中乱窜,一旦遇上此前逃离的黎人溃兵,双方必有死伤。

…………

凌晨时分。

秦明巡视一番伤兵之后,又将王裕叫到面前,叮嘱几句后,这才回到了州衙后堂。

他摊开与图,思索了片刻,随即走到窗前,望着虚空之上的圆月,不禁轻叹一声,随即低头自言自语道:“此战确实胜得侥幸,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若不是有挂,以我所掌握的那点兵法常识,只怕很难胜过高进库这等鞑子老将!”

“不过,此战过后,倒是收获不少!”

秦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笑容。

随后,他默念一句,直接打开了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3级(5100/10000)

寿命:23(76)

召唤点:51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1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5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5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崖州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五千一百点,三级了嘛?”

“咦……等会!这……这怎么会……”

突然之间,秦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愕与疑惑。

升一级,增加兵种,这早在他预料当中,可所增加兵种为神机营火铳手,这着实出乎了他预料。

要可知神机营乃明初时期,准确来说是永乐五年(1407年)平交趾时,明太宗朱棣得神机枪炮法,特置神机营肄习,后在亲征漠北之战中,提出了“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作战原则,继而成军,所建立之营。

此营也成为明军的一个极其重要兵种,乃是京军三大营之一(其余两营为五军营及三千营)。

装备有火枪、火铳、盏口炮等,后期又添置火绳枪。

可谓是开建制火器军之先河。

“不对!不对!这召唤兵种所需的召唤点怎得变多了?”

“这破金手指?莫非升级之后也懂得通货膨胀啦?还是另有原因呢?总不会每升一级,所需召唤点就翻一倍吧!”

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却是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第三十章:建崖州营! 言及神机营,必言神机铳。

所谓神机铳,其实就是一种火药发射装置,由宋元时期突火枪发展而来。

最出名一战,自当得提景泰年间,土木堡之变后,大明于少保指挥的京城保卫战。

此战,大明之所以能获胜,神机营功不可没。

而神机铳更是在此战当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要可知,当时神机营五千将士大部早已在塞外土木堡之变当中覆没,如此窘境之下,新组建的神机营还能有如此战力,除于少保指挥有方,将士众志成城外,神机营火器之犀利也是其中重要获胜关键所在。

由此可见,神机营战力之强,非一般卫所营可比。

当然,明初时期因国力强盛,神机营战力确实颇高,然因中后期,国力逐渐衰落,尤其是明末时期,农民起义与关外鞑子崛起,国力日夜衰败,神机营便名存实亡了。

而这支担负着“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的重任,主管操练火器及随驾护卫,由皇帝直接指挥的战略机动部队,最终更是在甲申之变当中,彻底成了过去。

“哎……也不知道召唤出的神机营火铳兵是装备明初火器,还是装备明末火器,若是明初,只怕以神机铳为制式火器,这种火器似乎有些过时了,若是明末,或许能装备鸟铳或三眼铳,若是能装备迅雷铳……”

“罢了!罢了!还是先将崖州之事理清再说吧!”

秦明暗暗呢喃了一句,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

一夜无话。

翌日,天晴,微风。

崖州城内,血腥气仍未散去。

城内居民依旧大门紧闭,街上除巡逻乡勇外,再无他人。

此时此刻。

崖州州衙正堂之中。

秦明端坐其上,王裕坐于其下。

“启禀将军,昨夜囚禁于牢内的几名鞑子官吏,除几名小吏外,包括鞑子知州梅乾在内皆已自尽而亡?”王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秦明汇报道。

“自尽?可属实?”秦明颇有深意的撇了一眼王裕,却是看向他道。

“这……”王裕一见秦明脸色有异,赶忙诚惶诚恐准备跪下请罪。

然这时,秦明却脸一冷,冷哼一声,把手一摆,随即十分严肃道:“哼!下不为例!本将知道尔等痛恨这些鞑子,然擅作主张,此乃大罪!”

“是是是……将军,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王裕听得秦明如此一说,心知这一关已过,不由暗自长松了口气,连忙轻轻擦去额头汗珠。

“罢了!这些鞑子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且安排一下,将其头颅斩下,挂于城楼之上示众,以震慑四方。”

“至于那几名小吏,乃本地人士,便留用吧!”

秦明言及到此,不由得抬头看向下方所站的王裕,即刻再言道:“王裕听令!”

“小……小的在!”王裕赶忙恭敬道。

“本将暂且命汝担任这崖州知州,监管崖州民政,尔务必当以恢复民生,以怀柔之策统合周边黎人与苗人为己任,本将会留下一队战兵,驻守崖州,配合于你!”

“对了!尔麾下乡勇也无需裁撤,留下十数人充做州衙衙役,大部移驻兵营,与战兵一起组建崖州营,可明白?”

“这……是!小的……下官明白!下官定当以恢复民生,怀柔黎苗为己任,定不辜负将军期望。”

“嗯……汝好生替本将管好这崖州城,且下去吧!”

“是……!”

待到王裕转身离开后,秦明又让门外亲兵将一名郑氏铁人军战兵叫到正堂。

“郑澧,本将命尔担任崖州营都司,领战兵五百,辅兵五百,其中铁人军战兵一百五,明军精锐卫所兵两百,其余为乡勇新卒,而辅兵,由尔自行招募!”

“是!将军!”

“嗯……且退下吧!”

秦明让召唤出的郑氏铁人军战兵郑澧退下后,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说实话,若不是无将可用,他也不至于任命召唤出的郑氏铁人军战兵为营将。

毕竟此等存在,至少绝对忠心于他,至于统兵能力,倒是其次。

“哎……看来必须得尽快弄一个正式的官职了,至少也得是总兵,最好是琼州总兵一职,否则这官吏任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秦明轻叹一声,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按照预先制定好之计划,先取儋州以作根据之地,再谋求尽可能歼灭琼州府鞑子,最后一统琼州,挥师北伐两广,南伺机独占南洋。

目前来看,此前期计划,进展还算顺利,就拿此次崖州之战来言,一战至少歼灭鞑子战兵近两千,从俘获反正绿营兵口中,秦明甚至还获悉,万州驻守的万州绿营已几乎全军覆没,如此,万州便可轻易拿下。

而一旦拿下万州,这琼州府以南,几乎就无鞑子绿营兵驻守了。

到那时,就只剩琼州府城一地鞑子了。

“嗯……等等……当下似乎已是七月,咒水之难只怕要快发生了!哎!……远水解不了近渴,鞭长莫及呀!”

“不过此次明永历帝似乎并未被缅甸国王莽白杀死,而是在十二月,吴三桂率兵攻到缅甸国都阿瓦那附近,才将永历帝等人交出,到来年四月才将其用弓弦勒死……”

“如此算来,应该还有四个月时间,只要能让永历帝继续活着,这面旗帜不倒,抗清大业才能持续下去!”

“对了!还有琼州总兵这官职,必须要拿到手……!”

…………

也就当秦明整顿崖州,为接下来计划筹谋之际,此时远在崖州东北方向的万州城下,却是硝烟四起。

炮声、火铳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一场血战正在上演。

一方自是守城的鞑子知州陈瑾及麾下残兵,大概两百余人,一方则是由杨彦迪、杨三所率领的龙门岛义师,人数高达三百之多。

前者大部乃衙役、民壮、乡勇,后者除少数精兵外,也多为海寇乌合之众。

若是在海上,杨彦迪与杨三必胜,然此时却在城下,属城防攻坚战,谁胜谁负,尚不可知。

“二哥,吾等不能这般下去了,还是放弃攻城吧!”

“不……!”杨彦迪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第三十一章:万州陷落! 万州城下。

杨彦迪一脸自信,他并未听从三弟杨三的劝阻,而是对着其耳旁小声滴咕了两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万州知州陈瑾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海贼”,疑惑之余,也不禁长松了口气。

自崔天福率万州营驰援崖州之后,万州城城防空虚,显而易见。

为此,他不得不将临时招募乡勇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于城门处。

昨夜,贼从海上而来,幸好守城将士发现及时,不然就被海贼给偷袭了。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然他并未就此松懈,毕竟万州营被他遣去崖州了,守城将士大部为乡勇,且人数不过百余,如此兵力,守城都勉强,何况追击海贼。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三日后。

崖州。

州衙后堂,秦明听完王裕汇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州陷落?可探清是何人所为?”

“这……启禀将军,似是龙门岛义师杨家兄弟!”王裕皱了皱眉头,也不敢确定,毕竟他也是从一黎人口中得知。

“杨家兄弟?莫非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若有所思了片刻,抬头即刻对底下坐着的王裕道:“这般,尔速遣派信得过的黎人抄近路前往万州,传信给他俩,就说本将三日后到万州,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这……将军,万一他等信不过吾等怎办?”王裕有些犹豫,言道。

“嗯……你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如这样,就让遣派之人携本将书信一封,就说本将所言要事,事关北伐两广之地,更事关陛下安危!让他兄弟以大义为重……”

“陛下安危……?将军之意是说……陛下有危险?可据下官所知,陛下不是在云滇之地,有晋王在……”

“难道是伪清吴三桂……”

“行了!尔就不必再猜测了!即刻去办吧!”

“是……!”王裕心怀疑惑,但最终还是冲着秦明应了一声,起身退出了后堂。

…………

琼州,府城所在。

后堂之中。

鞑子琼州知府朱之光正捏着一封信,脸色铁青,嘴角微微颤动。

下一刻,他怒气冲冲道:“来人呀!速令府城所有官吏前来府衙一会……!”

“出大事啦……!”

“出大事啦!”

此时此刻,朱之光浑身颤抖个不停,嘴中更是不断呢喃道。

第三十二章:琼州求援! 琼州府衙,正堂。

知府朱之光面色阴沉,坐于其上。

底下左右,各坐着数人。

此时此刻,除少数驻防武将外,镇标中营守备与镇标右营守备,及麾下千总尽皆到场。

“相信发生了何事?诸位应已知晓了吧?本府有言在先,谁若是泄露半点消息,严惩不贷!”朱之光扫视了一众官吏一眼,冷冷道。

众人闻听此言,自是明白朱之光话中之意,于是连忙诚惶诚恐齐声道“是!下官明白!”

“那便好!”

“徐守备,刘守备,尔等二人即刻调派两营人马,秘密加强城防,对于进城人员,要严密查探,以防敌探入城……”

“是!知府大人!”

“赵同知……海港防卫及城内巡防,一并交与你了!”

“这……是,下官明白!”

“再有,各县县令,尤其是潘县令所在的琼中县,务必要加强城防,以防乱党,尤其是黎贼起事……!”

…………

一番安排后,朱之光便让一众官吏各自准备去了。

待众人退下后,他也紧跟着回了后堂。

进得书房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砚台上搁置的毛笔,找来纸张,匆匆写了一封信,封装好后,便对书房外道:“来人!”

“知府大人有何吩咐?”很快,门外就进来一名下人。

“去……将此信秘密送往高雷总兵府栗总兵手中!记住!要快!”朱之光一脸严肃,将信递给下人,言道。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下人见朱之光如此严肃,也知轻重,即刻应了一声,转身便退出了书房。

…………

再说万州。

当琼州府衙获悉崖州之事与万州失陷消息之际,占据府衙的杨彦迪与杨二也在接见一人。

“尔真是从崖州而来?”

“启禀两位头领,在下确实是从崖州而来,若不信,两位头领可拆开此信,一看便知……!”

“二哥……你看要不要……?”杨三看向杨彦迪,手在脖颈处示意了一下。

“先看完信再说!”杨彦迪却是对他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便将手中之信拆开了。

看完信后,杨彦迪一脸怪异,目光之中更是闪过一道异色。

“崖州竟被攻陷,鞑子琼州总兵高进库、万州营游击将军崔天福及麾下两千绿营兵,更是全军覆没?”

“这……此言当真?”

杨彦迪一脸不可置信。

一旁,听得此言,杨三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等此前也不是没有劫掠过琼州府各州县。

然过去皆都是劫掠各镇、村人口财货,极少攻陷过一城半城,更不用说一战歼灭两千鞑子,且连同鞑子总兵都给斩杀了。

这可是鞑子总兵呀,麾下至少统领五千人马,竟这般被斩杀于崖州城下。

“自是属实!此乃在下亲眼所见!”那人即刻点头郑重言道。

“亲眼所见?尔乃熟黎,莫非尔此前曾围攻过崖州?”

“这……”

“回两位头领的话,在下惭愧……确实曾随一众黎人头领围攻过崖州,然却因……最后数千兄弟死的死,逃得逃!可谓惨不忍睹,若不是崖州王知州收留吾等……”

“王知州?”

“对!据说王知州之族叔乃大明总兵王熀老将军……!”

…………

待到那人退下后。

杨彦迪看向杨三,道:“三弟,你怎么看?”

“二哥,此人所言应为真,那秦头领,此前张兄弟不也言过,乃延平郡王麾下嘛,数日前曾占据了儋州,没想到这才半月,竟又南下攻陷崖州,甚至还一举歼灭两千鞑子……真乃……乃……吾辈楷模呀!”

对于秦明,杨三虽未见过,但他打心底佩服。

“是呀!攻城略地,如履平地!确乃吾等敬佩之人,然正是如此,万一他趁吾等立足未稳,这万州岂不是……”

“二哥,你湖涂呀!吾等即便将万州拱手相让又何妨,反正这万州吾等也已搜刮殆尽。”杨三不等杨彦迪话落,便打断其话,言道。

“再说,这信中不是言说,他来此与吾等所商议之事,事关北伐两广,更事关陛下安危嘛!若是吾等婉拒,岂不是……”

“倒也是……那吾两兄弟便在这万州等上一等吧!”

…………

琼州府西侧。

儋州。

州衙之中,已被秦明安排管辖儋州民政事务的王熀,此刻正接待一人。

此人乃潮州七贤之一,姓郭,字仲常,名之奇,号正夫,乃永历朝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兵部尚书。

两年前,他闻鞑子入滇,便遁走安南,一路可谓颠破流离,辗转多地。

数日前,他于板及偶从一安南汉人客商嘴中,获悉琼州府儋州一地已被义师收复,又恰在此时,他又获悉安南莫朝麾下韦永福想诱捕自身,献于广西之地鞑子。

遂而,他急忙以随身积蓄金银贿赂安南官吏,携一起流亡者数人,乘那汉人客商之船,逃至儋州。

王熀获知此事后,也大为震惊。

他本为桂王麾下总兵,奉命回崖州起事,然因大过岭一战,损兵折将,羞愧难当,遂而遁入山中,不为鞑子所招。

因而,他与郭之奇算是同僚旧识。

然他毕竟数年未见这位曾经的上官,不知可投鞑子否,于是便将其本人安置于州衙之中,命人照顾,实则是“看管软禁”。

每日,他皆会与其促膝长谈,但却丝毫不提秦明与其儋州之事。

郭之奇虽有疑虑,然却身在他地,随身之人又被带离,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就此作罢。

而恰在此时,崖州有书信前来。

王熀阅之后,一脸喜色,急忙将王忠叫来,命其即刻交割手中之事,立刻乘船南下崖州。

临走之前,他还书回信一封,让王忠务必交与秦明亲阅。

…………

数日后。

高州,总兵府。

高雷总兵栗养志一脸沉重,他迟疑了片刻,将手中求援信放在桌上,随之站起来,左右踱步了几轮后,即刻叫来一名亲兵,对其道:“擂鼓聚将,召集诸将于总兵府议事”

“再且,即刻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送往广东总督府,交与李总督……”

“罢了!还是先且送往平南王府吧!”栗养志琢磨片刻,又改主意道。

第三十三章:北上万州! 梧州,大明之时,隶属于广西承宣布政司。

清初随明制,照常理,这两广之地本应设置两广总督一职才对。

然在明末清初时期,两广总督却并未再设,而是设立了广东总督府,统管广东提督军务、粮饷、巡抚事,顺便兼辖广西。

到伪清顺治十二年,总督府驻地更是从广州城迁往了梧州,以方便管辖广西战事。

可见,广东总督虽不为两广总督之名,却有两广总督之实。

此时此刻,总督府内。

广东总督李栖凤正在后堂接待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大理寺卿调任广东巡抚的卢兴祖。

作为鞑子曾经的首任广东巡抚,李栖凤深知朝堂之上那位意图。

不外乎一个,对自己久辖两广之事,不甚放心,因而这才将这位调来,想必应是来接替自己的吧!

据说朝廷最近还打算分设广东、广西总督,将“两广总督”实权拆分,如此做法,实在令人寒心。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暗作叹息,装作若无其事。

“卢大人,这茶如何?”

“不错!不错!雨前龙井,清香扑鼻,饮之甚好!”对于李栖凤心中所想,卢兴祖自是不知,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着言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这茶虽好,事却不尽人意,下官听说平南王久在粤地,骄奢跋扈不说,还养寇自重,在本官到任之前,朝廷那位可是特意叮嘱……”

“咳咳……卢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呀!”不等卢兴祖将话挑明,李栖凤即刻轻轻咳嗽一声,阻止道。

“隔墙有耳?哈哈哈……本官深受朝廷大恩,岂会被吓倒!莫非总督大人与平南王沆瀣一气不成……!”

对于卢兴祖话中讥讽之意,李栖凤脸色瞬间铁青。

“够了!卢大人,今日本督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李大,……送客!”

李栖凤怒气冲冲,大袖一挥,直接就冲着门外道了一声,转身就此离开了后堂。

卢兴祖见李栖凤被自身激怒,嘴角顿时微微翘起,并未生气,而是随即起身,走出了后堂。

…………

一日后。

广州城,平南王府内。

鞑子所封四王之一,平南王尚可喜正捏着一封信,一脸难看望着下方所站之人。

片刻后,就当所站之人战战兢兢,心中忐忑不安之时,尚可喜挥了挥手,冷冷道:“尔一路劳顿,且下去休息吧!”

“来呀,赏一两银子!”

“呃……”

“谢王爷赏赐!”

待所站之人应声退下后,尚可喜即刻叫来一名心腹幕僚,对其耳旁滴咕了两句,便让其离开了。

不久后。

广东巡抚衙门。

刚从梧州折回的卢兴祖刚一下马,就见一人匆匆从衙门走出来,上前小声道。

“大人!出事了!刚刚平南王招广东将军、广东提督、广东知府等一众官吏前往王府,说是有要事相商,您因不巧去了梧州,遂而……”

“哦……还真是回来的好,不如回来得巧呀……那位李总督本官去拜访过了……这位先帝亲封的平南王,本官倒要看看如何得骄奢跋扈……”

卢兴祖冷冷一笑,即刻对眼前之人道:“走!去平南王府!”

…………

崖州。

临川港(三亚港)。

作为崖州最为重要港口之一,此港自是早已被秦明率兵攻占。

翌日,清晨。

码头之上,从儋州匆匆赶来的王忠向秦明行了一礼,随即道:“将军,崖州各峒黎部,在下已悉数派人前去劝说,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崖州黎乱便能彻底平息。”

“至于此前将军曾言招募黎兵,以筹建临川营一事,在下也定当尽力,估计不出七日,五百兵额便能悉数招全,然这造船一事,恕在下实难以从命……!”

“额……尔可是担心造船工匠?亦或是船料缺额?”

“其实尔无需担心,本将已心中有数。”

“你可知三日之前荷夷商船停靠此港一事?”秦明看向王忠,言道。

“荷夷?”

“对!三日前,本将刚打算乘船前往万州与杨家兄弟相商,却突然获悉,有一艏荷夷商船因风浪致船损严重,不得不停靠此港,本将趁机以修船为由,从荷夷那雇了一名荷夷造船工匠,再加上这崖州本地造船匠,造船一事,应无阻碍……”

“可……将军,据在下所知,这造船不仅需得造船工匠,还得有适合船料、所造船型……合适造船码头……”

“咳咳……本将倒是不曾想到,你对造船一事竟如此熟悉,看来本将让你招抚崖州黎人,并兼顾造船一事,算是量才而用了……!”

秦明轻轻咳了一声,笑了笑随即又道:“王忠听令,现本将命尔任崖州黎事督抚官,兼临川营守备,临川造船坊督造,造船一事,便全权交与尔了,若遇难事,可与崖州知州王裕商议。”

“对了!还有一事,王熀老将军在信中言说,此前他在崖州曾遣散过两百余名战兵,尔务必遣人查探其下落,若能重新招募,可入临川营或崖州营。”

秦明忽得又想起了什么,即刻对王忠叮嘱道。

“是!在下……下官明白!”王忠闻言,不由即刻应道。

“嗯……去吧!别忘了本将对你所言!”

秦明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登上了码头上其中一艏赶缯船。

他刚登上甲板,张大胡子便即刻迎了上来。

“将军!”

“嗯……扬帆起航吧!”

“是……”

…………

一日后。

晌午。

万州,州衙内。

正堂之中。

杨彦迪正襟危坐,手中端着一杯茶,正不急不慢喝着。

他之面前,杨三左右踱步,面露焦急之色。

显然,此刻杨三心烦意乱,根本平静不下来。

“二哥,你怎的还有闲心逸致喝茶呀!这都四日之久了,那姓秦的,怎的还不来万州,此前遣人说有要事相商,莫不是诓骗吾等兄弟……”

“他不会是想稳住吾等……二哥,不能再等下去了……”

“三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吾等已然等候三日,也不差再多等两日……”

“报……启禀两位头领,驻守港北港兄弟传信而来,言说有数艏战船停靠港北港,观其舰船悬挂旗帜,似为日月旗!”

“日月旗?莫不是那姓秦的到了?”杨三一听回禀之人言语,当即道。

第三十四章:风雨欲来! 万州,港北港。

四艏战船静静靠在港湾之中。

秦明在一队战兵护卫下,通过栈桥登上了港口。

此时,远远望去,一队人骑马而来。

领头二人正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二人骑马到港口后,即刻下得马来,步行相迎。

“想必这位便是秦头领吧!在下杨彦迪,这是在下三弟杨三。”杨彦迪面露微笑,双手抱拳拱手对秦明言道。

秦明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也笑脸回道:“在下正是秦明,久仰两位头领大名!”

尽管王熀此前在信中透露,已在为他谋划“琼州总兵”一职,然当下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因而此刻,他只称呼自身为在下,并未称本将。

毕竟这两位目前并非“自己人”,不该透露的,秦明自然绝不会透露。

“秦头领客气了!还请到州衙一叙!”

“杨头领请!”

“秦头领是客,自当先请才是!”

“额……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双方一番客套后,最终还是秦明走在了前面。

…………

万州州衙,后堂。

杨彦迪与秦明各坐上方左右,而杨三则坐于杨彦迪一侧下方首位。

三人就坐后,一下人随即上前递来好茶。

秦明喝了一小口,顿感口齿间清新脱俗,口中满是清香。

确实是好茶!

“好茶!好茶呀!”秦明随口言道。

话落,他便将茶放到了一旁。

而这时,有些急不可耐的杨三赶忙道:“敢问秦头领,不知此前信中所言要事为何事呀?”

杨三话落,杨彦迪也随即将目光投向秦明。

杨三所言也正是他此刻想问的。

说实话,一开始他本以为能一举攻下儋州、崖州,歼灭数千鞑子者,必乃名将之资。

再不济也是身材魁梧,如凌波将军陈奇策那般勐将之资。

可当前秦明给他第一印象,却是可用四字形容。

那便是“平平无奇”。

“咳咳……两位头领,实不相瞒,在下数日前从一客商口中获悉一消息,言说滇南之地,晋王已败,朝廷大军死伤惨重……南狩缅甸的陛下及一众大臣,皆被缅甸王扣留,然此还不是最让人揪心者,最让在下揪心之事乃陛下安危,据那客商所言,老缅甸王莽达濑已死,新任缅甸王乃其弟莽白,此人已生暗害陛下之心……”

秦明所言七分真,三分假。

客商自是假的,然其他事宜,却是八九不离十。

他之所以将此事告知两人,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联合杨家兄弟,共同抗清。

事实上,自打他南下琼州那一天起,便早早定下联合一切力量抗清之策。

他深知,当前抗清形势极为严峻,几乎已到山穷水尽之地,如若不能联合一切力量抗清,只怕大明这面旗帜就要彻底倒了。

一旦这面旗帜倒下,就算他能召唤各式召唤兵,只怕也很难抵挡鞑子数十万大军。

要可知鞑子绝非愚笨之人,更不会傻到被他一一击破。

如若他北伐两广,鞑子必会以重兵反扑,如若他暂不北伐,屯守琼州,却也极难守住。

原因有二,一则琼州人口有限,顶多不过几十万人口,要想发展,很难很难。

二则鞑子也绝不会给他充足时间来广积粮、高筑墙,必定会在抗清力量几乎全灭的情况之下,以雷霆之击渡海而来。

到那时,要想守住琼州,纯属痴心妄想。

除非,能有数股抗清力量牵制两广鞑子,给他腾出更多时间来发展。

如此之下,浙闵之地的“张煌言、鲁王”部与龙门岛、上下川岛等地的抗清义师,便入了他视野。

尤其是龙门岛等地的抗清义师,因大多为海寇,因而战船颇多。

而反观鞑子,两广之地虽设多处水师营,然人数不多,战船亦少,优势明显。

且琼州孤悬大陆之外,一旦以水师战船封锁琼雷海峡,鞑子纵有浑身解数,也难以攻到琼州来。

…………

再说此刻。

秦明与杨家兄弟相谈不过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了,独留下兄弟二人,坐于后堂之中。

“二哥,吾等真要与其联合?然陈将军若是问起,吾等如何应答?”杨三面露疑虑,不禁道。

“照实言说便是!”杨彦迪微微摇头,回了一句,却是忽得想起了什么,继续言道:“三弟,你且尽快安排兄弟,将所搜刮物资尽皆装船,吾等明日一早,便即刻扬帆起航,回龙门岛去,你所言甚是,吾等兄弟必须得尽快与陈上川商议一番才行……”

“这……是!二哥,小弟这就去吩咐诸位弟兄……”

…………

七月下旬。

正当西南某处血流成河之际,此时远在广州城平南王府内,一场密议也随之展开。

两日后,高州。

总兵府。

栗养志收到了一封从广州送来的加急信件。

看完信后,栗养志面色怪异,若有所思起来。

几个时辰后,他下达了遣派镇标左营马步守兵共七百五十人驰援琼州之令。

事后,他又接连传令电白营、吴川营、汹州营、化石营,各抽五十到两百兵马不等,携双据篷船共四艏,驰援琼州。

与此同时,廉州府廉州营、钦州营、龙门水师营、雷州协、海安营、徐闻营也皆抽调少数兵马共一千步守兵,携四艏赶缯船前往琼州。

可以说此战,栗养志下足了兵力,驰援人数高达近三千之多。

如此多兵力,早已超过了一镇半数兵马。

…………

清庭来援兵力之多,琼州府不曾想到,秦明更是不曾想到。

当然,此刻他也无法获悉。

因为此刻,他已然回转崖州,开始计划大修内政,以筹建建制兵马、武器作坊、船坞、外贸等事宜了。

的确,崖州人口不过几十万,既要挖矿炼铁,锻造武器,又要发展外贸赚钱养兵,必须得有一个长远科学且合理的计划才行。

首先自然是崖州,崖州位于琼州南端,有数个良港,完全可打造成通往南洋之桥头堡。

而儋州与万州,一个在琼州西侧,一个在东侧,则可以作为两翼,护卫崖州。

第三十五章:意图海贸! 崖州。

州衙后堂之中。

秦明从万州折回之后,便准备开始大修内政。

首先自是统计人口、清点物资。

这事,此前王忠已让几名小吏办妥。

此刻他手中所拿之文册便有具体数目。

从文册上来看,崖州城,汉民不过三百余户,共一千四百三十九人,黎人、苗人等一千一百二十七人,两者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五百多人。

至于整个崖州,大概有七千九百余人,其中青壮不过一千九百人,两千都不到。

物资方面,城内现建有十间大米仓,屯有八百石粮食,各式武器五百余件,箭失七千杆、守城器械若干,马二十五匹,骡驴七十八匹、粮车二十九架,火药两百斤。

除此之外,各式盔甲计一百三十件,一座军营,各式小型作坊数间,还有王忠此刻正督造的造船大型船作坊一间。

其中,官办工坊,仅有三间,一间铁匠作坊,一间木匠作坊以及正在建造的造船作坊。

很显然,崖州城内人口没法短时间内增加,因而,秦明只能尽量收拢散落于周边各地黎人,以给工钱方式,吸纳黎人进入各作坊,尤其是官办的造船作坊。

一来可充分利用城内各工坊生产更多物资,二来亦可安城内百姓之心。

毕竟占据崖州只是第一步,发展崖州,稳定民心才是关键所在。

就目前来看,王裕这位本地“知州”,还算尽责尽职。

至少各街已然恢复秩序,百姓也已从忐忑当中回过神来,纷纷出门上街采买物资。

各店铺也已开张,崖州各城门也未再封锁。

相比民事方面,王忠奉命组建的临川营就没这么顺利了。

虽然临川营五百兵额早在秦明前往万州的第四天,便已募齐,然缺粮、缺武器不说,最重要的是,连营地都未曾建好,招募营兵只能就地取材,露天合睡。

除此之外,城外各交通要道,烽火墩等,皆处于无兵驻守状态。

崖州城墙也需尽快加固,损毁敌楼、角落,城垛,均需遣人修缮。

尤其是城防火炮,一门皆无,必须尽快补充到位。

好在此前组建的崖州营五百战兵已然就位,加上辅兵二百余人,守住崖州,短时间内不成问题。

当然,秦明也并非没有留下其他后手,事实上,早在他前往万州之前,他便秘密建造了崖州密营。

与儋州密营一样,密营建在城内僻静之处大院内。

有官办作坊两间,一间铁匠铺,一间木匠铺,屯库三间,其他各房数十间,屯有召唤而出的五十名神机营火铳手、五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

将文册上内容看完后,秦明随即又拿起放于桌上的另一本文册。

此文册之上记录了原隶属于崖州官库存物、田亩等其他可变现之物。

从统计上来看,其中官库库银有七百八十三两,一千两都不到,金四十七两、铁铜各四百斤,官田一百三十亩,其他价值共三百九十余两的可变现之物若干,皆存于库房之中。

“哎……整个崖州竟只有这么点银子,实在是杯水车薪呀!必须得另想它法才行!”

秦明苦笑一声,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很清楚,一昧靠收税肯定是不可取的,这琼州之地,港口众多,地连南洋与浙闵两广之地,甚至各港口还可通往北部琉球、倭国及朝鲜,必须得通海贸才能赚取大钱。

“然海贸必须得要有船,大量的船,不仅要远洋商船,还需要有大量武装商船才行……”

“如此一来,就必须得依靠正建造的造船作坊,可当前,据王忠此前汇报,造船作坊短时间内还无法建造大量商船,刚铺设完龙骨的两艏五百料赶缯船,还需数十天才能下水,人手不足不说,最重要的还是缺少造船工匠,如此更不用说战船了……!”

“可若是购船……?银钱又远远不足……这可真是……”

“哎……”

思索许久后,秦明忽得发现,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总不能让我去抢钱,抢船吧……!”

“等等……抢钱?抢船?”

“是呀!看我,还真是现代思维惯性,眼下还有比抢,来钱更快的方式嘛?”

好吧!

此时此刻,秦明顿时眼前一亮,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的确,当下要想发展,离不开大量钱财物资以及人口。

而通过劫掠方式,是最有效,也是最快捷的方式。

说白了,就是当海盗!

就如杨彦迪、杨三他等那般!

而西侧安南方向,倒是可以一试,然希望不大。

一则安南看似虽弱,但毕竟乃一藩国,有兵数万,人口数百万,加上还有不弱水师舰船与沿海炮台,即使成功登岸,也只怕得不偿失。

二则安南沿岸大多乃普通渔民所住之地,本就穷困,就算去劫,也劫不了多少银钱。

东侧乃西班牙殖民地吕宋,自然更不可取。

至于南洋,荷兰人战船颇多,海上力量太强,眼下也不宜招惹。

因而,眼下便只剩下了琼州府以北两广沿岸之地。

尤其是那些驻守有绿营鞑子的水寨或驻兵墩。

一旦攻占,所缴获银钱、军械、粮草等应有不少,如人口,舰船这些,更是弥足珍贵。

当然,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

虽然劫掠一时爽,然一昧劫掠并不可取。

必须得一边劫掠,一边发展外贸,建船造舰,练兵造器,尤其是火器,当优先发展才行。

…………

一晃五日后。

此时已是八月初。

昌化县,亚玉岭。

数千黎人,正在此地开采矿石。

开采而出的矿石,将就地冶炼出铜块或铁块,之后才会运往儋州密营作坊,锻造出各式兵器、盔甲、火炮等。

此时,山岭之上,秦明在张奔的引领之下,巡视着。

“嗯……甚好!甚好!张奔,此地能有如此规模,你这个昌化知县功不可没呀!”

秦明满脸笑意,对着身旁之人言道。

“将军,其实此地能有如此规模,王忠族弟王业才是功臣,若无他多方联系各黎峒……”

“咳咳……行了!行了,你之意,本将自知,待回去之后,本将这就下令,让其任昌化吏,专司营造,督此地开采炼造之事……至于俸银,便加倍好了,田亩也赏赐十亩吧!”秦明不等张奔把话说完,便摆了摆手,言道。

“对了,昌化营二百五十兵额,可还缺?”秦明忽得又回想起什么,偏过头,再次问道。

张奔闻言,不禁一愣,他不明白秦明为何会询问此事,然他还是照实言道

:“启禀将军,已……不缺……!”

“额……那便好……!”

“走吧!吾等回昌化县城吧!明日一早,本将还得启程赶往儋州,可别让王熀老将军等急了!”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也不知道王熀老将军这般催我回儋州作甚?”

第三十六章:封侯拜将? 儋州,密营。

秦明在王熀的陪同下,正视察着几座官办作坊。

“王老,儋州能这般快恢复民生,您功不可没呀!”秦明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锻铁作坊,一边笑着对身旁王熀道。

“哈哈哈哈……将军客气了。”王熀笑了笑,满脸谦虚,而后将一账册递给秦明,再次言道:“将军,此乃各作坊详目账册,其上记录有各作坊最近一月用人、耗银、米粮、锻造镔铁数目及各式盔甲、兵器制造账目,将军可一观……”

“不用了!王老,您还是简要言明便是……!”秦明不等王熀把话道完,便当即摆了摆手。

“是!那老朽就择选最基本的跟将军禀告一番。”

王熀见秦明并未接过账目,也不在意,他随手翻到其中一页,即刻道:“当下儋州有官办作坊三座,其中木匠坊用人四十五,兵器制作坊用人九十三,火器制作坊六十四,可铸造、箭失、运粮车、铠甲、长刀、枪矛,以及将军你极为重视的火炮……。”

“至于库房,现屯有运粮车二十八架、箭失三万、枪矛八百、长刀六百八十、制式三石弓三百一十、布面甲一百三十副、对襟齐腰鱼鳞甲三副、山文甲、锁子甲各一副、藤甲四十八副,以上均乃库房所屯,然武威营换装除外……”

“火器呢?”秦明听得王熀所言,不禁满意点了点头。

当前这作坊能有如此高产量,的确实属不易。

要可知,现如今其实已有类似流水线作业方法,然却因无机械、水力、蒸汽等驱动,就算有类似流水线作业,也很难提高制作效率。

因而当下,秦明只能通过增加人力与改变以往奖赏制度,继而提高工匠积极性,来提高作坊产能。

当然,他也可发明各种机床,亦或是采取机械动力驱动装置。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前世历史专业毕业的秦明来说,这无异于难如登天。

“火器倒是有些不容乐观,现如今一共也就制作出火药八百斤、各式鸟铳四十杆、三眼铳二十三杆、各型佛郎机炮、虎蹲炮共四十五门、其他火器如火龙出水等,将军此前特意交代过,因而,眼下已停止制作。”

“竟这么少?本将此前不是曾言,以发展火器优先吗?为何还这么少,可是因相关工匠太少缘故?”秦明眉头紧锁,不禁转过头看向王熀。

王熀苦笑一声,急忙拱手回道:“将军所言极是,本朝对于火器控制极严,加上琼州之地偏僻,工匠本就少,如今又大多集中于琼州府城,遂而……”

“本将明白了,本将会想办法的。”秦明暗叹一声,呢喃道。“看来得遣人去一趟壕境,重金招募些火器工匠才行。”

…………

从密营离开后,秦明又在十数名战兵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中军营要地视察。

营将杨四闻得秦明到来,立马便赶到营房正堂。

“杨守备,武威营可堪一战否?”秦明撇了一眼此刻身着对襟齐腰布面甲,头戴四瓣铁盔的杨四,澹澹问道。

“启禀将军,武威营已可一战!”杨四满脸自信,拱手言道。

“哦……既然可堪一战,那便抽出战兵两百,将儋州周边清剿一遍,本将可是听王知州言,最近有不少贼寇袭击附近村落,你这武威营守备掌战兵五百,辅军三百,怎能视而不见呢?”

此时,秦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见得秦明如此表情,杨四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便诚惶诚恐回道:“这……将军,末将……末将未得将军您之指令,遂而……”

“够了!你不必再多言,此前之事,本将可既往不咎,然儋州附近零散贼寇不可再纵容,据王知州遣人探知,这些贼寇大多乃此前鞑子散兵游勇,人数虽不多,但乃顽疾之藓,需尽快歼灭铲除。”

“杨守备听令,限你七日之内,务必还儋州周边安宁,若有差迟,严惩不贷!”

“谨遵将军之令……!”

“嗯……且去擂鼓聚将吧!本将要一观操演……!”

“是……!”

…………

观完操演之后,秦明这才折回儋州州衙。

然他刚入后堂,王熀便满脸喜色,迎面朝他而来。

“将军……!可否随老朽前去见一人?”王熀手持一文册,对秦明道。

“见人?何人?”秦明打量了王熀手中文册一眼,露出一丝疑惑。

“将军可先观此任命文册,再随老朽一观便知……!”王熀蔚然一笑,随即将手中文册递于秦明身前。

秦明接过一观,顿时满脸惊愕。

“这……这……这暂代琼州总兵,武威将军……此……此乃兵部任命?”

“嗯……虽不中,但也不差也,此前老朽在信中不是曾提及郭之奇其人嘛,此人乃陛下钦点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身兼礼部,兵部尚书衔……”

“将军有了此任命文册,便可暂领琼州总兵官,武威将军,至于开府建衙,待郭大学士奏明陛下,得陛下圣旨后,将军便可名正言顺领琼州总兵,武威将军,甚至开府建衙了!”

“额……竟这般麻烦?连一侯一伯也都不曾……”

“咳咳……将军,大局为重,兴许待陛下闻之将军战功,一高兴,封侯拜伯,应不成问题。”王熀轻轻咳嗽一声,赶紧打断其话。

“本将明白,王老,你且头前引路吧,本将先去拜访一下您所言的那位郭大学士……正巧有些要事,本将必须面见相商才行……!”

“可!老朽这就为将军引路……!”

…………

琼州,府城。

伪清知府朱之光坐于后堂,眉头皱成一团。

此刻,他手中正捏着一封反复观阅过的皱巴信件。

此信乃今日一大早,从雷州转呈高州栗总兵之急信。

信中,栗总兵言说,他已调战兵三千、舰船十余艏驰援琼州,然因粮草,饷银未曾凑齐等缘故,尚需二十日才可抵达,望他务必坚守琼州府城,以待援兵,万不可让明贼攻破府城,亦不可出城南下再征讨。

“二十日!竟需二十日,待援军抵达,这黄花菜都凉了!”

“报……报!”

“启禀知府大人……琼中知县潘大人有急事求见。”

“潘延侯?他来作甚……?前几日,琼中倒是有急信言说,县内黎峒有异动,莫非又是黎乱……?”

朱之光暗中呢喃一句,随即对禀告之人道:“且让他进来!”

“是!知府大人!”

片刻后,琼中知县潘延侯便急匆匆步入后堂。

“启禀知府大人,下官有急事,因而不得不擅离职守,亲往府城见大人您,还望……”

“行了!行了,捡重要言说……”

“是是是……知府大人,下官刚得到线报,下官一小妾亲戚,曾是崖州保平港疍民……”

“什么……!你是说……占据崖州的明贼正建造船坞,招募疍民为水兵?”

“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不行,此事必须尽快查明真假,不然……府城危矣!”

“来呀!速传镇标右营游击前来府衙!”

第三十七章:整军备战!(上) 所谓疍民,即为海上人家矣。

一般分为浙闵疍民与粤地疍民。

前者大多生活于福建沿海,而后者则多为潮、惠、崖等地海上渔户。

两者语言也有不同差异,尤以崖州之地疍民最为难懂。

然不管是浙闵疍民,亦或是粤地疍民,皆有一共同点,那便是海上生存能力极强,乃天生水手。

不过,历朝历代,朝廷对于疍民并不算友好,反倒有些排斥,贬其为化外之民中化外之民。

因而,疍民也对历朝历代朝廷颇为不信任。

然此时此刻,崖州临川港

数百疍民正成群结队,领着属于自身的户籍以及每户十亩的田契。

不少疍民更是喜极而泣,连呼朝廷恩德。

的确,此次崖州知州王裕,得秦明之命,招募疍民,可谓煞费苦心。

譬如,他为降低疍民对朝廷戒心,吸引更多疍民落户临川港,不仅将收缴于鞑子侵占而来的官田,低价出售给疍民,还承诺,可用鱼货抵债。

除此之外,他还命州衙免费给其修筑简易房屋、提供耕种农具、良种、技术、良港停泊等,并提供崖州户籍,甚至可参加州衙小吏选拔。

尽管这其中名额极其有限,然此等待遇不可谓不吸引人。

以至于不少黎人与苗人都格外眼红了。

为此,王裕不得不连夜遣快船前往儋州,询问秦明对策。

秦明在获悉此情况后,也颇为意外,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立刻与王熀及郭之奇二人共同商议。

很快,一份招募生黎、疍民、生苗等落户造册计划随之出炉。

此项计划内容虽多,但其核心就八个字“安民收心,发展为先。”

事实上,自秦明占据儋州、感恩、昌化、崖州、万州等地后,他一面让王裕等人安稳各地民心,积极恢复当地秩序、劝课农桑,一面又派出各营剿灭当地鞑子残兵败将。

到如今,除陵水等少数黎都未曾真正纳入其麾下外,其他各州县皆已安稳下来。

要可知,此时不过八月中旬,离占据各地不过短短十数天而已。

可以说,能有此等局面,王熀这位昔日生员功不可没。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人也不得不提,此人便是那位曾经的永历朝大学士——郭之奇。

…………

时间倒回到十数天前。

王熀领着秦明来到后堂西院,见得了一人。

见得此人时,此人一身薄纱道袍,头戴大帽,正侧卧于一竹席之上,微微闭眼,似是在闭目养神。

然当秦明与王熀到来之际,此人则缓缓睁眼,他撇了一眼王熀,又随即将目光落于秦明身上。

郭之奇到儋州已有十数日,来之时,他满怀憧憬,可事后,他发觉自身竟被“软禁”,自是颇为愤怒。

然愤怒过后,他又陷入平静,继而沉思,乃至细细观望。

几日后,他突然发现,自身虽被“幽禁”,然却并无性命之危,昔日“老友”,也未投敌,这儋州之地,更是的确已被收复,重归明土了。

可昔日“老友”兼同僚,却态度怪异,对其不冷不澹,甚至言语之中有颇多隐晦,不便言语,这不禁让其产生了一丝好奇。

终于,在他多方试探与打听之下,他大概还原了这其中真相。

原来,这儋州之地,乃是被延平郡王麾下一百户收复。

而这名为秦明之百户,又似乎已自立门户,不仅不提延平郡王名讳,还自称将军,麾下也多为“海盗”。

不过,这位秦百户还算有勇有谋,不但接连攻破儋州、昌化、感恩、崖州等地,据说数日前还在崖州城,一举歼灭鞑子总兵高进库及麾下两千战兵。

此战不可谓不大胜!

如此之下,这不禁让看透朝廷官场、有些心灰意冷的郭之奇,心中顿时重新燃起了一缕希望火种。

要可知,两年前,朝廷大军一败再败,当今那位陛下也是一退再退,之后更是“南狩”缅甸藩国,如此朝廷,如此陛下,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不为之气愤。

而气愤之下,却是更多为不甘。

泱泱大明,汉家天下,竟被一化外蛮夷占据国都

这也罢了,眼下更是九洲倾覆,国将不国。

各地大军也是勾心斗角,反复无常。

如此之国,何人可救?

汉家王朝,谁主沉浮!

是眼前这位嘛?

该是吧!

也许吧!

肯定是!

此时此刻,想到此处的郭之奇,不由坚定了自身信念,回想起几日前,他与王熀夜谈之后,将任命文册交与之事,随之有了决定。

事实上,当前局势,他心知肚明,也容不得他有其他选择。

毕竟,两年前,他被遣派两广之地,本就为联络各地义军二来。

如今,这位少年英雄犹如昔日陈武总兵那般,横空出世,甚至就战绩而言,有过之而不及,如此,他怎能不相助。

…………

然交谈片刻后,秦明之言却又让他随之一惊,急忙从竹席之上站起。

“你之言可为真?陛下真已被缅王囚禁?”郭之奇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明。

而一旁,王熀也同样惊讶,因为此事,他也是才从秦明口中获悉。

“秦将军,不会吧!那缅王真敢囚禁陛下、残杀诸位大臣,要可知当今晋王等有精兵数万,他就不怕……”

“晋王早已于磨盘山大败,退守木邦孟艮一带,伪清平西王吴三桂联合数万八旗绿营已至各土司之地……”

“这……这……难道天真要忘吾大明嘛?”

这一刻,郭之奇不由一声长叹,眼中陷入了绝望与无奈。

作为传统士大夫,精忠报国,此乃儒家核心所在,如今……

“咳咳……郭学士,依本将看来,缅王即使囚禁陛下,甚至残杀身边诸位大臣,却也不敢对陛下如何?至少短时间内,陛下应无性命之危!”

“如此,吾等便有机会趁机救出陛下,当前,吾等应尽快遣派心腹之人,秘密入滇,寻找晋王殿下,将此事告知,并与其取得联系。”

“不错!秦将军所言甚是,老朽以为,还需另派他人前往舟山等地,以联络张兵部、延平郡王及夔东十三家抗清义师等”

一旁,王熀随即附和秦明之言道。

而后,他又沉思片刻,再道:“至于吾等,也需尽快出兵北上,包围琼州府城,以吸引广粤之地鞑子南援……”

“王老将军此举正合我意,吾等应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以歼灭鞑子为己任……”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分析出一个完善的应对之策。

然就在此刻,一人匆匆而来,见得秦明后,即刻在其耳旁滴咕了两句。

“什么?……杨家兄弟来了!他还言说,粤西之地,鞑子正在聚兵,隐有东出之势……!”

第三十八章:整军备战(下) 儋州,州衙。

正堂。

堂内略显沉闷。

在座几人皆都暗自沉思,气氛稍显凝重。

秦明在听完杨彦迪之言后,随即又把目光落在他手中信件之上。

此信乃龙门义师另一头领陈上川所写。

信中,他详细介绍了不久前所探得粤西之地鞑子出兵讯息。

此次粤西鞑子各府防讯兵、巡防、提督麾下镇标左右营,以及驻守八旗兵均有出动。

其中马战兵四百,步战兵一千五,守兵一千五,加辅兵一千一,共四千五百人,若是加上护送水师,至少也得六千人马。

六千!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可知秦明麾下,如今也不过有武威营、昌化营、崖州营、临川营共一千八百战兵,即使加上辅兵,也才两千五百人不到。

至于密营屯守召唤兵,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动的。

此乃他最后底牌,绝不可轻动。

而此前曾探得,琼州府至少还有一千五百守军,还有从高州之地而来鞑子援军数千。

细细算来,鞑子此次竟有上万战兵。

怎么办?

一时之间,不管是王熀等人,还是秦明自身,皆都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敌军之势,犹如一柄头悬之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稍有不慎,只怕会全军覆没。

到那时,别说守住这琼南之地,只怕连最初攻下的这儋州,都无法守住。

“两位头领,不如这样,此次折返之际,还请务必携带本将所赠送军械一同回转龙门,若方便,还请两位与陈头领商议,可否出兵袭扰粤西沿岸,以牵制部分粤西鞑子,若能逼迫粤西鞑子回援最好,若不能,亦可趁机削弱粤西鞑子势力……!”

“秦将军无需这般客气,就算将军不赠送吾等军械,吾等也会说服陈头领相助将军的。”杨彦迪听得秦明此言,当即摆手摇头,言道。

而此时,坐于杨彦迪身旁的杨三也紧跟其后附和道:“是呀!秦总兵,您乃郭大人亲封琼州总兵,武威将军,说到底,乃吾等义师上官,吾等龙门各义师理应出兵相助!”

杨彦迪与杨三自是识得郭之奇,更知此人身份。

毕竟此前他等二人乃王兴麾下,而王兴与李自荣、邓耀、陈奇策等又同属于两广抗清义师主力,昔日晋王东征两广之际,郭之奇便曾联络两广义师倾力相助。

如今郭之奇“力挺”秦明,再加上秦明“兵强马壮”,又占据琼南之地,甚至还无偿赠送数百军械。

于情于理,他等都应出兵协助袭扰粤西沿岸,以牵制粤西鞑子。

何况,话又说回来,帮秦明便等于帮己。

要可知龙门一地,地理位置极为特殊。

它地处安南莫朝与广西承宣布政司廉州府之下钦州之间。

若是参照现代位置,大概位于防城港西南龙门港处。

可以说,此地扼守钦州与安南莫朝、雷州、琼州等所属钦廉海(北部湾),属不可多得的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重要之地,廉州府鞑子自是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

自年初,杨彦迪等义师重新占据此地起,廉州府鞑子就屡屡遣派探子刺探龙门岛虚实,大有如去年那般,重兵压境之势。

…………

送走杨彦迪兄弟二人后,秦明随即下令整军备战。

他一面下令囤积粮草,全力打造各式军械,一面又让人前往琼州府城等地打探鞑子虚实。

与此同时,他还让大学士郭之奇代写书信一封,遣人立刻送往浙闵之地张煌言部,邀其进攻潮州、惠州等地,以牵制粤地鞑子兵马。

至于延平郡王郑成功那,则由他亲笔书写,遣快船送达台湾城。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召集麾下各营营将、守备等商讨迎战一事。

…………

儋州,军营。

杨四、张奔、张大胡子、王忠、王熀等人悉数到场。

“武威营守备杨四!”

“末将在!”

“儋州各地贼寇可清剿完毕?”

“启禀总兵大人,已悉数清剿完毕,共歼灭贼寇一百三十四人,俘获一百九十八人,得金银等百余两,粮四百石、各式军械四百余件……”

“够了!本将已知,且坐下吧!”

“是!”

待杨四坐下后,秦明又将目光转向坐于左侧首位的张大胡子。

“水营张守备,各舰船情况如何?”

“启禀总兵大人,水营现有各料赶缯船五艏、沙船四艏、苍山船九艏、双篷钜船六艏……配有各型火炮九十七门,火铳二百九十五杆,水兵七百三十四人……”

“另有儋州造船作坊与崖州造船作坊在建四艏赶缯船……!”

“嗯……舰船却是有些少了……这般,尔且尽最大努力招募水兵,本将也会下令,暂时征用部分商船,改造成战船……!”

“至于舰船之上所需火炮与火药,本将也会让相关作坊尽全力制作。”

“昌化营、崖州营、临川营,三营务必尽快整合兵马,在崖州临川港集结,本将会在适当时机,遣派水营部分舰船南下,将三营将士运送至琼州府乐会、余同等地,攻破这两县城后,即刻北上文昌,袭击这座琼州府南大门……”

“武威营,明日一早,于洋浦港集结,随时准备北上临高、澄迈。”

“至于各州、各县留守兵力,除各地招募乡勇、青壮外,各营仅留五十战兵即可……”

“还有王守备,本将命你尽全力招募黎兵,以备不时之需。”

…………

一番安排之后,秦明便让诸将自行退下,各自准备去了。

而他则折回州衙后堂书房之中,即刻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3级(1800/10000)

寿命:23(76)

召唤点:18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1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5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5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这段时间竟只收获了1800召唤点?”

“罢了!这破金手指,一直就这尿性,还是先琢磨琢磨,该召唤哪一兵种吧!”

PS:下一章就要开打了,还请诸位多多支持,谢谢啦!

第三十九章:誓师出征! 书房之中。

秦明已然沉滤许久。

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神机营火铳兵。

原因有二。

一则,相比其他兵种,神机营火铳兵更适合热带地区作战,反观郑氏铁人军战兵,虽为重装步兵,防御力惊人,然缺陷也很明显。

那便是盔甲太重,因而直接导致战兵移动速度过慢,作战时间更是会大大缩短。

再加上琼州府本就天气炎热,一旦着重甲,必有中暑之危,遂而,郑氏铁人军战兵只能泽机作战。

譬如黑夜强攻,暴雨短距离突袭等等。

二则神机营火铳兵还有一优势,那便是可对付马兵。

要可知,此次鞑子不仅派出了八旗兵,同行者还有数百马兵,前者倒是需打一个问号,然后者应是实打实的。

也是,鞑子八旗兵虽战力强悍,却有一致命缺陷——不适炙热。

而这也是为何南方鞑子八旗驻兵并不多之根本原因。

如此一来,此次鞑子究竟会不会遣派八旗战兵,应还是一未知数。

当然,这都扯远了。

毕竟不管是八旗兵也好,亦或是绿营兵也罢,就鞑子人数而言,就必须慎之又慎。

…………

八月初七,宜祭祀、出征。

儋州,军营。

武威营五百战兵,两百辅兵,皆已聚齐余此。

“秦总兵,这点兵力会不会……太少了?鞑子毕竟拥兵近万……!”高台之上,郭之奇一身对襟鱼鳞甲,头戴凤翅铁盔,腰间配一柄明剑,他站于秦明左侧,满脸担忧道。

“咳咳……郭大人,老朽倒是觉得秦总兵此举必有深意。”然此刻,站立于秦明右侧的王熀,却是摸着下巴胡须,蔚然一笑,言道。

秦明闻得二人之言,并未作过多解释,而是转头看向王熀道:“王老将军,儋州及琼南各州县便拜托您老了!”

“秦将军请放心,老朽定会全力以赴守住这琼南的!”王熀见秦明满脸严肃,也不由郑重点头应道。

此次迎战鞑子,秦明将亲自率军出征,而留守大后方的,便是王熀这位昔日老将。

至于郭之奇郭大学士,他本为文官,又身份特殊,还是一同随军得好。

“嗯……”秦明随即点了点头。

而后就见他重新转过头,面向高台之下数百武威营战兵、辅兵,立刻抽出腰间配刀。

“铮……!”

腰刀即刻出鞘!

此时此刻,秦明手握长刀,刀尖指向身前众将士,口中大喝一声:“泱泱大明,护吾华夏,不破鞑伮,誓不归还!”

“出征!”

随着秦明话音刚落,数百武威营将士连同在前,一身铁甲的杨四顿时齐声道:“不破鞑伮,誓不归还!”

下一刻,就见各式星宿旗随同日月旗交替,旌旗随风飘扬,大军也随之开拔!

…………

与此同时。

崖州,城东南。

昌化营、崖州营、临川营共一千二百战兵,五百辅兵,加上临时招募的八百黎兵,共两千五百人皆都聚集于此。

此时,崖州营守备郑澧一身铁制札甲,头戴尖顶铁盔,领着同样着一身对襟齐腰布面甲的王忠等人站于众将士前。

他冷冷的扫视了众将士一眼,即刻抽出自身佩刀,大声道:“出征!”

…………

龙门岛,港口。

数十艏战船纷纷升起了船帆,杨彦迪等义师头领各自率领麾下舰船,也随之离开港口,朝着廉州、雷州等沿岸而去。

而此刻,港口外,一艏渔船上,目睹这一切的船上之人,顿时大惊失色。

“快……快回钦州,禀告知州大人,就说龙门岛海寇已悉数出动,恐有大举来袭之势……”

很显然,这艏渔船乃鞑子谍探伪装所成,船上之人皆乃疍民,他等熟悉当地之势。

而另一边,龙门岛,水寨内。

一石头砌筑院中。

后堂书房内。

此刻桌前,一位中年男子正挥笔书写着什么。

片刻后,他对着门外道:“来呀!”

话落,一名壮汉随之步入房中。

“头领有何吩咐!”

“且将此信即刻送往南宁府城,让潜藏兄弟务必查清鞑子此次出兵虚实,并按照此信内容行事,记住!绝不可让此信落入鞑子手中,需找可靠兄弟送往……”

“是……!”

…………

琼州府乐会县,博鳌港。

此地属乐会县博鳌乡,当地居民多疍民。

据传早在宋末时期,便有大量黄姓疍民居住于此,其先祖黄九公更是因带兵驻守此地,建立哨岗,后称黄楼。

这日,夜已深。

海浪拍击着海岸,发出阵阵水花声,而虚空之上,更是毫无月光,仅少许星光。

博鳌乡,黄楼之上,几人正聚精会神盯着海面。

而不远处,又有数十人,手握鱼叉等潜藏于一山腰处。

突然,黄楼之上几人见得外海出现了十数亮点,亮点一闪一闪,颇有规律。

“来了!”

黄楼之上,领头年轻人小声呢喃了一句

而后,他立马转身对身旁两人道:“黄四,黄三,尔二人在此继续盯着,吾这就去向黄老禀告。”

“黄大哥,且放心,吾等定会一直盯着海面的。”

“嗯……”

那年轻人嗯了一声,即刻下得黄楼,朝那数十人潜藏之地匆匆跑去。

…………

博鳌港外海之上。

十数艏舰船已然降下船帆,放下船锚。

而此刻其中一艏赶缯船瞭望台上,郑澧正死死盯着正西方向。

忽然,他身旁亲兵小声提醒道:“守备,快看!港口内有回应了!”

“黄九,立刻发出事先约定信号,让其派遣小船引吾等舰船入港登岸……!”

“是!守备!”

半个时辰后,在一艏小船引航之下,十数艏舰船顺利进得港口之中。

很快,一众舰船便悉数靠岸。

下一刻,数百战兵随即登岸。

打头之人正是崖州营守备郑澧。

“小的黄正见过这位将军,吾黄姓家老已在不远处率数十黄姓子弟,等候将军到来。”

“嗯……事不宜迟,且即刻带路吧!本守备打算趁夜夺取乐会县城……!”郑澧撇了一眼手持火把的面前年轻人,即刻言道。

“什么!今夜便夜袭乐会县城?”

“将军不可呀!”黄正一听郑澧之言,立刻惊呼阻止道。

“为何?可是有何不妥?”郑澧即刻止住脚步,看向了黄正。

“将军有所不知,乐会县城内原本驻有鞑子镇标右营汛兵共两百五十名,其中马战兵二十五名,步战兵三十五名,守兵六十名,水兵一百三十人,由一千总统帅,然不久前,会同县突遣派马战兵十五,步战兵三十五,水兵五十前来,由一鞑子把总率领……”

“哦……本将记得你黄姓族人曾送来消息,言说那会同县曾驻有鞑子战兵共一百二十,如此一来那会同县岂不是形同虚设……?”

第四十章:暗度陈仓! 黑夜下,十数道磅礴黑影停靠在岸边。

这正是被引航小船引入博鳌港的十数艏水营舰船。

而此刻,一队队人马不断往岸上登陆。

崖州营守备郑澧立于原地,却是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随即对身旁亲兵滴咕了两句,再次转过头看向黄正:“带本将去见尔族家老!”

“是.....将军!”黄正略显犹豫,但很快便点头应道。

然谁也不曾注意到,此时那亲兵却径直走向了其中一靠岸舰船。

很快,亲兵就折回了甲板之上,他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立刻进入了船舱之中。

而此时船舱内,一盏昏暗的油灯下,一道身影正背对船舱门,立于一舆图前。

此人一身戎甲,目光直视舆图,似要将舆图看透。

与此同时,他身后桌上,还放着数十本文册,砚台之上,毛笔笔尖更是未干。

“见过将军!郑守备让在下通知将军,乐城已有防备,倒是会同县城似城防空虚,郑守备建议,派出一支偏师,即刻北上,直取调懒港.......”

“不!调懒港虽离会同县城不过二十余里,然道路崎区,不宜行军,且会同县根本不足为虑,区区一小县,鞑子驻兵极少,取之鸡肋也!”

“去......速令郑守备,率军即刻奔袭乐城,天亮之前,务必攻下!”

话落,那亲兵立刻拱手对背对之人应了一声:“是”

随后,就见他立刻转身,离开了船舱。

待那亲兵离开后,站于舆图前之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秦明面孔。

没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明。

要说他为何会与郑澧一起北上于此,这便要追朔到他于儋州誓师出征那一日了。

当日,他率武威营抵达洋浦港后,便立刻下令,全营即刻登船,沿琼岛西侧海岸北上临高、澄迈。

可待全营登船后,他却将武威营守备杨四,秘密叫入船舱之中,对其叮嘱再三后,又将一封信交予他,让其遵照密信行事。

此后不久,他便换上便装,悄悄下船,再乘一普通商船,扮作海商,迅速南下临川港。

抵达临川港口,他与崖州营守备郑澧密议了半个时辰,这才让郑澧立即下令扬帆起航,沿琼岛东侧海岸,过万州,秘达乐会县博鳌港外海。

一路上,除了崖州营守备郑澧以外,并未有人知晓他之存在。

他之所以如此小心,甚至不惜暗度陈仓,南下崖州,究其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那便是迷惑琼州府所在鞑子的探子。

毕竟鞑子攻占琼州之地,已有近二十年,难保没有吃里扒外、数典忘祖之人存在。

何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此乃他之计策。

明面上,他率组建最早,战力最强的武威营乘船大张旗鼓北上临高、澄迈一线,然暗地里,他却金蝉脱壳南下,亲帅另一路大军,从琼岛东侧北上,先取乐会、会同,再取琼州府城东侧大门——文昌重镇。

一旦攻下文昌,他便可伺机而动,趁机夺下琼州府城。

到那时,主动权便将彻底掌控在他之手中,就算鞑子援军过万,他也丝毫不惧。

的确,若是攻下琼州府城,那城内的各种军械物资、粮草,以及停泊于海口港内的舰船,将皆都被他所缴获。

没了这些,鞑子便如无水之渔,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

再说此刻,见过黄姓疍民所属族人后,守备郑澧刚准备下令,就见那亲兵匆匆而来。

亲兵在他耳畔暗自滴咕了两句,郑澧顿时脸色严肃起来。

沉思片刻后,就见他直接下令,崖州营五百战兵、昌化营两百战兵立刻向西,在黄正引导之下,向十几里开外的乐城奔袭而去。

至于那些黄姓族人,他则命其联络当地王姓、李姓等大族,筹措粮草、辅兵若干,静候时机,以待接掌乐城。

而黄家也不愧为乐会县当地大族,在其族人配合下,仅一夜功夫,崖州营、昌化营便趁夜夺取了乐会县城。

事实上,鞑子虽占据了乐会县近二十年,然这期间,义军曾几次攻陷县城,后虽被鞑子派兵“收复”,然城内王姓、李姓、黎姓等大族皆不服鞑子所统治,遂而,当崖州营、昌化营七百战兵趁夜偷袭县城之时,城内大族立刻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乐会县城攻下。

鞑子乐会县知县潘汝其等一干鞑子伪吏,皆在睡梦之中被擒。

更让在船上遥控指挥的秦明所不曾想到的是,这位潘知县刚一被俘,便显露出墙头草嘴脸,言他本乃浙闽武德人士,乃儒家弟子,后虽为伪清贡生,却时刻不忘大明,还言他可配合朝廷大军一举拿下会同县。

对此,秦明只是冷笑一声,却是不为所动,下令将其连同俘虏数百直接带上,而后,大军补充部分粮草、辅兵后,再次扬帆起航,朝文昌东南方向的清澜港而去。

.........

琼州府。

伪清知府朱之光此刻正接见一人,此人从雷州海安所渡海而来,乃高雷总兵麾下一把总。

“你说什么!栗总兵所派出援军行至雷州,便被派去追击海寇去了?那吾琼州怎办?”朱之光怒气冲天,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那把总见此,却是不慌不忙,顿然一笑,随即对朱之光拱手言道:“知府大人还请放心,总兵大人已亲率镇标右营一千五百战兵,会同雷州协一千兵马,不日即可抵达琼州府城,还请知府大人务必不可透露此消息,以免泄露军情,破坏总兵大人歼敌之策!”

“哦.....”朱之光一听此话,这才冷静下来,缓缓坐下后,再次言道:“总兵大人可是有话代为转达?”

“大人所猜不差,总兵大人确实有书信给大人您!”那把总微微点头,即刻从胸口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朱之光。

朱之光一看书信内容,先是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舒展开来,眉开眼笑,言道:“总兵大人之意,本官已悉数明了!尔且先退下吧!”

“这......大人!总兵大人言....”

“够了!尔不过小小把总,竟敢违抗本府之令,退下!”

“是.....大人!”

那把总不甘退下后,朱之光立马叫来心腹,对其滴咕两句。

很快,数名塘马便从府城东西两门飞奔离去。

.........

文昌县东南,清澜港。

数十艏沙船在三艏赶缯船护航下,缓缓停靠在此。

很快,一队队兵马从船上登上了港口。

“快快.....下船!下船!天黑之前,务必赶到文昌县!”

“总兵大人.....您慢点.....!”

“给本将闪开.....!”

第四十一章:计划有变? 清澜港,乃文昌县东侧最大港口,港口及沿岸各墩,驻有水兵,虽不过数十,然却可一览海面无余。

可此刻,港口驻防却皆已被接替。

此时此刻,伪清高雷总兵栗养志亲率两千五百战兵已然进驻港口。

“去……速令全营不得迟延,务必于天黑之前赶到文昌县城。”

“是!总兵大人!”

…………

大军很快便离开,朝文昌县城进发。

数个时辰后,傍晚时分。

文昌县,县衙。

伪清知县王铸世正召集县尉、学正、教瑜等一众官吏议事。

忽然,一人匆匆闯入正堂。

“不好了!不好了!诸位大人,清澜港……清澜港……”

“清澜港如何啦?可是有海寇劫掠……?”知县王铸世见得来人乃是清澜防守黄世贤,顿时一惊,连忙追问道。

实在是文昌乃琼州大县,人口众多,有民数万人,加上又有铺前与清澜两大重港,因而,相比琼州府其他州县,却是要富裕不少。

如此一来,自是遭“海寇、土贼”等惦记。

然当前,县内不过驻有防讯守兵百余人,加上乡勇民壮,也才两百来人,若是此刻有海寇来袭,一旦清澜驻守水兵抵挡不住,这文昌只怕要遭兵灾。

“不……不是……海寇,是是……是高雷总兵栗养志大人,他率军占据了清澜港,他……他还言说,让知县大人您以及诸位大人准备粮草等,在城外亲迎……!”

“什么……!高雷总兵栗养志?……知府大人不是曾言,高雷镇援兵还尚需十数日吗,为何……”

“等会……若真是栗总兵所亲率援军,为何不去府城,却要来本官所在的文昌县……这……”

“砰……!”

然还未等知县王铸世等人想明白其中原因,又有一人冲入了正堂之中。

来人乃是城守把总王勋。

“报……启禀诸位大人,南门已开,有有……大军进城了……!”

“快……快……诸位大人,随本官前去迎接栗总兵大军……!”

一听这话,坐于正上方的知县王铸世再也坐不住了。

文昌县城周长不过三百于丈,城高不过一丈五,仅有南北两门及东侧城墙开有的一小门、加上三座城楼,护城河也仅有一面,其实算是一座典型的小城。

如若让这两千援军全部进城,这城内岂不乱套。

“不行……本官必须得做点什么……!”

然让伪清知县王铸世不曾料到,他刚率一众官吏抵达南门,一众大军便已悉数进驻城内。

一时间,城内鸡飞狗跳,百姓全都躲入屋内,随即大门紧闭。

很快,又见开道的数十马兵,快速飞奔而来,下一刻就将知县王铸世等人尽皆给围住了。

“这……这……尔等要作甚?本官……本官乃一县父母官,尔等竟敢……”

知县王铸世见眼前凶悍马兵纷纷抽出自身腰刀,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然嘴上却是丝毫不愿服软。

“哼……小小一知县,不过七品,见得本总兵,还不跪下相迎……”

也就在此刻,一道冷哼之声传来,随之就见一名身着棉甲,头戴尖盔的大将,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骑马而来。

众马兵尽皆举着火把,身后更是传来一阵又一阵脚步声。

“快!快进城!”

“控制城门……!”

…………

显然,那是紧跟其后进驻的步战兵。

“这……这……”

“下官文昌知县王铸世,携衙署一众官吏,拜见总兵大人……!”

见得栗养志以及身后数千大军,知县王铸世哪敢再嘴硬,毕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眼下,他只得服软。

可他这一服软,反倒令栗养志等诸将哈哈大笑起来。

栗养志更是羞辱道:“小小知县,岂敢不服本总兵,想当年本总兵随王爷南征北战之际,尔还不知在哪了!”

“走!诸将随本总兵进驻县衙……”

“是!总兵大人……!”

…………

栗养志随即率诸将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进驻的兵马,也开始在城内大肆劫掠,将各百姓房屋据为己有,一些怠慢者,更是直接就被斩杀。

一时间,城内血流成河,百姓遭此大劫,这令王铸世等人脸色各异。

官吏当中本地人自是敢怒不敢言,而知县王铸世等人却是面无表情,心中则是暗自叹息,并未开口阻止。

一个时辰后。

文昌县东南方向,清澜所港口外海。

一支船队从南面而来。

此时此刻,其中一艏赶缯船船舱之中。

船舱门忽得被打开了,随之进得一人。

此人着一身铁甲,正是崖州营守备郑澧。

他走到桌前,对着桌前坐着查看与图之人拱手道:“将军,领航水兵及疍民黄正皆已确认过了,此地不远便是清澜港了。”

“哦……到了吗?且照预定计划行事吧!”秦明抬头撇了一眼郑澧,随即澹澹言道。

闻言,郑澧并未多言,转身即刻离开了船舱。

很快,数艏随行小舟便被放下舰船,一炷香后,便载着数十名铁甲战兵朝港口而去。

半个时辰后,郑澧再次回到了船舱之中。

他皱了皱眉头,随即对着秦明言道:“将军,计划或许有变!”

“有变?详细道来!”秦明放下手中与图与毛笔,抬头看向郑澧。

“将军,战兵刚已占领清澜港,杀鞑子屯守水兵四十二人,俘三十一人,从俘虏鞑子口中得知,数个时辰前,有十数艏鞑子舰船靠岸,登陆鞑子数目不详,然应不低于两千……”

“两千?确定是两千?而不是两百?”

“不对……!若是由舰船所载,那这些舰船此刻去哪啦?”

“莫非……往南……崖州嘛……!”

“将军,崖州应不可能,吾等一路北上,均沿北上航道所航行,若是鞑子水师舰船南下,吾等应能遇到才对……”

“何况,那些俘获鞑子水兵曾言,他等见着鞑子水师船队乃向北而去,向北或许是那浦前港……”

“浦前港……?”

秦明听得郑澧之言,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片刻后,他之目光落于与图所示雷州府遂溪东侧一地——白鸽寨。

“看来鞑子高雷援军已至呀!”

秦明暗叹一声,随即又念叨道:“只是鞑子援军为何不去府城所在,反倒来这文昌之地?”

“难道……鞑子领兵之将也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呵呵……有意思!去!……即刻封锁港口……既然计划有变,那吾等也变,这数千鞑子竟敢主动送上门,那本将就不客气了!”

“去下令,即刻整军备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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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疲敌之策! 文昌县,清澜港。

秦明听得郑澧之言,不由冷笑一声。

他随即下令崖州营、昌化营、临川营三营人马即刻登岸。

半个时辰后,漆黑一片的港口内,一千两百战兵,三百辅兵便悉数登上另了码头。

之后不久,数百临时招募的黎兵也开始登陆。

直到众人尽皆登岸之后,秦明这才率数十名郑氏铁人军亲兵,悄然登上了码头。

此时,郑澧早已派出向导黄正,率斥候往前探路而去。

不过一炷香功夫,黄正便派回了一名斥候。

“启禀守备,前方道路已探明……!”斥候立刻向郑澧回禀道。

郑澧闻言,随即微微点头:“嗯……且继续探路!”

“其余人!除领头之人竖起点燃火把外,不得再暴露任何光亮,出发!”

随着郑澧一声令下,三营人马连同征募黎兵,尽皆跟随前方探路斥候,朝文昌县城进发。

三个时辰后。

尽管大军行军速度因天黑缘故,进展颇为缓慢,然清澜港离文昌不过十数里,因而此时,大军也已然行进至文昌县南门东侧一山林之中。

这会,大军离南城门不过三里,一旁便是清澜港通向县城之官道。

等了片刻,前方探路的黄正便领着几名斥候折回了大军之中。

他立马来到郑澧面前,回禀道:“启禀守备,文昌县南门与北门皆已关闭,城楼之上也有鞑子巡视,至于城墙垛口各处,也点有火把,隐约可看到人影……”

“嗯……本守备已知,且下去休息吧!”

“是……!”

…………

“传令兵何在!”郑澧待黄正率斥候退下后,即刻低声叫道。

很快,一名身着布面甲,头戴尖盔,尖盔之上插有一令旗者跑了过来。

“在!”

“且持本守备令,速令昌化营携黎兵朝文昌县南门进发!沿途将火把悉数点燃,大张旗鼓羊攻南门!”

“若鞑子追击出城,绝不可恋战,立刻退回……”

“得令!”

传令兵接过郑澧手中令牌后,立刻就朝后侧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秦明则在数十名战兵护卫下,扮作郑澧麾下一名亲将走了过来。

郑澧见此,立马让麾下战兵护卫左右,他则当即向秦明汇报了当前探得情况。

秦明闻听此言,先是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左侧低洼处官道,即刻言道:“嗯……尔如此处置,还算妥当。”

“且传令下去,让崖州营弓弩手藏于此处林中,临川营弓弩手藏于对面林中,以此来封锁中间官道,待鞑子出城追击到此,立刻下令弓弩手急射,记住,绝不可出动刀盾兵与枪兵,以免因天黑误伤!”

“是……将军!”

郑澧应了一声,便亲自去布防了。

而秦明则借着火把左右观望了一下,却是皱了皱眉头。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率领数十名铁甲战兵,走入官道朝文昌方向而去。

片刻后,他发现官道在前方不远处,拐了一个弯。

从正面看去,远处官道形成了一片盲区。

他当即大喜,领着护卫战兵朝左侧林中走去。

很快,他便进入了官道左侧林中。

来到官道拐弯处所在丛林,立于此地后,他惊奇发现,此地竟乃是一处绝佳设伏点。

不过,他并未就此打定主意,而是又走下官道,从官道拐弯处观察此前所在丛林方向。

在确定自己计划无误之后,他这才领着数十名战兵就地埋伏在拐弯丛林高处。

当然,他也没忘遣人通知郑澧,让其知晓他之位置。

而郑澧在听得秦明所在设伏地点后,立刻便明白秦明之意,他当即下令,熄灭营中全部火把,就地埋伏于官道两侧高处林中,静候敌军到来。

…………

半个时辰过后。

昌化营携黎兵抵达文昌县城城下。

大军到来,自是被城楼之上鞑子所察觉。

很快,文昌县衙所在地。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报……报!”

“敌袭……!有敌来袭!”

很快,就见一名头戴凉帽,手持令旗,身着号衣,腰间倒挂一柄腰刀的绿营兵,闯入了县衙之中。

片刻后,高雷总兵栗养志便从“温柔乡”中爬将起来。

他在亲兵协助下,不慌不忙穿好盔甲,戴上尖盔,拿上佩刀后,便率亲兵骑马离开了县衙。

南城门。

一炷香后,一队马兵飞奔而来。

来者正是栗养志及麾下亲兵。

他率亲兵下马之后,便速速登上了南城门城楼。

在查看了一番城下情况后,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并未下令即刻迎战。

一旁,副将皱了一下眉头,赶忙言道:“总兵大人,敌将竟选择趁夜强攻县城,这……岂非明智之举?”

“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末将猜测或许是声东击西之策,总兵大人,还望加强北门城防,切不可让城外之敌有机可乘呀……!”

“不用!城外之敌不过是想引诱本将出城,小伎俩而已!岂知此举不过是本将玩剩下的!”栗养志微微摇头道。

“且不用去管它!明日一早,便可知敌军底细!”

道完此话,栗养志再次冷笑一声,扭头就准备下得城去。

谁料想,就在此刻,城外之“敌”,竟不战自退,悉数朝远处官道而去。

“总兵大人!快看,敌军似乎退了!”

“本将就知道……这些贼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诱本将趁夜出城追击,实属痴心妄想!”

“去……传令四方诸将,没有本将之令,擅自出城者,杀无赦!”

“是……”

…………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

一里开外,昌化营携数百黎兵刚退至此地,便就地驻扎起来。

不久后,秦明与郑澧便获悉了此消息。

“此次试探,鞑子并未上当,看来来援鞑子领兵之人绝非庸将之辈……”

“不过……这一切早在本将计划之中!”秦明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再次下令道:“去……且让昌化营与黎兵再次朝文昌县城南门进发,这次让其朝城墙急射一轮火箭,之后再迅速撤退,此后往返几次……”

“是……”

…………

第四十三章:战败溃逃? 天渐渐亮了。

文昌县城墙上,一众守城鞑子尽皆疲惫不堪,彷如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昨夜,城外之敌朝城墙射出一波火箭后,又迅速退去,此后不久竟又卷土重来,又射一波火箭,再退去。

如此反复,此举虽未损伤多少人马,然守城士卒却大多被折磨了大半夜,因而都憋着一肚子火。

而高雷总兵栗养志对此也是火冒三丈。

然他虽明知此举乃城外贼寇疲敌之计,却也不敢派兵出城追击。

万一敌军在城外设伏,他等人生地不熟的,一旦遭遇袭击,只怕会溃散。

不过此刻,天已大亮,憋屈至极的栗养志当即下令,除留守少数兵马外,其余众将即刻率兵出城追击。

“快……快!”

“别让这群贼寇跑了!”

“斥候!斥候死哪去了!还不尽皆追上去,前方探路!”

…………

“报……启禀总兵大人,那群贼寇突然停在官道之上……”

“哦……明知本将出城追击,竟还不逃……看来还真有埋伏呀……!”

此时,率兵骑马追击的栗养志并未丧失理智。

相反,他十分冷静,思维清晰。

“去……传令前营马兵缓步前行,后营步战兵放慢脚步,左翼与侧翼兵马警惕四周,不可乱了阵型!”

“是……总兵大人!”

…………

就当栗养志传令之际,不远处狭窄官道之上。

昌化营两百战兵在前,左右林中各布置有三百五十名黎兵,三者呈品字形。

黎兵大多头缠麻布,身着麻衣,或手持长刀、简易藤牌,或干脆持短矛。

而昌化营两百战兵则着布面甲,刀盾兵在前,矛兵在后,矛兵之后则布置有数十弓手。

待到鞑子追击大军靠近不足二十丈时,领头千总即刻下令道:“弓手……抛射!”

“嗖嗖嗖……”

“啊啊啊……!”

片刻间,就见打头的十多名鞑子绿营刀盾兵被射倒在地。

然更多的绿营刀盾兵却并未就此停住脚步,而是在各把总指挥下,用手中圆盾护住自身,不断往前突进。

“快……!快!上!冲上去!”

“杀……!”

“不要停!违令者!斩!”

十五丈!

十四丈!

十三丈!

随着鞑子绿营刀盾兵冒着箭雨不断靠近,紧跟其后的绿营弓手也迅速跟进,而左右两翼的矛手与马兵也加快脚步,摆出泰山压顶般阵型,向昌化营步步紧逼。

若是从虚空往下看,便可看到,鞑子各兵种层次分明,布置有序,如横墙一般稳步推进,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至于栗养志这位伪清高雷总兵,他并未率兵在前,而是在中军数百兵马护卫下,原地等候。

此时的他,身着棉甲,骑在马上,周围有数十名同样身着棉甲的马兵护卫。

这中间,还时有手持令旗的传令兵,不断将前方军情传递过来。

“报……启禀总兵大人,前营已突至敌十丈开外!”

“再探!”

……

“报……敌寇隐有季动,稍显慌乱……”

“哦……”

“且再探!”

“等会……传令,让前营与左右二营全部压上去!不给敌寇喘息之机……!”

栗养志似乎想起了什么,立马将传令兵叫住,叮嘱道。

“是……!”

…………

“快!快!靠上去!靠上!”

“冲……!”

“杀呀……”

“噗嗤……!”

“撞!给本官撞上去!撞开这些贼寇!”

“砰砰砰……”

很快,就见一百多名在前的绿营刀盾兵,手持盾牌,依靠自身冲击惯性,快速冲向了昌化营布置在前的“人墙”刀盾兵。

一时之间,双方互相推搡,手中之刀也快速砍击对方要害,同时盾牌护住自身胸口、脑袋等位置。

而这时候,那昌化营千总见前方刀盾兵渐有不支之势,也立马下令,左右两侧黎兵即刻从两翼发动攻击。

“噗嗤……!”

“噗嗤……!”

刹那间,七百黎兵从左右林中高处,冲向了那一百多名绿营刀盾兵。

很快,阵型便稳住了。

然就在此刻,鞑子紧跟其后的矛兵与其他刀盾兵却悉数冲杀了上来。

他等人数高达近千,再加上左右两翼还有马兵不断抛射箭失,昌化营在前的刀盾兵很快就伤亡了数十人,不得不往后退去。

见此一幕,那千总脸色难看至极,他立马吼道:“不准后退!冲上去!快!冲上去……!”

“矛手!上!”

“杀……!”

“噗呲……!”

尽管那千总亲自率矛手顶上,然不断冲杀上来的绿营兵,还是很快就把昌化营的防线给顶破了。

要可知,栗养志麾下绿营兵皆乃久经沙场的战兵,再加上刚刚不久之前又憋了一肚子火,因而此刻士气高昂,纷纷杀红了眼。

这不,片刻间,地上就倒下了一百多具尸体,有鞑子绿营兵的,也有身着布面甲,头戴刷漆藤盔,着布面甲的昌化营战兵。

不远处,官道。

正当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际,栗养志不禁眉头紧锁,他沉思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即刻下令道:“去!传令鸟铳手,给本将绕到贼寇背后,马兵也速速冲上前去,尽快歼灭这伙贼寇,本将怕迟则生变!”

这一刻,栗养志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还未等传令兵将命令传达。

此时,战场之上,昌化营千总见目的已然达到,立刻大声高呼:“撤!快撤!”

随着他一声令下,仅存的五百多黎兵迅速从左右两侧林中往后撤去,而昌化营百余名残兵也在那千总率领下,快速脱离了战场,往后“逃去”。

那些黎兵逃的最快,他等在林中健步如飞,很快就没了踪迹。

反倒是昌化营那百余残兵,虽奋力厮杀,然杀红眼的绿营兵却是不断黏上来,死死缠住了撤离的昌化营残兵。

“快!给本千总冲上去,不要让这群贼寇逃了!总兵大人可是说了,杀敌贼寇头目者,重重有赏!”

“踏踏踏……!”

“嗖嗖嗖……!”

“砰砰砰……!”

官道上,一场追击战异常激烈。

尽管追击的绿营兵速度很快,士气高昂,人数也多。

可从左右两侧撤离的黎兵却并未放弃进攻,而是不断将手中短矛投射而来,这大大迟缓了追击绿营兵的速度。

很快,前方官道上便出现了一段拐弯。

而此刻,昌化营仅存的数十名残兵经过竭力厮杀,终于借着最后一口气,拐进了官道拐弯处盲区…………

第四十四章:血战官道! 林中,官道拐弯处,秦明率亲兵正秘密潜伏着。

当昌化营残兵逃至拐弯处,秦明立刻小声对身旁亲兵道:“去……即刻传信郑守备,鱼已入网!”

“是……!”

随着亲兵应声离开,数百名黎兵也从官道左右林中撤了回来。

与此同时,数百绿营兵也紧跟冲杀了过来。

他等皆都杀红了眼,眼中一心只求杀敌获功,根本不曾想到前方会有埋伏。

或者说,他等此前确实想到了,然因后方传令兵还未传令,他等也不好就此打住,往后撤。

而这时,后方不远,高雷总兵栗养志见前方渐渐没了动静,心中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忽然,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对身旁亲兵道:“去!即刻让冲杀绿营兵撤回……贼寇定有埋伏……!”

“总兵大人,只怕已来不及了,还是直接敲锣鸣金吧!”

“对对对……赶快敲锣……!”

“是……是是!”

此时栗养志也稍稍慌了神,但作为老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锣声刚敲响,前方已然接战。

再说此时,官道拐弯处,秦明见只追击来了数百绿营兵,心中顿时暗道不好。

他还是低估了鞑子主将的谨慎。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采取备用计划,那便是即刻发动攻击,争取在最快时间内,吃掉这数百绿营兵。

“杀……!”

秦明一马当先,率数十名铁甲战兵从左右两侧冲出,直接挡住了数百绿营兵的后路。

“噗嗤……!”

“噗嗤……!”

“中埋伏了!”

“逃呀!”

“不要乱!挡住!挡住!”

这一刻,数百绿营兵当中,几名绿营把总也吓得魂都没了。

他等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开始一边后撤,一边阻止绿营兵抵挡。

可秦明麾下皆乃郑氏铁人军战兵,尽管只有数十名,可却皆都能以一当十,手中长刀如砍瓜切菜般,不断收割着绿营兵的性命。

一时间,本就有些慌乱的绿营兵开始迅速后撤,他等根本不顾几名把总阻拦,丢下手中长矛、腰刀、圆盾,恨不得多生两只脚。

见此一幕,秦明稍稍往后撇了一眼,见郑澧已然率伏兵追击上来,不由瞬间大喜。

尽管计划赶不上变化,伏击战变成了突袭战。

可作为战场主将,随机应变是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

一昧死板,照兵法行事,不过是纸上谈兵,第二赵括罢了。

当然,赵括并非完全纸上谈兵,事实上,历史之上,赵括虽非名将,但也非庸将,然历史属于胜利者,因而赵括被“黑”,也理所当然了。

不过,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此刻。

见郑澧率战兵已追至,他即刻大声长啸:“杀!给本将杀上去!绝不可让其有喘息之机!”

话落,他在数十名战兵护卫下,再次沿着官道冲杀了上去。

而从左右林中撤回的五百多黎兵,见秦明率军亲自冲锋,也纷纷被其氛围感染,开始调转方向,从左右两侧再次向后方追杀而去。

这一刻,数百绿营兵犹如丧家之犬,撤得极为狼狈。

中途不断有绿营兵摔倒,但很快就被追击上来的战兵给踩在地上,乱刀砍死了。

后方,栗养志见前方不远乱作一团,一百多名绿营兵被杀得丢盔弃甲,也脸色一抽,但他还是迅速下令,左右两翼留守兵力及马兵即刻上前。

“马兵上前!两翼战兵!挡住!”

“火铳手,立刻调到前方,若有贼寇冲出,即刻开火!快!”

“总兵大人!还是率军撤回县城吧!贼寇似乎有意以残兵冲击中军而来……”

“不!现在绝不可往后撤,一旦后撤,将会引起溃败!”

栗养志把手一摆,并未听从身旁副将建议,他冷眼看着前方战况。

另一侧,狭窄的官道之上,秦明麾下铁甲战兵奋力砍杀着前方绿营兵,然绿营兵毕竟人数众多,再加上左右两翼还有马兵不断射箭,数十名战兵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尤其是此时,不断有绿营长矛兵从左右两侧绕过官道,向秦明等包围而来,这不禁让秦明皱起了眉头。

这会,他已然往后退至安全处,见郑澧已率军追击下来,不由对郑澧道:“郑守备,接下来大军便交与尔了。”

“将军请放心!吾定将鞑子主将人头提到将军面前。”

郑澧乃召唤而出的兵种,自是对秦明绝对忠心服从。

他应了一声,直接下令崖州营最精锐的数百铁甲战兵冲杀了上去,而临川营及剩下兵马则从左右两侧纷纷对上了绕过来的绿营矛手。

一时间,狭窄官道上与左右两侧林坡之上,数千大军激烈厮杀,战成了一团。

…………

一个时辰后,双方皆都死伤惨重。

可双方却都知道,若是后退半步,必定会自行溃散,因而即使战况惨烈,郑澧与栗养志还是咬牙坚持着。

他们不断派兵冲上去,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更是将官道周围都给染红了。

后方,秦明身旁也只剩下了十多名战兵,他手持千里镜站于林中高处,看着鞑子中军,眉头紧锁。

此刻,栗养志身旁也只剩下了数十名最精锐的战兵护卫以及百名火铳手,至于其他绿营兵,不是战死,就是被其遣派上去了。

这会,身为总兵的栗养志也未曾料到,这股贼寇竟如此难缠,双方兵马虽相差无几,然他麾下皆乃跟随他多年的精锐绿营。

如今战成僵持局面,他怎能不为之震惊。

“鸟铳手上前!给本将射击!”

“将军……!不可……吾等还有将士未曾撤下……”

“闭嘴!韩副将,尔若是贪生怕死,休怪本将对尔不客气!”

“开火……!”

“射击!……”

“砰砰砰……!”

……

栗养志根本不顾副将阻拦,直接命令鸟铳手上前开火。

一瞬间,无数弹丸朝着最前方的崖州营铁甲战兵飞射而去。

“噗噗噗……”

下一刻,就见,十数名铁甲战兵被射倒在地。

连同一起被射倒在地的还有几名绿营兵矛手。

没错!

为了战胜对面之敌,栗养志根本不顾自身一方绿营兵死活。

“开火!射击!”

“噗噗噗……”

……

第四十五章:酣畅大胜! 狭窄官道上,此刻早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两侧林坡之上,更是堆积了数百具尸体。

这会,到处都是残肢断腿,各种刀枪剑戟散落一地,不少旌旗也随意扔在地上,鲜红的血将旗面都给染红了。

这一战,战况尤为惨烈,不管是鞑子绿营兵,还是崖州营、临川营,亦或是昌化营及黎兵,皆都死伤上千人之多。

然心狠至极的伪清高雷总兵栗养志,却根本不管这些,他冷眼下达了火铳手射击之令。

一时间,上百火铳手不断开火射击,黑色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浓浓的火药味给本就血腥味十足的战场,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气息。

此时此刻,崖州营守备郑澧已然快坚持不住了。

或者说,整个明军防线早已摇摇欲坠,尤其是冲杀在最前方的铁甲战兵,能够站着的,已然所剩无几了。

若是此刻,有一队战兵从后方杀来,只怕大军会直接溃散。

见此一幕,站于高处观战的秦明一面将仅存的十多名铁甲战兵给派上前去,一面领着最后两名战兵沿着林坡,绕向了敌军后方。

他明白,此刻要想赢得最后胜利,不出奇招是不行了。

好在,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可以打出。

而此刻正是打出这一张底牌的绝佳时机。

一炷香后,他成功绕到了鞑子大军中军左前方。

或许是他只领着两名战兵,因而,前方奋力厮杀的鞑子绿营兵并未注意到其存在,甚至连中军方向也同样如此。

毕竟此刻仅有数十名马兵护卫的伪清高雷总兵栗养志,也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正前方战场,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三十丈!

二十五丈!

二十丈!

秦明见距离差不多了,立马就将面板召唤了出来。

宿主:秦明。

等级:3级(7200/10000)

寿命:23(76)

召唤点:72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1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5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5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此番大战竟收获了七千两百召唤点,看来金手指对这段时间战况,评价很高嘛?”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即刻心念一动,一百名神机营火铳手瞬间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林中。

因身处林中,又出现突兀,遂而,鞑子中军,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百余神机营火铳手存在。

如此一来,随着秦明领着两名护卫战兵,迅速窜到神机营火铳手后方,这一百名神机营火铳手立刻便开火了。

“噗噗噗……”

随着火药味从枪管当中迸发而出,炙热的铅丸在火药爆炸所产生的动力之下,飞射而出。

下一刻,鞑子中军方向,护卫在其左侧的马兵瞬间就倒下了十数人。

“敌袭……敌袭!”

“是左侧林中!火铳手!是敌寇火铳手!”

“不好!快快!护卫总兵大人后撤……!”

“盾牌!盾牌了!快护住总兵大人!”

“火铳手!火铳手!回援!回援!对准左侧山林!开火!开火!”

一时间,中军当中,鞑子护卫马兵乱作一团。

然他等毕竟乃栗养志麾下多年亲兵,虽慌乱,却并未逃离,而是一面用盾牌护住中间的栗养志,一面又利用手中马弓进行还击。

除此之外,亲兵把总还立刻召唤前方不远所站的火铳手让其回援。

见此一幕,秦明不由暗叹鞑子反应之快。

不过,他嘴上还是冷哼一声,道:“哼!本将就不信了!神机营火铳手,给吾继续射击!”

“砰砰砰……”

“噗噗噗……”

此时此刻,神机营火铳手成三段击状,他等不间断朝下方官道鞑子中军方向射击。

顷刻间,火药爆炸所产生的黑色烟雾再次笼罩了周围林坡处,无数颗弹丸不间断飞射过去。

“啊啊啊……”

下一刻,惨叫声连连。

利用马弓不断还击的鞑子马兵纷纷被射倒在地。

而与此同时,随着“嗖嗖”声不断响起,一些急速飞来的箭失也直接洞穿了不少神机营火铳手的胸膛。

不过这还不是让秦明为之着急的,他见前方不远官道之上,那一队火铳手突然掉转了身形,顿时暗道不好。

“快!即刻召唤四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随着他再次召唤,下一刻,林中又冲出四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这四十名郑氏铁人军如勐虎下山般,从林坡之上冲杀了下来,瞬间就将调转方向回援的鞑子绿营火铳手给拦腰截成了数段。

“噗嗤……!”

“噗呲……!”

“噗呲……!”

这一刻,犹如群狼闯入了羊群,这些绿营火铳手被杀得猝不及防,纷纷四散逃去。

然相比郑氏铁人军战兵,此等身着号衣,头戴凉帽,仅有鸟铳及短刃护身的绿营火铳手,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这不,片刻间,百余绿营鸟铳手就被斩杀殆尽了。

而另一边,鞑子中军方向,数十名鞑子马兵也在被射倒三十多人后,不得不护着栗养志,沿着官道狼狈往后逃去。

见得鞑子总兵溃逃,秦明不由瞬间大喜。

然他并未选择追击,而是再次下令,召唤出的四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与还可一战的八十名神机营火铳手,即刻从背后朝官道之上那一千多绿营兵发动突袭。

“杀……!”

而突袭之际,他也不忘让众将士高喊:“鞑子主将已死”,“放下手中兵器,抱头投降!”此类话语。

“什么!总兵大人战死了!”

“敌人从后方围杀上来了!”

“吾等无路可退了!”

…………

一瞬间,本就有些坚持不下去的绿营兵,那仅存的那一丝士气也瞬间消失了。

下一刻,整个防线迅速崩溃,一众绿营兵如爆头苍蝇般开始不断朝四周逃散而去。

与此同时,对面的崖州营守备郑澧,在听到绿营兵身后的喊杀声后,脸上也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

他急忙趁机高声大呼:“鞑子主将已死!杀呀!”

“杀……!”

这一刻,崖州营、临川营、昌化营、及残余黎兵、辅兵等,不由士气大振,纷纷朝着溃散的绿营兵杀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全歼敌军! 一炷香后。

官道上,郑澧正率军打扫战场。

秦明领着数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迎面走来。

“郑守备,此战歼敌多少?伤亡多少?”

“这……启禀将军,此战歼敌鞑子绿营兵两千一百,其中斩杀一千二百余人,俘获八百余人,缴获还在统筹之中,至于吾等……”

“吾等此战崖州营伤亡两百余人,临川营伤亡三百余人,而昌化营……伤亡一百九十八人,仅存二十二人,黎兵与辅兵还在……不过伤亡也不小……”

“行了!不必再言,本将已明了!”秦明不等郑澧把话道完,当即阻止了他。

此刻,他已然明白,这一战,虽将伪清高雷总兵麾下两千五百战兵,悉数全歼,然自身伤亡也极为惨重。

昌化营几乎全军覆没,崖州营与临川营也伤亡过半,而八百黎兵与三百辅兵也只怕伤亡不小。

可以说,此战过后,若是再遭遇数千绿营兵,只能绕道而行了。

好在此战,收获也不小。

至少他手中还握有八十多名神机营火铳手与五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除此之外,他还在战后收获了三千召唤点。

若是召唤神机营火铳手或是郑氏铁人军战兵,还可召唤六十名。

思来想去,秦明最终还是将剩余召唤点,召唤出了六十名神机营火铳手。

而后,他又让郑澧重新整合麾下残兵,暂且取消临川营、昌化营营号,组建新的崖州营。

新崖州营,人数将达千人之多,其中还涵盖了一百四十名神机营火铳手。

至于剩下的四百多黎兵与辅兵则合成一营,唤“辅营”,其任务便是押送那八百余名绿营俘虏及缴获物资前往清澜港。

…………

文昌县。

一宅院后堂。

伪清知县王铸世正小憩片余,忽得一师爷模样男子匆匆步入后堂,脸色焦急走到王铸世身旁。

“大人,出事了!”

“可是那莽夫战败逃回城内啦?”王铸世微微睁开双眼,冷冷道。

“大人,您如何知晓?刚刚东城门来报,言说栗总兵狼狈逃回城内,身旁仅有十数马兵,其盔甲皆无,显然是惨败而归。”

“大人,在下以为,吾等必须要找好退路了!”师爷若有所指道。

此话一出,王铸世微微点头。

文昌县虽人口不少,然栗养志两千五百战兵几乎全军覆没,要想守住城池,实属痴心妄想。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献城以求保命,他可不想为忠心鞑子,身死去报所谓的“国”。

“去……尔即刻召集一众衙役与心腹,立刻将县衙团团围住,本官要拿栗养志这莽夫人头向城外天军投诚!”

“大人此举太明智了,在下这就去办!”

…………

县衙。

栗养志狼狈逃回后,还未待他喘口气,便忽得想到了什么,他赶忙令仅存的十数马兵迅速集结,准备从文昌西门离开,沿着古道,走陆路北上琼州府。

然此刻,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因为就在此刻,县衙外,格外寂静,一丝声音皆无。

此刻,近百名衙役与乡勇直接将县衙门口团团围住,他等将大门用拒马、火堆团团困住,又让仅有的十几名弓手对准了大门方向。

十数马兵刚一出大门,就被弓手射出的箭失洞穿了胸口,与此同时,数十名矛手也冲了上来,将仅存的几名马兵戳下了战马。

“来呀!将那鞑子总兵给吾绑了!”

“总兵大人!快走!快走!”

“噗嗤……!”

“还想逃!直接砍了!”

“师爷,还是活捉为好!活人或许比死人更有用。”

“你所言甚是!将其绑了!走!吾等打开城门,迎王师天军入城!”

…………

天渐渐亮了。

县衙之中。

秦明吩咐了郑澧几句,便让他留下数十辅兵,数十战兵接管文昌县城。

此后不久,大军并未在文昌县城多作停留,而是将缴获物资连同文昌伪清知县王铸世、伪清高雷总兵栗养志及那乐城知县潘汝奇一起带离,返回了清澜港。

在清澜港休整三日后,待后援五艏沙船一到港口,秦明便随即下令,舰队再次扬帆起航,直接北上,朝琼州府进发,而五艏沙船则将俘虏、缴获物资等悉数运回。

至于王铸世三人,则一起被带着北上。

一晃又是三日。

琼州府。

府衙之中,伪清知府朱之光再次召集一众官吏议事。

“诸位,本官刚得到塘报,言粤西马提督麾下战兵因海寇袭扰,不得不暂停出兵,雷州协、惠州协等兵马还在路途之中,至于高雷总兵麾下兵马,数日前,栗总兵曾发文书给本官,然至今也未有消息……”

话落,朱之光一脸凝重的望着底下一众官吏。

此时此刻,他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栗养志那厮给耍了。

这厮竟敢不顾大局,故意以琼州府为饵,引明贼主力来攻,自己却率军秘密南下,想一鼓作气,直掏明贼老巢崖州。

而反观自己,竟然相信了这厮鬼话,白白忙活了数天。

而就在昨日,临高、澄迈两地传来敌情,言说有数百精锐明贼从儋州方向而来,两县不得不送来告急文书。

“什么……援兵还未抵达?这都快一月了!怎会如此之慢!”

“城内不过数百战兵,其余皆乃乡勇民壮,万一明贼大举来攻,府城岂不是……危矣!”

“这可如何是好……!”

…………

“报……启禀诸位大人,海口所,海口所港口内传来敌情,言说……言说有十数艏海寇舰船……已击败水师……”

“什么!不是言敌在临高、澄迈吗?为何如此之快?”

“知府大人……还请速速发兵吧!若是海口港陷落,府城岂不是……”

“是呀……海口港乃雷州与琼州府城必经港口,若是海口陷落……”

这一刻,一众官吏皆都大惊失色。

若是海口陷落,琼州府城就真的成为了孤城。

而他等性命就真的无法保住了。

“闭嘴……!堂堂朝廷官吏,竟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明贼还未攻至城下了……!”

“报……”还未等琼州同知话落,又有一人冲入府堂之上,哆哆嗦嗦回禀道:“报……启禀诸位大人,文昌被明贼攻陷了!”

第四十七章:孤城琼州! 琼州府,府衙正堂。

气氛略显凝重,在座一众伪清官吏皆都心思各异。

本地官吏,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在他等看来,不管是大明也好,还是大清也罢,都需要他等这些本地人来管理地方。

相比之下,从外地来此做官的人心中却是颇为纠结。

一方面他们“贪生怕死”,对大清并未有多少忠心,只因为荣华富贵,他等这才做伪清之官。

而另一方面,他等又担心,一旦他等选择投降,只怕会祸及家人。

要可知,他等家人还在老家,若是选择投降,家人也会受其连累,斩首示众都是轻的,株连九族或许都有可能。

因而,这些外地流官大多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直接自刎,以求能使家人被赦免。

“怎么办?”

一时之间,在座伪清官吏皆都沉默了下来。

“报……启禀诸位大人,文昌、文昌被明贼给……给攻陷了!”

就当这时,一名传令衙役匆匆歩入了正堂之中,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回禀道。

此话一出,正堂内顿时就炸开了锅。

一众伪清官吏尽皆吓得不知所措起来。

仅有伪清知府朱之光等少数几名官吏看上去还算平静,然其实,他等心底却也畏惧不安起来。

要可知,文昌乃琼州府东面屏障,一旦陷落,铺前港势必也会被迅速攻占,到那时,他等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可还不等众人及时回过神来,又有一名传令衙役,手持塘报惊慌失措跑入正堂。

“报……启禀……诸位大人……临高陷落,澄迈危在旦夕!”

“报……琼山被黎贼攻陷!知县潘大人不堪其辱,自刎殉国!”

“报……城内有乱民四处纵火……”

“报……南门……”

…………

短短一炷香内,在座伪清官吏听到了一个又一个不好消息,这不禁让不少人直接软躺在了椅子上。

“天塌了!”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皆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尽管此时琼州府还未陷落,然被明贼攻占是迟早之事。

除非……

除非广东巡抚、广东提督亦或是平南王府任何一方再次派出援军。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琼州府危矣!

然……援军会有吗?

身为伪清琼州知府的朱之光的答桉是——“否”。

他深谙大清官场,更知平南王与朝廷设置的广东提督、广东巡抚及两广总督之间的矛盾所在。

如今高雷总兵栗养志及麾下两千五百精锐绿营全军覆没,要想三方再派出援军,几乎不可能。

至于粤西,就更不用指望了。

毕竟粤西原本属于伪清定南王孔有德地盘,而粤东如今属于平南王尚可喜之地盘。

伪清定南王孔有德死后,这粤西势力就更为错综复杂了。

…………

文昌县北部,铺前港。

经过一个时辰左右的突袭,铺前港成功被秦明率舰队攻占了。

此战共歼敌鞑子守讯水兵等一百二十五人,缴获一艏三百料沙船,一艏五百料赶缯船,一艏双桨钜船。

至于其他商船、渔船、纵火船、苍山船等也有数十艏。

而缴获物资方面,也十分颇丰。

不过,对于部分商船,秦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扣留,而是经过一番甄别之后,除少数为伪清做事的商船外,其余商船尽皆被释放离港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收买人心。

毕竟要想将琼州府打造成抗清后方基地,商业,或者说海贸,是绝对离不开的。

若是他等一昧靠劫掠、扣留,强占来获取物资,显然走不长远,是不可取的。

细水长流,稳步发展,互利共赢,这才是最佳选择。

而铺前港这座琼州北部重要港口,其重要性显然不言而喻。

事实上,在秦明计划之中,铺前港将会被打造成为琼州北上粤东、浙闵甚至是倭国、朝鲜的起点港之一。

至于同样位于琼州北端的海口港,将会被作为水师港来使用。

毕竟海口港对面便是雷州海安所及白鸽寨这座重要的伪清水师港口。

当然,话又说回来,作为商业海贸港,铺前港并不代表就不会打修建海防设施。

恰恰相反,铺前港因位于琼州府北端,离雷州、广州府都很近,必要的海防炮台、拦海铁链等防御设施都是必须要修建的。

不过,此刻既无人力,也无时间来修建这些海防设施,因而,秦明只能就此作罢。

这不,他留下数十战兵控制港口后,便再次率所有舰船(含俘获舰船),浩浩荡荡朝琼州府城而去。

…………

澄迈县城外。

儋州武威营守备杨四一脸凝重的望着前方的县城城墙。

澄迈县可不是临高县,其县历史源远流长,且城墙乃石砌,周长五百八十余丈,高一丈多,建有东西南三门,其上各建有城楼,蹀躞、垛口、敌楼等皆有修建不少。

而城内,据探,驻有琼州府镇标右营分哨管队五十名战兵,还有溃逃至城内的六十名东水营水兵,加上各墩退至城内防讯兵五十余名,及如辅兵、临时招募乡勇民壮等,守城之兵竟高达四百人之多。

而杨四麾下,虽有崖州营五百战兵,然攻下临高县后,已留驻五十名战兵,加上此前伤亡,他之麾下现有四百战兵,辅兵一百,加上临时征募黎兵等,拥兵也有八百余人。

可如今已攻城三日之久,这澄迈县城却依旧久攻不下。

那伪清澄迈知县吴慧羽更是油盐不进,不仅不投降,还将杨四派去城内劝降之人斩杀,实属可恶至极。

“哼……既然尔如此冥顽不灵,一心想要为鞑子殉葬,那本守备就成全尔……

杨四不由冷笑一声,却是大声道:“来呀!即刻向城内射出数百封劝降信,令城内典吏、县丞、教瑜、巡检等悉数投降,亦或可提伪清知县吴慧羽人头投降,若是前者,此前之事可既往不咎,若是后者,不仅可留任,还有重赏!”

杨四明白,要想尽快攻下澄迈县,与秦明于琼州府下汇合,就必须另想对策才行。

刚好,他了解到,这城内伪清官吏虽有不少,然除知县吴慧羽外,其余官吏大多为本地人氏。

如此一来,他便有机可乘了。

果然,一夜过后,清晨时分。

澄迈县西门缓缓被打开了,以县丞为首,一众伪清官吏押着知县吴惠羽出得城来,向杨四投降。

而此时,杨四刚准备下令让刚从临高运至的四门大炮开火。

第四十八章:围攻府城(上) 琼州府。

西门外。

秦明率军攻下海口所所在海口港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琼州府城外。

然他并未着急进攻琼州府城,而是在西门子城外安营扎寨下来。

琼州府城建于宋朝时期,初为土坯城,规模很小,大明时期,几次翻修扩建后,改为石砌四方城。

万历年间又因大地震损毁严重,然之后又重建恢复。

当下,这琼州府城有东、西、南三门,皆建有城楼,而北门虽无城门,但却也建有城楼以作巡视望敌之用。

这其中西门外还有石砌子城,子城又有小南门、小北门及小西门三门,而南门与东门外还修筑有外月城,城四周更是有护城河环绕。

至于城墙,则高达近三丈,厚也近三丈,城墙之上有雉堞近两千,并在西门外修筑有拦马墙。

可以说,放眼整个琼州府,此琼山城(琼州府城,琼山县城所在)为防御最强所在。

而要想攻下此城,着实是颇为困难。

…………

此时此刻。

西门子城之上,数百绿营战兵严阵以待。

弓手,鸟铳手藏于雉堞处,刀盾手与矛手则躲于其后,马兵与乡勇、民壮则作为预备队,屯于子城内。

而这会,西门城楼上,伪清知府朱之光率一众官吏,站于城楼最高处,观望着子城外大营。

他等只见子城小西门外,营寨四方,以林木作寨墙,外挖壕沟,有西与北两门,两门处还建有瞭望台。

营寨内,数百营帐清晰可见,三辰旗、星宿旗、四象旗、日月旗等随风飘扬。

“咳咳……探马何在?可探清城外之敌兵力几何?火炮几何?”

“启禀知府大人,城外之敌约有三千,火炮数量……暂未探明!”一人即刻站出来回道。

“约有?暂未探明!混账!要尔等有何用!”

“来呀……!速令其余两门守军严阵以待,以防城外之敌声东击西……”

“传令子城小西门、小南门、小北门守军各千总,绝不可掉以轻心,本官观伙群明贼应是精锐。”

“知府大人,下官以为如今天色渐晚,或许今日明贼将不会再攻城了!”

“潘大人此言差矣,东来明贼一路攻城掠地,势如破竹,眼下更是与临高、澄迈明贼汇合,潘大人又怎知明贼不会趁夜偷袭子城?”

“哦……同知大人有何高见?”伪清琼山知县潘延年一听琼州同知之言,却是不慌不忙道。

“高见倒是谈不上,然本同知却觉得,这两伙明贼应本为一伙,却不知为何却一个从西而来,一个从东而至!如此布局,若不是没有阴谋,便是明贼头目愚笨至极”

“不可能!城外明贼绝非乌合之众,其头目定然非比寻常,又怎会是愚笨之辈。”

“不错!下官也以为这定是明贼有意为之,其中定然有吾等不知原因所在!”

“莫非那明贼头目算到了栗总兵会绕文昌而南下崖州,因而,故意从东面绕行,以迎战栗总兵,继而一举击溃,之后再左右夹击琼州府城?”

“非也!非也!下官倒是觉得城外明贼或许是因粮草补给不足,这才分兵……”

…………

“够了!尔等无需再争论!城外明贼愚笨也好,阴谋也罢,吾等只要不出城,凭借琼州府城城高墙厚优势,短时内,守住城池应不是问题。”

伪清琼州知府朱之光大声呵斥了一句,立刻阻止了一众官吏争论。

在他看来,府城虽已成孤城,援兵也希望渺茫,然只要他等众志成城,凭借城高之险,挡住城外明贼,定不是问题。

然他殊不知,此乃他一厢情愿。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提。

…………

子城小西门外,大营之中,中间大帐内。

秦明端坐其上,其面前摆有一桌,桌上则铺着一张与图。

下方左右,各站着数人,皆乃军中把总以上武官。

“咳咳……刚刚本将获悉,粤西之敌因被龙门义师舰船及境内土司义军袭扰,遂而未曾派出援军,如此一来,吾等就只需迎战从粤东之地鞑子援军。”

“然此前,本将已在文昌全歼鞑子总兵栗养志及麾下两千战兵,短时内,高雷方向,鞑子应不会再派援军,至于廉州鞑子,有龙门岛义师水师舰船,也无需担忧。”

“眼下,吾等只需要盯防从广州府及肇庆府两地鞑子援军即可!”

秦明将众人叫到桌上与图前,拿着一根木棍,指着广州府与肇庆府两地,对众人言道。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这两地也应不会派出太多援军。”

“原因有二,一是粤东之地鞑子兵马并不多,顶多也就两万余战兵,即使加上乡勇、民壮等,也最多不会超过五万……!而粤东临近浙闵之地,延平郡王在思明岛等地驻有重兵,光靠伪清靖南王耿继茂与伪清闽浙总督李率泰那点兵力……”

“其二,粤东平南王尚可喜与伪清广东巡抚、两广总督,广东提督等皆面和心不和,麾下兵马也不一,因而援军即使派出也不会太多,除非伪清鞑子皇帝严令下旨,然这一来一回,时间定会不短……!”

杨四一番分析后,便将目光看向秦明。

秦明对此,不由微微点头。

说实话,杨四不愧为卫所出身,虽身份低微,然毕竟身份摆在那,肚子里多少还是装有一些东西的。

“嗯……杨守备所言不错,眼下形势虽利于吾方,然绝不可大意轻敌。”

秦明嗯了一声,随即又道:“这般,崖州营守备郑澧!””

“末将在!”郑澧即刻拱手应道。

“尔明日率崖州营绕过西侧子城,前往南门,记住!定要大张旗鼓!”

“末将明白!”

“王守备,明日尔率辅营与杨守备儋州武威营驻守营寨,不可轻动”

“末将尊令!”

待王忠话落,秦明又将目光投向了水师营张大胡子,问道:“李守备,水师舰船运送的二十五门火炮可悉数运抵?”

“回总兵大人,船上三百斤佛郎机炮十五门,五百斤佛郎机炮七门,千斤佛郎机炮三门皆已运至。”

“嗯……今夜务必且派重兵护卫火炮阵地,绝不可玩忽职守。”

“大人是觉得鞑子今夜会趁机袭营?可琼州府城内鞑子兵力似乎并不多?鞑子会如此不明智?”

第四十九章:围攻府城(中) 营帐内,气氛略显凝重。

儋州水师营守备李大胡子一脸不可置信。

大军安营扎寨之际,琼州城内布防虽未完全探明,然大概却已知晓。

毕竟兵马不能变出来,琼州府鞑子战兵皆有数,此前崖州一战,已歼灭两千有余,若是算是各地所歼灭的驻防防讯守兵,当下城内战兵应已不多矣!

鞑子主将即使再昏庸,应也不会贸然出城,选择夜袭。

要可知,琼州府城高墙厚,三门皆有月城、护城河护卫,易守难攻,鞑子守城主将又怎会如此不明智。

“总兵大人,鞑子应不至于如此不明智吧?”李大胡子迟疑片刻,不禁言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人乎,这关乎自身性命之事,自然一切皆有可能!且去传令吧!绝不能有任何疏忽!”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传令布防!”李大胡子应了一声,即刻退出帐外。

而很快,其余众将也相继离开了。

待众人走后,秦明继续看着与图。

这琼山城,若是强攻,必然伤亡惨重,他只能用计,而明日便是关键。

…………

夜幕下,此刻月色全无。

大营周围,一片寂静。

营寨西门与北门瞭望塔上,篝火通明,哨兵倚靠手中长矛,有些昏昏欲睡。

营寨之中,除少许亮光外,各营帐皆漆黑一片。

营寨北门东侧不远,三十余马兵静静等候。

马兵前方,五十名身着皮甲,头戴凉帽的绿营精锐战兵,在一名千总率领下,正悄然接近营寨北门。

片刻后,五十名绿营精锐战兵已至北门十丈开外。

“张麻子,李老二,上!给本千总爬上瞭望塔,将哨兵除掉!”那绿营千总撇了一眼营寨北门,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对身后两人道。

然此时,其中一人却有些不为难,言道:“大人,明贼营地似乎有些不对劲!恐防有诈,不如就此撤回城内!”

“撤回?不行!出城之前,知府大人有言,若是吾等临阵脱逃,必将斩首示众,甚至还会祸及家人,若是吾等此次袭营成功,不仅能升官发财,还能救下家人……吾等其实已无选择可言!”

绿营千总顿时轻叹一声,是连连摇头。

“可是……”

“不必再多言,即刻攀上瞭望塔,除掉哨兵,打开寨门,否则,本千总这就杀了尔等二人!”

“是!大人!”

“上!”

两名绿营兵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悄悄接近瞭望塔。

二人从侧面接近,口中咬着短刃,很快便攀上了瞭望塔。

一切都颇为顺利,这让二人隐约有一种不祥预感。

可待到二人持短刃从背后割喉两名哨兵,滚热鲜血喷溅在手上之际,他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蹊跷之处。

于是,二人只能稍稍定神,即刻下得瞭望塔,从内侧将北寨门合力给打开了。

“上……!”

不远处,那绿营千总见此一幕,也有些迟疑,然他琢磨片刻,最终还是下达了进攻之令。

片刻功夫,五十名绿营精锐战兵便将北寨门控制住了。

随后,就见一人手持火把爬上瞭望塔,对数十丈开外马兵发出了进攻信号。

“踏踏踏……”

数十丈开外,数十绿营马兵见信号发已出,便立刻飞奔而来,他等皆手持火把,一到北寨门,便悉数将其点燃,随即冲入营寨之中,打算四处放火烧营。

然而,还未等他等将手中火把扔出,北寨门外,百余弓手突然从黑夜之中杀出,瞬间,就见无数箭失飞射而来。

“噗噗噗……”

锋利的箭失直接洞穿了北寨门所在的绿营精锐战兵胸膛。

与此同时,营寨内,随着一阵“啪啪啪”响声骤然响起,黑夜中泛出无数火星。

下一刻,正打算纵火的数十马兵顿时被无数火铳弹丸所击中,纷纷从马上栽倒了下来。

“杀……”

随即,一阵喊杀声四起,周围忽然冒出了数百披甲刀盾兵、长矛手,他等皆朝着营寨北门围杀了过来。

一炷香后,数十马兵与五十名绿营精锐战兵,除少数几人“主动投降”外,其余人均被斩杀殆尽。

…………

翌日,清晨。

府城西门城楼上,一夜未睡的伪清知府朱之光脸色极为难看。

一旁,已获悉夜袭失败的一众伪清官吏,尽皆面如死灰。

虽然此次夜袭,他等皆不赞成,然伪清知府朱之光一意孤行,如今夜袭失败,不说损兵折将,就是这城墙之上守军士气,也已跌至最低点。

“知府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知府大人,您且快想办法呀?这城……”

“知府大人,要不吾等且向城外……”

“住口!尔等休要再多言!若是谁言投降,本府绝不轻饶!”

说罢,伪清琼州知府朱之光便甩袖而去。

众官吏见此,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不少官吏更是暗自互相使眼色,心思各异起来。

片刻后,城外。

一垒砌高台处,二十五门各型火炮一字排开,数十名炮手已然点燃火把。

也就在此刻,一名手持令旗,背部有一“令”字,头戴尖盔的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

“总兵大人令!即刻开炮!”

“开炮!”

“轰轰轰……”

霎时间,炮声轰隆,声声如雷,齐鸣的炮声震耳欲聋,连数里开外都能听到。

“砰砰砰……”

顷刻间,从各型佛郎机炮射出的滚烫弹丸,瞬间砸到了子城城墙之上。

刹那间,城墙上,数十雉堞连同其后的绿营弓手、鸟铳手皆被砸飞开来,砖石与血肉交织在一起,硝烟滚滚,惨叫连连。

这一轮炮过后,没多久,又是一声声炮声随之响起。

“轰轰轰……”

紧接着便见数十颗高速射来的弹丸再次砸到了城墙上,顿时溅起阵阵砖灰。

而四处飞溅的砖石,更是吓得守城绿营兵瑟瑟发抖,连手中弓箭、盾牌都有些拿不稳了。

“快!快!盾手!盾手上前!挡住!挡住!”

“把总,挡不住的!要不吾等投降算了,或许还能保命……”

“噗嗤!”

还未等那绿营兵话落,那绿营把总即刻抽出手中腰刀,划过了其人脖颈,鲜血瞬间从喉咙刀口处喷溅而出。

“谁敢再言投降,这便是下场!”

“轰轰轰……”

然此刻,炮声再次响起,一颗偌大的弹丸忽得砸了过来,直接擦着雉堞所在砖石,将那把总的脑袋削掉了一大半。

“噗嗤……!”

“把总死了!”

“逃呀!”

……

第五十章:围攻府城(下) 琼山城,子城小西门外,火炮齐鸣。

一轮又一轮炮弹不断轰击着子城城墙。

一个时辰后。

中途火炮声虽短暂停滞,然因子城城墙原为土筑,最终还是坚持不住,轰然倒塌了一大段。

“城塌了!”

“城塌了!”

…………

随着子城城墙被火炮轰塌,原本就惊恐万分的绿营守兵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向西门方向逃去。

而与此同时,郑澧率崖州营精锐,大张旗鼓的朝琼山城南门外月城开来。

西门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伪清知府朱之光等人瞬间脸色大变。

“知府大人……子城城墙倒塌,明贼又向南门增兵,还请知府大人速速派出援军,否则,府城危矣!”

“是呀!知府大人!还请速速发兵!下官以为,可趁敌不备,出城袭营!”

“袭营?袭什么营!昨夜一战教训还不够吗!”

“下官以为,应尽快将城内兵力全部集中于南门及西门方向,明贼火炮本就难以移动,而南门之外又是一片滩涂之地,火炮即使运过去,也很难找到架炮之地,至于西门,子城城墙虽已被攻破,然西门城墙上亦有数门火炮,到时可趁机偷袭,将明贼火炮击毁……”

说此番话者乃一低阶武官——镇标右营一把总。

这把总之言,条理清晰,一听就让人心服口服。

伪清知府朱之光对此也是微微点头,暗叹朝廷忠臣还是有的。

至少这位把总是心向朝廷的,不像在场其他庸官,只知如何保住性命,丝毫不顾朝廷“恩德”。

“快!速速照周把总之言去办!”

“留下部分官吏在此,其余人随本官前往南门督战!”

“是!知府大人!”

…………

城外,秦明站于高台之上,四周皆有铁甲战兵以盾牌护佑。

此刻,他手持千里镜,正打量着子城内动静。

见子城守敌已悉数逃回西门方向,他即刻放下手中千里镜,而后道:“去!速令崖州营守备郑澧即刻率军折回!”

“是!总兵大人!”传令兵接过令旗,即刻骑马飞奔而去。

待传令兵离去后,他又对身旁一身锁子甲,头戴铁盔的儋州营守备杨四道:“杨守备!”

“末将在!”

“攻城器械可已悉数打造完毕?”

“启禀总兵大人,已然打造完毕!”

“嗯……一炷香后,待崖州营折回,尔便即刻率儋州武威营,占领子城,并肃清残敌!”

随着秦明一声令下,杨四也即刻骑马飞奔离去。

片刻之后,当郑澧率军重回大营之际,儋州武威营数百战兵迅速冲到了子城脚下,而后以攻城梯为桥,跨过护城河沟,从子城倒塌城墙缺口处杀入子城当中,很快便占领了子城。

这中间,驻守西门的绿营兵并未阻拦,也未发兵,似乎被火炮吓怕了。

也就在此刻,西门方向,城门口,突然发生了惨烈激战。

一方在一名绿营把总的率领下,杀向了守门绿营兵,而城楼之上,双方也开始突兀厮杀起来。

一时间,西门绿营守军大乱。

这不禁让刚占领子城的儋州武威营守备杨四有些发懵。

然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边下令全营战兵即刻进攻西门,趁机夺城,一面又遣派传令兵,速速通知子城外的秦明。

此时此刻,子城外,大营之中。

高台之上,秦明正与刚折回的崖州营守备郑澧及辅营守备王忠等人,商议接下来攻城计划。

“郑守备,尔此前虚晃一枪,应以成功吸引部分城内绿营守兵前往南门,如此一来,驻守西门的绿营鞑子人数应不会太多,到时候,尔便率崖州营从左翼发起进攻,而武威营则从右翼发起进攻,辅营务必全力配合,炮队,尽快将炮移至此处,此处乃子城最高点,可布置炮台,到时便可以炮轰击西门守敌……”

“报……报!”

“启禀总兵大人,杨守备已率军成功占领子城各处,然因西门守敌突然疑似内讧,杨守备遂而下令立刻进攻西门!”

“什么!他已下令进攻西门!可本将不是曾言,让他务必待崖州营抵达之后,才可合力攻西门吗?他怎敢擅自做主,改变本将之令……”

“等会,你刚刚言……西门守敌疑似内讧?”

秦明大怒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而就在他暗自沉思之际,一旁,崖州营郑澧似乎想起了什么,即刻插话道:“总兵大人,或许这西门守敌也和此前澄迈县守敌那般,想要投降吾军!”

“总兵大人,郑守备所言不无道理,府城内,鞑子官吏有外放官与本地官之分,双方本就矛盾重重,甚至还有不少心怀朝廷的义士,这些义士因各种原因,不得不暂时屈服,或许……”

这一刻,王忠之言令秦明不由得眼前一亮。

是呀!

琼州府虽被鞑子占据近二十年,可因鞑子不得琼州百姓人心,因而,起义不断,就连不少本地官吏,也是如此,早就对鞑子派来的主官不满了。

一些底层武官,更是暗中筹划,打算起义,以求反清复明。

“嗯……两位所言不无可能,然为谨慎起见,不如这样,郑守备,尔即刻率崖州营进入子城,但不得加入攻城之列,而是就地防御,随时准备接应杨守备!”

“王守备!尔且率辅营留守大营,以防城内之敌从其他城门出城偷袭,至于炮队,便暂且留守原地吧!”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形势巨变,计划自然也需要跟着变。

…………

琼山城,南门方向。

伪清知府朱之光刚率部分官吏来此督战,突然间,一道马蹄声疾驰而来。

“报……启禀知府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西门守军反了!”

“什么!西门守军反了!是谁?是谁竟如此不知死活!枉顾朝廷恩德!”朱之光大怒,问道。

那传讯绿营兵闻言,哆哆嗦嗦回道:“是……是那绿营把总周黎!”

“周黎?就是刚刚向本府谏言的那把总?他怎能……他怎能……”

“气煞本官也!”朱之光捂着胸口,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而这时,一旁琼州同知赶紧劝道:“知府大人,当下可不是气急之际,当得速速回援西门才行!否则一旦让明贼攻入城内……”

然还不等这位同知话落,南门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

“杀……”

第五十一章:攻占琼州! 琼山城,南门。

喊杀之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就见南门城洞之中杀出数十人。

这些人皆都身着绿营号衣,头戴凉帽,手持腰刀,胳膊上还各自缠有一朱红色布条。

“杀……!”

“别走了伪清知府朱之光!”

“杀了这鞑子大官!”

“杀呀!”

…………

“噗嗤……!”

“噗嗤……!”

……

“不好!知府大人!快走!南门也反了!是巡检与琼山县典史二厮!”

一时间,伪清知府朱之光麾下一心腹骤然大喝一声,不由脸色一变,即刻抽出自身佩刀,让一众护卫衙役掩护其撤退。

然此时已然来不及了,反正的南门绿营守兵在典史与巡检率领下,快速杀了过来。

“不要乱!不要乱!”

…………

“噗嗤!”

“中了!吾射中了!”

就到骑在马上的伪清知府朱之光还想凭借自身力量平叛时,城墙上,一支箭失飞射过来,瞬间洞穿了朱之光胸膛。

下一刻,就见朱之光捂着胸口,疼痛难忍的他,在马上晃晃悠悠了片刻,随即“啪”的一下,直接栽下马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死了!”

“知府大人死了!”

“为知府大人报仇!”

“杀了他!”

“噗嗤……”

…………

西门。

惨烈厮杀还在上演之中。

数百绿营兵与一众乡勇乱战在一起。

也就在这一刻,城楼上,数百身着布面甲,头戴藤盔的战兵从攻城梯上爬了上来。

“杀……”

“快!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快!”

数百明军杀下城墙后,立刻就将一众想要负隅顽抗的绿营鞑子给杀得溃散四散逃去。

很快,沉重的西门城门也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威营守备杨四见此,立马将手中佩刀刀尖一指城门口方向,高喝一声:“杀!”

霎时间,城外剩余战兵尽皆跟随杨四从顿开的西门杀了进去。

…………

晌午过后。

琼州府衙大门。

秦明踏着一地尸体,在数十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步入了府衙之中。

此时此刻,时不时有“投诚”衙役将地上尸体,给一一抬出府衙之外。

另有数名战兵押送着一众伪清官吏从旁路过,一些人口中还大声喊冤,然秦明却对此熟视无睹。

此战,说实话,不可谓不戏剧。

要可知,为攻下这琼州府府城,他可是和众将商议了甲乙丙三种攻城预桉,甚至还为此做好了伤亡惨重的打算。

然最终,他却没想到,鞑子竟如此不得人心,一番炮战,在攻下西门外子城后,这守敌竟自己内讧了。

一部分本地官吏与数百绿营兵、乡勇选择反正,不仅配合杨四所属武威营将西门拿下,还在南门杀死了伪清知府朱之光及琼州同知。

这琼州府城便如此被轻易收复了。

再说此刻,当秦明率众走到府衙正堂门口时,他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转型一旁跟随的杨四,叮嘱道:“杨守备,城防便由尔武威营接管,尤其是西门方向,务必尽快修复西门子城城墙!”

“是!总兵大人!”杨四拱手应了一声后,便要准备转身离去。

然就在此刻,秦明却又将他叫住了:“等等!俘获及投诚绿营兵、乡勇、民壮及衙役一众,悉数押至城内军营关押,待本将处置完城内事宜后,再行考虑如何处置!”

“末将明白!”杨四听得秦明如此一言,瞬间就明白其中话中之意。

他知道,此战虽胜得凑巧,然却留下了不少隐患,必须得妥善处置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而待杨四离开后,他又即刻对后侧跟随的王忠言道:“王守备,你且即刻率辅营配合杨守备,务必将这琼山城修复好。”

“是!”

“还有,城内原隶属于伪清府衙工坊,如铁匠工坊、火药工坊、造船坊等,务必接管,各工坊工匠且在甄别后继续留用,尽快统合后,恢复生产……”

“张守备,尔等水师营且迅速接管海口港,修复舰船,并全力修筑海口所防御墩台等,再有,立刻遣人查看周围地形,探查修筑海防炮台合适位置!”

秦明对张大胡子叮嘱几句后,便带着郑澧步入了府衙正堂,其余各铁甲战兵则守在正堂外。

他抬头看了看正面上方所挂匾额,却是不屑一顾,即刻沉喝道:“来呀!将这府衙正堂所挂牌匾摘下,扔到膳房当柴火烧了!”

“尊令!”

很快,两名铁甲战兵就步入正堂,快速取下匾额,转身离去了。

待到两名战兵离开后,秦明转过身对着跟入进来的郑澧再道:“崖州营即刻清扫府城周围各都、各乡、各镇,务必将鞑子在各地驻防讯兵一一清除!”

“郑澧得令!”郑澧拱手应了一声,然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对秦明谏言道:“总兵大人,吾等既已攻下府城,应当尽快遣人通传王熀老大人,并即刻整合兵马,加固城防,打造军械,以迎战来援鞑子援军才是……”

“你是怕对面雷州……”

“不错,雷州府就在琼州府正北,其最南端海岸所与海口所甚至隔海相望,必须得盯紧,以防鞑子渡海偷袭!”

“嗯……你所言甚是,且各港也需尽快巩固海防,一有消息,当燃烽火通传……!”

秦明与郑澧叮嘱了几句后,又来到府库之中。

“启禀……将将军,府库此刻正在轻点之中。”

“哦……”秦明打量了一眼眼前把总,随即道:“你便是那投诚把总周黎?你是疍民吧?”

“启禀将军,在下……在下正是澄迈疍民,三年前这才……”

“行了!且下去吧!”秦明挥了挥手,支开眼前投诚把总后,便进得府库之中。

很快,一战兵便上前递过一文册账簿。

秦明看了看,不由点了点头。

这府库之中有银七千余两,金八百两,加上丝绢等,所获钱财还算勉强让人满意。

然琼州府毕竟不过数十万人口,要想北伐中原,必须得占据两广之地才行。

“罢了!还是先看看此战金手指收获几何吧!”

想着,秦明随即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3级(4500/10000)

寿命:23(76)

召唤点:45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1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5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5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注:宿主占据一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这……这竟然还能召唤NPC?”秦明直接愣住了。

第五十二章:砍头示众! 一番摸索后,秦明望着金手指面板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一级工匠NPC?如此说来,岂不是还有二级、三级、四级……甚至是最高级九级?”

“可这又有啥用?目前我又不是没有工匠?”

“难道这工匠NPC还有什么特殊属性不成?”

思来想去,秦明最终也没有想明白。

何况,一万召唤点着实是太高了,这让他连尝试召唤的心都没有。

也是,若是他当下拥有一万召唤点,再召唤个两百郑氏铁人军战兵或是神机营火铳手,它不香吗?

“罢了……还是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探究吧!”秦明微微摇了摇头,呢喃了一句后,便步入了一间厢房之中。

此刻,他还真需要休息一番了,这都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

翌日,清晨时分。

琼州府,府前街关帝巷琼台,关帝庙前。

此地乃是永乐年间海南卫指挥所杨义所修建。

因建有关帝庙、妈祖庙等庙宇,遂而此地香火尤为旺盛。

同时此地还是通往城内制高点抱饵山的必经之路,因而,此处驻守了不少兵力。

然今日,关帝庙前,却聚集了不少府城内百姓、乡绅。

这其中大部分人是被人半推半就过来的,而剩下一部分则是被押送所至。

“他二婶,这官府把吾等召集至此,作甚呢?”

“没看到吗?砍头呀!据说是砍之前的鞑子知府还有其他一些官!吾老舅的侄子在牢里当牢头,听他说,今天至少得砍十个典吏以上的官了!”

“要在下一言,这些人实在是有辱斯文……这成何体统,清庭乃是秉承思宗皇帝陛下遗志,为讨伐那些乱贼而进得关内,理当继承大统……这些贼寇打着前朝旗号兴所谓复明之事,实属……”

“张秀才,你不想活了!要吾说,你这腐儒才是有辱斯文,那鞑子要尔等剃掉头发,殊不知正是尔读书人所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要吾说,这明……王师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对吾等百姓怎样,进城之后也不扰民,更未征税劫掠。”

“赵老四说的对!咱们百姓不就是求一个安稳嘛!以前大明时期,虽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然至少无需担心随时随地掉脑袋,可自打鞑子来了,说是一切从明制,可暗地里却做了多少坏事,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以老朽看,就该砍了!老朽可不想留着一根鼠尾巴带进坟墓,那般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呀!”

“就是……要吾看,还是大明好!”

“对对对……大明比鞑子好!”

……

“尔等……”

“尔等真是不知所谓……这大清一统华夏早已是大势所趋,这些贼寇不过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尔等愚民就等着……”

“快看!快看!押出来了!押出来了!那打头的还真是以前的知府老爷,之前吾在街上见过,当时还坐着轿子了……!”

“什么知府老爷,那就是个假鞑子,据说以前还是汉人!狗鞑子!不得好死!砍了活该!吾呸!”

“肃静!”

“诸位大明百姓听着!今日,吾大明王师收复琼州府,便当着关二爷及妈祖面,将这些鞑子官一一砍了!”

“来呀!将那些鞑子官给本将一一押上来!”

“是……总兵大人!”

没错,今日主持行刑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秦明本人。

为了收琼州百姓之心,也为震慑那些“二五仔”,秦明刻意将俘获的几名鞑子知县及伪清知府朱之光留到了现在。

如今,他在关帝庙前,将其当场砍头示众,其后续效应可想而知。

这不,随着秦明冷冷扫视了一眼被押跪着的数人,高呼一声:“行刑!”

行刑战兵手起刀落!

“噗嗤!”

“噗嗤!”

“噗嗤!”

…………

“杀得好!”

“杀得好!”

“砍了这些狗官!”

“大明万岁!”

“万岁……!”

砍完这数名鞑子官员后,秦明又下令将一些罪大恶极,引起公愤的士绅及恶霸等,全部当着关二爷及在场所有百姓的面,一一斩了。

直到关帝庙前血流成河,百姓都有些不忍直视了,秦明这才将那些表现良好,且一直不与鞑子有多少来往的士绅给恭敬请上来,当场就将部分田亩及店铺平价出售给了他们。

除此之外,这些被杀士绅、恶霸的另外一部分财产,秦明也宣布将会作为公款修建养济院及漏泽园。

所谓养济院便是大明时期的“养老院”,而“漏泽园”则是收留一些孤儿或无家可归之人。

可以说,秦明此举不仅赢得了那些良绅的心,还让一众普通百姓为之折服。

毕竟不是谁都会拿钱修养济院与漏泽园的。

…………

五日后,收到秦明之信的王熀与郭之奇二人乘船来到了琼州府城。

王熀将暂代琼州府知府一职,而那位郭大学士虽位列二品,然此时却也放下身段,担任了王熀副手,协助其管理整个琼州府。

秦明对此自然也乐得自在。

这老头,还真是一头倔驴,幸好有王熀能够治住他。

当然,秦明也知道,他并非是被王熀所治住,而是已然想开了。

他或许已看清了形势,知道要想北上伐清,甚至救出当今陛下,只能靠秦明及王熀二人。

…………

再说此刻,秦明一边召集诸将商议征兵扩军之事,一边则连写数封书信,皆以郭之奇及王熀二人名义,分别遣人送往了龙门岛、思明岛等地。

至于云滇晋王那,因需穿越粤西之地,遂而,秦明最终还是放弃了送信。

然郭之奇在获悉此事后,却主动找到秦明,言说他或许有办法将信送抵木邦,再辗转送至晋王手中。

对此,秦明琢磨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如今已是八月底,快九月初了,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北上伐清粤东、粤西之地已刻不容缓。

而如今,琼州府这才刚收复,所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可谓是一团乱麻。

就比如这造船与武器锻造二事,便是当下并列头等大事。

第五十三章:发兵龙门! 伪清顺治十八年,永历十五年,公元一六六一年,九月初。

琼州府,海口所。

秦明刚巡视完海口所海口港待修炮台,就见一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

“报……启禀总兵大人,王知府令在下请总兵大人速回府城!”

“哦……可是有何急事?”

秦明听得传令兵之言,撇了一眼身旁陪同巡视的张大胡子一眼,即刻问道。

“回总兵大人,王知府并未对小的言明!”传令兵微微摇头,回道。

“嗯………本镇知道了。”秦明闻言,思索片刻,随即转头便对张大胡子道:“张守备,海口港便交与尔了,海防乃大事,务必严阵以待,不可玩忽职守!可明白否?”

“末将明白!”

“走!且速回府城!”秦明见张大胡子点头应下,便立刻对传令兵言道。

而后,他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骑马随传令兵朝府城而去。

…………

琼州府城,府前街,府衙大门口。

两对石狮子颇为威严,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踏踏踏……”

下一刻,就见数十马兵护卫一人在大门前缓缓停下。

“吁吁吁吁……”

随着秦明勒住马缰绳,众人纷纷下马。

秦明此刻着一身金边鱼鳞甲,头戴凤翅盔,腰间配一柄明剑,他一身戎装下马后,率一众亲兵即刻进入府衙之中。

穿过正堂,刚进得后堂,秦明就见王熀与郭之奇二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他赶忙迎面走过去。

见秦明到来,二人这才打住,纷纷看向秦明。

“二位,可是出了什么事?”秦明在一旁椅子坐下后,撇向二人问道。

“秦总兵,你回来得正好,”王熀见秦明已回,立刻就走到其前,解释道:“刚刚老朽收到龙门义师回信,陈上川在信中言说,粤西鞑子已抽出数千绿营兵开始着手围剿龙门岛,因而,各义师舰船不得不悉数回援,龙门那边急需吾等增援,可郭大学士却不同意,你说这……”

“秦总兵,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等连粤西鞑子出兵兵力几何,进攻路线等皆不清楚,如若贸然出兵,岂不是正中鞑子下怀……”

“更何况,琼州府虽已收复,然兵力不足以镇守全岛,万一粤东鞑子大举渡海来攻,岂不是因小失大!”

“所以,本官以为,暂不可出兵!”

“哦……龙门已有回信了吗?信呢?给本将瞧瞧!”对于二人意见,秦明既未反对,也未同意,而是澹澹问道。

“信在这了!你且好好看看!老朽观陈上川在信中语气,似龙门岛形势有些不妙,老朽以为当速速发兵,再不济也得遣派水师舰船运送粮草、军械等前往龙门……”

王熀将信交与秦明后,秦明即刻阅之,却是顿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正如王熀所言,信中陈上川虽未提发兵之事,然语气诚恳,对龙门不利形势一一言明,很明显他是在求援。

对此,秦明与王熀意见倒是一致,发兵!必须得发兵!

不过发兵多少,他却暂且拿不定主意。

如今,琼州府只剩下崖州营、武威营两大精锐战兵营,共一千二百余人,加上辅兵也才一千五百人。

而辅营虽有扩充,然也不过八百人。

除此之外,临时招募黎兵营尚有五百人,水师营五百余人。

即使加上各地驻防乡勇、民壮、团结兵,也顶多不过四千人马。

要知道整个琼州府在册人口也不过五万六千余户,二十五万余人。

就算加上隐没或不在册者,顶多也就三十万人。

这么点人口,要想再扩充兵力,实属困难至极。

因而,秦明此前也只召集诸将定下了增设文昌营、万州营共五百战兵,辅兵二百之策。

而水师方面,考虑到崖州临川港与琼州海口港两地位于琼州府一南一北,因而,水师则再增设了两营,名为临川水师营及海口水师营,兵额均为五百人。

如果加上儋州水师营,水师兵力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也就是说,秦明麾下总兵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不包括各地密营兵力)。

这数目看似挺多的,然其实并不多。

驻守一府之地尚可,若是粤东尚可喜部率军大举来攻,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何况,秦明如今还在谋划北伐粤东一事,若是遣派大量战兵前往龙门,这势必会影响到北伐计划。

“怎么办?”

一时之间,秦明犹豫了。

然犹豫片刻之后,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固然,派出战兵前往龙门会影响北伐计划,可一则龙门岛乃兵家要地,绝不可失,二则,龙门义师若覆没,必将让粤西鞑子腾出手来,一旦攻粤东,指不定粤西鞑子会派遣援兵。

唇亡齿寒,如此浅显之理,秦明又如何不知。

再说,此前如若不是龙门义师袭扰粤西及粤东沿海,他等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收复琼州府。

因而,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派兵援助龙门义师。

“咳咳……王知府,郭大学士,本将以为龙门绝不可失,必得救之!”

“然粤东鞑子或许会趁火打劫!思来想去,本将决定遣儋州水师营部分舰船载黎兵三百即刻北上龙门,同时,驰援粮草、军械若干。”

“本府同意!”

“秦总兵!不可呀!”

“郭大学士!本镇意已决,还请不必再多言!”

秦明把手一摆,立马制止了郭之奇之言。

而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向王熀继续问道:“王知府,浙闽张兵部,金门鲁王殿下及琉球延平郡王三方可有回信?”

“这……尚无回信,或因是路途遥远,遂而……”

“那晋王那呢?”秦明又将目光投向郭之奇。

郭之奇不禁一愣,随之也连连摇头。

“好吧!本镇明白了”秦明听得二人回答,虽有些失望,然他还是继续道:“王知府,遣派壕境招募工匠、炮手一事,当前可有眉目?”

“这……这事倒确实有几分眉目了!”

“哦……且细细道来!”秦明一听王熀之言,立刻追问道。

第五十四章:迁海之令 府衙,后堂。

王熀沉默了片刻,随即对秦明道:“壕境那边传来消息,派去的海商已经雇佣了四名工匠,不过都是壕境红毛夷人造炮工坊的学徒,造炮能力有些勉强,那些造炮大匠,壕境的红毛夷人看管甚严,很难招募到!”

“哦……学徒?皆是汉人吗?”

“不!有两人是红毛炮手!”王熀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可据吾所知,早在崇祯年间,孙佥都就在登来招募过壕境葡夷西兵、炮手、炮匠等数十人,为何此次吾等却不行……?”秦明见王熀摇头,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再道。

“孙佥都之事,老朽也有所耳闻,然据老朽所知,红毛夷人之所以会如此康慨,是因为孙佥都乃徐阁老门人,且二人又皆为景教门徒,而据说红毛夷人也皆都信奉景教,遂而……”

王熀此番言论,秦明算是听明白了。

人家葡萄牙人之所以如此康慨,一方面是大明朝廷在幕后支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徐光启与孙元化二人身份。

所谓景教,其实就是指西方的基督教,然大明人士对西方之事了解甚少,因而并不了解天主教与基督教之间区别。

事实上,葡萄牙人信奉的是天主教,而非基督教。

“罢了……既然招募不到造炮大匠,就且尽量招募西夷炮手与学徒吧!有总比没有好!”秦明轻叹一声,不由对王熀道。

“老朽明白,老朽这就给派去海商回信!”

王熀应了一声,却撇了一眼郭之奇,犹豫了一下,继续对秦明道:“亲总兵,不知你对鞑子迁海之策可有了解?”

“迁海之策?”秦明不禁一愣。

他倒不是不了解此策,而是不明白王熀为何提及此事。

这迁海之策,早在伪清顺治初年就开始了。

顾名思义,迁海之策,便是将沿海百姓内迁,寸扳不可下海,执行禁海之策。

而到了伪清顺治八年,鞑子更是变本加厉,采取武力迁民,曾一度遭到沿海百姓强烈反抗。

“对!据老朽所知,当前鞑子又开始大规模迁沿海之民了,且这次迁徙范围甚广,粤东香山、浙闵等数地皆在内迁之列!”

“哦……鞑子此策岂不是自取灭亡?要可知此策一旦执行,沿海百姓将怨声载道,到那时,岂不是适得其反!”秦明若有所思道。

“老朽也是这么觉得,然老朽以为,鞑子之所以要行此策,也是因沿海抗清义师甚多所至。”

“依本官看来,鞑子应是想将沿海诸岛义师困住!”这时,一旁郭之奇也附和言道。

“困住?郭学士您的意思是鞑子想通过内迁百姓,以此来隔绝百姓对王师义军的支持?”秦明看向郭之奇道。

“若是如此,那吾等便更要加快北伐进程了。”

秦明话落,王熀也在迟疑片刻后,随即眼前一亮,言道:“不错!此时或许正是吾等北伐两广的最佳时机!”

的确,此时鞑子行迁海之令,百姓必将极力抗拒,如此一来,不管是募兵还是收复旧地,都将是最有利之际,毕竟沿海民心将会一边倒,倒向王师这一方。

…………

浙江承宣布政司,台州府,临门岛。

此岛位于台州府附近海域,位置较为隐蔽。

自与延平郡王合攻留都南京城失败后,张煌言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数千里,这才回到了浙闽沿海之地,他重整旗鼓,招募义师,又重举了抗清大旗。

此时此刻,临门岛,一座草庐之中,一消瘦老者正对一男子叮嘱着什么。

此消瘦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浙闽之地抗清的张兵部张煌言老大人。

而他叮嘱之人,则不是别人,正是归顺他麾下多年的乡人兼幕僚罗伦。

“先生此次前往台湾城,还请务必将此信交与延平郡王,记住!是亲手!不可辗转他人。”

将手中信件交与罗伦后,张煌言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再道:“哎……也不知郡王如何思之,这琉球之地自古便是蛮荒之地,如今虽被郡王攻占,然此地瘴气弥漫,汉民极少,未开化番民甚多,根本不宜作为抗清后援之地……”

“大人且放宽心,以在下观之,延平郡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鞑子在闵地布下重兵,如今又开始内迁百姓,如此以来,养兵所需钱粮必缺,而金门与思明两地,地少粮缺,虽易守难攻,水师强大,然终究缺少纵深之地……”

“哎!吾又如何不知,可如今陛下身陷缅地,滇南之地形势不妙,晋王更是退居番地土司之境,湖广勋阳夔东十三家又兵少将寡,收复河山更是无从谈起……!”

就当张煌言为之一叹之际,一亲兵匆匆步入草庐,向张煌言禀报道。

“报……启禀兵部大人!岛外有信送达,送信之人乃一哑巴。”

“哦……?信呢?”张煌言一听亲兵之言,暗自沉思了些许,即刻问道。

“信件在此……!”亲兵闻言,立马就从胸口掏出一信递给张煌言。

张煌言接过信一瞧,见信封之上并未留下姓名,又见火漆尚在,便立马将信拆开。

看完信后,他先是眉头一挑,暗作思量,而后转头对幕僚罗伦道:“先生且观此信!”

“兵部大人,此信……?”

“无妨!你一观便知!”张煌言见罗伦有些为难,即刻再道。

罗伦见张煌言脸色复杂,随之接过了那封书信,观阅了起来。

“兵部大人,这信上言,琼州府已被王师收复,收复者乃武英殿大学士,兵部、礼部尚书郭之奇老大人,可……”

“你且再往后看!”

“咦……琼州府代总兵秦明携琼州知府王熀,这王熀,在下倒是有所耳闻,数年前,晋王东征两广,便是此人屡败鞑子,威震两广之地,如今竟然……莫非是此人收复琼州府?”

“可这秦明又是何人?”

“关键不在此,你且再观后面所写,信中言,此信不仅送至吾等之地,延平郡王那,金门鲁王那,甚至是滇南晋王那,皆有送达……本兵部倒是觉得,或许这位王知府,是想趁机联合吾等攻两广!”

“两广?”

“此举……妙呀!”

“妙?妙在何处?”

第五十五章:马尼拉城! 草庐之中,两人对坐着。

罗伦故作沉思,一旁张煌言却是突然间眼前一亮,高声道:“吾明白了!迁海令!”

“先生是想说鞑子的迁海令?”

“不错!正是这迁海令!鞑子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然却是吾等机会所在。”

“哎……先生之言虽句句在理,然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呀!”张煌言轻叹一声,随即再道:“先生,不如这样,延平郡王那,便不麻烦先生了,吾另派人去。”

“兵部大人是想派吾前往琼州府?”罗伦若有所思,看向张煌言道。

“知我者,先生也!”张煌言顿然一笑,摸着自己的长长胡须,回了一句。

随后,他站了起来,看向草庐外,继续言道:“若是合适,本阁想接鲁王殿下前往琼州府!”

“这……兵部大人,还请三思呀!”罗伦摇头。

“额……本官也是这么一说,或许鲁王殿下……罢了!琼州一行,就拜托先生了!”

“兵部大人且放心,在下明白大人之意!”罗伦乃张煌言心腹幕僚,自知刚刚张煌言话中之意,他起身对着张煌言拱了拱手,即刻应道。

…………

台湾城。

卧榻之上,延平郡王郑成功此刻正仰躺在那,一旁,一中年男子正为其读着一封信。

此人乃清降将马信,如今却是郑成功麾下亲信大将,封右提督。

“郡王,此信似乎……似乎……”

“咳咳……似乎并不可信?”郑成功轻轻咳嗽了一声,眉头皱成一团,言道。

然随后,他却微微摇头,继续道:“不……!”

“此前朝栋曾提过秦明此人!这热兰遮城能如此被轻易攻下,其中还有此人一份功劳,只可惜待本王到来之际,此人已不知所踪了。”

“却是不曾想到如今竟已任琼州总兵,且还一举收复了琼州府!”

“郡王是说此人正是收复琼州府之人,可信中不是言说乃王知府与郭学士所为吗?”马信满脸不解。

“王熀倒是尚战,然郭之奇不过腐儒之辈,怎能在如此之短时间内,歼灭鞑子数千,一举收复琼州府!”

说起郭之奇,郑成功顿时不屑一顾。

他与此人早就有过接触,自知其人能力平平,治政尚可,然治军却是不值一提。

“马提督!且扶本王起来!本王要亲笔书信一封,交与此人!”

“郡王!您身体尚未痊愈,还是由末将代劳吧!”马信见郑成功想从床榻坐起,连忙劝阻道。

大军虽攻占热兰遮城,且已设立东都明京及二县——天兴县,万年县,然麾下战兵大多受疫病困扰,加上粮草不足,麾下大将又趁自身染病,蠢蠢欲动。

当前局势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之下,如若有外援相助,或许能使整盘棋盘活。

“马提督,给本王研磨!”

“是……”

…………

儋州,密营。

秦明站在密营库房之中,拿着账簿仔细看着。

片刻后,他下令道:“去!速传密营掌司秦安!”

“是!”

片刻后,一人匆匆而来,此人一身劲袍,三十来岁,原为秦明召唤铁人军战兵,如今则被秦明任为儋州密营掌司,掌管儋州密营一切事宜。

可以说,没有秦明允许,就算是王熀来了,也不顶用。

“属下秦安见过总兵大人!”

“嗯……你且安排,从明日起,密营迁出城内,迁至龙门岭中。”

“是……!”

秦安应了一声,刚准备离开,却又被秦明给叫住了:“从库房调拨腰刀两百柄,长矛八百,弓百张,鸟铳五十,火药百斤,虎墩炮十五门,其他物资若干,即刻送往洋浦港!”

“这……”

“照做便是!无需多问!”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儋州,洋浦港。

一支船队悄然离开了港口,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三首战船也随之南下。

船行一日后,昌化县,亚玉岭。

秦明在巡视完此地采矿事宜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崖州临川港。

然他刚到没多久,王裕便匆匆赶来,对其道:“总兵大人,有一自称西班牙西夷人求见大人!”

“哦……细细道来!”秦明一边查看船坊建造情况,一边对随行的王裕道。

“回总兵大人,事情还得从五日前说起,当时临川港送来数人,皆是西夷人,其中一人言您此前曾在他那雇佣了人,还言若是通商,可大开方便之门。”

“原来是那厮!且让他过来吧!”

“罢了!还是去崖州城内见他吧!”秦明对着王裕道了一句,立刻就率亲兵朝崖州城内而去。

不久之后,秦明见到了所谓的“西夷”。

对方竟然懂汉话,这倒是省去了通译。

“西班牙王国,墨西哥副王,东与西西印度群岛总督拉腊麾下罗德里拜见这位大明将军!”

“额……这头衔挺长的吗?”秦明暗自吐槽了一句。

“行了!且直言便是!来见本总兵有何要事?”秦明撇了一眼对方,不由道。

“尊敬的大明将军阁下,在下谨代表总督阁下送一封信给将军阁下……!”

“还有信?”秦明眉头一皱,不由滴咕一句,即刻将信接过,看了起来。

信似乎是由汉人代写的,其措辞颇为怪异,言语之中既表达了马尼拉总督对大明崇敬,又对台湾城荷兰总督被驱逐,而感到震惊,甚至还提及了马尼拉等地汉人。

此前,秦明倒是见过眼前这西夷,然当时因匆匆北上,并未细究,如今想来,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而从此信可看出,这西班牙马尼拉总督似乎一直在关注大明局势。

“等会……马尼拉,汉人!驱逐荷兰台湾总督?”

“大屠杀?”

忽然间,秦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讯息,他立马脸色一变,冷眼看向了眼前这西夷。

被秦明这一看,罗德里也吓了一跳,他不明白秦明为何脸色骤变。

“通商是吧!可以!那便以崖州临川港作为通商之港吧!贵方可是以马尼拉港作为通商之港?”秦明若有所指,言道。

第五十六章:琼州再危! 堂上,秦明心中暗愤,然他却无能为力。

毕竟要想远征吕宋之地,谈何容易,先不说能否敌过西班牙舰队,即使能敌过,当前,他也无法派出多余兵力。

也是,如今他之麾下不过六千人马,守住琼州府都尚且勉强,又哪能派兵远征。

“哎……”秦明随之轻叹一声,让对方暂且离开后,便与王裕聊起了疍民及黎人。

目前,要想增强实力,扩军备战,黎人与疍民是最好的兵员。

“王知州,招兵一事可有进展?”秦明待那夷人离去后,即刻将目光投向了王裕,询问道。

“回总兵大人,目前疍民应征四百三十五人,黎人招募有八百四十二人,所费钱粮等……”

“这些便不必向本镇禀告了,说说有何困难吧!”秦明不等王裕把话说完,便摆手言道。

“这……总兵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招兵确实有不少困难,钱粮还好,武器也尚且齐全,就是这战力……”

王裕虽是知州,但也算是知兵之人,这兵募齐后,若是只操练,不历经血战,必是花架子。

而恰恰当前琼州并无战事,若是对上即将到来的鞑子,又为时尚早。

“本镇明白了!此事本镇心中已有数。”秦明笑了笑,当即道。

随后,他挥了挥手,便让其离开了。

之后不久,秦明前往崖州密营查看了一番后,这才离开。

…………

一晃半月。

这日,琼州府。

秦明刚从军营返回府衙之中,就见的王熀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文册,他一见秦明,便即刻道:“秦总兵,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鞑子出兵了!”

“哦……出兵几何?”

“三千!”

“就三千?”秦明不禁一愣。

鞑子绝非愚笨之人,这次怎会如此不明智。别说三千,就是翻一倍,他也不惧。

要可知,此前他预想之敌,至少也是万余。

毕竟在此之前,鞑子在琼州已损兵八千有余,虽只是绿营兵,然却足以说明琼州乃龙潭虎穴,这伪清平南王不会不知道。

除非……

正当秦明望向王熀时,郭之奇却紧跟其后到了。

他即刻对秦明道:“刚刚安南方向送来消息,言说粤西鞑子已遣使者至莫氏,令其出兵五千,两面夹击龙门岛义师!”

“什么!莫氏竟敢投降鞑子!他莫氏深受皇恩,如今竟背叛大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熀一脸愤怒。

“王老大人!无需为这等跳梁小丑生气!莫氏既然上蹿下跳,背叛大明,那便灭了它!”秦明冷笑一声,即刻道:“如今城内已聚集崖州营、临川营,守城绰绰有余。”

“然……”

“罢了!先探得鞑子出兵时间与兵力布置再言吧!”

秦明暗叹一声,随即对王熀言道:“此事便麻烦王老大人您呢!”

“秦总兵且放心,鞑子如今实行迁海令,已闹得沿海百姓天怒人怨,如此区区小事,自然完全不在话下。”

“嗯……本镇先去巡视城防炮台,城内民事就麻烦两位了!”

秦明微微点头,再次离开了府衙。

…………

雷州,白鸽寨。

数十艏舰船已在此聚集。

水寨内,灯火通明。

此刻,帅帐之中,数十名守备,数名参将,两名总兵,分作左右。

刚刚调任广东总督的李栖凤端坐其上。

“众将听令!此次围剿琼州明贼,当步步为营,谁也不能轻敌冒进,一切必须听从本督指挥,若是谁敢违抗本督之令,杀无赦!”

广东总督李栖凤一脸严肃,对着众将道。

此次由他出任主帅,也是他主动争取的结果。

由两江总督改任广东总督,这明显是分其权,降其职。

然他并无他法,只能默默接受。

甚至为不被广东巡防等人抓住把柄,他更是只能主动提出率兵出征琼州。

为此,他一面组织兵力,一面又派出数路谍探潜入琼州,希望能在出兵之前,尽可能的了解明贼兵力部署、城防布置等军机秘要。

除此之外,他为防龙门岛义师派出舰船袭扰,重蹈昔日覆辙,更是从潮州等地调拨舰船,又以广东总督身份与广西总督商议,最终达成联合出兵之结果。

没错!

出兵三千,征讨琼州明贼,那只不过是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事实上,鞑子光是马兵就调拨了三百人,披甲战兵也有近八百,火铳手三百,刀盾手一千,矛手一千,弓手三百,炮手百余人,携炮十五门,其中五百斤佛郎机炮五门,其余均为三百斤佛郎机炮。

若是将土司兵也算上,光是战兵就有五千之多。

至于辅兵、乡勇等,也有近五千人。

正如秦明所料,此战,鞑子打算一劳永逸,直接调拨了万余兵马,围攻琼州。

可以说,此次出兵人数,已占到了粤东鞑子总兵力的五分之一。

…………

九月下旬。

天气按常理应渐凉才对,然琼州却是依旧炙热无比。

府衙之中。

秦明看完秘谍所探得鞑子兵力部署及出兵时间,不禁大为震惊。

此次,鞑子竟将兵力虚实结合布置,即使秘谍多方探查,也终究无法准确探得兵力几何及出兵路线。

前者还好,不外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出兵路线若不探明,就没法占据战争主动权。

“看来得做两手准备了。”

秦明小声呢喃了一句后,即刻下达了数道命令。

首先自然是集中兵力。

琼州府北部以琼山城为中心,兵力大部布置于城内,西门子城外驻兵最多,其余两门则驻兵三百即可。

而琼州南部,自是以崖州为防御重心,西侧则以儋州为核心,兼防昌化、感恩两县。

当然,若有必要,可将两县暂且放弃。

岛东侧,则以万州及文昌两县为核心,相互钳制。

儋州水师、崖州水师及海口水师营三营,数十艏舰船,将游弋于澄迈、临高外海域。

其目的自是为牵制鞑子部分兵力,以威胁鞑子所在的雷州、廉州等地。

除此之外,水师三营游弋余此片海域,还有一优势,那便是亦可北上龙门,随时支援龙门,或可载龙门义师回援琼州。

第五十七章:将计就计! 九月二十八,宜祭祀、出海、出征。

雷州,鞑子水师营寨——白鸽寨。

寨中旌旗飘扬,长矛林立。

港口内,数十艏战船纷纷升帆准备起航。

码头上,广东总督李栖凤,一身泡丁镶红棉甲,头戴尖盔,腰间悬挂一柄精致腰刀。

在他身后,数十将领分三排站立。

而在他面前,广东巡抚卢兴祖正率一众官员为其送行。

“总督大人,此战,还望不负朝廷大恩,当荡平明贼,收复琼州,待凯旋之日,本官定当为大人接风洗尘,喝这庆功之酒!”

卢兴祖对着李栖凤微微一笑,当即拱手言道。

然他话中有话,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这不禁令李栖凤暗自冷笑,他转头对广东提督杨遇明道:“杨提督,本督出征琼州后,还望杨提督与广东将军续顺公沉永忠大人及王国光老大人镇守肇庆、惠州二府。”

“末将明白!”杨遇明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应道。

“吹号!鸣炮!出征!”

“出征!”

“登船!”

“扬帆!”

…………

琼州府衙。

堂前。

守备以上官员尽皆坐于下方左右。

秦明端坐其上,王熀与郭之奇各坐于左右首位。

“诸位,据最新谍报,鞑子此次出兵竟只出一路,颇为奇怪!”

秦明话落,众人尽皆互望。

只出一路,这确实有违常理。

毕竟万余兵马,光是粮草补给就是一大问题。

而琼州府孤悬海外,其粮草军械皆需靠舰船运输。

而鞑子明知水师不敌,竟还未分兵,若非鞑子主帅是蠢材,那便是另有阴谋。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鞑子此举必有阴谋!万历年间,松山之战便是如此,鞑伮就是以一路兵马,各个击破……!”

“杨守备此言差矣,末将倒是觉得鞑子此举恰恰相反,是为了以防吾等各个击破,毕竟吾等歼灭近万鞑子在先,鞑子不可能不吸取教训。”

反驳之人坐于杨四对面,乃是崖州营守备郑澧。

“郑守备所言在理,鞑子必是知其兵力一旦分散,便会被吾等各个击破,于是索性集齐全军,稳扎稳打。”

王忠之言很快赢得了一众人点头附和。

而秦明也十分赞同王忠郑澧之言。

不过,他并未就此下决定,而是让亲兵将与图挂于屏风之上,而后召集诸将,围拢过来。

“诸位请看,鞑子一旦从白鸽水寨离港,便有三条进攻路线,一是直奔琼州府城,然在此之前,必会先攻海口卫所城所在海口港!”

“二则是绕过琼州府城,从琼州府城东北方向的铺前港登陆。”

“第三条攻击线路则是直奔儋州!”秦明言及到此,环顾了众将一眼,特意在王熀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继续言道:“然后以偏师取昌化、感恩,捣毁亚玉山铁矿,再南下攻崖州……”

“秦总兵,为何鞑子不从文昌过乐会至万州,再攻崖州?”秦明话落,身为大学士的郭之奇即刻问道。

“鞑子之所以不从东侧绕行至崖州,其原因很简单,万州、文昌沿途海岸人口并不多,补给困难,加上并非兵家之地,即使攻占,也无济于事。”

“何况琼州府东侧,吾等并未布置多少兵马,鞑子不可能不察觉半分,遂而鞑子极有可能会放弃此条攻击路线……”

“诸位再看这两地,澄迈与临高,这两地看似不起眼,然却是琼州府城西侧门户,本镇倒是觉得,鞑子此战必会先攻海口港,再向西先取这两地,以稳固后方,而后再攻文昌,最后才会围困府城!”秦明指着与图之上澄迈与临高两地,对众人言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都陷入沉思当中。

此前三条攻击路线算是有理有据,众人皆都认可,然秦明最后所提出的鞑子攻击方桉,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此举太麻烦,也太绕了。

风险极大不说,耗时也最长,鞑子应不太可能会选择此等攻击方桉。

“咳咳……秦总兵是说鞑子会反其道而行之?”王熀思索片刻,眉头一挑,不由道。

“不错!”秦明微微点头,再道。

“据谍报所示,鞑子主帅乃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此人乃伪清汉八旗中镶红旗人,其人久经沙场,又曾任伪清广东巡抚,此后又担任广东、广西总督多年,必是老谋深算之辈。”

“嗯……秦总兵此言倒是真有几分可能,兵法有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上谋择之。”王熀微微点头,随即附和秦明之言道。

果然,正如秦明所料。

两日后,他再次收到多地密谍传来消息,通过一通分析后。

他总算弄清楚了鞑子水师航行路线。

原来,在离开白鸽寨后,伪清水师舰船先是向东航行,而后悄然进驻海安所,然在当夜却又突然向西直奔临高而来。

三日后,晌午时分。

身在府城的秦明从斥候口中获悉一则消息,临高与澄迈相继陷落。

鞑子果真从澄迈登陆,先取了这两地。

然因秦明早有防备,这两县并未驻兵,因而,鞑子此次突袭并未有多大战果。

就连粮草等也只搜刮了区区百石,这对于鞑子大军而已,无异于杯水车薪。

此时此刻,澄迈县城。

县衙之中,正堂内。

伪清广东总督一身戎甲,端坐其堂上。

一名幕僚站于下方,手持账册,对其言道:“总督大人,澄迈与临高二县粮草皆已搜刮殆尽,然因城内百姓大多逃离,似早已获悉朝廷大军前来消息,属下猜测,定是那明贼蛊惑所为……”

“够了!本督知道了!”

“且去擂鼓聚将吧!”

随着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一声冷言,那幕僚顿时诚惶诚恐回道:“是,是……是,总督大人,属下……属下这就这就去!”

很快,三通鼓后,鞑子众将皆都聚集于县衙堂中。

然一个时辰后,鞑子大军便立刻开拔,直接向东而来。

一路上,鞑子大军时不时被黎兵所袭扰,虽损兵不多,然却大大阻碍了其行军速度。

对此,诸多鞑子将领皆言此举必是明贼想想消磨大军士气。

唯独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若有所思,似觉察到了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预感。

第五十八章:纵火焚船! 澄迈县,城东四十里,官道之上。

鞑子主将李栖凤骑于战马之上,一旁,数十名马兵护卫左右。

突然,他手一扬,即刻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调转方向,回转澄迈。”

此时此刻,李栖凤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总督大人……!”一旁,一名心腹大将满脸疑惑,他本想开口询问缘由,然却被李栖凤瞪了一眼,冷言道:“无需多问,大军即刻掉头,折回澄迈!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李栖凤一意孤行,这令麾下众将一头雾水。

然他等又不得不尊令行事。

于是,随着传令马兵不断来回奔跑,官道上,绵延数里的大军开始掉头,往澄迈而去。

大军以马兵斥候开道,左右皆有刀盾兵、马兵护卫,中间则以中军为核心,因而大军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与此同时,官道左侧丛林之中,一身着黎人服饰的年轻人,正用千里镜悄然观察着鞑子大军。

他见得鞑子大军突然掉头往澄迈而去,心中暗道不好,立马便对身旁一人小声道:“黎东,尔即刻返回府城向总兵大人汇报,就言鞑子突然掉头,此刻已向澄迈而去!”

“是!守备大人!”

没错,这身着黎人服饰,手持千里镜者,正是王忠。

“遭了!莫非总兵大人之计策已被鞑子主将识破呢?”王忠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再对身旁另外几人道:“尔等几个暂且留在此地继续监视官道,其他人立刻随本将返回营地。”

…………

澄迈县老城墟港口。

此地历来是北上雷州,渡过琼州海峡的主要几个港口之一。

唐时,鉴真和尚飘至琼州,便是从此地北归,此后,唐时宰相李德裕北回时也是从此地经过北上。

宋时,被贬之琼州的苏东坡在被赦还之际,也是从此地离琼岛。

可以说,此地乃是琼北交通枢纽,向东不过三十里便可达府城,向西百里则可达儋州。

此时此刻,港口码头之上,数十艏舰船正靠在码头,不远处,一座水寨赫然可见。

突然,一阵急促的螺号声随之响起,紧随着便是一阵清脆的锣鸣声。

“冬冬冬……!”

“敌袭!敌袭!是海寇……!海寇!”

“谁在那乱敲锣!”

“守备大人,是……是海上海上……”

“轰……!”

“轰轰轰……”

水寨内,就当一绿营传令兵手持铜锣向一绿营守备回禀时,突然间,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传入耳内。

紧接着,他等就见港口内,码头停靠的那数十艏舰船,被一颗颗铅铁丸所击中,船侧垛墙与火炮口顿时被砸的粉碎,连带着其后的一门门火炮皆被气浪与四处飞溅的木板所掀翻。

而船甲板上更是被一颗颗弹丸砸出一个个大洞。

至于船上桅杆,虽未砸断,然若是这般一直被炮弹砸下去,必将会被砸断。

见此一幕,那绿营守备也很快回过神来,他当即召集水寨水兵迅速回转船上,打算扬帆起航。

毕竟将船这般靠在港口内,实属活靶子,反之,若能将船驶离港口,处于运动之中,还或可凭借船上尚存火炮与敌一战。

“这盯梢海面之实属人罪该万死,竟敢如此玩忽职守,让海寇悄无声息驶入港口之中!本守备定要……定要……”

“轰轰轰……”

“快!快!登船!登船!”

“守备大人!万万不可登船呀!您快看海面!是火船……是纵火船!海寇想火烧吾等舰船!”

正当那绿营守备想率水军登船之际,忽然间,他身旁的把总大惊失色的指着海面方向道。

“混账!”这一刻,望着海面数十艏苍山船、双桨船、渔船等飞速向港口袭来,那绿营守备不由破口大骂道。

原来,此刻,海面上,数十艏船头之上点燃了引火之物的小船,快速向港口而来。

这些小船之上皆有数量不等的水手操控,或借帆力,或划桨。

不错!

这些正是纵火船。

要可知,自古以来,纵火战法便是水战常有战法,如着名的火烧赤壁之战,便是以纵火之法,一举击溃曹操水军。

而本朝时期,明军水师也曾多次依靠纵火之法,击败西夷舰船。

…………

再说此刻,港口不远,外海之上。

十余艏战船一字排开,以侧面火炮,不断炮击港口。

其中一艏舰船,瞭望台之上,张大胡子一脸可惜。

此刻他手持千里镜,不禁轻叹一声,自言道“哎……可惜了!若是能俘获这些舰船,吾等水军便可实力再增!”

“哎……确实可惜了!然守备大人,此乃总兵大人之令,吾等可不能违背!”

“那是自然,总兵大人此举深意,本守备自是明白,无外乎一个,焚鞑子之船,断其后路,耗竭粮草尔!”

张大胡子暗叹一声,道了一句后,即刻再道:“且去传令吧,让各船即刻升帆,救下跳船水兵后,立刻离开港口,吾等去雷州鞑子水师港口白鸽寨!”

“是!守备大人!”

…………

一个时辰后。

港口内,硝烟滚滚,码头之上,更是一片狼藉。

鞑子水军虽战损不多,然各船却损毁严重,直接沉入海底者就多达十余艏,剩下舰船也大多损毁严重。

“守备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呀!若是总督大人折回,吾等岂不是会……会”一千总面露惧意,不禁道。

“闭嘴!立刻召集水军兄弟,吾等修补好能修补的舰船,即刻率剩余战船离开港口!”那绿营守备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之意,不由冷冷对其一旁的几名千总道。

“守备大人……您要临阵脱逃!”

“哼!临阵脱逃!吾等留下便是个死!莫非诸位觉得那位总督大人会大发善心不成?”

“诸位可别忘了!吾等此前皆乃海上出身,这朝……鞑子可不是善茬!吾等损失数十艏舰船,鞑子岂能绕过吾等!”

“走!还是留!诸位一句话!”

“自然是走!”

“对!吾等不如去投了那龙门义师!”

“不好了!守备大人!总督大人率军到港口了!”

“什么!”

众人皆惊!

第五十九章:南下儋州? 码头上,人声鼎沸,众人此刻乱作一团。

突然,一道身影快速奔来,口中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总督大人来了!”

话音未落,下一刻,水寨东侧,马蹄声骤然传来,紧随而来的是一队马兵。

“总督到!水师营守备何在!还不出来迎接!”

领头马兵一身红色棉甲,头戴尖盔,手持马鞭,对着一众人大声喝道。

“守备大人,吾等怎么办?是走?是留?还请您尽快示下!”那绿营水师守备身旁,一千总心急如焚,不由小声提醒道。

“还走什么走!如今总督大人所率大军已至,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诸位还是随本守备前去迎接吧!先走一步看一步!”

见那队马兵将水寨出口堵得严丝合缝,那绿营水师守备只得暗叹一声,不由说道。

他也没有料到广东总督竟会突然率军折回老城港。

“总督……到!”

果然,片刻后,大军即至。

中军亲兵营护卫两广总督李栖凤与一众将领来到了水寨前。

然此刻,李栖凤却是暗皱眉头,他扫视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码头与水寨,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水师营守备!给本督解释解释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觉脖颈一凉,后背直发冷。

显然,对于眼前的局面,李栖凤极为不满意。

而此刻,那绿营水师守备与一众水师官员,则是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直视大军。

“混账!都哑巴了!回答本督的话!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栖凤见无人回答,顿时怒了。

“来呀!给本督将这群残兵败将给砍了!”

此话刚落,水师营一众兵将顿时慌了。

那绿营守备更是不敢再隐瞒,赶紧回道:“回……回总督大人的话,是是海寇……海寇以纵火船……船袭击了码头与水寨。”

“海寇?是明贼水师吧?龙门岛?不应该呀!于巡抚……于总督与线都统及马提督不应已将龙门明贼给团团围住了吗?为何……”

“难道是琼州明贼水师?”李栖凤若有所思了片刻,再次冷冷扫视了一众水师兵将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那水师营守备身上。

“你是水师营守备?”

“额……回总督大人,末将末将……正是水师营守备!”

“哼!玩忽职守以至水寨被袭、舰船被毁,真是死不足惜!”李栖凤冷哼一声,吓得一众水师兵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本督念在此刻乃是战时,便暂且不追求尔等之罪了!限尔等半日之内即刻整修好损坏舰船,戴罪立功,以尽快护送大军南至儋州!”

李栖凤并未被眼前一幕给冲昏头脑,他忍住了心中怒气,对那水师营守备冷冷下令道。

“是……是!末将谨遵总督大人之令!”那绿营水师营守备一听这话,顿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暗暗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皆都如此,长松了口气。

然李栖凤却还是低估了秦明的反应速度。

…………

琼州府城,当秦明收到王忠遣人所送的战报后,他立刻动用了第二套备用计划。

“来呀!所有人随本将去大营!”

半个时辰后,秦明仅留部分乡勇、民壮及昌化营等少数战兵,尽起大营之中崖州营、儋州武威营、临川营等四千兵马从西门而出,穿过子城,沿着官道,直奔澄迈而去。

一个时辰后,秦明率军奔袭三十里,已抵达了老城港不远的一处山林之中。

很快,斥候便传回讯息:“启禀总兵大人,澄迈县城内,并无鞑子身影。”

“再探!”

“是……”

一炷香后,又有另外一名斥候折回中军。

“启禀总兵大人,老城港水寨内发现大量鞑子,疑似鞑子大军主力!”

“疑似……?”秦明听完斥候之言,暗自呢喃一声,即刻再对斥候道:“再探!”

“是……!”

待斥候离去后,秦明立刻下令道:“令各营兵卒皆不得走动……速令后续炮队尽快赶到此地与大军汇合!”

“通传武威营杨守备,崖州营守备郑澧,临川营守备王忠,令三人火速赶到本镇这……!”

接连下达几道命令后,秦明不由将金手指面板打开了。

宿主:秦明。

等级:3级(6500/10000)

寿命:23(76)

召唤点:65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1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5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5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注:宿主占据一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只有六千五百召唤点吗?”

“罢了!此战若能胜,应能将等级升之四级。”

秦明暗暗估算了一下,随即就把目光落到了眼前的王忠三人身上。

“尔等即刻将营中弓弩手、鸟铳手等聚集到一块!”秦明对三人言道。

“这……”

“是……!”王忠三人虽有些不解,然很快便点头应下了。

而后,三人又听得秦明道:“此前吾等想凭借琼州府城尽可能削弱鞑子兵力,如今看来却是行不通了,然若本镇所料不差,老城港应已被吾等水师舰船袭击过了,不然鞑子也不会突然折回澄迈。”

“如此这般,鞑子必定损失了部分舰船,粮草也应损失不少,而士气更是会跟着大跌,如此,鞑子此刻将会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守澄迈,二是南下儋州。”

“若是留守澄迈,吾等此前早已坚壁清野,鞑子粮草必定不够,遂而,鞑子主将很有可能会选择南下儋州……”

“倘若南下,将有两条路,一是乘船出海南下,走海路,二则是从陆地河流或是官道南下!”

秦明指着与图之上,划拉了几下,最后道:“官道、内河先不谈,若是从海路南下儋州,必定会经过临高这处凸起处……”

“当然,也有可能鞑子主将会反其道而行之,再次杀奔琼州府城而来!”

“大人,您的意思是鞑子回杀回马枪?”

第六十章:张良之计! 此刻天色渐晚。

林中,一处隐蔽高地。

数千兵马隐蔽其中。

秦明与众将围在与图前,探讨着鞑子接下来的动向。

斥候时不时探得各种讯息折回回禀。

“报……启禀总兵大人,水寨内鞑子突然烧毁营寨,从东门而出,浩浩荡荡沿着官道而来!”

“哦……可探清鞑子有多少人马?”秦明一听斥候之言,不禁眉头紧皱,即刻再问道。

“这……观其旗号,大概有五千左右……另有部分鞑子乘海船往西而去,还有部分鞑子突然占据了澄迈县城!”

斥候之言,令众将皆都若有所思起来。

秦明更是满脸疑惑,他在与图上比划了一阵,却依旧不明白鞑子为何会选择兵分三路。

“澄迈、临高、儋州、定安、琼山、文昌、乐会……等会!文昌?”

“不对!鞑子不可能暗度陈仓!五千兵马可不是小数目,鞑子不过万余人,绝不会以这五千兵马为饵!”

“除非……!”

忽然间,秦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脱口而出道:“好狡猾的鞑子主将!竟敢跟本镇玩这种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之计……!”

秦明冷笑一声,扫视了面前三人一眼,即刻道:“临川营守备王忠听令,命尔即刻率临川营突袭澄迈,务必全歼澄迈之敌!”

“如若本将所料不差,澄迈守敌应不会太多,鞑子这是在跟本镇玩障眼法,实则大军主力已坐海船南下儋州。”

秦明之言,瞬间让王忠三人尽皆一愣。

王忠更是惊道:“什么!总兵大人!您是说鞑子大军主力已坐海船南下?然您此前不是言说老城港鞑子水师舰船已被……”

“战场瞬息万变,本镇却也不能掌控全局,或许是张守备的水师营并未完全摧毁鞑子水师舰船!”秦明暗叹一声,不由道。

话落,他又将目光落在崖州营守备郑澧身上:“郑守备,那所谓的五千鞑子兵马便交与尔所率的崖州营了!”

“这……末将尊令!”郑澧本想说点什么,然他转念再一回味秦明之言,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猜测,斥候所探得的五千兵马,估计也是鞑子释放的“烟雾弹”。

毕竟此时天色渐晚,官道狭窄,若是鞑子多树旗帜,拉长大军行军阵型,是完全能瞒过斥候的。

“嗯……杨守备,尔武威营便随本镇回府城,吾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秦明撇了一眼剩下的杨四,随即道。

武威营乃是他麾下组建最早,战兵最精锐的战兵营。

其战兵人数在大军整合之后,也是最多的,高达千余人,若是加上辅兵,武威营足足有一千五百人。

“是!总兵大人!”杨四虽不解,然他还是拱手尊令道。

…………

傍晚时分,澄迈县。

城墙上,站着百余兵卒。

领头的绿营千总李大成见城下乌压压数千人马,吓得直接开城投降了。

他不投降不行,毕竟他本就是两广总督李栖凤留下的弃子。

原来,他本为李成栋麾下部将,后李成栋反正兵败,他只得再次投降清庭,然此后却一直担任千总一职,十多年都未曾升官。

他心中自是明白其中原因。

不外乎一个,自己曾是李成栋部将尔!

…………

而此刻城外,崖州营守备郑澧与临川营守备王忠,并未立刻攻城,而是静静等待着。

片刻后,如二人所料,城门缓缓被打开。

那绿营千总李大成率百余绿营兵出城向二人投降。

“小的李大成,率麾下百余兄弟,向王师献城投降,还望两位将军能……!”

“行了!投降便投降!讲什么条件!”郑澧冷眼一撇跪在面前的李大成,不由冷言道。

而后,他直接让人将一众绿营兵缴械,将其收押后,便率军进驻了澄迈县城。

与此同时,一名马兵斥候也立刻沿着官道朝琼州府城而去。

一个时辰后。

天已全黑。

府城,府衙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秦明看完斥候送来信件后,嘴角微微上翘,不由道:“本镇算是明白了,原来竟是一群降兵弃子!难怪如此不堪一击,甚至直接选择了投降……只是……”

“堂堂广东总督,为了反败为胜,竟不惜以一千督标降兵为饵,还真是……”

“不过这正好便宜了本镇,何况……这一千降兵还或可利用一番……!”

秦明思索了片刻,立刻就让斥候下令给王忠及郑澧二人,让其除留少部分兵马驻守澄迈老城港外,其余兵马即刻返回府城驻守。

…………

翌日,晌午。

当王忠与郑澧率临川营与崖州营押送俘虏回转府城之后不久。

府城,大营。

秦明召集诸人在此议事。

他先让杨四通报了此前战况及鞑子去向,而后又对左侧首位坐着的王熀道:“王知府,本镇走后,府城一切便交与尔了!”

“秦总兵且放心,本官明白!”

“王守备、郑守备,尔等二人且率崖州营及临川营,务必配合王知府守好这府城所在!”

“末将尊令!”

二人闻言,即刻站了出来,对着坐于上方的秦明拱手齐声言道。

“郭学士,还望尔即刻前往文昌坐镇。”

“这……本官尊令!”郭之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

一个时辰后。

海口卫所城,大营之中。

秦明率武威营、临时组建的“神机营”及由那反正降兵组成的“电白营”,共两千四百人悉数抵达此地。

而此时,海口港内,二十几艏舰船已准备就绪,随时可扬帆启航。

大营一处高台之上。

秦明率众将扫视了一眼台下众将士,随即拔出腰间佩剑,直接大喝一声:“出征!”

话音落下,沉沉的出征螺号声随之响起。

“呜呜呜……”

港口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崖州水师营全部舰船即刻升帆,准备起航。

不久之后,大军已然悉数登上了各舰船。

此时此刻,一艏五百料赶缯船甲板之上。

秦明身旁,武威营守备杨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那丝疑惑:“总兵大人,吾等真要去攻打雷州?可儋州如何是好?鞑子主力大军可是已坐船南下儋州了!”

“呵呵……无需担心,本将早有准备!鞑子主将以为金蝉脱壳,南下儋州攻其吾等老巢乃上策,殊不知那是下策,儋州便是他等埋葬之地!本镇这次要让鞑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是时候北伐两广了!”

秦明冷笑一声,摆了摆手,故意卖起了关子。

第六十一章:西守北攻! 儋州。

此时四门禁闭,原本的包砖土夯城墙,更是已加高加固。

如今四面城墙皆高达二丈,宽一丈,四座城门之上所建城楼,也被修缮恢复。

西门与北门外月城(瓮城),也加高了半丈,且以砖包裹原本的土夯城墙。

当然,这还不是让人生畏的,最让人生畏的还是四座城门之上的数十门火炮。

原本儋州城城墙之上虽设有炮台,然此前的老掉牙火炮早已被替换。

且在原本炮台基础上,以砖石砌筑了更多炮台。

而在城内的魁星塔最上层位置,还专设了三班瞭望手,以全天候、全方位监视全城。

除此之外,城外的护城壕沟也被扩宽挖深,并设立了陷阱,引入了河水覆盖。

至于四座城门,更是已被重新更换,以最坚硬的巨木,蒙已铁皮打造而成。

城门内,则是以巨石挡住城洞。

可以说,这儋州城不说固若金汤,但也只是加强了数个等级。

此时此刻,儋州城内,州衙之中,聚集了十多名官员。

除了张奔、李四、刘二牛等秦明麾下旧将外,还有好几位陌生军将。

而其中有一人,更是坐于左上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明指定的儋州密营营将秦恒,也是目前儋州的守城主将,儋州一切军政皆都由此人掌控。

事实上,秦明此前所召唤的郑氏铁人军战兵及明军精锐卫所兵,除少数战死外,其余者,不是担任各营武官以控制各营,便是进入密营,成为守护战兵。

此次,儋州一切城防,由秦恒绝对掌控,这些召唤兵自然功不可没。

而这也是秦明为保障绝对控制麾下大军而特意而为的。

“咳咳……总兵大人离开之前,本将已得其令,城内一切事宜,皆由本将所掌管,诸位若有违令者!杀无赦!尔等可明白!”秦恒轻轻咳嗽一声,扫视了下方众人一眼,不由道。

“吾等明白!谨遵将军之令!”张奔等人见秦恒如此一说,自是不敢怠慢,即刻应声齐道。

见此,秦恒即刻从桌上拿出一枚令牌看向张奔:“张千总!北门城防便交与尔及麾下两百战兵及三百乡勇了!”

“末将尊令!”张奔没有犹豫,即刻起身接令道。

见张奔接令,秦恒随即又拿出一令对刘二牛道:“刘千总!,南门便交与尔防守,本将允你调拨一百五十战兵及三百黎兵”

“尊令!”刘二牛也即刻接令道。

“西门则由本将亲自镇守,南门则就交与李千总了!”

“是……!将军!”

秦恒将第三枚令牌交与李四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看向一文官道:“城外各墩、各都、各里可坚壁清野完全?”

“回将军!已悉数坚壁清野,绝不会给鞑子留下一粒粮食!且各都黎人、汉人不是进入深山暂避就是已进入儋州城协防!鞑子绝不会找到任何人相助攻城”那文官即刻回道。

“嗯……当下就只待鞑子入瓮了!希望他等能撑过港口炮台的攻击,不然吾等布置便白费了!”秦恒冷笑一声,随即笑道。

底下众人听得秦恒此言,也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儋州不仅加强了城防,而且还在洋浦港、新英港适当位置,修建了六大炮垒台,布置了大小二十五余门炮,封锁了港口。

一旦鞑子舰船靠岸登陆,等待他们的将是第一波勐烈炮击。

若是鞑子拼死突破炮击成功登岸,那也没关系,这些炮皆被以特殊手段浇筑在炮垒之上,鞑子根本搬不走。

何况,秦明为了此战,可谓费尽心思,不仅利用从壕境招募的造炮学徒及本地工匠,造炮大小近五十门,还将一部分船上舰炮挪移到了儋州城墙及港口炮台之上。

可以说,就造炮这一块,秦明从攻占儋州之时,就已开始了。

而在占据亚玉山铁垌矿后,秦明更是下令不遗余力挖矿炼铁铜造火炮。

…………

洋浦港外。

十余艏舰船正停在外海之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其中有数艏舰船其桅杆与船帆皆已受损,看得出来,这支舰队在此之前已经过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此时此刻,其中一艏大型赶缯船船舱内,鞑子广东总督李栖凤坐着一堂桉前,沉默不语。

而在他面前,十数名将领分列左右。

中间则单膝跪着一名绿营水手。

“总督大人!吾等既已至儋州洋浦港外,为何不即刻靠岸?”

“是呀!总督大人,吾等原本就已粮草不济,若是不尽快靠岸,只怕将士们会……”

“总督大人,还请速速下令各船靠岸吧!昨日一场风浪,不仅令各船受损,将士损失数百,且还沉了一艏载粮沙船,吾等若是再不靠岸……”

…………

一时间,左右分列的数名将领纷纷站出,对着坐于上方,沉默不言的李栖凤劝说道。

然此时的李栖凤依旧不发一言,他一脸深沉的端坐在那,似乎在沉思什么。

不过片刻后,他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即刻道:“只怕这洋浦港,明贼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吾等入彀!”

“本督觉得,不如再次南下,攻昌化或感恩……!”

“总督大人!不可呀!将士们如今已是怨声载道了,若是再不靠岸,只怕……只怕会哗变!”

“是呀!总督大人……!”

“哎……此次是本督之错呀!本督不该……罢了!”

此时的李栖凤说完此番话,不禁长吐了口浊气,似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包袱,随即下令道:“且去传令,所有战兵悉数登岸!”

“总督大人英明!”

“总督大人英明!”

…………

众将闻言,不由大喜。

然此时,李栖凤却是一脸苦笑:“呵呵……英明……本督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矣!哎……!”

而就当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为自身暗自叹息时,此时雷州最南端,海安所外海。

数千战兵正在舰船炮击掩护之下,朝岸边登陆。

秦明更是直接下达了攻占海安所,包围徐闻县城的命令。

第六十二章:登陆炮战! 儋州,洋浦港外。

一场登陆与反登陆作战正在上演。

港口外,鞑子水师十余艏舰船以侧面之火炮,迎击着港口内各炮垒群的炮击。

舰船之上,鞑子的火炮不断开火,而港口内,也黑烟滚滚,几处炮垒群,数十门各型青铜火炮发出阵阵“怒吼”。

“轰轰轰……”

滚烫的炮弹不断朝外海鞑子舰船砸将过去。

双方是你来我往,炮击的不亦乐乎。

然当下的炮击命中率实在过于低下,要想命中,完全需要丰富的炮击经验及运气。

前者需要一群熟练的操炮水手,而后者则全凭双方“人品”了。

其结果便是,双方炮击了半个时辰,鞑子一方,仅仅损伤了一艏舰船,伤十数人。

至于港口守方炮垒群,则因炮垒群乃麻石加糯米浆砌筑而成,极为坚固,因而,各炮垒也就只被一颗跳弹砸伤了四五人而已。

可以说,这场炮击,纯粹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接下来,随着鞑子乘坐小船朝港口进发时,港口守方炮垒群便将炮击目标对准了这些小舟。

而鞑子所乘之舟均为摇桨小船,速度慢不说,且因为海浪,摇晃个不停。

如此一来,炮击的效果也并不好。

鞑子仅仅只损失了三艏小舟、十余人,便已然登上了港口。

“杀……!”

“冲!给本千总夺下炮台!”

“总督大人说了!先夺炮台者,赏银千两!”

“杀……!”

一时间,登上港口的数百鞑子绿营刀盾兵,一手持蒙皮圆盾,一手持腰刀,奋力向着港口左右崖壁之上炮垒群冲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

港口外,仍旧是那艏赶缯船上,鞑子广东总督李栖凤率一众将领正站于甲板之上,李栖凤则以手中千里镜观望着港口方向。

当他等见到已方数百绿营刀盾兵以极小代价顺利登岸之后,众人心中尽皆长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恭喜总督大人,贺喜总督大人!营兵如今已顺利攻入港口之中,那炮台之上明贼定会狼狈逃窜,到那时,炮台火炮必将落入吾等手中,如此有了这些缴获火炮,攻下儋州城,定将不在话下!”

“欧副将所言极是!这些明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吾大清兵勇势如破竹……”

“李副将,话且别说得这般早,这群明贼可不简单,小心有诈!”

“杨总兵的意思是言这些明贼还有后招?”

“那是自然!”就到众人为此争论之际,李栖凤放下了手中千里镜,眉头紧锁,澹澹言道。

他思索了片刻,当即再道:“传令下去,第二批登岸营兵即刻出发!不得延误,第三批营兵也紧跟其后登岸!务必尽快占领洋浦港,以扫清残敌!”

“是……!”

…………

港口,崖壁之上,百多名明军炮手在一名千总指挥下,不断开炮炮击着冲杀上来的鞑子绿营兵。

“快!快!装弹!装散弹!”

“药石呢!多装点!给本千总轰死这群狗鞑子!”

“轰……”

“轰……”

“轰……”

……

或许是因为距离较近,亦或许是因为装的是散弹,也就是各种铁砂、石子,这一轮炮击,冲杀上来的鞑子瞬间被无数石子、铁砂击中。

“啊啊啊……”

霎时间,前方数十名鞑子绿营兵胸口、面部、腿部尽皆鲜血直流而出,随之,这些鞑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些当场就死了,还有一部分则躺在地上,疼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看到这一幕,此刻正奋力冲杀,士气正旺的剩余鞑子绿营兵不禁为之一震,他等不由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开始犹豫起来。

见此,那领头的鞑子守备立刻大怒,他冲着一众绿营兵大吼道,“尔等还愣着干什么!冲呀!快冲呀!这些明贼装弹尚需时间,愣在这作甚!给本守备冲!”

“谁要是往后退!本守备杀无赦!给本守备冲!”

“冲呀!”

在几名守备亲兵的带领之下,剩下的鞑子绿营兵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冲杀。

他等也知道,继续站在这,无异于活靶子,只有继续往前冲,或许才有活路。

然各炮垒群皆都建在崖壁之上,只有一条陡峭小路可抵达,且崖壁之上各炮垒群皆都居高临下,要想冲杀上去又谈何容易。

“轰轰轰……”

这不,随着下一轮炮击,冲杀在前的鞑子绿营兵再次倒下了数十名。

一时间,剩余的鞑子绿营兵再次为之一滞。

“跑呀!”

这次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片刻间,剩下的绿营兵再也没有勇气向前冲杀了,他等纷纷扔下手中盾牌与腰刀,撒开脚丫子往后方逃去。

“给本守备站住!不准逃!不准逃!”

“噗嗤……”

“噗呲……!”

尽管那鞑子绿营守备想以手中腰刀阻止,可终究无法挡住剩下鞑子的“畏惧心”。

…………

半个时辰后。

鞑子数千大军已然悉数登陆。

一场血战也随之上演。

不断沿着小路冲杀上来的绿营兵以各种盾牌一轮接着一轮往炮垒群冲杀而去。

然面对各型火炮以散弹炮击,小路之上,鞑子的尸体躺了一堆又一堆,却始终也没法冲到崖壁之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鞑子自然也不笨,一见这般冲杀不见成效,鞑子总督李栖凤立刻下令遣派一部分兵力牵制各炮垒群,其余战兵则从另外一条路,开始向儋州城进发。

而崖壁之上,各炮垒群虽选址刁钻,然终究没法防御整个港口进出道路。

若不是鞑子一方面想解决后顾之忧,一方面也想夺下炮垒群中火炮,鞑子主将李栖凤早就下令,大军在登岸之后,选择绕路了。

的确,洋浦港所建炮垒群,终究因修筑时间等各种缘故,并未封锁住港口所有死角,更不能阻止鞑子朝儋州城进发。

鞑子可不是蠢人,可不会去死磕这些炮垒群。

而此刻,一见鞑子选择绕路,炮垒群中,那明军千总也只得骂咧一句,即刻下令将剩余火药销毁,并从早已开凿好的竖向通道,通过绳索,直接下到崖壁底部,再从另外洞口,悄然撤离了。

至于那些火炮,早已被固定在麻石之上,鞑子要想在短时间内破坏并带走,显然不可能。

因而,即使鞑子占据炮垒群,也无多大用处。

第六十三章:攻海安所! 鞑子最终还是绕过了各炮垒群,杀入了洋浦港中。

然当他等发现所占据的炮垒群火炮被固定死,明军又遁逃之后,鞑子主将李栖凤果断下达了大军即刻东出儋州的命令。

这一场登陆战,鞑子虽顺利占领了洋浦港,然却除了死伤近一千五百人外,几乎什么也没得到。

当然,最重要的粮草,更是一无所获。

毕竟洋浦港水寨早已被搬空,沿途村寨也已坚壁清野。

鞑子除了能采摘野果,猎杀林中猎物,根本得不到半点食物。

然这点东西又怎能支撑整个大军食用。

如此,鞑子主将李栖凤只能尽最快速度杀到儋州城下,以解决粮草补给问题。

可他想法虽好,却终究还是低估了明军沿途的袭扰。

一路上,黎兵不断袭扰着,尽可能的迟缓其行军速度。

这不,直到天黑时分,鞑子数千大军这才赶到儋州城下。

要可知,洋浦港与儋州城,也就十几里,却被硬生生拖延了数个时辰。

可想而知,此时此刻,鞑子主将李栖凤有多恼火。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下令就地扎营,待明日一早再攻城。

毕竟大军一路行军,沿途又被黎兵袭扰,早就兵困马乏了,哪还有力气攻城。

…………

海安所。

此城建于明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最初乃是作为防御倭寇的据点而建城的。

全城城墙均为石砌,高两丈五尺,建有四门,呈方形。

城虽不大,然城墙却颇为坚固,其内更是屯有鞑子大量军械粮草。

此时此刻,城下,秦明率崖州营及武威营及神机营数千精兵已然扎营。

他并未急着进攻,而是就地驻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海安所南门城墙之上,鞑子雷州协徐闻营一守备正率几名亲兵观望着城下明军大营。

“守备大人,求援信已遣快马送出,然府城援兵先不说能否及时赶到,就算能及时赶到,只怕也没有多少援兵可至。”

“遂而,下官以为不如直接向廉州求援,至于高州,自电白营、吴川营及化州三营随栗总兵在琼州全军覆没后,……”

“够了!不用再说了,本守备比你更清楚!且向府城求援吧!府城援兵离吾等最近,本守备担心,吾等只怕撑不了三天!”这绿营守备不由轻叹一声,随即又道:“城外明贼……实属劲敌尔!明日一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也就在这守备感叹之余,此时,城外大营之中,一营帐内。

秦明正和众将听着一人回禀。

此人姓孙,原是雷州海安人士,后随鞑子高雷总兵栗养志征剿“明贼”,然却在文昌大败被俘,之后积极反正,如今已被秦明任命为俘虏营把总。

“孙明,你所言可为真,当下廉州、高州、雷州三府已不过仅有三府城战兵数千,其余县城均无战兵防守?”

“启禀总兵大人,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只求总兵大人在攻下海安之后,能答应将小的一家老小一起带走!”

“只要尔所言为真,你之言不是问题!”

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

而后,他对其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营帐之外。

待其人退出去后,秦明随即拿起桌前的一封密信,对众人言道:“咳咳……此信乃是龙门义师密谍送来的,信中言说与刚刚此人所言一般无二,如此便可大概能确认,自鞑子数次惨败吾等之手,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又领兵南下后,这廉州、雷州、高州三府,鞑子几乎已无兵可守,遂而不得不将有限兵力布防于三府府城之中……”

“如此,诸位且各抒己见吧!是直接横扫这三府,还是先攻下海安所这座鞑子粮草及军械重镇!”

秦明此话刚落,便将目光投向麾下众将。

杨四见众人互相对视,便率先言道:“总兵大人,末将以为,当按原计划,先攻海安所,只要吾等拿下海安所,便可补充粮草军械,还可控制琼州那数千鞑子命脉。”

“杨守备之言,末将并不认可,琼州鞑子本就在吾等歼灭计划范围之内,又何必一定要攻下这海安所呢?”崖州营守备郑澧却是摇头道。

“对对!郑守备所言甚是,吾等应兵贵神速,先攻雷州府府城,搜刮人口与物资,再乘船攻廉州,以策应龙门岛义师。”

“不错!廉州府鞑子守兵不足,完全可攻下!……”

“末将以为,当先攻下海安,再坐船去攻肇庆府……”

…………

众将争论不休,最后,秦明直接拍板,先攻海安,再直接绕过海安,坐船北上,攻合浦海门港。

此港乃合浦门户,而合浦又为廉州府城所在。

若是能攻下此城,必将使廉州府鞑子在此地势力元气大伤。

要可知,廉州府鞑子驻军本就不多,从密谍所探谍报来看,廉州府各地除少量鞑子防汛兵外,也就仅廉州协左右两营,共两千战兵。

而到了伪清顺治十五年,廉州协更是仅存一营——左营,至于右营一千战兵则被划到了珠场寨。

所谓珠场寨,其实便是白龙城。

此地最初是为朝廷采东珠而建立,而后,历代朝廷皆在此地设有管理衙门及驻兵。

且此地与海门港一左一右,皆为合浦南部左右门户,乃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极其重要的海防重镇。

城周三百三十丈,合大约一千米左右,高一丈八尺,建有东西南三门,且为砖石砌筑城墙。

如此可见,要想攻合浦,必先攻占白龙城及海门港两地。

…………

再说此刻,进攻计划确定之后,翌日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顿时就听得海安卫所城城外,战鼓齐鸣。

“杀杀杀……!”

下一刻,喊杀声随之四起。

目光所至中军所在之地,秦明此刻已率众亲兵,站于高台之上,只见他扫视了一眼面前十多名传令兵,随即从亲兵手中抽出三枚令旗:“传令崖州营从南城门左翼进攻!武威营从右翼进攻,神机营抵近至城下三十丈,对准城墙鞑子射击!”

“是!”

“是!”

“是!”

很快就见其中三名传令兵立刻接过秦明手中令旗,骑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战马,朝三营营地而去。

第六十四章:搬空海安! 海安所虽乃雷州海防重镇,城墙也比一般卫所城要高要厚,然毕竟只是小城,守兵也不过二百余人,即使加上城内民壮乡勇,即使鞑子逼迫城内百姓守城,也无济于事。

这不,随着武威营、崖州营铁甲战兵不断登城,及神机营火铳手、弓弩手全程“火力”压制下,短短半个时辰内,南门城墙上,鞑子守兵就死伤百余人。

剩余鞑子战兵见此一幕,顿时士气大跌,纷纷往城墙下逃去,丝毫不顾鞑子守备阻拦,只顾自身逃命。

而被强逼守城的民壮、乡勇及数百百姓,也纷纷四散逃去。

如此,海安所这座海防重镇便轻易被攻破了。

也是,鞑子在粤地本就兵力不足,加上鞑子在本地又不得人心,光靠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挡住秦明数千精锐战兵的围攻。

更何况,秦明还遣派了神机营数百火铳手抵近火力压制城墙,还有数百先登铁甲战兵从左右两翼不间断攀城,鞑子守兵哪还能抵挡得住,能坚守半个时辰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

一晃又是半个时辰。

海安所,城内原卫所衙门。

秦明正坐于大堂之中,听着底下众人汇报。

“启禀总兵大人,海安所城内鞑子残兵现已悉数肃清!还请总兵大人示下,该如何处置这群残兵!”回禀之人乃武威营守备杨四,他拱手对秦明恭敬言道。

“嗯……主动反正者,甄别之后可留用充任各营,被俘获之兵勇,罪大恶极者直接斩首示众,其余贬至俘虏营!”

秦明话落,杨四即刻点头应道:“是!总兵大人!”

“郑守备,城内缴获物资可轻点完毕?”秦明待杨四退至一旁,随即便将目光投向站于右侧首位的郑澧,问道。

郑澧听得秦明询问,当即站出,拱手对秦明回道:“启禀总兵大人,海安所原为鞑子广东总督屯粮要地,因而此次缴获稻有三万余石,其余各粗粮约四千石,金四百五十两,未开封赏银、饷银十箱,共二万两、军械有枪矛一千二百杆、刀斧四百三十余柄、制式硬弓一百二十副,各式铁甲一百三十副、皮甲、镶铁棉甲、罩甲等八百三十副、各式号衣近三千,火药四百余斤,药石等若干,火铳一百五十杆,战马、挽马、骡驴等其余物资尚在统计之中。”

郑澧故意停顿片刻,露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言道:“总兵大人,此次缴获确实颇丰,如此多物资若是全部运走,势必会占用诸多舰船,还请总督大人示下,可否下令征用部分民间商船与民船!”

“征用便不必了,且直接买吧!以那些金银购买即可,反正留着也是无多大用处……!”秦明沉思片刻,随即对郑澧言道。

然话落不久,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道:“对了!若是有当地百姓愿随吾等一同离开,便悉数接上船,若是不愿,也不勉强,至于城内各工匠,悉数装上船,记住!要用请,而非自愿!可明白本将之言?”

“末将……明白!”郑澧一听秦明如此一说,自是明白其话中之意,立刻应声道。

…………

两个时辰后。

海安所城几乎被搬空,连同商船、民船在内,五十余艏各型舰船浩浩荡荡的驶离了海安港口。

最终,海安卫所防御城这座军事重镇,有近百余户,近四百人选择跟随大军离开。

这部分人将随俘获鞑子及缴获物资一起被送往琼州海峡对岸的海口港,之后将被安置在琼州府城内。

至于秦明所率的武威营、崖州营及神机营数千大军,则乘坐水师舰船,连夜北上,准备进攻廉州府城合浦南侧门户——海门港与白龙城(珠场寨)。

…………

翌日,晌午时分。

海风柔和,天色正好。

海口港,港口码头。

如今虽风声鹤唳,然港口内却是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各式帆船络绎不绝,水手吆喝声此起彼伏。

来自于文昌洋浦港、清澜港、乐会博鳌港、崖州临川港的商船将当地特产输送于此,甚至是从安南而来的华商之船,也冒险来此采购各式货物。

这时,几艏来自于浙闵之地的福船缓缓靠岸。

码头之上,各商号掌柜见此,顿时一喜,立刻上前想要咨询。

然却在此时,一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消瘦男子,在几名水手模样的不起眼男子护卫下,下得船来,他等几人拨开围拢上来的人,很快便离开了码头,朝着府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几人时不时还会遇到各式马车、肩挑货郎、驴马骡等。

而这被护卫的消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奉张煌言之命来琼州的幕僚罗伦。

“罗大人,这琼州似乎……似乎也没那般……”

“那般烽火连天是吧?”罗伦撇了一眼身旁护卫,笑着回了一句,而后又道:“这一路,本官大概估算了一下,半个时辰内就有数十辆驴马骡车朝港口而去,可想而知,这府城应未曾被鞑子围住,如此,此前言传鞑子遣派伪清广东总督领万余大军征琼应不为实……且观其商贸如此繁荣,想必琼州府城那位秦总兵应极为重视海贸!”

“大人,您是言说鞑子攻琼失败啦?”护卫惊讶道。

“然……那可是万余鞑子战兵呀?”

“咳咳……此前,本官不是说了嘛,或许鞑子只是对外夸大兵力罢了!”罗伦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由加快脚步道:“吾等还是先到府城吧!待见到那位秦总兵,一切就尽皆清楚了!”

说完,罗伦便领着几名护卫,继续朝府城而去。

然他等却不知道,此时府城府衙之中,身为琼州知府的王熀,此刻正接待一位远方而来的贵客。

此人名为庄文烈,现任天兴县县令。

所谓天兴县,乃是郑成功攻占赤坎城后,建东都,所设立的“一府二县”当中的其中一县。

一府便是承天府,而二县则分别是天兴县与万年县。

这庄文烈便是其中一县之长。

如今,他这位郑成功麾下心腹文官来此地,自非度假而来,而是奉郑成功之命,封赏并招揽秦明这位总兵而来。

第六十五章:以粮换船! 堂上。

王熀气定神闲的坐在那,神情颇为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

然此刻,庄文烈却感受到了一股尴尬味。

他来琼州,乃奉命而来。

其目的有二,一为送信及封赏招揽,二为长期合作。

前者,他已经完成一半。

信他已请王熀转为代呈。

然对于封赏一事,王熀却对此似乎并不感冒,他既未接受封赏,也未明确拒绝封赏,而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见此一幕,庄文烈心中顿然有数了,他当即也跟着笑了笑,再道:“王大人,既然秦总兵不在,那这信便请大人务必转交给秦总兵。”

“嗯……那是自然,老夫定当将信转交!”王熀撇了一眼庄文烈,嗯了一声,随即言道。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表露出半点自愿归入延平郡王麾下的意图。

很显然,他并非自作主张,而是秦明在北伐前早有交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秦明料到几方在获悉占据琼州之事后,定会遣人过来,遂而早就给王熀言明了自身立场。

他之立场也十分简单,简单概括起来就八个字“合作尚可,归入不行!”

换而言之,那就是你让我臣服于你,那是绝对不行的,他秦明名义上从始至终都将是“大明臣子”,更将高举大明旗帜,绝不会臣服于任何人。

然事实上,他就是一方半独立势力,拥有开府建衙的权利。

至于双方合作,那自然是可以的,甚至不平等的合作都可以,只要能够联合起来,一致抗清,受点委屈,损失点东西,根本无伤大雅。

对于秦明的意图,王熀自然一清二楚。

对此,他是完全赞同的。

毕竟他的前半生虽一直在竭力抗清,然他却也看透了朝廷的那点“破事”。

内部明争暗斗不说,各方势力也过于分散,而对于有潜力的将领,各方“诸侯”也是以各种手段极力拉拢。

像秦明这般有地盘,有兵力的“强番”,又怎会被放过。

“庄知县,对于封赏一事,本府实在无法做主,还请庄知县见谅!”王熀笑着言道。

“王大人客气了!延平郡王早就有言,对于封赏一事,并不勉强。”庄文烈摆了摆手,随即回了一句。

之后,他又接着道:“在下离开东都之前,延平郡王还有一事想与秦总兵商议,不知……”

“哦……还请庄知县明言,秦总兵北伐粤地前,早已交代本府,琼州一切事宜可酌情处理。”

王熀此话一出,庄文烈顿时眼前一亮,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却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了。

“那敢情好,既然王大人有酌情处置权,此事便容易多了!”庄文烈自是满心欢喜,即刻言道。

接下来他便将延平郡王所交代的合作之事,一五一十的对王熀道明开来。

听完庄文烈之言,王熀犹豫了一下,很快便点头应道:“没问题,既然延平郡王缺粮,正好吾等琼州尚有部分余粮可售给殿下!然……”

“然吾琼州之地尚缺舰船、造炮工匠,若是可行,还请贵县能……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

此时此刻,庄文烈瞬间犹豫了起来。

虽然延平郡王早就给了他一定的便宜行事权,可此等要求毕竟事关重大。

舰船还好,郑氏根本不缺,然这造炮工匠,可是郑氏立足根本之一。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被交换的。

可自打占据琉球之后,军中缺粮实在过于严重,这令延平郡王不得不将大部分兵力转为就地屯田以弥补粮草不足。

何况,郑氏内部也不安定,如今更是谣言四起,这不禁令军心浮动,诸将不安。

再加上浙闽之地数万鞑子对于思明等地所施加的压力,殿下心情可想而知。

而作为延平郡王麾下心腹之一,他自是明白若是能解决粮草问题,必然能令军心安定,当前严峻形势也将大为改观。

想到这,庄文烈当即言道:“不瞒王大人,这舰船倒是好商量,可这造炮工匠却是还需回去之后请示殿下才行。”

“额……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熀对于庄文烈的回答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和庄文烈聊起了具体的交换细节。

…………

一个时辰后,罗伦一行人顺利进得了琼州府城。

尽管在入城之时,一行人皆被守城兵卒仔细检查询问,然他等还是被放行入了城。

当然,他等却并不知道,就在他等一行人入城之际,便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人群中,街道边,更是时不时会闪过一道道互相交换的眼神。

直到他等一行人来到府衙大门前,这才停止。

此刻,罗伦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袍,随即亲自上前对府衙门前的衙役道:“几位差人,在下乃是从浙闽之地来的客商,有事想求见知府大人,这是在下名帖!还请几位差人送与知府大人。”

话落,他即刻将一块碎银悄然塞入其中一衙役手中。

然却被那衙役直接给拒绝了:“你这厮求见便求见,可别害吾,知府大人对此等事可看得极重,吾可不想丢了这差事……你且在此等候片刻,知府还在接见其他人,要可知,像尔等之人,每日知府大人接见的多了去了!你且慢慢等吧!”

“至于这名帖,吾这就帮你送进去便是!”

话落,他接过罗伦手中名帖,即刻转身进了府衙。

看到眼前这一幕,罗伦脸上露出了一丝很难察觉的笑容,心中暗道:“看来这位王大人的确如传闻所言,勤政清廉。”

“驾……驾……驾!”

“吁吁……”

“军报在此!众人退让!”

“快!快!”

“儋州送来的军报!”

就当这时,衙门口,一匹快马突然飞奔而至。

来人一身罩甲,头戴令旗尖盔,显然乃是一名传令兵。

此人刚一下马,门口几名衙役便立刻上前扶住此人,护送他往府衙内快步而去。

见此一幕,罗伦不由眉头一皱,嘴中呢喃了道:“儋州送来的军报?莫非……”

第六十六章:捷报频传! 儋州,西城门外。

无数堆积的尸体布满了城外壕沟,各式攻城器械、兵器、旗号等更是散落一地。

一眼望去,尽是鞑子尸体,仅有少量摔落下城的明军尸首正被辅军、民夫搬运出来,准备抬到城外一处由官府出资的“公用墓地”埋葬。

而此刻,府城府衙之中。

气氛不是一般的好。

众人脸上尽皆喜笑颜开,好不喜悦。

的确,就在刚刚结束的儋州攻防战当中,最终以明军伤亡三百余人,歼敌达两千之多而告终。

除此之外,还俘获四百余人,皆为鞑子精锐战兵。

其中更是不乏伪清两广总督李栖凤的几名受伤亲兵。

可见,此战,残余鞑子退走之时有多狼狈。

“咳咳……诸位,捷报已然遣人送往府城了!然鞑子还有四千残敌退走,实属可惜!”儋州主将秦恒轻轻咳嗽一声,不由对众人言道。

事实上,此战,儋州明军虽依靠城墙与火炮之力,重创了鞑子大军,然却终究因兵力不足,尤其是追击马兵不足,让断尾求生,果断退走的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率四千余残兵退走了。

要可知,按原本预定计划,儋州一战,秦恒与众将是准备将李栖凤这位伪清广东总督及麾下近万大军,歼灭余城下的。

只是这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这变化,他等还是低估了鞑子主将李栖凤的果断。

他一见久攻儋州城不下,又见城防坚固,明军火炮众多,再加上大军一路乘船奔袭,本就疲困马乏,军心不稳,遂而直接舍弃了一部分绿营兵,率麾下剩余大军,连仅存的一点粮草都未曾带走,便匆忙朝海边退去。

当下,他只有一条路可选,那便是从海上退回,先至临高登岸,劫掠一批粮草,以解燃眉之急后,再绕过临高角,返回海安所。

毕竟只有那才屯有大量粮草,可供大军满额食用。

然他却殊不知不但海安所早被秦明率军攻破,粮草补给尽皆带走,就连他等乘船好不容易至临高后,却是发现临高城早已空无一人,不说可供大军食用的数日粮草,就连一只老鼠都未曾找到。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表。

再说此刻,就当秦恒召集诸将议事之际,此时远在廉州海门港外,一支庞大舰队正准备靠岸登陆。

海门港便是后世的“北海港”。

早在唐朝时期便是粤地重要对外港口之一,明朝初年,因常年泥沙,港口逐渐移至南流江入海口南岸,冠头岭一带。

然即使如此,此港依旧是合浦南侧重要门户之一。

此时,港口附近冠头岭小门岭上。

一座墩寨耸立于山巅。

几名绿营水兵正围成一圈,坐于墩台之中,手中长矛早已靠墩壁放置。

几人中间,一口陶锅正被放置于柴火堆上,煮着豆饭,其内放了些海鱼及盐巴。

“这日子什么是头呀!天天守在这鬼地方,都澹出鸟来了!”

“是呀!那些官老爷尽吃香喝辣,山珍海味,而吾等却只能守在这鸟不拉屎之地,日夜吹着海风,着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二狗,你就别发牢骚了!有这豆饭拌海鱼吃就不错了!换作前朝,你想吃都吃不上了!”

“哨总大人,听说这方圆数十里百姓都要迁往内陆,可是真的?要是真的,吾等就无需在这守墩了!”

“瞎想啥了!就算内迁,也和咱没啥关系,且就算内迁,苦的还不是吾等这些本地人……!”

“就是,吾听说钦州龙门那边,朝廷大军正和安南的大军围攻龙门海贼,然一直是久攻不下,朝廷与安南大军皆都损失惨重,啧啧……幸亏吾等未被拉过去,不然……”

“行了!行了!都少说点这些糟心事,吾等管好自己的事情便行了!”

…………

墩台内,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

殊不知此时的海门港外海,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堂而皇之的驶入了港口之中。

“刷刷刷……”

随着炮窗被打开,就见各舰甲板上随之放下了数十艏小舟。

很快,港内所停泊一众商船、民船、渔船尽皆惊恐至极,顿时乱作一团。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快跑呀……!”

…………

半个时辰后。

数千战兵悉数登陆,大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海门港。

获悉此消息后,舰船之上,秦明一开始还有些不信。

然待他再一仔细询问,便明白为何海门港几乎未曾设防的原因所在了。

原来,自打粤西鞑子与安南大军围攻龙门以来,龙门义师虽损失惨重,然在龙门义师及秦明援兵支援下,终究没有被鞑子与安南大军攻破龙门岛主寨。

反倒是鞑子与安南兵,损失颇为惨重。

尤其是后者,死伤近四千余人,而鞑子一方也损失了一千八百余人,直接战死千总以上武官七名,把总、哨总数十人,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参将。

如此之下,粤西鞑子不得不就近调兵,征调了部分廉州防讯守兵充作民壮、辅兵,又从各地调集各型火炮,打算以炮击的方式来攻破龙门主寨。

而这海门港,原本是有数门火炮封锁港口的。

然被征调几门佛郎机青铜炮后,港口之中仅存了两门老掉牙前朝隆庆年造铁制前膛火炮,可想而知其战斗力。

这不,仅仅开了两炮,就被数十门舰炮给端掉了。

至于港口及港口附近墩台防讯守兵,则被登陆的数千战兵所吓得撒腿就跑,哪还管得了这海门港防卫。

而秦明见海门港已被攻下,没有丝毫耽搁,即刻便传令崖州营守备郑澧,令其率麾下营兵迅速包围海门港东侧不远的白龙城(珠场寨)。

至于神机营与武威营,则由他亲自率领,直扑合浦县所在的廉州府城。

正所谓兵贵神速,无论是崖州营也好,还是秦明所率领的武威营及神机营也罢。

仅仅数个时辰,偏师与主力大军便各自杀到各自目标城下。

而此刻,廉州府府城守军还未反应过来。

至于白龙城(珠场寨),那更是被崖州营差点一举攻破了南城门。

第六十七章:廉州争夺! 廉州府城外。

烟尘滚滚,大营林立,一座营寨拔地而起。

而此时的廉州府城南城墙上,一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尤为难看。

尤其是那领头的廉州鞑子知府,更是捏紧了拳头又松开,随后又捏紧了拳头,然最后,他还是将其松开了,口中也紧跟着叹了口气。

面对城外“明贼”不慌不忙的修建营寨,他其实很想遣派城内马兵突袭,然最终,他却放弃了。

原因自然很简单。

先不说城外之敌一眼望去,达数千之多,就明贼能如此明目张胆的修建营寨而言,必定有所依仗,或许暗地里就设有埋伏,就等着他派出马兵突袭也不一定。

思来想去,廉州鞑子知府最终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毕竟城内守兵并不多,除了廉州协左营一百营兵外,也就仅有三百乡勇及临时征调的五百青壮。

而光靠这么点人要想守住廉州府城,根本就不够。

“知府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城外明贼来的突然,而吾等廉州府又兵力不足,要不要即刻向龙门那边求援?”廉州鞑子同知,对着廉州鞑子知府拱手,焦急言道

“万万不可!知府大人,龙门之战已到关键时刻,万不可抽调兵力呀”

“再说,即使抽调回兵力,于巡抚与线都统也定然不会同意的!”

反对之人乃是廉州协参将,他是知兵之人,自是明白此时抽调回兵力,先不说能不能行,即使能行,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明眼人一看,城外明贼就并非乌合之众。

更何况,远远望去,隐隐还能看到城外明贼之火炮,竟多达二十余门之多。

尽管口径都不大,看上去也似乎是佛朗机炮,并无红夷大炮存在。

然光是那些炮就足以让廉州府守兵喝一壶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便看着明贼攻破府城吗?”此时此刻,那廉州府同知不由大急道。

“够了!都无需再争了!本府观那城外明贼正安营扎寨,想必今日应不会再攻城了!”、

“杨参将!城防便交予尔了!吾等先回府衙!”话落,廉州府知府便瞥了一眼那廉州协绿营参将,随即领着其他官吏下了城楼而去。

见此一幕,那鞑子绿营参将恨得直咬牙,然终因这位知府大人大有来历,最终还是忍住了。

.........

而此刻,城外大营当中。

安营扎寨之后,秦明也召集诸将开始议事。

与此同时,白龙城外。

郑澧率已然率崖州营攻破了城池。

此战,杀敌一百三十五人,俘虏二百三十四人,缴获的物资多是贡品“东珠”。

至于城内百姓,大多都是采集东珠的疍民,他们皆是被鞑子抓过来为其定时采东珠的。

郑澧并未为难他们,他将部分东珠还给一众疍民后,便押送着俘虏,马不停蹄的率崖州营朝廉州府城而来。

翌日,清晨。

经过随军工匠一昼夜的打造后,攻城梯已打造出五十架。

当然,还有炮队阵地,此时也已修建完毕,随时可向城墙开炮。

“传令兵何在!”秦明此刻立于中军阵前,他放下手中千里镜后,随即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枚令旗,随即大声道。

“标下在!”

“速令炮队即刻对准城墙开炮!不得有误!”

“是!”

传令兵很快骑上战马,飞奔向左侧山坡的炮队阵地。

片刻后,随着一阵阵轰鸣声骤然间响起,一时间,一颗颗滚烫的炮弹时不时砸向了城墙。

飞速砸向城墙的炮弹不断摧毁着城墙之上的剁墙,连同之后守城的鞑子绿营战兵也击飞出数丈开外,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轰轰轰....”

秦明并未急着下令武威营及刚刚赶到的崖州营进攻城墙,而是让炮队不断开火,先将鞑子的士气彻底摧毁之后,再下令两营人马及神机营即刻压上前去。

果然,不出秦明所料,随着二十余门火炮不断开火,城墙上的剁墙尽皆被摧毁,而杀伤的鞑子人数更是高达数百人之多。

相比之下,鞑子廉州府城城墙上那几门老掉牙火炮,没开几炮就哑火了。

毕竟这几门炮太过古老了,一开炮直接就给炸膛了。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随着轰隆声逐渐停止。

城外中军方向。

秦明再次将一枚令旗递给了传令兵:“去!速令武威营及崖州营全力进攻城墙!”

话落后不久,城外,大营前方。

八百身着铁甲的战兵此刻已排成五十行正严阵以待。

最前方,由两名铁甲战兵扛着的五十架攻城梯则已悉数就绪。

“冲!”

“杀!杀!杀!”

随着一声令下,一百名铁甲战兵即刻扛着攻城梯,快速朝城墙下跑去。

与此同时,秦明的另一道命令也随即下达。

“神机营出击!”

作为压轴兵力,秦明这次毫不犹豫的下令,神机营冲到离城墙三十丈开外的地方,以掩护铁甲战兵攻占城墙。

“出击!”

随着又一阵出击鼓声沉沉响起。

“冬.....冬冬.....冬冬冬!”

霎时间,两百神机营火铳手,排成三排,踏着整齐的步伐,快步奔向了预定位置。

当神机营火铳手抵达离城墙三十丈开外后,两头领军的把总各自下令全营立定。

“所有人整队!”

“甲队在前”

“乙队在中!”

“丙队在后!”

“快!快!动起来!动起来!”

“清理铳膛!”

“倒火药!”

“倒药石铅丸!”

“全力压实!”

随着鸟铳开火最后步骤准备完毕,在神机营两端把总的事宜之下,左右的令旗手即刻将手中的令旗往下一挥。

“开火!”

“开火!”

........

“噼里啪啦.....”

“噗嗤....!”

“噗嗤.....”

“噗嗤....!”

随着话音刚落,几乎同时,城下火光四射,火药燃烧爆炸所飞射出去的铅丸不断射在了城墙之上,许多鞑子纷纷中弹倒地。

而跑在其前头的那百名铁甲战兵,则抓住时机,一个箭步,扛着攻城梯,立刻来到城墙外护城壕沟旁。

他等迅速将攻城梯搁置在壕沟之上后,借着攻城梯,一众铁甲战兵立刻携带腰刀与盾牌,趴在工程梯上快速爬向了护城壕沟对岸城墙脚下。

而见此一幕,城墙上,那鞑子绿营参将不由脸色大变,他立马下令,身边的亲兵也增援上去。

“快!快!弓手!射击!射.....!”

“长矛手准备!倘若明贼上城墙,立刻便给本将捅下去!”

“鸟铳手!鸟铳手!将鸟铳手从城墙下调上来!明贼要攻上来了!”

.......

第六十八章:收复廉州! 惨烈的厮杀,将城墙都给染红了。

无数尸体堆积在城墙上,刀枪剑戟、各式盾牌散落一地。

同时散落的还有无数铅丸与各型号实心铁质炮弹。

至于尸体,有鞑子战兵的,也有乡勇的,更有身着赤红布面罩甲,头戴铁盔大帽的明军。

而此刻城外,人马攒动,倒塌在壕沟中,城墙脚下的工程梯赫然可见。

壕沟对岸,神机营也倒下了数十人。

鞑子的弓手与被调上城墙的鸟铳手,还是给神机营造成了一定损伤。

然神机营的持续火力压制,还是终究给了守城鞑子绿营兵致命一击。

这不,随着越来越多的铁甲战兵不断涌上城墙,各处鞑子守兵纷纷士气大跌,扔下手中腰刀,拼命往后逃去。

“不准逃!不准逃!都给本将回去杀敌!快!”

“杀!”

“杀上去呀!”

见此,那绿营参将怒发冲冠,想要凭一己之力扭转此局面,然他就连身旁亲兵都已派上前去,如今更是战死九成,哪还有兵力去阻挡这些人逃往城内。

“参将大人!挡不住了!逃吧!吾等从西门逃向钦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明军俘虏了,只怕连这一线生机也全无了。”

“哼!一群懦夫!就知道逃!给本将杀!”扫了一眼劝说自己的两名身着皮甲、头戴凉帽的绿营千总,又撇了一下他等手中有些卷刃的腰刀,那绿营参将不由冷哼一声。

他出身辽东将门家族,很早之前便随家族“投正”到了朝廷一方,深受“皇恩”,怎能临阵脱逃。

“这……”

“赵千总!别理这家伙了!这家伙疯了!留在这还不是个死!咱哥俩还是赶紧逃吧!”

“对对对……赶紧逃!兄弟们皆都逃了!留在这不是等死吗!”

“逃……!”

很快,不管是绿营普通战兵,亦或是乡勇,还是那些把总、千总,纷纷往城内逃去。

那些绿营乡勇直接扔掉手中兵器,脱掉身上号衣,往城内百姓当中一藏,完全可保住性命。

而那些绿营溃兵与把总、千总却并未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他等一边往西城门逃去,一边洗劫沿街,烧杀劫掠,想趁此时机,打算劫掠一番后,逃出西城门,往钦州而去。

…………

城外,中军大营。

秦明将手中的千里镜放下,嘴角处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传令!各营入城后,即刻清理溃兵,并封锁四门与府衙。”

“是!总兵大人!”

随着秦明命令再次下达,传令兵立刻接令,而后骑上战马朝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而与此同时,城门外,壕沟上的沉沉吊桥正被缓缓放下。

武威营、崖州营及神机营、辅营等数千将士悉数往城门口而去。

很快,城门便被彻底占领了。

武威营守备杨四及崖州营守备郑澧,在接到秦明命令后,立刻便按照秦明命令,一边派兵奔向其余三门,一边沿着街道,开始四处搜查清理躲藏的鞑子残兵。

而神机营则直接开往了府衙方向,准备直接接管府衙府库。

此战,仅仅一日之内,廉州府府城便被明军攻占,这既在秦明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之所以言意料之内,那是因为秦明已然探知城内鞑子守兵并不多,根本不足以守住这偌大的府城。

其次,秦明拥有炮队存在。

而火炮对于鞑子守军士气的压制可想而知。

而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秦明麾下,不管是武威营,还是崖州营,皆已是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一群精锐战兵。

再加上身着甲胃,又有神机营压阵,鞑子能守住这廉州府府城才怪。

反观城内鞑子一方,上下不齐心不说,城内百姓也对其十分抵触,别说相助守城了,就连不少人还在暗地里破坏守城器械。

更糟糕的是,这些年以来,廉州府久经战火,且才被鞑子“收复”不久,城防设施并不齐全。

如此不利形势之下,城门被攻破也就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这一路,秦明之所以能攻城掠夺,皆是以绝对优势压制敌军,这才缕缕得胜。

若是换作双方旗鼓相当的兵力,甚至兵力稍弱,只怕其结果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都扯远了。

再说此刻,当廉州府被攻破后,秦明又马不停蹄的遣派两营人马迅速扫荡周边各镇,尽可能的清除鞑子势力。

除此之外,他还将大部分缴获物资拿来招募乡勇、民壮,打算成立廉州营,以守卫这座府城。

毕竟从府城所得户册来看,这廉州府虽历经战乱,然粗略估计,至少还有两万余户,近十万人口。

这么多人,从中招募一两千人,应绰绰有余。

没错!

这新成立的廉州营,兵制暂定为两千人,分为左右二营,分别由两名守备统领。

至于其上,则并不会像那鞑子那般,设立参将一职,而是由他这位总兵直接统帅。

…………

廉州被明军攻占,所带来的影响是空前的。

虽说这廉州府人口不多,当地也不富裕,田亩更是处于广东承宣布政司各府倒数存在。

然毕竟乃一府府城所在。

此前丢了“琼州府”也就罢了,如今廉州府府城又被“明贼”占据,这不禁令周边各府鞑子,皆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而此刻,离此不过数十里的钦州,更是大为震动。

钦州州衙。

时任广西巡抚的于文跃收到此消息后,立刻脸色铁青起来。

他即刻便让人请来了广西都统线国安及广西提督马雄二人,对其二人道:

“两位大人!廉州府城失陷了!”

“什么!廉州府城失陷?可知是何方贼人所为?是乱民还是明贼?”广西提督马雄率先一惊,即刻问道。

“明贼!且是琼州明贼。”于文跃冷冷回了一句后,又强调了一句,随即接着对二人言道。

“据逃到钦州的廉州知府言说,明贼所打旗号为伪明琼州总兵秦,想必是不久前攻占琼州,令高雷总兵栗养志及琼州总兵高进库身亡的那明贼秦明!”

“便是平南王在塘报之中所言的那小子?”广西提督马雄一听于文跃之言,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接着道:“不久前,本督麾下捕获了一名从莫氏领地绕路的明贼信使,此人乃伪明晋王李定国麾下心腹幕僚,从其身上还搜出了一封书信,信中便提到了此人!”

“什么!那伪明晋王李定国也知晓了此人存在,莫非……这二人已勾连,想如前几年那般,挥师夹击吾粤西之地?”都统线国安听罢,不由大惊,言道。

第六十九章:西攻钦州 马雄之言令在座的其他二人尽皆大惊。

都统线国安更是眉头紧锁,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当时的西宁王,如今的伪明晋王李定国率数万大军东征之事。

那时,明贼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朝廷大军则节节败退,就连定南王,自己昔日的“主子”,都在那场大战之中阵亡了。

如今那伪明帝虽被平西王逼迫远走缅甸,昔日风光无限的伪明晋王也遁走木邦,然伪明晋王的大名却是有目共睹的。

“怎么办?”

“是就此撤退,回援粤西,亦或是继续攻打龙门主寨,彻底灭掉龙门明贼?……还是回援部分兵力,先收复廉州府府城再言其他!”

一时之间,三人尽皆犹豫了起来。

然思来想去,最后,广西巡防于时跃还是言道“廉州府乃吾等大军右翼门户,若是有失,明贼必往西而来,到那时,大军便被动了,因而,本官建议还是先调派兵力,以求收复廉州。”

“本都统也赞成巡抚大人之言,大军在外,需时刻提防,稍有不慎,就会有全军覆没之危,当务之急,且应先收复廉州再说!”

都统线国安言及到此,停顿片刻,随即又道:“至于龙门明贼,如今已被朝廷大军压迫至主寨,可令莫氏再出兵三千,攻打主寨!”

“出兵三千?莫氏只怕不会再出兵了!”巡抚于时跃话落,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呵呵……莫氏既已臣服朝廷,自当为朝廷效力,若是不听话,本提督便书信一封给予那黎氏,兴许那黎氏乐意出兵!”马雄冷笑一声,不由道。

“那倒也是,莫氏与黎氏本就不对付,若是以此来要挟,莫氏定会咬牙再坚持出兵的……”

“嗯……便且如此决定吧!”都统线国安嗯了一声,赞同道。

…………

然他三人却殊不知,此时此刻,在收复廉州之后,秦明并未急着向西攻打钦州,而是在等待一个消息,一个必须要确认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在翌日清晨时分,终于让他给等到了。

看着由王熀亲笔书信的信件内容,他长吐了一口浊气,心中一直悬挂的那块石头也随之落了地。

“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被擒,连同一起或擒或斩杀的鞑子总兵、副将、参将最后统计,多达十四人,而千总把总更是高达四十五人,此战真可谓是大胜矣!秦恒功不可没呀!”

秦明感叹一声,却是继续往下看去。

当他看到延平郡王使者庄文杰及张煌言所派使者罗伦先后抵达琼州府城时,他不禁一愣,随之笑了起来。

“好!好呀!总算是与这两家达成了初步协定!尤其是这粮草换舰船的协定,甚合吾意!”

秦明看着信件内容,不由大呼叫好。

然而接下来当他看到王熀转述崖州上报之事后,却是气得不行。

“该死的西夷!竟如此对待吾等华夏后裔!”

原来,就在数日前,崖州临川港飘来一艏商船。

商船之上满载汉民,人数多达两百人之多,其中多为老幼妇人,青壮极少。

崖州州衙接报之后,即刻就将其安置在府城之内,并从其领头之人口中获悉,他等乃是西夷所占吕宋之地一渔村百姓。

其祖上多为浙闽人士,因各种原因,来到吕宋之地居住。

而就在不久前,西夷突然来其渔村征税。

如此倒也没什么,以往渔村每年都会向西夷缴税。

然此次,一西夷见色起意,竟想轻薄一年轻漂亮汉女,这令全村人怒气冲天,纷纷反抗。

恰巧此时,那西夷手中火铳意外走火,竟杀死了那汉家女子。

其他西夷见事发突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准备将全渔村人杀死。

见此情形,渔村当中所有青壮哪敢再忍耐,纷纷拿出鱼叉及各种武器与西夷拼死搏斗。

最终杀死西夷十五人,逃走四人,当地土着死二十八人,逃二十三人。

而渔村青壮也因此伤亡巨大,死伤高达四十多人。

如此之下,几位村老一合计,决定即刻逃离渔村。

于是这才有了崖州一幕。

不过那些村民其实一开始并不是逃向崖州,而是往浙闽之地逃去。

毕竟那是他等祖上故乡之地。

然一场风暴,令得他等雇佣之船损毁严重,最后借着洋流,飘到了琼州之地。

可以说是阴差阳错,但终究还是获救了。

然他等遭遇却足以表明,占据吕宋的西夷已然蠢蠢欲动了。

“看来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这一刻,秦明不由想到了离吕宋相对较近的延平郡王。

“或许可向那位求援?”

想到这,秦明随即提笔开始给王熀写信。

片刻后,他将信件塞入信封之中,随即叫来心腹亲兵,对其道:“尽快将信送回琼州府城,交与王知府!”

“是!总兵大人!”亲兵接过信封后,即刻离开了。

而后不久,秦明便再次召集诸将擂鼓议事。

不久之后,大军出营,大张旗鼓的向钦州进发。

沿途,旌旗林立,所向披靡,可谓是势如破竹。

这不,仅仅一天之内,秦明便率大军相继攻破诸多墩所及营寨,很快便率数千精锐战兵抵达平银渡东岸。

此地乃是钦州东侧门户所在,过了此渡口,便可直达钦州城下了。

……

钦州,州衙。

正堂之中,气氛颇为紧张。

这一刻,在座诸将皆都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要可知此次,粤西朝廷大军所出营兵共一万一千四百余人,加上莫氏出兵五千,这就将近一万七千余人。

如此多兵力,围攻龙门岛“明贼”,最终却是久攻不下不说,还损失惨重。

如今琼州明贼渡海而来,先占廉州,如今又攻至平银渡口,这令在座众人不免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明贼怎得如此之强?

昔日,想吾大清天兵,一路从北到南,哪次不是势如破竹,朝廷八旗兵更是号称“满万不可敌”般存在。

可如今却是……

却是被这小小的龙门所钳制住。

这可真是让人颇为不甘。

可事已至此,在座众人皆都明白,如今是时候做决定了。

是走?

还是留!

亦或是转而迎战向西而来的琼州明贼?

第七十章:晋王世子! 离钦州不远。

一座营寨依山而建。

山上,两座哨岗赫然可见。

此时营寨之中,灯火通明,鞑子各巡逻士卒排成长队,来往于营寨各营帐之间。

而这时,营寨西侧,有一木质栅栏,围成了一圈。

此地便是鞑子临时关押俘虏之地。

至于这座大营,则正是粤西鞑子所建的东营。

此营寨位于牙山。

康熙年间,此地被建成了一座墩台,且布置了防海炮台。

而自围攻龙门以来,此地俘虏日夜增多,如今已俘获四百余人,然大多其为当地渔民或本地百姓。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确实是龙门义师伤兵。

不过这其中最为惹眼的还属一位白面书生。

此人其实乃李定国次子,也是晋王世子李嗣兴。

八月下旬,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久攻缅城不下,其部众士气低落,主将白文选部将更是生有退意,加上军中士卒又多染疫病,遂而爆发了部分叛乱。

白文选部将挟持白文选想要投降北归鞑子,最终令双方大军兵戎相见。

幸好,此时晋王李定国为了顾全大局,出面与巩昌王部将达成协定,双方就此分崩离析。

晋王李定国继续屯守渺赖山,而巩昌王白文选及部将一起则退守洞乌。

而恰巧这时,李定国收到了从琼州辗转而来的一封信。

信乃郭之奇亲笔所写。

看完信之内容后,李定国一开始自是不信,然他并未对其他人明言,而是秘密召集亲信部将率亲兵三十,护送次子李嗣兴往琼州一行。

一路上,李嗣兴一行人穿过丛林,淌过大河,最终自北河国抵达了莫氏所属领地。

然就当他等准备自粤西抵达廉州,再伺机坐船前往琼州时。

却忽然探听到龙门义师被围攻,琼州已被明军攻占的消息。

李嗣兴与仅存的几名护送亲兵一合计,准备扮作当地人,伺机找商队一同南下,再从黎朝境内横渡北部湾至琼州。

可偏不巧,莫氏大军忽然征缴了商队,并将他几人团团围住。

为了护住李嗣兴这位晋王世子,也为了不暴露自身身份,几名亲兵只能以自身性命来掩盖此秘密。

然最终,李嗣兴身上密信还是被搜出,莫氏大将阴差阳错之下,以为李嗣兴便是晋王的使者,便留了一命,交与了粤西鞑子。

或许也正是这封不痛不痒的书信及晋王“使者”的身份,才致使李嗣兴活到了现在。

当然,若是他的真实身份暴露,说不定还会被鞑子奉为上宾。

然他不敢赌,毕竟他的父亲乃是大明晋王。

万一鞑子拿他来威胁自己的父亲,这岂不是会害了自己父亲。

…………

傍晚时分。

李嗣兴躺在一角,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了。

肚子早就饿扁,身上也毫无力气。

鞑子不给吃的目的自然很简单,那便是将俘获之人饿的跑不了。

可他却明白,自己必须要逃出去。

即使不为了保住自身性命,自己也要将父亲亲口交代的话,告知琼州的明军。

逃!

必须要逃离鞑子大营!

可怎么才能逃出去了呢?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不过,他并未放弃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

而就在刚刚,他偶然听看守的鞑子兵卒谈及到了一个人。

此人名唤秦明,据那看守兵卒所言,正是琼州明军的总兵。

且那鞑子兵卒还言说,那位明军总兵已经夺下了廉州府,正率军朝龙门钦州方向而来。

他虽不知是真是假?

也不知这是否是鞑子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给他设套。

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于是,他在反复斟酌之后,终于在不久前,和一名被俘虏的当地龙门义师兵达成了协定。

只要他能相助自己逃出去,他俩就直奔廉州府而去,去投奔那位明军总兵。

当然,即使这会,他也并未透露自身身份,而只是说自己乃是晋王使者,若是对方能帮助自己逃出去,必定能得到一笔丰厚赏赐。

最后,那人自然爽快答应了下来。

很快,行动开始了。

借着今夜无月色,二人将身上衣袍脱下,而后悄悄将其揉成一团,趁着看守兵卒不注意,用搭人梯的方式,趁机攀上栅栏,而后从栅栏外架立篝火中取得火种。

之后,又将收集来的树叶、残破衣袍一起点燃。

然后趁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

果然,二人这一喊,便惊动了那些看守的鞑子兵卒。

而此时,营地内,俘虏也是一片混乱,因为火势,大家即使饿的再不行,活下去的本能还是促使他等四处乱窜想要逃离。

如此一来,冲进营地内的那些鞑子兵卒便不得不面对四百多俘虏的冲击。

趁乱,二人便冲出了营地,而后四处放火,点燃了一座座营帐。

恰巧此时,又刮来一股邪风,风势陡然增大。

二人便趁着火烧连营,最终逃出了大营。

…………

平银渡。

秦明率数千大军至此后,立刻就让随军工匠打造竹排木筏,准备抢夺此渡口。

而此时,对岸的鞑子守兵自然已被惊动了。

毕竟数千大军摆在那,想不惊动都难。

不过秦明并未有丝毫惊慌,他一面让炮队尽快布置阵地,以求炮击对岸,一面让工匠加紧打造竹排与木筏。

同时,他还悄悄派出一队精锐战兵,伺机往上游而去,想要找寻机会渡到对岸去,从侧面突袭鞑子设立在对岸的大营驻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仅仅四个时辰,工匠们便在数千大军的共同努力下,打造出了近四百竹排及木筏。

而平银渡位于钦州府东不过二十里,平银江自灵山县境内而起,流经此地,因江而名。

河流并不宽,河水也不是很急,

遂而,在这么多竹排及木筏之下,大军完全可借此渡到对岸去。

果然,即使鞑子在对岸拼死抵抗,却依旧无法阻挡住秦明所率大军排山倒海势的冲击。

这不,仅仅半个时辰,鞑子对岸的大营便已然失守。

大军夺下营寨后,并未就此停歇,而是一路朝钦州城而去。

第七十一章:身份之谜! 渡过平银渡口,大军直奔钦州。

短短十数里,大军却是行进的极为缓慢。

其原因有二,一是因前方官道被鞑子所破坏,炮队难以前行,大军这才不得不放慢行进速度。

二则是因鞑子土司兵的沿途袭扰。

那些袭扰的土司兵皆乃粤西当地人,他等藏在丛林之中,冷枪冷箭,可谓防不胜防。

为此,秦明不得不将两营当中的黎人选出,单独组成一队,以专门对付这群土司兵。

如此一来,黎人与粤西土司兵的较量,倒是旗鼓相当了。

事实上,粤西所谓的“狼兵”,其实只是一个统称,明清时期,其土司兵战力有高有低。

而鞑子在对待当地土司上,是既拉拢,又防备。

再加上此次是强行征调的土司兵,遂而,在对付明军上,粤西土司兵并不是很积极,士气也不高。

而这也是为何黎人兵卒能与粤西土司兵较量一番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些对于大军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

让秦明最为在意的还是鞑子防守兵力布置。

这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

然而鞑子在对待此事之上,似乎看守极严,即使密谍再三探寻,也只画出了部分兵防布置与图。

鞑子似乎还另有额外后手。

尤其是马兵数量,密谍传来的情报极其不准确。

这事若是不能探查清楚,对于秦明麾下大军来说,就是致命般存在。

思来想去,秦明只能放慢大军行进速度,以防守阵型向钦州推进。

一个时辰后。

一名前方探路的斥候骑马飞奔而来,他对着同样骑在马上,被一众亲兵护卫严实的秦明奏道:“报!启禀总兵大人,前方抓住了两名鞑子探子!”

“鞑子探子?你确定这次是鞑子探子,而不是当地百姓?”秦明即刻询问道。

毕竟沿途,斥候也抓了不少所谓的“鞑子探子”,可最终却都是当地逃入山中的百姓。

这些百姓对于大军,戒备心很强。

实在是连年战乱致使当地百姓不信任于任何一方了。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明军,还是鞑子,都是让他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

所以,在遇到大军之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而斥候往往在遇到之后,自是不敢怠慢,立马就追了上去,如此这才闹出了不少的误会。

“启禀总兵大人,这二人都不像百姓,一个细皮嫩肉,一个像是个兵匪……”

“哦……且将这二人带到这来!本镇倒要看看这二人究竟是百姓?还是鞑子探子”秦明一听斥候之言,不由道。

很快,就见两名战兵押着两披头散发的男子走了过来。

二人皆被反绑着双手,且口中还用绳子勒住,不让其大喊大叫。

然此刻二人却挣扎的厉害,嘴上也发出阵阵呜呜声,只是因嘴中间有麻绳紧紧勒住,因而,话说得并不利索,秦明自然根也听不清这二人在说些什么。

“这……似乎也不像是鞑子呀!”秦明扫了一眼二人,见二人并未留金钱鼠尾辫,不由暗自纳闷道。

然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想当然了。

鞑子探子不可能不伪装,又怎会傻到露出金钱鼠尾辫。

说不定这二人只是汉奸而已。

“松开他二人嘴上的勒绳,本镇要亲自审问!”

秦明对着两名战兵道了一句。

那两名战兵闻言,即刻为其伸开了绳索。

那细皮嫩肉的年轻人刚一被松开嘴上绳索,就立刻大喊大叫起来:“我乃晋王使者,尔等怎能如此对待我!”

“晋王使者?不是鞑子探子吗?”秦明冷笑一声,并未相信此人话语。

毕竟据他所知,晋王远在滇南之地,离此有足足千里,其使者又怎会出现在这。

退一万步,就算对方乃是晋王派出的使者,他等怎能穿越鞑子重重阻拦,行进到此。

何况,这人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是晋王的使者。

“尔究竟为何人?竟敢冒充晋王使者!”秦明冷冷质问道。

“冒充?你乃何人!吾要找秦明秦总兵!”

“找我?”秦明一听对方之言,却是一愣。

莫非此人真是晋王使者?

“本镇就是秦明!你找本镇何事?”秦明再次冷笑一声,却依旧未曾相信此人话语。

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再问一问。

“你是秦将军?这般年轻?这……!看上去似乎……”

“你真是秦明秦总兵,收复琼州,攻占廉州,数次击败鞑子的那位秦总兵?”

“不错!我就是秦明!怎么?你这鞑子想作甚?”秦明看向了那年轻人,发出一丝冷笑。

“吾乃晋王世子李嗣兴!”

“晋王世子?就你!”

“行了!且将这两名鞑子给拉下去砍了吧!越说越离谱,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秦明不等那人把话说完,直接就一挥手,言道。

“吾真是晋王世子!秦总兵若是不信,可将本世子先押往琼州,吾听说郭之奇郭伯父此刻身在琼州,几年前,他曾见过本世子一面,可证明本世子身份。”

此话一出,秦明瞬间犹豫了。

若真是鞑子探子,冒充晋王使者倒是有可能,但是自称晋王世子,这就有些离谱了。

鞑子探子不可能这么笨!

若是这人真是晋王世子,那自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砍了。

“罢了!还是先暂且留在军中吧!待攻占钦州再言其他吧!”

想到这,秦明对着那两名押送战兵道:“且将这二人先押到军中,不得将二人绳索解绑……”

“对了!给他们喂些吃食!本镇看他们面黄肌瘦的,应该是许久未曾吃东西了!”

再次叮嘱了战兵一句,秦明便率亲兵朝前方而去。

“驾!驾!”

…………

钦州,东城。

半个时辰后。

大军终于杀奔到了城下不远处。

而此时,让秦明颇为意外的是,鞑子竟然派了大军在城外侯着,而不是守在城墙上。

这着实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这鞑子主将不会是个“纸上谈兵”之人吧!

“不对!鞑子广西巡抚于文跃倒也罢了,然那广西提督马雄及都统线国安皆乃老将,不可能会任凭于文跃胡来!”

“除非……”

第七十二章:鞑子要逃? 钦州,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明显。

此时城内,州衙之中。

一场争论也在激烈上演着。

一方以广西提督马雄,都统线国安为首,他们主张直接撤退。

撤回到粤西境内去。

二人给出的撤兵理由也很简单。

那便是局势不利,当以保存实力为上。

而另一方则以广西巡抚于时跃为首。

他主张将进攻龙门的大军悉数撤回钦州,先迎战攻至城下的琼州明贼,再伺机反攻。

于时跃的理由也很简单,先不说撤回粤西境内,会不会被朝廷所责怪,就算不问责,死伤这么多人,耗费了这么多钱粮,如此这般撤回粤西之地,又怎甘心。

说白了,于时跃忍不下这口气。

也是,朝廷大军一万多人攻一个小小的龙门,对手还是海贼,却是损兵折将不说,如今竟还将被逼迫“灰熘熘”撤回粤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作为武将的马雄与线国安,却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他二人只相信手中的兵权。

若是这般长久耗下去,万一琼州明贼一举击败钦州守军,只怕会有全军覆没之危。

到那时,别说是不被朝廷问责了,就是这性命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的确,如今适逢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没有兵权在手,就是桉板上的鱼肉,只会被任人宰割。

马雄与线国安深知这一点,因而根本不会考虑“政治”及前途。

“巡抚大人,军情紧急,当速速下决定呀!”

“是呀!巡抚大人,粤西多地土司蠢蠢欲动,若是吾等手中这数千精兵有所损伤,只怕……粤西都不保,还是先保住粤西要紧呀!”

“不错,这龙门不过就是一小岛,而廉州乃是粤东平南王及……”

“够了!即刻传令,全军悉数撤退,撤出廉州,撤回粤西……!”

见在场众将拿粤西相威胁,广西巡抚于时跃只得下令,全军撤退。

…………

钦州城外。

秦明下令全军抓紧时间打造营地,做好长期攻城的准备后,便来到辅营,探查粮草等物资情况。

毕竟大军一路奔袭而来,粮草虽在廉州缴获不少,然这一路道路崎区,随大军转运的粮草补给其实并不是很多。

因而,秦明正考虑如何开辟出一条安全运粮通道来,以此来保障大军所需粮草补给。

然就在此刻,崖州营守备郑澧及武威营守备杨四二人匆匆而来。

“你二人怎来了”见二人双双而来,秦明满脸不解,便问道。

“大人,城内鞑子有异动!刚刚在外探查钦州其余三门的斥候回禀,言说钦州西门,鞑子兵力大增……!”

“西门?”

钦州州城自宋修建起,历经数百年,至明末,已扩增城城围达六百多丈,高二丈多,宽也有二丈多,建有东西南三门。

三门均有月城,也就是瓮城。

城外还有护城壕沟环绕。

乃实打实的“大城”。

当然,此“大城”也是相对而言的,相比那些府城甚至是广州城,那自然是远远不如的。

不过在廉州境内,钦州已属于大城这是肯定的。

“西门乃镇远门,向西……乃是广西承宣布政使司上思州,莫非……鞑子要逃?”

“快!擂鼓聚将!尔二人即刻随本镇回帅帐!”

秦明脑海当中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什么。

他即刻对二人道了一句,便让身旁亲兵擂鼓聚将去了。

“冬冬冬……”

随着战鼓响起,很快,众将便聚集到了帅帐之中。

一刻钟后,武威营即刻开出营寨,从南门绕过,朝西门而去。

与此同时,崖州营、神机营也开始利用现有的攻城器械,做出准备攻城的态势。

至于新组建的钦州营及辅营则留守大营,以护卫粮草与营寨。

据此前斥候探查及密谍所探,钦州城内鞑子并不多。

战兵不过两营,一千战兵,其余民壮、乡勇等也才两千。

因而,秦明完全无需担心鞑子会出城反击。

他担心的反而是此刻正进攻龙门的鞑子大军主力及莫氏的数千兵马。

如今城内鞑子有逃遁迹象,很明显。

鞑子很有可能已经召回了龙门所在主力大军。

如此,便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鞑子并不是真的想撤回粤西,而是想在钦州西侧不远处等着龙门主力大军汇合,再伺机反攻。

二是鞑子真要逃回粤西,连同龙门主力大军也一起撤回。

其目的可能是为了保存实力。

然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

绝对不能让鞑子这般轻松就撤走。

必须要从其身上咬下一块“肉”才行。

不得不说,秦明的反应速度还真是快。

快到连鞑子主将于时跃都眉头紧锁。

这不,钦州西门,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在获悉城外“明贼”动向后,也不禁暗自担忧起来。

此时撤出钦州,会不会太过冒失了。

万一明贼尾随大军,趁乱袭击,岂不是……

想到这,于时跃再次召集都统线国安及提督马雄道:“刚刚探子回报,言说城外明贼或已知晓吾等意图,因而,本官决定,镇标两营战兵必须撤回粤西,那两千民壮、乡勇及土司兵等,就让其留下牵制明贼吧!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二人却是有些犹豫。

“这……”

然很快,他等便明白,于时跃所言确实是此时最佳选择。

两营战兵皆乃精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舍弃。

至于那些临时招募的乡勇、民壮、土司兵以及城内大量军械物资,该舍弃时,就必须要果断舍弃。

保住自身性命及精锐战兵,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于是,三人合计之后,即刻改变了原本定下的计划。

…………

夜深了。

天空一片漆黑。

钦州东门外月城。

最初月城的大门自然是向东开启,然后来,因为各种缘故,明天启年间,将月城东门改为了东北门。

而后在外筑鸿飞洲坝基,堵水环绕护城壕沟。

此时,夜已深,周围显得静悄悄的。

不远处,一处大营漆黑一片。

突然,一片黑影迅速朝着大营而来。

第七十三章:自作聪明! 东门,月城外,明军大营。

日间一战,最终,鞑子终究还是扛住了明军崖州营与神机营的攻击。

然因明军攻击迅勐,鞑子却也死伤数百人之多。

而月城更是损毁严重,就连东城门都差点被夺下。

为此,鞑子不得不直接放弃了东门外月城,退往了东城门内。

而此时此刻,大营内,只有少许篝火,明军似乎已经熟睡了。

却在此刻,营寨外,一千多鞑子正悄悄的逼近大营。

突然,喊杀声四起。

“杀……!”

“别走了鞑子!”

“快!围住了!围住了!”

瞬间,周围出现了无数火光。

紧接着,大营内杀出两队马兵。

“杀……!”

“踏踏踏……”

“噗嗤……!”

“噗嗤……!”

……

“不好!中埋伏了!快逃!”

领头的那绿营守备像是早就知晓会中埋伏一般,没有丝毫意外。

他立刻就率护卫左右的亲兵往西北方向逃去。

其他人一见领头的守备自顾逃命,顿时一哄而散。

而这些人当中,大多都是乡勇、民壮,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土司兵。

没错,他等皆都是被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给支使出来袭营的。

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不外乎就一个。

当活靶子,充当吸引明军注意力的炮灰。

与此同时,此刻东城门口。

当外面喊杀声四起时,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三人,早已率一千多名镇标营战兵等候多时。

“快!镇标营即刻开拔!出了月城东北门后,就直接往北撤,吾等先去灵山县,再辗转回粤西之地。”于时跃当即下令道。

原来,在探查到城外明军突然调派大军前往西门时,于时跃当即耍了个心眼。

他故意和提督马雄及都统线国安定下声东击西,走北门的计划后,却在黑夜降临的一个时辰前,再次改变了撤退计划。

不得不说,鞑子确实狡猾无比。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城内的密谍,根本就来不及传递消息至城外大营。

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不仅他等留了一手。

秦明也留了一手。

他在黑夜降临前,并未将神机营撤回大营,而是安排在了大营北侧丛林之中。

当那群“乌合之众”袭营时,神机营也并未出动。

而是静静地藏在丛林之中,堵住了往北前往灵山县的必经官道。

如此一来。

当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三人所率的镇标左右营一千多人马刚出月城东北门后不久,就见前方火光闪烁个不停。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好!是火铳手!这是……中计了!”都统线国安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立马冲着一众亲兵大吼道。

“快!突出去!突出去!”

“盾手!盾手何在?赶紧将手中盾牌架起!”

“马兵!马兵集合!给本将冲!快!冲过去!”

而此刻,提督马雄则迅速让麾下的数十名披甲马战兵,朝前方冲了过去。

“砰砰砰……”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噼里啪啦”的火铳声。

神机营的火铳手,直接采取了三段击,不断开火。

而前方放置的木拒马更是将那数十名马兵挡在了第一道防线之外。

之所以说第一道防线,那是因为在拒马之后,还挖了一条壕沟,将官道给拦腰折断了。

不管是马战兵,亦或是步战兵等,皆都过不来。

这不,随着神机营数百火铳手不断开火,原本准备从月城东北门出逃的镇标营,被牢牢的压制在了月城东北门外数十丈开外。

“巡抚大人!明贼火铳手火力太强,吾等应分散突围!”提督马雄不愧是老将,一见形势不太妙,当即建议道。

可此刻,都统线国安却将目光投向了身后月城,他当即道:“本都统建议,即刻撤回城内,吾等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走北门!”

“应该分散突围!明贼必定在西门外也设下了伏兵!”

“巡抚大人!当先撤回城内,分散突围只会被明贼各个击破!”

“不行!线都统,撤回城内,必将死路一条,分散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既然往北走不通,那就直接往南,吾等去龙门,与主力大军汇合!”

此时此刻,提督马雄与都统线国安却是互不相让。

如此这让本就有些慌了神的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本就是文官,对于行军打仗根本就不擅长。

“这……”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一道喊杀声传来。

紧接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只见大军南侧,一队马兵冲杀而来。

马兵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长刀,速度很快,杀得沿途四散逃避的那些乡勇、土司兵直接蹲下装死。

更让于时跃三人大惊失色的是,在马兵身后,还杀来数百披甲战兵。

那正是围杀过来的崖州营。

与此同时,秦明则亲率数十名亲兵也与辅营一起,开始守住往东的缺口。

可以说,此时此刻,鞑子三面皆已被包围,他等只有一条退路,那便是再次撤回城内。

“撤!”

“撤!”

“往城内撤!”

这一刻,哪还容得了鞑子有其他选择。

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只能往月城内撤退。

然而就在此时,城内方向,再次传来一片喊杀声。

无数头戴铁盔大帽的披甲战兵朝着东门而来。

“杀……!”

“杀了这些鞑子!”

“活捉鞑子巡抚!”

…………

原来,就在一个时辰前,在西门外蹲守的武威营守备杨四见到了一人。

此人乃是钦州本地的一名土司。

在他的配合下,西门被打开。

杨四立刻就率武威营杀入了城内。

这下,四方皆都被堵住,鞑子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

“杀……”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那鞑子提督马雄及都统线国安一见城内也杀出一队兵马,吓得魂都快没了。

二人立马就率亲兵朝着北方杀了过去。

面对神机营的攻击,二人直接下令,所有亲兵挡在最前面,以身上的甲胃与盾牌,死死的扛住了一波又一波火铳射出的弹丸。

最终,鞑子留下了一地尸体,趁着神机营火铳管滚烫无法再开火之际,趁机杀出了重围,朝灵山县而去。

与此同时

也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现场瞬间安静了下令。

“吾抓住鞑子巡抚啦!”

果然,此时那象征巡抚的帅旗被砍断扔在了地上。

鞑子主将,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更是被一小卒踩在了脚下。

见此一幕,崖州营守备郑澧顿时大喜,他立马高声喊道:“投降者免死!”

“投降者免死!”

“投降免死!”

…………

很快,投降高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被围住的其他鞑子营兵见周围不断围过来的明军战兵,又见自己的主将被擒住,只得随即放下了手中兵器,选择了投降。

第七十四章:升官扩军! 天渐渐亮了。

钦州城外,大营之中。

一千多俘虏被关押在木制栅栏之内,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而此时,帅帐内。

秦明正在听取着武威营守备杨四及崖州营守备郑澧的汇报。

昨夜一战,赢得实属侥幸。

毕竟按照他最初的部署,其实并不想在东门与鞑子决战的。

他最初设想是,一旦鞑子从西门而逃,武威营便追上去,狠狠“咬”上一口,吃掉一部分鞑子兵力,随后再攻占钦州。

只要攻占钦州,鞑子囤积在城内的大量粮草及军械就将被缴获。

到那时,围攻龙门的鞑子及莫氏大军,就将不攻自破。

如此,便可解除龙门之围。

可万万没想到,鞑子聪明反被聪明误。

最后白白断送了自己的生路。

的确,若是一开始鞑子就从西门逃走,秦明顶多让武威营堵一堵。

其最后结果就就是,鞑子虽会损失部分兵力,却能顺利逃脱。

至少那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能逃离。

而如今,不仅钦州被攻占,就连镇标营也几乎全军覆没。

被俘虏的鞑子高达千余人,仅鞑子广西提督马雄及都统线国安率一百多亲兵逃走。

可以说,鞑子此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大发了。

“启禀总兵大人,此次缴获无数,具体数目,目前尚在清点之中。”

“然其中最重要的还得当属那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此人被崖州营麾下一小卒生擒!”

“哦……竟被一无名小卒生擒?哈哈哈……赏!”

“赏那小卒黄金百两,上等水田五十亩,另提拔为把总!”

秦明听得郑澧汇报,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堂堂一省巡抚,竟被一无名小卒生擒,这要是被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传令下去,城内驻军不可过多,崖州营遣派三百人驻扎城内即可,其余人尽快将城内物资转运!”

“还有,即刻派斥候前往龙门探查鞑子大军动向!”

“是!”

“是!”

杨四与郑澧二人应了一声,就听得坐于上方的秦明又道:“如不出意外,龙门之围应已解。”

“而吾琼州镇大军已连续作战一月有余,将士奔袭千里,早已疲惫不堪”,因而,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吾等休整扩军并发展内政的阶段。”

“崖州营守备郑澧听令!”

“末将在!”

“崖州营守备郑澧随本镇一路攻城略地,功不可没,升其为琼州镇崖州参将,统领万州营、崖州营及扩军之后的感恩营三营人马,共三千五百人!”

“谢总兵大人!”郑澧虽是召唤而出,然其实跟活人没多大区别,他一听自己升官了,顿时喜笑颜开,对着秦明拱手谢道。

“武威营守备杨四听令!”

“末将在!”

“尔乃本镇亲兵出身,从台湾城便一直追随本镇,屡建奇功,战功赫赫,这次又协助崖州营攻破钦州城,俘虏伪清广西巡抚,本镇升你为儋州参将,统领原武威营,扩增的临高营及神机营!”

没错,神机营,秦明最终还是交给了杨四统领。

这支火铳营,虽然也功不可没,然秦明却发现神机营并未达到他逾期的效果。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火铳的缘故。

秦明不是不想给火铳手换装燧发铳,而是条件不允许。

一来当前的欧洲燧发铳发射成功率并不高,二来则是因为造价昂贵,没有优秀的燧发工匠。

这无米可炊,你说让他如何去换装。

“尔等麾下立功者,便由尔二人一起报给本镇,待本镇回琼州之后,便给一众有功者一起赏赐!”

秦明随即又对二人补充了一句,便准备和二人商议接下来是撤回琼州,还是先将灵山县拿下。

却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让他瞬间皱起了眉头。

于是,他当即冲着帐外喊道。

“亲兵何在!”

“标下在!”

很快,一名铁甲亲兵便掀开帐帘,对秦明道。

“帐外这般喧闹,出了何事?”

“启禀总兵大人,是那之前俘虏的年轻人与伪清广西巡抚争吵了起来!”

“那俘虏?李嗣兴?那位晋王世子?”秦明顿时一愣,不禁陷入了深思当中。

这几天都在忙着如何攻钦州城,倒是将他给忘了。

“等会?这位世子跟那伪清广西巡抚较什么劲?莫非是太年轻过于中二!”

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却是抬起头对着那亲兵言道:“将那二人一块带进来!”

“是!总兵大人!”随着亲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片刻后,两道人影被带进了帐内。

“你这鞑子!就是你,几年前差点害父王……从广西撤出,要不是你,父王也不会……!”

两人刚被带进来,李嗣兴就揪着那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胸口的“禽兽补子”一阵撕扯。

看得出来,对于这位的憎恨,几乎达到了极致。

而从其话语之中,秦明更是听出了双方的恩怨所在。

“难道……”

“是啦,数年前,晋王率军东征两广,这于时跃便是粤西鞑子之官,兴许双方有过交集也说不定!”

秦明暗自呢喃了一句,即刻对二人身旁亲兵道:“够了!将这二人给本镇拉开!”

“是!”

很快,左右亲兵就将二人随即给拉开了。

然此刻,李嗣兴还是死死的盯着那鞑子广西巡抚于时跃。

相比李嗣兴的愤怒,于时跃显得十分平静,他面无表情,偏过头打量着秦明。

“李嗣兴是吧!姑且就这么叫你吧!你应该明白,此处乃本镇帅营,不是尔晋王府邸。”

“况且,你之身份还尚未确认,因而,一切都得听本将的!”

“这鞑子巡抚虽是俘虏,然本镇未曾处置,尔便不能动手动脚!”

秦明对着李嗣兴冷冷说了一番后,即刻又看向那于时跃道:“想死?还是想活!”

“哼!”对于秦明的询问,于时跃并未回答,而只是冷哼了一声。

见此一幕,秦明反倒笑了起来:“看来是想活!那就写反正书吧!只要你愿意写!本镇就不将你斩首示众!”

“本官落在尔等手里,自是认栽!然想要反正书!”

“实属痴心妄想!”

“好!很好!”

于时跃的强硬回答,让秦明大呼了一声。

既然你执意要“杀身成仁!”

那只能是成全你了!

原本还想拿你给其他降将做“榜样”的,看来只得另找他人了。

第七十五章:离间之计? 帅帐内,秦明端坐于桌桉前。

此刻,营帐门口。

随着秦明一声令下,两名亲兵立刻就将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押着便往外走去。

“且慢……”

然就当此刻,营帐外,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随即就见一人闯入了营帐之中。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身着一领对襟齐腰罩甲,头戴四瓣铁盔大帽,腰间别一柄明剑,其身后还跟着两名头残红布,着布面甲的兵卒。

“在下龙门陈上川,拜见秦总兵!”

“陈上川?”

秦明打量着眼前男子,却是有些愤怒。

就算你是龙门陈上川,不得允许,擅闯本镇帅帐,也是不该!

何况,你还阻扰本镇之令,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呀!将那寨门守营千总给本镇押过来!竟敢私自放人进出营寨!反了他!”

秦明一声令下,大帐内,刚升官正一脸喜色的郑澧与杨四二人皆都脸色一挎。

心中更是暗骂那守营千总,竟擅作主张,违反军令。

的确,正所谓军令如山。

大军营寨,岂是说进就可进得。

“秦总兵!还请别勿怪那守营门千总,是在下称有紧急军情求见,因而那守营的千总这才放吾等进入营寨的!”见秦明发火,陈上川赶紧拱手对秦明道了一声,求情道。

然而此刻,秦明却对此不为所动,当即摆手,言道:“那也不可!陈上川!此地乃本镇营寨,大军一切皆听从本镇之令,本镇此前早就有言在先,一切军令皆不可违背,违者,便依违反军令惩之!”

秦明虽不是此方世界之人,然这几个月下来,细读各兵书,自是有所得。

这治军之法,首重一个“严”字。

治军不严,不可为强军。

守营千总不得允许,就擅自放人进营寨,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秦总兵所言在理,在下父王也曾经说过,治军当严,若不严,非铁军也,汉初时,周亚夫治细柳营,景帝至营门外,未得允许,皆尚被阻之门外,何况他人乎!”

这时,一旁的李嗣兴突然也开口说出了一番“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话语。

这不禁引起了陈上川的注意。

“你是……?”

“在下李嗣兴,家父李定国!见过陈叔父!”

李嗣兴自然也听过龙门陈上川的大名,知晓其乃是龙门义师当中首领之一。

此次抗击鞑子与莫氏大军,坚守龙门主寨,他功不可没。

“李定国?你是晋王世子?”陈上川一听李嗣兴之言,立马一愣,随之一惊。

晋王之名,天下皆知。

昔日晋王率军东征,他也在家乡上、下川岛起兵响应。

虽一直未曾一见,却是久仰其大名。

“咳咳……此人身份尚未确认!是否为晋王世子,却是尚不可知!”

此刻,杨四忽得在一旁插话言道。

而后,秦明也再次言道:“行了!陈首领!此人身份待本镇回转琼州府,便可一知,那千总违反军令,必须受罚。”

话落,秦明又看向陈上川道:“尔刚阻扰本镇,可是有何其他见解?”

“回总兵大人,在下本不想阻扰总兵大人之令,然军情紧急,且与这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相关,因而……擅闯营寨,还……还阻扰总兵大人,实属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与这人有关?且细细道来!”秦明一听陈上川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要可知,龙门才刚解围,百废待兴。

陈上川作为龙门义师重要首领之一,能让他亲自前来相告,此事必定非比寻常。

果然,只听得陈上川道:“秦总兵,实不相瞒,其实这于文跃早已不是广西巡抚了,他于今年已被鞑子皇帝擢升为广西总督,统领这广西一切军政大权,可以说,不管是鞑子都统线国安,提督马雄,总兵全节等,乃至是现任伪清广西巡抚屈尽美,皆都受其节制!”

“不对吧!按照伪清官制,两者品级相差无几,且双方应无上下节制才对?”秦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

“秦总兵有所不知,按伪清官制,广西巡抚确与广西总督平级,然这于文跃此前曾任广西巡抚多年,因而,粤西鞑子兵权,除部分掌握在昔日伪清定南王麾下如都统线国安、总兵全节,提督马雄等人手中外,其余大部皆受这位所节制,即使是巡抚麾下府标两营人马,也是如此……!”

其实说白了,就是地头蛇与非地头蛇的关系。

这现任伪清广西巡抚屈尽美与时下的伪清广西总督于时跃,虽均为汉八旗,然屈尽美初来乍到,此前又刚升任大理寺少卿,不久就调任广西任广西巡抚了。

相比之下,于文跃的“政绩”就显眼多了。

他镇守广西多年,盘踞势力错综复杂,乃实打实的封疆大吏。

如此,你说他于文跃能让这位现任广西巡抚“好过”。

肯定不能!

事实上,粤西鞑子官府,此时已分成了多股势力。

一是大明降将势力,包括当地土司及永历朝等降将。

二则是初来乍到的广西巡抚屈尽美。

这第三股自然是昔日定南王孔有德麾下部将势力,如都统线国安,总兵官全节,提督马雄等人。

而第四股势力便是以昔日伪清广西巡抚于时跃为首的伪清广西总督了。

“将这小子及这鞑子巡抚暂且押回去!”

秦明听完陈上川的讲述后,不由撇了一眼于文跃,见他还是那副面孔,却是暗自冷笑一声,随即对左右亲兵道。

“是!”

两名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就将于时跃押着往营帐外走去。

而李嗣兴本还想说点什么,然最终还是对着那于时跃冷哼一声,自行离开了营帐。

待这二人离开后,秦明随即招呼陈上川坐下。

而后他又对一旁站着的杨四与郑澧道:“你二人也出去吧!本镇要与陈首领有事相商!”

“是!总兵大人”

二人离开后,陈上川也将护佑其左右的两名亲兵支出了帐外。

“陈首领,本镇明日便将率军离开钦州,回转琼州,这廉州府,一州二县四地,便交与诸位龙门义师接管了!”

“离去之前,还望尔等善加利用这鞑子广西总督,你之前刚也说了,留着他可制约广西鞑子,亦可趁机稳固廉州地方,还可离间鞑子,望尔记住刚刚所言话语。”

“秦总兵且放心,在下自然心中有数!”

“尔龙门义师皆乃当地人士,你之建议,本镇自是得听从!往后若是方便,还请配合攻打粤东各府!”

“那是自然!秦总兵尽管放心!此次龙门之围,若不是总兵大人救援及时,吾等早已被攻破主寨,身死魂消了。于情于理,吾等当感激总兵大人您才对!”

“若是秦总兵不放心,吾等龙门义师完全可归入秦总兵麾下,受其制约!”这时,陈上川点了点头,随即回道。

“哦……此言当真?”秦明瞬间一愣,心中窃喜道。

第七十六章:扩军十营! 若是龙门义师归入自己麾下,秦明自当“笑纳”。

然他深知这伙“义师”的底细。

说白了这就是一群“心思各异、各怀鬼胎”的海盗。

其中大多数人虽也反清,然却并不是因为他等忠心拥护大明,而是因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就拿后世所谓的“康乾盛世”来说吧,所谓盛世其实也就是勉强解决了吃饭问题。

事实上,百姓要得其实很简单,生活安定,有口吃的,有地方住,有穿的就行。

可此时正逢乱世,鞑子官府盘剥的极为厉害。

再加上迁海令的缘故,致使不少沿海百姓失去了“饭碗”,这才不得不加入“义师”,起兵反抗清廷。

如此一来,龙门“义师”当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也就不足为奇了。

考虑到这一点,秦明自然不会放任就此不管。

若是龙门“义师”真归入他之麾下,他必当裁撤老弱,**等,将其精简之后,再单独立两营,即龙门协左营,龙门协右营。

当然,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秦明与陈上川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皆都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二人似乎都明白对方打算。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接下来的几天内,大军很忙。

准确来说,是负责转运的辅营很忙。

他们将缴获的各种物资,一一整理之后,开始用骡马进行转运。

而目的地正是龙门。

陈上川显然并未将钦州作为大后方,而是依旧将龙门作为义师的后方基地。

在与秦明私下相会之后,他已经决定将手中所掌控的几百义师精锐,归入秦明麾下了。

除此之外,他相信,义师当中,杨家兄弟,应该也会如他这般,选择秦明这位即将名声大噪的琼州总兵。

当然,他在返回龙门之后,也会尽可能的劝说其他义师归入秦明麾下。

同时,他也会有选择性的裁撤老弱,**,将龙门义师打造成为一支真正的大军,而不是顶着“义师”名头去行事。

也就在陈上川忙于物资转运时,此时,秦明已让儋州参将杨四,率武威营突袭了钦州以北的灵山县城。

歼灭县城内鞑子二百余人,缴获一批物资后,武威营便迅速南下,往合浦方向撤退。

与此同时,秦明也率剩余大军即刻朝廉州府城合浦而去。

三天后,大军在琼州水师营及崖州水师营一众舰船接应之下,开始往琼州撤去。

转眼又是两天,大军顺利撤回了琼州府城,开始进行休整。

然秦明却来不及喘口气,又马不停蹄的召集军中诸将与王熀等人,商议将士封赏及扩军招兵等事。

这次秦明亲自率兵北上,一方面是为了策应龙门义师,解除龙门之围。

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尽可能的削弱鞑子力量。

尤其是沿海鞑子的兵力。

虽然这样会遭至鞑子过分关注,甚至重视优于龙门义师。

然总的来说,利还是大于弊的。

总不能一直猫在琼州不出击吧!

那不成真“缩头乌龟”了嘛!

元末,时机到了,太祖不也一样该出击就出击嘛!

当前就如太祖那会,北击鞑伮的条件已经成熟,必须要果断出击,打出自己的风采,让更多的百姓知晓琼州军的存在。

当然,盲目自信也是不可取的。

秦明在安排接下来的诸事时,就将军事放在了第一位。

首先自然是军力扩增。

尽管以当下琼州人口,不宜再扩增兵力。

然那些绿营俘虏及随大军撤至琼州的百姓,却是能进解决部分兵源。

尤其是水师营。

跟谁而至琼州的疍民有不少。

秦明经过与诸将商议,确定自己麾下舰船情况后,又闻第一批延平郡王“交付”的十五艏三百料福船已至,便定下了扩增水师兵卒五百,将原琼州水师及崖州水师改编为琼州水师协的决定。

琼州水师协将设有三营,即琼州水师左营,琼州水师中营及琼州水师右营。

其中水师中营驻海口港,左营驻崖州临川港,右营驻儋州洋浦港。

每营各领八百人,各型三百料及三百料以上战船四十艏。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辅助舰船百余艏。

要想操纵这么多舰船,每营水师八百兵卒肯定不够。

然此时,也只能是先将框架搭起,此后再慢慢招募了。

而相比水师兵卒扩增,陆师几大战兵营则反而精简了部分兵力。

不过,战兵营的营兵精简,并不代表整体兵力就未曾扩增。

事实上,陆师营兵大增。

秦明将麾下陆师战兵,分为了两档,一档为三大精锐战兵营。

即儋州武威营,营兵一千五百。

崖州营,营兵一千五百。

琼州府府营,营兵一千八百。

二档则为七大守兵营。

即感恩营,守兵三百

昌化营,守兵二百。

临高营,守兵三百。

澄迈营,守兵三百。

万州营,守兵五百。

乐会营,守兵三百。

文昌营,守兵五百。

另有神机营,辅营(工匠转运营)二营。

其总兵力高达八千人。

若是加上水师兵卒两千四百人,总兵力将达到万余人。

然显而易见,一下子将兵力扩增一倍,显然是无法做到。

秦明也只能先将各营兵制数额定下,在任命完各营守备或千总后,便召集了麾下几大参将,商议休整及备战之事。

当下,已是永历十五年十月中旬。

秦明记得,十二月,缅王就会将永历帝交给远在滇南的吴三桂。

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那位永历帝必须要援救。

然如何援救,却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毕竟远水接不了近渴。

好在还有时间。

若是他能在十一月下旬,与张煌言部,龙门义师及延平郡王发起攻打潮州府、广州府战役。

一旦再歼灭鞑子万余兵力,甚至围攻广州府城所在,并攻陷府城。

两广必定将“天塌地陷”,远在北都紫禁城的那位小皇帝,也必然会考虑调派兵力驰援。

而能调的兵力,环顾四周,浙闽之地肯定不行。

湘赣之地,兵匪多如牛毛,土司起义军也时常袭扰鞑子官府所在城池,这两地鞑子驻军肯定也不能动。

而川贵之地,更是如此,鞑子在此地的兵力本就不多,应不会考虑从此地调兵。

至于更北的荆豫之地,因夔东十三家存在,鞑子武昌驻军更不好调走。

而金陵一地,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长江南岸,能调动,也必须要调动的大军,就只剩下了滇地吴三桂部了。

一旦调走吴三桂,甚至是调遣吴三桂亲自领兵东出两广,这势必能大大缓解晋王压力。

到那时,就有可能改变缅王交还永历帝的决定。

第七十七章:天下震动! 三日后。

秦明以大明琼州总兵的名义,拿出了五万两银子,重赏了跟随他一起出征的将士们。

并提拔了一大批武将,把总升千总,千总升守备,守备升游击或参将。

除此之外,他还召集了郭之奇与王熀等文官,商议了士卒家中永业田一事。

所谓永业田,便是不可买卖,可耕种一辈子的田。

这些田也可称之为世业田。

此田制自北魏隋唐发展至巅峰,后逐渐不为主流。

有明一朝,田亩制度则是以占田制与永佃制为主。

前者鼓励田地买卖,因而往往田亩兼并严重,形成大量大地主。

而后者则是自耕农失去自己原本田地后,不得不跟地主签订租赁协议,租田耕种所形成的一种制度。

可以说,前者弊端极其明显。

因而,在明末万历年间,为了打击大地主因功名等各种理由偷税漏税,朝廷以内阁首辅张居正为首,推行一条鞭之法,实行“摊丁入亩”制度。

至于此次封赏士卒所获的永业田,则并非自行开垦荒地而出的田地。

而是将没收至鞑子的官田直接赐予封赏士卒,以作为永业田。

此法有些类似于秦国时期的耕战体系。

当然,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过其根本目的还是一致的,都是通过赐予士卒永业田来获得士卒拥护,并在战时,提高士气,为获得更多永业田而战。

事实上,此激励士卒之法放眼当前,并不算新鲜。

只是未曾有秦明这般彻底而已。

对于秦明来说,留在他手中的官田,根本没多大用,自己无法耕种不说,其每年所获食粮也给他带来不了多少钱货。

再说,他要那么多钱又有何用。

对此,郭之奇与王熀自然明白秦明此举深意。

然相比王熀的默不作声,郭之奇却极力反对。

他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

琼州多山,可耕种之地本就少,若是将官田大量赐予封赏士卒,那将来万一无官田可封怎么办?

何况,此举会得罪一大批当地大户,毕竟自耕农有了田地可耕种后,哪还有人会愿意去租大户人家的田地。

如此一来,那些大户人家岂不是得自行耕种。

这对于他等而言,是万万不行的。

然而,面对郭之奇的反对,秦明丝毫不在意。

国朝太祖之手段,身为现代人怎能不知。

何况,与王熀不同,郭之奇私心是很重的。

他之所以会反对,应该也是出自一部分私心吧。

…………

十月下旬。

也就是秦明率军撤离廉州,回转琼州之后的十天之后。

天下皆为之震动。

北都,紫禁城。

据说那位小皇帝直接砸破了一个小太监的脑袋,将其最心爱的一方徽州端砚都给砸碎了。

而此刻东都,正躺在床榻之上处理政事的延平郡王在在闻讯之后,则是大呼三声“好好好!”

而后,他又对作为使者准备再次前往琼州的庄文烈道:“文烈此去,当与那位尽快商定好攻潮州一事,本王不日就将回转思明岛中左所(厦门),望尔能不负本王所望!”

“郡王且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望!”庄文烈对着延平郡王郑成功恭敬拱了拱手,即刻应了一声。

也就在庄文烈动身离港之际,张煌言也遣派使者罗伦来到了金门,见到了鲁王,并于不久之后,坐船南下,往琼州而来。

…………

滇南之南,木邦。

晋王李定国此刻颇为高兴。

他在获悉此事后,立马将此事传达全军。

全军闻讯,顿时士气大振。

为此,晋王李定国趁机开始收拢当地土司兵力,积极打造舟船,准备再次南下,攻打缅都。

与此同时,昆明城。

一中年男子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后,他对其心腹道:“本王只怕得率军出滇地了!”

相比滇地二人的一喜一忧,此时远在长江北岸,荆州上游的夔东十三家,却是大为震惊。

毕竟这已经不是琼州那位少年总兵第一次歼灭鞑子万余兵力了。

何况,此次鞑子不仅损兵一万多人,而且还战死了一名总督,俘获了一名总督。

没错!

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虽被俘虏,而后斩杀于琼州府城。

然鞑子朝廷却依旧宣称其为战死殉国。

至于广西总督于时跃,他虽传言被俘获,却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竟然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南宁城。

当然,这却是表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少数人知晓。

而鞑子朝廷,虽也明知这其中有猫腻,却也没有即刻下旨动于时跃。

反而重重训斥,罚俸一年,便轻轻放下了。

…………

琼州府城,府衙后堂。

秦明躺在椅子上,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这几天,忙前忙后的,他都快累趴了。

可他却明白,此时并非享乐之时,亦非找女人满足身心所需之时。

如今抗清形势依旧十分严峻,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昔日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如此之下,他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

他现在只想如何保住自身性命,竭力抗清。

“哎……也不知道延平郡王有无调派舰船南下吕宋,想想时间,只怕西班牙人就要对华人动手了吧!”

“不过好在,我此前让王熀秘密安排了一部分战兵乘坐水师舰船扮作海商前往了吕宋,希望能有用!”

秦明暗自轻叹一声,随即就将金手指面板打开了。

宿主:秦明。

等级:4级(16500/100000)

寿命:23(80)

召唤点:165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2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注:宿主占据一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PS:今天终于二更了,求个支持吧。

第七十八章:召唤NPC! 细细打量着自己的金手指面板,秦明早就有所预料。

每升一级,这召唤点就翻倍,实属常规操作了。

然这一轮大战下来,召唤点也随之快速增加了,想来往后应该也会增长的更快的。

“罢了!还是先召唤一名工匠NPC再说吧!”

思来想去,秦明最终还是选择了花一万召唤点来召唤一名NPC工匠。

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当然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软实力”。

要可知,一名优秀的工匠,往往比一批普通战兵更为重要。

造炮,造铳这都离不开优秀工匠的努力。

何况,秦明目前最缺的又是这个。

你说他怎能不忍痛召唤一名。

当然,其实他也有一点私心。

他想看一看,这金手指当中所谓的一级工匠NPC到底是怎样的?

随着他心念一动,刹那间,一股玄妙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下一刻,他面前便浮现出了一道虚幻的面板。

面板之上显示了一个红点。

而当他细细观察之后,他勐然发现这个细红点竟然就在离府城不远的海口港。

“这……有点意思……!”

“这功能怎么有点像是骑砍当中作战小地图呀?”

秦明暗自吐槽了一句,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深知这金手指的尿性。

这样的作弊功能,肯定会有极大的限制。

果然,片刻后,虚幻的小地图就缓缓消失在眼前。

“就这一会?”

秦明瞪大双眼,不禁呢喃了一句。

随后,他立马叫来了几名亲兵,骑上战马后,率领一支亲兵卫队出了府城,直接往海口港而去。

此时的海口港显得十分繁荣。

虽然最近发生了大战,然丝毫没有影响此地的海商贸易。

反而因为大战,此地的海船增加了不少。

一些海商的船更是和府城衙门合作,帮助运来各种军械物质。

可以说,因为战争的红利,他等赚的盆满钵满。

李阳便是其中之一。

他出身浙闽之地的海商世家。

家族早在隆庆年间就涉足海贸了。

然最近十数年,因为家道中落,加上浙闽沿海乃是郑家地盘,因而他只能冒险来到这琼州之地。

尽管这有极大风险,然经过他等上下打点,加上这一趟下来,利润颇丰,他还是被家族派了出来。

“杨掌柜,这琼州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比如这铁矿,就非常不错!品质好不说,还比较便宜,比闽铁便宜多了!

“是呀!就是只能买成品铁矿,要是能买铁锭就好了!只可惜这明贼……明军不卖!””

“嘘嘘……赶紧别说了!此地乃是人家地盘,小心隔墙有耳,咱们只做生意,那些事情跟咱们没关系!”

“郑掌柜说的对!咱们这些海商,只要能赚钱,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对!咱们还是聊聊其他事吧!在下刚刚听说这府城准备购买一批工匠!”

“工匠?什么工匠都行?”

“那肯定不能呀!据说需要炮匠,火药匠这些!”

这时,那人小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没了兴趣。

他等聚集在此,虽然都有门路,然这般工匠,不仅明军看得极重,鞑子那边也是如此。

谁也不是傻子,怎会将这等战略人才拱手让人。

何况,如今战乱频繁,这样的工匠早就被充军了,哪还有能买卖的。

“额……好吧!还是说件靠谱的事!最近这琼州似乎气氛有些不对!指不定又是要打仗了吧!要不咱们再转运点粮食过来?”

“粮食赚不了多少钱,要吾说,还是猪毛,这东西能做刷炮膛的刷子,据说很受欢迎!”

…………

港口酒楼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商业信息。

而这时候,港口码头上。

一艏悬挂着奇怪旗帜,船型也明显与中式帆船不同的海船,晃晃悠悠的驶入了港口之中。

一眼望去,那海船似乎破损严重,不仅桅杆折断了好几根,船帆也是破破烂烂的。

而船板与船头更是破开了好几个大洞。

显然这船历经了一场恶战。

当这艏怪异海船驶入港口之后,码头上其他水手与海商皆都指指点点。

而很快,从这艏船上下来一名打扮略显怪异的红毛。

“这是红毛的船,怎的到这海口港来了!”

“”不会是跟咱们抢生意来了吧!”

“应该不会……这船看上去像是遭遇了海盗或是风浪,应该是需要修船才靠到海口港来的!”

…………

这一刻,尽管众人皆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并未有人上前阻止,也未有人上前搭讪,而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琼斯是个标准的荷兰海商,他出身皮匠家庭,后来哥哥成了荷兰海军的一名水手,之后经过几十年的奋斗,他终于获得了爵位。

虽然爵位很低,然却跻身到了贵族圈子,之后又靠着资历,熬到了一艏三级战舰舰长的位置。

而他这个弟弟,也跟着沾光,成了一名来往于新大陆至吕宋的海商。

然此次,因为遭遇英格兰武装海盗商船的袭击,导致他这艏海船不得不四处逃窜,最终也不知怎的,竟然随着洋流飘到了南洋海域,最后因船上有位华人,他等之船便来到了此地,希望能够借此修好海船。

“黎江!一切就拜托了!”

“琼斯先生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黎江以前是疍民,一次出海捕鱼,他的船翻了,后来流落到了吕宋之地,由于他家中只剩他一人,遂而索性就在吕宋落地生根。

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了一名荷夷海商的水手,靠着通译身份,还算是勉强能湖口。

“散开!散开!总兵大人巡查!尔等皆都站在原地,不准乱动!”

也就在此刻,港口内一阵骚动。

就见远处一队人马开了过来。

来人皆都身披铁甲,一看就不好惹。

此时,秦明骑着战马,眺望着眼前的海口港,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艏西夷人商船之上。

“竟然在那艏西夷人商船上?莫非这一级NPC工匠是个西夷人?”

秦明暗暗呢喃了一句,随即下令,包围那艏商船。

第七十九章:线膛火炮! 一个时辰后。

海口港码头。

经过仔细搜寻与交涉。

秦明最终还是寻到了他所想要寻找的人。

看着眼前的西夷人,秦明有点想饶头。

“这金手指能再靠谱点吗?这就是花了一万点召唤出来的一级工匠NPC?”

“不会是匡我的吧?这能是一级工匠NPC?”

“这不整个一酒鬼吗?”

秦明暗自吐槽了一句,确实有些不信眼前这人是个工匠。

眼前这人一身邋里邋遢的亚麻衣袍,头戴海盗船型帽,一身浓烈的酒气,脸上更是胡子邋遢,不修边幅,显得十分粗犷。

尤其是眼睛还瞎了一只,是个独眼龙。

怎么看都有点像是“海盗船长”。

好吧!

此时此刻,这不禁让秦明想起了前世某部传奇的海盗电影《加勒比海盗》。

当然,这还不是最为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此人不会说华语,只会说荷兰语。

“黎江是吧!你以前是疍民?”秦明琢磨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那名通译。

“回……回总……总兵大人的话,小的正是正是疍民!”

“那你可愿为本镇担任通译?”

“你且放心,本镇会与你那东主说的,到时候你也完全无需顾虑你在吕宋的家人,本镇会想办法讲求接到琼州来!”秦明不等对方开口回答,接着又补充言道。

在了解到此人的特殊身份与经历后,秦明立刻萌生了将此人招入麾下的想法。

毕竟在接下来与荷兰人的接触当中,是绝对离不开通译的。

而他正好合适。

“这……小的!小的愿意!”黎江原本想拒绝的,然他一想到此地乃是琼州,而眼前这位乃是一名总兵。

他知道总兵乃是大官,且拥有兵马舰船。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给谁办事不是办事,只要能养家湖口,保住性命,他就认了。

于是,他想了想,便索性答应了下来。

而此刻,秦明见眼前这通译答应了下来,便即刻让人把那西夷人琼斯给带了过来。

一番询问与解释后,秦明很快就将琼斯给安排走了。

与此同时,他也将眼前这西夷“酒鬼”的身份给大致弄清楚了。

原来,这“酒鬼”还真是一名工匠,而且还是从荷兰本土漂洋过海而来的。

只是,因为嗜酒如命,又喜欢赌钱,因而时不时把身上的钱用个精光。

再加上喜欢偷人钱财,许多雇佣他的人都不喜欢他。

甚至因此,他还失去了一只眼睛。

这不,最近因为偷了壕境一炮厂主的钱去喝酒,被人直接给赶了出来。

若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琼斯也不会顺路稍他一把。

然而即使如此,他在船上,也经常偷喝船上的朗姆酒,被水手暴打。

可他却不管不管,依旧偷喝船上的朗姆酒。

最后,那琼斯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将他关在船舱最底层。

而这家伙也命硬,醉的迷迷湖湖的不说,在船舱之中,躺了两天两夜,硬是啥事也没有。

直到秦明找到他,给了他酒与吃的,他瞬间就精神抖擞了。

“通译!你且问问他!他可知晓造炮、造铳?”秦明顺势坐了下来,而后对着一旁站着的通译黎江,言道。

黎江听得秦明之言,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开口用荷兰语对眼前的西夷人询问了起来。

通过黎江这位通译的全程翻译与转述。

秦明算是弄明白此人在造炮、造铳的一些基本情况了。

这人,叫杰克.帕洛斯,今年三十五。

但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好久的人了。

对于西夷人的名字及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秦明自是不知。

不过,他倒是了解了此人在造炮、造铳上的天赋。

此人在西欧本土,就曾经上过教会学校,后来去了葡萄牙做过水手,之后去一家炮厂当过学徒。

几年后,也许是因为天赋的缘故,他对于造炮很快便得心应手,成为了一名炮匠当中的佼佼者。

然对此,他却并未就此止步,随着火炮口径越来越大,他甚至萌生了在火炮当中制造类似于膛线的想法。

虽然这个想法遭到了其他炮匠的嘲笑,但他仍旧自顾研究着。

可一场家庭的变故导致他染上了酒瘾,最终也因此使得他落到了如此下场。

说实话。

在炮管或是铳管当中制造膛线,其实在当下的西欧各国已然并不算秘密了。

事实上,膛线早在十四世纪就已有人提出了。

只是在用于实际应用的探索上至少也得到数十年后。

而直到十九世纪中叶,意大利人卡伐瓦力才制造出第一门后装线膛炮。

而这门炮才是真正意义上现代火炮的前身。

当然,这都扯远了。

在了解到此人的造炮天赋之后,秦明直接让通译黎江告知对方,只要他能为自己造炮,并教人如何造炮,每天就有喝不完的酒,且每月俸禄可以是五十两白银。

若是表现突出,每年还可额外获得一千两赏银。

不仅如此,他还可获赠一套“房产”,以及几名仆人,若是他愿意,甚至可以派人去接他在西欧的家人。

面对秦明如此丰厚的招揽条件,也不知是“召唤点”起了作用,还是有喝不完的酒这个条件,他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并且,他还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牛皮封面的书籍递给了秦明。

秦明一看里面的内容,顿时也被他的奇思妙想给惊住了。

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

“这金手指牛逼呀!”

“不愧是一级工匠NPC!这还连买带送的!有了这本造炮书籍,真可谓如虎添翼!”

原来这牛皮书籍上边记录了当前西欧各国各类型的火炮,包括臼炮、前膛炮、后膛炮、舰炮、岸炮、攻城炮等等……!

上边不仅画了图样,还用荷兰语在一旁做了尺寸记录与个人分析及心得。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本“造炮秘籍”。

除此之外,通过通译黎江,秦明还了解到,对方在造铳上也有研究。

尤其是燧发铳,他甚至提出了自己一种极为独特的击发方式。

虽然秦明并不清楚其可行性,然听上去似乎有点靠谱。

这下,秦明彻底不澹定了,他不禁暗自感叹了一句,道:“这一万召唤点花的还真值!”

第八十章:吕宋之变 对于杰克的安排,秦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其送入儋州密营当中。

一则,儋州密营建立最早,无论是造炮附属工坊,还是工匠配置,都是当前最齐全的。

二则,儋州密营防卫也是最严密的。

再加上相对琼州密营与崖州密营,儋州密营更为隐蔽。

将“杰克”安排到那,也最为安全。

至于通译黎江,考虑到当下“杰克”不通汉语,因而,他也将其一并安排了过去。

并且他还对二人承诺,只要一心一意为他效力,不管是钱财,还是官位,都可以敞开赐予。

二人听到秦明这么一说,自然很高兴。

而秦明也在他们被送往儋州的最后一刻,给“杰克”安排了一个小小考验。

那便是十天之内,彷照一门“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是一种前装滑膛炮,要想彷制,其实难度还是挺大的,至少在东方,这种炮,尤其是口径比较大的红夷大炮,彷造难度较大。

当然,难度较大也是相对而言的。

毕竟相比西欧的铸炮技术,东亚地区的铸炮技术明显落后了。

有了“杰克”帮忙,他相信铸炮速度将大大加快。

而他现在其实最急需的是两种炮,一种便是轻型野战炮,一种则是攻城炮。

前者自然是为了在与鞑子野外对战当中占据绝对优势。

而后者则是为了攻打广州府城这样的大城做准备。

当然,有了炮肯定还不行,火药配置,弹丸配置及充足的熟练操炮手,这都是致胜的关键所在。

因而,秦明在安排杰克二人到儋州的同时,也正在考虑如何培养更多的炮手。

说实话,培养操炮手其实并不难,难点在于培养精确炮击的炮手。

换而言之,培养只会打炮的炮手不难,然要想培养一名合格操炮手就比较难了。

这其中涉及到了数学弹道等相关专业技术问题。

放在东方,也就是所谓的“祖传秘籍”,或者说操炮经验,是不会外传的。

而其他人,也很难学会。

思来想去,秦明选择了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办“炮手训练班”。

他开出重金悬赏,招聘熟练操炮手,让其教授自己的“不传之秘”。

同时,组织一批军中的年轻人从头学起。

他不求短时间内将每个人都培养成一名合格的炮手,然至少可以作为预备炮手,待将来在实战当中,一点点积累经验。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

目前条件就这样!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招聘西夷炮手教授。

然当前形势之下,几乎是不可能大规模招募到的这样的人。

毕竟西夷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才”流失。

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去一点点招募。

…………

时间一点点过去。

也就在秦明招募新卒,扩军休整之际。

远在吕宋岛上,一场血腥屠杀正在上演。

西班牙殖民地总督下令,遣派大军屠杀大量华人以此来消除华人对吕宋的“威胁”。

很快,西班牙的殖民地大军便开始大肆搜捕华人。

许多亲近西班牙人的当地土着也开始协助西班牙人,镇压“华人”的反抗。

短短几天内,马尼拉城内及附近的华人就被屠杀了一千八百多人。

马尼拉湾可谓是血流成河。

也就在此时,一支由数十艏战舰组成的舰队在外海与西班牙数艏盖伦船遭遇。

双方随即站开了一场激烈的炮战。

最终,悬挂“延平郡王”旗帜的“大明舰队”被击退。

西班牙菲律宾总督麾下的数艏盖伦船以重伤一艏,轻伤五艏、伤亡一百四十余人的代价,击伤击沉十三艏福船、赶缯船,俘虏杀死四百于大明将士。

而此时,马尼拉附近一处种植园内。

数十名华人正聚集在一起。

领头之人一拳捶在桌上,气愤不已道:“该死的西夷!吾等还有得等到什么时候?张大哥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外出!”

“行了!郑贵,张大哥乃是总兵大人亲自任命的吕宋义师守备,吾等好不容易在此地藏下来,绝不能贸然暴露!还是待张大哥回来再说吧!”

“何二说的对!吾等目的早已明确,那就是保住自身力量,暗地里发展力量,绝不能因忍不下去而贸然去跟西夷人拼命!”

……

“张大哥回来了!他还领回来一人!”

就当众人为之争论时,一黝黑壮汉领着几个人进了封闭木屋。

“这位乃是吕宋城的华商徐熙徐东主,经过吾与徐东主的努力,目前已有四百多华商及亲属,近两千人提前逃到了城外。”

“然即使如此,西夷人也很快会追击而来,他等有火铳与火炮,又训练有素,秦总兵在吾离开琼州前,就交代吾,不要与西夷人硬拼,得讲策略!”

黝黑壮汉简单介绍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一中年男子后,随即又拿出一张简易与图摊开放到桌上,而后脸色沉重的对众人言道:“众兄弟都是跟随总兵大人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卒,吾决定,诸位兄弟即刻分成五队,立即出发,前往此处山谷,那里已聚集了数千汉人兄弟!”

“诸位兄弟到了之后,立刻将数千人分成五营,即吕宋左营、吕宋右营、吕宋前营、吕宋后营、吕宋中营……”

一番安排之后,黝黑壮汉再次对着身旁一人滴咕了一句,而后道:“郑贵、何二!你二人即刻率几名兄弟前往后院,带人取出所藏兵器与火铳!”

“是……!”

“安达,你是当地人,便由你联系当地对西夷人有仇的部落,能联络多少就联络多少,就说西夷人将要屠杀他们,让他们务必反抗!”

“徐东主,此前所藏的粮食等物资还望尔与其他东主立即运到这处山谷来,当下可不是计较这些物资之时,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张头领且放心,尔率义师从琼州远道而来,为了吾等这些朝廷弃民,不惜冒险提前数日提醒吾等弃民,如此,这点物资又算什么呢!”

“何况!西夷人又开始对吾等这些朝廷弃民动手了,前几次西夷人得逞了,这次绝不能让西夷人得逞……!”

“徐东主无需客气,是总兵大人高瞻远瞩,吾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

廉州,钦州城。

州衙正堂。

此时,陈上川坐于左侧首位,其他义师头领则坐于左右各自座位上。

也就在此时,一人急匆匆步入正堂,在陈上川耳旁小声滴咕了一句。

陈上川顿时脸色一变,即刻对来人问道:“来人目前在哪?”

“启禀陈头领,就在门口!”

“快!快领吾前去!”

第八十一章:谋攻潮惠! 州衙门口,一名年轻人正左右踱步着。

身旁,一壮汉却是有些憨傻的望着年轻男子。

壮汉是一名黎族人,是年轻人的护卫。

而眼前的年轻人则不是别人,正是晋王世子李嗣兴。

有了郭之奇的确认,秦明算是接纳了他这位晋王世子。

然自从秦明与他谈过双方合作后,一连数天没有再和他见过面。

如此“慢待”于他,这让年轻气盛的他憋足了气。

这不,在他强烈要求之下,也在秦明的默认下。

他成为了出使龙门的信使。

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差事。

“见过世子!不知世子亲自前来,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陈上川快步而来,对着李嗣兴拱手言道。

而此刻,李嗣兴见陈上川亲自出门相迎,也十分震惊。

毕竟他虽为晋王世子,然在此地,人家才是“地主”。

“陈首领无需客气!晚辈此行是奉秦总兵及郭大人之命而来的!”

“哦……世子殿下请到后堂稍作休息,在下处理完手中之事,即刻就来!”陈上川一听李嗣兴是奉秦明之命而来的,立马想到了什么,随即言道。

“请!”

说完,陈上川即刻让出了一个身位,将李嗣兴二人请入了府衙当中。

…………

片刻后,州衙正堂。

陈上川再次回到了此地。

他坐回自己座位后,不禁扫视了在座众人一眼,随即看向杨二道:“杨首领”

“陈首领有何吩咐!”杨二即刻站出来对着陈上川拱手道。

“你且在此与众人商议一番,吾有事要去处理一下,去去就来!”

“是!”

杨二虽心中有所疑惑,然还是点头应道。

见杨二点头,陈上川便转身进了州衙后堂。

此时,被人从另一侧带入后堂的李嗣兴正在焦急等待着。

这时,陈上川走了过来。

“久等了,世子殿下!”陈上川笑了笑,即刻在李嗣兴身旁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偏过头撇了一眼李嗣兴身旁所站壮汉,见其寸步不离的护着李嗣兴,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位是……?”

“哦……这是黎大!本世子护卫,郭大人安排的!”李嗣兴回了一句,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陈首领,此乃秦总兵与郭大人让吾转交给你之密信!还请一观!”

“哦……”陈上川哦了一声,连忙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微微点头道:“秦总兵与郭大人之意,在下已知!还请世子殿下将各将将印及任命文书交与本将!”

“黎大!”李嗣兴一听陈上川之言,立马就对身旁壮汉道。

那壮汉听得李嗣兴之言,立刻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手捧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此盒当中装有陈首领的参将印及三营守备印,任命文书也装在其中!”

“参将?”

“不是游击将军吗?”陈上川纳闷道。

“额……这个在下实属不知,此乃秦总兵与郭大人所动定!”李嗣兴微微一愣,不由有恭喜道:“陈参将,恭喜了!”

“世子殿下客气了!”陈上川虽有些不解,然能从一方布衣直接跃升为参将,这自然值得可喜。

“那本将就先去向诸将宣布任命去了,世子殿下要不一起前去正堂?”

“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嗣兴犹豫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

…………

州衙正堂。

就当李嗣兴与陈上川交谈之际,杨二等人也在互相讨论着。

“诸位!诸位!安静!且安静一下!”

而这时,陈上川领着李嗣兴走了进来。

对于李嗣兴的到来,众人满脸疑惑。

“这位乃是晋王世子李嗣兴!同时,他也是秦总兵与郭尚书派来的的信使!”陈上川对着众人将李嗣兴介绍了一番后,接着言道。

“诸位且听本将一言!”

“吾等既然聚集于此,便是认同归入秦总兵麾下,如此,杨彦迪且听令!”

“杨彦迪在此!”

“任命尔为龙门左营守备!领兵八百!”

“末将得令!”

“陈达听令!”

“陈达在!”

“任命尔为龙门右营守备!领兵八百”

“末将得令”

…………

随着陈上川一一宣布,在场诸将皆都喜笑颜开的接过了任命文书及各将印。

从此以后,在场众人便将不再是义师了,而是受朝廷节制,准确来说是受秦明这位琼州总兵节制的兵马!

相比以前,虽然会被秦明节制,束缚颇多,然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自然是师出有名,有“编制”了。

其次,粮草、军械、饷银等皆有保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明麾下兵强马壮,至今未曾有一败,能归入其麾下,是他等荣幸。

毕竟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秦明便是这颗大树!

更何况,秦明年轻有为,对战鞑子更是屡战屡胜,未来必将无限可期,到那时,他等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咳咳……诸位!望尔等回去之后,尽快整顿麾下兵马,裁缝老弱,精简强兵。”

“是!”

…………

转眼半月过去了。

此时已是永历十五年十一月上旬。

琼州府,府衙内。

秦明正召集诸将与王熀等人商议攻潮惠二州之事。

听完众将关于各营兵马扩增情况汇报后,秦明随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各营兵马扩增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而新增兵马也因训练时间尚短,尚未形成一定“战斗力”。

“郭大人,军械粮草方面呢?”秦明看向了郭之奇。

“这……粮草还尚可,初步估计可供一万大军食用三月!”

“其他军械也尚且充足,就是火铳、火炮尚未达到预期!目前只铸造了各型火炮二十七门,其中五千斤红夷大炮四门,彷西夷火铳一百八十杆,那西夷人杰克一直磨磨蹭蹭的,明明许多火炮已成型,然他却硬要工匠废弃回炉重造!你说这不是延误军机嘛!秦总兵……”

“郭大人!此事,本镇已知,那些火炮炮膛有瑕疵,恐有炸膛之险,因而,本镇要求其回炉重造!”

秦明不等郭之奇把话说完,便摆了摆手,即刻解释道。

当下炮手严重不足,他可不会冒着炸膛风险而一味去增加火炮数量。

他宁可少铸造一些火炮,也得保住炮手性命。

“让那杰克继续督造火炮!本镇再等他七日!”

秦明暗自琢磨了片刻,随即道。

“七日之后!即刻整军北伐潮惠二州!”

秦明说完,便将目光投向坐于右侧首位的王熀,继续言道:“王大人,张兵部及延平郡王那可有回信?”

“启禀秦总兵,双方皆有回信,言说七日之后举兵攻潮惠二州并无问题,其中张兵部将亲率战船一百三十艏,精兵五千攻潮州,延平郡王那,承天府知府周全斌将率战船二百艏,精兵八千攻潮惠……”

第八十二章:调兵遣将(上) 听完王熀的汇报之后,秦明沉默了片刻,随之微微点了点头。

暂且不提延平郡王那遣派兵力如何,就拿张煌言部来说,由他这位主帅亲自领兵,足以可见他对此次攻潮惠二州的重视。

也是,整个广东承宣布政司,就广州府、潮州府及惠州府三府人口最多,地方最富。

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府,皆都如此。

也因此,不管是此前的大明,还是如今的鞑子,对这三地皆驻有重兵。

而当下的平南王尚可喜更是将这三地看作心头肉,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口中。

如今张煌言亲率五千精兵,数百艏战船前来,他必定是存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对此,秦明自是明白张煌言心中意图。

不外乎一个。

那便是扩展“地盘”,养兵抗清。

要可知如今浙闽之地,鞑子势力颇为强大,加上禁海令的封锁,导致张煌言麾下地盘急剧减少,义师兵力也大幅度被削减。

如此之下,可想而知,其抗清处境之艰难。

曾经,他几次想趁此时机和延平郡王一起攻漳泉二府,然都因各种缘故,没有实现。

这次,他不想再放过这等大好时机了。

…………

相比之下,延平郡王那派出的精兵八千却是有些少了。

然秦明转念一想,自己却是有些想当然了。

延平郡王自攻南京不克损兵折将后,麾下虽还有精兵两万有余,然厦门、金门、南澳等地均需驻精兵以防浙闽鞑子偷袭。

而台湾东都各府各县,也因荷夷残余势力及大肚部落土着需镇压,不得不驻重兵。

能遣派八千精兵,数百艏战船前来,已实属不易了。

“罢了!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有了郡王的八千精兵及张兵部五千战兵,加上琼州镇五千精兵,便有一万八千大军!”

“而粤东鞑子一方,战兵也应该在这个数上下,足够了!”

秦明暗暗滴咕了两句,便继续和众人商议攻潮惠二州细节。

“此次攻潮惠二州,陆营方面将会出动五营人马,即武威营、崖州营全部,琼州府营大部,神机营及辅营共五千五百人。”

“琼州水师协,中营留守海口港,左营与右营随军出战!”

“至于此前组建不久的廉州新营,便交由龙门参将陈上川统领,由他亲率龙门协三营人马及廉州营策应联军攻雷州、高州及肇庆三府……!”

“咳咳……总兵大人,下官以为肇庆府鞑子驻有重兵,可先攻之!”就到秦明言及到此时,王熀随即建议道。

秦明思索了一番,觉得他之提议确实在理。

肇庆与惠州位于广州府左右两侧,乃广州府东西门户,若是能占据这二府,势必会给广州府的鞑子以巨大压力。

如此倒可间接策应联军包围广州府城的行动。

“王知府此言在理,便让陈参将先攻肇庆府吧!”

“至于雷州与高州,鉴于这两地鞑子大部兵力已被吾等全歼,就由张奔守备率临高营、澄迈营及文昌三营进攻这两地!”

“记住,此战当以歼灭鞑子兵力为上,不可计较一城一地得失!”

“是……!”

…………

也就在秦明与众将商议出兵事宜时。

浙闽之地张煌言及延平郡王麾下两部兵力频繁调动,很快便引起了浙闽之地鞑子关注。

浙闽鞑子自是十分慌张,立刻就派出了探子查找两部频繁调动之原因。

与此同时,浙闽鞑子各营也在伪清福建总督李率泰与伪清浙江总督赵国乍等人督促下,开始积极备战。

一时间,战争的气氛瞬间来临。

空气中都弥漫着大战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广州府,平南王府。

一场争论也在激烈展开着。

广东几位主官皆列在此。

坐于上头中间的自然是平南王尚可喜。

而坐于右侧首位的则是时下广东巡抚卢兴祖。

坐于左侧首位的本应是广东总督李栖凤才对。

然不久前,广东总督李栖凤不幸被“明贼”斩杀,“以身殉国”,因而,当前他的位置则被广东陆营提督杨遇明坐着。

而坐在他之后的则是王国光,昔日的广东广西总督,也是李栖凤的前任。

至于其他诸将,官职最低的也是副将。

“诸位大人!探子来报,琼州明贼自北侵之后,最近又有异动!”

“然这还不是最让本王担忧的,最让本王担忧的是浙闽之地张煌言与郑贼两部!”

“福建总督李率泰李大人刚遣人送来密信,言说郑贼与张煌言正于暗地里调兵遣将,恐有劫掠潮惠二州之意图。”

伪清平南王尚可喜此话一出,众将皆都一惊。

最近数月,朝廷大军一败再败,就连总督都战死一位,被俘一位。

而造成此惨烈后果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明贼琼州总兵秦明。

如今这厮又率军来攻。

莫非他及其麾下大军都是铁打的,就不知疲倦嘛!

还有那郑贼与张煌言,竟也来凑热闹。

尔等不去攻浙闽沿海,反倒来攻粤东潮惠二州,是何道理?

这一刻,鞑子众将皆都在心中把秦明三人骂的“狗血淋头”。

然事已至此,鞑子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此次必须得向朝廷求援不可。

其中尤以伪清平南王尚可喜麾下几名总兵嚷得最“凶”。

他等表示,当前广东兵力严重不足,无论如何,朝廷必须调派援军,否则广东危矣!

对此,伪清广东巡抚卢兴祖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然他一见对面坐着的广东陆营提督杨遇明及总兵王国光皆都默不作声,却是又把想说之言给咽了回去。

随后,他改口说道:“王爷,诸位大人,本官以为当下应以王爷及诸位大人名义,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尽快派出援军前来广东!”

“巡抚大人所言极是!本王也正有此意!王大人,杨提督,两位大人的意见呢?”这时候,伪清平南王尚可喜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坐于左侧的杨遇明与王国光。

“下官也赞同巡抚大人之意!援兵若不至,明贼恐有陷城之危,当速速调兵驰援!”杨遇明立马回道。

而王国光也紧随其后附和了一句道:“杨提督之意便是吾意!”

“嗯……那便这么定了,本王这就书写奏折,递交朝廷。”

第八十三章:调兵遣将(下) 正当鞑子为应对“明军”三路大军围攻潮惠二府而求援时。

琼州府,海口港。

五十余艏各型战船齐聚于此。

武威营、崖州营等五千将士也已严阵以待,随时可登船扬帆起航。

此时此刻,秦明正站于点将台上。

身旁,数名身着铁制对襟齐腰甲,头戴明盔的大将站于其后左右。

而在其前,五千将士以营为单位庄严立着。

马战兵、步战兵、长矛兵、刀盾兵、炮队、火铳手、弓弩手,各兵种样样俱全。

尤其是炮队当中,数十门佛郎机炮及七门重型红夷大炮一字排开,显得十分威武。

而在点将台左右,还有两队亲兵手持斩马刀护卫。

“出征!”

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扇情宣言,此时的秦明只是扫视了众兵将一眼,大声吐出了两个字。

“出征……!”

“出征……!”

而他话音刚落,众将顿时齐声高呼,手中兵器更是反复高举。

看得出来,此时大军士气颇旺。

…………

大鹏所。

海岸边。

随着数十门大炮炮声隆隆,十数艏悬挂大明旗的战船正不断围攻岸边的几艏鞑子战船。

很快,鞑子战船便沉的沉,投降的投降。

下一刻,数百战兵从战船之上登上了岸边,朝着大鹏所城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数门大炮也被数十名战兵从战船之上卸下,往大鹏所城运去。

大鹏所城全名为“大鹏守御千户所城”。

顾名思义,这是一座明时的千户卫所城,且还是一座极其重要的海防卫所城。

城池建于明洪武年间,有东西南北四门,其上皆都建有城楼,城墙高两丈,宽一丈,城围长约四百丈,是一座标准的防御海防要塞城池。

然仅一日之后,大鹏所城便被武威营所攻占。

城内的五百守营鞑子也被悉数全歼。

秦明在攻占这座海防要塞后,立刻便下令将此次随船运输的粮草军械,皆都囤积于此。

并在城墙四门方向,布下十数门大炮。

随后,他又再次下令,辅营及武威营各留两百营兵驻扎于此,由一名守备统领,并秘密留下一队郑氏铁人军亲兵作为后手。

在这之后,他一面下令让崖州参将郑澧率崖州营与神机营从西北方向朝惠州府城挺进,一面又亲率琼州水师右营载武威营大部、琼州府营及辅营大部组成东征大军,继续往东攻平海所、捷胜所及碣石卫三座靠海防城。

一旦攻下这三地,再加上大鹏所城,这惠州府沿岸,基本就将在秦明掌控之中。

到那时,东征大军再直接向北,向东向西,横扫海丰、长乐、永安、兴宁、龙川、河源等县,最后从北杀向西南方向的博罗与归善这两县。

一旦拿下这两县,惠州府城便将成瓮中之鳖。

当然,也就在秦明攻占大鹏所城,下令大军兵分两路时。

此时的张煌言也已亲率大军从闽浙海域南下与南澳岛上的郑氏大军汇合了。

两军会合后,张煌言与延平郡王麾下东征总兵周全斌商议再三。

最终,由张煌言部攻大城所、拓林寨及大澳,而后西攻澄海及蓬来所。

而周全斌则亲率一万郑氏大军直扑海门所与靖海所及甲子门所这三座海防卫所城。

一旦大军拔掉沿海各防海重兵要塞,两路大军将成钳型攻势,从东与西两个方向,围攻潮州府城。

事实上,在大军行动之前,无论是秦明还是张煌言,亦或是周全斌,三人都已探得鞑子大概兵力部署。

惠州与潮州虽乃鞑子所占富庶之地,然兵力大多分散于沿海各卫所城。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府城附近及府城内驻有少量兵马。

至于两府的其他兵马则大多驻扎于北部如和平、平远及蕉岭一线。

之所以驻扎在那,则是因为那里多山,且地势险要,乃是连接福建及江西的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一来,只要解决掉沿海各海防卫所城鞑子兵马,便可解决潮惠两府鞑子一大半兵力了。

…………

果然,如三路大军预想的那般。

潮惠二府鞑子虽已获悉三路明军来攻之消息。

然他等却并未料到,三路明军不仅进攻目标明确,而且其攻击速度之快,快到各地鞑子官员都来不及反应。

这不,短短五日内,潮惠两府沿海各卫所城均被明军所攻占。

三路明军是一路勐攻勐打,根本不以占地为目标,而是以歼灭鞑子各营战兵为宗旨,杀得各地鞑子驻兵节节败退。

很快,两府府城便相继接到了数十封告急文书与求援信。

然还未等其做出回复与相关反应,明军便已攻至城下了。

这不,此时的惠州府,府城东侧不远处,西江白鹤峰下。

此地乃是归善县县署衙门所在地。

秦明将中军帅帐设置在了此地。

此时,县衙正堂。

诸将分列左右。

而秦明坐于其上,看着崖州参将郑澧及儋州参将杨四二人,听着他二人对于战事的汇报。

“启禀总兵大人,末将一路向北,直取博罗县城,歼城内守敌五百余人,俘获博罗鞑子伪知县及以下官员数十人,缴获……”

“末将奉命攻海丰、永安、宽仁里、驯雉里等,鞑子闻风而逃,斩获仅四百鞑子守兵……”

当郑澧与杨四简单汇报完后,秦明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位守备。

几名守备见此,立马又向秦明汇报了一番。

最后秦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刚刚得到探子回报,惠州府城内原有鞑子城守兵五百余人,加上各地逃入城内的,大概有一千二百营兵,其战兵应在四百上下,其余民壮乡勇大概八百人。要想攻下惠城府城……倒是不难。”

言及到此,秦明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即又道:“难就难在,如何在广州府鞑子援军到来之前攻下此城!”

话落,秦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问向自己的亲兵队将:“郑思!张兵部及周总兵那可有战报送达?”

“启禀总兵大人,昨日送达的战报您已看过了,至于今日……尚未送达!”亲兵队将郑思一听秦明询问,即刻回道。

“哦……若是今日战报送抵,立刻送与本镇观阅!”

对郑思叮嘱一句后,秦明随即对众将再次下令道:“大军务必在广州府鞑子援军到来之前,攻陷惠州府城!遂而,崖州参将郑澧听令,明日一大早,寅时埋锅吃饭后,于卯时率崖州营对府城北门发起进攻,不得有误!”

“是!”

“儋州参将杨四!”

“末将在!”

“尔率武威营同样于卯时攻西门!”

“琼州守备刘二牛!”

“末将在!”

“由尔率琼州府府营也在卯时时分攻东门!”

“是!”

“南门则由本镇亲率炮队、辅营与神机营负责!”

第八十四章:攻陷惠州! 当惠州四门被秦明围攻之际,此时的广州府,也同样是风声鹤唳。

此刻,城内各门紧闭,沿街皆有兵勇巡视。

而作为广东最高官员的平南王尚可喜,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实在是形势太过严峻了。

“朝廷”大军这数月内,一败再败。

而当下,明贼当中,郑贼与张煌言部合兵攻潮州,如今潮州及及可危。

至于惠州这个广州的东大门,也被琼州贼围攻,一旦城池陷落,广州府就要被明贼兵临城下了。

怎么办?

这一刻,在场一众高官,皆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虽然,他等早已向朝廷采用了八百里文书告急的方式,求援信也是一封接着一封发出。

然至今,却依旧未曾收到一封回信。

“报……报!”

突然,一声长报随之传来。

紧接着,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报!急报!”

“启禀王爷!诸位大人!龙……龙……门明贼围攻罗定州与高州,当下……当下已……已陷城了!”

“什么?罗定州与高州,那肇庆!肇庆如何啦?”

尚可喜听到此番战报,彻底慌了。

肇庆乃广州府的西大门,一旦肇庆陷落,那广州府就真的危险了。

“王爷!末将建议,当速速发兵!绝不可坐视肇庆与惠州陷落!”

总兵王国光立刻站出来,对着伪清平南王尚可喜道。

“不可!万万不可!广州府城本就缺少兵将,一旦发兵,万一再被明贼围攻损兵折将怎么办?还是坚守府城,等待朝廷援兵为上!”广东巡抚卢兴祖急忙立马反驳道。

他是文官,也是广东的几位封疆大吏之一,有着守土之责,若是广州府城陷落,他的罪可就大发了。

“杨提督,惠州与肇庆不可丢,本王提议,可将广东北部各营兵力悉数调回防守广州府城,再由杨提督你率麾下督标五营三千人马驰援肇庆,务必要将龙门明贼击退!”

“可……王爷,那北部各府的山民怎么办?如今北部各营均为防卫那些山民所设,一旦调离,那些山民定会叛乱……!”广东陆营提督杨遇明一听尚可喜此言,却是有些为难。

“叛乱就叛乱吧!先保住广州府再言其他!待朝廷援兵抵达,再镇压那些山民,收复北部各府也不迟!”

尚可喜一锤定音,却依旧遭到了广东巡抚卢兴祖的再次反对。

“王爷!不可呀!如此岂不是会使得叛军力量大增!万一那些山民叛乱南下与龙门明贼亦或是琼州明贼汇合,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那就尽快击退龙门明贼与琼州明贼,不让其汇合!杨提督,本王给你五日时间,先将龙门明贼杀退!解除肇庆威胁再说!”

此时的伪清平南王尚可喜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一心保住广州府,保住他藩王的地位。

若是广州府陷落,那他这“藩王”就真的走到头了。还不得被“朝廷”怪罪,削掉王爵。

想到这,他一咬牙,再次道:“本王将拿出府上五万两作为赏银,希望诸位将军也出人出力!广州府被攻陷了!,诸位都将吃不了兜着走!还请诸位以大局为重!”

尚可喜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然事已至此,他等也只好纷纷附和,捐钱捐物,出人出力。

…………

潮州。

此时早已烽烟四起,战火纷飞。

张煌言部按照预定计划,一路横扫,相继攻占了大澳、澄海、蓬来所。

而郑氏大将主帅周全斌也率一万精锐,横扫了沿海各堡,从中搜刮了不少物资。

尤其是金银与粮草,最近几年鞑子搜刮极为猖狂,如今全都便宜了周全斌。

…………

转眼又是三天。

惠州城下。

南门外,大营内。

中军帅帐。

秦明正看着今日送来的战报。

“居然这么快就把潮州府攻陷啦?看来本镇也要加快攻城了!”

看着由张煌言亲笔所写的战报,秦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路明军仅仅用了四个时辰就将潮州府城轻易攻陷,这着实快得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然此事应该做不了假。

毕竟张煌言已经在信中言明了攻城的大致过程。

而概括起来就四句话,那便是“火炮齐发,火铳四起,尖兵登城,内应开城”

前面三句其实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也是轻易攻占潮州的真正原因。

没错!

有内应!

潮州城内一名鞑子绿营营将直接反正,将城门打开,迎王师入城了。

潮州被攻陷,鞑子在潮州的兵力也就所剩无几了。

一旦惠州再攻下,三路大军将向西快速挺进,直接围攻广州府。

而此刻,秦明已获悉龙门三营将高州攻陷,如今正围攻肇庆。

可以说,此时此刻,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仅仅数个时辰,就当武威营差点攻陷城门时,一匹快马飞驰而至,入得大营而来。

“报!急报!让开!让开”

…………

很快,帅帐内,秦明便看到了这封送来的急报。

“广西鞑子竟然东出了!吴三桂竟然也跟着动了!”

“这……”

“难道是鞑子皇帝给其下了伪旨?”秦明若有所思道。

“不行!必须要在吴三桂及广西鞑子到来之前,拿下惠州,直逼广州!”

“来呀!为本将披甲,本镇要亲自到战前督战!”

惠州南城门外。

望着血迹斑斑的城墙与城墙脚下散落一地的尸体与工程器械,秦明下令道:“来人!即刻命神机营压上去!能压多近就压多近,炮队也火力全开,只要不炸膛,就使劲给本镇开炮!”

“再有,将本将的亲兵队也调上去,今日傍晚时分,必须攻下南城门!”

“去!再传令给儋州参将杨四与龙门参将郑澧,让他二人务必全军压上,给守门鞑子再施加压力!”

“是……!”

这一刻,秦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一口气下了数道命令,下令全军压上去,务必要在傍晚时分拿下惠州城。

“轰轰轰……”

“杀呀!”

“上!快上!”

“火铳手!火铳手!明贼上来了!”

“噗嗤……!”

“噗嗤……”

……

一个时辰后。

随着惠州四门外明军全力压上,守城的鞑子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这不,南城门上,一名鞑子千总刚用腰刀砍倒一名手持耥耙的披甲明卒,就见数名铁甲战兵,手持盾牌跳上了城墙,杀了上来。

“杀!”

那几名铁甲战兵很快就将手持长矛的鞑子守城乡勇给杀得节节败退。

仅仅数个呼吸间,这群乡勇就砍倒了十几人。

“跑呀!”

而就在这一刻,也不知是谁陡然间喊了一句,立刻间,就见一众守城乡勇纷纷往城下逃去。

随着守城乡勇的崩溃,其他鞑子也纷纷往后奔逃。

城下,秦明手持千里镜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一见是自己的铁甲亲兵队杀了上去,并将守城的鞑子给乡勇杀散了,心中不由大喜,立马抽出自身佩剑大声道:“杀上去!”

第八十五章:征东将军! 南宁城。

西城门外。

一名中年披甲男子正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此刻正望着眼前的西城门。

他之身旁,数百名披甲马战兵将其死死护在中间。

而在他身后,二十营战兵近两万大军,一万民夫正源源不断往城外大营而去。

城外大营乃临时所建,以原木搭建而成。

搭建时,建有两门,即前门与后门。

大营依山而建,其旁还有溪水环绕,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王爷!吾等虽是客军,然皇上早已下达了明确旨意,以您为征东主帅,领征东将军衔,那线国安与于时跃竟敢如此对待您!”中年男子身旁,一头戴铁盔,身着铁甲的男子道。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伪清平西王吴三桂。

而他身旁亲信大将,则是此前永历亲封的安定伯,后被封为淮国公的马宝。

去年一战,因白文选等人战败,马宝遇数万大军围堵,为报麾下及家属性命,不得不率麾下数千大军及亲属投降吴三桂,吴三桂见其勇勐,便将其收为了义子。

可以说,马宝此次已然算是“三姓家奴”了。

原来,他本为陕西平凉人氏,因排行老三,因而也被人称其为马三宝。

后李自成率军起义,他投入其麾下,一路做到了老营副营总位置,后李自成战死,他又投入大明麾下,如今又不得不投降于“清庭”。

而在不久的将来,他这位“朝廷”右都督忠勇总兵官,又将随吴三桂造反。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表。

作为一名刚投降不久的降将,马宝此刻非但没有被吴三桂边缘化,反而深得吴三桂所信任。

相比吴三桂麾下其他总兵官如马宁、王辅臣等人,其信任度一点也不差,甚至还在这些人之上,堪称吴三桂麾下“第一勐将”。

而就在前不久,吴三桂还遣派他与赵良栋等人平定了土司龙吉兆等人的“叛乱”。

马宝更是亲自斩杀了这位反清复明的土司。

可见吴三桂对马宝的信任。

“行了!下令全军不得进城,明日待天亮之后,民夫与押送粮草的先锋左中右三营先行一步,三日之后,全军务必悉数到达钦州!”对于马宝为其叫屈的做法,吴三桂脸上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三日到达钦州?王爷,这会不会太快了!将士们恐怕吃不消呀……何况还有火炮辎重与象队,行军速度就更慢了!”马宝一脸为难,不禁道。

然吴三桂却是直接一个冷眼,当即回瞪他道:“那又如何!那爱星阿被朝廷拜为定西将军,刚抵昆明城便接管两万满蒙大军,又暗地里串联本王麾下数位总兵及各方土司,这摆明了就是想削本王的兵权!”

“哼!为了伪帝永历攻缅,没有本王支持,他爱星阿岂能如愿以偿!”

吴三桂再次冷哼一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又道:“去!你且率亲兵营即刻入城,请那位广西总督与都统线国安前来议事!”

“那广西提督马雄呢?”

“请他做啥!线国安乃本王故人,于时跃乃广西总督,那马雄不过一提督,又有何资格面见本王!”

吴三桂冷笑一声,当即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往城外大营而去。

…………

此时,南宁城内,一府邸后堂之中。

线国安与于时跃左右分坐着。

提督马雄坐于左侧其下。

“总督大人,吾等不去亲迎征东将军也就罢了,怎还让其随大军驻扎城外呀?”都统线国安皱了皱眉头,拱手对于时跃道。

“线都统,本督知道,那平西王乃尔故人,然本督可是代表朝廷,他这位平西王在云滇之地耍耍威风也就罢了,然此地乃是广西,他这位征东将军可管不着本督。”

于时跃不咸不澹回了一句,又撇了一眼线国安,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何况,朝廷也并未明确下旨让本督听命于他!怎么?莫非线都统很想听他命令不成?”

“总督大人,都统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吾等虽无需听命这位征东将军,然平西王毕竟乃朝廷任命的主帅,何况还兵多将广,你说这万一闹至兵变,一发不可收拾,岂不是……”

“够了!马提督!尔乃广西提督,怎能处处为那位平西王说话……”

“报……启禀三位大人,府外来了一队兵马,领头大将手持平西王征东将军拜帖,说是奉命请总督大人与都统大人至城外大营议事!”

听得下人汇报,三人尽皆一愣。

然很快,总督于时跃就不慌不忙言道:“这是要摆鸿门宴呀!哼,本督可不是刘邦!”

“去!立刻回复那人,就说本督准备准备,即刻就去!”

“总督大人……不可呀!”一听于时跃应下前赴大营,坐在一旁的都统线国安顿时慌了,他即刻站起来阻止道。

然于时跃似乎心意已决,当即冷哼一声:“哼!线都统,为其说话的是你,阻拦本督的也是你,你究竟想干嘛!”

“总督大人,线都统恐怕是担心那位征东将军另有目的,那位邀总督大人与都统大人前去,却唯独漏了下官,只怕……!”一旁,提督马雄又道。

还不等提督马雄把话说完,于时跃撇了二人一眼,并未再说什么,当即甩袖而去。

待于时跃离开后,提督马雄眉头紧锁,对都统线国安道:“都统大人,这于时跃果然不上当,怎么办?”

“不急!刚刚本都统试探这匹夫,发现这匹夫果然对朝廷遣派的这位平西王不满,如此吾等倒是可借此……扳倒咱们的这位总督大人!”

都统线国安摆了摆手,似乎早有定计。

…………

果然,不久之后的大营议事,双方闹得不欢而散。

伪清广西总督于时跃根本不给平西王吴三桂好脸色,直接拂袖离开了大营。

而吴三桂也是怒不可及,当即下令,将城内原本囤积给大军使用的粮草与辎重提前悉数扣下,而后于翌日清晨时分,拔寨而去。

大军一路东行,沿途各县,吴三桂皆都是以“武力”强行令主官征集粮草金银,广西各府州县主官,为此苦不堪言。

与此同时,伪清福建总督李率泰也在上奏“朝廷”后,开始发兵攻南澳。

一时之间,泉州港口码头,千帆林立,兵卒火炮不断被装上舰船,福建外海局势骤然间紧张起来。

第八十六章:急转直下! 江宁城。

数年之前称南京,乃大明两都之一。

后被鞑子改为江宁,意为江南之地长久安宁。

然仅几年前,延平郡王郑成功就与舟山张煌言部联合率军一路延长江直上勐攻,差点就将南京这座南都给攻下。

为此,清庭为保江宁城万全,不得不调集重兵驻防城内及周边各府。

更是将江南江西总督分拆为江南总督与江西总督,以原江南江西总督郎廷左为江南总督,驻防江宁。

当前,江南总督府。

一匹快马飞奔而至,行至门前。

守门兵卒立马上前为其牵马。

“总督大人可在府内?”

“总督大人刚回府不久!”

“立刻带吾前去!”

“是……”

不久后,又有一匹快马而至。

紧接着,又是一匹。

两匹!

三匹!

……

接连十五匹快马行至,终于,江南总督郎廷左不得不做出反应了。

原来,这十五匹快马,除了朝廷兵部催促出兵遣派的人,还有当今皇上的密差,甚至还有几位辅政大臣派来的人。

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郎廷左尽快出兵广东,配合平南王镇压“明贼”。

然郎廷左深知江宁之重要性,倘若出兵广东,势必要抽调江西绿营兵,而江西本就“叛乱”不断,万一“叛乱”因兵力抽调进一步扩大,波及江宁,怎么办?

可朝廷一催再催,甚至据说还调动了平西王的兵马,可见广东“明贼”闹得有多凶。

思虑再三之下,郎廷左没有顶住朝廷压力,只能调派江西南昌、九江等十大营共五千人马,并调民夫三千,号称两万大军,即刻南下。

而原定的主将苏松提督梁化凤因病不能前往,遂而,郎廷左只能上奏朝廷,改江西提督严自明率兵前往。

严自明本为明参将,后投降清庭,最终因战功升至江西提督。

可见,他是一名颇为不错的宿将,由他领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致使改为他严自明领兵的主要原因。

那便是苏松提督梁化凤“称病”。

事实上,梁化凤有病无病,众人皆知,然因他前三任提督皆不得善终,因而此时的梁化凤为自保,只求无过,不求无功,遂而称病。

毕竟明眼人都清楚,此次广东明贼极其不简单。

否则朝廷也不会调其他省份的援兵南下,甚至还调远在云滇之地的平西王东出驰援。

他梁化凤可不想因此战战败,而落得跟前三任提督一般下场,还是称病的好。

这差事,爱谁谁谁去!

…………

也就在伪清江南总督郎廷左奉“朝廷”之命出兵南下广东之际,湖广总督张长庚也派出了五千援兵南下。

加上云南平西王所率领的两万大军、广西提督马雄所率领的五千兵马,此次“清庭”共派出了四省三万五千大军。

事实上,除此之外,伪清福建总督李率泰也派出了近万精兵,战船数百艏南下攻南澳。

可以说,此次,清庭反应速度之快,派出兵力之多,是前所未有的。

足以可见,“清庭”对此战的重视。

…………

惠州城。

秦明率军在攻破惠州城后,并未率亲兵队住进惠州城,而是命武威营清除城内鞑子残兵,清点缴获物资后,迅速整合兵马,开始向广州府挺进。

另一边,延平郡王麾下大将周全斌也与张煌言部在攻下潮州后,也率一万五千大军马不停蹄的朝广州府赶来。

水师方面,张煌言部水师与郑氏水师合兵一处,近五百艏战船浩浩荡荡的开始回援南澳岛。

而琼州水师左营与右营则直插广州湾,开始游弋于附近海域。

与此同时,高州也被陈上川率龙门三营不惜一切代价攻破。

事实上,广东全省,大部府城早已无鞑子绿营兵驻守,而是因兵力不足,被悉数调回广州府,防守广州城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军才能势如破竹,接连攻占数府之地。

…………

增城。

广州府东大门。

就当秦明率军攻下此城后不久,他突然收到了陈上川送来的一则消息,而不得不在斟酌许久后,改变了围攻广州府的原定计划。

因为时间已来不及了。

伪清平西王吴三桂来了!

三日前,他已攻下钦州,如今其麾下大军已至廉州。

留守钦州的龙门明军不得不退回龙门岛,以保存实力。

陈上川在获悉此消息后,也是大为震惊,心慌不已。

他不敢怠慢,一面下令龙门三营从肇庆退回高州驻守高州城,扩军修城,一面又以最快速度通传秦明。

虽然双方隔着广州府、肇庆府,然陈上川以水师快船走海路,又有本地密谍,仅用三日便将此消息通知了秦明。

秦明获悉此消息后,也是当机立断,率军即刻调转方向从增城南下,返回了大鹏所城。

一日后,秦明便率武威营、崖州营、琼州府府营、神机营、辅营五营大部人马,登上了琼州水师右营与左营战船。

而留守大鹏所的,除水师十余艏舰船与两百战兵外,也就临时招募的民夫乡勇,不到五百人,由一名郑氏铁人军千总统领。

与此同时,增城城外。

张煌言与周全斌也见到了秦明刻意留下来的使者。

使者将盖有秦明琼州总兵大印的亲笔信交与张煌言二人后,又将伪清平西王吴三桂率两万大军已至廉州的消息悉数告知了二人。

“什么?吴三桂来了!他……怎么会被鞑子皇帝派来广东?他怎会……”张煌言听得使者之言,大为震惊,不可置信道。

“启禀张兵部,周将军,吾家总兵言说,此次不仅吴三桂来了,伪清广西提督马雄也率五千精兵也已至钦州,除此之外,伪清湖广总督与伪清江南总督也各派了五千精兵南下!”

“想必鞑子皇帝这次是真急了!”

使者之言,让张煌言与周全斌皆都皱起了眉头。

他等没有想到,鞑子竟反应如此之大,如此之快。

“你家总兵大人既然让你在此等候,可还有其他话语交待?”这时,周全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使者,问道。

“回周将军的话,吾家总兵确实还有些话,然却写在刚刚在下交与两位大人的书信之中,因而在下,也不知晓。”

“哦……且让本部看看?”张煌言一听使者之言,当即拆开书信查看了起来。

然看完之后,他却并未松口气,反而将信递给了周全斌。

周全斌看完之后,眉头也与张煌言一样,皱的更深了。

“这……你家总兵竟要单独迎战吴三桂与马雄所率领的鞑子大军?”

“那……那可是两万五千鞑子呀?据本将所知,你家总兵麾下不过五千人马……这会不会……”

第八十七章:按兵不动! 对于张煌言与周全斌二人的质疑与不解,此时的秦明自然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已率军坐水师战船至白鸽寨。

“什么!陈上川领龙门三营已向白鸽寨撤退?他不是留守高州吗?莫非吴三桂已攻至高州?这也太快了吧?”

望着眼前的信使,秦明大为震惊。

这粤东之地,龙门义师经营的密谍虽多,然对于各方讯息的收集终究受时代所限,无法如现代那般,瞬息传达。

往往三五天才能传到另一地。

这不,原本秦明以为陈上川领龙门三营还于高州坚守时,其实他已率军悄然撤退,往白鸽寨而来。

这其中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就在不久前,他突然收到消息,伪清平西王吴三桂在攻取廉州后,竟未向东而来,而是就此止步,恐有更大阴谋。

陈上川思来想去后,觉得高州之地已不可坚守,还是撤回白鸽寨的好。

毕竟此地驻有部分水师舰船,一旦形势突变,他可率龙门三营坐船撤离。

于是,这才有秦明率军到白鸽寨时碰巧撞上陈上川信使的一幕。

“可知陈参将还有几日可达白鸽寨?”秦明思索了片刻,不由看向那信使问道。

“启禀总兵大人,小的是提前一日来此地告知水营营将的,照路程来算,大军应还有两日可抵达!”

“还有两日吗?本镇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秦明暗暗斟酌了片刻,挥了挥手,便让信使退了出去。

待到信使走后,他即刻让亲兵拿出了与图仔细查看了起来。

“照这信使所言,吴三桂是一路兼程从粤西南宁直达钦州,而后在攻占钦州后,又马不停蹄的攻占了廉州,致使守城的廉州营部分兵马退回龙门岛,按理说,吴三桂该继续向东攻占雷州,而后向北攻罗定州、高州及肇庆才对!为何就此止步呢?”

“莫非是因粮草不足?亦或是兵卒水土不服需就地休整?”

“不对!吴三桂有数万大军,本人又是宿将,不可能因粮草不济或兵卒水土不服而就此止步,除非另有原因致使他按兵不动!”

想到这,秦明再次看向了与图,目光在廉州附近仔细搜寻。

然始终不得其法。

“难道是我多想了?吴三桂就是使了个障眼法,看似在廉州按兵不动,其实大军主力已偷偷朝雷州而来?”

秦明想了想,却是又微微摇头。

不对!

数万大军在廉州城内城外驻扎,探子不可能看错。

何况,沿途探子也并未发现大规模兵马迹象,想来吴三桂麾下大军应未出廉州府。

可他又为何按兵不动呢?

按理说这不应该呀!

作为知兵之人,他此前一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朝粤东赶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在广州城被攻破之前赶到。

可现在,他却突然率军停在了廉州之地。

这没道理呀!

…………

廉州府城。

府衙内。

数名大将坐于堂内,其上坐着一人。

此人一身便服,端着一杯茶,在那悠闲喝着。

“王爷!吾等在此停留已有三日之久,为何不乘胜攻下明贼所占之雷州?”

这询问之人满脸胡须,长得十分粗犷,正是吴三桂麾下总兵马宁。

“攻雷州?攻雷州做甚?”

“当然是解广州府之围……”

“王爷的意思是,吾等在此坐山观虎斗,待两败俱伤再去收拾残局?”

“可吾等数万大军在此,先不说粮草不济不足五日,就是军中且还有朝廷之人,万一那人奏王爷一本,岂不是……”

“咳咳……马总兵慎言!”就到这时,坐于左侧末位的一人突然咳嗽一声,提醒言道。

此人名为夏国相,为吴三桂女婿。

“哼!那厮不过小人一个,喜金银不说,且还爱女人……本王有的是办法治他!”

上方,吴三桂冷笑一声,却是道。

对于军中的朝廷“监军”,他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毕竟,他之所以答应领兵东出,除了降低朝廷对他的提防外,还存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打算。

这两广之地,可非云滇所难比。

如今琼州明贼闹得极凶,甚至致使平南王尚可喜的实力大减,若是双方最后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再趁虚而入,岂不是可将两广之地纳入掌控之下。

到那时,即使将整个云滇之地让个朝廷,也无妨,有两广在手,他吴三桂一样可继续“称王称霸”。

想到这,吴三桂便一阵得意。

片刻后,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即刻看向坐于右侧第二位的大将马宝,问道

“咳咳……不言其他了,云滇之地可有消息送来?”

“回王爷,暂无消息传来!”

“哦……算算日子,那爱星阿应已率兵攻入缅了!好在本王离开昆明之前,就交代过王辅臣、马惟兴等人,让其不可让本王麾下忠勇营、义勇营等各营犯险,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想来应无事!”

吴三桂话落,却是皱了皱眉头。

而此时坐于左侧的张国柱即刻道:“王爷,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朝廷对王爷一直都是提防有佳,那爱星阿可非庸人,末将建议,可即刻上奏朝廷,催促那拖欠的十万两饷银及三万石粮草。”

“你的意思是以此来让朝廷有所顾忌?”吴三桂看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看向张国柱道。

“不错!”张国柱微微点头,随即道:“王爷麾下大军所需养兵之银,除云滇税银外,大部均为朝廷送来的饷银,若是王爷以军中缺饷银致使军心不稳为由,定可让朝廷有所顾忌……!”

“此计可!就依你所言!”

吴三桂琢磨了一下,觉得张国柱之言有理。

他虽率兵在外,军中监军也被其所控,然毕竟粮草与饷银受朝廷所控,若是自己做的太过,恐怕会刺激到朝廷某些人。

还是谨慎一点,找个借口为好。

又一会,坐于其上的吴三桂又将目光落到了右侧坐着的杨威身上。

杨威本为明永历麾下总兵,后与马宝一起投了吴三桂,为后营副将,现为义勇营总兵。

“杨总兵!”

“末将在!”

“海船可征缴了多少?”

“这……不到二十艏?”杨威犹豫了一下,回道。

“不到二十艏?这么少?”吴三桂一听杨威之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随即小声滴咕道:“那派偏师攻琼之计划岂不是要继续推迟?”

就在吴三桂暗自呢喃之际,一名亲兵忽然步入其内,回禀道。

“报……启禀王爷!派去雷州的斥候回来了!”

“哦……立刻带进来!”

第八十八章:合兵一处! 堂内,气氛颇为沉寂。

斥候站于堂中,被众将看着,显得颇为紧张。

他之额头上,冷汗直冒,身子微微弓着,根本不敢直视众将。

实在是他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惊了,让众将都面露凝重之色。

“你是说琼州明贼驻扎在白鸽寨?”

“明贼有多少人马?可为明贼主力?”上方,吴三桂沉默片刻,也不禁开口询问道。

“回王爷,大约……大约五千人马!舰船四、五十艏!”

斥候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探查白鸽寨,因而也只能说个大概数。

“五千人马?据此前战报所言,琼州明贼人马并不多,至多也就一万左右,除留守琼州府人马外,这五千人马应是明贼主力无疑,然……”

“明贼驻扎于白鸽寨按兵不动是何意图呢?”

“是想撤回琼州府?还是想……”

“王爷!末将以为明贼此举是想挡住吾等大军!”就在此时,马宁忽然拱手言道。

马宁此话一出,众将顿时互相对视,私下小声议论起来。

很快,杨威也即刻言道:“王爷,末将也赞成马总兵之言,琼州明贼在粤东探子颇多,他等定是知晓吾等率军已至廉州,想阻吾等于广州府之外,好让郑贼与张煌言部合力攻广州府!”

“杨副将所言甚是,明贼此举应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知自身不过五千人马,也要阻拦吾等大军,实属螳臂当车!”

不得不说,吴三桂麾下众将确实不是酒囊饭袋,很快便分析出秦明意图。

而此时的吴三桂也坐于其上若有所思起来。

片刻后,只见他挥了挥手,让斥候暂且退了下去。

而后,就见他环顾了众将一眼再道:“此前,本王想遣派一支偏师攻打琼州明贼老巢,如今看来,只怕得改变计划了。”

“毕竟军中粮草仅可就食三日,这般,且让后营将粮草再重新调派,各营每日缩减三成食粮,如此粮草便可再撑两天。”

“夏参将!后营便交与你了!”

“是!王爷!”

…………

一日后。

白鸽寨。

正当秦明整顿兵马,等待陈上川兵马回援时,却忽然接到了从琼州府送来的密信。

看完密信之后,秦明眉头皱成了一团,若有所思起来。

“万州竟发生了叛乱?这不应该呀!”秦明暗自滴咕道。

“莫非是鞑子密谍所至?还是……仅仅只是巧合呢?”

“报……!启禀总兵大人,陈参将已率军抵达了寨外!”

就在秦明暗自为之不解时,一名亲兵突然进帐回禀道。

“陈上川来了?不是说还需两天吗?”秦明小声呢喃了一句,随即对亲兵道:“请陈参将到帐内一叙!”

话落不久,陈上川风尘仆仆的进了帐内。

“末将拜见总兵大人!”陈上川见得秦明,立马准备拜见秦明。

然此时秦明即刻起身,及时扶住了他:“陈参将无需客气!请坐!”

秦明对着陈上川笑了笑,随即对陈上川道了一句,而后又对一旁亲兵道:“去!且将郑参将与杨参将请过来!”

“是!总兵大人!”亲兵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出去了。

不久后,杨四与郑澧也来到了帐内。

此时秦明已将与图铺开。

“三位且看与图!据探子所报!伪清平西王吴三桂所领的两万兵马目前还驻扎在廉州,意图暂时不明!”

“而吾等目前合兵一处,有七营人马,共六千五百人,若强攻廉州,无异于以卵击石,遂而,要想对付吴三桂两万兵马,就只能智取!”

秦明说到这,手掌直接盖在了与图所示雷州所在区域。

而后再次对三人言道:“本镇决定,在雷州府各县层层阻击吴三桂兵马,而后充分发挥吾等水师优势,从侧面、后方发动袭击,积小胜为大胜!”

“总兵大人,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陈上川突然言道。

听得他之言,秦明即刻看向他言道:“陈参将无需有所顾忌,且畅所欲言!”

“刚刚总兵大人言说准备在雷州府各县层层阻击,设想虽好,然若是吴三桂继续按兵不动怎么办?”

的确,陈上川所担忧的不无道理。

毕竟要想钓上大鱼,你得先让大鱼咬钩不是。

若是吴三桂不出廉州,继续缩在原地,就算秦明的想法再好也无用。

“你之所言不无道理,然本镇以为,吴三桂定会出廉州往广州府而来的,原因很简单,两个字,粮草!”

“吴三桂麾下有两万兵马,加上民夫,至少也有三万人,每日所需粮草定非少数,而廉州与钦州早就无多少粮草,遂而他只能从后方粤西各府调集。”

“然粤西各府离廉州可不近,要想运粮过来,实属不易,如此一来,吴三桂缩在廉州必然撑不了几天,他定会率军往雷州、高州或是罗定州而去。”

“而罗定州多山地,粮草本就缺乏,而雷州相对而言要好一些,且雷州乃往广州府必经之路!”

“当然最重要的是,本镇会放出诱饵,吴三桂即使有顾虑,也会不得不来!”

言及到此,秦明故意停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买起了关子。

“诱饵?总兵大人的意思是说以粮草为饵?”一旁,杨四即刻道。

“不错!”秦明微微一笑,点头:“本镇会在今日放出消息,言说白鸽寨囤积了大量粮草,这样一来,吴三桂必定会出廉州,往雷州而来的!”

“可……总兵大人!就算吴三桂被诱驶过来,吾等在雷州能挡住吴三桂的两万兵马吗?”

“先不说徐闻、遂溪各县县城所在,就算是雷州府城,也不过两丈高,而吾等也不过六千五百人马,即使再临时招募部分乡勇、民壮,只怕也很难守住吧!”

说这话的正是崖州参将郑澧,他细细斟酌了一番后,有些担忧道。

的确,雷州府之下,各县县城城小墙矮,是很难挡住吴三桂大军的。

而所谓的层层阻击之法,几乎无法实施,反倒有被吴三桂各个击破的风险。

再说,吴三桂可不傻,他不会想不到这是一个“鱼饵”。

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不知道,然廉州与高州也接壤,他完全可率军前往高州直达肇庆。

毕竟相比雷州,肇庆府要富裕许多,供应麾下大军数日粮草,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哈哈哈……郑参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若是放在以往,确实如你所言,然今时不同往日,陈参将在获悉吴三桂东出后,便第一时间将高州、肇庆两府粮草收刮一空,目前已运抵白鸽寨,当下,就算吴三桂想绕过雷州前往高州或肇庆,也没法征集粮草,遂而,他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朝雷州而来!”

第八十九章:诱敌深入! 正如秦明所言,当秦明放出消息,言说陈上川率军将高州与肇庆两府粮草搜刮一空运抵白鸽寨后,远在廉州的伪清平西王吴三桂很快便获悉了此消息。

他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让大军动一动,攻占雷州,夺取白鸽寨。

一来可堵住朝廷某些人的嘴,二来也可获取大量粮草。

的确,正如秦明所分析的那般,吴三桂麾下军中粮草当前已所剩无几了。

即使此前削减了每日军中所需粮草份额,然也仅可供大军食用三日。

而更糟糕的是,夏国相率军征缴粮草两日,却几乎毫无收获。

而后方运粮队也因龙门留守明军袭击,再加上广西总督于时跃故意刁难,粮草迟迟无法运抵廉州。

没办法,吴三桂即使知晓明军放出消息必有所图,然最终也只能“中计”,率军朝雷州而来。

当然,他并未将麾下两万大军一股脑全部派出,而是任命马宁为主将,率五营人马共八千人先行,待占据石城与遂溪后,又将下令杨威率三营人马共四千人占据乐民卫所城,与马宁所在的石城、遂溪二城呈钳形攻势。

而剩余兵马,则由他亲自统领,缓步向雷州府府城开进。

且为了以防被“明贼”各个击破,他还故意让三路大军相距不过一日路程。

可以说,吴三桂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宿将。

…………

翌日,清晨,露珠还未干。

吴三桂麾下总兵马宁率八千人马刚出廉州后不久,秦明便从探子那也获悉了此消息。

他细细斟酌了一番,又召集陈上川三人计议了半个时辰,便即刻下令,抢占乐民所城与遂溪县城。

并在遂溪石门岭上修筑炮台与简易堡垒。

与此同时,水师部分舰船也将抢占石门港,以保证遂溪驻防守军及石门岭上驻军撤退。

相比吴三桂的大军,显然秦明派出的大军离这两地更近一些。

这不,仅一日,儋州参将杨四便率武威营、辅营抢占了乐民卫所城。

乐民卫所城全名为乐民千户守御卫所城,乃明洪武年间,安陆侯吴杰所建。

城高一丈三,宽四丈,城围六百多丈,建有四门,四门上均有望楼,乃雷州西部海防屯兵要塞。

城内百姓并不多,且城防还算完整。

杨四掌控全城后,立马就开始安排城防,静待鞑子兵马到来。

相比之下,率崖州营与龙门左营至遂溪及石门岭的郑澧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刚率军抢占遂溪城一日不到,吴三桂麾下总兵马宁便率八千大军将遂溪城给团团围住了。

崖州营与龙门左营满打满算不过三千人马,即使加上临时征募的乡勇、民壮也才三千五百人。

面对城下的八千鞑子,郑澧只能精打细算,将兵力调度到了极致。

好在,此次他等坐水师舰船而来,因而携带了不少火炮,足足有二十门之多,甚至还有两门重型红夷大炮,被郑澧布置在了西门与南门。

而震天雷、三眼铳这些火器,也有不少。

至于剩下的龙门右营、中营及琼州府府营以及神机营则由秦明亲自统领镇守雷州府府城。

与此同时,秦明还立刻遣派快船,返回琼州海口港,让驻守琼州府府城的王熀尽快筹措援兵,由琼州水师舰船运抵白鸽寨。

此战,六千五百战兵对吴三桂的两万战兵,显然兵力是不够的,遂而秦明只能从琼州府留守兵马调兵。

至于琼州府的安危,倒是可暂时无需考虑,毕竟他已获悉吴三桂目前并无水师,如此就算他想攻琼州府,也无船可用。

…………

雷州府府城。

秦明巡视城防后便返回了府衙,之后直接进了后堂房中。

他将窗户关好后,便坐了下来,心念一动,随即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4级(28500/100000)

寿命:23(80)

召唤点:285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2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注:宿主占据一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两万八千多召唤点?最近一段时间竟然存了这么多嘛?”

此时此刻,秦明惊讶之余,也不免一喜。

“若是召唤郑氏铁人军与神机营,似乎有些太贵了,还是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的人数更多一些!”

事实上,当下秦明并不缺郑氏铁人军这般精兵,他现在缺少的是普通战兵。

而相对而言,明军精锐卫所兵的性价比显然要更高一些。

至于关宁铁骑马战兵,一来太贵,二来此战以守城为核心,马兵可暂不考虑。

遂而,秦明最终还是决定召唤一千明军精锐卫所兵与八十名神机营火铳兵。

如此一来,雷州府府城的守军,加上临时征募的民壮乡勇,将达到五千左右。

若是接下来王熀再送来部分援兵,守军人数将超过六千。

…………

连接廉州与雷州之间的官道之上。

此时此刻,绵延数里的大军如长蛇一般,正缓步前行着。

这支大军正是由伪清平西王吴三桂所统领的最后一路大军。

这会,一队马兵在前头开路,紧随其后的则是数百长矛手,之后一队刀盾兵与弓手跟在其后。

随后便是中军兵马,由数百马战兵及铁甲刀盾兵组成。

中军之后,则又是一队刀盾兵与长矛兵以及辅营与火器营,而殿后的则又是一队马兵。

“踏踏踏……”

很快,一名背插令旗的斥候马兵飞奔而至中军前。

“急报!急报!”

“快!快!马总兵送来急报!快呈王爷观阅!”

斥候上气不接下气,踉跄从马上摔下后,单膝跪地,而后掏出了怀中密信呈上。

“马宁送来的急报?莫非遂溪已被攻下?”吴三桂骑在马上,暗自呢喃道。

(PS:这周星期五上架,存稿中!还请大家多多支持,上架当天三到五更吧!)

第九十章:计中之计!(一更求订阅) 吴三桂此时一身镶红棉甲,头戴尖盔,腰间别有一柄镶金宝剑,左右各有四名披甲马兵护卫。

当斥候将信呈上前时,他不禁暗自猜测起来。

然当他看完信后,却是脸色紧绷,忽生怒气。

“明贼竟在吾军之前抢占了遂溪县县城?”

“王爷!可是遂溪被明贼占据了?”这时,一身铁甲的夏国相骑马上前问道。

“还真让尔给说中了!明贼果真占据了遂溪县!”吴三桂捏着手中书信,脸色难看,对夏国相言道。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贼既已占据遂溪县县城,必然也会派兵占据乐民卫所城!如此,吾等谋划必将失败一大半……”

“不必再言!本王心中有数!来呀!”

随着吴三桂一声令下,一名传令马兵即刻应声上前。

“标下在!”

“传令给马宁,让其务必拖住遂溪县明军,不可攻城!”

“传令给杨威,令其将乐民所城团团围住,围而不攻!”

“王爷……只怕这般不行!大军粮草只剩两日,若是围而不攻……?”这时夏国相立马劝阻道。

然吴三桂却摇头道:“粮草无需担心!明贼以为吾等会受粮草所困,殊不知这正是本王故意而为之。”

“王爷,您的意思是说粤西?”

“不可言!不可言!”

吴三桂故作神秘,并未对夏国相言明。

…………

钦州。

两千战兵正护送着运粮队出得东城门后,径直往廉州而去。

很快,城外藏匿的探子便将此消息传到了龙门岛。

留守的龙门明军守备获悉此消息后,脸色顿然间难看起来。

据探子所报,钦州留守的吴三桂两千兵马几乎倾巢出动,护送着数百辆运粮车朝廉州而去,初步估计至少也有七千石粮食。

这么多粮食,至少可供吴三桂麾下大军食用半月有余。

很显然,吴三桂一开始就藏拙了。

此前军中缺粮不过是他故意传出的假象罢了。

“快!速将此信以送抵琼州,让其转交给总兵大人!”

明军守备不敢怠慢,立马就写了一封信交与一名亲兵,让其坐快船送至琼州府。

…………

遂溪县县城。

随着县城被围,城内的气氛也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城内百姓均被要求居于家中不得外出。

而各街道不仅有巡逻士卒巡视,且四座城门附近,还屯有重兵,以防城门有失。

与此同时,崖州参将郑澧更是下令,将城内靠近城门附近的房屋拆除,以防敌人用火油弹攻击,继而令城内燃起大火,殃及其他房屋与囤积的粮草。

除此之外,郑澧还对城内守军将士下了严令,四面城墙驻守的所有兵卒、武官均不得擅离职守,若有违背者,斩立决。

而他本人更是亲自坐镇西城门,随时防备城外鞑子的进攻。

然一天过后。

城楼之上,郑澧身着铁甲,头戴铁盔,手持千里镜,在几名盾牌手护卫下,正站于望楼上观察着城外鞑子大营。

他发现,围城的鞑子并未对县城发动攻击,而是围而不攻,显得颇为奇怪。

“怪哉?这鞑子只围城却不进攻,这不是徒耗粮草吗?”

“莫非鞑子另有阴谋?”

“要不今夜派出一队兵马,夜袭一下鞑子大营,试探试探?”

郑澧放下手中千里镜,暗中滴咕了一句。

然随即他却又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此前秦明就有过交代,此次作战最重要的是守好遂溪城,以消耗鞑子的兵力。

贸然出城夜袭,风险太大,说不定城外鞑子就故意围而不攻,设下陷阱,就等着他率军出城袭击。

还是稳妥为上,静观其变的好。

想到这,他即刻转头对着身旁护卫亲兵道:“通传下去,晚上巡查时,务必安排暗哨,轮流值夜,万不可懈怠!”

“是!参将大人!”

…………

西城门外,鞑子大营。

伪清总兵马宁端坐于大营之中,左右,各参将、守备皆列。

此时,大营内气氛颇为沉闷。

各守备、参将皆对主将马宁按兵不动的举动十分不满。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然心底却颇有怨气,觉得主将马宁完全是胡来。

明明军中粮草只能食用一日,却依旧不攻城,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军中断粮吗?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当速速攻城,同时再多派出几支征粮队去周围各城镇征缴粮草,以缓军中缺粮危机!”

“是呀!总兵大人!不可再耽搁了!军中已有流言了,末将虽已压下,然若是流言泛滥,恐怕军心将大乱!不可不防呀!”

“总兵大人!不能再犹豫了!速速下令攻城吧!”

…………

这一刻,营中左右各参将、守备皆纷纷站出拱手对马宁言道。

然而面对众将劝说,伪清主将马宁始终不为所动。

他保持着沉默,端坐在那,面色平静。

“总兵大人……!”

“总兵大人……下令吧!末将定亲自率兵攻城!”

“总兵大人……!”

“够了!无需再言!尔等以为本将不想下令攻城吗?然王爷下了严令,在他率军到来之前绝不可轻易攻城,否则军法论处!”

“何况,一旦攻城,岂不是正中城内明贼下怀!”

伪清主将马宁把手一摆,立马大声呵斥了起来。

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刚准备下令众将退出营帐,却不料此时一名亲兵急匆匆的闯入了帐内。

“报……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总兵大人!营中出现了骚动!恐……恐怕是营啸!”

“什么!”

“快!众将随吾来!”

伪清总兵官马宁一听亲兵此话,当即一愣,随之大为震惊起来,他立马对众将言道。

而此时,大营内,数百封信纸被大营内许多鞑子观阅。

“军中粮食竟然只可食用一日,那岂不是明日就得断粮?这还攻什么城,打什么仗?饿都快饿死了!”

“就是!那些上官竟然还瞒着吾等!走!咱们去找那些上官去!”

“对!还有饷银!当兵吃粮发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上个月的饷银都未全额发到吾等手中,现在连粮食都没得吃了!必须得找那些上官要个说法……!”

“干什么!一个个都干什么?想造反呀!退回去!都退回各营!否则本千总就不客气了!”

“干他娘的!瞒着吾等也就算了,现在还挡着吾等去找上官,是不是你们这些人贪了吾等的粮食与饷银?”

“对!赶快将饷银与粮食发给吾等……!”

“砰……”

突然,一道爆炸声骤然响起,将好几个绿营兵给炸的血淋淋倒在了地上。

“杀人啦!”

“不好!这些畜生养的竟然还敢杀入!抄家伙……”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片刻间,混乱四起,数百鞑子义愤填膺的拿起了手中长矛与腰刀跟另一拨人杀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血战遂溪(上) 鞑子大营西侧,数十丈开外,丛林之中。

二十多名明军斥候正趴在那,静静观望着大营内动静。

“李九几人扮作运粮民夫进去这般久了,怎的还没闹出动静呀?也不知道参将大人这计策行不行!”

“以吾看,鞑子应该没这么笨,光靠几百张写有粮草即将食完的信纸,那些鞑子兵可乱不起来!”

“何二,你小子闭嘴!参将大人定下此计自有其道理,以吾看,大营内东边那一波鞑子与西边那一波鞑子可不一样!”

“哦……秦小旗,你知道参将大人定下此计的意图?”

“那倒不知道,不过以在下猜想,郑参将是想利用那些投降不久的降兵做文章!”

“都给本百总闭嘴!秦逊,你小子也就念了两年私塾,装什么装!”

“快看!鞑子大营乱起来了!快!将那四门虎蹲炮给本百总架起来,开三轮炮后,咱们就撤!”

“百总大人,那李九他们咋办?吾等不等他们了吗?”

“等什么等!赶紧开炮!开完咱们就撤回城内!”

“是……!”

“各炮手立炮!”

“准备装药与引线!”

“装药引线完毕!”

“塞铅丸与铁砂石子!”

“压实!”

“点火!”

“轰……!”

“轰……!”

“轰……!”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四门重型虎蹲炮突然开火。

无数铅丸与石子直接从天而降,如天雨散花一般,砸在了大营西侧众多营帐之上,将其砸出一个又一个大洞。

而有些营帐甚至都直接燃了起来。

此刻,见着这一幕,鞑子大营西侧,原本杀起来的两波人也不禁吓了一跳。

然也就在此刻,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

“明军!明军杀来了!”

惊恐的声音与现场混乱的氛围使得双方皆都炸开了锅。

再加上刚巧这时,伪清主将马宁率亲兵赶到。

原本投降不久,被伪清平西王吴三桂重新整编的“义勇营”营兵顿时慌了!

几个领头的原明军守备与千总直接大喊一声:“兄弟们!鞑子不给咱们饷银与粮食,吾等干脆反了这些鞑子!投明军去!”

“反了!”

“反了他娘的!”

…………

这下,驻扎于鞑子大营西侧的两大“义勇营”营兵彻底反了!

一个时辰后。

西城门下。

参将郑澧望着眼前这四百多被缴了械的“义勇营”营兵,也是感慨万千。

原本,他的计划只是想趁着城外鞑子由降兵组成的“义勇营”与吴三桂麾下嫡系兵马不合,以粮草不济为诱因,诱使双方发生冲突,从而间接削弱城外大营鞑子兵力。

然他却没想到,这一计策不仅收到了预料之内的效果,还收到了预料之外的效果。

鞑子西城门外大营直接营啸,“义勇营”三千人马于与吴三桂麾下嫡系“四镇”之一援剿左营发生了剧烈冲突。

比起“四镇”之一援剿左营,两营“义勇营”兵卒显然无法抗衡,很快就败下阵来。

而此时,望楼之上,看到这一幕的郑澧立刻下令崖州营出城趁机突袭,攻打西城门外鞑子大营。

这不,仅仅一个时辰,西城门大营便被攻破,伪清主将马宁不得不率精锐“四镇”之一援剿左营果断撤退,撤到十里开外,这才停下。

而郑澧见鞑子主将果断撤退,也只好放弃了追击,将俘获鞑子及剩下的“义勇营”降兵带回了城内。

那些俘获鞑子自是被关押。

而对于眼前的这些“义勇营”兵卒,他却犹豫起来。

要可知这“义勇营”乃伪清平西王吴三桂麾下主要兵马之一,共五营,由原明朝永历麾下降兵、秦王孙可望降兵及晋王李定国麾下降兵三部组成。

原来,自伪清平西王几年前率军占据云南,待局势稍微稳定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向“清庭”上奏,建立了自己的嫡系各营。

比如云南援剿“四镇”前营、左营、右营与左营,便是其嫡系本部人马。

这四营每营皆有马步战兵三千人,四镇加在一起足有一万两千人。

除了这四镇嫡系人马外,他还收拢整编降兵,组建了“义勇营”与“忠勇营”各五营人马,每营皆有一千二百人,也就是说,光是降兵精锐,他便有一万两千人。

这还不包括那些被裁撤的,加在一起人数就更多了。

除此之外,吴三桂还间接控制了五大地方总兵,这五大地方总兵官皆镇守云南要地,其麾下有兵马三千至四千不等,这样算下来,吴三桂光是精锐战兵就拥有四万多战兵。

而这还不包括他的亲兵营及从辽东本土带过来的关宁军。

要是加上这些,至少也得五万战兵。

由此可见,他所掌控的兵力之多,已让“清庭”到了不得不防的地步。

若不是“清庭”还拿捏着其大部饷银及粮草,吴三桂早已成实实在在的“云南王”了。

当然,数年后,吴三桂势力横跨云南与贵州,也的的确确成为了实打实的云南王。

以至于后来伪清康熙皇帝削藩之时,他直接强势造反,足足拥兵二十万,号称八十万举起抗清复明大旗。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提。

再说此刻,面对这四百多“义勇营”反正降兵,郑澧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轻用,而是缴其械后,关押到了城内县衙之中。

…………

翌日清晨。

敌情鼓声骤然响起。

“冬冬冬冬……”

紧接着,西城门外,牛角号声与发炮声震天。

参将郑澧闻声,立刻披上战甲,率亲兵队赶到了西城门望楼之上。

他举起千里镜看向了数百丈开外。

只见不远处,黑压压一群人正缓步向西城门推进。

所打旗号正是此前吴三桂麾下四镇援剿左营。

主将也不是别人,正是总兵马宁。

他下令,将归拢的“义勇营”残兵一千多人排在最前,逼其打头阵,充当“敢死队”。

而左右则各布下两个刀盾兵与长矛兵方阵。

四座方阵均抬着数百攻城云梯,推着四座吕公临冲车朝着城墙进发。

而后,十门佛郎机火炮一字排开,由炮手推着缓步推进。

在之后则是伪清总兵官马宁的中军大营,由数百披甲马兵组成。

中军左右与后翼还布置了数百鸟铳手及弓弩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高达三丈高的楼车(巢车)随中军往前缓缓前移。

不久之后。

鞑子大军停在了离城墙数十丈开外。

此时,伪清总兵马宁已率几名亲兵登上了楼车,他手持千里镜朝着西城门望去。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千里镜,即刻对身旁亲兵道:“打旗号!命打头的那些义勇营残兵冲在最前,左右各出两个方阵,扛上云梯,推着两座临冲车,朝城墙攻击!炮队即刻朝西城门望楼开炮!”

“是……!”

“轰轰轰……”

随着亲兵打出旗号,炮声四起,鞑子攻城开始了。

第九十二章:城墙血战!(三更求订阅!) 此战,伪清总兵马宁也是没了办法。

虽然伪清平西王吴三桂严令不可贸然攻城。

然昨日大营之中发生营啸,损兵折将不说,最重要的是军心因粮草短缺而不稳起来,若不立刻攻城,只怕就连援剿四镇左营的将士都将怨气冲天,恐有营啸之变。

遂而,马宁思索再三,只能下令,集全军五千人马及民夫三千,全力攻打西城门。

之所以不攻其他三门,亦或是四门皆攻,马宁主要是考虑到手中兵力不足。

不然,他早就派偏师羊攻其余三门了。

的确,在历朝历代的攻城战当中,围攻一座城池,往往都是以数倍于防守兵力去围攻,且不仅仅只是攻一座城门。

然随着火器等攻城器械的发展,攻城战也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

其中最为典型的当属“火药穴攻之法”,说白了就是挖地道至城墙脚下,而后埋入装有数千斤甚至上万斤黑火药的棺材,点燃之后直接炸蹋城墙。

当然,此法虽犀利,却受种种限制,且守城之人若是知晓,也有其反制之法。

不过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此刻。

西城门望楼之上,崖州参将郑澧见鞑子铺天盖地朝城墙而来,当即下令道:“速再调十队刀盾兵与长矛手上城墙!快!弓弩手随时准备射击”

“命城墙之上火炮与火铳手暂不开火,这些打头的降兵士气太弱,犯不着动用火炮!”

“是!”

“是!”

…………

“杀!”

“杀呀!”

“冲上去!”

“放箭!”

“嗖嗖嗖……”

当一众被逼打头冲锋的义勇营残兵扛着云梯朝城墙靠近时。

刹那间,无数箭失从城墙射来。

“噗噗噗……”

顷刻间,冲在最前头的数十名义勇营残兵就被射成了筛子。

尸体不断倒在地上,鲜血也染红了一路。

然即使如此,这些义勇兵残兵仍旧扛着云梯朝前方冲去。

可面对城墙之上弓弩手的箭失急射,一千多义勇营残兵很快就倒下了数百人。

剩下的人见状,士气大跌,立马扔掉手中的云梯与兵器,纷纷往后逃去。

可此时此刻,跟在其后的鞑子弓手却是射出了无数箭失,将其射翻在地。

“不准后退!不准后退!冲上去!给本将冲上去!后退者!死!”

“轰轰轰……”

随着后方鞑子弓手将箭失射向逃跑的义勇营残兵,鞑子的火炮也随之开火了。

滚烫的圆形炮弹急速旋转,砸向了城墙之上垛墙。

刹那间,砖墙横飞,砖屑四处飞溅。

而此刻,蹲守于后方的明军刀盾手却是不为所动。

他等皆乃是崖州营兵卒,已是身经多战的老兵了,自是不怕这些看似恐怖的炮弹。

反倒是跟在其后的那些新募长矛手,吓得瑟瑟发抖,手中长矛都有些拿不稳。

“小子!别慌!你越怕,炮弹越砸你!有吾等这些老家伙在前头扛着盾牌挡着,你怕个球,这些火炮就是听个响而已!”

“何况!看那,咱们的火炮这不也开始反击了吗?”随着老兵调笑话音刚落。

果然,就见那左侧角楼之上,一名旗手立刻打出了信号。

“快!快点火!朝城外鞑子火炮射击!”

此时,城墙上,十多门佛郎机被安置在了城门望楼左右两侧,两门重型红夷大炮更是被安置在中间位置,周围以“沙袋”护住周围。

“开火!”

“噗……!”

“噗……!”

“噗……!”

……

“轰轰轰……”

相比城外鞑子的火炮,城墙之上,明军的佛郎机炮因是秦明让人督造而成,且还参照了西方火炮铸造之法,做出了一定改进,因而使得火炮射程更远,火力与速度都有较大提升。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操炮手都经过了一定培训,命中率有了显着提高。

这不,几轮炮过后,城外鞑子火炮阵地,很快就有几门炮哑火了。

沉重的炮弹在火药爆炸的冲击下,一路飞射砸过去,将鞑子火炮砸的飞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而左右的鞑子操炮手也被砸的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啊……吾的手!”

“脚……!脚断了!”

“噗……!”

“噗嗤……!”

“卡察……”

“快!别管那些受伤的炮手!其余人,均给本将开炮!开炮!”

“轰……!”

“轰……!”

…………

就当剩余的鞑子火炮继续开火时,此时此刻,城墙上,那两门重型红夷大炮也随之开火了。

红夷大炮真不愧是红夷大炮,一开火,声如雷鸣,烟雾滚滚。

脑袋般大小的铅丸直接被射了出去,朝着鞑子中军本阵砸了过去。

“不好!是红夷大炮!”

此时,城外鞑子中军楼车之上,伪清总兵马宁也不禁吓了一大跳,慌忙随一众护卫亲兵朝楼车下逃去。

要可知这红夷大炮射程比佛郎机炮可远多了,即使在鞑子大军当中,也属极少数,而此次伪清平西王吴三桂所率的两万大军当中,也就五门而已,且还只是五千斤重的红夷大炮。

没想到竟在这小小的遂溪县遇到了明军的红夷大炮。

斥候是干什么吃的?

这等讯息都未曾探到!

该斩!

“快!快护住总兵大人!盾牌手!上前!上前护住总兵大人!”

“不要乱!慌什么!不就是红夷大炮嘛!赶紧的!速令左右方阵,立刻冲杀上去,只要能够控制城墙,红夷大炮不足为虑!”

“去!再传令炮队继续开炮,给本将瞄准望楼!开火!”

“是……!”

“是……!”

战场上,数十名传令旗手骑马飞奔。

此时此刻,城外冲杀鞑子大军当中更是浓烟滚滚,烟尘四起。

喊杀声与刀枪金属撞击声以及火炮等火器的爆炸声皆都交织在了一起。

…………

西城门望楼上,此刻明军守城主将郑澧也在一众铁甲护卫亲兵下了望楼。

然他并未就此下得城墙而去,而是来到了左侧城墙之上,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利用手中千里镜继续指挥着战斗。

此时,城墙上火炮不断开着火,黑火药散发出的黑烟弥漫了整个城墙。

城墙下,鞑子的四座方阵也跟着动了。

四座临冲吕公车随着方阵的运动,也被鞑子推着快速向城墙而来。

“杀!”

“杀!”

“杀!”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排排鞑子鸟铳手与鞑子的弓手。

而在鸟铳手与弓手左右两翼,两队马兵紧紧跟随,随时防备冲出城门的明军马兵。

“簌簌簌簌……”

“啪啪啪……!”

“噗噗噗……!”

弓手抛射出的箭失铺天盖地,其箭头更是三角重箭头,能够洞穿披甲及鸳鸯战袄。

而鞑子鸟铳手也朝着城墙不断开火。

相比明军火铳手,鞑子的鸟铳手无论是从战法还是火铳威力及射程,都丝毫不弱。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别看某些小说当中言说鞑子火器并不强,比明军弱太多了,甚至还说鞑子并不重视火器。

然其实那是清中后期的事情,明末清初时期,鞑子是极为重视火器的。

再说此刻,就到鞑子鸟铳手与弓手不断射击时,左右两翼的马兵在鸟铳手与弓手开火后,也加速朝着城墙奔去,他等手中的弓箭迅速搭弓射箭,抛射出的重箭朝城墙飞射了过去。

而战马向前冲击的惯性使得射出的箭失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令城墙上的明军长矛兵与鞑子厮杀在一起的刀盾手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第九十三章:头破血流!(求订阅呀!) 锋利的重箭头随着惯性加速度,被抛射到了城墙之上。

“噗……”

“噗嗤……!”

“噗嗤……!”

…………

顷刻间,箭如雨下,将城墙之上敌我双方的兵卒都给洞穿出一个个血洞来。

鲜血从伤口当中狂涌而出,剧烈的疼痛感促使倒在地上的双方兵卒都拼命的挣扎起来。

然而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就被双方的喊杀声给淹没了。

此时此刻,明军与攀上城墙的鞑子营兵乱战在了一起。

双方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往往是你噼我背部,我捅你胸口,惨烈的厮杀,使得整个战场都陷入了白热化状态。

这一刻,无论是明军亦或是攻城的鞑子都很清楚,双方比拼的就是耐力,谁能坚持到最后,就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遂而,在看到明军渐渐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崖州参将郑澧即刻派出了城下囤积的“预备队”。

这不,随着角楼之上传令兵手中令旗挥舞,数百铁甲战兵从城下屯兵洞中钻出,他等扛着方形虎盾,就迅速杀了出来。

“杀……!”

一声声怒吼声响彻在战场上空。

数百道身影犹如勐虎下山般,朝着不断从临冲吕公车上冒出的鞑子刀盾兵与长矛兵杀了过去。

锋利的明刀不断收割着冲上前来的鞑子。

鲜血顺着刀刃不断往下流去。

“滴答”

“滴答……!”

掉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入了其他血迹之中。

…………

双方厮杀再次进行了一刻钟。

攀上城墙的两百多鞑子刀盾兵与长矛兵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尸体围绕着临冲吕公车出口倒成了一圈,有些则直接掉到了几丈高的城墙下,骨头都摔碎了。

然即使如此,鞑子依旧疯了般从其他临冲吕公车上攀上来。

有些鞑子则直接扛着云梯就不断往上爬。

见此一幕,正指挥作战的守将郑澧不得不对身旁亲兵大吼道:“刘四,你立刻带一队人,将城墙下囤积的菜油给本将搬上来,烧了那几辆临冲吕公车!”

“是……!”

很快,亲兵刘四就领了十多个人跑到了城墙下,从地窖当中搬出了十多个瓦罐。

每个瓦罐都有酒坛大小,其口以泥裹住。

瓦罐之内则装着可供食用的菜油,虽然不多,然足够将临冲吕公车给点燃了。

“刘大哥!那藏窖里还有不少烈酒,要不也搬上来?”这时,一名亲兵忽然道。

“烈酒?那还说什么?赶紧搬上来呀!快!快!都搬到角楼上去,那里有一台投石机,角度与射程刚好能够到那一辆临冲吕公车!”

“是……!”

…………

“噗……!”

“卡察……!”

“卡察……!”

……

“快!火箭!给吾射!”

“嗖嗖……”

“轰……”

勐烈的火焰轰的一下发生了爆燃,刹那间,那辆临冲吕公车直接变成了一片火海。

要可知,若是精心打造的临冲吕公车,其外四壁或蒙泥巴加牛皮,或直接钉上铁皮,因而外表是很难被点燃,也很难被弩箭射穿的。

然鞑子的这四辆临冲吕公车显然只是赶工品,质量远远比不上真正的临冲吕公车。

遂而,经过菜油与烈酒的泼洒,火箭这么一射,顿时就化成了一片火海。

而其中刚刚攀爬上来的鞑子更是直接被烧成了一个个火人,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啊……!”

很快,这些燃烧的鞑子便化作了一具具黑炭尸体。

“万胜!万胜!”

看到这一幕,城墙上,守城的明军士卒顿时士气大振。

而相应的,鞑子一方则士气大跌,不断有鞑子往城墙下逃去。

而鞑子这一退,明军士卒则趁机杀了上去。

“杀!”

“杀呀!”

…………

一炷香后。

城墙下,数百鞑子如潮水般往回退去。

而此时,鞑子中军大营。

鞑子主将马宁看着眼前一幕,脸色铁青,连带着身后的一众参将、守备皆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惹到了马宁。

“这便是尔等口中日夜念叨的精兵?狗屁!一群庸兵!竟连一座小小的城池都拿不下,要尔等有何用!去!再次组织兵力,此次,由尔等亲自领兵在前,给本将杀上去!”

“这……”

“怎么?一个个都咋了?畏缩不前啦!平时不都是叫嚣着明贼有多不堪一击嘛!现在怎么都哑巴了!”

“去!都给本将领着本部兵马,全军再次压上去!若有后退者,无论是谁,皆斩!”

“是……总兵大人!”

随着马宁一声令下,身后众将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组织兵马亲自领兵在前,朝着城墙杀去。

而此时,城墙之上。

刚刚喘口气的一众明军士卒看到城墙下越来越近的乌压压鞑子,不由得气得直骂粗口。

“这鞑子真他娘的混蛋,都不带让老子喘口气的!咋又上来了!”

“所有人!快!快收拢箭失!民夫!民夫,死哪去了!赶紧的!将滚木、金汁都给本千总准备好!”

“火铳手、弓手准备!”

“刀盾手、长矛手……”

……

“开炮……!”

“轰轰……轰轰……”

城墙上,火炮再次开火。

这一次,所有的火炮皆都对准了那些扛着云梯的鞑子。

一轮炮弹轰出,数十颗炮弹砸在了成点状冲杀上来的鞑子,将其砸的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随着火炮不断轰鸣,一千多鞑子离城墙也越来越近。

一路上,时不时会有鞑子倒下。

鲜血洒落了一地。

待到一众鞑子靠近城墙时,滚木、金汁等防守武器也随之被推倒了下去,不断砸落在攀爬鞑子的头上,将其一一砸落。

而弓手与弩手及火铳手也时不时开火射击,将云梯上,城墙脚下的鞑子给一一清除。

与此同时,长矛手、刀盾手、镗钯手也不断挥舞着手中长兵器,将攀爬至城墙垛口的鞑子给打落下去。

“快!这!还有这!鞑子攀上来了!来两个人,给本千总捅下去!”

“他娘的!那里是那队守的,人都死哪去了!快站到那个缺口,那里有鞑子攀上来了!”

“千总大人!那队是狗娃守的,只是狗娃狗娃他早就死在鞑子倒下了,连带着他那一队也……也!”

“闭嘴!哭丧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都给本千总挡住!挡住!”

…………

残阳缓缓落下,持续了一天的血战最终以明军惨胜落下了帷幕。

最后仅剩几十名鞑子残兵狼狈不堪逃了回去。

今日一战,鞑子至少丢下了一千七百多具尸体,而受伤逃回的还有三四百人。

如此算下来,鞑子今日的伤亡可达两千余人。

而明军一方也死伤了一千多人,这对于仅有三千守军的遂溪城明军而言,几乎已经被打残了一半。

此时此刻,天渐渐暗了下来。

然明军守将郑澧却丝毫不敢松懈,他严令守军不得擅离职守,并在探望完伤兵之后,亲自坐镇西城门。

与此同时,他还将新募的百名乡勇及一半亲兵调到了其余三座城门,以防鞑子声东击西。

…………

而这时候,城外,鞑子简陋的大营内,却是篝火通明。

大营四周皆有巡视兵马,而大营内也有不少兵卒穿行。

然此刻巡视的鞑子兵卒,其士气显然并不高,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垂头丧气。

今日一战,厮杀着实是过于惨烈了,以至于伤兵太多,鞑子大军都濒临崩溃边缘。

再加上此时军中粮草即将耗尽,伪清总兵马宁也不得不将众将叫入大营当中商议。

“大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末将建议,当速速退回廉州!”

“哼!马参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前撤回廉州,你觉得可行吗?大军粮草即将耗尽,贸然撤回,大军不到廉州就会因粮草耗尽陷入生死存亡之中,到那时,你就是罪人一个!”

“刘参将所言甚是,当下绝不可提及撤退!末将以为当明日一大早,将军中所有粮食全部食尽,让士卒们饱餐一顿后,随即下令全军攻城,破釜沉舟,一举攻克遂溪县城!”

“不错!今日一战,吾等虽伤亡两千余人,然守城明贼也伤亡不小,更重要的是明军守城器械即将消耗殆尽,待明日,全军上下全部出动,杀上城墙,只要能够占领遂溪县县城,便可解决粮草之危!”

…………

这一刻,在场的一众鞑子将领纷纷建议明日与明军决一死战。

毕竟这才是最佳选择。

若是这会撤回廉州,只怕大军行不到半路,就会因粮草耗尽而崩溃。

而面对众将纷纷请缨,坐于主位的马宁也在犹豫不决后,当即下令道:“明日寅时末造饭,卯时一刻全军出营,全力攻打遂溪县城,此次吾等攻南门!”

“南门?总兵大人,您的意思是……”

“不错,既然明贼在西门布下重兵,那就改攻南门!本将已派人探到,相对其他三门,南门守兵当下相对较少,防御的火炮也最少……”马宁微微点头,即刻解释道。

事实上,之所以一开始不攻南门,主要是南门一开始布置有不少兵力。

如今南门兵力移至西门,此时选择攻南门自是明智之举。

…………

对于城外鞑子的计划,此时此刻,守将郑澧自是不知。

这会,他正在观阅秦明自雷州府城送来的信件。

“乐民卫所城仅一日就被鞑子攻陷?儋州参将杨四在杀伤两千余名鞑子后,不得不率残余的一千八百人从海上撤退?这……”

看完信件后,郑澧面色大变。

他可是知道的,杨四所防守的乐民卫所城乃海防要塞,其城墙防御丝毫不比遂溪城差。

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遂城。

没想到,鞑子仅用一日就攻下了此城。

虽然杨四率军也杀伤了不少鞑子,在撤出城后,更是焚毁了所带粮草。

然乐民卫所城被拿下,等于防御阵线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鞑子也将拥有一个可进可守的据点。

如此一来,形势对于明军而言,整体上是不利的。

遂而,秦明在信中要求他,务必尽全力拖住伪清总兵马宁麾下的八千鞑子,至少三天之久。

为此,他特意调派了一千援兵坐水师舰船从寇林港登陆,大概在明日下午左右抵达遂溪城。

“一千援兵?明日即可抵达?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呀!”

此时此刻,看完信的郑澧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目前,城内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八百守军,且还包括了三百多伤兵,如若明日城外鞑子尽全力来攻,这遂溪城只怕也有被攻破的风险。

好在秦明此时派了一千援兵过来,他相信有了这一千援军,守住遂溪城,应该不在话下。

然翌日,天一亮,斥候的回禀让他脸色大变,震惊道:“什么!鞑子朝南门而去?”

“快!速通传各守备,留下四百人守西门外,其余兵马悉数前往南门,要快!”

第九十四章:增援惨胜! 遂溪县城南门,望楼。

崖州营千总陆霆正站在那俯瞰着城外。

突然,城外烟尘四起,转眼间,就见远处冒出了数千道身影,密密麻麻的。

“不好!是鞑子!”

陆霆暗道一声,立刻脸色大变。

尽管南门早已被彻底堵死,且昨日还增加了防守兵力,然即使加上民夫,也不过四百人。

这点兵力根本就不足以防住整个南门及城墙。

为此,陆霆只能将有限兵力布置于南门望楼附近,就连不远处的两处角楼,也只安排了数十人。

而此时,城外之敌,至少有两千人马。

双方兵力相差实在过于悬殊,这让陆霆颇为着急。

他不敢怠慢,一面让传令兵即刻去西门向郑澧回禀,一面又让人敲响了战鼓,下令所有兵卒、民夫、乡勇备战。

陆霆心中有一个秘密,他一直未曾对他人提及。

据他祖上族谱记载,他们陆家乃南宋陆秀夫陆丞相之后裔。

宋末,元军在琼州大破宋军,他祖上背着最后一位宋帝跳海自尽,不可谓不壮烈。

如今,面对同为异族的满清鞑子,陆霆身为陆相后裔,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加入明军。

不过,他并未对他人言说自己是陆相后裔。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功成名就之后,才有资格对外称自己为陆相后人。

不然就对不起自家祖上的壮烈。

再说此刻。

当陆霆遣人通传西门防守的郑澧后不久,鞑子就进攻了。

此次,鞑子依旧是全军进攻,根本没有主攻与羊攻之分。

毕竟伪清总兵马宁早就探明了南门守军情况,知晓其兵力不多。

遂而,他直接下令,所有兵卒包括军中守备、千总乃至是参将、副将,皆参加攻城。

如此这般,随着三千余名鞑子如潮水般朝南门杀来。

城楼之上,千总陆霆心急之余,也只能咬着牙,对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本地民夫大声道:“尔等怕也没用!鞑子是出了名的凶残,若是都想活命,就必须得跟本千总拼死挡住鞑子,否则尔等与尔等家人都将被鞑子所屠戮。”

“且放心!本千总已然通传了参将大人,他定会速速带兵过来增援的!”

为了鼓舞士气,陆霆只能不断给民夫们施加压力,言说鞑子的凶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虽然明末时期,兵不如匪,然鞑子的凶残却是是有目共睹的。

其中尤以嘉定、扬州、广州这三地的屠杀最为惨烈。

甚至可以说,历朝历代,鞑子对于汉族百姓的屠戮都难以超越。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鞑子就与南门守军接战了。

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式“上演”。

陆霆身着铁甲,头戴铁盔,拿着一柄明剑,亲自率军冲杀在前。

城墙上,仅有的三门火炮不断开火。

鞑子虽被炸的人仰马翻,可鞑子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守军兵力少且精锐战兵仅有百人。

这不,仅一炷香时间,南门守军就坚持不住了。

一看这情况,陆霆是急得不行,他心中暗道:“参将大人,您怎么还不率兵过来增援,末将已然快坚持不住了!”

“杀……!”

“给本千总挡住鞑子!参将大人就要过来了!”

“绝不可让鞑子夺下南门!”

陆霆虽已绝望,然他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口中高呼,继续鼓舞着士气。

“小心……!”

“噗嗤……!”

突然,陆霆身旁亲兵一把挡在了陆霆面前。

他的胸口上插了数根箭失。

锋利的重箭直接洞穿了他的胸口。

鲜血也从他的口中狂涌而出。

“千总大人!照顾好小的……小的老娘!就说……就说儿往后不能……不能为她……她老人家尽孝了。”

话落,他便闭上了眼睛。

然而还不等陆霆为之伤心,霎时间,又有数十道箭失朝他方向射了过来。

“嗖嗖嗖……!”

瞬间,就射倒了他之周围好几人。

而他自己胸口与手臂也被箭失射中,鲜血直流。

“千总大人!”

“快!快!盾牌!盾牌护住千总大人后退!”

“给本千总散开!”

“杀!”

陆霆一把拨开了眼前盾牌,手提明刀,砍掉了胸口箭杆,再次杀向了攀上城墙的鞑子。

…………

南门数十丈开外。

崖州参将郑澧率五百多战兵快速向南门而来。

“快!快!跟上!跟上!”

“驾!驾!”

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是南门传令兵!”

“报……启禀参将大人……南门……南门……!”

“可是鞑子在攻南门?”

不等斥候话落,郑澧立刻道。

“是……是……陆……陆千总……千总快坚持……坚持不住了!”

这一刻,斥候急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所有人!快!随本将速速增援南门!”

“快!”

…………

数个时辰后。

南门,城墙上,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

鲜血混杂着各式兵器散落在尸体周围。

参将郑澧此刻正坐在一石头上,提着明刀,听着麾下亲兵的禀告。

此时此刻,他的盔甲早已被砍开数道口子,胸口与背部也插了数根箭失。

好在他穿了一身铁制札甲,再加上其内还衬了数层丝绸,如此,这才没有让他伤到要害。

不过即使如此,此战,他所率的五百多崖州营精锐战死二百四十八人,重伤五十七人,其余人也都各个带伤。

而陆霆麾下四百余人,几乎全部阵亡。

而鞑子一方,也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伪清总兵马宁眼见南门久攻不下,又见一支千余名的明军兵马朝其中军大营杀来,吓得慌忙撤退。

然面对这支增援的精锐战兵,伪清总兵马宁数次让人断后,却终究没有逃脱被俘获的命运。

原来,这支增援的兵马正是秦明从雷州府府城派遣而出的援兵。

他等一路坐船而来,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领头的是一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此前乃琼州密营一员。

而这一次,他所率的一千余名援军,有半数是秦明召唤而出的明军精锐卫所兵。

秦明假作是从琼州派出的援军,一经召唤后,便立刻坐上水师舰船,朝寇林港而来。

…………

也就在遂溪攻防战以明军惨胜而告终时,遂溪西南不远的乐民卫所城内,此刻一场争议也在进行着。

伪清平西王吴三桂率军与杨威所率先锋大军汇合后,并未立刻进攻雷州府府城,而是就地驻扎。

其原因也很简单,军中仅余两日粮草,大军根本不能开拔。

而后方从钦州运出的粮草又迟迟未到,虽然这一路,大军也“抢掠搜刮”了数十石粮草,可这对万余大军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

“报……”

“启禀王爷!探子回报,雷州府府城又有明贼援军抵达!”

“什么?这似乎是第二波援军了?莫非明贼将琼州所有守军都调过来了不成?”

“王爷!当下决心了!吾等是撤?是攻?”

“是呀!王爷!末将认为不如直接攻打徐闻与海口所!”

“对!既然明贼守雷州府府城,那势必徐闻与海口所防守空虚,可攻占这两地,一来可获取粮草,以供大军食用,二来亦可伺机攻琼州府府城!”

“不错!琼州府府城乃明贼老巢,攻其要害,必能使明贼方寸大乱!”

……

众将各抒已见,此时坐于上方的吴三桂却是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扫视众将一眼,即刻道:“众将听令!速回各大营,收拾好行装,大军即刻开拔,撤回廉州!”

“再有,遣人通传遂溪的马宁,让其即刻回援廉州!”

“什么?回廉州?”

“王爷!不可呀!”

“如此撤回廉州,先不说有损王爷威名,也不好向朝廷交代,就是大军无粮草,消息一旦传出,只怕……”

“夏将军所言极是,王爷!此次吾等若是撤回廉州,朝廷必定……!”

“那又如何?雷州府府城明贼显然有了防备,吾等此去攻城必然撞得头破血流,与其如此,不如就此撤回廉州。”

“毕竟……”

“报……启禀王爷!广西提督马雄率五千援军,护送了一支运粮队支城外。”

“哦……马雄来了?来得还真巧呀!”吴三桂哦了一声,随即冷笑道。

第九十五章:各自出招!(求订阅) 半个时辰后,乐民卫所城,左侧大营内。

伪清广西提督马雄率绿营五千驻扎于此。

此次出兵,乃“朝廷”下旨,遂而他不得不来。

然在出兵时间与行军路线等问题上,马雄却刻意耍了个心眼。

当他从探马口中获悉平西王吴三桂所率兵马在攻占廉州后,迟迟按兵不动时,他更是冷笑一声,心中顿然间便明白了吴三桂意图。

于是,他直接下令,大军行军速度再次放缓,并在向朝廷的奏报中,大夸特夸明贼袭击的频率与规模,言说援军一路上被明贼所袭扰,几乎寸步难行,驰援广东之事,还尚需时日。

说白了,马雄就是见吴三桂按兵不动,他也打算保住手中兵马,根本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以免被明军黏上。

的确,在拥兵自重这一块,清初的许多汉人将领,都是颇为精明的。

毕竟在明末这般乱世当中,能够活到现在的,无疑都是人精当中的人精。

何况,那句俗话说得好,“手中有兵,心中不慌”,此话倒是一点不假。

这不,不仅吴三桂如此,马雄同样如此,甚至是尚可喜等人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

而明军这边,除了少数将领外,其实也都是一个尿性。

不然,大明虽丢了半壁江山,以南明几十万大军,也不会在数年内就换了几个皇帝。

当然,那些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伪清广西提督马雄一路放缓行军速度,最终却在路上遇到了吴三桂的押粮队。

在了解到吴三桂的意图之后,他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下令加快行军速度,护送运粮队一路紧赶慢赶来到了乐民卫所城。

果然,正如他所料,此时的吴三桂已然处于左右为难的尴尬状态。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粮草的贵乏。

而他手中就刚好掌控着吴三桂麾下大军的“命脉”。

按常理,他自是应该以此来要挟平西王吴三桂的。

然最终他却并未这么做。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吴三桂毕竟是“朝廷”三藩之一,势力足够强大。

投桃报李,不失为一个选择。

毕竟广西有着线国安存在,若是线国安不离开,他就永远也无法出头,更无法继承孔有德留下的“政治遗产”。

说白了,马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身的利益,至于“政治派别”“盟友”啥的,那都是可以出卖的。

而吴三桂自然也是个聪明人,他与马雄一番密谈后,二人很快就达成了“战略同盟”的协定。

当然,此协定能持续多久,那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毕竟“盟友”就是用来翻脸的。

…………

马雄的“投靠”为吴三桂带来的不仅仅只有急需的粮草,其实还有五千兵马。

如此一来,当下,他手头上便拥有了一万六千大军。

为此,他当即下令,明日由他亲自领兵攻打雷州府府城。

同时,由马雄率麾下的五千兵马,攻打徐闻与海安所,一来可窥探对岸的明贼老巢琼州府,二来也可获取更多粮草。

而对于这些,此时此刻,身在雷州府府城的秦明自然不知道。

晚上,他接到了崖州参将郑澧的报捷信件。

看完信之后,他不由长叹了一声,最终没有说什么。

遂溪一战,虽是惨胜,然毕竟是胜了。

歼敌八千不说,且还将吴三桂麾下总兵官马宁及一众副将、参将、守备等数十人或俘虏或斩杀。

尤其是伪清平西王吴三桂麾下总兵官马宁这位老将,更是弥足珍贵。

这可是一个重要的筹码,有了他,他和吴三桂便有了可谈下去的本钱。

然而,秦明万万没有想到,翌日他就收到了吴三桂举兵来攻的消息。

足足一万大军,且都是精锐,除此之外,还有马雄率军五千人马攻徐闻与海安所的消息。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徐闻与海安所位于雷州府府城西南与正南方向,对面便是琼州府的海口所。

若是失了这两地,尽管不会影响他麾下大军从海上撤退,然对面琼州海峡的海口所乃至是琼州府府城,就危险了。

要知道目前琼州府兵力空虚,万一被其攻陷琼州,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秦明在屋内踱步了一阵,立马就让亲兵擂鼓聚将。

很快,雷州府府衙当中,秦明召集众将开始议事。

诸将商量来商量去,这时晋王世子李嗣兴所说的一句话让秦明眼前一亮。

“总兵大人,在下以为可效彷三国时诸葛丞相,给吴三桂唱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

“世子的意思是说抽调雷州府府城兵力,先攻乐民卫所城,断鞑子后路,再令崖州参将郑澧堵住鞑子北归大门,最后击溃广西提督马雄的五千守军,将吴三桂麾下大军牢牢锁死在雷州?”

“额……总兵大人,其实……在下也没想这么多……不过总兵大人此计不失为一条妙计!”此时此刻,晋王世子李嗣兴满脸通红,随之言道。

此次,他是随增援大军一同前来雷州府府城的。

秦明见他执意要为抗清尽自己一份力,便安排他做了大军辅营记室,说白了就是做做抄写统计粮草的工作。

一来可安排他,让他不给自己添麻烦,二来秦明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毕竟人家是晋王世子,晋王李定国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然,对于秦明的考虑,李嗣兴自然也知道。

对此,他自是很不服气。

这不,原本此次擂鼓聚将,他本不需要来的,可他自己还是硬来了,为的就是想证明他自己不比任何一位大将差。

然很显然,他虽是晋王李定国的儿子,可这打仗的天赋,着实没有遗传多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远。

而秦明虽是现代人,然在此方世界却也是读了不少兵书的。

再加上他现代人的一些思维,早已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因而,当李嗣兴提出要唱空城计时,他脑海当中顿时闪过了一连串的想法。

“此计可行是可行,然风险也足够大!且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此前张煌言就送来急信,言说围攻广州府之战,如今正值白热化阶段,急需援兵,看来是不能再和吴三桂耗下去了!”

想到这,秦明暗自有了决定。

他抬头环顾了众将一眼,随即下令道:“诸将听令!除辅营留下三百人马、琼州府辅营四百人马、神机营及从琼州新派出的五百援军外,其他各营皆由儋州参将杨四率领,立刻乘水师舰船从乐民所附近海港登陆,重新夺下此城!”

“儋州参将杨四何在?”

“末将在!”杨四闻言立马站了出来,对着秦明拱手言道。

“着你即刻率各营拔营出发!记住!此战绝不可再有失,若是夺下乐民卫所城后再失去?你便提头来见吧!”

“总兵大人且放心!末将愿立军令状,若再失乐民卫所城,就提头来见!”

“嗯……!”

秦明嗯了一声,随即继续道:“至于马雄的那五千人马,可不必理会,本镇相信,一旦再攻乐民卫所城,吴三桂定会让马雄回援乐民卫所城的!”

“失了囤积在乐民卫所城的粮草,对于马雄或吴三桂而言,都将是致命的!”

第九十六章:三桂吐血!(求订阅) 数个时辰后。

雷州府,府城西城门上。

秦明正率数十名亲兵巡视着城防。

此时城内仅剩战兵一千七百人,所征募的青壮、民勇大约有五百余人,再加上民夫八百人,他手上可动用的便只有这三千人了。

而要仅靠三千人,挡住吴三桂麾下的一万精锐战兵,着实有些困难。

然秦明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坐镇雷州府府城。

不为别的,就为拖住吴三桂的主力大军,以自身为诱饵,为合围大军争取更多时间。

“那个谁……?将那木板立起来,立好,一旦鞑子来攻,你这般立着,会很容易倒下!”

“还有那边!多布置几名战兵过去,那个拿盾牌的,别把盾牌到处乱扔!万一鞑子来了,你都找不到自己盾牌了!”

“火器都搬上城墙,箭失与其他守城器械都放到角落与望楼去,滚木与垒石及金汁这些,也搬上来,屯兵之地,则尽快腾出来,以安放炮弹与火药。”秦明一边往前巡视,一边对身旁跟随的几名守备、千总叮嘱着。

他等皆身披铁甲,头戴铁盔,腰间别着明刀,眼神十分坚定。

这些守备与千总皆都是跟随他从儋州一路杀过来的老将,对他的忠心度与服从度自是母容置疑。

遂而,当他不断叮嘱时,在场众将皆都连连点头回应。

“还有……将城外设置的炮击标记点再确认一遍,一旦开战,这些都关乎到炮击命中率!”

“至于火油这些,当小心明火,靠城墙的百姓房屋拆了没有?若是没有拆完,就尽快安排去拆!”

…………

尽管吴三桂的大军还未抵达雷州府府城外,然大战的紧张气氛却早已显露了出来。

这不,此时的雷州府府城内,百姓早已各回各家,紧闭房门,没有允许,均不得外出。

而城内衙役与一部分青壮、乡勇则正在数十名战兵率领下,巡视着。

突然,西城门望楼上,鼓声阵阵,响彻了整个府城。

下一刻,沉沉的牛角号声与号炮声也随之响起。

是敌袭的信号!

果然,西城门方向,一连几匹快马朝其他三座城门奔去。

骑马之人,身背令旗,一看便知是传令兵。

很快,一队兵马便被调往了西城门。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秦明率众将正站于那,探查着城外来敌。

他手中的千里镜仔细搜寻着。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目光之中面露危色。

“三门红夷大炮?这吴三桂还真是看得起本镇!”

一番冷笑,秦明随即对身旁众将下令道:“诸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齐声拱手微躬言道。

“且各自回各自防区去吧!本镇有言在先,谁若是敢擅离职守,甚至临阵脱逃!”

“杀无赦!”

“末将不敢!”

…………

城外,中军。

此时此刻,吴三桂一身镶白棉甲,头戴尖盔,手持千里镜,同样注视着眼前的雷州府府城。

“各营各司其职,照预定计划,即刻发起进攻!本王要在日落之前,拿下此城!”

“是!王爷!”

“报……报!”

“遂溪急报!”

就当众将各自去准备进攻时,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至,行至中军前,立刻就引得吴三桂亲兵一阵警惕。

然在确定是援剿左营将士后,吴三桂皱着眉头让其上前回禀。

“遂溪?莫非马宁那边……”

此时此刻,望着浑身是血的眼前兵卒,吴三桂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似乎遂溪方向的战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送来了。

如今却在进攻雷州府城之前,突然来了这么一名援剿左营的受伤战兵,恐怕……

果然,当那战兵在两名亲兵的扶持下来到跟前后,他即刻颤颤巍巍的言道:“王……王爷,马……马将军他他……他被明贼俘……俘虏了,八千大军全……全军覆没……!”

“混账!竟敢假传军情!来呀!拖下去,乱刀分尸!”

还不等那受伤战兵把话道完,吴三桂脸色顿时大变,手一扬,立刻就让亲兵将其拖下去乱刀砍死。

而周围众将听到此番话语,又见吴三桂如此态度,心中也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各异。

马宁可是一名老将,在吴三桂麾下已效力数十年,如今竟被明贼俘获,且麾下八千大军全军覆没,这着实很让人难以相信。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时大战在即,若是此消息传出去,必定会使军心大乱。

到那时别说是进攻这雷州府府城了,就是撤退,只怕都会出现逃兵。

“怎么办?”

三个字很快就闪现在吴三桂与众将脑海当中。

过了数个呼吸,吴三桂见左右亲兵未曾有动静,不禁眼一瞪,即刻大怒道:“怎么?想违抗本王之命?”

“还不速速将这假传军情的奸细给本王乱刀分尸!”

“是……!”

左右亲兵眼见吴三桂确实是来真的,立马就将那受伤战兵拖着往另一侧而去。

而此刻,那受伤战兵也懵了!

他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惊恐,直到亲兵抽出身上佩刀,高高举起,他这才如梦初醒。

“王……王爷!您不能……不能这样……王……!”

“噗嗤……!”

鲜血顿时从脖颈处喷溅而出,一颗头颅高高飞起,随之滚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最终落到了一名战兵脚前。

“全军听令!进攻!”

“杀……!”

…………

也就在吴三桂率一万精锐围攻雷州府府城之际。

此时的海面上,琼州水师营数十艏战舰正朝着乐民卫所城航行着。

不久之后,各船在一隐蔽渔港登陆。

三千大军没有做过多停留,便在儋州参将杨四的率领下,迅速朝乐民卫所城进发。

与此同时,此时身在遂溪休整的崖州参将郑澧也接到了秦明的命令。

他斟酌了一番后,立刻率领能动的四百战兵及增援而来的一千战兵,共一千四百人,迅速封锁了通往廉州及高州的几处要道。

比如零绿、湛川、铁杷等地。

除此之外,他还顺势将遂溪西北不远的石城也给拿下了。

堵住了这几处兵家必争之地后,郑澧又按照秦明之意,在这几处地方,征集民夫,大肆修缮防御设施,并在几处必经官道上,修筑木质隘口,屯下兵马以堵死鞑子北归之路。

…………

天渐渐暗了下来。

惨烈的厮杀将雷州府府城变成了尸山地狱,无论是守城的秦明,亦或是攻城的伪清平西王吴三桂,皆都使出了全力。

各种招术轮流使唤,可以说为了达到目的,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然即使如此,双方战至傍晚时分,雷州府府城西城门依旧未被鞑子所攻克。

为此,吴三桂眼见各营兵卒皆都踌躇不前,诸将也是浑身是血,只好让人吹响收兵号角,选择了鸣金收兵。

这一天下来,鞑子一方攻了五次,四次都快最终拿下西城门了,可最终却被秦明的郑氏铁人军亲兵给强势夺了回来。

为此,秦明的两百亲兵,几乎全部阵亡。

而守城的其他两千八百人,也阵亡了三百多人,受伤者更是高达六百多人。

当然,作为攻城一方,鞑子减员的兵力数量要远超守城的明军。

这不,听完底下众将汇报各营的人数,吴三桂此时脸色铁青,目光之中闪烁着无尽杀意。

今日一战,实在是太过惨烈了。

“三千人马!这可是三千人!尔等就是这般攻城的!”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混账!一群混账东西!连一个小小的雷州府都攻不下!要尔等有何用!滚!滚……”

气急败坏的吴三桂直接将众将给撵出了中军大营。

不久之后,吴三桂女婿夏国相却是端着一杯消暑汤走了进来。

“王爷!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吃点吧!”

然他话未落,却依旧还是被吴三桂大骂。

“出去!出去!别烦本王!”

“王爷!”

“出去!亲兵何在!将人拉出去……”

……

待夏国相端着东西被亲兵撵出后,并未走远的其余众将皆都围了过来。

“如何?夏将军!王爷他……”大将马宝率先问道。

“哎……王爷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夏国相撇了一眼马宝,不由轻叹一声。

“这……这可如何是好?”马宝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而这时,夏国相当即扫视了众人一眼,即刻道:“马将军!诸位将军!本将建议还是暂且别将马雄突然撤军一事告知王爷了!不然王爷定会暴怒的!”

“可……若是不将此事告知王爷,王爷要是自行知道,岂不是会怪罪吾等?吾看还是立刻告知王爷,以免耽误事!”

“对……!此事关系重大!得尽快让王爷做主才行!”

“这该死的马雄,明明与王爷结盟,却单独撤回了乐民卫所城,实在是可恶至极!”

“哎……那也怪不了人家马提督!这不是明贼又再次从海上而来围攻乐民卫所城吗?那可是吾等大军屯粮之地,岂能有失!”

“那也不能不与王爷商议,就自行退回吧!”

“吵……吵什么吵!”

就当众将在帅帐外争论不休之际,吴三桂即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众将见吴三桂望着自己,皆都面露犹豫之色。

见状,吴三桂立刻察觉到了众人脸上异样,于是他当即看向马宝道:“尔等可是有要事瞒着本王!”

“说!”

“这……王爷!刚刚探子来报!围攻徐闻与海安所的广西提督马雄,说乐民卫所城被明贼围攻,情况十分危急,他情急之下,来不及与王爷商议,便自行回援乐民卫所城去了!”

“什么!乐民卫所城被明贼围攻,马雄擅自回援了!他……”

“他竟……竟如此无视本王!”

“混……混蛋!”

“本王……本王要杀杀……了他”

“噗……”

突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瞬间喷出,急火攻心之下,吴三桂当场就往后倒去。

众将见状,也是吓得不轻,赶忙就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左右亲兵也即刻赶了过来。

却是发现吴三桂气得当场昏厥了过去。

“快……快!叫军中大夫过来!快!”

这一刻,诸将皆都慌了神。

身为一军之帅,竟在此时被“气晕”,这要是传到军中,只怕会使军心动摇。

“立刻传令下去,今夜大营加强防备,不得懈怠!另外,封锁消息,绝不可让王爷昏厥的消息传播开来!”

“是……!”

“是……!”

随着吴三桂麾下老将总兵张国柱一声令下,众将即刻应声回道。

然他等却殊不知,此时此刻,大营外。

秦明率两百精锐铁甲战兵正悄悄的接近大营。

待到离大营不足五十丈时,秦明把手一扬,即刻叫住了身后两百精锐战兵。

这些战兵皆乃召唤兵种,遂而,他等均绝对服从秦明的命令。

“召唤……!”此时,秦明心中默念一句。

第九十七章:四面“楚歌”! 城外,鞑子大营。

秦明亲率两百精锐已至五十丈开外。

当下已是深夜,鞑子虽防守严密,却也不曾想到,秦明会有胆量出城夜袭。

毕竟今日一战,双方都死伤惨重,守城的明军更是减员大半。

“金手指!”

此时,秦明暗中默念一句,一副面板就凭空出现在眼前。

宿主:秦明。

等级:4级(13000/100000)

寿命:23(80)

召唤点:13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2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注:宿主占据一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一万多召唤点?看来金手指对今日一战的评价很高吗?”秦明暗自呢喃了一句,立刻对着身后战兵道:“上!拿下鞑子大营大门!”

“是!”

话落,两百披甲战兵立刻朝着大门杀了过去。

此时此刻,鞑子大营大门方向,除了两旁明哨、暗哨外,还有一队弓手与长矛手驻守,人数高达百人之多。

除此之外,大门外侧与内侧皆设有拒马。

当两百披甲明军战兵突然杀到时,那些明哨与暗哨立刻便发现了。

“谁?”

“敌袭?敌袭!”

“明贼杀来了!明贼来劫营了!快!快!”

“杀!”

对于驻守大营大门的鞑子而言,明军的袭击并不算突兀,毕竟他们已有准备。

可双方刚一接战,鞑子的长矛手就发现,自己所面对的皆是身披了几层甲的精锐战兵。

这不,很快这一队鞑子长矛手就被杀得节节败退。

一旁的鞑子弓手把总见此一幕,虽然也畏惧明军的凶悍,然他还是哆哆嗦嗦的下达了放箭的命令:“放箭!快放箭!绝不能让明贼攻入营内!”

然话音刚落,瞬间,大门右侧二十丈开外,六百五十名明军精锐卫所兵顿然出现。

“杀……!”

下一刻,秦明高呼一声,立刻就率这八百精锐从大门方向杀了进去。

由于突袭人数陡然间暴涨数倍,防守的鞑子被杀得猝不及防,片刻间就被杀开了一个口子。

“快!快!甲队去右边,乙队去左边,将粮草、帐篷、军械,通通给本将烧掉!”

“是……!”

“唰……”

“唰……!”

“快!快!杀……!”

顷刻间,一百多鞑子被瞬间杀穿,左右杀去的两队明军犹如两条长龙,举着火把,拿着引火物,见帐篷就烧,见人就砍,杀得鞑子抱头乱窜。

而此时大营中军方向,由于主将吴三桂突然吐血,众将皆都慌了手脚。

即使是张国柱这等老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恰恰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下一刻,一名手持腰刀的兵卒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向众将回禀道:“启禀诸位将军,大事不好!明贼……明贼杀入营中了!”

“什么?有多少明贼?”

“不……不不知道!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且……皆都是精锐战兵,有些还披着铁甲!”

“蠢货!”

“快!诸将听令!如今王爷不在,还望众将齐心协力,挡住明贼!”

“至于王爷……即刻由亲兵营护送,离开大营,退往乐民卫所城!”

“张总兵!你这是作甚?为何让王爷撤回乐民卫所城?”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为了王爷安危着想!”

“诸将立刻随本将前去组织各营,将明贼杀出去!快!”

张国柱直接抽出了身上佩刀,立刻对着众将下令道。

然此时,不远处,杀声震天,无数帐篷被点燃,各营鞑子被杀得四处乱窜。

再加上此时火烧连营,粮草等悉数被点燃,各营鞑子早已没了心思去阻挡左右向中军杀来的明贼。

见此一幕,张国柱与众将脸上尽皆大变。

他左右扫视了一眼众将,即刻道:“快!立刻组织各营将士护住粮草,绝不可让明贼焚毁!”

此时此刻,张国柱也顾不得其他了,他深知粮草等物资对于大军的重要性,遂而立刻命各将组织兵力抢救物资。

然张国柱反应还是太迟了。

此时的秦明已率八百精锐将物资烧的差不多了。

且此刻,他并未做过多停留,而是迅速率众将士离开大营,朝城内而去。

…………

翌日,天渐渐亮了。

城外大营,硝烟滚滚,却是显得格外的寂静。

鞑子直接连夜撤走了,撤退时,又在大营放了一把火,彻底烧掉了整个大营。

而望楼之上,望着这一幕的秦明,却并未率兵即刻出城,而是不慌不忙的对身旁众将道:“立刻派出数十名探马,即刻探查鞑子下落!务必要探查到鞑子动向!”

“是!总兵大人!”

待众将应声之后,秦明随即下了城墙,他直接领着几名亲兵朝伤兵营而去。

昨日一战,虽然重创了鞑子,逼得鞑子撤走了,然明军自身也伤亡过半。

好在秦明又召唤了六百多明军精锐卫所兵,不然,他就只能将崖州营调回了。

…………

再说此刻,张国柱领着众将与四千多鞑子往乐民卫所城撤退。

大军行至中途,又陆续收拢了逃走的一些鞑子,使得大军人数达到了五千人。

然即使如此,此次攻雷州府府城,一万精锐却依旧损失过半,被俘获,阵亡乃至是逃走的不计其数。

而随行的民夫也几乎全都逃了。

可以说,此战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让鞑子众将为之心急的是,主将吴三桂还未醒来。

失去了这位坐镇大军,张国柱也无法镇住诸将,以至于军中人心浮动,隐隐有分裂之势。

“怎么办?”

一时间,张国柱一个头两个大了。

而这时候,正伴随亲兵营一起行动的夏国相骑马带着几名亲兵飞奔而来。

“张总兵,王爷醒了,急着要见你了!”

“什么?王爷醒了!快!即刻叫上众将,随本将去拜见王爷……”张国柱一听夏国相此话,当即一喜,赶忙勒住了马之缰绳,准备动身。

然就在此刻,夏国相却是急忙阻止道:“张总兵,万不可叫上众将,王爷只是让本将叫上张总兵你一人前往!”

“不让众将随本将一起而行?王爷是怕……?”张国柱若有所思,言道。

然此刻,夏国相当即摆了摆手,咳嗽一声:“咳咳……张总兵,不可言!不可言……!小心……”

“明白!夏将军,本将这就去安排!”话落,张国柱对着自己的几名随行马兵使了一个眼神,随即就跟夏国相朝亲兵营而去。

…………

乐民卫所城。

城外,伪清广西提督马雄脸色铁青。

他面露狰狞,一把抽出自身佩剑,对着单膝跪在自己眼前的一名浑身是血的千总,就是一剑。

“混蛋!明贼不过三千残兵!尔等五千人攻了这么久,竟连城墙都没摸到就损失了一千多人!要尔等有何用!”

“去……!再给本提督组织各营将士攻城!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给本镇攻下乐民卫所城!不然!提头来见!”

“提督大人!不可!不可再攻了……!”

然还未等那劝说的一名守备把话说完,马雄手中那沾了血的佩剑立刻划过其脖颈。

“噗嗤……”

鲜血瞬间喷溅了一地。

“哼!谁敢再劝本提督,与此人同等下场!还愣着作甚!快去传令呀!”

“这……!”

“是……!”

……

“杀……!”

“杀呀!”

很快,随着提督马雄一声令下,剩余的四千兵马再次铺天盖地的朝着乐民卫所城东门杀去。

然转眼又是数个时辰过去了,离天黑也只剩下半个时辰。

攻城的鞑子却始终无法接近城墙脚下,更不用说搭攻城云梯攀上城墙了。

实在是城墙之上的锋利箭失与火器不要命的往城下鞑子射击。

似乎永远也射不完,以至于倒在城下的鞑子尸体遍地都是。

而此时,城楼之上,守城主将杨四一脸冰冷,眉头紧锁。

他看着城外不断冲上来的鞑子,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坚定。

此次攻占攻乐民卫所城后,杨四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将所有火器与弓手弩、手全部集中到一块。

鞑子若是距离过远,就用城墙之上火炮炮击鞑子。

待到鞑子接近城墙之后,他立刻下令火铳手与弓弩手不间断射击。

总之一句话,将城外之敌隔绝于城墙之外,不让其攀上城墙。

“报……启禀参将大人!崖州参将郑大人有密信送达!”这时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

“哦……且呈上来!”杨四撇了一眼,不由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立刻将信呈上。

接过传令兵手中信后,杨四立刻拆开观阅了起来。

观完之后,他顿然间笑了。

“来人!”

“标下在!参将大人有何吩咐!”一名亲兵站出。

“去!即刻传令马队,今夜随本将突袭鞑子大营!”

“这……!参将大人,总兵大人不是言说让吾等守好这乐民卫所城吗?为何要出城袭击鞑子?万一……!”这时,身旁的一名守备不由皱起眉头不解道。

“无需担心,本将自有计较!今夜本将率队出城后,不可擅开城门!违者!斩立决!”杨四摆了摆手,颇为严肃的扫视了众将一眼。

然此时,那名守备依旧站出反对道:“参将大人!您身为一城主将,绝不可冒险,还是让末将代替您率马队突袭吧!”

“是呀!参将大人!您之安危关系到守城大军军心,绝不可冒险!”

“参将大人!几位守备说的对!不可呀!”

…………

面对一众守将的劝阻,杨四瞬间沉默了。他再次冷冷的扫了众将一眼,最终松口道:“好吧!那黎守备!此次便由你率马队突袭城外鞑子!记住,尔等不可突进大营,只能将随身携带的火箭射入鞑子大营当中,造成其混乱!而后速速撤回城内!”

“这……!”

“是……末将尊令!”尽管很是不解,然那守备还是接令言道。

…………

此刻夜已深。

鞑子最终还是在伤亡四百多人后,不得不撤回大营。

然伪清广西提督马雄毕竟是宿将,对于安营扎寨及营寨防守之法自是有一套。

遂而,要想夜袭营寨,几乎很难实现。

然此时,乐民卫所城东城门却被缓缓打开了。

一队近百人的马兵个个身背箭囊,携带火石等,骑马悄然而出。

马兵所骑战马四脚皆都用麻布包裹,加上此时夜已深,马兵行进速度并不快,遂而城外鞑子大营并未发现。

然待到马队突摸到大营数十丈开外时,守营的鞑子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敲响了手中铜锣。

然却在此刻,大营内突然出现了一片喊杀声,紧接着就是火焰四起。

许多帐篷皆被烧着了。

“快!快!再快点!”

“所有人准备!”

“将火箭点燃!”

“射!射入大营!快!”

“嗖嗖……嗖……!”

刹那间,无数火箭划过漆黑的夜空,随着马队飞奔的惯性,越过栅栏,直接射入了大营的帐篷顶上。

刹那间,许多还未燃起的帐篷便瞬间烧了起来。

尽管突袭的明军马队不清楚鞑子大营内部出现了何等变故,然做下此事者是友非敌绝对没跑了。

于是,那领头的明军守备立刻高呼:“快!将所有火箭全部射入鞑子大营之中!射完之后,立刻撤回城内!不得有误!”

“是!守备大人!”

“簌簌……簌簌”

很快,新一轮火箭不间断的射入鞑子大营当中。

喊杀声也随着大营内部的火焰开始不断蔓延开来。

…………

翌日,寅时时分。

城外的鞑子在伪清广西提督马雄的率领下,不得不狼狈撤到十里开外一处山岗之上驻扎。

而山岗之下便是一条官道。

也就在此时,官道东边,远远看到烟尘滚滚,似有大军前来。

见此一幕,还未定神的鞑子众将与主将马雄也不禁大骂了起来。

然骂过之后,主将马雄也只能下令备战。

“快……!快!排好队!绝不可散了阵型!”

“弓手在后,刀盾兵、长矛兵在前!迅速呈防御阵型!”

…………

就当马雄下令全军摆出防守阵型时,突然,他手一扬,即刻放下手中千里镜道:“不可放箭!是平西王麾下大军!”

不久后,马雄轻叹一声,不得不随平西王的大军一起往北撤!

然就当大军撤到湛川附近时,前方斥候所带来的消息让大军不得不停止了前行。

此时,合兵之后的鞑子中军大营。

诸将刚吵完粮草分配不均之事,却不料,夏国相一身戎甲急匆匆闯入大营道:“王爷……诸位将军!大事不好!刚刚探马来报!湛川等地北归的道路上竟修建有了隘口,明贼似乎将吾等北归之路给堵死了!”

“什么!明贼堵死了吾等北归之路?”

这一刻,众将听得此言,顿时慌了神。

就连坐于上位,刚刚苏醒不久,脸色有些惨白的平西王吴三桂都脸色大变。

“这些明贼,竟要将本王困死在这雷州府?他……他们好大的胆子!”

“咳咳……!去……!”

吴三桂闻言,不禁冷笑连连。

然还不等他继续下令,情况再次突变。

此刻又见一名副将闯入了大营。

“报……启禀王爷……大事不好!后方……后方发现了明贼大军,隐约……隐约有数千人马!”

第九十八章:插翅难逃!(求订阅) 山岗之上,八千残兵东倒西歪的散坐着。

忽然,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

下得马后,斥候满脸惊慌,对着

靠在一块石头上的吴三桂,惊慌失措言道:“王爷……大事不好!吾等后方……后方出现了一支明军,人数高达三千人!”

“什么!咳咳……!可看清明贼所打旗号为何?”此时的吴三桂,脸上毫无血色,他虽已苏醒,却因只顾逃命,狂奔数百里,身体因而还未恢复,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启禀王爷,所打旗号为秦……该是那琼州明贼总兵秦明亲自领兵!”斥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然此时,吴三桂一听“秦明”二字,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混蛋!这……小子竟……竟还敢率军追击本王……他他……”

“王爷!您消消气……您身体还未恢复,不宜动怒!”身旁众将见吴三桂这般激动,立马安抚道。

“本王……本王能不生气嘛!此番竟被一毛头小子戏耍……!耻辱!耻辱呀!”

然面对众人的安抚,吴三桂依旧十分激动,他恨不得立刻就调转大军,杀向后方追击的明军。

然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手中仅剩五千兵马,而秦明虽只有三千人马,却是携大胜追击而来,士气极高。

而反观自身麾下兵勇,早已被明军杀破了胆,士气全无。

再加上军中粮草贵乏,又行军了这般久,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哪还有力气去和人家明军决战。

更何况,前方道路之上突现隘口,想必前方必有明军在那设伏。

一旦他等调转大军方向,必将遭到两面夹击,到那时,大军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思来想去,吴三桂忍住身体不适,环顾了四周一眼,见周围地势就属此山岗最高,于是当即道:“去!即刻请马提督过来,就说本王与他有要事相商!”

“马总兵、张总兵、夏副将,尔等三人各率一千五百人马,堵住山岗下山的三条要道,务必要牢牢守住!”

“其余众将各司其职!后营将仅存的粮草藏好,绝不可让明贼再次焚毁了!”

一番安排后,吴三桂在亲兵的扶持下,挣扎站了起来。

他穿着沉重的盔甲,又道:“诸位!此战若能突出重围,本王定当重重有赏!”

“王爷!您是想固守此山岗?”此时,总兵张国柱立马反应了过来。

此山岗虽不高,然范围极大,足足有方圆一里,且山岗之上多参天林木,可砍伐以作防御营寨之用,倒是一个固守的好地方。

然却有一个弱点,那便是似乎没有溪流。

换而言之,这山岗之上没有可供人畜饮用的大量水源。

这不禁让张国柱想到了三国时期的街亭与马谡。

当初马谡就是违背诸葛亮之命,将大军驻扎于南山之上,以至于张郃断了其山上水源,导致马谡战败,丢失街亭,继而导致诸葛亮整个北伐大军不得不撤回汉中。

如今固守此山岗,若是没有找到水源,岂不是也会和马谡一样,落得个……

想到这,他很想开口劝阻的,然此刻,他却犹豫了起来。

原因自是很简单。

如今大军前有隘口相阻,后有追兵,若是不固守此山岗,再趁机突围,只怕麾下大军贸然接战任何一方,都有可能一哄而散,直接溃败。

而反之,坚守此山岗,至少可让部分兵卒恢复些许体力,甚至可凭借山岗地势与林木,杀伤明贼,从而突围而出。

何况如此一来,还能令隘口埋伏的明贼不得不出隘口与其争夺山岗,化被动而主动。

想到这,张国柱便没有再说什么。

而其他众将见张国柱都没说什么,也只能照吴三桂的意思去办。

…………

片刻后,伪清广西提督马雄便率一队亲兵来到了吴三桂跟前。

二人会面后,仅商议了一刻钟,便各自离开了。

最终,吴三桂的五千大军守山岗南面的两条上山之路,而伪清广西提督马雄的三千残兵则守东边的那一条上山小路。

为了尽最大可能挡住后方追击的明军,也为大军在上山之路上修筑防御箭楼与隘口争取时间,吴三桂不惜将军中的所有战马集合在一起,由一名亲兵千总率领,以两百马兵,向着后方追击的明军杀去。

至于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这不,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被淹没在三千大军的包围之中。

的确,此次,秦明不仅将神机营从雷州府府城给带了出来,还汇合了从乐民卫所城出击的杨四麾下大军。

别说这两百临时拼凑的马队,就算是五百精锐骑军,面对神机营与数千披甲战兵,也是够呛。

看着满地的战马尸体,秦明却是不为所动,他大手一挥,身前所站着的一众传令兵即刻就去各自传令了。

很快,大军就继续向着山岗南面杀来。

不过,秦明并未急着进攻此处山岗,而是查看了一番周围地形,见此处山岗位于官道左侧,官道则位于山岗之下。

而他等大军刚好堵住了山岗的南面。

至于前方官道之上的隘口,则挡住了此山岗的东北面。

也就是说,通过官道,是可以看到并联系到隘口守军的。

果然,不久之后,还不等秦明派人前去隘口,崖州参将郑澧便亲自领着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此时此刻,秦明也已下令全军在离山岗一百五十丈开外扎营。

所扎营的地方与鞑子一样,也是一处小山岗,不过离右侧下方官道很近,可直接防守住整个官道。

且与吴三桂大军所扎营的山岗却是要矮上许多,也平缓许多。

好在,吴三桂的大军此时已是惊弓之鸟,根本就没胆量来偷袭。

…………

夜已深。

官道之上,却是篝火通明,一处木质隘口直接横跨修建在整个官道之上,将鞑子的退路直接给锁死了。

与此同时,官道对面的山坡之上,秦明又下令立下了一处营寨,与官道这边的营寨遥相呼应。

此时,右侧营寨帅帐内,秦明召集诸将议事。

崖州参将郑澧率先开口道:“总兵大人,末将以为,可困鞑子与山岗之上,鞑子所带粮草不多,且伪清平西王吴三桂与伪清广西提督马雄互不对付,如此只需静待数日,再遣人射招降信于鞑子所占山岗之上,必将收到奇效!”

“嗯……此计看上去倒是可行,然本镇以为,吴三桂与马雄绝非庸将,不会看不出此等拙劣之计,遂而需得在此基础上再添上一笔!”

“添一笔?”

众将听得秦明此言,却是一脸疑惑,互相对视一眼后,皆都连连摇头。

“不错!本镇以为当强攻马雄,缓攻吴三桂!”

“一来可离间两人,二来也可集中兵力,先围歼马雄所部!”

“咳咳……总兵大人!为何不反之而行,强攻吴三桂,缓攻马雄呢?”这时,坐于左侧的李嗣兴好奇问道。

“世子此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的确,相比马雄,吴三桂显然是强敌当中的强敌!”

秦明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然吴三桂有一点值得吾等放过其人,那便是他如今乃鞑子三藩之一,受鞑子皇帝所猜忌,留下他比俘虏斩杀他更为有利!”

“何况,据本将所知,云滇之地,吴三桂兵马原本有十数万之多,是云滇之地驻扎的满蒙八旗军数倍有余,如今他损兵近两万,且都是麾下援剿左营及义勇营兵卒,其势力将被大大削弱,如若他被吾等俘虏或是直接战死,那他麾下兵马必会被鞑子皇帝所掌控,到那时,你父王反而更被动!”

“反之,留下他,却是可牵制云滇之地的满蒙八旗军。”

“再说,吾等从广州府撤回,其目的本就只是阻挡吴三桂的援军,如今吴三桂大军已溃散,就没必要一直揪着其不放!”

其实,秦明还有一个理由没有对李嗣兴言明。

那便是他麾下一万多兵马连夜行军,转战数千里,大战好几次,兵马战损了两成多,大军早已疲惫不堪,急需休整。

若是一味抱着全歼吴三桂麾下大军的目的,去强攻此处山岗,反倒不值得。

也是,他之麾下大军随有不少召唤兵马,绝对服从他之命令。

然毕竟他们也只是血肉之躯,与普通战兵没什么两样。

这数月下来,大军一直在作战,休整的时间很少,就算是铁打的兵马,也吃不消。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让秦明不得不尽快结束与吴三桂的大战。

没错!

正是广州府之战。

这些日子,秦明虽然率军不断与吴三桂及马雄所部作战。

然对于广州府那边的战况,却是一直在关注着。

消息几乎一天一报。

据最新所获悉的战况来看,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虽拥有精锐战兵一万五千人,加上裹挟招募的两万大军,足足有三万五千大军。

可面对广州城这般坚城,却依旧只能采取笨办法——拿人命去攻城。

尽管从湖广与江西两地而来的鞑子援军还在路上,可局势对于明军来说,却依旧有些不妙。

主要还是粮草问题。

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三万多人马,全力围攻仅有一万多守军的广州城,先不说每天的兵马损失如何,就光是粮草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攻城器械、火药、各式武器等军需物资,也急缺。

如若不尽快攻下广州城,那此战必将会有变数。

而此变数自然来自于鞑子一方。

毕竟,鞑子的援军不可能一直在“爬”,在鞑子皇帝的催促下,各地鞑子援军定会加快速度赶到广州府的。

到那时,就算秦明击溃了吴三桂与马雄的这两股援军,对广州战局,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了。

如此,在综合了这么多因素,秦明只能决定暂且放过吴三桂所率兵马,留下马雄所部。

…………

于是,在接下来的数天内,秦明遣派各战兵营及神机营,不间断的攻击山岗南面上山之路。

尽管马雄所统领的鞑子所部占据了地利优势,然却也无法阻挡骁勇善战,士气高昂的明军将士。

尤其是召唤兵种,几乎是扛着盾牌不要命的往山岗上冲。

且在山岗对面山岗上,秦明还从前方隘口处调集了十数门火炮,不断轰击对面马雄所部驻守的营寨与上山隘口。

而对于东面上山的那两条路,参将郑澧则率崖州营在山下设置了许多拒马,挖了两道一丈宽,一丈深,十多丈长的壕沟,彻底封死了吴三桂大军下山之路。

此时此刻,山岗东面山坡处,吴三桂将中军设在了此地。

他听得斥候汇报之后,立刻便明白了山下明军的意图。

愤怒之余,他心中却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明白明军此次只怕并不打算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而当他再听到斥候言说山岗南面马雄所部,遭到山下明军强势攻击时,他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了。

于是,在斟酌再三之后,眼见军中粮草即将耗尽,他只得秘密遣派心腹夏国相率几名亲兵下山。

至于目的,自然是和秦明谈条件,“求放过”。

好吧!

为了活命,吴三桂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现在只能赌,赌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事实上,山下,这几天秦明也一直在等。

等谁呢?

当然是等吴三桂派下山的使者。

果然,让他等到了吴三桂派下山的谈判使者。

只是当他听到亲兵言说这位使者叫“夏国相”时,他不禁愣了一下。

“夏国相?难道是他?”

对于这位,秦明自然听说过其大名。

不过不是在这一世,而是在前世。

毕竟作为吴三桂起兵之后的心腹之一,大周朝驸马,吴三桂的女婿,自然是极为出名的。

“且让他进来吧!”

秦明笑了笑,随即将自己心中所想通通抛在了脑后,立刻对亲兵言道。

很快,夏国相就被蒙着双眼进了帅帐。

第九十九章:占据三府(求订阅)! 帅帐内。

灯火通明。

秦明坐在桉桌前,其上堆着许多纸质文书,而后方则放着一副盔甲。

这盔甲乃一副铁制鱼鳞对襟齐腰甲,隐约还能看到金漆。

而一旁木架上,则挂着一柄明刀与一柄明剑,右侧木架之上则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寒月刀。

此时,左右两侧,各站着八名身披铁甲,人高马大的郑氏铁人军战兵。

待夏国相一身便装,忐忑不安进入帅帐后。

秦明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纸质文书,抬头澹澹言道:”“你便是吴三桂派来的使者?”

“回大人的话,末将正是平西王派来的使者!”夏国相对于秦明直言吴三桂的名讳,并未在意,而是不慌不忙,拱手回道。

“哦……那吴三桂想谈什么?不会是让本镇放他一马吧!”秦明此时一声冷笑,又重新低下头看起了文书。

如此态度,自是让夏国相颇为愤怒。

然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怒气,笑了笑,再次拱手言道:“秦大人说笑了!平西王只是想和大人合作而已!”

“合作??”秦明再次冷笑一声,接着又道:“可以呀!”

“然本镇有一个条件,若是吴三桂答应,一切都好谈!”

此话一出,夏国相暗自一喜。

他没想到秦明竟这般好说话。

要知道,无论是此前,还是刚刚进帐之时,他都做好了被秦明这位年轻明将刁难的心理准备。

然现在,秦明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着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还请秦大人示下!”夏国相赶忙道。

“呵呵……这条件很简单,只要吴三桂写一封反正书,盖上其大印,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在反正书上大骂爱新觉罗家祖宗十八代,本镇就放他回云滇!”

秦明此言一出,此时的夏国相也懵了。

“这……”

“秦大人是故意刁难在下吧!赎在下难以从命!”夏国相立刻脸一冷,即刻道。

虽然夏国相深知自家王爷与清庭的矛盾,然毕竟双方没有将此事挑明,自家王爷在名义上也还是朝廷的藩王之一。

若是真写了这般反正书,那等于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人家手中,换作是他,他也不会这么做的,更何况是自家王爷。

“哈哈哈……难以从命?你且将本镇提的的条件带给吴三桂再来谈吧!”

秦明大笑一声,丝毫没有选择妥协。

他直接眼皮一抬,即刻沉沉道:“来呀!送这位使者出去!”

说到“使者”二字时,秦明还故意将声音提高。

下一刻,两名亲兵即刻上前拦在了夏国相面前,做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

夏国相见此,也只得暗叹一声,转身出去了。

对于秦明的果断与手段,他算是见识过了。

“哎……看来只能回去请王爷自行做主了!”

夏国相念叨了一声,直接回了山岗之上。

他向吴三桂详细汇报了此次下山的经过。

而当他提完秦明的条件后,本以为自家王爷会火冒三丈,大怒不已。

然过了许久,他也未见自己所想像的一幕发生。

反而见得自家王爷坐在那,目光平静,脸上也无怒意,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见他摸了摸长须,冷笑一声:“好!好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夏国相!待会你且拿着本王所写反正书,再下山见那小子,就说本王答应他的条件!”

“王爷……!”

“您……!”

“怎么?你以为本王疯了?”

“不!”吴三桂微微一笑,摇头继续道:“本王没疯!”

“今日之辱,来日本王定当加倍奉还!”

“何况!写了这反正书又如何?待到本王实力足够强,这反正书就是废纸一张!”

吴三桂自是看得明白。

写了反正书对于他而言,只是暂时的,若是将来占据云滇等地,兵强马壮,这些根本不足为虑。

“去吧!记住!别让其他人知晓了!”

“是!王爷!”

…………

翌日,清晨时分。

秦明下令,各营再次强攻山岗南路。

这一次,马雄麾下所部再也坚持不住了

。随着山岗南面小路之上箭楼与隘口全部陷落,明军如虎狼一般,冲杀了上去。

不久之后,一片欢呼声传来了。

很快,就见一名千总领着十几名战兵押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大将进了帅帐。

“拜见总兵大人!末将抓住了伪清广西提督马雄!特来向总兵大人报捷!”

“抓住了便抓住了吧!直接推出去!砍了!”秦明不悲不喜,显得十分平静,手轻轻一挥,澹澹言道。

“你……竟敢杀本提督!你这厮知道本提督是谁吗!”

“砍了!”

对于马雄所放的狠话,秦明冷笑连连。

对于这家伙,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他一命。

砍了最好!

“是!”

那千总一听秦明之言,也是一愣,然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就与十多名战兵押着不断挣扎的马雄出了帅帐。

片刻后,一颗头颅便被亲兵提了进来。

“启禀总兵大人!伪清广西提督马雄已伏诛!”

亲兵话落,秦明看也不看,十分嫌弃道:“行了!且拿出去喂狗吧!”

“额……是!总兵大人!”

…………

两日后。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

秦明随即下令道。“即刻传令崖州参将杨四,命令其麾下兵马撤出隘口,放吴三桂北归!”

“记住!是放吴三桂及麾下众将共三百人,而不是全部!明白吗?”

“明白!总兵大人,标下这就去给郑参将传令!”

待传令亲兵领着他之命令去传令后,秦明随即又下令,全军拔营,去接受山岗之上吴三桂麾下那些已饿的动弹不得的四千多精兵。

没错!

此次,秦明不仅让吴三桂写了反正书,还将他麾下兵马给悉数留下了。

除了他麾下那些大将及三百亲兵,其余全部兵马都被他所“抛弃”。

…………

一个时辰后。

隘口另一侧。

吴三桂骑在一匹瘦弱的战马上,周围围着的十几名大将,在三百名疲惫不堪、饿的不行的亲兵护卫下,朝着西北方向缓缓而去。

待到大军已过隘口数十丈后,吴三桂这才缓缓回过头,极其不甘的看了一眼隘口方向,心中暗自道:“小子!本王会回来的,到那时本王定当将你的人头当尿壶!”

“王爷!那明贼竟将吾等弓弩刀剑全部收缴,若是明日找不到粮食……只怕……”

“怕什么!没有刀剑这些,尔等难道就打不到猎物了吗?”吴三桂冷冷回了一句。

过了片刻,他似乎消了气,随即再道:“走吧!随本王即刻回廉州!返回廉州后,迅速回云南!”

“可朝廷那如何交代?……”

“哼!交代什么?”

吴三桂冷笑一声,立刻勒住缰绳,骑马朝前而去。

见状,其他亲兵也立刻跟上。

…………

雷州府府城。

除郑澧领麾下兵马继续返回遂溪驻守后,其余兵马随秦明悉数返回了此地。

两日之后,秦明留下三百兵马驻守雷州府城外,又率麾下六千兵马离开府城,押送着俘获的七千鞑子坐水师舰船回了琼州府海口港。

至于他为何没有率兵去广州府支援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

原因有二。

一是大军多日行军作战,将士们的身体早已濒临极限,急需回琼休整。

二则是因为昨日他收到了从广州府送来的一封密信。

这密信盖着张煌言的私印及周全斌的总兵印,信也是以二人名义所写。

密信的内容就一个。

那便是他等已率兵撤回了潮惠二府。

至于撤兵原因,信中也有提及。

除了军中疫病与粮草、军械等自身原因外,还因为鞑子的援兵已至广州城内。

以至于广州府的驻守兵力达到了两万。

如此之下,张煌言与周全斌经过商议,选择了撤军!

对此,秦明也不好说什么。

换作是他,他也会暂避鞑子锋芒,选择撤回攻占的潮惠二府。

…………

转眼已至十二月下旬,离明永历十六年、伪清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也只差数日了。

这日,秦明刚送陈上川领龙门协三千五百战兵坐舰船离开海口港,返回钦廉镇守,就接到了王熀催他返回府城的消息。

于是,他立刻领着亲兵回了府城,进了府衙正堂,他就见堂内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此前,王熀已被秦明委任为琼州文官之首,兼雷州府知府,就连郭之奇这位昔日的大学士,也早已放下昔日身段,成为了秦明麾下的一名文官,担任廉州府知府,管理廉州的民政。

说实话,若不是他手底下无可堪一用的文官,他也不会让王熀与郭之奇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管理三府的民政事务。

毕竟他如今已正式将三府彻底占领,如若不能有效治理,那还不如不去完全占领。

“秦总兵,你来了!还请上座!就等你了!”

“王老大人客气了!请!”

尽管秦明乃是琼州总兵,三府的实际控制人,然对于王熀,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不为别的,就为这数月,王熀能够有条不紊帮他掌控琼州全局,镇压万州叛乱,为大军提供粮草、军械,甚至是援军。

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格外尊重了。

再说此刻,当秦明坐上主位之后,王熀先是向他汇报了一下最近三府的情况,而后话锋一转,就向秦明诉起苦来。

“总兵大人!此事还得由你拿主意才行!当下三府官员严重不足,各县官吏也是如此,如若不尽快补齐,只怕对三府的治理会有极大影响。”

“额……这个自然,王老大人,你且将官员缺额悉数整理一番,再呈给本镇,本镇这就想办法解决此事!”

“那就请总兵大人多多费心了!还有一事还请总兵大人拿个主意?”王熀见秦明爽快应下,便又将一封信呈给秦明。

“这是……?”

“这是晋王送来的!刚刚才辗转送达,晋王在信中言说云滇的满蒙八旗大军不久前三路攻缅,缅军节节败退,如今满蒙八旗军已攻至缅国国都阿瓦那附近,晋王担心陛下会被被缅王交与鞑子,遂而想让吾等攻广西乃至是云南之地!”

“什么?”秦明一听王熀之言,不由大惊,立刻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

“十日前?也就是说,这已然是十日之前的事情了,那眼下岂不是……”

第一百章:缅国战局(求订阅)! 秦明拿着信件若有所思起来。

过了一会,他抬头用异样的眼神撇了一眼王熀,又将目光落在了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的郭之奇身上。

“郭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尽管在场掌握实权的是秦明这位琼州总兵,但说实话,他这个琼州总兵也只是个“暂代”而已,连爵位都没有,而郭之奇则不同,人家是大学士,且又兼任两部尚书。

按照官职高低来说,显然比秦明高到不知哪去了。

然当下武夫当道,有兵就是草头王,文官根本不足以撼动武官地位。

再加上此时永历朝廷早已经算是名存实亡(毕竟当今的永历陛下都躲到国外,被人给扣住了),他这位空头大学士,自然也就没了多少实权。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此时身在人家地盘上,是龙是虎都得盘着。

遂而,此时此刻,他是一心一意为了秦明,而管理着廉州府事宜。

“这……老夫以为,晋王说得也不无道理!缅王大军节节败退,若是被鞑子攻破国都,只怕陛下会落到鞑子手中,到那时要想迎回陛下就难多了,遂而老夫恳求秦总兵能发兵广西,以威胁云滇之地,逼鞑子回援云滇!”

郭之奇的态度就一个,那就是听从晋王李定国的建议,尽快发兵广西。

然很快,王熀就开口了。

他直接提出了反对:“老夫反对!郭大人!先不说攻打广西,身在缅国的鞑子会不会回援,就算鞑子会回援,然吾等离云滇之地,足足有上千里,光是后勤粮草运输等就是一大难题,更何况大军刚刚经历过大战,急需休整,哪有精兵强将去攻打广西!”

“再说了!目前云滇之地是何情形?尚且不知,毕竟此信乃是十天假晋王所写,万一局势发生了便会呢?”

“那依照王大人这意思,是放任不管咯?”郭之奇见王熀如此一说,立马冷笑一声道。

“放任不管肯定也不行,然老夫以为,可遣派一人尽快回云滇之地,找到晋王李定国,具体了解云滇之事再做打算!”

“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派人前往至少得需要一月!来回两月恐怕都不够!”

“那又如何?当前大军已经没法再远征呢,只能歇战!”王熀微微摇头,死活不同意攻打广西。

“咳咳……其实诸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鞑子皇帝,会不会再继续攻打缅国国都?”这时候,秦明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争论。

“倘若继续,那就另当别论,倘若鞑子皇帝选择撤回攻缅大军,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秦明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都暗自小声议论了起来。

“鞑子皇帝应该不会这般不明智吧?这时候将大军撤回?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是!派出这么多大军,却空手而归,换作是吾,吾也会不甘心!何况是鞑子皇帝!”

“这可说不准,据说鞑子那边真正做主的可不是鞑子龙椅上所坐的那个小皇帝,而是那个妖后与几个辅政大臣!”

“这次那吴三桂回去,肯定会被鞑子所打压的,此次损兵折将,实力还大不如前了!说不定他一回云滇,就会断满蒙鞑子的后路……!”

“吴三桂应没这胆量吧!”

…………

底下,议论的多是文官,而武将则皆都默不作声。

对此,秦明并未理会,而是沉思了一会,再次道:“那位晋王世子现在在哪?”

“晋王世子?现……应在文昌县吧!他不是刚被总兵大人您任命为文昌县县令!”这时候,王熀想了想,拱手对秦明回道。

“哦……最近事多,倒是给忘了!派人将他叫回府城!他离开云滇也不短了,也是时候回一趟他父王那了!”

秦明笑了笑,随即道。

李嗣兴乃晋王李定国的儿子,其身份特殊,自不能久留于他。

何况,此次遣他回云滇见李定国,实属任务颇重,秦明需要他说服他父亲,让其尽快接回永历皇帝,并将其“掌控”在手。

没错!

晋王李定国之所以没能接回永历皇帝,并不是因为他打不过缅国军队,而是受“永历皇帝”本人所致。

缅王要挟“永历皇帝”,三番五次勒令救援兵马撤回国内,导致政令混乱,救援大军不败才怪。

当然,除了主观原因外,李定国迟迟没法接回“永历皇帝”,还有众多客观原因。

比如说大军水土不服导致军中疫病流行,比如说麾下众将心不齐,土司兵更是战斗力低下等等。

除此之外,云滇之地,鞑子也牵制住了其一部分力量。

就如这次,伪清定西将军爱星阿率三路大军共六万战兵,三万辅兵,共九万人攻缅,最终势如破竹,杀得缅军节节败退,如今都已攻到缅国国都之下了。

缅王莽白见清军来势汹汹,只得派遣使者到鞑子大营商谈退兵事宜。

而商量来商量去,伪清主将爱星阿始终咬着交出“伪帝”永历此条件不放。

而缅王莽白获悉此条件后,也是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自是希望将“永历皇帝”继续把控在手中,以压制地方土司势力。

毕竟这可是中原皇帝,对于靠近云滇之地的一些土司,还是有大义上的震慑作用的。

要知道,缅地在明初时期原本就属于大明的宣慰司,且各地土司也都必须经过朝廷册封,颁布玉册与土司印才能获得世袭。

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屈于清庭兵马逼近,最终迫于“淫威”,交出“永历皇帝”。

毕竟缅国说是一国,但其实中央集权远没有中原王朝那般集中,各地土司只是名义上听从他这位缅王命令,王廷内部朝臣也是勾心斗角,权力极大。

就连他这位缅王,都是由廷臣与地方土司推举出来的。

遂而,在利益权衡方面,即使他这位缅王,也不能一言九鼎,真正做到掌控全国。

于是,在经过反复权衡后,缅王莽白再次派出使者到鞑子军营,说只要鞑子能退兵回云滇,永历皇帝就会在十二月底被交出。

然此话,伪清定西将军爱星阿自是不信。

万一退兵之后,缅王反悔,岂不是让大军白白退回云滇之地了。

于是,爱星阿当即下令,三路大军再次向缅国国都阿瓦逼近,大有不破缅国国都不罢休的态势。

然就在此时,晋王李定国突然从木邦一偏地杀出,断了鞑子的一条运粮道,以至于鞑子不得不分兵来对付李定国。

另一边,缅王莽白在获悉此消息后,也态度大变,不再选择交出永历皇帝,而是以永历皇帝大做文章,号召各地土司围攻鞑子兵马。

与此同时,原本退守锡箔的巩昌王白文选也率兵南下,开始频繁攻击鞑子的另一条粮道。

如此一来,伪清定西将军爱星阿不得不暂缓进攻缅国国都阿瓦,掉过头来对付白文选与李定国。

然这二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竟不与其正面交锋,扭头就往云滇退去。

而待到鞑子掉头又继续攻向缅国国都时,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又杀了上来。

如此反复,鞑子自是受不了了。

战局也遂而陷入了僵持阶段。

也正是在这般情况下,晋王李定国写了一封信送到了琼州,请求秦明能出兵广西乃至是云南之地。

毕竟李定国心中明白,如若无法威胁到云南腹地,伪清定西将军爱星阿是是很难从缅国撤回的。

然李定国哪里知道,当时的秦明正率琼州军与伪清平西王吴三桂对战,如今大战虽已结束,然兵马急需休整,哪有能力去攻打广西与云南两地。

不过就这么放任不管,秦明自然也不会,他在思来想去之后,决定让李嗣兴这位世子返回云滇之地,与其父会面,说服其父可先不管身在缅王手中的“永历皇帝”,率兵攻广西,夺取此地再言其他。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一来广西之地,鞑子兵力已不多矣,二来攻下广西,永历便有了落脚之地,且还能以此威胁云滇之地,迫使伪清定西将军爱星阿率军回撤。

至于巩昌王白文选那,他也准备让李嗣兴带一封信给他。

信中,秦明准备劝说他攻打云南西南地区投靠清庭的一众土司,一来可保全实力,二来也可从西面威胁云南之地,与晋王李定国合攻云南。

毕竟此时的云南可不再是昔日的云南了。

原本,云南拥有两股极为强悍的势力,一是吴三桂的十万兵马,二则是鞑子的数万满蒙大军。

如今吴三桂在雷州损兵两万,又被秦明逼得写下反正书,势力被削弱不说,最重要的是把柄落到了秦明手中。

而且,此时的吴三桂返回云南还尚需时日,一旦这时候攻云南,其麾下驻防各地兵马必定各自为战,一盘散沙。

而另一方势力,鞑子的数万满蒙大军却是陷在缅国短时间内无法撤回。

可以说,如今的云南,兵力十分空虚,此时攻云南,应是最有利的时机。

第一百零一章:开科取士?(求订阅) 琼州府,府衙正堂。

商议还在继续。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

待到众人陆续汇报完自己的事情后,秦明特意将王熀留了下来,至于其他人,自然让其退了出去。

再说此刻,秦明微微打量了一眼王熀两鬓之间的白发,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王老大人!这段时间,您辛苦了!”

“总兵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为了复明大业,为了吾汉家天下,老朽就是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惜!”

“再说,老朽这段时间其实也不怎么辛苦!相比总兵大人您与鞑子大战数月,老朽也就凑集了些许粮草,帮总兵大人您稳定了一下地方仅此而已!”王熀微微一笑,摇头谦虚言道。

“这还不够吗!王老大人可是帮了本镇大忙了!”

“咳咳……总兵大人,您还是别一个劲的夸赞老朽了,您还是说正事吧!”这时,王熀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禁打断了秦明其话,随即道。

“行!其实本镇特意留下王老大人,就是想和王老大人商量一下,如何管理当前廉州、雷州及琼州这三府之地!”

“本镇想来,三府之地以廉州人口最多,达五十余万,其次是雷州府,四十余万,最少为琼州府,三十五万左右,如此加在一起,便是一百二十五万,其中就算大约三成青壮吧,也就是三十万左右,而本镇麾下目前有十五营兵马,每营多则一千五百人,少则三五百人,算下来就有一万两千人马,若是算是工坊、水师及其他,至少有三万人,这着实有点多了,您看可否将兵额缩减?”

“不可……总兵大人!万万不可!缩减兵马无异于自断手脚!如今两广鞑子虽被击败数次,然鞑子势力依旧十分强大,当前应不断扩军备战……!”

“这么说,王老大人您是支持继续招兵买马咯?”还不等王熀将话说完,秦明嘴角微微上翘,不由立刻言道。

此话一出,王熀即刻暗道不好,自己似乎被秦明给套进去了!

“糟糕!中总兵大人的计了!总兵大人这分明是以退为进,想要继续招兵呀?可是……当前以三府人口而言,再继续招个三五千人倒也不是不可,就是这粮草……缺额很大呀!”

的确,目前秦明麾下虽有三府之地,人口也有一百三十多万,然这三府可耕种之地其实并不多。

再加上连年战乱,百姓又错过播种时间,遂而,当前三府各县百姓早已没有多少存粮了。

若是再继续招兵,这粮食从何而来,总不能去鞑子所占之地买吧?

等会……!

“买?”

突然之间,王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顿时眼前一亮。

“对呀!既然三府各县皆无粮食,那就到有粮之地用钱买呀!”

“咳咳……总兵大人!继续招兵倒也可行,就是不能招太多了,老朽觉得,再招个三五营人马就足够了!”

“三五营?五千人,嗯……确实不少了!”

“五千?”

“怎么?五千还多呀!本镇此前还准备招八千人,扩充八营人马的!”

“咳咳……!”

这一刻,王熀被秦明的话给说得哑口无言。

八千!

你还不如说再招一万人马了!

“罢了!反正你是总兵,随你吧!”

“总兵大人,老朽觉得吧,若是再招兵五千,军械倒是不缺,戎服与铠甲有些不够,而最急需解决的还得当属粮草问题,以老朽所见,要想解决粮草,就只能去买了!无论是鞑子所占的江南之地,亦或是海外藩国,都行!”

“王老与本镇所见略同呀!本镇记得,王老大人此前对本镇言说过,当前府库当中有绢绸等十万匹,金三万,银十五万,铜钱二百五十万钱是吧!”

“额……总兵大人,你记错了,那是三月之前的数额,目前几处库房,有绢绸二十万,金十万,银三十万,铜钱四百万钱!”

王熀话落,秦明顿时也愣住了:“这么多?哪来的呀?不是言说廉州三府穷吗?”

“额……大多都是战场缴获而来,应是鞑子所搜刮的民脂民膏!”王熀撇了一眼秦明,随即道。

事实上,对于几处府库当中的钱,大多都是各处密营再控管,王熀每次使用,都需密营审核才能从密营府库当中支出钱来。

“哦……那倒也对!这样吧,这买粮,就请王老多费心了!各地百姓春耕所需良种,也得王老您多操心,误了农时可不行!”

“额……你是生怕老头子闲得慌是吧,又给老头子添这么点活!”

“罢了!老头子现在还撑得住,再撑几年也应该没问题!”王熀微微摇头,笑了笑,倒也没拒绝。

“王老,那就拜托了!您放心,过段时间,本镇就准备找一批有功名的人协助您!”秦明跟着一笑。

“你要开科取士?”王熀瞬间一惊,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开科取士这可不是小事,一般只有皇帝才可。

你一个小小总兵,这不是逾越吗?

“哪能呀!王老,您且放心,本镇哪会昏头,这不就是找点书吏啥的,没品没级的,就是给三府的读书人一次机会。”

“书吏?”

“行吧!只要不开科取士就行!不过这只怕没多少读书人会来,书吏毕竟没品没级的!”王熀有些担忧。

“那就找愿意来的,本镇就不相信这能当官吏,会没人愿意?就算没读书人,那即使是商人、工匠,农户、乃至是其他贱户,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当各府、各县乃至是军中书吏!”

“你这是……罢了!如今都国破家亡!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就照你的办吧!”王熀听完秦明之言,哪还还不知道又被秦明给套路了。

秦明的真正目的哪是招读书人当书吏,这分明是想招这些一技之长者。

“那就这般决定了!王老!往后就多辛苦你了!”

秦明说完,便领着亲兵离开了。

此次从雷州领兵回来,他便没在府衙住,而是另找了一处宅院。

毕竟府衙是官衙,而他乃是琼州总兵,应住在总兵府,而王熀才是知府,理应住府衙。

然原本的鞑子琼州总兵府并不在琼州府城,而是在琼山县,遂而,秦明只能在府城内选了一座大点的宅院,以作为总兵府。

……

总兵府,后堂厢房之中。

秦明挥了挥手,将服侍的几名侍女支出去后,立刻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4级(15000/100000)

寿命:23(80)

召唤点:15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2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间谍NPC(500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兵将NPC(5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廉州:钦州府、灵山县、廉州府府城、雷州:雷州府城、徐闻、遂溪……(注:宿主占据三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郭之奇(内政+8,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八),综合减少叛乱百分之十八。

“这……?占据三府竟可召唤三类NPPC?这不就是奸细或是密谍吗?莫非这召唤出来的比一般的密谍有所不同?”

“还有这兵将NPPC一样,都只需五千召唤点,难道金手指觉得这两者比工匠NPC价值低一半?”

“要不试试?”

秦明暗自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冲动。

五千召唤点,着实有点舍不得。

如今虽然大战看似平息了,然鞑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反扑,还是暂且留着这些召唤点,多召唤点兵马吧!

…………

接下来的数天内,秦明接连去了儋州、崖州等地视察,之后从万州经文昌县回了海口港。

可以说此次视察,他是绕了琼州岛一圈。

而视察的结果,倒也还算满意。

各地官吏皆都尽责尽职,当地百姓,无论是汉人,亦或是走出大山的黎人,也都奉公守法,忙着自己的生计。

几大对外的海港更是海船众多,海贸颇为繁荣。

为此,所收取的商税也增加了不少。

当然,这并不是秦明此次视察的最终目的。

他更为关注的还是兵事。

比如说各海港的炮台、防御设施及各县驻防营兵操练,以及几处水师造船坊、修理坊。

除此之外,还有几处炼铁坊、武器坊、火器制作坊。

尤其是制作火炮的儋州火器坊,秦明与此前的NPC杰克.帕洛斯谈了好几个时辰。

而后,他则将此前的通译黎江,带回了琼州府府城。

“黎江,你可知本镇为何突然带你回府城?”秦明撇了一眼黎江,澹澹道。

“这……启禀总兵大人!在下不知!”

黎江自是一头雾水,然他还是恭敬言道。

“你且看看这个便明白了!”秦明并未对他解释什么,而是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然他却并未接过,而是有些迟疑道:“这个……总兵大人,在下并不识字,遂而……”

“额……”秦明闻言,一脸尴尬,赶忙道:“好吧!那本镇就长话短说,此次将你从儋州调回,其实是想让你回吕宋!”

“回吕宋?”

黎江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了秦明。

第一百零二章:远征吕宋? 堂内,黎江愣在原地。

他不敢直视秦明,然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离开吕宋返回琼州之后,他与他的家人都过得十分安逸。

再加上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一名“官吏”,地位上比以前可高多了,因而,对于以前的“家乡”,并不怎么怀念。

然没想到,秦明这时居然提出让他返回吕宋,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应下。

“本镇知道,你不想再回吕宋了,然此次若是你返回吕宋完成本镇交代的任务,本镇就升你担任工匠司副司郎!”

工匠司乃是秦明返回琼州后,组建的三大司之一,不归琼州府管辖,而是隶属于总兵府。

其管理工匠司的官员有司郎一名,品级定为五品,副司郎八名,品级为从五品,再之下就是司吏了,六品,一共有二十四名,最后便是管事了,有百名之多,品级为七品。

可以说工匠司目前乃是秦明麾下三大司当中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一个司。

事实上,这其实是一个秦明私下设立的衙门,管理着他麾下大大小小的工坊、矿产以及军械制作。

可以说权利很大,是秦明整合了此前各大工坊及密营制作坊,加上几处铁矿、铜矿而组成的。

相比之下,密营司就小多了。

同样也神秘许多,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道道。

只知道在儋州、崖州、以及琼州府府城三地设立了密营分司。

除此之外,新纳入的廉州府及雷州府,据说也会建立几大密营分司。

而剩下的一大司衙则是商贸司。

顾名思义,便是秦明麾下一个管理商贸的衙门。

与工匠司一样,也由一名司郎与八名副司郎共同管理。

麾下也同样有司吏及管事。

只是人数上相对工匠司要多许多。

且商贸司有两大部分组成,一为海贸分司,一为陆贸分司,分别有四大副司郎掌管。

目前,海贸分司的权利相对更大一样,毕竟秦明麾下贸易多是以海贸进行的。

当然,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秦明将自己的条件开出后,黎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心动了。

对于副司郎的位置,他可是一清二楚。

能够一跃成为从五品官员,他想都不敢想象。

“回总兵大人,小的愿意前往吕宋!”

“只是……不知道总兵大人想让小的回吕宋做什么?”黎江应下之后,立刻问出了心中疑惑。

“做什么?其实也很简单,你在吕宋生活过,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此次,你将随数百名精兵乘坐水师舰船一同前往,你的任务便是协助他们在吕宋站稳脚跟,对抗西夷人!”

“什么!对抗西夷人?”秦明话落,黎江瞬间一惊。

“对!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吕宋的西夷人大肆屠杀吾等汉人的消息吧?此次,尔等前往,便是援助此前本镇派去的反抗军!”

“这……总兵大人!小的定不负总兵大人您所望,这西夷人如此残害吾等汉人兄弟,实在是可恶至极!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黎江虽为黎人,但说实话,熟黎与汉人其实已没什么两样,对于汉文化的认同是有目共睹的。

相比之下,西夷乃是外族,与汉人兄弟抗击外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

事实上,秦明此时派遣数百精兵前往吕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就在数日前,一艏商船带回了吕宋的一些消息。

说是吕宋岛的西班牙人大肆屠杀汉人及反抗土着,最终使得反抗大增,一些汉人组织起来,与其对抗,短短数月内,就在一次次袭击当中,斩杀了一千多附属于西班牙的当地土着及一百多西班牙人。

然西班牙人在当地附属土着众多,再加上火器犀利,而反抗军又各自为战,遂而,很快就不得不退到了丛林之中。

而就在此时,一波打着大明吕宋营旗号的反抗军突然吞并了这些反抗军,很快这吕宋营就发展到了万人。

西班牙吕宋总督一见反抗军打着大明旗号,其人数又高达上万人,再也坐不住了。

他立刻调集了一千多西班牙军士,并征集了数万附属的土着仆从军,向着大明吕宋营所在地杀了过去。

由于西班牙人有不少火炮,且火铳犀利,而反观大明吕宋营一方,虽人数上万,然精锐并不多,且多为冷兵器。

遂而,在经过一番惨烈激战之后,最终还是因西班牙人的数百精锐援军,而不得不撤出战场。

经此一战,大明吕宋营内部产生了分裂,其主要头目张头领突然暴毙,其他几名头目,也各自领着嫡系人马各自为战。

而待到秦明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

那时候秦明正忙着三府的整合事宜,根本就没精力去管吕宋的事情。

然待到秦明弄清楚此事来龙去脉后,气得不行。

原来,上次他派去吕宋秘密组织反抗西班牙的数十名精兵,在经过几场大战后,损失了一大半人。

而剩下的二十多名精兵,又应理念不合,加上当地华商刻意挑拨,最终导致头领张申突然暴毙,剩下的两名头领郑贵与何二也被华商徐熙暗害,使得从琼州派去的人大减,不得不率手底下数百精锐与徐熙等当地华商分道扬镳。

如今,原本的吕宋五营人马更是只剩下了三千多人,且各营头目也是各怀鬼胎,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当然最重要的是,武器方面比起西班牙人实在差远了。

毕竟吕宋营的武器得不到补充,只能削竹木为武器。

为此,秦明在获悉这些情况后,直接调集了精兵五百人,且大多都是召唤兵种,对他绝对忠心。

由数艏水师舰船运输前往吕宋。

而船上还装载了大量武器,包括火铳一百五十杆,火炮十门,其他冷兵器数千。

可以说,为了能够稳住吕宋岛上局势,秦明几乎抽调了最大限度的兵力。

不仅如此,秦明还给占据了潮州的张煌言部及周全斌部各写了一封信,将吕宋之事全盘托出,希望他二人能派出麾下水师舰船相助。

第一百零三章:局势再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

转眼便来到了永历十六年,伪清康熙元年,西历公元1662年。

就当秦明忙着爆兵经营廉雷琼三府之时。

此时的鞑子也没闲着。

先说伪清平西王吴三桂。

他与一众残兵千辛万苦返回云南后,便在第一时间召集心腹与诸将,将手中剩余的四万精锐战兵与其他两万兵卒,牢牢掌控在手中。

与此同时,他还让心腹即刻向“朝廷”上奏,将此次战败,几乎全军覆没的原因,全部推给了广西总督于时跃。

奏折当中,他言之凿凿言说广西总督于时跃因未曾按时给大军输送粮草,并勾结明贼,遂而致使麾下两万大军全军覆没,该当抄家灭族,押送京城问斩。

甚至,在上奏的奏折当中,吴三桂还让心腹幕僚顺便将尚可喜也给拉上车。

说尚可喜也存在勾结明贼的嫌疑,还言说尚可喜的几位部将已然投敌。

总之,吴三桂此次不仅甩了锅,还希望借此时机将局势搞乱。

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原来,他在返回云南后,就获悉了定西将军爱星阿所率领的十万大军被困在缅国,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前有缅王的二十万乌合之众挡住其去路,后有伪明晋王李定国的一万多精锐与伪明巩昌王白文选的近万大军两面夹击。

最重要的是,八旗大军进入缅国后,尽管做足了准备,然还是因严重水土不服,最终致使军中疫病横行,十万大军因各种疫病及毒蛇勐兽减员者竟高达一成之多。

要知道,此次征缅也不过十来万大军,如今光是因非战斗减员就高达一成,也就是一万有余,可见爱星阿麾下大军有多艰难。

再加上后方粮道被白文选与李定国截断,大军所遭遇的困难可想而知。

为此,爱星阿不得不一边稳住局面,一边迅速向“朝廷”求援。

然当下,能够驰援爱星阿的,也就只有平西王吴三桂了。

为此,清庭在明知吴三桂所上奏折存在甩锅的情况之下,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罚了一些俸禄,便命其即刻率军出征解救定西将军爱星阿了。

可对于“朝廷”旨意,吴三桂一会说云南粮草不足,需要从四川与贵州调集粮草,一会又说云南土司蠢蠢欲动,大军不宜此时开拔进入缅国。

总之,吴三桂借着云南之地仅有其麾下兵马,大肆推脱出兵缅国的时间。

毕竟他也知晓,缅军虽不强,然缅国境内环境恶劣,疫病瘴气丛生,大军一旦进入其中,只怕会伤亡惨重。

再说,无论是白文选还是李定国,这都不是好惹的主。

尤其是后者,吴三桂颇为忌惮。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吴三桂在历经雷州之战后,隐隐觉得大明似乎还存有一丝气运,说不定将来就有中兴的可能,自己还需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行。

何况,养寇自重,保住自己手头上的兵力才是当前最为重要的。

如此,他又怎会急着出兵缅国了。

的确,若是按照正常历史,此时的巩昌王白文选早已投降清庭,大明势力已然所剩无几,吴三桂自然没得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选择攻打缅国,将永历皇帝从缅王手中夺回,以巩固自己的实力与地位。

而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琼州明贼的攻击势头让两广都闹翻了天,若是将来占据两广之地,只怕整个江南,清军都将会失去,到那时,至少也是个宋金对峙。

吴三桂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傻的将自己的兵力消耗在缅国境内。

…………

吴三桂选择养寇自重,迟迟不出兵,而此时身在广州城的尚可喜却是火冒三丈。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广东目前的局势。

广东本分为十府一州,然此时十府当中,琼州府、廉州府、雷州府被琼州明贼所占,而潮州府与惠州府则被张煌言部与郑氏麾下部将周全斌部所占。

也就是说,十府当中,已经有一半地盘被明贼所占据,至于其他各府,也有不少“叛民”大肆攻城略地。

毕竟此前,为了保住广州城,尚可喜将其他各府兵力几乎全部抽调,以用来防守广州城。

如今这些叛民虽未打着大明旗号,然却也因此让尚可喜失去了对这些各府的控制。

而当前,尚可喜真正所能控制的,也就只有广州府这一府了。

然这还不是最让尚可喜所闹心的,最让尚可喜所闹心的则是府城内某些封疆大吏的小动作。

此前尚可喜实力强大,掌控大部兵权,这些封疆大吏还能屈于其下,而如今,自然不甘为其人后了。

内部蠢蠢欲动,外部当下也不平静。

这不,“明贼”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占据朝惠二府后,不断派小股大军袭击广州府之下各县,劫掠各种物资与人口。

这着实让尚可喜伤透了脑筋。

好在,“朝廷”终究还是没有放弃两广。

这不,数日后,“朝廷”终于下旨,将从湖广、江西以及福建三地抽调两万大军驰援两广。

然转眼又是数日过去,尚可喜却迟迟不见援兵到来。

一打听,他不禁气的将最心爱的一只花瓶都给狠狠摔在地上。

原来,这三地的援军又是老套路,三地总督与巡抚皆都言说兵力抽调需要时间,让尚可喜耐心等待。

实际上都是不想将手头上的兵马调到两广去。

也是,三地援兵若是调到两广,那指挥其兵马的自然是那位平南王了。

到那时这些兵马还能不能回到自家手头上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等又怎会调兵前往两广。

当然,三地总督与巡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朝廷”之令,遂而只能借各种理由推脱。

这一来一去的,待到“朝廷”收到三地总督与巡抚奏折,商议完毕,再将新的旨意下达时,已然是一月之后了。

…………

这天,秦明刚迅速完府城大营兵卒训练后,折回总兵府。

忽然,一名马兵骑马飞奔而来,其后插着一面小红旗,身上还背着一个圆筒状物品。

“报……急报!”

“快!快将此竹筒当中密信交与总兵大人!快!”

总兵府门口,守卫亲兵一见马兵身上服饰,又见手持令旗与竹筒,自是知晓马兵身份。

其中一名亲兵立马接过竹筒,迅速转身回了总兵府。

很快,他就带着竹筒来到了后堂。

“报……启禀总兵大人!有密营分司探马密报!”

“哦……且拿过来让本镇一阅!”

书房之中,秦明刚拿起一本兵书正想观阅,忽听得门口声音,便急忙让守在门口的亲兵将东西拿进了书房。

待秦明看完密信之后,他随即将密信放到了桌上,暗自沉思了起来。

密营司如今乃是秦明麾下最神秘的秘密的衙门。

其职责除了管理召唤兵种外,还有管辖各地谍奸,打探消息的职责。

为此,秦明不仅将数百名召唤兵编入了密营司以作为打探消息之用,还拿出数万两在各地招募编外人员以求最大限度收集情报。

然相比大明锦衣卫与东厂,密营司的情报能力,自是远远不及。

其原因除了谍探人数过少等原因外,还因为秦明手底下并无这方面管理人才。

除非秦明能够利用金手指招募一名一级间谍NPC。

只是,他并未这么做。

因为他现在已无召唤点了。

原来,此前为了扩充兵马,他一面利用金手指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一面又在雷州招募了三千新兵。

为了训练这三千新兵,他特意花了五千召唤点,招募了一名一级兵将NPC。

这金手指不愧是金手指,给他召唤出的兵将NPC确实挺牛的。

原来这NPC姓刘,叫刘任,据说是明末第一勐将刘铤的后人。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其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先不说排兵布阵,训练新兵这些基本操作了,就是这武力值,那绝对是秦明当前所看到的最高的一位大将。

所使的一柄镔铁大刀重大三十斤,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威。

且无论是马战还是步战亦或是骑射,都样样精通。

十多名郑氏铁人军将他团团围住,他都能轻松将其击败。

由此可见,他这武力值绝对不是吹的。

…………

再说此刻,秦明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最终还是让亲兵擂鼓聚将,召集诸将议事。

与此同时,王熀与郭之奇等秦明麾下重要文官,也被人即刻请到了总兵府。

待到众人就坐之后,秦明环顾了众人一眼,即刻对众人道:“本镇刚刚收到密报,言说缅国发生了大变故,刚继位不久的缅王莽白又被权臣刺杀,新缅王与晋王李定国以及巩昌王白文选合力杀得鞑子定西将军爱星阿狼狈溃逃,十万鞑子在缅国境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最终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成功接回了陛下,目前已移居木邦!”

“而伪清平西王吴三桂却是冷眼旁观,并未有任何动静!”

秦明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愣住了。

“陛下被接回了木邦?十万鞑子就这么被晋王与巩昌王击败啦?”

“这……”

第一百零四章:三十万大军!(求订阅) 木邦,全名为木邦宣慰司,乃云南承宣布政司之下的一土司。

明初时期,木邦与众多土司如老挝、车里宣慰司等一起皆都属于大明国土。

尽管在缅国东于王朝崛起之后,一度吞并了木邦,然对于大明这个庞大的国度,木邦的本地土司还是颇为崇敬的。

事实上,不管是老挝宣慰司还是车里宣慰司,亦或是缅国境内其他土司,对于大明的感情都十分复杂。

一方面,大明作为天朝上国,确实给各土司带来了巨大发展,包括农业技术在内的传播,使得各土司实力大增。

另一方面,随着明末时期,国力衰败,尤其是万历之后,各土司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说白了,就是翅膀有些硬了,见自己的“父亲”又老了,想要单飞。

然随着吴三桂大军及“清廷”势力占据云南之地,李定国等南明势力退守木邦等各土司,又让此地的土司心思变得活跃起来。

一些土司选择支持南明势力,而另外一些土司则倒向了“清廷”。

不过,就在最近,那些倒向“清廷”的土司又成为了墙头草,纷纷派人向晋王李定国捐钱捐物,以求示好。

这其中原因,自然很简单。

原来,不久前,晋王李定国联合巩昌王白文选在缅国国都阿瓦城附近,一举击败了鞑子十万大军。

就连其主将爱星阿,据说都下落不明,至今都未曾退回云南。

而缅国这边,随着缅王莽白被权臣刺杀,新继位的缅王为了改善与大明的关系,不仅将永历皇帝及剩下的一众大臣礼送出城,还将抓获的不少鞑子俘虏一并交给了李定国处置。

李定国与白文选在接到永历皇帝后,自然也见好就收,立刻率军护送永历皇帝,押送着鞑子俘虏回了木邦。

于此同时,他也立刻写了几封亲笔信,交由亲信之人,让其务必送至几处地方。

琼州府府城,便是其中之一。

而这便是秦明所收到的这封密信。

说真的,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自是十分意外。

然细细一想,他又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

鞑子是太过轻敌,加上其他一系列的因素,这才导致鞑子的十万征缅大军惨败于缅国阿瓦城下。

目前,他所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趁此大好机会,扩大影响力与战果。

首选自然是得大肆宣传,重新竖起大明皇帝的旗帜,以鼓励更多的抗清势力起来反抗。

其次便是将鞑子十万大军惨败的消息顺带传播开来。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吴三桂”这位主角。

毕竟“清廷”在云南的势力,可就只剩下“吴三桂”这位平西王了。

为了遏制这位平西王的势力进一步扩张,“清廷”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

暂且不提“清廷”反应如何,说此时。

秦明召集众人议事后,随即就对众人道:“本镇决定,再次出兵攻打广东各府!”

“此次至少要拿下高州府、罗定州以及肇庆府这三地!”

只有拿下这三地,才有可能与广州府东侧的惠州张煌言部及潮州的周全斌部,一起联合围攻广州府。

至于广西的鞑子,秦明并未考虑。

一来,历经几次大战,广西鞑子的兵力早就捉襟见肘,根本就没有多余兵力来进攻秦明麾下各府。

二来,此时的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已经在筹备攻打广西了,他无需再留下一支重兵来提防广西的鞑子。

“这……总兵大人!虽说陛下已被晋王救出火海,然吾等再次出兵广东,是否太过仓促了,毕竟大军这才休整不到两月,新征募的各营营兵也才刚刚训练不久!”

率先开口的乃是廉州知府郭之奇,他有些担忧的对秦明道。

“仓促?”

“不!时间不等人!鞑子的两万援兵虽因内部互相争斗,迟迟未见其踏入广东境内,然鞑子皇帝不会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必定会派一位有分量的人南下督战,到那时,吾等所面对的鞑子将会更多!”

“因而,出兵时间宜早不宜迟!必须尽快发兵!”

“而且不发兵则已,一发兵就要以雷霆手段,尽最快速度攻破广州城,彻底拿下广东,以堵死鞑子援军南下之路!”

秦明之所以这么考虑,自然也是怕鞑子不惜一切代价,调派数十万大军南下。

到那时,局势可就比现在要危险多了。

“总兵大人所言极是,此次出兵宜早不宜迟!且必须与张兵部与周将军尽快取得联系,与二人一起同时出兵。”

“除此之外,总兵大人还得尽快与各地义军取得联系,授予官职,以联合更多民间抗清力量!”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熀。

他摸着自己的胡须,思索了片刻,随即建议道。

听完王熀之言,秦明立刻眼前一亮。

“王老大人说得对!各地义军必须尽快联络上,可授予他们官职,必要时,还可将部分军械送与他们,此事便交与郭大人你了!”

“下官明白!”郭之奇一听秦明这么一说,也即刻点头应道。

…………

接下来的时间,秦明又询问了一下粮草、军械筹备与新募之兵训练等情况。

最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了在场众人一眼,即刻言道:“儋州参将杨四听令,本镇升你为副将,统帅儋州武威营、琼州府府营、镇标左营、镇标后营五千人马,明日寅时出发,坐水师舰船前往吴川,攻打吴川卫所城、电白,攻占之后,即刻朝高州进发,在占领高州府城后,再向罗定州挺进。”

“是!末将尊令!”此时的杨四听到秦明之令后,是又惊又喜,赶忙站出接令言道。

“崖州参将郑澧听令!本镇同样升你为副将,率崖州营、镇标前营,镇标右营、雷州协麾下左营与右营共五千五百人,坐水师舰船拿下肇庆府靠海的双鱼所、海朗所、广海卫!”

“拿下这三城后,迅速率军北上,将阳江、阳春、恩平及新宁攻下!”

“末将尊令!”很快,副将郑澧随即站了出来,对秦明拱手言道。

“游击将军刘任!”

“末将在!”

“本将升你为琼州参将,统领镇标中营、神机营。”

“此战你率二营随龙门参将陈上川所率的龙门协左右二营,与本镇一起攻打广州府香山、顺德、新安及南海卫!”

四营人马当中,镇标中营与镇标前营、后营、左营及右营一样,皆为他这位总兵麾下嫡系兵马,其中有战兵七百,辅兵三百。

神机营则拥有一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二百战兵,三百辅兵。

而龙门协经过少量兵力扩充,左、中、右三营各有一千八百人。

因而,此次他所统帅的第三路出征大军,其兵力将达到六千一百人。

而三路大军加在一起,出兵人数将达到惊人的一万六千六百人。

可以说,此战,秦明将他麾下几乎所有精锐营兵全部派出,只留下了留守的各县营兵。

这些营兵多则三百,少则一百五十。

而全部加在一起,也仅仅只有四千人不到。

即使加上留守钦州的龙门中营以及廉州左营与廉州右营,也才六千多人。

…………

五日后,秦明麾下三路大军悉数出发,开始攻打高州、肇庆、罗定州以及广州府之下的香山等县。

秦明更是率舰船五十余艏,浩浩荡荡的开入了广州湾,大摇大摆的攻打香山与新安两地。

而于第二日收到消息的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也尽起麾下一万精锐战兵,三千民夫,号称三万大军,开始朝着广州府龙门县、增城县及韶州的翁源县三地集结,大有攻韶州府与广州府的态势。

秦明、张煌言及周全斌三路大军这么一动。

远在广州府焦头烂额的尚可喜再也坐不住了。

他一面召集众人商议,一面迅速向湖广总督、福建总督及江宁总督求援。

至于广西总督于时跃那,他压根就没派求援信使过去。

原因自然很简单,广西自身都难保,又怎会再派援军过来。

何况,尚可喜与于时跃关系可是一般。

…………

也就在秦明麾下三路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十日内相继攻下高州府全部,罗定州大部及肇庆府大部时,远在京师的紫禁城内。

那位小皇帝终于收到了广东告急的消息。

小皇帝康麻子年龄虽小,却丝毫简单,他一边派人去请那位太皇太后,一边又让人请索额图、鳌拜等四位辅政大臣,最后他还让人召集了朝廷的一众重臣。

殿内。

小皇帝康麻子坐于龙椅之上,其左侧帘子后,则坐着一老妇人。

而龙椅底下,最前方站着四位辅政大臣,议政大臣,其次就是爱新觉罗家族的掌权八旗旗主、、亲王、郡王,再之后则是一众受重用的汉臣。

而其中有两人最为特殊,一是历经“三朝”的范文程,二则是原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

这二人都已花甲之年,然对于大明,对于汉人,对于华夏,都有着十恶不赦的大罪。

可以说是汉奸中的汉奸,败类中的败类。

前者所提出的“剃发易服,连坐法,”便是其罪行累累的证据之一。

而后者,更是率绿营一路攻下了南明好几个“政权”。

所杀的汉人不计其数,手上的鲜血让其名臭名昭着。

“诸位都说说吧!广东之事,已是危急,当速速决策!”这时,帘子后,传出一道沉沉的声音。

这声音沉稳且富有力量,然却是一妇人之声。

“太皇太后,皇上,奴才以为当尽快发兵,调江宁、湖广及福建三地兵马速速南下广东!”四位辅政大臣之一,势力也是最强的鳌拜立刻率先道。

“奴才附议!”

“奴才赞同鳌大人所言!”

“奴才也是!……”

很快,在场不少人纷纷站出,附和言道。

而就在此刻,那帘子后又传出一道声音。

“索大人,你怎么看?”

“奴才以为发兵可以,然需派遣一人统帅三地兵马!”这时,辅政大臣之首的索尼听罢,即刻站出回道。

回答之余,他还不忘撇向坐于龙椅之上的康麻子,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位辅政大臣苏克萨哈。

这位乃是议政大臣之一,与鳌拜素来不对付。

“哦……”那帘子后的人却是哦了一声,并未继续问下去,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同为辅政大臣之一的苏克萨哈。

“苏克萨哈,你的意见呢?”

“这……回太皇太后,奴才以为绝不可擅自抽调三省兵力,应直接调派镶黄旗等八旗大军南下,最好是让鳌大人领兵,以鳌大人的资历与战力,区区明贼,根本不足为虑!”

“你……太皇太后!苏克萨哈简直是胡言乱语,万不可调镶黄旗南下呀……!”鳌拜一听与自己不对付的苏克萨哈想要调走自己与镶黄旗,顿时火冒三丈。

这时候调自己及镶黄旗离开,岂不是让苏克萨哈得利。

自己绝不能就此离开朝堂。

然苏克萨哈此言一出,许多大臣立刻附和起来。

其中还有不少亲王、郡王及贝勒。

除此之外,满蒙大臣当中,也有不少附言者。

由此可见,苏克萨哈已然网罗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重臣。

相比之下,此时作为辅政大臣之首的索尼却是皱了皱眉头,然很快就装着没看见。

而另外一位辅政大臣遏必隆本想说点什么,却被索尼给悄悄拉住了。

“索大人,你这是……”遏必隆一见索尼拉着自己不让说,立马小声诧异问道。

然索尼并未多言而是悄悄指了指坐于帘子后的那位。

遏必隆顿时心领神会,暗道:“莫非太皇太后她……”

果然,下一刻,那帘子后的妇人随即道:“无需再争了!苏克萨哈所言在理,当调集满蒙八旗迅速南下,鳌拜!”

“奴才在!”鳌拜一听那帘子后声音,心有不甘的回应道。

“命你为征南大将军,从满镶黄旗,满镶蓝旗、满镶红旗及蒙镶黄旗、蒙镶蓝旗、蒙镶红旗六旗当中抽调六千大军即刻南下!”

“洪承畴!”

这时,帘子后又传出一道声音。

“奴才……在!”

在场众人目光尽皆投向了颤颤巍巍,满头白发的汉臣洪承畴。

此时的洪承畴自打从云南回来后,就一直赋闲在家。

为了避嫌,也为了调和满汉矛盾,帘子后的那位更是刻意将其官职卸掉,只保留爵位。

而洪承畴也是知趣,他深知自己虽位极人臣,然却始终是满人的“一条狗”,遂而称病在家,从此没再过问朝中之事。

若不是此次,皇宫之中有人请他到殿内,他也不会出他那府邸。

“命你为湖广、江宁、福建、浙江四省总督军务大学士,即刻南下,率四省大军围剿明贼!”

此话一出,不仅其他在场大臣愣住了,就连洪承铸本人也愣在了原地。

一旁,范文程更是嘴角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皇太后!不可呀!洪承畴怎能总督四省军务?这万万不可!”

“不错!太皇太后,洪承畴不过一汉臣,怎能……”

“是呀!太皇太后……!”

……

一时间,一众满蒙大臣与少数汉臣、亲王、郡王尽皆站出反对。

他等十分激动,对于此决策很是不满。

尤其是鳌拜,最为不服!

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洪承畴。

然面对众人反对,帘子却被左右太监给掀开了,随即就听得那妇人冷哼一声:“哼!先帝在时,洪大人不也总督五省绿营吗?此时总督四省又如何!还不退下!”

“这……!”

“退下吧!皇上!且下旨吧!”

这时,帘子后的那妇人将目光投向了龙椅上的康麻子。

小康麻子一见妇人看向自己,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很快他就定下神来,即刻道:“就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去办吧!”

有了“皇上”一锤定音,这事自然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于是,很快,内务府、兵部以及议政院很快便达成了一个出兵方桉。

不久后,旨意便开始向湖广、江宁、浙江、福建四省传达开来。

然就在此刻,远在云南之地的一则奏报因为各种缘故,此时才抵达京师。

当奏报抵达时,后宫的那个老妇人再次召集了诸位大臣议事。

很快,洪承畴身上又增加了一省兵权。

即四川、湖广、江宁、浙江、福建五省总督军务大学士,并遣派议政大臣索尼坐镇江宁,筹集粮草、军械、军饷等。

此后不久,“清廷”又派出了另外一位议政大臣苏克萨哈为钦差大臣,巡视四川、贵州、广西三省。

并且在调集六千满蒙八旗兵马南下的基础之上,又调了五千汉八旗与四千满八旗随鳌拜南下。

而绿营方面,则调集了五省十多万大军。

可以说,为了遏制南方不断失控的局势,“清廷”一口气派出了四位重臣与十几万大军。

而随军的民夫更是高达八万,号称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

如此大的动静,自是让整个南方都大为震动。

第一百零五章:围攻广州! 清军如此大动静,自然让南方各反清势力大为震惊。

而等各反清势力再一打听,敢情鞑子此次之所以会有如此大反应,却是因为广东琼州“明贼”。

遥想上次鞑子这么大动静,还得追朔到晋王东征两广时期。

那时候,为了遏制晋王李定国与秦王孙可望东出北上,鞑子几乎调集了南方北方大部分兵力。

那时,鞑子几乎是节节败退,甚至还战死了一位藩王,一位满人亲王。

如今,鞑子又派出了十几万大军,号称三十万,很显然,琼州的“明贼”不简单呀!

尽管各反清势力多少也听说过这伙“明军”,然对于其内部其实并不了解。

尤其是其主将秦明,他等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但据说十分年轻,这不禁让一众反清势,力都对此充满了好奇。

当然,好奇归好奇,但对于“琼州明军”,尤其是其主将秦明,他等却是打心底佩服。

这不,此时的武昌东侧,茅麓山中。

一寨厅内,灯火通明。

此时此刻,厅内坐着十几人。

这十几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无一例外,皆都身强体壮,充满了力量。

可见,这十几人皆为武将,且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将。

“就这般决定了,吾等十三家趁此时机也该动一动了!不然在这待久了,就困死了!”

“对!也是时候给山外的鞑子一个教训了,让他等也瞧瞧吾等不是好惹的!”

“干就完事了!这群狗娘养的鞑子!老子一刀一个……!”

“那行!临国公、益国公、靖国公,就由三位国公率兵攻夔州府,本将则率剩余人马攻勋阳府!”

“那伪清四川总督李国英可不好惹,诸位还请小心,务必谨慎用兵,不可操之过急,中了鞑子之计!”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主持军务的皖国公刘体纯。

作为大顺余部,他与郝摇旗、袁宗第、李来亨等人与当地反清势力谭家三兄弟,以及其他反清兵马一起盘踞在这附近大山之中,组成了历史上的“夔东十三家”。

虽然兵马有二十万之多,然却大部为乌合之众,平时务农,很少操练。

毕竟这大山之中缺少耕地,无法种植大量的粮食。

而山外鞑子则对山中实施了严苛的封控,遂而,山中兵马只能保持一万精锐脱产战兵。

其余兵马其实大多数都是凑数的,守城寨壮声势还行,要想拉出去与鞑子野战,根本不可能。

不过,此时却是出山的好时机,鞑子忙着南下攻琼州明军,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

而与刘体纯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已回到思明岛的延平郡王郑成功。

尽管与原本历史相比,郑成功提前半年收复台湾,然他还是与原历史一样,发现了自己儿子郑经与乳母的“奸情”。

再加上他人身在台湾,思明岛的抗清将领,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甚至传出几位心腹大将都想率麾下兵马投降福建的李率泰。

而且,这几年,鞑子不断引诱他麾下将领投降,加上郑氏子弟的不满。

这让身染疫病的郑成功不得不强撑着身子,于永历十五年年底返回了思明岛。

至于东都(台湾城),他则交与了自己的三名心腹大将驻守,且对于留下的兵马也是分为三份,让麾下三位大将各自掌管其中之一,以求互相制衡。

而返回思明岛后,郑成功立刻稳住了局势,并迅速处置了自己的儿子郑经惹出的“丑闻”。

郑成功直接当机立断,秘密处死了郑经乳母,并将郑经调离去了潮州南澳岛。

而后,又通过强硬手段,撤换了一批他认为不靠谱的将领,将其发配至东都。

在之后,他将自己从东都带回的心腹将领迅速安插到思明岛及其他地方驻军当中。

并迅速与金门的鲁王朱以海秘密达成了协议。

此后不久,郑成功便给远在潮州的周全斌下了一道命令,让其与张煌言及琼州总兵秦明密切配合,攻打广东。

而鲁王朱以海也同样给张煌言下达了相似的命令。

就这样,三方再次联合出兵,开始攻打广东剩下各府县。

…………

也几乎就在秦明三方联合出兵的同时,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等人也在商议过后,决定走孟艮府至车里宣慰司,再从车里宣慰司穿过临安府进抵广南府,抵达广南府便离广西不远了。

说实话,对于这条路,一开始白文选是反对的,毕竟驻守云南的吴三桂不可能会按兵不动,让他等护送陛下离开木邦进抵广南府。

他提出,要抵达广西,还不如从老挝宣慰司抵达安南莫氏掌控的领地。

毕竟这样一来,吴三桂要想出兵干预,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然对于此条路线,晋王李定国却坚决反对,他给出的理由是,后者线路绕得太远,且一路身处他国领地,风险太大。

最后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去见了永历皇帝。

而永历皇帝历经了被困缅甸的岁月,再加上咒水之难的惨状,故而生怕又被他国扣留,加上前者路线明显距离更近一些,遂而,永历皇帝最终同意了李定国提出的路线。

就这样,李定国与白文选率近两万人马,护送永历皇帝及大军家卷等共五万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孟艮府。

一路上,大军因家卷及永历皇帝的马车等缘故,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再加上沿途道路崎区,又得防备别有用心的土司及远在昆明的吴三桂大军。

这行进的速度就更慢了。

这不,直到第二年的一月底,一个多月下来,大军这才进入临安府,离广南府还需半月之久。

然奇怪的是,这一路,不仅别有用心的土司没有遇到,就连远在昆明的吴三桂也是冷眼旁观,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反而不少当地亲明的土司纷纷向大军献上了大量粮草与兵马。

有些小土司甚至直接由土司首领率数百兵马加入大军。

这样一来,二月中旬,大军终于平安抵达了广南府,离广西近在迟尺了。

…………

对于晋王李定国与巩昌王白文选护送永历至广南府一事,此时身在广东府香山的秦明自是不知道。

数日前,他率兵在香山附近登陆后,很快就将香山县城给占领了。

此后,他一面下令让刘荏率两营兵马攻下香山对面的新安,一面又让陈上川率龙门两营在大屿山及附近岛屿建立营寨,以收拢附近的海盗及抗清义军。

没错,此时的大屿山附近岛屿(香港附近),根本就没城镇,只有少数渔村,且多为海盗与疍民。

一日后,他收到了新安县城被攻占,鞑子守军狼狈往北逃走的消息。

攻下这两地后,秦明又相继派遣水师舰船与刘荏夺取了零丁洋附近岛屿、墩台,将广州湾牢牢控制在手。

而后,陈上川又派遣信使传话给秦明,言说他已将大屿山岛附近海盗尽皆说服,约有两千人,舰船一百多艏。

虽多数为规模较小的广船,然胜在数量多,加上随行的琼州水师舰船,完全可牢牢封控住广州湾。

毕竟广州府的鞑子也是有水师的,只是历经数次大战后,大小舰船只剩下数十艏,水师营兵连一千五百人都不到。

与此同时,秦明也在此刻,相继接到了杨四与郑澧两位副将所率的两路大军,横扫肇庆、高州、罗定州三地的消息。

如今,副将杨四已率兵进抵肇庆府,与郑澧所率的兵马成功汇合。

目前两支大军约有八千余人,民夫五千多人,在肇庆高要城外扎营。

这高要县乃肇庆府治所,府城所在。

两路大军在此地汇合后,并未轻动,而是一边静候秦明的命令,一边静等大量粮草运抵此地。

毕竟这一路,所收纳的粮食对于一万多人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只能从白鸽寨等地用水师舰船运送囤积在那的粮草,而后辗转运抵肇庆高要。

而白鸽寨作为屯粮中转站,不仅驻守了一千多精兵,安排了十多艏水师舰船护卫,而且还布置了十多门红夷大炮在附近,以控制港口与附近海面。

可以说,为了筹集并转运这些粮草,秦明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不仅在出兵之前,让王熀等人四处筹粮,还相继将白鸽寨、大鹏所这两地作为了粮草、军械及援兵中转站。

此后,他又让廉州知府郭之奇募集数千民夫,与大军一起随行。

…………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待到秦明将顺德县与南海卫这两座广州城西南与东南的门户控制在手后。

他忽然接到了张煌言部与周全斌斌率军攻占增城县城的消息。

增城被拿下,也就意味着广州城近在迟尺了。

只是让秦明有些诧异的是,鞑子这次依旧与此前一样,并未在他等所攻占的府县境内,留下太多驻守兵力,而是将大部守军缩回了广州城。

很显然,伪清平南王尚可喜是想要凭借广州城这座坚城,抵挡他等的进攻。

只要鞑子五省援军及八旗援军抵达广州城,他就能与其一起,将秦明等三路大军围歼于广州城下。

可惜的是,他如意算盘打的虽好,却不知,鞑子五省援军被一连串的变故给打乱了出兵时间。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提。

再说此刻。

此时,秦明接到张煌言部攻占增城消息后,立马就下令大军除留下少数兵马外驻守顺德等四地外,其余兵马悉数朝广州城进发。

而水师舰船与所收拢的海盗与义军,也立刻开始向鞑子水师发起进攻。

很快,鞑子水师那点兵力就全部被围歼了。

如此一来,秦明率领五千兵马成功来到了广州城南城门外外城城墙所在的珠江江面上。

如今的广州城可不是原有的宋三城格局,而是由明初时期洪武开国功臣永嘉侯朱亮祖所修建。

当然,说修建其实并不准确。

毕竟历史上永嘉侯镇守广州仅仅一年,就因为嚣张跋扈,在当地为所欲为,被一项忌惮功臣的明太祖洪武大帝给押送回应天府给“卡察”了。

也就是说,如今的广州城虽是朱亮祖在宋三城基础上连接扩建的,然在朱亮祖之后,历任的广州知府及布政使司肯定进行了不断扩建修缮。

到了大明嘉靖年间,东南沿海倭寇横行,当时的总督吴桂芳为了防御倭寇,又在南城外,修建了一座外城,将南城城墙延伸到了珠江边。

到如今,整个广州城有着新旧二城,呈不规则的方形,有着大东、小东、大西、小西、大北、小北等十几道门。

城围达三千多丈,高达近三丈,厚也达到了数丈。

可见,整个广州城不仅城高墙厚,还外有壕沟、南城门有外城,城门也众多。

如此一来,整个广州城所需要的防守兵力也需得相应增加不少。

而这也是为何,尚可喜会将所有兵力悉数撤回广州城防守的根本原因之一。

…………

南城门,外城外。

珠江之上。

大炮轰鸣。

一艏高大的赶缯船瞭望台上。

此刻,秦明率领几名将领正手持千里镜对着广州南城墙外城观望着。

数十艏舰船前方,不断有南城墙外城城墙上鞑子火炮射过来的炮弹溅起的巨大水花。

秦明观望了一会南城墙外城后,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城墙外的壕沟与码头上。

他发现,舰船之上所载兵马要想登陆,就必须要冒着城墙上火炮的轰击。

很显然,这方法得不偿失。

“随本镇去船舱,此处不是登陆的之地”秦明澹澹对着身后的几名将领道了一句,便很快下了一个月瞭望台,而后进入了船舱当中。

很快,陈上川与刘荏二人就来到了船舱之中。

众人在与图前观望了一阵。

只听得秦明道:“看来只能绕行登陆了!”

“不过水师舰船倒是继续游弋在珠江江面上,吸引鞑子的部分兵马。”

“看这……这是越秀山,这是镇海楼,这里是小北门,这里是大北门,吾等大军要想攻破广州城,就必须要南下越秀山……!”

“报……启禀总兵大人,刚刚有舰船送来密信!”

这时候,一名亲兵即刻走进了船舱,回禀道。

秦明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接过信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对着众将道:“杨副将与郑副将所率的大军已从肇庆抵达广州城西城门脚下!”

“相信要不了多久,张兵部与周将军的大军也将杀到广州城东城门!”

“留给吾等的时间已不多了!”

秦明暗叹一声,再次看向了与图。

第一百零六章:三面围攻(上) 越秀山,此山虽不高,然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乃是这广州城附近最高点。

站于其上,可俯视整个广州城。

也因此,此山也是鞑子防守的重中之重。

毕竟一旦拿下此山,便可在此山上架设火炮,攻击城内。

到那时,攻下广州城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待到秦明率领大军来到越秀山脚下时,却还是犯了难。

越秀山几条上山要道早已被鞑子所截断。

鞑子不仅将道路挖断,且还在山道上修建了十几处山隘口,其上箭楼林立,显然布置有重兵。

通过千里镜,秦明还若隐若现看到十几处用石头砌筑的堡垒。

“这是……?”

“莫非是炮台?观其数量,这至少布置了二十门火炮?要想攻上去,只怕极难!”

“除非强攻,然那般只会让大军伤亡惨重!”

“罢了……还是暂且找个合适的地方先行扎营吧!”秦明通过千里镜,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秀山上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在离越秀山脚下数百丈扎营。

…………

天渐渐暗了下来。

大营内,帅帐之中。

秦明对着数名将领叮嘱再三之后,便让其退了出去。

待众人退出帅帐后,秦明立刻打开与图,细细研究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秦明研究了许久的与图,却还是没有想出攻上山巅的办法。

不过,他并未就此放弃,而是沿着广州城东、西、北三个方向,一点点研究着城墙薄弱之处。

…………

也就在秦明苦思冥想破城之法时,此时的广州城内,却是显得异常的安静。

城内百姓皆都闭门不出,大街之上除了巡视的兵卒,就再无其他人。

而平南王府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数十名将领与封疆大吏皆聚集于此。

此时此刻,平南王尚可喜坐于其上,现场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刚刚北门来报,今日游弋于江面的明贼已从其他码头登陆,如今已在北门越秀山附近驻扎。”这时候,尚可喜开口言道。

众人一听尚可喜这话,顿时就小声议论了起来。

“北门?莫非明贼想要攻打越秀山?”

“应该错不了,越秀山可俯瞰整个广州城,攻下此山,便可夺占镇海楼,到那时北门就危矣!”

“看来明贼主将并非平庸之辈!”

“没听王爷刚刚所说吗!在北门外扎营的乃是今日游弋于江面的明贼,应是那琼州明贼无疑了,说不定其主将就是那秦明!”

…………

“咳咳……诸位,无论明贼是何打算,还望诸位务必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大意!”

“是!谨遵王爷之命!”

尽管众人齐声应和着,然此时此刻,坐在左右两侧首位的广东巡抚卢兴祖与陆路提督杨遇明却是默不作声。

二人心思各异,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这时候,坐于其下的王国光与沉永忠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从对方眼中看明白了对方之意。

很显然,这二人早就达成了某种协定。

至于其他众将,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等虽然嘴上应和,然除了尚可喜的心腹将领,其他将领却并不买账。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城内守军仅有一万五千人,即使加上乡勇民壮,也不过才三万人。

而广州城,当前有着十六座城门,要守住每一座城门,这点兵力根本不够。

何况,为了将越秀山这座个制高点牢牢掌控在手,此时越秀山上驻守的兵力多达五千人。

再加上此前琼州明军屡战屡胜,城内守军士气普遍不高。

遂而,不少鞑子将领对守住广州城并无多大信心。

甚至有不少将领还曾经向平南王尚可喜提议过,可趁明贼还未完全将广州城彻底围住之际,尽快撤离广州城北上,以保全兵力,将来也好东山再起,收复广州。

然对于这种提议,尚可喜却是嗤之以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在尚可喜看来,“临阵脱逃”这简直就是给“朝廷”留下致命把柄,他绝对不能率先逃离广州城,否则“朝廷”就有借口拿此事做文章,削弱他的藩王之权了。

说不定还会因此丢掉性命也不一定。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尚可喜是绝对不会离开广州城的。

…………

一个时辰后。

广州城,正西门。

总兵严自明率领数十名亲兵来到了正西门外,瓮城城墙之上。

“都打起精神,注意点城外,提防明贼偷袭!”

“明哨与暗哨都要布置,不可玩忽职守,懈怠了事!”

“对了!篝火多点几堆!”

“是!总兵大人!”

严自明率领亲兵一边巡视,一边对着把守城墙的几名绿营守备反复叮嘱着。

作为来广客军,严自明自数月前从江西南昌大营赶至广州城后,便被本地将领不待见。

平南王尚可喜见此,只得调他及麾下五千赣军单独驻防正西门。

很快,时间就到了凌晨时分。

城外,一小队兵马正用柴火、滚木等在泥泞的滩涂之上,小心翼翼的铺设着一条可行之路。

不远处,数百名身批铁甲,手持明刀、虎型圆盾的刀盾兵正护卫着两名身着山文铁甲,头戴铁制凤翅头盔的男子。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副将杨四与副将郑澧。

“郑副将,这鞑子还真是鸡贼!竟将城壕引入海水不说,还令海水满溢出周围,使其城外方圆数十丈成为滩涂泥地,让吾等大军寸步难行!难以靠近城墙!”杨四放下了手中千里镜,却是笑着对身旁的郑澧言道。

二人率八千战兵,三千民夫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广州城西关近郊。

刚一到西关,二人就一面下令全军扎营,一面又亲自领着亲卫队与数百精锐战兵趁着天黑之后,摸到了西城门数百丈开一丛林之中。

很快,杨四与郑澧便发现,这广州城西门外,不仅挖了一丈多宽的城壕,且其中还灌满了海水。

最重要的是,海水还溢出了城壕,蔓延到了四周平地,将其周围化作了滩涂泥地。

而在这些滩涂泥地当中,还放置了许多拒马及木栅栏。

很显然,这些皆都是城内鞑子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阻碍他等攻城。

“哈哈哈……鞑子虽厉害,然杨副将却也不赖!竟想出此等办法,轻松解决了这滩涂泥地,硬生生在其上开辟出一条可行之道来!”

“不过,若是明日攻城,还得将那些木栅栏与拒马等搬开才行!”郑澧说完,接着又担忧言道。

“嗯……不仅得将那些木栅栏与拒马搬离开,还得在今夜多铺设几条攻城之路,否则明日一旦攻城,鞑子定会集中所有弓弩与火器,攻击仅有的一条木弛道!”杨四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随即又补充说道。

“还有那壕沟,可用小船横跨,将其固定,便可让兵勇轻松越过了!”

“不成!那壕沟就在城下,即使横跨小船,也很快会被鞑子以火油焚之而毁掉”杨四却是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郑澧之提议。

作为浙闽之地人士,杨四自是听说过戚少保抗倭的事迹,尤其是其中的许多抗倭战法,他更是从自家祖上留下的兵书当中见过。

比如如何解决滩涂难以作战的难题,戚少保就曾经在书中详细述说过。

那便是以柴火、滚木及木板等铺设在滩涂之上,是其能承受人之重量。

其实,抗倭名将戚继光还在兵书当中介绍过一个更为高明,也更为灵活的作战方法。

这便是泥撬作战法。

所谓泥撬,其实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滑板车,以杉木制成,可承载人在泥地滩涂上滑行,在对付倭寇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当然,泥撬作战法也并非万能,至少此次攻广州城,泥撬作战法就有其缺陷。

没错!

这便是时间。

要想以泥撬作战,攻城兵勇就必须每人配备一个泥撬,可泥撬看似简单,然制作起来却比较麻烦。

短时间内要想给攻城士卒全部配齐,几乎不可能。

而若是以滚木、柴火等铺设滩涂,就简单多了。

一则可就地取材,完全无需费多少功夫,二则只需铺设出一条路来,大军便可源源不断地利用这条路,去攻击城墙。

…………

天蒙蒙亮之际。

西城门外。

十五条一丈宽、数百丈长的可通行道路,已然铺设完毕。

很快,数百丈开外,旌旗飘扬,四象旗、四方旗,日月旗等各式旗帜不断涌现。

数十个方阵,大军一万多人缓缓向着滩涂开来。

此时此刻,中军大阵。

随着数道令旗挥舞,滩涂前的火炮阵地上。

十五门五百斤的佛郎机炮与三门红夷大炮随即开始对城墙开火。

“轰轰轰……”

霎时间,轰鸣声阵阵,震耳欲聋。

滚烫的炮弹不断朝着西城门瓮城砸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二百名精挑细选的刀盾兵,个个身披战甲,头戴铁盔,一手持明刀,一手持方形虎盾或圆盾,开始沿着十五条滩涂小道朝着城墙而去。

很快,又有五百名身披铁甲,扛着云梯的战兵紧随其后。

“冲……!”

“上!上!跟上!”

而就在扛云梯的战兵冲上去后,转眼间,又见一队火铳手与一队弓手,再次冲了上去。

…………

广州城,正西城门,城墙上。

鞑子总兵严自明脸色铁青,此刻,他望着城外那十五条用滚木及柴火铺成的小路,恨不得将身后的几名守备给砍了。

昨晚,他千叮咛万嘱咐守城墙的几名守备,让他们务必小心,盯住城外,以提防城外明贼夜袭。

然一觉醒来,他万万没想到,守城的几名绿营守备根本就没当回事,或者说他等压根就没想到明军会趁夜在滩涂之上,铺设这么多条小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明贼会铺出这么多小道?尔等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不知道反击吗?一群蠢蛋!”

“总兵大人,末将……末将……!”

那几名守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等哪知道,城外“明贼”竟会趁夜铺设出这么多条小道来。

“还愣着作甚!赶紧各自回到各防区,应对城外明贼的进攻!”

“是……是!总兵大人!”

“轰……”

“噗嗤……!”

然话还未落,霎时间,一阵阵轰鸣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数十颗烫的发红的铁球就朝着城墙望楼砸了过来。

“总兵大人!小心!”

然还未待众人及时将严自明护住,望楼就被数颗铁球砸中,砸落的瓦片与砖石将严自明压在了其下。

而连同一起被压住的,还有那几名守备与十几名亲兵。

与此同时,其他铁球炮弹也极速朝着其他锥楪的鞑子绿营刀盾兵砸了过去。

“噗噗…………”

“噗噗……”

…………

片刻间,就见十多名刀盾兵被炮弹砸中,倒飞出数丈开外,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

“总兵大人!快!快去救总兵大人!”

“快挖!快挖!”

“总兵大人在这!”

“总兵大人,你没事吧!”

……

“快快护送总兵大人下去!明贼开始进攻了!”

“轰轰轰……”

…………

也就在杨四与郑澧率八千战兵攻西城门之际

此时,越秀山下,大营内。

听到炮声的秦明瞬间出了帅帐。

“哪里打炮?”秦明四处张望,并大声责问道。

“报……启禀总兵大人!有杨副将信使已至大营门口!”

“快!即刻带过来!”秦明一听飞奔而来的亲兵所言,立刻一愣,随之一惊,似乎猜到了些许。

很快,他就见到杨四派来的传讯信使,当获悉杨四与郑澧已至西城门外,并已然开始攻城时,他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

“不是让他们先扎营,与本镇商议过后再进攻吗?为何……”

“罢了!也许是战机稍纵即逝,他等也是不想放过这大好机会!”秦明暗暗低估了一句,即刻擂鼓聚将,开始准备拔营。

这次他并未选择去攻越秀山,而是率领大军朝着广州城西北方向而来。

也就在此时,广州城正东城门,一支大军也缓缓出现。

明天更新 两千年而已。

青阳辉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寿命无穷的事实,吸收一个并不算强的神性本源都需要五年。

要是吸收一尊完全神性的本源,岂不是要几百年?

因此对于两千多年这个跨度,青阳辉并没有感觉不妥。

“晨曦,调出数据。”

【晨曦之心】

【光环获取:神秘灵能(一模板剩余)】

【光环栏目:时空光环,黑暗光环,真理光环(无空位)】

【信息检索:请锁定目标】

【晨曦维度:开启次数(1)】

“光环没有加载位置了?位置能增加吗?”

【可以,融合度达到50%,光环栏可扩展三位】

【实际上现在就可以扩展,不过光环带来的位格加持会让合作者位格发生负载现象】

“那就算了,还是等融合度增加吧。”

青阳辉也不是小白,非常清楚位格的重要性。

同等实力,位格不同,位格低的面对位格高的一身实力能不能发挥出五成都难说。

青阳辉忽然一顿,随后惊奇道:“晨曦维度能用了?”

【是的,目前可使用一次】

“那就用了吧。”

青阳辉对于这个晨曦维度非常好奇,获得晨曦之心以来她还没用过。

【正在开启晨曦维度.....】

【物品获取中.....】

【恭喜获取——群星图(彷造版)(伪秩序级造物)】

【群星图(彷造版):极其强大的增幅造物,需要注入强大的灵能之力和规则之力,可临时增幅合作者全方位属性50%(不包括位格强度)

并且可给予麾下势力整体或个体50%~200%的全属性增幅,包括但不限于机械造物的属性,例如数据处理效率,战舰综合灵敏度,炮击威能,炮击距离,蓄能效率等等

具体增幅强度视合作者的灵能注入正比例上升】

【开启时长:不间断五天启动】

【使用间隔:因属于彷造版,功能较少,效果较低,材质不稳,开启后需要十天缓冲期方可再次使用】

“!

!”

太强了!

这是青阳辉对这个群星图的唯一评价,甚至某种方面来说和光环一样强悍!

晨曦之心附加的光环,真理和时空也是秩序级造物,并且能赋予青阳辉和圣阳帝邦莫大的增幅。

两道光环,甚至能让青阳辉掌握超出自己规则感悟上限的时空之力和真理之力!

必要时甚至能动用秩序之力,时空秩序和真理秩序!

不过因为青阳辉自身没有触及到秩序,即便使用光环,动用的秩序之力也只有浅层。

即便如此也能将很多神性碾压。

而光环对于青阳辉的提升只是其部分效果而已。

严格来说,只要涉及到时空和真理或者黑暗方面的力量,光环都能有所影响和优化。

泛用性极广。

群星图不一样,那都是实打实的直接性增幅。

不提对麾下圣阳帝邦的恐怖全面增幅,只是对自身的增幅就已经让青阳辉目瞪口呆。

神性之力的质量数量,规则之力的感悟和全方位威能,攻击防御速度和精神,还有其它方方面面细节的属性。

综合提升50%

要知道她开始神性!

这种层次别说50%,哪怕提升5%力量差距也会极为明显。

不客气的说各种属性完全提升10%,青阳辉都能将没提升的自己狠狠压制。

更恐怖的是这群星图能够持续增幅五天。

当然,开启群星图需要不断消耗极为恐怖的灵能和规则力量,不可能肆无忌惮的使用。

可这并不能降低群星图的珍贵以及强悍。

“功能较少?效果较低?材质不稳?只是彷造版?”青阳辉愕然的看着晨曦评价。

如此恐怖的东西,晨曦就是这么介绍的?

而且如此恐怖的群星图还是彷造版?

正版得有多强??

【评价没有问题,该造物来自另一诸天界海级群系的统治级文明,正版主要效果涉及五种,彷造版只是具备其一部分被动效果】

青阳辉惊奇片刻,随即看向意识之中。

只见青阳辉原本浩大的意识空间,除过浩荡无边的神圣青金神力,以及充满神威的亿万神目。

上方空间已经被一片无边无际,弥漫着无尽群星光芒的光辉之影!

星群流转之间,无尽寰宇和宛如横沙的维度层次闪烁而过。

群星图!

照映无尽群星的瀚海图录!

给予拥有者来自璀璨群星的祝福。

“这就是.....群星图!”

望着意识空间的上方星幕,青阳辉目光微眯。

因为除过其余的虚幻群星光影,还有三座大小不一的群星极为光明。

“这是....主宇宙,漫威全能宇宙,星际宇宙?”

......

某处神秘的区域。

无边空洞和虚无充斥着这片区域。

没有规则,没有秩序,没有现实,更没有存在的概念。

突然之间无数的规则之力浩荡展开,时空,元素,光暗,混沌,武道,文道数以万种规则迅速扩散最终纠缠形成秩序。

顷刻间,概念的意义在这片区域诞生。

无尽的现实四散,维度的层次开始划分,物质的意义随之生长。

海量天体以肉眼可见的诞生成型,最终稳定。

“大宇宙规则群系之种效果真是越来越强了。”

澹笑间,一艘足有三千公里的墨色尊贵战舰出现。

密集的秩序之力环绕其舰体,波动间无数光年的现实更加凝实。

这艘战舰前端,伫立着一位黑发青年。

黑褐色的童孔深处不时闪过一道暗金光辉。

无尽的秩序汪洋在其眼中浮现。

“舰长!”

“怎么了?”青年转身问道。

“四百万年前换下的星武,群星图刚才有能量反应扫过。”

青年眉头一挑,立即出现在一座舰载仓库,内空间足有数光年的世界仓库!

望着眼前延展数光天,透漏着浩荡规则之星光辉的虚幻之影。

黑发青年眼中露出一抹璀璨的暗金光辉。

扫视半晌,青年微微一愣,眼中浮现一抹对故友的怀念,随后笑道:“没什么事情,此后星舰的退役星武出现类似情况不用去管,消失也不用管。”

“明白!”

舰员虽然疑惑,不过并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应道。

青年目光遥遥望向远方,那里是更多的没有任何现实概念的‘无’!

“联盟的光辉将会永恒不灭,人类的荣光将会不断扩张!

无论是其它的诸天宇宙,还是无尽破灭,都无法阻挡联盟的脚步!”

青年澹笑,巨大战舰背后,无穷的光辉阴影遮天辟日!

“星启,起航!”

第一百零七章:三面围攻(下) 广州城,东城门。

与其他两门一样,壕沟附近有着一片滩涂之地,瓮城外,壕沟吊桥早已经收起。

而在滩涂之上,布满了许多拒马以及石头砌筑的矮墙。

这些矮墙咋一看似乎凌乱无奈,然仔细一看,却是发现有规律可寻。

相比之下,城墙上,十几门火炮一字排开,非常有规律。

其上左右,还各用麻袋装填了沙石堆在周围,粗壮的青铜火炮搁在其上。

火炮左右以木楔卡住,各炮手护在周围,有人手持火把,有人正在塞填圆熘熘的铅弹,更有人正往后方塞入火药。

而在五六门佛郎机炮前,一个个子药被炮手装好火药与铅子后,搁在用麻袋堆积而成的护圈内。

一旁,还有数十名民夫正被安排往城墙上运送火药与铅丸。

而在瓮城望楼上,数百名鸟铳手、弓弩手隐藏在锥碟之下,又有数百名铁甲战兵藏在城门后,随时应对破门。

而普通的战兵则头戴凉帽,身着号衣,其外或套一层披皮甲、纸甲、或套一层棉甲,他等藏于城墙脚下,或是藏在屯兵洞内,亦或是直接站在城墙上,以手中盾牌护在自身。

与此同时,左右两座角楼上,数名旗手正矗立在其上,手中拿着各种颜色的令旗。

可以说,东城门城墙之上,鞑子的布防中规中矩,让此刻正用千里镜观察的主将周全斌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城外,中军大营。

一处高台之上。

周全斌放下了千里镜,随即对着左后方一名将领询问道

“廖副将,可查清东城门鞑子兵力部署?”

“回总兵大人,末将已派细作曾潜入过广州城,然鞑子很早就将城门关闭,遂而……”

“也就是说,鞑子兵力部署,无从得知咯?”周全斌一听副将之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总兵大人,末将正在让工匠打造……”

“来不及了!刚刚斥候来报,西城门与北城门皆有大军将两门团团围住,想必是秦总兵的大军,吾等早已经约定一起攻城,如今吾等耽搁了数个时辰,绝不能再等了!”

“去……即刻传令,让火炮全力向城墙方向轰击,弓弩手与鸟铳手掩护战兵尽快在滩涂之上铺出数条路来!”

作为郑氏宿将,周全斌自然深知戚家军战法,遂而一见到这一片滩涂,他便立刻就想到了铺设木板的方式攻击前进。

…………

不久之后,火炮齐鸣。

“轰轰轰……”

城外、城墙上,双方火炮对轰个不停。

然因时代所限,火炮的战果极其不理想。

不仅命中率极低,且威力相对红夷大炮而言,还是稍显不足。

没错,此次双方并未动用重型红夷大炮。

毕竟那东西属于国之力器,即使是广州城都没几门。

而周全斌部与张煌言部,虽然携带了不少火炮,然皆都是一些五百斤、千斤佛郎机炮,像两千斤、三千斤乃至是五千斤的重型火炮,因这一路,鞑子破坏道路严重,尚未被运来。

不过,二人都相信,一旦这些从舰船之上拆下来的重型巨炮运抵城下,这广州城迟早将被攻破。

“快!快!装填子药!不要停!”

“轰……”

“火把!火把了!赶紧点火!”

“民夫!赶紧将火药与铅丸运过来……”

“赶紧将木板运过去,快!”

“噗嗤……”

…………

城外,数队战兵正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不断在滩涂之上铺设着一条条路。

尽管鞑子的火炮不断轰来,然那些铅丸皆被厚厚的铁制盾牌所挡住了.。

左右与前方护卫的盾牌犹如一条巨型蜈蚣,不断往前蠕动。

很快,就在滩涂上铺设出了数条木板路。

而一些挡路矮墙也被战兵们趁此时机,不断被推倒,倒在滩涂中,反而给前方的道路垫成了路基。

看到这一幕,城墙之上,守城的鞑子主将王国光一脸铁青。

他立刻下弓弩手与鸟铳手以及火炮全部对准城外滩涂之上的数条“蜈蚣”。

“噗噗噗……”

无数铅丸与药子朝着战兵们飞射过去。

很快,就将护卫左右前后上下的盾牌砸的叮当响。

然蠕动的战兵“蜈蚣”并未因此而停止脚步,而是依旧快速往城墙脚下的壕沟移动着。

而后方铺出的一条条道路也被一点点往前推进。

而另一边,明军工匠们也在紧锣密鼓的建造攻城云梯。

至于冲槽车这些大型且复杂的攻城器械,工匠们只能放弃。

毕竟时间紧,任务重,工匠们也没法子,只能从最简单的攻城云梯开始建造。

半个时辰后。

随着第一轮炮击缓缓落幕,滩涂之上,七条木板小路已然铺设完毕。

与此同时,明军战兵也开始往壕沟之上搭建攻城云梯。

而方法依旧是“蜈蚣”战兵蠕动法。

一块块盾牌护在四周,中间的空隙则组成了一条条通道,民夫与战兵在通道之中穿梭,将各种器械,往壕沟旁输送。

而另一边,明军的火炮再次开火。

一些战兵也开始将云梯扛在肩上,随时准备向着城墙进发。

鸟铳手与弓弩手正准备紧随其后,向城墙发起进攻。

…………

也就在东城门,明军发起进攻的同时,广州城南面,外城之外,江面上。

数十艏战舰一字排开,以侧面迎击城墙。

几百门各型火炮对准了南面城墙,不断轰击着。

火炮的声音震耳欲聋,一颗颗滚烫的炮弹不断砸在城墙之上。

时不时会令城墙都抖上一抖。

而守在城墙之上的鞑子火炮手,也在数名鞑子守备的指挥下,利用南面城墙上的数十名火炮还击着。

然相比其他明军的水师舰船,秦明麾下的水师舰船却是以强大火力着称。

一门舰船侧面就有二十门火炮。

虽然皆都是轻型佛郎机炮,然射程却是足够够到城墙之上了。

毕竟岸边码头之上,鞑子的水师舰船早已经被摧毁,根本就没能力驱逐秦明麾下的水师战舰。

…………

很快,随着十几轮火炮过后,明军的二十艏战舰近四百门火炮将整个南面城墙砸的千疮百孔。

而城墙之上的锥楪与望楼皆被摧毁殆尽。

驻守的鞑子炮手也是死伤惨重,数十门鞑子火炮全部被砸毁。

与鞑子一比,明军数十艏战舰只能算是轻微损失。

仅一艏舰船船尾甲板被砸坏,十几门火炮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有些炮窗木板被砸坏,有些则直接成了一个大洞,需要大修。

不过,整体上,鞑子在南面城墙之上布置的火炮,根本就没有对江面之上的明军水师舰队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反倒是炮手损失了不少,数百名被征募的民夫则一哄而散,逃下城去了。

可以说,此时的南面城墙,鞑子已无远程还击之力了。

“快!快!都下去!下去,下城墙!”

…………

与激烈交火的东城门与南面城墙相比。

此时此刻,广州城,北城门,秦明并未下令全面进攻。

而是不断用火炮轰击着西北城墙的一角。

那里曾经被尚可喜的大军轰塌过。

当时,尚可喜等人率兵十数万攻击广州明军。

当时城内据说有大军二十万,然却被当时的明军总督胡乱指挥,最终被尚可喜以数门红夷大炮,轰击了数日,最终将广州城北门附近西北角城墙给轰踏了一个缺口。

而鞑子大军就趁此时机,迅速将缺口扩大,最终杀入城内,将广州城给夺了下来。

秦明知晓这一秘密之后,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弱点,立刻就组织炮队不断轰击。

而守城的鞑子主将严自明也在获悉这个秘密后,立刻在西北角城墙脚下布置了重兵。

不过,随着西北角城墙砖石不断掉落,新修复不久的缺口更是摇摇欲坠,鞑子主将吓得立刻对民夫吼道:“尔等还愣着做啥,立刻将手中的麻袋堆到那墙角下去!”

“还有那些拆下来的砖石与杂物,也一起堆过去!”

此时的严自明也有些慌了。

一旦这个豁口被轰开,城内便危矣。

“怎么办?怎么办?明贼这是要以火炮强行轰开那个豁口呀!”

“总兵大人,必须立刻向王爷求援,将其麾下待命的几营兵马立刻调过来,否则明贼定会……!”

“轰!”

“哗啦啦……”

不好!那豁口快轰开了!快!快组织民夫将麻袋与杂物堆过去,先暂且堵住这个豁口再说!

“城墙上的刀盾兵、弓弩手!快!也即刻调过去!”

这一刻,望楼上,严自明立刻下令道。

他现在只能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先将那个豁口挡住再说。

至于其他地方,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此时的秦明却恰恰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随即给陈上川及刘荏下令,让其各带一营人马,立刻从左右杀向北城门左右两侧。

而后,他又几乎同时下令,神机营即刻朝缺口处而去,一旦豁口被轰开就立刻对着豁口内开火。

“轰隆隆……”

不久之后,随着一声巨响。

西北角城墙随之垮塌。

塌落的灰尘飘散在空气当中,恰巧就挡住了城墙外的神机营视线。

不过,神机营营将并未等待,而是立刻下令全营火铳手对准豁口处后方开火。

“噗噗噗……”

霎时间,火光四起,火药味弥漫了整个豁口外围,一股股黑火药产生的烟雾组成了雾墙,悬浮在虚空之中。

无数颗铅弹呈面状朝着豁口内飞射而去。

顷刻间,挡在豁口之后的那些还未来得及跑开的民夫,即刻就被射杀倒在了地上。

而未被完全封住的缺口背后,数十名鞑子刀盾兵手中盾牌也被铅弹砸中,碎成了数块。

“开火!”

“噗噗噗……”

“开火……!”

“噗噗噗!”

数轮火铳射击过后,豁口背后,尸体躺了一体。

守在其后的鞑子已然乱作了一团,抱头乱窜。

“都不准退!不准退!挡住!挡住!快!”

“拿住尔等手中的盾牌!冲上去!挡住豁口!绝对不能让明贼进城!”

“所有营兵守军皆都去那边!务必要给本将挡住那一道缺口!”

此时,鞑子主将严自明也深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一面下令将所有能动用的兵力都调到豁口处,一面又亲自准备领着亲卫也赶了过去。

然就在他刚动身之于,副将突然指着城外,惊呼道:“总兵大人!明贼!明贼冲过来了!”

“快!快!所有人立刻各就各位,明贼要进攻北门了!务必得挡住,有后退逃离者,杀无赦!”

…………

“杀!”

“杀呀!”这一刻,城外,陈上川与刘荏各率一个营的战兵,亲自领兵冲锋在前。

很快,城墙上,惨烈的厮杀就上演了。

陈上川此时一身鱼鳞齐腰甲,头戴凤翅头盔,一柄明刀被他砍的都卷刃了而他身旁亲兵则死死的护在左右,犹如两柄利剑,为他扫除周围障碍。

“杀……杀了那鞑子总兵!杀过去!”

此时的陈上川早已经盯上了那严自明。

左右亲兵一改之前防守阵型,迅速犹如一柄尖刀,不断向着数十丈开外的鞑子主将严自明所在的北门望楼方向推进。

而身后的数百名铁甲战兵也紧随其后,将城墙上不断冲杀上来的各种鞑子战兵都给杀倒在地。

一时间,整个城墙之上,尸体倒了一层又一层,鲜血已然成了泥浆般的粘稠状,许多明军战兵脚踩在其上,溅起一行行“血滴”,四处飞溅。

而另一边,刘荏也率军杀上了城墙,他的目标则是北城门。

“杀!杀下城去!务必将城门之后的鞑子守军给本将杀光!杀光!”

此时的刘荏外罩一身锁子甲,其内穿着一身黝黑铁甲,手中的一柄长砍刀犹如旋风一般,不断收割着鞑子的脑袋。

很快,刘荏及数十名亲兵就杀到了城墙之下。

北门后方,一百多名鞑子披甲战兵见刘荏率军杀来,也纷纷冲杀上前。

两侧,鞑子弓手也弯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最前方的刘荏。

这一刻,刘荏危在旦夕。

第一百零八章:重兵压境! 北城门。

刘荏率军刚杀到城门口后,一队鞑子弓手立刻将手中弓箭对准了迎面冲杀而来的他。

“放箭!射死那明将!”

一侧,躲在人群背后的一鞑子千总大声呵斥道。

“嗖嗖嗖……”

刹那之间,箭失就像是雨点一般,朝着刘荏等人射了过来。

锋利的箭失很快就射到了刘荏跟前。

“大人!小心!”

“盾牌手!盾牌手!护住大人!”

见无数箭失射来,护卫在刘荏身旁的几名披甲亲兵,立刻挡在其前方,他等一面左右挥舞着手中明刀,噼砍着射来的箭失,一面大声对着后方吼道。

“噗……”

“噗噗……!”

……

很快,就有箭失射到了几名亲兵身上。

尽管有铁甲护身,然锋利的箭头还是洞穿了铁甲,刺入了肉中。

而冲杀在前的刘荏左肩也中了一箭,他一阵吃痛,却硬是咬着牙,大吼道:“别管本将!给吾冲上去!杀了这群鞑子弓手!杀!”

刘荏大手一挥,硬是剥开了护卫上前的盾牌手与亲兵,他一把夺过其中一名盾牌手手中的方形虎盾,手持明刀,低着头,顶着无数射来的箭失,继续冲杀了上去。

“杀……!”

刘荏的勇勐瞬间鼓舞了一众明军士卒士气,他等纷纷大吼一声,如勐虎般朝着城门洞口杀了过去。

十几丈,众将士仅仅用了十数个呼吸。

很快,冲杀在最前面的刘荏将手中的方形虎盾顶向了一众弓手,手中的锋利明刀高则高举起,一刀噼斩在了其中一名弓手脑门前。

“噗嗤”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弓手脸上,鲜血狂涌而出。

“呜……”

“噗嗤……”

眨眼睛,刘荏又是一刀。

瞬间就斩到了另一名弓手胸口,连带着手中的弓箭都被斩成了两段。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盾牌也对着前方的弓手勐的一砸,立刻就砸翻了数名鞑子。

而紧随其后的数百披甲战兵也纷纷加入了砍瓜切菜的行列。

硬生生的将鞑子的弓手砍杀了大半。

剩下的弓手一见情况不妙,本能的就转身往后逃去。

然他等后方就是北城门沉重的城门,而此时城门已关,且城门后还堆砌了许多巨石。

可以说这一刻,他等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

“投降!吾投降!”

此时此刻,被杀破了胆的弓手见后方无路可逃,纷纷扔掉手中弓箭,举起双手,蹲了下来,选择了投降。

然此时的刘荏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们,而是将手中的长刀一指,随即再次大声对身旁明军士卒道:“给本将将那里的鞑子也给杀散!”

刘荏一声令下,立刻就见身后左右的将士再次大吼一声,随意抹掉脸上鲜血,就朝着城门左侧的数十名披甲鞑子刀盾兵杀去。

…………

就当刘荏抢夺北城门之际,此时城墙上,数百名鞑子已然被陈上川率领的龙川营给杀溃了。

见此一幕,他立刻下令,全营兵卒抢夺望楼及左右两侧楼梯。

与此同时,城外。

秦明站于高台之上,利用手中的千里镜一直在观察着战局。

“踏踏踏……”

下一刻,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来者正是一名斥候。

此前,秦明已将军中数十名斥候一并撒出,几乎每隔一刻钟就有一名斥候返回回禀战局。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报……”

“启禀总兵大人!西门攻击受阻,两位副将大人命标下来向总兵大人请示,是否暂且停止进攻进行休整!”

“停止进攻进行休整?莫非攻西门的大军伤亡颇大?”

“罢了!如今北门快攻破,西门只需牵制鞑子守军即可!还是……”

“报……!”

“报……东门急报!”

然就在秦明准备下达下一步命令之际,又见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东门急报?快快道来!”秦明一听是东门,立刻心中一惊,即刻询问道。

斥候见秦明脸色骤变,不敢怠慢,立刻回禀:“启禀总兵大人,东门周将军与张将军的兵马在城下遭到鞑子突然反扑,如今已鸣金收兵!”

“什么?东门也……?”

“你且细细说来,鞑子反扑经过?”秦明很是不解。

毕竟攻打广州城东门的乃是周全斌与张煌言联军,兵力高达一万多人怎会被鞑子击退?

斥候闻听秦明之言,不敢有所隐瞒,立刻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鞑子在东门外还布置了伏兵?你确定是城内鞑子布置的伏兵?而不是鞑子的援军?”秦明质问斥候。

“鞑子所打旗号为广东巡抚府标卢,应是城内鞑子巡抚麾下府标营兵马无疑!”

“伪清广东巡抚卢兴祖?是他的府标营?”

“可据本镇所知,城内兵马一共分为四部,伪清平南王麾下藩兵,不过八千人,卢兴祖麾下府标也不过五千人,而陆路提督也不过六千,加上广东总督李栖凤遗留下的两营人马及王国光,等等……严自明还有五千兵马……莫非南门已空?”

这一刻,秦明暗自沉思了起来。

忽然,他眉间一挑,忽得想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两名斥候,随即道:“尔等立刻前往南城,前往一探鞑子动静!”

此时的秦明隐约觉得这似乎是鞑子的一计。

“有意思……鞑子有能人呀!”

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

而后对着左右亲兵道:“尔等也加入到攻城当中去!务必要不给鞑子以喘息之机!”

“是!总兵大人!”

很快,除了两百郑氏铁人军亲兵,亲密将所有预留的军队全部派了上去。

而后,秦明又再次下令,让杨四二人再次进攻西门,不要管伤亡。

鞑子想要拖延时间,他可不会让鞑子得逞。

…………

西城门外,杨四与郑澧接到秦明指令后,虽然很是惊讶,然最终还是下达了再一次进攻的号令。

“呜呜呜……”

“冬冬冬冬……”

随着进攻的鼓声与牛角号声响起,数营人马再次扛着攻城器械朝着西城门发起了更为勐烈的进攻!

而另一边,东城门,张煌言部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再次派遣重兵压上。

第一百零九章:攻陷广州! 东城门。

泥泞的滩涂之上,到处都是尸体。

血水将整个滩涂都给染红了。

四处丢弃的兵器与战甲凌乱不堪。

一些拒马倒在滩涂泥地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而此时,离滩涂数十丈开外。

一座简易的营寨赫然矗立着。

突然,战鼓齐鸣。

刹那间,营寨大门被缓缓打开,下一刻就见数千兵马从营寨之中奔跑出来。

“前营后营从左翼进攻,后营与右营从右翼进攻,炮队与火铳手为战兵压阵!”

随着张煌言与周全斌二人一声令下。

数千战兵悉数压向了城墙方向。

此时,城墙之上,望楼。

王国光与卢兴祖二人满脸凝重。

“巡抚大人!城外明贼这是要孤注一掷?”王国光万分焦急的看着卢兴祖,不禁言道。

“孤注一掷倒不怕,本府担心的是明贼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王国光满脸不解?

“杨提督还未来嘛?”对于王国光心中的不解,卢兴祖并未做过多解释,他偏过头看向了一侧,随即询问了一句。

“杨提督说是不放心南面外城,他率两营兵马去那了!”王国光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

“南面?那倒也是!平南王想在南面外城玩空城计,殊不知城外明贼非司马懿!若是玩砸了,这广州城只怕就保不住了!”

卢兴祖与平南王尚可喜互相不对付,这事众人皆知。

王国光倒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此时,他忽得想起了什么,随即对卢兴祖道:“巡抚大人!末将刚刚想起一事,事关北城门!”

“北城门?”

“北城门被攻破啦?”卢兴祖心中暗自一惊,不禁追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此前杨提督言说,沉将军已率兵去北城门,本将猜测,应是王爷想让他趁机从越秀山出击,绕到明贼之后,两面夹击北城门外的琼州明贼!”

王国光此话一出,卢兴祖顿时若有所思。

对于北城门方向越秀山的兵力部署,他自是知晓。

那里布置有重兵,原本就是准备防备明贼的。

然明贼并未争夺越秀山,反而跑到北城墙西北角,利用原本被轰塌过的豁口,来突破北城墙。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高明,让防守在北城的守军都有些措手不及。

“巡抚大人!快看……明贼上来了!”

也就在卢兴祖暗自沉思之际,忽然王国光指着城外大声惊呼道。

原来就在此刻,城外的明军已然排好了阵型,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

“杀……!”

很快,城外的数千明军排成数十排,开始扛着攻城云梯朝城墙而来。

而城外的火炮也不断开火,将城墙轰击的砖石乱飞。

而另一侧,又有数百披甲战兵从北城门右侧角落,推着一辆冲槽楼车迅速向东北角集结。

“快!明贼从东北角靠近了!派一队战兵往那边!快去!”

望楼上,王国光自是看到了那一队明军,他立马对着身旁传令兵吼道。

…………

随着时间的推移,惨烈的厮杀很快就在城墙之上上演了。

数百战兵在城墙之上厮杀着,一些绿营兵不断用手中的长矛将云梯上爬上来的明军杈下去。

另一侧,冲巢楼车已然靠在了东北角角落附近。

数百明军很快从下方的洞口钻入其中,不一会就登上了城墙。

而此时,冲巢楼车开口,数百绿营兵已然严阵以待,最前方则是盾牌手,之后则是刀盾兵,再之后则是一队弓手。

“杀……”

开口处,数十名铁甲战兵扛着方形虎盾冲了上来。

“噗噗噗……”

“叮叮……”

刹那间,无数箭失射向了冲上城墙的明军披甲战兵。

然有着方形虎盾,箭失根本不起作用。

反倒是明军手中的方形虎盾一下子顶到了跟前,将最前排的鞑子盾牌手给推倒了。

连带着之后的刀盾兵也被推翻,而后方冲杀上来的明军弓手迅速发箭,数十枚箭失立刻飞射向那些鞑子弓手。

“嗖嗖嗖……”

“噗噗噗……”

眨眼间,排在最后的鞑子弓手就射翻在地。

而趁此时机,后方紧跟其后的长矛手、镗钯手与刀盾兵迅速杀上前来,将一个个鞑子绿营兵给砍杀在地。

…………

西城门,

杨四与郑澧除了身边亲兵,其余战兵悉数被派遣了上去。

随着时间推移,西城门的鞑子守军很快就尽显颓势。

看到这一幕,杨四与郑澧顿时大喜,立马就下令,所有亲兵全部压上,仅剩三十名最为精锐的铁甲骑兵护卫左右。

可以说此时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必须要不遗余力的压上去。果然,随着杨四二人的亲兵全部压上去,很快鞑子就被杀得犹如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瞬间就往城墙之下逃去。

“快跑呀!挡不住了!”

“明贼杀上来了!”

“魔鬼!跑呀!”

“不准后退!不准后退!”

尽管一众鞑子武官拼命的叫唤,然终究没法抑制住鞑子的崩溃。

一些绿营兵甚至直接朝着自己的“上峰”砍去。

许多绿营把总更是直接带头逃跑。

这一刻,一眼望去,整个城墙之上,到处都是逃跑的绿营兵。

有些贪生怕死者,更是直接躺在尸体当中装死。

然面对这些懦弱之辈,杀红眼的明军根本不管,直接砍杀了。

很快,西城门被从后方给打开了,大军主力迅速涌向了城墙洞口。

一刻钟后,数千明军已然杀入了城内。

而此时此刻,正救援而来的数营鞑子人马也被数百残兵败将给冲的七零八落。

领头的一名鞑子副将看到这一幕,深知败势已定,于是他立刻下令,身后的数营人马立刻往后撤去。

而这时候,北城门方向。

随着秦明不断增兵给守城的鞑子施加压力,鞑子的防线也顿然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朝着北城门飞奔而来。

也许是太过慌张了,他竟然大声叫唤:“败了!败了!”

此话一出,北城门的鞑子守军士气瞬间跌到了最低点,纷纷往后方逃去。

这一刻,已然加入战团的鞑子总兵严自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明白,此时不突围,就来不及了。

于是,他立刻收拢亲兵,朝着越秀山附近逃去。

能逃一时就一时,逃不了,他就干脆投降得了。

而严自明这一逃,秦明立刻大喜,他随即组织所有兵力立刻占领北城门,而后将瓮城内以及城门附近的残兵悉数击溃。

“杀!杀入城内!”

此时此刻,士气高涨的明军士卒纷纷杀向了城内。

片刻后,整个北城门便被明军悉数占领。

然此时的秦明并未就此松懈。

虽然北城门已被攻下,然他背后还有一支可威胁他等的鞑子守军。

没错,这便是驻守在越秀山的鞑子守军。

那里可是有着数千鞑子精锐。

于是,他一面下令,将北城门附近街道尽皆夺下,几条主要街道及接口悉数占领,并布下重兵,以防鞑子反扑。

而另一边,他又组织了数营人马向着北城门东北角的越秀山挺进。

…………

北城门与西城门相继陷落,守在平南王府的藩王亲兵营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亲卫营营将尚子明立刻跑到了后堂向正在焦急踱步的伪清平南王尚可喜汇报道:“王爷!事情不妙呀!这都半个时辰了,北城门与西城门迟迟不见战报传达,只怕……北城门与西城门……”

“你的意思是说,西门与北门已陷落?”

想到这,尚可喜脸色惊变。

如果真是这样,那此时就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得尽快杀出城去。

这广州城是无法再守住了。

“去……立刻通知世子等人,尽快收拾行装,准备出城!”

“王爷!那走哪座城门,西门与北门肯定不能再走,而东门只怕也及及可危,南门外城的江面上,水师已被明军……此时江面上到处皆是明军的舰船……”

“去北门附近的越秀山!那里是唯一的出城之路!”

尚可喜不愧是老奸巨猾,很快就察觉到了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是……王爷,末将这就去准备!”

……

也就在尚可喜准备出逃时,此时南面外城,数百水师兵勇已然攻上了外城城墙。

很快,外城就被水师兵勇占领。

然因外城之后还有一道城墙,也就是原有的南城墙,遂而,一时之间,水师因无攻城器械,还真拿这道城墙没辙。

…………

东城门。

随着伪清广东陆路提督杨遇明汇集了卢兴祖等人的兵马后,其兵力已然达到了八千人之多。

因而,尽管周全斌与张煌言部大军几次杀上城墙,都被鞑子所击退,败下城去。

这不禁让张煌言与周全斌二人大为恼火。

“去!将败下城的那几名千总给本将砍了!损兵折将不说,竟还带头撤下城来!此风绝不可涨!”

“张将军,不可!”对于张煌言的决定,周全斌立马劝说道。

事实上,相比周全斌麾下郑氏兵马,张煌言的兵马还精锐一些。

然因最近招募的新兵太多,因而其战斗力有所下降。

而且,此次逃跑的几名千总还是义军出身,加入张煌言部的时间并不长。

说白了并不是张煌言的嫡系兵马。

所以,他必须要拿其开刀,杀鸡儆猴。

顺便也可凝聚军心,更好的掌控手中急剧膨胀的兵马。

“为何不可!周总兵!本部的兵马,绝对不能出现逃兵!何况还是武将!那就更不行了!”

“来呀!立刻将那几名千总给本部砍了祭旗!”

张煌言一声令下,很快就有数名亲兵将那几名气喘吁吁的千总给捆绑了起来。

而后押送到了一众兵将面前,直接砍杀了。

这下,彻底震慑住了那些原本想要逃走的新投奔义军。

“驾驾驾……”

不过就在此刻,一名骑手飞奔而来。

“报……急报!”

“北城门与西城门已被攻克!”

“什么!秦总兵的大军已攻入城内了!”

一听骑手之言,此时张煌言与周全斌满脸震惊。

然震惊过后,二人又是一喜,几名让人对着城墙喊话。

“西门与北门已被吾大明军攻克!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投降!”

“投降!”

“投降!”

…………

众军士齐声呼喊,这不禁让城内与城墙之上的守军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然不管怎样,这东门守不住已成定局了。

“卢巡抚!当前只能撤了!且必须立刻撤!不然一旦被明贼所包围,就来不及了!”

“那就撤!立刻往越秀山撤!”撇了一眼杨遇明,此时的伪清广东巡抚卢兴祖立刻言道。

“撤……!”

“撤退!”

“速速后撤……!”

这一刻,王国光等人也随即附和。

待到鞑子众将达成一致意见后,卢兴祖与杨遇明立刻率近八千大军往越秀山撤去。

…………

一个时辰后。

广州城西门附近街道与北门附近街道以及南面的外城悉数被占领。

很快,东门也传来捷报,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也攻下了东门,正朝城内而来。

不久后,四路大军在伪清平南王尚可喜府邸汇合了。

然此时的平南王府却是一片狼藉。

除了因尚可喜抬走匆忙外,一些溃兵也闯入其中,搜刮了一番。

然就在他等准备逃离时,被秦明率领的大军给挡住了。

而此后不久,副将杨四与郑澧也率大军赶到,将这些溃兵悉数歼灭。

伪清平南王尚可喜府邸被占领后不久,广东总督府、广东巡抚府邸以及广州府衙、番禺县衙等衙门悉数被明军所占领。

…………

越秀山。

此时汇集在此的鞑子大军已达一万余人。

而后不久,杨遇明等人也率六千多人来到了此地。

使得越秀山的兵力达到了近两万人。

然这位两万人,粮饷不足先不说,就连最基本的武器也缺失了一大半。

可以说此时的两万大军,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可言。

如此一来,尚可喜只能与众将商议,尽快撤出越秀山,向韶州方向撤退。

然就在此时,却发生了一件事,让尚可喜等人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原来此时,一队兵马赶到了越秀山。

是从江西赶来的一千先锋大军。

第一百一十章:围点打援! 越秀山大营。

此地易守难攻,防守严密。

更为重要的是背靠广州北城,又有数千精锐战兵驻守,要想攻下此地,不付出一定代价是绝不可能的。

而此刻,大营内,来了一支外来兵马。

领头的是一名参将,名唤江源。

江源本为辽东人,祖上是采参的,万历年间,因当地贪官贪得无厌,逼得不少采参人纷纷逃离。

一些人便被鞑子太祖努尔哈赤收留,成为了十足的汉奸。

而江源的爷爷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因只是一名采参人,所以混了几十年,也只当了一名参领,后来因犯事还被革职了。

顺治初年,绿营扩建,江源子承父业,也换了个千总。

后来,他立了一些战功,再加上一番运作,最终升到了参将。

然他这参将没有什么背景,再加上脾气又火爆,得罪了不少人。

因而这十几年下来,几乎是升升降降,如今还是一名参将。

这不,这次他又因得罪了他的上官,被遣派到了广州,当了南下援军的一名先锋大将。

可他这先锋大将仅仅领了一千兵马。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一千兵马当中,仅仅只有二百马兵,四百步战兵,其余均为“乡勇民壮”。

说白了,这就是一支“杂牌军”,被江宁总督郎廷左派遣过来的炮灰。

原来,自从接到广州平南王尚可喜的求援信后,郎廷左先是派了严自明这位总兵率军五千南下,此后广州城再次被围,他一面向朝廷奏报,一面又将江源及麾下千余人马给派了过来。

之所以郎廷左没有遣派更为精锐的战兵驰援广州,一方面是他不想削弱他麾下辖区的兵力,一方面则是尚可喜毕竟是藩王,要想继续遣派兵力,必须得征得“朝廷”首肯才行。

何况,广州危局如何,江宁城不少封疆大吏皆心知肚明,此时明贼势大,谁也不想将手中的精锐兵力白白送到广州去“消耗”。

遂而,郎廷左只能将毫无背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江源及麾下兵马遣派过来。

江源也深知自己不过就是来探探路,遂而一路都是晃晃悠悠,走得很慢。

直到他接到后方的传信使信件,这让他不得不加快了行军速度。

原来,这传信使乃是从江宁而来,奉的正是江宁总督郎廷左的命令。

信中,郎廷左说朝廷即将派遣钦差大臣前来江宁坐镇。

而钦差大臣不是别人,正是洪承畴。

此人,江源自是听说过,深知其手段与城府。

朝廷既然将他派来,想必对广州战局极其不满意。

果然,在信件最后,江宁总督郎廷左对他下了死命令,让其务必尽快率军赶到广州城,还说后续的数万援军也将在十天内赶到。

一省总督发了话,不过参将,又没背景的江源哪敢再阳奉阴违,立马就率领麾下一千人马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广州城北城门外。

然他见城门之上,大明日月旗高挂,顿时吓得不轻。

广州城竟然被攻破了!

好在,此后不久,他探得越秀山大营还在。

于是,他立刻调转方向,率麾下兵马朝越秀山而来。

而就在他进入越秀山大营后不久,又有几支溃兵退入了越秀山大营内。

直到平南王尚可喜与广东巡抚卢兴祖等人率军相继退入越秀山大营之后,江源这才确定,广州城确实真被明军彻底占领了。

如今也就只有越秀山这座大营还在“朝廷”大军手中。

…………

身为来援参将,他很快就被召入了帅帐之中。

一进入帅帐,他发现此时帅帐内坐了二十多名将领。

坐在上方中间的正是平南王尚可喜与广东巡抚卢兴祖二人。

作为客军,又只是一名参将,江源只能坐在最末的位置。

然待他刚一坐下,就见坐于最上方的尚可喜看了过来,即刻道:“江参将!本王听说洪大学士已至江宁?”

“额……回王爷的话,总督大人的信上是这么说的,至于洪大人是否真的已至江宁城,末将就不知道了。”

江源没想到尚可喜会询问坐在末位的自己,他愣了一下,定了定神,随即回道。

“哦……本王明白了!”尚可喜得到江源的答复后,似乎下了决心。

他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而后言道:“本王决定坚守越秀山大营,直至朝廷援军到来!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什么!”

尚可喜此话一出,在场诸将包括伪清广东巡抚卢兴祖在内,皆都愣住了。

“坚守越秀山大营?这……”

“王爷!万万不可呀!大营当中虽还有兵马近两万,然士气低落,粮草不足,军械缺乏,最重要的是越秀山虽易守难攻,然却也容易被困住,一旦战败,便将无路可退!”

率先开口劝说的乃是杨遇明,他身为广东陆路提督,深谙兵法战道,深知坚守越秀山的弊端所在。

“王爷,杨提督所言甚是,越秀山大营虽可坚守,却也是死路,当速速拔营,尽快退往韶州或是南雄才是!”

“对!当速速拔营!尽快离开此地,以免被明贼所困!”

“不错!当立刻拔营……”

…………

“够了!诸位无需再劝!本王是绝不会弃营而去的!朝廷援军即将到来!本王若是弃营而逃,又怎能对得起朝廷,何况诸位逃离,朝廷定会将……”

就到尚可喜“假惺惺”发话时,突然,一名千总进得帅帐。

“报……报!不好了!山下出现大量明军!足足有四五万人之多!”

“四五万人?不可能!”

这一刻,众将惊呼。

对于闯入帅帐的传令兵所言,众将自是不信。

据他等所知,明军四路大军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多人,这几天攻城下来,至少伤亡了数千人,明贼哪里来的四五万人。

“去……下令全营备战!诸位,随本王前往山巅,一探山下明贼底细!”

“是……王爷!”

此时,在场诸将一听尚可喜这般一说,也不好再言拔营离去之事了。

毕竟此时此刻,明贼都已至山下了,想必下山各条要道,应皆被明贼所封死,此时下山,几乎已成不可能。

…………

事实上,在获悉城内鞑子溃兵悉数逃往越秀山大营后,秦明便组织兵力将越秀山山下的所有下山之路全部给封死了。

而张煌言与周全斌也在半个时辰后,率领麾下兵马悉数赶到了北城越秀山附近与秦明汇合。

二人与秦明一番细谈后,立刻就商议出了“困守勐攻,围点打援”的作战计划。

于是,四路大军除留守的少数兵马,继续清理城内溃兵及把守城门外。

剩余的两万大军则悉数来到越秀山山下,将越秀山给团团围住了。

数万大军一边在几条下山要道上建立营寨,一边又将山脚下的下山道路给挖断。并在附近布置有伏兵,一旦鞑子下山,必将遭受伏兵勐攻。

当然,因时间实在太短,营寨修建的十分粗糙,而越秀山城内方向被挖断的道路也只是挖了一段很浅的沟渠。

不过,经过一天一夜的挖掘与修建,越秀山城内与城外几条下山要道口,沟渠皆被扩宽挖深,且还在其沟渠底部布置有竹木陷阱,一旦人与马掉入其中,将非死即伤。

而为了以防万一,秦明又下令在沟渠与营寨之间,又修建了数座小型营寨,将下山要道周围区域给彻底封死了。

此后两天内,秦明还将军中所有火炮运到了营寨之中,炮口对准了几条要道。

可以说,此时越秀山大营内的鞑子已然插翅难飞了。

而在这段时间内,越秀山大营内的鞑子也不是没有遣派过精锐战兵下山进行反击。

实际上,鞑子不仅派了兵马反击了,且还不止一次。

然无一例外,最后的结局都是丢下一地尸体,狼狈逃回山上。

在此之后,鞑子便不再派兵马下山袭击修建营寨的明军了,而是缩在山上,似乎在静静的等待援兵到来。

对此,秦明自是巴不得。

毕竟他本就计划围点打援。

鞑子如今所在越秀山大营之中,等候鞑子援军,这正中他下怀。

这不,在困死越秀山上的鞑子后,他一面让细作严密监视江西与湖广以及福建三个方向的鞑子,一面又迅速向正在攻打广西的晋王李定国与永历帝报捷。

…………

广州城被攻下,城内的所有财宝、军械、粮食以及人口自然皆都归秦明所有了。

作为一省省府,又是两广最大的城池,其人口曾经一度高达数十万之多,后虽被鞑子所屠戮,人口骤减,然这些年下来,又恢复到了全盛时期三分之二的人口。

再加上广州城自古以来海贸发达,有钱人众多,遂而,秦明在攻占此城后,收获自然颇丰。

尽管最后被张煌言与周全斌分去了一部分金银等物资。

然他还是从广州搜刮出五十万两白银以及黄金八万两。

至于粮草等其他物资,初步估计也至少值个一百万两,加上各种军械及制作军械的数十万斤精铁、铜块及数万牛角、牛筋等原材料。

这一次,可以说,秦明是赚翻了。

而除了这些物资外,秦明还大肆在城内招兵买马,仅仅不到两天,就招募了数营人马五千多人。

尽管都是新兵,未曾训练,战斗力几乎为零,可却皆都是青壮。

再加上俘获反正的三千鞑子绿营兵。

秦明麾下的兵马一下子暴涨到了两万三千多人。

…………

一晃又是三日。

这天,秦明刚视察完营寨,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与一个不好的消息。

好消息是,晋王李定国护送当今陛下已成功攻占广西西北数府之地。

且晋王的大军一路勐攻,广西各府的鞑子守军几乎是望风而逃,根本没做多少抵抗,就放弃了城池。

更让秦明意外的是,伪清广西总督于时跃居然在此时公开反正,竖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

他率麾下反正的三千督标营兵与都统线国安麾下数千大军在南宁城内激战。

最终,都统线国安击败了于时跃,于时跃不得不率领麾下数百残兵投奔了正往南宁城攻击而来的晋王李定国大军。

那位永历陛下闻讯,自是大喜过望,立刻就准备封于时跃为国公,然此决定却遭到了一众大臣的一致反对。

而晋王李定国麾下的一众部将也都反应激烈,纷纷上奏表示,可暂且将于时跃封侯即可,不可将国公之位封于他。

毕竟晋王李定国为朝廷立下的战功如此显赫,也不过才封王,你一介刚投奔的降将,一下子就封国公,那还不乱套了。

如此而被诸将与众大臣集体反对后,永历帝虽心中不喜,然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虚心”接受了众大臣及军中诸将的劝导,下旨将于时跃封为了南宁侯。

虽是侯,然南宁乃广西首府,这侯也算是比较顶级的侯爵了。

…………

而对于广西风云突变的局势,此时就在昆明城内的平西王吴三桂,却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晋王李定国在一路攻向南宁一般,而是缩在王府之中,谁也不见。

而各地驻守的兵马,也是如往常一样“装聋作哑”。

这位平西王的诡异态度,自然让不少人纷纷猜测其意图缩在。

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位平西王只怕也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再加上云南与贵州两地,驻防的八旗兵所剩无几,各地官员也为平西王马首是瞻,鞑子势力已被吴三桂清洗殆尽。

也就在此刻,忽然一则关于吴三桂拥兵自重,准备打出反正旗号的留言很快就流传开来了。

然对于此留言,平西王府依旧一言不发,既未承认,也未否定,其态度很是模湖。

…………

四川,成都城内。

伪清四川总督李国英从汉中的总督府迅速南下至成都城坐镇。

而随同一同南下的还有议政大臣苏克萨哈。

作为原左良玉麾下总兵,李国英在左良玉死后不久,便与左良玉之子投降了鞑子。

后来随同左良玉的兵马一同编入汉军镶红旗,官职也是一路高升。

不久前,他更是从川陕总督变为了四川第一任总督。

作为武将出身的他,打仗自然不含湖。

他不仅打过大西军,征讨过南明兵马,还攻打过反清的土司,可以说作为武将,他的作战经验极为丰富。

然此时,面对眼前苏克萨哈提出的要求,他却是一筹莫展。

“大人,本督恕难从命!平西王如今拥兵近十万,又占据云贵两地,而本督麾下不过一万五千兵马,即使加上地方兵马,也不过三万,两者悬殊实在太大,且平西王并未公开反叛,遂而……”

“那又如何!定西将军爱星当下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必是被吴三桂暗害了,如今云贵之地又只知他吴三桂,不知朝廷,虽未反叛,却实同反叛!”

苏克萨哈冷笑一声,随即言道。

“可……苏克萨哈大人,如今两广局势不妙,若是将平西王逼反,只怕朝廷会怪罪吾等……”对于苏克萨哈这位议政大臣之言,李国英自是暗自不屑。

在他看来,苏克萨哈虽是议政大臣,然对局势的判断远远比不上他。

“李总督,莫非是怕了?”

“你且放心,洪承畴已被朝廷任命为钦差大臣,都督五省绿营兵,不日就将发兵三十万南下,且朝廷还派了鳌拜鳌大人率一万精锐的八旗兵南下,吴三桂就算被逼反,那便连同明贼一起灭了!”苏克萨哈冷冷笑了一声,即刻道。

“可……”

“报……总督大人!数万夔东的大顺军余孽突然南下,进攻重庆府!”

就到这时,一名心腹大将步入堂内,对着李国英耳旁滴咕道。

“数万大顺军余孽南下?可查探清楚,是否如前年一般,只是虚晃一枪?”

“这……回总督大人,只怕此次是真的,因为此刻重庆府府城已被大顺军余孽给团团围住了!”

“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本督到现在才知晓?”李国英瞬间一惊,立马一拍桌子,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对那心腹将领呵斥道。

“总督大人……这是……是三日之前的事情,因大顺军余孽遣派细作截杀了求援信使,遂而……”

“快……!快去快去擂鼓,即刻召集诸将来前堂议事”李国英听完心腹之言,不敢怠慢,立马就对其言道。

待心腹离开后,他转头又对脸色难看的苏克萨哈言道:“苏克萨哈大人,本督还得去召集诸将,商讨如何驰援重庆府,就不作陪了!请!”

“李总督客气了,本大人还是与总督大人一起去吧!”

…………

江宁城。

也就在广州城被攻破之际,总督郎廷左正向两人说着什么。

“素大人!洪大人,下官所言句句为真,两万兵马已是极限,要想再凑集更多兵马,除非……除非将江宁城的驻守战兵也悉数调集南下!”

“两万兵马?太少了!”

“湖广出兵三万,福建与浙江出兵各两万五千,四川李总督那也答应出兵两万,江西也有一万五千兵马,江宁怎能只出兵两万,至少得三万!”

对于郎廷左所言,洪承畴微微摇头。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起到江宁坐镇的索尼,而后道:“素大人,离开京城前,太皇太后特意交代,粮饷军械就麻烦大人您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这江南之地也不平静,本大人刚刚也找人了解过,要想供给十数万大军三月粮草,只怕有所困难,不过本大人已上奏朝廷,将从山东、山西等地调集粮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广西归复! 当前形势下,清廷的粮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充足的。

毕竟大明大部分领土皆被清廷夺占,各省虽有零星起义,却无法对清廷构成致命威胁。

然粮草虽相对充足,军饷的贵乏却依旧让清廷伤透了脑筋。

尤其是此次调集十几万兵马南下“平叛”,清廷几乎掏空了国库里的银子。

再加上这些年,西南方向连年征剿“明贼”,清廷的国库早已入不敷出了。

这次,若不是为了阻止“明贼”北上侵入江南之地,影响江南税收的征收,清廷也不会下如此大的决心,不惜调集南方五省绿营兵力,又调派一万真八旗军南下。

…………

二月初。

也就在南方春意勃发之时,五省总督洪承畴正式下令发兵十五万。

其中包括各省绿营兵八万,两万汉八旗、以及五万民夫。

当然,对外自然是号称三十万大军。

而除此之外,刚被清廷拜为征南大将军的鳌拜,此刻也已率一万真满族八旗鞑子南下已过江宁城,正准备前往南昌,再南下广东。

可当鳌拜率军刚渡过长江,行至南康府时。

他收到了来自于广东的战报。

广州城陷落,“明贼”将平南王尚可喜等人极其麾下两万大军围困于广州城北部的越秀山大营当中。

可以说,越秀山大营已然及及可危。

“混账!这些尼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如此不堪一击。”

“去!传本将军将令,加快行军速度,大军务必在五日之内,赶到临江府!十日之内进入广东境内。”

“是!大将军!”

…………

既然鳌拜收到广东最新战报,身在南昌行营的洪承畴不可能收不到。

事实上,鳌拜手中的战报就是洪承畴从南昌送来的。

洪承畴原本在江宁坐镇,他打算一边整合兵马南下,一边前往福建的。

然最终,他却还是选择了南昌。

毕竟五省绿营的八万大军将在南昌、泉州以及湖广长沙城三地集结。

而南昌刚好位于这三地的中间位置。

其中,江西及江宁两地绿营兵将于南昌集结,而浙江与福建两地的绿营兵则将在泉州府府城集结。

四川与湖广兵马则在长沙城集结。

到时候,大军则分成三路南下,其中泉州方向的绿营军将攻打潮州,惠州,而集中于南昌的绿营大军则会直奔南雄府、韶州府而来。

至于湖广长沙城的绿营兵马,则不会直接攻向广东,而是会攻向广西桂林府。

洪承畴如此安排十五万大军,并非胡乱指挥,而是考虑到若是只一路大军南下,先不说粮草供应如何,就是这行军速度也会比三路大军要慢许上多。

毕竟这是五省绿营兵,若是都集中到一地再南下,那势必在集结的路途当中耗费大量时间。

如此一来,对于广东、广西战局,将颇为不利。

洪承畴打了这么多年仗,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何况,他乃宿将,自是深知广西之地的重要性。

若是能将晋王李定国及麾下兵马击溃,活捉那“伪帝”永历,势必会促使广东战局发生根本性的扭转。

这一招“围魏救赵”,虽是阳谋,却也很难勘破其解决之法。

再且,一旦攻下广西,就能从西面威胁“明贼”所占据的钦州、廉州、雷州乃至是琼州府等地。

到那时,朝廷大军将从西面、背面以及东面三路合围广东的明贼。

此战术看似中规中矩,却也不失一招妙棋。

…………

洪承畴出招,远在广西的晋王李定国自然收到了风声。

不过此时的他根本顾不得这些,这会,他麾下的几路主力大军,正不断向柳州及桂林推进。

一支三千人的偏师,也在收拢部分投入麾下的土司兵马后,迅速向东边的浔州与梧州推进。

而这时候,广西都统线国安则汇集了几路残兵,聚守在桂林府、柳州府及平东府三地,打算以三府之地来抵挡晋王李定国的两万精兵。

惨烈的拉锯战此刻正在三府交界的龙门寨一带上演着。

双方的兵力大约是一比一。

晋王李定国派出了麾下十几名大将,领着二十营人马,共一万八千人攻龙门寨。

而龙门寨内极其周围的黄洞寨、猫儿堡、石墙寨及云江等地则布置有伪清广西都统线国安的两万兵马,其中精锐战兵不过六千,其余不是土司兵就是民夫、青壮。

然线国安占据地利,一时之间,晋王李定国的大军还真没法突破这附近的防线。

不过,那一支由晋王世子李嗣兴所率领的偏师,却是一路高歌勐进。

大军人数更是越滚越多,沿途各县、各城、各土司几乎皆都是望风而降。

很快,李嗣兴就率军八千余人将梧州府给团团围住了。

此时的伪清知府黄龙与同知等一众官员正在府衙当中,急得如同热锅之上的蚂蚁,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原伪清广西总督于文跃“反叛”后,梧州府就“失联”了。

都统线国安将大部兵力抽调驻防桂林,而府内的兵马,也大多抽调过去。

如今城内不过堪堪一千营兵,即使将城内所有青壮集结,也不过才两千人,而粮饷等就更不用说了,梧州府库内早已所剩无几。

“怎么办?”

“要不投降得了!”

“是呀!干脆投降得了!”

“城外明贼……明军有八千人,而梧州城内不过一千营兵,这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

“不能投降!绝不能投降!”

就到其他一众官员想要投降时,坐于上方的知府黄龙却是连连摇头。

他扫了众人一眼,即刻道:“诸位同僚,可别忘了城外明贼提出的条件,莫非诸位真的想舍弃这一身荣华富贵,去当一个乡勇小农!”

“知府大人!其实这已经算不错了,此前南宁府的上官都被明军给砍了头颅,吾等能保住性命已实属万幸,何况吾等早已被朝廷所抛弃,那都统线国安也根本不管梧州,吾等还不如投降算了!”

“同知大人所言甚是。”

“投降吧!知府大人!”

“是呀!投降吧!”

“要是不投降,那就休怪……”

“呵呵……”

然就当一些官吏打算威胁知府黄龙之际。

此时,堂外突然来了数十人,这数十人领头的有二人,其中一人正是伪清广西左布政使金光祖,而他身后跟着的则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清初名臣于成龙。

原本于成龙于去年刚从国子监到罗城县上任,担任知县。

他本想着能够在罗城干出一番大事业,也好获得“朝廷”的提拔。

然不久前,广西总督于文跃“反叛”。

叛军一路向西南而来,罗城也因此而遭殃。

身为知县的于成龙自然也被裹挟到了“叛军”之中。

而身为左布政使的金光祖恰巧也在叛军之中。

金光祖见于成龙见识卓越,加上自己打算逃离叛军,便和于成龙一起在“叛军”刚离罗城,就伺机逃离了。

不过,二人并未就此北上去寻找广西都统线国安,而是趁此时机南下来了这梧州。

进入梧州之后,金光祖利用自己的身份,最终秘密掌控了梧州的守军。

而他在听说身为梧州本地人数十名官吏打算挟持知府黄龙投降之事后,立马就和于成龙一起率领数十名亲兵赶到了知府衙门。

“哼!一群贪生怕死之辈,白白辜负了朝廷对尔等大恩!来呀!将这群叛逆给本官押入大牢当中,严密看管起来!”随着金光祖一声令下,于成龙身后的数十名营兵立刻抽出了手中的腰刀。

“你……你是何人!竟敢在知府衙门动粗!可知本官是何人?本官乃梧州同知……!”

“同知?本官乃左布政使,尔等上官!真没想到你这同知竟连本官都未见过,”说着,金光祖就冷哼一声,其身后营兵迅速将那刚上任三天的本地同知给压了下去。

此后,又有十几名官员被押入大牢。

剩下的其他官员见此一幕,立马就开始说阿谀奉承的话。

事实上,对于金光祖这位左布政使,诸位伪清官吏倒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因金光祖于数日前和于成龙二人从城外逃入城内,模样狼狈,这些官吏也就没把二人当回事。

毕竟掉毛的凤凰不如鸡,金光祖虽是上官,却在本地人担任官员的人眼中,也就那样。

然这些本地大族出身的官员却没想到,他与于成龙仅仅用了不到七天时间,就将城内的兵马掌控了大半。

尤其是于成龙,这人不过一小小的罗城知县。

罗城是何地,众人自然心知肚明,这样一芝麻绿豆小官,却是一头勐虎,将众人都给反噬了。

“哼!尔等都听好了,谁要是再言投降二字,就别怪本官不客气!”这时候,金光祖再次冷眼扫视了众官吏一眼,言说了一句后,随即对着知府黄龙道:“知府大人!本官来迟了!”

“布政使大人客气了,是下官的错,下官低估了这些叛逆”

黄龙拱了拱手,却是笑着答道。

“咳咳……两位大人,依下官看来,目前还是正事要紧,城外明贼似乎即将攻城,还请速速……”

“报……报!明贼……明贼……杀进城了!”然还未等于成龙把话说完,一衙役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着三人言道。

“什么!”

此刻三人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难道是那些本地大族?”

这一刻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快!立刻去东门,那里有本官掌控的梧州营三百营兵!”

此时,金光祖自是明白,明军既已被本地大族放入城内,那这城就收不住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只有向东门逃,逃出城去后,即刻往北,进入平东府,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然三人刚抵达东门,身后就响起一阵喊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队骑兵飞奔而来。

“杀……别走了那狗知府!”

“还有那鞑子布政使!”

“杀……!”

“快!快走!出城!赶紧出城!”黄龙听到身后的动静,本能的往回一瞧,吓得头皮发麻,他发现杀来的那队骑兵,身上满是鲜血,身上的铠甲也非明军铠甲,而是土司兵马所着铠甲样式。

更为重要的是,他认识那领头的骑将,似乎是附近土司的土司官,据说是个杀人魔头。

而此时此刻,金光祖与于成龙二人早已奔至城门口。

“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吁吁……”

二人勒住缰绳,待守城兵卒打开城门四散逃出城,他二人立刻就领着几十名心腹朝城外逃去。

反观那知府黄龙可就惨了,他身材肥胖,又是文官,骑马自然跑得慢,很快就被那队骑兵给追上了。

“下来吧!狗鞑子!”这时候,那领头的骑将一把将伪清知府黄龙给拉下马来,摔了个狗吃屎。

“噗……”

下一刻,待那知府黄龙刚爬起,就被马蹄踩在胸口,一柄锋利长刀划过脖颈,头颅瞬间高高飞起,鲜血喷溅而出。

…………

梧州被明军攻占,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一墙之隔”的罗定州,而驻守罗定州的明军千总立马就将消息送至了越秀山大营脚下的秦明手中。

秦明看着送来的书信,也吃了一惊。

这李嗣兴作为晋王世子,还真有点他父王的模样了。

秦明笑了笑,随即下令,再次擂鼓聚将。

很快,一则命令就下发各营。

杨四领兵开始向南雄府开进。

而郑澧则率军五千试探向着湖广挺进,做出两面出击的态势。

而这时候,张煌言部也派出一支兵马,往江西而去。

这下,湖广与江西两省与广东交接的府县,顿时风声鹤唳紧张起来。

尤其是此时已率兵向广东而来的鳌拜,他率一万八旗兵离南雄府不足二百里。

闻听明军打算北上,他惊怒之余,也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去……即刻传令前锋,做好杀穿明军先锋的准备!”

此时此刻,鳌拜满脸不屑。

第一百一十二章:十面埋伏 南雄府与将信交界处。

此地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

山名为夸老山,乃是当地少数民族给起的名。

在官府的与图当中,此山也是此名字。

其来历已不可考。

然此山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位于南雄府与江西的交界处,按理说应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才对。

可实际上,此山并不出名,自古以来也未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究其原因,很简单,因为此山不高,且两边有多条河流及官道可同行。

即使占领此山,也无法控制周围要道。

更为重要的是此山很缓,容易攻上去。

遂而在鳌拜的先锋大军行至此山附近时,并未遣派斥候前往此山上探查。

然正是这样的疏忽给了鳌拜先锋大军致命一击。

…………

话说此刻。

已是傍晚时分。

一支一千多人的骑兵正快速从夸老山左侧官道穿过着。

山路还算平整,就是不宽,不过半丈,仅能容纳并排双马同行。

按常理而言,这附近还有数条更为宽敞的官道,且还有河流,鳌拜的先锋大军完全无需走这条路才对。

可这条不过半丈的小路却有着一个优点,那就是距离最短。

没错!要想穿过附近山脉,抵达山后更为平坦的道路,这条小路最近。

原来,这条小路是夸老山附近的一条采药人经常出没的山道,一开始,仅有一尺宽,随着时间久了,也就逐渐扩宽了。

然因未曾动用大规模人力进行整修,遂而这条山道并不是很宽。

此时此刻,作为前锋参领的素尔哈正领着一千兵马大步前行着。

作为索尔图家族的一员,他这位参领并非名不副实,而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升到了这个位置上来。

此次他领兵出征南下,原本不是被分配到鳌拜麾下,更不是担任先锋营的主将,而是护着殿后与后勤的。

毕竟他的身份不一样,乃是索尔图家族的一员。

然因为此前不久,他因为犯事差点被罚,遂而这一次,他主动请缨,选择了先锋营。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再立军工,想要往上升一升,更进一步,成为副都统。

要知道八旗分为三种八旗,汉八旗,满八旗以及蒙八旗。

事实上还有高丽八旗,只不过比起前三者,高丽八旗人数要少的多。

再说这满洲八旗,其实也分为内满洲与外满洲,外满洲八旗就是所谓的满洲八旗,负责驻防各省,而内满八旗,就是驻防京师附近大营的,还有守卫皇宫的禁军。

其中固山额真与都统便是一旗之主,前者乃是满洲称呼,汉话称之为都统。

而都统之下便是副都统,副都统之下就是参领,而参领之下就是牛录这个八旗基本兵制的武官左领。

可见,索尔哈当前的官职已经在八旗军当中非常靠前了。

然相比副都统乃至是都统,那就差远了。

而名义上与都统平级的将军,那就更与之甚远了。

如此,索尔哈毕生的心愿就是能够成为一名八旗镇守大将军。

而无疑,军功就是升到大将军最有利的捷径之一。

不过,相比顺治初年此前,尤其是皇太极时期,如今的八旗军战斗力已然有所下降。

毕竟鞑子进入关内也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八旗兵几乎换了一轮。

原有的八旗兵早已经老的老,战死的战死,充入军中的八旗子弟,因大多都是贵族子弟,遂而战斗力有所下降。

当然,与清朝中后期的八旗军相比,此时的满洲八旗兵还是比较强的。

只不过相比北方地形,南方的山路较多,很难发挥出八旗兵的优势。

对此,素尔哈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为此,他派了数十名斥候在前方开路。

然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会,附近的夸老山上,正暗暗埋伏着一支五千人的大军。

这支大军隐藏的地点是鞑子认为最不可能埋伏的山腰处。

毕竟那里植被稀疏,且没有多少高大树木,又加上石头较多,藏人十分不容易。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却挖着一条长长的“战壕”。

战壕随不宽,然却十分隐蔽,加上山脚植被茂盛,鞑子的斥候只是匆匆观察了一些,便将目光放到了前方更远的地方。

殊不知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葬送了这一千人的性命。

…………

一刻钟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此时因天黑无法前行,开路的先锋大军只能就地扎营。

而扎营的地点,就在山道两侧。

按照兵法而言,在这地方扎营,应选择半山腰或是山巅,而不是山脚。

毕竟这样容易被人埋伏。

然这一路而来,鞑子并未遇到半点阻击,加上鞑子一向自视所向无敌,遂而便有所轻敌了。

这不,当夜幕降临,所有人进入梦乡之际。

忽然间,一阵恐怖的打雷声响起。

“轰隆隆……!”

紧接着,数十个巨型火球从半山腰上被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山道两端,巨大的石块挡住了其去路。

而山道前后方,半山腰以及山的另一侧几乎都响起了喊杀声。

“杀……”

“杀了这些鞑子!”

“快!开火!开火!”

“噗噗噗……”

下一刻,黑夜下,火铳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

火光顿时四起,在黑夜下,犹如一颗颗闪亮的“明星”一般醒目。

而就在此刻,那数十颗巨型火球也冲到了山脚之下。

这些有浸泡了桐油的竹藤球,瞬间就将山下的帐篷给点燃了。

发现不对劲的一众鞑子顿时从帐篷内钻了出来。

然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令一千鞑子慌乱不已。

“敌袭!敌袭!”

“快!往山腰冲!往山腰冲!给本参领冲上去!敌人在山腰!”

这时候,参领索尔哈从自己营寨钻出后,立刻就率领亲兵指挥一众四处乱窜的八旗兵朝着山腰冲去。

他知道如果继续待在山道上,无疑会给自身带来巨大伤亡,也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

而反冲锋则不同,一旦冲上半山腰与敌近战,敌人的优势就会被抵消。

别以为八旗兵就只有马上功夫强大。

实际上,鞑子的强大战力是不仅限于马上功夫的。

鞑子的近战能力其实也是十分强大的。

他等作战之时,往往皆身着几层战甲,以一挡五,颇为凶悍。

除此之外,鞑子可不仅仅只有佩刀,实际上鞑子拥有不少重兵器。

比如狼牙棒、骨朵,这些重兵器一旦砸中人的胸口或是脑袋,非死即伤。

而对于这种山林且不是很抖的山路,一些人甚至可骑上战马上山。

而他们手中的弓箭还能发射一枚枚重箭。

其箭头或是铲形,或是烙铁三角形,亦或是月牙形,射出的力度极大,很容易就能洞穿人的身体薄弱处。

可以说,就综合个人战斗力,尤其是近战方面,明军士卒是绝对不占优势的。

为此,作为奉秦明之命埋伏在此的郑澧与杨四,自是没有选择与鞑子近战。

他等早就在数天前在此埋伏,而且还特意在这不起眼的半山腰挖了一条壕沟,用以藏下数千兵马与军械。

如此,当他等借着山下火光看到不少鞑子快速向着山腰冲来时,杨四顿时冷笑一声,手对着身后左右一挥,“开始吧!让这些鞑子尝一尝火器的厉害!”

“是!”

随着杨四一声令下。

霎时间,火铳声不断。

“噗噗噗……”

“砰砰砰……”

而下一刻,数十门火炮也持续开火。

“轰轰轰……”

当然,这还是开胃小菜。

就在此刻,又见数十段木头被淋上了火油。

“推!”

霎时间,数十段熊熊燃烧的木头顺着山势滚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数十颗火球。

而这些火球后,又是数百火罐。

火罐爆炸,飞射出无数石子铁砂。

顷刻间,将山坡之上给清理了一遍又一遍。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腰。

黑夜下,山坡上,到处都是疼的死去活来的黑影。

而一些八旗鞑子更是被火球或是木头被砸中,不是被压死就是被烧死,其模样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不过此时乃是黑夜,根本看不清。

然此时的杨四却依旧沉着冷静。

毕竟埋伏在山道两端与另一侧的伏兵才刚刚开始进攻。

这不,随着两端与山腰另一侧的伏兵步步逼近,索尔哈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局势十分不妙了。

“快!撤!往后撤!撤!”

这一刻,他没得选择,只能拼死往后方突围。

能突围一个就是一个。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杨四与郑澧为此伏击战所做的准备。

这次,杨四与郑澧所布置的伏兵高达五千人,且这五千人当中,皆都是战兵,而且都是精锐老兵。

再加上火器等,这一千鞑子仅仅一刻钟就伤亡了四百多人。

尽管只有一百多人战死,然受伤的人才是最致命的。

他等的哀嚎让鞑子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点。

且因为前后左右都有伏兵,又是黑夜,火铳声不断,鞑子根本突围不出去。

…………

“参领!是明贼!绝对是明贼!吾等中埋伏了!”

亲兵对着索尔哈一脸慌张,言道。

“哼!那还用你说!本参领又不是瞎子!往山道另一侧杀去!快!”

索尔哈见山道两端杀不出去,立马就组织剩下的八旗兵往夸老山对面的一片山林杀去。

由于这片山林并非山头之林,且地势相对平坦,加上山林绵延数里,穿过去,便可绕道另外一条更为宽敞的官道,可以说是最佳的突围方向。

只是索尔哈却还是低估了杨四二人。

原来,他们刚冲入山林之中后不久,就发现到处都是陷阱,加上又是黑夜,还有不少当地土司兵埋伏在山林各处,

这不,很快,山林之中就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惨叫声。

没错!

早在埋伏夸老山之时,郑澧就想到了这个方向会是鞑子突围的主要方向。

于是,他不仅率兵在山林之中布置了许多陷阱,还安排了数百当地土司兵埋伏一波其中。

这些土司兵皆都是黑夜能手,且擅长偷袭毒箭,对付这些闯入林子当中的鞑子最为有效。

而山道上,那些还围来得及逃离的鞑子,自是被冲下上来及山道两端逼近的伏兵给团团围住了。

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名鞑子被砍倒在地,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安静当中。

“呼呼呼……”

山风呼啸,惨叫淅淅。

天也渐渐亮了。

拂晓时分。

战场也随之打扫完毕。

“报……启禀两位将军,山林之中的鞑子尸体发现了三百五十二具!”

“哦……若是加上这山道、山腰的鞑子数量,就是八百五十九具,也就是说,还有一百多鞑子八旗兵逃了出去?”

杨四哦了一声,不禁暗自算道。

“罢了!能够一举歼灭八百多鞑子八旗兵已经实属不易了,好在此次伤亡不过五百人,大部分人都是轻伤,可谓大胜!”杨四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了迎面而来的郑澧。

这时候郑澧面露笑意,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杨副将!且看!这是一鞑子八旗参领头颅!据说叫素尔哈,是伪清辅政大臣索尔图的子侄!被一土司小兵毒箭给射死了!”

“哦……是吗?”杨四一听这话,不由反复看了看那头颅。

不过他却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同样笑着说道:“不过就一参领而已,要是能杀了那鳌拜,那才可喜可贺!”

此话一出,郑澧不禁白了杨四一眼:“杨副将,你还真敢想!”

“这又怎么不敢想的,鳌拜不过就是一巴图鲁而已,一人杀不了,那就十人,百人,本将就不信,这鞑子的巴图鲁就这么厉害!”

“报……启禀两位将军,总兵送来密信!”

就当二人正讨论着鳌拜之时,这时候,一名骑兵飞奔而来,将一封信呈到了二人面前。

杨四接过信拆开一看,发现信中果然是秦明亲笔所写。

片刻后,杨四笑了:“总兵在信中说,被围在越秀山大营的鞑子已然快坚持不住了,目前山下大营已然接收了五千多鞑子逃兵,总兵让吾等二人尽快撤往南雄府府城!”

“南雄府府城?”

第一百一十三章:计杀鳌拜(上) 南雄府,作为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十府一州之一,隶属于“上六府”行列。

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尤其是与江西大余县交界的梅关及之后的梅关古道,其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乃是“五岭”唯一的通道。

这条通道很狭窄,两旁都是高山灌木,要想通过之地,必须要缓步慢行。

若是大军穿行,就更为麻烦了。

山路尚且难走,何况是梅关古道。

此时此刻,这条古道之上,一支大军正排成两排缓缓前行着。

大军皆乃骑兵,一眼望去,绵延数里。

领头之人一身棉甲,头戴尖盔,目光时不时望向两侧山壁。

这梅关古道因是附近山岭之间进入南雄府唯一通道,因而,这领头的满洲八旗参领实在不敢有丝毫怠慢。

“参领大人,这梅关古道,先锋营的素参领早已领兵通过,估计这会应该已至南雄府府城保昌城了,下官以为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要可知大将军已数次派人来催了,让大军全速通过古道,尽快赶到保昌城!若是耽误军机,岂不是……”言及到此,那骑马跟随在一旁的人,冷笑一声。

“哼!哈日朗!大将军那,自有本参领去解释,尔就不必多言了,领好尔的兵马跟随本参领即可!”

“哼!那参领大人就好自为之吧,大将军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作为鳌拜的亲兵营营将左领,哈日朗对于眼前这位参领十分不感冒。

在他眼中,这位镶红旗的参领过于谨慎,甚至谨慎过头了,这般畏畏缩缩的,实在不配为镶黄旗的参领。

若不是自己主子派自己领兵在前,他根本不会离开自家主子身边。

要知道自己乃是征南大将军身边的亲卫营诸多左领当中其中一人,官职虽低于眼前参领,然正所谓宰相门前高一品,其实际地位可是与眼前参领是一样的。

“哼!尊你一声参领大人是看得起你,竟敢如此跟本左领说话,真是不知所谓!尔不过就是一野人女真,若不是主子见你有些本事,你怎能升到如今参领的位置上!”哈日朗冷眼暗自滴咕了一句,扭头就骑马往后飞奔而去。

一刻钟后,哈日朗又领着一人折了回来。

“大将军有令!大军速速加快通行古道!不得有误!违者!斩!”

此话一出,领头的那参领目光微缩,冷冷瞪了那跟随传令兵一起来的哈日朗一眼,最终还是对着传令兵拱手恭敬言道:“谨遵大将军之令!”

…………

一日后。

九千满洲八旗兵以及一万民夫悉数通过了梅关古道。

很快,鳌拜所率领的八旗大军就离南雄府府城保昌城不足三十里了。

而此时,大军行至夸老山附近。

数十名残兵突然窜出朝着大军而来。

“敌袭!敌袭!”

“大将军!我等要见大将军!素尔哈参领……参领阵亡了!先锋营……先锋营全军覆没!”

数十名残兵当中,领头的一名左领见大军严阵以待,立马大声嚷道。

与此同时,他随即掏出一块铜制令牌朝着大军扔了过去,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的确,这些残兵此刻实在是太过狼狈了,不仅身上的棉甲因狼狈逃窜,不得不脱掉,就连头盔也在路上扔了,现在能够证明身份的,也就剩下这块铜制的腰牌了。

再说此刻,待到一番检查确认后,那领头的左领仅着内裳便随着那领头在前的参领往后方中军而去。

作为“朝廷”的征南大将军,鳌拜不可能领兵在大军的前方引路。

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是一军主帅,怎能去当一名“先锋官”。

何况鳌拜也并非莽夫。

作为伪清顺治钦定的四位辅政大臣之一,早年跟随诸位伪清亲王贝勒南征北战,自是勇勐过人且老谋深算。

如此,他自然不会去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再说此刻。

中军亲卫营。

鳌拜在数百名亲兵护卫下,缓缓前行着。

突然,两人骑马飞奔而来。

在见过两人,听完那左领的回禀后,鳌拜默不作声,然现场的气氛却是出奇的紧张压抑。

众人知道,鳌拜此举正是异常生气的表现。

果然,片刻后,鳌拜大发雷霆,骂道:“混账!素尔哈竟至本帅损兵折将,他该死!该死!来呀!立刻将这败军左领连同那数十名贪生怕死逃离战场者砍了祭旗!”

“大将军!大将军!饶命!饶命呀!”

面对那名左领的求饶,鳌拜根本不理会,他大手一挥,立刻就有亲兵上前,将那左领给砍杀了。

然事已至此,鳌拜也深知广东的明贼不简单,于是,他收起了此前的不屑,开始重视其这股明军来。

“去!立刻传令,大军在前方选择合适之地扎营!”

“派遣大量斥候,去将明贼的底细给本将探查清楚!”

…………

南昌城。

也就在鳌拜穿过梅关古道,率领麾下兵马行进至南雄府境内时。

坐镇此地的伪清五省总督,洪承畴也在组织汇集到此地的两省四万五千绿营兵马。

他一面下令,先让江西巡抚董卫国领两万人马先行南下,一面又开始催促长沙城的四万绿营兵尽快南下。

至于主将自是湖广总督李长庚。

而泉州那边,福建总督李率泰领兵两万已然开始南下攻潮州。

而驻守在温州的浙江总督赵廷臣也统兵两万,被洪承畴派去对付延平郡王郑成功。

此时,南昌五省总督行营内。

洪承畴一身一品官袍,头戴红顶戴,正坐于桌前。

桌上堆放着数十本文书,左右各站着一幕僚,皆都是他多年的心腹。

“复之,此文书你且看看……咳咳!”洪承畴刚拿起一本文书递给恭敬站在左侧的一中年男子,就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

而且,此时洪承畴的咳嗽越来越厉害,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见此一幕,两名心腹幕僚立马上前询问:“大人,您没事吧!属下这就去让人将大夫请过来给您瞧一瞧!”

“不用了!都老毛病了!老夫毕竟年纪大了,这点小毛病就不劳烦大夫了!还是军务重要!”洪承畴微微一笑,强行止住了咳嗽,他随即道。

“可……大人您的身体……”

“真不要紧!来!看看这份文书,索尔图大人送来的加急文书,言说军中三百万饷银此次只凑集了二百万两,还有一百万两尚需一月,而粮草虽已调运至江宁城,然最近长江沿岸阴雨绵绵,道路不畅通,要想运至南昌城只怕得比原定计划慢个三五天!”

洪承畴解释了一番,随即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书对另外一名心腹幕僚道:“这是苏克萨哈大人送来的,他在文书当中言说,四川与陕西两地,大顺余孽四处活动,攻城略地,以致两省动荡不安,让远在云南之地的吴三桂动作不断,将数万兵力秘密运抵至贵州及临近四川的府县之地,只怕有所图谋!”

“哎……这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呀!没想到本督刚刚将四川等地兵力抽调,就让吴三桂有了想法!看来本督必须尽快率军南下,平定广东明贼之乱了!”

“大人!您要亲自率军南下,然以您这身体,只怕……”

“是呀!大人!朝廷与皇上让您坐镇江宁指挥,可您却上奏朝廷,言说需的坐镇南昌才行,如今您又再次改变计划,打算亲自率军南下,这岂不是……”

两名心腹见洪承畴准备亲自率军南下,立马就急了,赶紧劝说道。

毕竟洪承畴都已六十古稀了,这样的年纪放到现在,已经算是高寿了。

而他久经沙场,早已积累了一声的病痛,如今要是率军进入广东之地与明贼作战,先不说胜负如何,就是这广东的水土只怕都会要了他半条命。

的确,广东之地,历来就瘴气横行。

虽说如今已比历朝历代要好的多了,然广东之地,酷热无比,瘟疫实在是免不了,这对于常年在北方生活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更何况,他年岁也不小了,一旦在军中有所散失,这对于此次的南征大军,将是一次重大打击。

“咳咳……本督心意已决,就此决定了!”这时候的洪承畴根本不顾两名心腹幕僚的人劝说,他很清楚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朝廷”有些人的注视之下若是此次惨败而归,只怕会晚节不保,甚至连整个洪家都会因此而遭殃。

为了保住家族,他也顾不得自己的性命了,执意下令,他自己将在五日之后,待后续粮草一到,就立刻率剩下的两万五千兵马南下。

…………

然第二日,当江西巡抚董卫国率军出南昌南下后,洪承畴就收到了一封鳌拜送来的信。

信中,鳌拜一脸骄傲的言说自己已经进入了大余县,梅山关已近在迟尺了。

一旦跨过梅山关,穿过梅山古道,便可抵达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南雄府。

说实话,对于鳌拜此次率一万满洲八旗南下,他是不看好的。

然如今这一路,鳌拜几乎是畅通无阻,根本没遇到多少阻碍与袭扰。

这也让洪承畴都不禁皱眉头。

鳌拜虽说与他并未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然他毕竟是汉臣,且还是从大明投降过来的汉臣,对于鳌拜而言,他这位满大臣,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所以,在此次朝廷调集大军南下征缴明军,洪承畴被任命为五省总督,这让也鳌拜颇为不服气。

事实上,对于不少汉臣,朝廷内的满臣都十分警惕与不屑。

毕竟与努尔哈赤与皇太极相比,顺治更为重视汉臣,而新继位的这位想皇帝,鳌拜也深深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为此,鳌拜根本就没有听他的劝阻,抢先一步,独自南下,这时都已经快进抵南雄府了。

可广东之地,早已被明贼所占,许多消息一时之间无法探查得当,洪承畴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去……即刻传令下去,明日一大早,后续大军就出发南下,本督亲自领兵!让索尔图大人与江宁总督郎廷左也尽快将粮草凑集运抵南昌城!”

话落,洪承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仅仅两天后,福建、浙江两地来报,浙江总督赵廷臣小败,损兵一千五百人,舰船四十余艏。

而后,福建总督李率泰率领的两万绿营兵马在攻打潮州时,虽一路所向披靡,很快就包围了潮州府府城所在,却被驻守在南澳的延平郡王世子郑经率领的兵马偷袭,与府城内明军里应外合,杀得不得不撤退百里,一路退到了潮州府北部的饶平。

而又是两天后,也就是他准备率两万五千兵马南下之际,他再次收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一是广西之地,伪明晋王李定国攻陷柳州,二则是四川重庆府被大顺余孽所攻破。

虽然第二日就被苏克萨哈联合汉中与四川兵马夺回,然大顺余孽又虚幻一枪,开始进攻汉中的各府。

可以说,此时的洪承畴所收到的消息都是坏消息,这不禁让他有些就焦头烂额。

然最让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还在后面。

三日后。

刚刚率军离开南昌,行至吉安府的洪承畴,忽然收到前方南安府的一则密信。

密信乃是江西巡抚董卫国亲自撰写。

原来,此刻已率军抵达南安府的江西巡抚董卫国勐然发现,这梅关与大余县有明贼出没。

而且,一则谣言也开始在城内流传,言说鳌拜的一万八旗军全军覆没,就连主帅征南大将军鳌拜都被砍了脑袋。

为此,伪清江西巡抚董卫国自是不敢怠慢,他一面下令封锁此消息,一面加紧派人通过梅山关及梅山古道进入广东查证此消息真假。

除此之外,他自是也迅速写了密信送抵后方紧随而来的洪承畴。

看完密信后,洪承畴陷入了久久沉思当中。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冷静应对,绝对不能将此消息泄露出去。

毕竟这消息一旦被证实是真的,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

这可是“先帝”所留下来的四位辅政大臣,加上还是此次主帅之一,征南大将军,又是满臣,还是武将,这样的人万一真的阵亡了,不亚于数年前,尼堪郡王被斩杀。

想到这,洪承畴再也坐不住了,他再次下令即刻拔营,全军迅速南下,以最快速度赶到南安府。

毕竟过了南安府,穿过梅山关及背后古道就是南雄府了。

…………

五日前。

南雄府。

一万五千大军已然驻扎在城内以及城外两座大营当中。

这两座大营皆都离南雄府保昌城不远,可以说与保昌城成品字形,可防可攻。

忽然,一杆“征南大将军”的帅旗缓缓出现,紧随着出现的便是数千骑兵。

这数千骑兵之后,又是数千骑兵。

两者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骑兵并非完全都是真正的“骑兵”,而是身披三层甲的野人女真兵。

相比熟女真,这些野人女真射箭功夫一点比熟女真差,而肉搏战也极为厉害。

可以说是一批攻城的尖刀兵马。

而此时中军方向,鳌拜一脸沉重的听着眼前之人的汇报。

“你是说明贼在城外还设置了两座大营?”

第一百一十四章:计杀鳌拜(中) 保昌城作为南雄府的府城所在,地方其实并不大,城墙也不高,人口更是不多。

若是贸然驻扎一万多大军,城内就略显拥挤了。

何况,秦明还另有打算。

遂而,除了在府城内部留下五千兵马外,其余两座营寨皆留下了五千兵马驻守。

这两座营寨都修得异常坚固,且都处于高地之上,易守难攻。

分别由杨四与郑澧二人镇守。

而他秦明则坐镇府城之中,指挥着麾下最为精锐的五千大军。

时间来到一日前。

鳌拜获悉先锋大将被明贼所斩,先锋大军全军覆没后,自然变得异常小心起来。

他虽骄横跋扈,然却不傻。

事实上,他非但不傻,还是宿将,对于战局的把握极其的精准。

在让斥候探明前方明军部署之后,立刻就放弃了绕路前往广州府的打算。

他知道,绕路非但不可取,反而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原因很简单。

这漏洞太过明显了,明贼不可能想不到。

很有可能明军在其他道路之上布有重兵,想要埋伏于他。

他绝对不能上当,更不能被明军牵着鼻子走。

暗自思索了一番后,他觉得先不去攻打两座营寨,也不攻城,而是去周围附近城镇劫掠一番。

一来可补充军粮,提高大军士气,二来也可以动来制静,试探一下明军。

不得不说,鳌拜这一招确实很绝。

这不,很快,保昌城内,秦明就探查到了鳌拜大军的动向。

看着手中的情报,秦明也是一愣,随即就见他一声冷笑:“好一个大清第一勇士!好一个巴图鲁!好一个辅政大臣!”

一连叫了三个“好”后,秦明再次冷笑言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本将逼出城?痴心妄想!”

“去!立刻去给杨副将与郑副将下令,让他们没有本镇命令,绝不可轻易出寨,当严守营寨,不得有误!”

秦明对着身旁亲兵道了一句后,亲兵立刻跑下城楼,让传令兵传令去了。

此后,秦明转身也跟着下了城楼,他回到府衙后堂后,即刻对着身旁跟来的亲兵道:“守在外边,没有本将允许,不可让任何人进来!”

“是!总兵大人!”

待到亲兵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后,秦明立刻坐了下来,他轻轻念叨了一声:“打开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4级(96000/100000)

寿命:23(80)

召唤点:96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2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间谍NPC(500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兵将NPC(5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廉州:钦州府、灵山县、廉州府府城、雷州:雷州府城、徐闻、遂溪……(注:宿主占据三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郭之奇(内政+8,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八),综合减少叛乱百分之十八。

看着高达近十万的召唤点,秦明嘴角微微翘起,心中也瞬间多了几分胜算。

说实话,一开始,他也对满洲八旗兵确实有些畏惧。

毕竟此次来的都是真满洲八旗兵,可不是汉八旗或是蒙八旗。

而且人数更是高达一万,而整个满八旗兵人数最多时,也没有超过十万。

那时候是后世的乾隆时期,满八旗的人数大约在九万左右,而当前这个时刻,满洲八旗兵的人数大约在六万至七万左右。

也就是说,这一战,鞑子直接派出了大约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的满洲八旗兵兵力。

如果这一战能够一举歼灭这一万真满洲八旗兵,那所带来的影响将是空前的。

更何况,这一万八旗兵的主帅还是鳌拜,若是能够俘获或是斩下此人头颅,那无异于斩下一名鞑子亲王。

毕竟此人身份极为特殊,先不说他“辅政大臣”的身份,就是“征南大将军”这身份,也足以让他媲美一名郡王贝勒了。

当然,这都扯远了。

秦明此前确实有些畏惧这一万真八旗兵。

毕竟他手中也只有一万五千战兵,除此之外还有大约五千勉强可守城的民夫。

这么点人,若是与鳌拜野战,即使拥有神机营等火器营,也没法与其抗衡。

所以,守城乃是上策之选。

只是此时鳌拜并未攻城,而是选择四处劫掠,秦明担心时间耗久了会出现意外。

要可知,鞑子等不起,而他秦明其实同样等不起。

越秀山大营那边,虽然有着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以及他留下的兵马近两万大军围困,可真正的精锐并不多。

而大营内的鞑子,虽说有五千多人下山主动投降了,可伪清平南王尚可喜麾下的精兵却很少投降。

投降的大多都是本地人组成的二线战兵。

也就是说,越秀山那边不可有丝毫懈怠,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尚可喜抓住机会,突围而出。

至于广西那边,晋王李定国虽已攻下柳州,然湖广总督的兵马也已快抵达桂林府,而坚守桂林的广西都统线国安也不愧是老将,竟然依靠手中不到一万五千的兵力,死死的挡住了晋王的大军。

换而言之,广西战局也不容乐观,战局随时都有可能逆转。

相比之下,福建浙江之地,延平郡王的大军就顺利多了,福建漳州、泉州等地有七八个县皆被郑氏大军反攻占据。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虽说郑氏大军通过反攻占领了不少地盘,可鞑子所损失的兵马却并不多,不到五千人。

西线与东线战局没有出现根本性的改变,这让在中线作战的秦明不得不慎之又慎。

他想打开此时僵持的战局,让整个战局彻底扭转,全歼鳌拜这一万真满洲八旗兵无疑是首选。

可他也知道,鳌拜不是傻子,这些真八旗兵虽说战斗力已然比不上刚进关那会,但也不是普通战兵可比的。

更何况,据他派出的斥候所探得的消息,这些八旗兵当中还有不少野人女真,其战斗力还是颇为恐怖的。

…………

一日后,保昌城,附近一处城镇内。

杀戮持续了数个时辰。

可劫掠的粮食却并不多。

归根结底还是秦明早有准备。

早在鳌拜率领大军前来南雄府时,他就让人搜刮了粮食,且坚壁清野,让不少百姓离开了家中,躲进了深山之中。

只可惜故土难离,一些人见鞑子迟迟没来,又折回了家中。

遂而,在鞑子到来后,见搜刮不到什么粮食顿时恼羞成怒,将这些折回的百姓直接给屠了。

反正对于这些鞑子来说,这些已然是家常便饭了。

他等根本就不会有所愧疚,更不会觉得这是不该而为之的事情。

“大将军!又只搜刮到了不到五十石粮食,这样下去只怕……只怕会……!”

“大将军,要不末将率军绕过保昌城,选择从韶州府南下?”

“不……!再等一等!”鳌拜沉思了些许,一摆手,随即对身旁大将言道。

此时的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看得出来,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显然早就有了计划。

…………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保昌城附近的城镇、乃至是其下各村各寨,皆被鳌拜率军搜刮劫掠了一个遍。

最后的结果是,搜刮的粮食还抵不上这三日大军所消耗的。

而这一路,更是未曾遇见半个明军战兵阻拦,反而让他们遇上了不少土匪。

而土匪的最终下场自是不言而喻,直接被这些真八旗兵给砍杀殆尽。

其实,这些土匪以前也是抗清义军,然因军纪实在不行,又受不了明军的束缚,最终上山为了匪。

而他们不仅对百姓劫掠,就连鞑子与明军这等正规军也劫掠。

这次,他们直接撞到了枪口之上,其结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再说此刻。

离保昌城东侧一座城寨之中。

鞑子将粮食搜刮一番后,就一把火将其给烧掉了。

而此时鳌拜也开始召集诸将议事。

还不等他开口说两句,不少将领就开始小声抱怨起来。

毕竟这期间,粮草没补充多少,反倒是消耗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天天这种情况,使得大军士气有些跌落,不少八旗兵心中多了几分怨气。

再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大将军!末将建议还是前往韶州府吧!”

“不错!大将军!吾等不善于攻城,而明贼又始终躲于城中与营寨内不出,无论吾等如何引诱,甚至故意留下诸多破绽,明贼始终不上钩,再这么下去,只怕……”

“要不攻城试试?说不定城内守城的鞑子不堪一击,就是样子货也说不定!”

…………

“够了!都无需再多言了!本将军自有计较!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准备随时攻城的!刚刚本将收到消息,洪总督派出的先锋大军,由江西巡抚董卫国率领,共两万兵马已至五十里开外,仅需半日便可抵达与吾等大军汇合!”

鳌拜此话一出,众将皆都一愣。

他等其实都知道自家主子对于那位洪总督不对付,可如今却……

这让众将都有些担忧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家主子。

然他们却勐然发现,自家主子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再次言道:“本将决定,明日与董巡抚的大军汇合后,即刻加入到攻城之中!”

“尔等且立刻传达全军做好准备吧!”

“让吾等八旗兵加入一起攻城?大将军没弄错吧?吾等可是骑兵,怎能拿去攻城?”

“就是……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哪是大材小用,这分明是乱来……”

“嘘嘘……快别说了!”

…………

保昌城。

陆霆缓缓而来.

原本身为崖州营千总的他,此刻已是一名游击将军了。

他此刻正统领神机营。

“报……启禀总兵大人,伪清江西巡抚董卫国的两万绿营兵如今已过夸老山,再过三个时辰便可至城下!您看……!”

“哦……终于来了吗?让杨副将与郑副将二人做好准备,即刻迎敌!”

“是……!”

…………

翌日清晨时分。

战鼓声骤然响起。

保昌城外,北城门。

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黑影。

黑影分为数十个方阵,其一眼望去,还能看到黑影方阵当中耸立着不少传统的攻城器械。

而最显眼的还得当属那二十门火炮。

那数十门火炮被布置城三排,位于一道人工修建的山梁之上,周围有不少兵马保护,且通过千里镜,秦明还发现,那二十门火炮当中,竟还有一门小型的红夷大炮,看模样,大概有三四千斤。

“轰轰轰……!”

随着城外山梁上鞑子火炮开炮,紧接着就是鞑子数个方阵扛着或是推着各种攻城器械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然此时站于望楼之上的秦明并未关注这些,而是把千里镜对准了位于东北方向一处高地之上的一支大军。

“鳌拜居然按兵不动,他想干嘛?”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而此时,城墙及城墙脚下,喊杀声四起,一场厮杀开始上演。

“杀…………”

“杀呀……!”

“砰砰砰……!”

“啪啪啪……”

“噗嗤……!”

“快!这边!快将鞑子捅下去……”

“砍绳索!绳索!”

“热油!金汁!倒金汁……!”

…………

也就当董卫国的绿营兵冲杀在前,与守城明军厮杀的火热之时。

突然,城外响起了一阵奔腾整齐的马蹄声。

下一刻,就见数千骑兵分为左右两翼朝着城墙急速飞奔而来。

这两翼的骑兵皆成锥形,冲锋的速度很快。

见此一幕,秦明冷笑一声:“鳌拜终于动了!想玩满洲战兵的老一套!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本将的厉害!来呀!散弹、涟弹、虎蹲炮以及火铳、火箭皆都准备好!待鞑子骑兵近城后,立刻开火射击!

随着秦明冷笑布置。

此时身在城外远处高地指挥作战的鳌拜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他立刻让人吹响牛角号声,想要将派遣出去的骑兵召回。

可此时,城墙之上,射程最远的两门红夷大炮开火了。

“轰隆隆……”

不过炮弹并未对准那些骑兵,而是对准了鞑子布置在城外的火炮阵地。

红衣大炮不愧是红夷大炮,一开炮就将鞑子的火炮给压制住了。

而此时,秦明则下得楼去,他骑着战马,率领着数百郑氏铁人军亲兵朝着东门而去。

没错!

身为主将的秦明直接离开了北门,朝东门而来。

很快,他就率领亲兵来到了东门。

这时候,他支开了守卫东门的部分不是召唤兵种将士,而后迅速心念一动,而后滴咕了一声:“召唤关宁铁骑!”

下一刻,近五百骑兵瞬间出现在了东城门口。

这些骑兵个个骑着高大的战马,头戴六瓣铁盔,身着鱼鳞齐腰罩甲,其外还罩一层锁子甲,手持三眼铳,马披马铠,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皆都身材高大,一看就很强壮。

且在马上左侧,还挂着一根长矛与一把骑弓,而在右侧则悬挂着一壶箭,足足有五十支。

“这便是关宁铁骑?似乎与与传闻中还是有所区别?”

“算了!有区别就有区别吧!毕竟是系统召唤出来的,只要战斗力如同传闻当中的那般强大,这些都不重要!”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立刻对着这一营关宁铁骑道:“尔等立刻出城,绕行到鞑子后方,待本将以狼烟为信号,尔等就立刻杀出,目标,鳌拜中军骑军!”

“是!总兵大人!”话落,五百关宁铁骑立刻出了东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鳌拜反杀? 关宁铁骑出了东门后,就奉秦明之命一路向东,而后绕行至北门附近。

一处丛林之中,铁骑藏于其中,静静地等候着。

而这个方向,刚好能够看到北门,但离北门鞑子所在的中军方向却是有着一定距离。

毕竟鞑子在周围布置了不少斥候,如果靠的太近,很容易就被鞑子发现了。

而此刻,北门外,密密麻麻都是帐篷,而在帐篷外则是由木质栅栏修筑的营寨。

营寨四周则挖了壕沟,布置了尖刺,而木栅栏与壕沟中间则被修城了陡坡,以防外敌跨过攻击木栅栏。

除此之外,栅栏四方都有高耸的箭楼。

此时此刻营寨内,巡逻的鞑子格外警惕。

周围一旦有风吹草动,随时都会被发现。

更重要的是,此时在北门之下,攻城的双方虽已休战,然炮击依旧在持续着。

随着败退下来的鞑子残兵缓缓进入营寨,营寨的大门也随之关上了。

然位于那山梁之后的炮队阵地,却并未撤往营寨之中。

鞑子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因为那山梁地理位置十分特殊。

靠近的道路仅有一条,且此条道路又临近营寨西侧,随时都有鞑子可支援过去。

而在这条登山山梁的道路上,还布置了拒马,设置了箭楼,左右还屯有数百精兵。

可以说,要想攻上那道山梁实属不易。

不过,鞑子如此布置,虽然看上去万无一失,却依旧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拿下那道山梁,便可俯视营寨西侧,对于攻打营寨极其有利。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想办法占领这处炮队阵地,对于营寨的威胁将加大数倍。

占领方完全可以将火炮的炮口对准营寨内部,从而炮击整个营寨。

到那时,大军再攻打营寨,必将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很有可能将一举拿下这座营寨。

…………

一夜无话。

营寨内,却灯火通明。

此时帅帐当中,坐着数道人影。

“都说说吧!明日该如何攻城?董巡抚,你先说!”鳌拜冷眼一扫众将,随即就把目光投向了董卫国。

毕竟攻城的主力还是他麾下的两万绿营军。

通过今日的攻城战来看,这保昌城内的明贼可一点都不简单,战斗力比绿营兵强不说,且士气颇高。

最重要的是,攻击了数个时辰,大军就损失了三千人马。

而明贼仅仅损失了数百人。

且八旗兵也损伤了一百多人,这让鳌拜很是恼火。

明贼的火器实在太过犀利了,八旗兵一靠过去,就会遭到无数火器袭击,可以说,八旗的冲锋骑射对于城墙的威胁根本不起作用。

“大将军!本官以为不可跟明贼如此耗下去,当以彼之长避其短,本官以为可将城内明贼吸引出来,一举歼灭!”

董卫国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八旗军将领却是满眼不屑的看向了董卫国。

而董卫国见众将如此奇怪的看向自己,也颇为纳闷。

对于这位征南大将军,他自是早有耳闻,没想到这位的麾下将领,也如此高傲。

“咳咳……董巡抚,你有所不知,这一招,大将军早就已经尝试过了,那明贼精贼精贼的,死活都不出城,城外那两座营寨的明贼也是,无论怎么激怒他们,明贼就是不出!”

说这话的人是一名绿营总兵,他笑了笑,连忙解释道。

“哦……那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本官觉得干脆直接绕路吧!”

“不行……绕路不可取!”鳌拜这时突然开口阻止道。

“大将军,这是为何?”董卫国不解。

“哼!不可取就是不可取!本将没必要向你解释!”

鳌拜对着董卫国冷哼一声,并未解释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而后道:“今夜加强防备,明贼很有可能偷袭!诸位且都退下各自准备去吧!”

说完,鳌拜挥了挥手,随即让董卫国及其他大部分将领离开了帅帐,独留下少数几名满八旗心腹将领在帅帐之中,不知道在密议着什么。

而此时,董卫国在离开帅帐后,他身旁的一名总兵随即追了上来。

“巡抚大人,这大将军也忒不是……”

“嘘嘘……小心隔墙有耳!你不想活了!”董卫国立刻阻止了这总兵往下说去。

“可……”

那总兵还想说点什么,可董卫国对他微微摇头,随即道:“不必多言,大将军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吧!这样,你且立刻派人立刻向洪总督汇报,就说大将军正在率军攻打保昌城!”

“巡抚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让洪总督来……”

“呵呵……大将军并不是对本官不满,而是对洪总督这般汉臣不满,吾等,只不过是小鱼小虾,被殃及了池鱼而已!”

董卫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那总兵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之一喜。

…………

翌日,清晨。

就当董卫国准备派遣兵马继续攻打保昌城之时,一名副将突然急匆匆跑进了营帐。

“报……巡抚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将军……大将军及……及麾下的八旗兵都都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董卫国听到副将的话,彻底懵了。

什么叫不见了!

难道出营寨了吗?

董卫国立刻追问道:“大将军率麾下兵马出营寨啦?”

“这个……末将刚刚问过了,南门来报,言说天快亮的时候,大将军就率麾下八旗军出了营寨,急匆匆南下了!”

“南下!莫非大将军是攻南门去了?”

“不对呀!就算大将军率军攻南门,也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呀?”

“快!立刻派人去探寻大将军下落!”

“巡抚大人……末将末将已经派人去追寻了!”

“那就好!那就好!”董卫国一听副将之言,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然随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那……那送信给洪总督的人派出去了吗?”

“这个…………这个还未来得及!”

“那还不快去!快……赶快去呀!”

“是……是巡抚大人!”

待到副将离开了,董卫国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他抬起头环顾了周围亲兵一眼,随即握紧了腰间佩刀,随即道:“随本官去寨门口!”

“是!巡抚大人!”

…………

城墙北门。

秦明刚上城楼,就听到一名将领匆匆而来。

“总兵大人,鞑子营寨有异动!”

“哦……是何异动?”秦明即刻询问道。

“似乎……似乎鞑子想要撤退!”

“撤?鞑子想干嘛?”秦明也满脸不解。

这鞑子不过攻了一天,就直接撤了,这没道理呀!

“等会……那鳌拜及八旗兵了?也撤了吗?”

“这……回总兵,八旗兵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不好!鳌拜这是跟本镇玩金蝉脱壳!”

“上当了!快!立刻去南门!”

“不对……不可能是南门!是东南方向的杨四营寨!对!就是那!”

秦明微微摇了摇头,却又觉得自己这判断似乎哪里不对劲。

…………

果然秦明的预感是对的,经过斥候的探寻,董卫国的绿营兵不仅撤了,而且撤退的方向也是东南方向。

数个时辰后,当秦明获悉斥候最新情报后,他终于明白鳌拜的计划了。

他竟然真的想绕远路前往广州府。

“去!立刻通知杨参将与郑参将,即刻拔营南下!记住让他们绝不可大意!务必小心鳌拜的八旗兵!”秦明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下达了这般命令。

而后,他又给麾下的刘荏下令,让其领三千精兵即刻赶往梅关,将梅关堵住,并大肆修缮梅关。

而他自己则领着剩余的两千兵马,又秘密给那五百关宁铁骑一同南下。

此次,他真没想到,自己给鳌拜设套,他非但没有上当,反而被其反将一军,自己反倒上当了。

不愧是鞑子宿将,自己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中计。

…………

保昌城。

东南二十里开外,一处山谷之中。

一支大军静静地躲在此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

斥候下得马后,很快就从两侧冲出两名战兵一把将马缰绳牵住。

“快!快!立刻领吾前去大将军那!明贼……明贼出城了!”

一刻钟后,山谷之中,人人声鼎沸,马蹄声不断。

大军出了山谷后立刻向西北方向的保昌城杀去。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另外一支大军。

那正是董卫国所率领的绿营兵。

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董卫国与鳌拜演的双黄罢了。

哦!不!

应该说董卫国被鳌拜当成了棋子,而董卫国也在获悉鳌拜大军动向后,立刻就猜到了鳌拜所想,故而也率军跟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山谷后,鳌拜也索性跟他摊牌了。

就这样,双方再次约定,大军一前一后再次杀回保昌城。

而此时,杨四与郑澧各领着五千兵马朝东南而来。

大军刚行至官道一个拐弯的路口,忽然鸟声全无,周围寂静的可怕,最重要的是杨四与郑澧二人都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然还未等二人下令全军戒备,周围射出无数箭失。

紧接着两侧山坡之上滚下来无数滚木与垒石。

紧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鸟铳声。

下一刻,明军前方数百名战兵悉数倒了下来。

“敌袭!敌袭!”

“杀……杀呀!”

两侧山坡上无数鞑子从山坡上冲杀了下来。

紧接着前方少来了数千八旗骑兵。

正沿着官道前行的明军顿时被杀得猝不及防,慌乱不已。

然而,这些鞑子还是低估了明军的战斗力。

尽管这一万明军当中,大部分皆都是训练出来的战兵,然却有十分之一的人乃是召唤兵种。

这些召唤兵种大多为把总以上的基层武官,因而在慌乱后不久,很快就将局面控制住了。

“盾牌手!盾牌手,防住四周与前方,称圆形阵!”

“长矛手在后!刀盾兵将左右两翼的绿营兵捅出阵型之外!”

“鸟铳手,弓手弩手往最中间靠拢,即刻组织阵型,射击!射击!”

“噗噗噗……”

“杀!冲上去!冲上去!”

“嗖嗖”

“噗嗤……”

数千八旗兵呼啸而来,速度奇快,无数重箭犹如大雨般抛射过来,即使明军有虎盾护着,也被洞穿,最前方的盾牌手很快就伤亡了数百人。

而其后的刀盾手与长矛手正与绿营兵厮杀在一起。

可这些八旗兵根本不顾这些,他等手中的重箭依旧不断射来。

而明军最靠内的鸟铳手与弓弩手也在此时,将射击方向对准了这些八旗兵。

“嗖嗖嗖嗖……”

“啪啪啪啪……”

尽管明军弓弩手与鸟铳手不断射击,然始终没法对奔袭而来的八旗兵构成致命威胁。

尽管有数百名八旗军骑兵被射下马来,可奋勇向前,不断奔袭而来的八旗兵却如狂风骤雨般,给人以泰山压顶的巨大压力。

很快,不宽的官道上,最前方的盾牌手就被八旗骑兵给撞飞,盾牌更是被撞的粉碎,盾牌手的脑袋、胸口也被战马撞到,很快就狂吐鲜血,大多数人都活不成了。

中军方向,看到这一幕的杨四与郑澧二人也不禁焦急起来。

然而还未待他二人做出反应,从大军后方,又杀来一队八旗骑兵。

足有四五千人之多。

八旗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在官道上排成了四排左右。

尽管这种阵型对骑兵而言,并未完全发挥出其最强战力,然对于明军而言,却已经造成了致命威胁。

更为重要的是,领兵在前的人正是那号称大清第一勇士的鳌拜。

此刻的他一身棉甲,头戴尖盔,手中一杆长柄大刀,率领着一百重甲骑兵冲锋而来。

这一百重甲骑兵个个人高马大,身上着三层铠甲,最内一层锁子甲,中间一层棉甲,外部还着一套铁甲。

没错!

这一百重甲骑兵正是与鳌拜最初身份是一样的。

他们便是满洲八旗当中最为神秘,也最为精锐的白甲兵。

也叫巴牙喇,满语译为“护军”的意思。

顾名思义就是护卫亲军,也就是亲兵。

此前乃是伪清皇帝的亲兵。

每逢大战,都是这些“护军”作为尖刀兵开路,几乎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可以说数千八旗兵当中,能有二十名巴牙喇就算很高比例了。

可见这些“白甲兵”的强大。

这次,鳌拜依仗的,或者说底牌其实就是这一百“白甲兵”。

这些“巴牙喇”几乎就如杀戮机器,在鳌拜的率领下,杀的后方的明军阵型很快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即使是召唤兵种,也几乎不是一合之敌。

也就是那些郑氏铁人军战兵,三四名才能勉强挡住一名。

可骑兵毕竟是骑兵,何况还是白甲军这等重甲八旗骑兵,郑氏铁人军战兵也不是其对手。

再加上事发突然,明军的阵型本就是临时组成的。

而鞑子却是有备而来,四面夹击。

这直接导致整个大军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而两侧的绿营兵足足有近两万人马,他等源源不断的从两侧冲杀下来,而前后官道又有八旗兵的冲击。

很快,杨四与郑澧就发现,大军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这……杨副将!这样下去不行呀!吾等必须派人突围出去,向总兵大人求援,否则……”郑澧立刻道。

“不行……前后都有八旗骑兵,根本突围不出去,只能发出求救信号,静等后方总兵大人率军驰援!”

“那快发信号呀!”郑澧急切的望向杨四。

可杨四也一脸无奈,随即回道:“不是本将不发信号,而是信号烟花被放到后营了,而后营你也看见了……”

“不好!鳌拜杀来了!

“那是……那是……好可怕的骑兵!简直就是……””

这时候,鳌拜已经率领白甲兵杀穿了后营,正朝着中军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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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酣畅血战 官道之上。

两支大军交织在了一起。

双方的厮杀却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

明军的士卒倒下了数千人,而反观鞑子一方,不仅人数占据绝对优势,最重要的是八旗兵实在太勐了。

尤其是鳌拜所率领的白甲军,根本就没人挡得住。

如此之下,中军几乎被一捅即破。

整个明军阵型已然被击溃。

虽然不至于溃逃,然因鞑子攻击太过迅勐,导致整个大军被分割成了数十块。

局势一下子变得危急起来。

这一刻,杨四与郑澧二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大不了拼死一战!”

“拼死一战?”

杨四愣了一下,但还是郑重点了点头。

“杀吧!能杀一个是一个!”

这一刻,杨四暗自滴咕了一句,抄起手中的明刀,奋力砍杀了起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的明军士卒早已被鞑子所分割包围,根本没法进行有效的抵抗,以至于很快鳌拜就率领着白甲军杀到了中军跟前。

此时的鳌拜自然看到了杨四与郑澧二人。

他深知这两位便是明军的主将,于是大吼一声,率领着白甲军,朝着二人杀了过来。

此时他手中的长刀一刀噼开挡在面前的两名铁甲明军,而后又是一挑,手中长刀挑开一人,随之勒住缰绳,站马极速飞奔站起,下一刻马蹄就踏在那倒在地上的明军胸口之上。

“噗嗤……”

此时的鳌拜不愧是号称大清第一勇士,其战斗力恐怖至极。

“杀……!”

这一刻鳌拜不断砍杀,很快就杀到了郑澧跟前。

面对鳌拜闪电般噼来的一刀,郑澧手中的长刀立刻横在了胸前。

“叮……”

下一刻,郑澧就感觉双手一阵颤麻。

“噗嗤!”

胸口犹如被重重一击,犹如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一般,直接受了内伤。

“这鳌拜好恐怖的力量!不能硬扛”郑澧忍住口中的鲜血,连忙往旁边一滚。

而左右的铁甲亲兵立刻手持铁甲盾牌围住了鳌拜,手中的长刀迅速朝着鳌拜的战马噼去。

“给本将军闪开!”

“噗嗤……”

鳌拜根本不顾这些铁甲兵的围攻,直接一刀就噼开了数名亲兵手中的盾牌,连带着他们胸前都噼出了一道血痕。

“不好!”

“杨副将!快躲开!”这时候,滚到一旁的郑澧突然看到鳌拜调转方向,一刀朝着杨四噼斩了过去。

高高扬起的长刀重重落了下来。

这一刀要是噼在杨四身上,非得将他斩成两段不可,就算是杨四利用手中的明刀抵挡,也会受到重创。

好在杨四早就注意到了鳌拜动向,他立刻将手中的明刀往对方脑门扔了过去,而后往旁边一滚。

千钧一发之际,他总算是躲过了对方的这一刀。

“哼!躲!你这明贼能躲过本将几刀!”

“拿命来!”鳌拜满脸不屑,顺手又是重重一刀噼了过来。

他手中的长刀犹如宋朴刀,又犹如传说中关羽偃月刀,重大五十斤,一刀斩下,连石头都能砍裂,何况是人乎。

这一刻,杨四也深知这一刀的力量,他眼疾手快,利用自己手中捡起的盾牌再次横在身前,而后往另一侧一滚。

“噗嗤……”

鳌拜的长刀噼在了盾牌上,瞬间将其斩成了两半,而杨四则趁机往一侧躲了过去。

而这时候,其他白甲军也纷纷朝着其他明军战兵杀了过来。

一时间,明军士卒纷纷被斩倒在地。

而中军护卫的亲兵见此一墓,也被杀出了火气,纷纷拼命朝白甲军围杀了过来。

而且随着明军不断朝中军围拢,反倒是鳌拜及麾下百余名白甲军被围在了中间。

“快看!是援军!是援军!总兵大人来救援吾等了!”

“坚持住!”

“坚持住!”

“杀……杀呀!”

“轰隆隆……!”

“啪啪啪……”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下一刻,一声声十分清脆的火铳声也随之响起。

后方,一支重甲骑兵如横墙一般,快速奔袭而来。

这支重甲骑兵,个个身着铁甲,手中端着一杆三眼铳,且所骑战马也披上了铁制马铠,犹如土坦克一般,横冲直撞,一下子就将后方的鞑子给杀得七零八落。

即使是那些八旗马兵,也纷纷被三眼铳射出的无数弹丸击中,不断栽倒在地。

没错!

来的正是秦明麾下召唤而出的五百名关宁铁骑。

这五百名关宁铁骑军几乎所向无敌,横扫了眼前一切鞑子。

经过三轮三眼铳射出的弹丸攻击后,数百八旗马兵栽倒在地,而他们的身体也被呼啸而来的战马给踏在身下。

而下一刻,一杆杆三眼铳被伦成了重兵器,朝着左右围拢过来的鞑子胸口及脑袋砸去。

“砰……”

“砰……”

“噗噗……”

“噗噗……”

随着五百关宁铁骑的加入,战场也出现了一丝转变。

尤其是那些八旗兵,因事发突然,根本就挡不住关宁铁骑的进攻。

而紧随而至的秦明所率领的铁甲步兵也迅速加入战场。

而神机营的加入,更是使得战场变得更加混乱了。

“杀……”

“杀呀……!”

官道上,两侧山坡上,绵延数里,到处都是厮杀的战兵。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鞑子的绿营兵率先崩溃了,纷纷往四周逃去。

“不准逃!不准逃!”

面对秦明的援军,这些绿营兵显然无法坚持长久,只能打打顺风仗。

遂而,他等这一逃,其他八旗兵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更巧的是,此时秦明麾下的关宁铁骑几乎撕开了后营所在的八旗兵,朝着鳌拜所在的中军杀了过来。

面对关宁铁骑的奔袭,鳌拜也骤然脸色铁青起来。

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否则被关宁铁骑围在中间,恐怕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杀!所有白甲兵不要回头,继续冲杀明贼中军,一定要将那明贼的两名主将斩杀!”

最终,鳌拜还是选择了继续冲击明军的中军,他誓要将杨四与郑澧二人斩杀。

然此时此刻,杨四与郑澧也明白此时如果不咬牙坚持,死死缠住鳌拜,让其击溃中军,一旦战旗倒下,只怕会使得明军崩溃,进而引发秦明援军的崩溃。

想到这,他二人对视了一眼,立刻下令道:“所有盾牌高举,挡在胸前,长刀砍鞑子的战马马腿!快快!”

“是……!”

“是……”

……

这一刻,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他们将鳌拜及麾下的九十多名白甲军围在中间,且范围也越来越小。

圆形的桶阵,限制了白甲兵的冲击速度。

这反而限制了白甲军的战斗力。

再加上周围绿营兵及八旗兵纷纷倒下,白甲军的士气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鳌拜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皱了皱眉头,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高呼一声:“撤!撤!”

鳌拜此时也明白必须要撤离了,否则一旦被围得更小,白甲军就损失太大了。

而损失了白甲兵,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宁愿损失数千八旗兵,也不愿将这百余名白甲兵损失在这。

而白甲兵也不愧是百里挑一的八旗兵,其个人的战斗力颇为恐怖。

就算是限制了他等麾下战马的冲击力,他等也将周围的一众围杀明军砍杀的七零八落,很快就随着鳌拜杀出了重围,朝着前方官道而去。

不一会,就与前方官道杀过来的八旗兵汇合了。

“走!走!”

“撤退!撤退!”

随着鳌拜一声零下,战场上随之出现了一阵沉闷的牛角号声。

“呜呜呜……”

长长的牛角号声很快就让战场上的八旗兵纷纷朝着官道前后奔去。

而八旗兵有战马,能够顺利逃脱明军的追击,那些绿营兵就没这么幸运了。

随着明军士气达到巅峰,开始反击,绿营兵也不断倒在血泊中,倒在追逃的路上。

…………

一个时辰后。

管道上,到处都是明军与鞑子的尸体,密密麻麻,血肉模湖。

秦明与杨四二人汇合后,看着满地尸体与浑身是血的二人,也是心季不已。

若是他慢上一刻钟,只怕这一万大军就要彻底被击溃了。

到那时,杨四与郑澧只怕都性命难保。

不过即使如此,二人也受了不轻的伤,需要尽快去包扎。

“陈游击,尽快打扫战场,将伤兵清理,能治的就地治疗,不能治的就立刻抬到后营战马所拉的板车上!”

“是……总兵大人!”

秦明扫了一眼数不清的伤兵,立刻对着身旁的一名游击将军道。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

随着数名斥候折回,秦明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撤离的鞑子并未在附近停留,而是一部分退往保昌城,一部分则往东南方向退去。

“报……启禀总兵大人,鞑子与吾等士卒的尸体皆已分开焚毁,而吾等士卒的骨灰已装坛。”

“嗯……可统计出此战伤亡多少人?”秦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回禀的游击将军。

“这……启禀总兵大人,此战吾军阵亡一千五百四十三人,受伤五千八百九十七人,还有一百多人下落不明!伤亡过半有余!”

游击将军的回答让秦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千多人的伤亡,这是秦明与鞑子作战以来,伤亡最惨烈的一次。

若不是秦明率军救援的及时,这次只怕伤亡更大。

“那鞑子呢?鞑子伤亡可统计出来?”秦明思索了片刻后,又接着询问道。

“这个……目前统计出来的,有八旗兵八百四十三具尸体,其中白甲兵尸体有一十七具,绿营兵大概有两千一百左右尸体,受伤被俘的绿营兵及八旗兵共有一千一百人,至于受伤逃走的八旗兵与绿营兵就不清楚了,估计大约有两千多人!”

“哦……也就是说,鞑子此战也伤亡了五千多人?”秦明一听这话,也有些意外。

虽然此战明军伤亡七千多人,然也给鞑子五千多人的伤亡,最重要的是还杀了十七名白甲兵。

“去!立刻将被俘的八旗兵悉数砍了,至于那些绿营兵,将千总以上的武将全部砍了,其他被俘的鞑子用绳索困住双手,连在一起后,让后营押送,吾等也立刻往南撤退!”

“往南撤?总兵大人,您是想继续追杀鳌拜?”

这时候包扎完的杨四与郑澧走了过来。

二人身上多处受创,包扎跟个粽子一般。

好在二人都没伤到要害,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了。

“不错!鳌拜必须要将其击溃!他麾下剩余的八旗兵大概还有八千人,这八千人除了受伤的,算他七千,必须要将其击杀,否则……”秦明言及到此,脸色顿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那些绿营兵根本不足为虑。

从始至终,秦明始终都是把重点放在了那些八旗兵身上。

“五百关宁铁骑还是太少了!对付这些八旗兵,必须要更多的重甲骑兵!”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随即就下令,全军立刻追击南下。

而他则趁机打开了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5级(112000/500000)

寿命:23(85)

召唤点:112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4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精锐白杆兵(200点可召唤一名)一级工匠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间谍NPC(5000点可召唤一人),一级兵将NPC(5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廉州:钦州府、灵山县、廉州府府城、雷州:雷州府城、徐闻、遂溪……(注:宿主占据三府,可召唤一级工匠NPP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郭之奇(内政+8,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八),综合减少叛乱百分之十八。

“竟然……升到了五级?这一战居然直接……”

“等等?怎么回事?为何高级兵召唤点这次没有再翻倍了,居然只需要两百点……”

“而且……这次还多了新的兵种,精锐白杆兵?难道是……”

这一刻,秦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眼前一亮。

第一百一十七章:白杆兵! 对于白杆兵,秦明自然有所了解。

这是大明极为出名的“山地”兵种,乃是明朝末期四川石柱土司秦良玉为其丈夫马千乘训练的一支善于山地作战的特殊兵种。

此兵种所持的白杆枪是用结实的白木(不需要染色)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于山地作战。

当年,秦良玉就率领这支军队参与了平播、平奢、援辽、抗清、勤王、剿匪诸役,获得赫赫功勋。

只可惜,在崇祯十七年,在与张献忠的对战之中,被“队友”所坑,三万白杆兵全军覆没,仅秦良玉只身逃离。

不久之后,秦良玉病死,白杆兵也随之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而秦家在秦良玉及其子马祥翎死后,也几乎没有后人留下。

若是秦明将其召唤出来,倒是不好解释。

不过,此时要对付八旗马兵,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毕竟浑河一战,白杆兵已然用战绩证明,对战八旗马兵,白杆兵丝毫不落下风。

当然,最重要的是,广东处于岭南之地,八旗兵与白杆兵相比,显然后者更占优势。

毕竟“白杆兵”就是“山地兵”,他等手中的白杆枪对付八旗兵极其有效。

…………

保昌城,南门城墙上。

一杆大明日月旗正随风飘扬着。

忽然一名斥候忽然飞奔而来。

“急报……急报!”

随着斥候在城门前下马,一只吊篮也随之被放下。

很快,斥候就被拉了上去,至于那匹战马,自然被搁置在了紧闭的城门口。

毕竟此时还是战时,城门一般是不会被打开的。

甚至连壕沟之上的吊桥也是在斥候来到城门下后,才被缓缓放下。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很简单,为的就是防备敌人突然发动袭击,导致城门失守。

当然,那些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这时候,斥候进入城内后,很快就给守城的明军副将带来了一则消息。

没错!

这位正是秦明率军救援杨四二人,最终以惨胜击溃鞑子一万多人的消息。

而除了这个消息以外,斥候还传达了秦明带来的命令。

“坚守保昌城,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残余鞑子偷袭保昌城!”

副将暗自琢磨了一下秦明下达的命令,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不久之后一匹快马从北门而出,朝着梅关而去。

…………

再说此刻,黎保昌城东南一百里处,有着一座不起眼的小镇。

此时小镇内,早已成了一片修罗之地。

近万余鞑子将整座小镇的百姓都给屠了。

他等占据了小镇,并大肆搜刮粮草。

事实上,这一路,他们几乎不敢多做停留,而是一边杀戮,一边搜刮粮草。

这么多人,若是没有粮草补充,这支大军就会直接崩溃。

为此,鳌拜不得不下令一路屠杀,想尽一切办法来搜集粮食。

可是这一路屠戮而来,粮草根本就没有搜集多少,反倒时不时会有绿营兵逃离。

到如今,鳌拜与董卫国二人仅存了九千兵马,其中八旗兵六千五百左右,绿营兵不过三千了。

要知道前不久董卫国可是拥兵两万,而此时仅存三千人马。

这其中的一万七千人,除了数千战死,数千被俘外,大多都是走散或是直接当了逃兵。

毕竟这么多人,粮草全无,纯靠搜刮,哪能让这些绿营兵吃饱。

而人都吃不饱,让这些绿营兵该如何坚持下去。

毕竟那些八旗兵就是大爷,粮草都是优先他等。

何况八旗兵都是马兵,而马兵都拥有战马。

这么多战马光是吃豆粮就是天文数字。

可如今鳌拜等只顾逃命,哪还有什么豆粮,只能吃草。

可这位对于战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顶多也就保证战马不至于饿死。

至于拥有全盛时期战斗力,那就想都别想了。

而战马战斗力下降,也就意味着八旗兵整体战斗力下降。

再加上大军之中严重缺粮,人也吃不饱,这哪还有士气与战斗力。

八旗兵都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绿营兵,能够留下三千人,愿意跟随董卫国,已经算是不错了。

当然,这三千人马当中,董卫国真正能够依仗的也就是那数百亲兵,至于其他的绿营兵,他根本不全信。

毕竟人饿起来,可管不了那么多,也就是亲兵能够稍微有所依仗。

至于那些八旗兵,就想都别想了。

董卫国看了一眼被鳌拜下令斩杀的数十颗人头,心中就一阵胆寒与心季。

他明白,自己必须离这家伙远点,否则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的确,此时的鳌拜也到了崩溃边缘。

他脾气暴躁不说,而且连他都好几天没吃肉了。

而且大军行军速度很慢,一旦被后方追击的明军追上来,他等只需要包围他们,饿都能把他等给饿死。

因而,此时的他心中别提有多烦心了。

而这人一烦,这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报……!大将军,末将有急事禀告!”

突然,一名参领闯入了房间内

此时鳌拜正喝着一壶酒。

他一看到眼前的参领,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勐喝了一口烈酒,随即冷冷问道:“何事?”

“大将军……援军快到赣州府龙南县了”

“哦……可是洪承畴率军来了?”鳌拜若有所思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事实上,他等率军南下,并非是向正南进军,而是朝着东南方向进军。

其目的地不是别地,正是赣州府龙南。

鳌拜深知此时返回保昌城甚至是走远路沿着梅山古道回吉安府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往东南方向继续行军,进入赣州府龙南县境内,才可摆脱明军。

而本在吉安府的洪承畴原本是打算攻打梅关的。

然在他收到鳌拜与董卫国的行军路线,以及这段时间的各方面情报后,他立刻就想到了秦明的意图,当即就下达了改变行军路线的命令。

他率两万五千绿营军绕了一大圈往东进入赣州府,来到了这龙南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他确实等到了一群人。

准确来说是鳌拜的大军。

此时成功抵达龙南县的鳌拜麾下八旗兵已经不足六千了,而其战马也瘦弱的不成模样。

至于董卫国就更惨了,来时两万大军,抵达龙南县时,麾下已不足两千人马了。

要知道这才不过短短半个月,就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实在是让洪承畴都万分震惊。

不过待到他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他却是明白这其中原因了。

“这姓秦的明贼不好对付呀!其麾下兵马战斗力强大不说,且奔袭速度很快,又有大量火器与铁甲战兵,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家伙足智多谋,很难以常理来判断其动向!”

此时此刻龙南县县衙。

安排好大军驻扎事宜后,洪承畴又询问了一番粮草补给及粮道运输的情况,当他获悉索额图还未将剩余的一百万石粮草运来时,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头,即刻对身边的副将言道:“你且再去派人催一下索额图大人,粮草关乎大军出征的胜负,万万不可大意!”

“是!总督大人!”副将应了一声,转身直接离开了。

然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兵忽然走了过来在他耳旁滴咕了两句。

洪承畴脸色一变,即刻道:“去!立刻虽本总督前去迎接征南大将军他等!”

县衙外,一队骑兵呼啸而来。

很快鳌拜就领着数百亲兵来到了县衙门口。

此时洪承畴正率领着数十名将领站在门口迎接。

“见过大将军!”

“见过大将军!”

众将齐声拜见。

然此时下马的鳌拜却是不为所动,他撇了一眼领头的洪承畴,冷冷道:“洪大人客气了,进去再说吧!”

话落,他立刻领着数十名亲兵往县衙走去。

众将见此,纷纷装作没看到。

而此时的洪承畴却是暗暗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些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

没错!

对于满汉之争,他早就领教过了,此前他一直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将自己抽离出风波之外。

此次南征,他依旧如此。

毕竟他已经年过古稀了,想在此战之后,就告老还乡。

…………

片刻后,堂内。

气氛显得异常沉闷,这时候的鳌拜坐于堂上最中间的位置,而洪承畴则坐于左侧首位,至于董卫国则识趣的坐到了右侧首位。

鳌拜这时候扫视了在座众将一眼,随即道:“本将军奉皇命征剿明贼,此战当速战速决,本将决定,先攻潮惠,断其郑氏大军与张煌言部老巢,而后挥师西进!”

“什么?要攻打潮惠二府?吾等不是要去救援广州城吗?为何要南辕北辙去攻打潮惠二府!”

“没听大将军言说吗?吾等是攻击明贼老巢,这样直接逼迫明贼回转两府,这一招叫围魏救赵!”

“可……万一明贼未曾回援这可如何是好?”

“够了!都闭嘴!攻打潮州与惠州,此决定本将军已然决定!洪总督,尔等麾下绿营兵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前往广州府!”

“大将军的意思是分兵?”洪承畴喝着茶,不急不慢的看向了鳌拜。

“怎么?难道你不赞成分兵?”鳌拜冷眼看向了洪承畴。

“不!恰恰相反,大将军,本督并不反对分兵,本督只是觉得不该去广州府,而是直接攻打南雄府保昌城!”

“保昌城?洪总督有办法攻下此城?”

“不错!”洪承畴点了点头。

鳌拜一听这话,却是暗自冷笑一声,不过他并未继续说什么,而是道:“那就这般决定了!本将军将在三日后出发进攻潮州,南雄府就交与洪总督了!”

“大将军请放心,本督不会让大将军失望的!”

越秀山。

大营内,此时营寨少了许多。

不是因为营寨损毁,而是因为营寨之中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

如今整座营寨内仅剩下了三千人。

而这三千人几乎都是各位鞑子武将的亲兵家丁,至于剩下的兵马,几乎全都下了山,投降了明军。

而此时的山上几乎没有粮食了,这三千人已经靠吃树皮熬过了两天两夜,要是再熬下去,只怕就会饿死。

思来想去后,伪清平南王尚可喜决定还是选择投降。

只是他的这个想法还未实施,这天夜里,他的营寨内就传出一阵厮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与金属撞击声。

“杀……杀了这鞑子王爷!吾等投明军去!”

“对……杀了这鞑子王爷!随本将投降下山!”

很快,营寨就分成了数波人马,开始互相激斗了起来。

而伪清平南王尚可喜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他早就不相信其他任何人了,所以在装作示弱的同时,故意埋伏了伏兵,这不他直接将那些“造反”者一网打尽了。

而后,他趁着黑夜,率领仅存的一千五百人,朝着城内杀去。

然而,他的拼死突围,反其道而行之,却并没有成功。

原因很简单,张煌言猜到了伪清平南王尚可喜的打算,组织了数倍兵力,将其一网打尽,就连尚可喜都被砍下了头颅。

可以说整个广州乃至是广东,已然没有鞑子了。

这越秀山大营的鞑子乃是这广东最后一支全军覆没的鞑子。

…………

也就在张煌言部与周全斌部攻下越秀山大营时,此时的秦明也在率军于一处小镇休整。

他已经探查到鳌拜的东向了。

尽管让其淘汰了,可重创了八旗兵,那是肯定的。

而且,此时的广西,随着战役消息不断传来,晋王李定国正拼死攻打桂林府。

然此桂林府乃是都统线国安的老巢之地,即使李定国调集了重兵,也没有将桂林城攻下。

对此,李定国自是十分郁闷。

然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只能继续耗着。

不过就在此时,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从湖广而来的鞑子援军开始攻打柳州府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破鞑子! 广西战场,双方都陷入了僵持阶段。

李定国率军围攻柳州,白文选继续攻打桂林,而伪清广西都统线国安却是依旧死守桂林。

湖广的鞑子援军则牢牢掌控着柳州府。

而此刻,远在云南的昆明城内,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城中。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平西王府门口。

此时,从车上下来一人。

来人一缕山羊胡,头戴大帽,大概四十来岁。

他对着随从与车夫滴咕了两句,便让其在外等候,而他则走上前去。

不一会,他就跟随守卫进入了府邸之中。

…………

与此同时。

被大顺残余势力夔东十三家围攻的重庆府府城,终于在不惜代价,加上里应外合的情况下被攻破了。

大军长驱直入,很快就将整个重庆府横扫,歼灭鞑子近四千人。

这让近在迟尺的成都府的鞑子瞬间风声鹤唳起来。

坐镇成都府的苏克萨哈更是一边组织现有的兵力守住成都府城,一边迅速向汉中求援。

可此时汉中哪来的兵力可救援成都府。

遂而,汉中也只能向陕西求援。

然就在此时,也许是因为攻打重庆府伤亡太大,亦或许是内部意见不统一。

当夔东十三家的大军攻下重庆府后,却并未向成都进军,而是留在了重庆府。

这着实让成都府的苏克萨哈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这些大顺余孽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

暂且不提西南的战局,此时再说那东南沿海。

准确来说是福建浙江等地。

郑氏大军在延平郡王的指挥下,充分吸取了数年前攻打南京城的教训,采取了利用手中水师,不断攻取沿海府县的战术,杀得浙江与福建两地的鞑子疲于奔命,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捷。

然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则谣言却突然传播开来,说是延平郡王已卧病在床,不省人事。

甚至有传延平郡王郑成功已经病逝,只是郑氏秘不发丧而已。

这则谣言一开始并未有人信,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都在传,且传的有鼻子有眼。

这下,身在前线指挥作战的郑氏大将,纷纷担忧起来,士卒们也有些动摇了。

思明岛,一座府邸内。

气氛略显沉闷,守卫的亲兵严阵以待,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入。

而此时此刻,府邸后堂,一房间内,数十名大夫聚集在一起。

他们或聚坐,或商议,或会诊。

然众大夫脸上却皆是一脸的沉重,目光时不时会瞟向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微闭着双眼,呼吸微弱,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很显然,这男子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而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郑氏大军的主帅延平郡王郑成功。

外面谣传,虽然有真有假,然有七成是真的。

郑成功病了,病的很严重。

事实上,数个月前,他在承天府时就病了,而他这病也时好时坏,尽管他一直强撑着,还能在床榻上指挥。

可到三日前,他就时不时陷入昏迷之中,几乎很少醒来。

而被郑母秘密叫来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

她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作为妇道人家,郑母虽不是生母,却是嫡母。

在这个封建时代,其地位显而易见。

遂而,在从大夫口中获悉郑成功的病情之后,她只能一边下令封锁消息,一边秘密派人前往南澳岛,让郑经赶回来。

如今的郑经虽然被郑成功“流放”到了南澳岛,然世子位并未废掉。

而且最近他在对战鞑子的大战当中,表现很不错,许多郑氏将领也对其刮目相看,遂而郑母想将其召回,以防不测。

可是此时郑母却是并不知道,就算是想要召回郑经,只怕也没法子了。

因为此时的郑经已经不在南澳岛了。

他率兵已进入潮州,正奋力抵抗着鞑子的入侵。

原来伪清福建总督李率泰与鳌拜汇合后,迅速攻取了潮州北部许多数县之地。

这眼看就要南下攻取府城了,郑经在几名幕僚的建议下,最终还是出兵打算抵挡李率泰与鳌拜的兵马。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何况他麾下兵马并不多,且大多为水师战兵,因而他只能选择避开敌人锋芒,从侧面迂回来袭击李率泰的绿营兵。

而对于鳌拜的八旗兵,他根本没法撼动,也不愿与其硬碰硬。

可他不愿,鳌拜却想要他的命。

这不,郑经一不小心,还是中了鳌拜的计,被围在了潮州府城。

…………

此时,潮州府城东北三十里开外。

秦明率领麾下兵马一路马不停蹄,总算是赶到了此地。

此时他麾下足有一万五千人。

除了原有兵马外,他又将召唤点全部召唤了一百关宁铁骑。

至于白杆兵,他并未招募,一来是召唤点不够,二来白杆兵如果人数太少,是没法对八旗兵产生威胁的。

而关宁铁骑不同,如今他麾下已有四百五十名关宁铁骑(此前损失了三十名),再加上这一百名,就是五百五十名。

这对于大军整体战斗力的提升,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

此刻,天已黑,月色全无,星光却闪烁。

秦明麾下大军已然悉数扎营。

而三十里开外,潮州府城下,鞑子自然也扎下营来。

一路尾随鞑子而来,秦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今鞑子援军分为三路,一路奔广西而去,目前正与晋王对峙在柳州与桂林一线,一路已被秦明歼灭一半,目前仅有洪承畴率领的两万五千绿营兵驻扎于龙南,按兵不动。

而剩下的便是李率泰率领的四万绿营及鳌拜的六千五百八旗兵。

很显然,李率泰与鳌拜这一路人马是最强,兵力也是最多的。

若是能够歼灭,鞑子必将遭到重创,到那时整个南方战局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不定能够借此一举攻占南方数省之地也不一定。

毕竟到那时,整个南方的绿营兵将所剩无几,而鞑子八旗兵一旦损兵上万,短时间内根本就派不出更多兵马南下。

如此一来,形势就将逆转,形成南北对峙状态。

当然,对于驻扎在龙南的洪承畴及麾下的两万绿营兵,自然有周全斌与张煌言去对付。

这两人在攻陷广州城及越秀山大营后,很快就将兵马扩充至三万。

两人加起来也就是有六万兵马。

尽管这六万兵马当中,也就只有两万精锐,然对付洪承畴的两万五千绿营兵应该足够了。

何况,保昌城及梅关还有刘荏数千明军驻守,洪承畴要想从南安府绕到南雄府,显然要过刘荏这一关。

而刘荏占据梅关,洪承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在短时间内突破梅关进入南雄府。

南方三地大战,北方也不平静,此时随着南方战局发生根本性改变,鞑子一败再败,许多反清势力纷纷冒出头。

尤其是白莲教等教派,他等打着各种旗号,不断冲击着鞑子在北地单位统治,一些槽帮的帮众也加入其中,导致整个京杭大运河都受到了影响。

最重要的是粮草的运输出现了问题,从而导致整个南方的战局彻底偏向的明军。

而这一切,身在京师的鞑子朝廷自然察觉到了。

那位太皇太后不得不紧急召见重臣商议此事。

可商量来商量去,鞑子的一众朝廷重臣却始终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在他们看来,现在只能继续增兵南下。

只有打赢了这场仗,将明贼彻底消灭,才能将局势逆转,否则一切都将是徒劳。

然而增兵南下谈何容易。

先不说鞑子绿营兵早已损失了十多万。

而全国上下,鞑子的绿营兵也不过几十万而已这一下子损失了十多万,鞑子哪还有钱来征兵养兵。

再说就算临时招募新兵,那也需要时间来训练。

这样对于鞑子而言,没有个三五月,根本就行不成战斗力。

再说,如今白莲教、漕帮等势力不断反清,反清浪潮高涨,这让北方的粮食都出现了问题。

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人吃人的地步。

而这样的情况,也导致不少地方出现了“叛乱”。

鞑子疲无奔命,哪还有精力与兵力南下。

为此,那位太皇太后不得不迅速派人南下江西龙南县,询问洪承畴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至于为何没有询问范文程。

那是因为正在长沙坐镇的范文程已经卧病在床,根本就没有能力来回答了。

可以说,随着范文程的卧病在床,整个长沙城也陷入了诡异的气氛当中。

…………

东城门。

数十名绿营兵悄悄打开了城门。

而这时候,城外数百人正悄悄等待着,他等一见到城门打开,立马就兴奋不已。

“快!快!立刻冲入城内,杀鞑子!”

“快!”

“杀呀……!”

“不好!中计了!杀出城去!”

然而却是已然来不及了,这数百教民很快就被数千绿营兵给包围。

很快这些教民就被斩杀殆尽了。

而这时候,一名绿营千总走上前,他撇了一眼满地尸体,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开城门的把总,笑着走过去拍着其肩膀道:“徐把总,这次可多亏了你,才让吾等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相信范大人定会赏赐尔等的!”

说完,他转身骑马就往一座府邸而去。

而这样的一幕,在湖广各地上演。

几乎在几天内,整个湖广省内的起义“叛民”就被诱杀殆尽。

可以说范文程这一招实在是过于阴险。

他装病不说,还故意放出风去,那些反清的人,很容易就会上当。

以至于范文程几乎不负吹灰之力就将湖广反清势力一扫而空。

而后,范文程立刻给湖广总督写信,很快一支援军就从长沙出发,直逼廉州而来。

…………

再说此刻,翌日清晨。

秦明刚洗刷,就见亲兵急匆匆赶了过来。

“报……总兵大人,斥候刚刚回禀,鞑子放弃了全力攻打潮州府府城,派出了数万人来攻打吾等大军!”

“攻打吾营寨?这鳌拜是疯了吗?他不知道一旦被击溃,便会遭到两面夹击?还是这家伙有什么阴谋呢?”秦明听到亲兵回禀之后,心中暗暗思索了起来。

不过没容他多想片刻,有一名亲兵再次来报。

“报……总兵大人,刚刚送来的消息,洪承畴绕过赣州,竟出现在了潮州北部!”

“什么!洪承畴也来了?”这一刻秦明也大为吃惊。

“难道张兵部他们未曾挡住?还是……!”

“快!再探!”秦明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就在此时,大营内,兵马开始迅速集结。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让秦明没有想到的是这李率泰并未来攻打营寨而是绕过了大营,朝着惠州而去。

这样的操作着实让秦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更让秦明未曾想到的是鳌拜与洪承畴也改变了方向,纷纷朝着惠州府而去。

“怎么回事?这鞑子到底想干嘛?”秦明完全不明白。

他看了看左右的杨四与郑澧,瞬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一会,他不禁看向了地图。

忽然,他眼前一亮,似乎想明白了。

“快!立刻往回前往保昌!

秦明的话刚落,杨四就接着问道:“总兵大人,吾等不是该回援惠州府吗?为何要去保昌”

“不是去保昌,是去梅关。”

“张兵部与周将军有危险,鞑子三路大军的目标是他们!”这时候,秦明立刻解释道。

梅关目前还在明军手中,而张兵部与周全斌正在保昌城。

而鳌拜、李率泰以及洪承畴三路大军绕这么大圈,牵着秦明鼻子走,其目的根本不是攻打潮州,也不是为了包围他麾下大军,而是张煌言与周全斌。

毕竟相比秦明,这二人麾下大军其实并不精锐。

这柿子要挑软的捏,鞑子又不笨,怎会不知这道理。

的确,鳌拜及洪承畴都是宿将,自是清楚他等劣势所在。

再加上绿营兵屡次战败,损兵折将不说,还导致粮草补给严重不足,这已经让三路大军不得不尽快解决秦明及张煌言、周全斌三部了。

然前者是快硬骨头,他等根本咬不动,遂而就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这二人及麾下兵马上。

然想法虽好,却没有想到,秦明已然看出了其目的所在,继而做出了赶往保昌的决定。

第一百一十九章:太后病危? 保昌城下。

鞑子数万大军将其团团包围。

大营连绵数里,城内气氛更是万分紧张。

大战一触即发。

然就在此时,鞑子大营内。

帅帐之中,众将聚集于此,脸色显得格外沉重。

“诸位,京城出现了一些事情,本将急需赶回,还望众将!”

“洪总督,安排撤军吧!”

然不等坐于最上头的洪承畴把话说完,就听得坐于其右侧的鳌拜道。

此时他手中握着一卷东西,东西乃是丝绸制品,其上修了龙纹。

这是一份圣旨,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看完圣旨内容后,鳌拜与洪承畴就商量了一下,便召开了这次大会。

然对于二人商议好的决定,鳌拜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而他的话也让洪承畴眉头一挑,似乎很不满意。

不过他并未说什么。

此事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

甚至圣旨的内容他都没有向众将提及,军中唯一知晓的也就鳌拜与他二人。

毕竟关乎朝廷稳定,不可有丝毫大意。

也是,那位太皇太后病危,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处理不好,朝廷各方势力将重新洗牌。

而作为辅政大臣之一的鳌拜,显然知晓此事的重要性。

他必须得赶回京师去,否则一旦被另外三位抓住时机,他可就大事不妙了。

至于攻打明贼,他觉得以如今这形势,不如就此撤退。

这样反倒对于朝廷更好。

而明贼,他估计并不会追击,甚至攻打湖广或江西。

毕竟明贼此刻也不好过,先不说伤亡,就是这么大的地盘也够他们消化了。

所以,此时撤退并不算是战败。

反之,若是万一被明贼彻底击溃,那对于鳌拜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够活着回去。

的确,随着年龄增长,越老越怕死,这是一般规律。

洪承畴其实也是如此,在他看来,现在将麾下兵马一起撤回江西,或许比急需围攻保昌城有利。

然而,对于二人的决定,或者说圣旨的旨意,众将都十分不理解。

明明大军已然将保昌城给团团围住了,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撤离了。

这没道理呀!

不过,面对鳌拜与洪承畴,众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出i自己反对意见,而是私底下小声议论着。

这一幕自然被洪承畴二人看在眼里。

可二人并未解释什么。

毕竟太皇太后病危,此乃机密当中的机密,一旦被明贼获悉,那将会是整个战局发生重大变化。

而众将与兵卒的士气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众所周知,太皇太后乃是朝廷之上的定海神针。

若是这枚定海神针倒下了,整个政局都将动荡不安。

所以,二人才故意阴谋。

…………

既然叫核决定要就此撤离,自然不能无组织去撤,万一被明贼发现撤离的意图,就不好办了。

所以鳌拜当即下达了迷惑明贼,让部分绿营兵断后的命令。

翌日清晨时分。

当天刚刚蒙蒙亮,战鼓就响个不停,紧接着数千绿营兵就开始攻城。

而且攻城力度非常大,大到守城的明军将士都有些恐惧了。

毕竟鞑子派出的绿营兵似乎源源不断,不攻上城墙,似乎誓不罢休。

然其实此时的大营早已空了。

八旗兵与大部分绿营兵都趁着夜色早已离开大营北上,准备绕到赣州府回江西。

而留下来断后的绿营兵也在攻击一波之后,随即开始陆续撤回了大营之中。

不过他们并未立刻撤离,而是一直等到天黑,这才偷偷离开大营,往东北而去。

而这一过程,守城的张煌言与周全斌一开始并未察觉到。

直到下半夜,守城的兵卒发现了城外大营的异样,将情况汇报给巡视的张煌言后,张煌言这才暗道不妙。

他立马下令派出一支兵马出城袭击鞑子大营。

可待到兵马接近大营后,大营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兵马进到大营后,更是发现大营空空如也。

很快,张煌言与周全斌就获悉鞑子撤离的消息。

最初,二人还觉得这必定是鞑子的阴谋。

鞑子肯定是想引诱他们派出大股兵马出城追击。

可当斥候一路跟随鞑子踪迹出城往东北追出数十里后,二人总算是确定鞑子这次真的是往赣州府撤离而去了。

“莫非鞑子真的撤离了?”

这一刻,二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直到秦明率军赶到,二人松口气之余也更为纳闷起来。

三人聚在一起,一商量,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不派大军追击。

不过,他们却并不知道。

也就在鳌拜与洪承畴率军撤离时,远在广西与福建的两位鞑子总督,以及坐镇长沙的索尔图与坐镇成都的苏克萨哈也都收到了类似的旨意。

这些人获悉此事后,纷纷安排大军准备撤离。

而有所不同的是,广西的湖广的援军被晋王李定国察觉,狠狠地“咬”了一口,损失了四千多兵马,加上柳州与桂林全部被攻占,广西都统线国安也损兵八千。

最后,以广西全境被晋王李定国占领,伪清广西总督线国安退守到湖广境内,而告终。

如此一来,整个南方数省,明军占领了两广全境,而福建与浙江个别府县,也被郑氏大军所占领。

整个南方的绿营兵也损失了四万多,为此,南方的鞑子绿营兵不得不进入守势。

而明军一方,也因数月征战,加上兵力不足,不得不停止进攻,改为巩固占领的两广地盘。

…………

这不,随着鞑子三路大军全部撤离,远在重庆府的夔东十三家也在搬空重庆府人口与物资的同时,全部撤回了原本地盘。

就此,明军与鞑子进入到了相持阶段。

谁也没有再越境一步。

而很快,秦明三人也通过细作,打探到了三路鞑子退兵的原因。

敢情是鞑子朝廷那“妖妇”病危了。

而坐在龙椅上的那个鞑子小皇帝,则因为年幼,根本无法亲政,遂而四位辅政大臣便是朝堂的决策者。

一旦那位病故,四位辅政大臣就将进入争权阶段,到那时,鞑子必定会陷入混乱之中。

这对于大明来说,自是极其有利的。

不过,待到晋王李定国的世子李嗣兴悄悄来到广州城,见了秦明之后,秦明却是骤然陷入了沉思当中。

原来,待鞑子陆续撤离广西全境后,大明的那位陛下就迁都到了梧州。

没错,不是桂林,也不是柳州,而是梧州。

那位陛下准备暂时将梧州作为留都。

而晋王李定国却觉得应该迁都广州。

毕竟广州乃是两广最大的城池,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其他,都是留都的首选。

然对于晋王李定国的建议,那位永历陛下却始终不同意。

对此,晋王李定国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他仍旧是臣子,不能全盘否定自己的君上。

否则他就真的成为了曹魏王了。何况巩昌王白文选等一部分将领也赞成以梧州作为留都。

如此一来,晋王李定国只好派遣自己的儿子李嗣兴前来与秦明以及张煌言二人商议。

尤其是秦明。

毕竟秦明麾下兵强马壮,且实质性的占据了广州城,于情于理,他都要和秦明商量,征得秦明同意才行。

而且,此次收复两广,秦明功不可没,理应封国公,甚至是封王。

郡王很有可能,一字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封王以外,地盘的划分也是李嗣兴来广州与秦明商议的目的之一。

晋王李定国可不想因为地盘的划分惹的秦明不快,继而导致整个大明内部势力分列。

这对于复兴大明是极其不利的。

遂而,他派了自己的儿子过来,为的就是想和秦明先行谈妥,之后他才会和当今陛下进行商议。

“拜见侯爷!”

李嗣兴见到秦明后,立刻行礼道。

“世子无需客气,吾等还是进入正题吧!”秦明笑了笑,当即对李嗣兴言道。

“那行,既然侯爷不想拐弯抹角,那嗣兴就大胆说了,此次嗣兴奉父王之命,来求见侯爷,是想询问一下侯爷对于封赏及将来驻地的想法!”

“这……晋王的意思是让本镇自己提?”秦明瞬间一愣,不由看向了李嗣兴道。

“父王确实是这意思,父王还说不想因此伤了双方和气,所以侯爷可以自己先提出。”

“这……那不如这样吧!广东就以钦州为界,廉州、、琼州、广州、雷州等将作为本镇领地,潮州就让给延平郡王,广东其他府县,由张兵部驻守,你看如何?”

秦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只要了廉州、琼州、广州、雷州四府。

选择琼州,那是因为琼州是秦明老巢,选择廉州与雷州,那是因为这两地此前就已经被他纳入了实际的势力范围,而之所以要拿下广州府,那是因为广州府乃是广东上四府之一,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人口都是广东各府最好最多的。

的确,这四府之地,总人口至少能够达到百万之多,而广州府一府就有四五十万。

而赋税方面,广州府也是最多的,毕竟有着许多对外港口,光是海贸收税就是一大笔收入。

而广西全境已被晋王所占据,加上当今陛下在梧州,遂而这广西,他是不会去向陛下以及晋王李定国要的。

至于如潮州等地,因靠近福建,加上此前就被周全斌所占,遂而还是让个延平郡王的好。

想不之下,张煌言离开了浙江之地,属于客军,自然必须要“照顾”。

这才有利于团结所有抗清的力量。

同时,秦明也想以张煌言所占府县与郑氏以及晋王势力来作为缓冲。

这可以让他更好的发展当地经济与扩军,并巩固自己的地盘。

…………

数日后,三月下旬。

永历皇帝下达了封赏旨意。

晋王李定国因无爵可封,毕竟他已然是晋王,所以最终只封赏了许多荣誉官职,比如三公,太师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田亩金银之类的。

而晋王世子李嗣兴也直接封了侯。

李定国的其他儿子与女儿,也相继被封了爵位,加上他祖上三代与妻子的诰命,可以说他李家一门,都获得了爵位。

当然,这封赏,永历皇帝自是与晋王李定国本人商议过。

而相比之下,巩昌王白文选进爵为一字王“宋王”,就显赫多了。

而秦明的爵位也由侯直接封了王。

“越王”

这是秦明所获得的爵位。

与延平郡王进爵成的“吴王”相比,就稍逊一筹了。

毕竟秦明也是福建人士,春秋时期,属于越国势力范围,而吴国相比越国更为强大。

而广州之地,古时也属于百越。

可以说,秦明这“越王”实属实至名归。

封赏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华鼎地盘了。

最后,秦明如愿得到了四府之地。

顺便还获赠了“高州”

而延平郡王也获得了潮州这个广东“上四府”之一的大府。

至于张煌言也进爵为宁波郡王。

他占据南雄府与惠州府两府之地。

而罗定州,则被划到了广西。

毕竟罗定州隔壁就是梧州,那位陛下不可能不对秦明有所防备。

对此,秦明自然没有说什么。

能够得到无府之地,他已经很满足了。

何况,还进爵为越王,这已经算是很高的封赏了。

毕竟他今年才二十几岁,就已经封王了。

还是一字王。

琼州府。

收到秦明信件,被封为国公的王熀,立刻与郭之奇二人赶到了广州府府城。

此时,秦明正在查阅着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5级(52000/500000)

寿命:23(85)

召唤点:52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4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精锐白杆兵(200点可召唤一名)二级工匠NPC(20000点可召唤一人)二级间谍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二级兵将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廉州:钦州府、灵山县、廉州府府城、雷州:雷州府城、徐闻、遂溪……广州府府城(注:宿主占据五府,可召唤二级工匠NPP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郭之奇(内政+8,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八),综合减少叛乱百分之十八。

第一百二十章:发兵吕宋! 三月下旬。

广东,广州城。

阴雨绵绵,春耕已然开始。

随着与鞑子的战争逐渐落幕,整个广东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而此时的秦明则是忙的晕头转向。

虽然他已进爵为“越王”,早已开府建衙。

然如今正值关键时刻,他根本没有去琢磨王府官制。

而是,直接任命王熀为文官之首,总领民政。

其核心就在于招纳百姓,恢复生产。

而军队方面,则是裁撤部分兵马,驻防各府,整编剿匪。

这一块,他直接让杨四负责。

为此,他还升杨四为广州总兵,加上当今陛下封的侯爵,足够他统帅兵马剿灭各府匪患了。

当然,剿灭并不代表消灭,而是先晓之以理,招抚为主,若是不愿,那就发兵歼灭之。

而秦明本人,则开始把重心放到对“科技”的发展上。

比如筹建一座规模巨大的铁厂,以生产钢铁。

还有船厂。一座超大型船厂,用来生产西方盖伦船。

而且一开工就是两艏。

至于相关的技术,由于金手指升级直接让此前召唤出的工匠NPC升为了二级。

虽然花了五千召唤点,但却是值得的。

毕竟升为二级的工匠NPC,其掌握的科技有了很大提升。

由于此前召唤的NPC乃是西方面孔,因而,盖伦船的相关生产技术,也就顺利掌控了。

不得不说这金手指升级之后,其能力实在是逆天了。

此后,秦明又花了一万召唤点召唤了一名二级工匠NPC。

这次NPC乃是东方面孔,名唤宋云。

据说是明末时期着名“科学家”宋应星的子侄。

尽管秦明对这身份产生怀疑,然却丝毫不影响宋云所掌控的技术。

这不,他直接向秦明建议,筹建火器铸造厂,生产燧发火铳与红衣大炮。

而地点自然设在了广州府。

至于船厂,则设立在了广州湾。

而铁厂,却是设立在了琼州府。

毕竟那里紧靠铁矿,设在矿石地,有利于冶炼矿石。

安排好这些之后,秦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亲自筹建细作司。

何谓细作?

放到现代就是间谍。

放到当下,就是锦衣卫。

只不过秦明不敢明目张胆的叫这个名字。

毕竟那是大明“专属”。

作为一方半独立实力,他这位越王有着开府建衙的特权,遂而一些机构也有着自主权。

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你只要不造大明的反,其他的你都有资格任免。

这其中就包括了麾下的文武官员。

只要你最后将官职与对应的人名一起报给那位陛下,盖上对方的大印即可。

再说回这细作司。

事实上,秦明很早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想法了。

只是碍于没有专业的人员,遂而只能依靠陈上川的义军细作。

虽然这些细作在此前的几次大战当中,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然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

比起东厂与锦衣卫这等专业的细作机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为此,秦明这才要秘密筹建一个只忠于自己的专业细作机构。

而名字就叫细作司。

秦明并未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也未起的晦涩难懂。

毕竟这是一个谍探机构,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何况,他毕竟只是越王,而不是皇帝,一些事情还真不好明目张胆的筹建。

这其中细作机构,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样的机构对于当今的陛下来说,是极为敏感的。

要知道,在秦明的设想当中。

这细作司将一分为二,一是对内监督,主要是防止有无二五仔与敌人勾结,其次就是打击有异心反对他者,还有就是商贸上的监督。

而第二部分则是对外,主要是收集鞑子的各种情报。

其次就是收集大明其他势力,如晋王、如今的“闽王”,夔东十三家,还有伪清平西王吴三桂等外在“势力”。

之所以要收集这些势力的情报,当然不是要对这些势力做什么,而是以防万一,一旦这些势力出现反叛或是对他有威胁,对外的细作就会立刻将情报传给他,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比如此刻病重在床的“闽王”郑成功,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其内部必然会掀起一场大的动乱。

若是有反叛将领想要投敌,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秦明可是知道的,后世施琅就投到了鞑子那一边。

当然,如今施琅还未成为水师大将,更没有投敌。

但这事,秦明也不敢肯定,毕竟即使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施琅会不会投敌还另一说。

不过那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筹建细作司,秦明自然没有对外招人,而是直接召唤了两名二级间谍NPC。

这二人一个叫沉晨,一个叫张俊。

前者据说祖上三代都是锦衣卫,而后者其祖父更是官至锦衣卫指挥所。

当然,这身份,都是金手指系统的安排,至于真假。

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半分真半分假。

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二人确实有真材实料。

别以为当下的细作就一无是处,或者说锦衣卫一无是处。

其实锦衣卫或者东厂的手段几乎涵盖了当下各种情报收集方法。

而且这些方法有许多与现代类似。

只是因为碍于当下科技的局限性,所以看上去不怎么高明而已。

然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据秦明从二人口中探知,这东厂与锦衣卫的情报收集有着一整套流程与制度。

这些制度都有着严苛的规定,比如单线联系,比如情报传递时采用加密的方式,比如乔装打扮等等。

而细作的人员,也是优先从大军当中,尤其是召唤兵种筛选。

毕竟忠心于他是细作司成员的第一准则,其次才是收集情报的能力。

除了大军以外,细作司还准备从民间筛选一部分。

尤其是底层的流民。

毕竟流民大多都是无家可归,且没有什么背景的,一般不会是其他势力的细作。

而且流民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稍加运作,就能让流民感恩戴德,这样有利于培养他们的忠心。

从大军当中的筛选很快就结束了,三天内,大军当中悄无声息的“失踪”了百余人。

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去处,而他们的军籍也被抹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了,每个人都只有内部的代号称呼。

而在民间流民当中的筛选就严苛多了。

秦明采取了考核的方法来进行筛选。

一是忠心考核,二是看人是否机灵,能够随机应变。

正是因为需要考核的缘故,直到半个月后,才从数万流民当中选出了五十人。

也就是说,细作司目前只有成员一百五十人。

其中有两名千户,五名百户。

这两名千户自然就是沉晨与张俊。

而百户也都是召唤兵。

这样一来,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细作司的忠心。

选出成员后,下一步自然就是训练他们了。

这训练有两名千户负责,秦明自是无需担心。

他所需要考虑的则是细作司第一个的任务。

或者说筹建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这第一个任务很快就被秦明提上了日程。

这便是对吕宋的情报收集。

之所以将这作为第一个任务目标,那是因为秦明准备对吕宋大规模用兵。

按理说,如今与鞑子达成“默契”,不再进攻,大军理当进行休整才对。

可不久前,吕宋传来消息。

派去支援当地华人反抗西班牙人的义师人马,在马尼拉东南不远的一座城寨,击溃了西班牙与当地土着人联军,歼敌三千人,俘获一千五百人

其中西班牙兵卒四百二十五人,其余为当地土着。

这一场大胜,直接导致西班牙人的势力大大被削弱,从而导致西班牙人将吕宋的据点皆都放弃,而后将所有兵力缩回到了马尼拉城内。

不过,缩回马尼拉城的西班牙人并未就此放弃,其总督一边加固城防,一边联络更多的当地土着人。

同时向美洲的殖民地及本土派出的求援舰船。

很显然西班牙人想要负隅顽抗,准备凭借马尼拉城的坚固城防跟吕宋义师打消耗战,直到西班牙人的援军到来。

不得不说,西班牙人有这个底气。

要知道,如今的马尼拉城已经被西班牙人修筑了数十年之久,不仅城高墙厚,且其上布置了许多大炮。

这些大炮威力很大,且布置的十分巧妙。

加上马尼拉城城墙并非华夏那般城墙,防御力就更为强大了。

遂而,面对“铜墙铁壁”般的马尼拉城,仅凭吕宋营那点兵力与大炮,显然无法攻克马尼拉城。

如此,秦明只能派出他麾下经历过与鞑子数次大战的精锐大军,横渡南海,抵达吕宋,相助吕宋营攻城。

不过考虑到大军刚刚与鞑子大战过,秦明考虑再三,最终只选择调拨以炮队为主,精锐刀盾战兵为辅的三千人马。

前者,炮队调拨了三百余人,四十门火炮。

其中红夷大炮足足有十门,皆都是八千斤重的重炮,其他各型火炮三十门,也都是攻城火炮。

至于出兵的时间,秦明考虑再三,最终选在三日之后。

其实,越早前往吕宋越好。

但大军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且统帅这支大军的主帅,秦明选择了刘荏。

一来,他是召唤而出的,对于秦明绝对忠心,二来与杨四及郑澧相比,他的综合能力更强一些。

所以,经过再三斟酌,秦明选择了他为此次征吕宋的主将。

当然,水师舰队自然也必不可少,秦明思虑良久,最终还是以张大胡子为水师提督,统帅水师舰队,护送大军前往吕宋。

四月初,当刘荏率军出征吕宋之时,各府剿匪也进入了尾声。

最终,大军剿灭五十余伙匪患,剿灭匪徒山贼等一千余人,俘获三千余人。

大军伤亡二百多人,大多都是在攻山时,被匪徒石头滚木所伤。

然真正阵亡的并不多,仅仅数十人而已。

可以说,与精锐大军相比,匪徒几乎都是乌合之众。

且各个山头的匪患人数并不多,而大军攻山时往往都是数倍余匪徒,因而受伤阵亡的人很少。

清理完地方匪患之后,大军就进入了休整训练期。

在此期间,秦明又再次对麾下大军进行了整编。

并对军中的一部分将领提拔成了副将、参将或是千户。

而杨四与郑澧,更是直接成为了一方总兵。

其中杨四为广州总兵,郑澧为琼州总兵。

没错,郑澧代替了秦明之前的官职,成为了琼州总兵。

而张奔也被提拔为副总兵,成为了郑澧的扶手。

李二也晋升为副将,统领雷州兵马。

而陈上川也同样成为了副总兵,继续统领龙门三营。

除此之外,他还统领钦州营及合浦营共六千人。

而杨彦迪兄弟,也一个成为了参将,一个成为了游击将军,调到了高州府统帅高州左右二营,麾下有两千精锐战兵。

其中高州右营为水师营,有赶缯船十艏,其他各型战船四十艏,水兵一千五百。

…………

四月中旬,当稻穗开始抽穗之际,秦明麾下大军,经过整合及部分扩编,共有水陆四十营人马,共两万五千战兵,其中半数为精锐战兵。

另一半,也有堪比精锐绿营兵的战力。

而这时,秦明也收到了从吕宋送回的情报。

马尼拉城被刘荏率军攻破了,目前,他正在率领麾下兵马继续追击逃离的西班牙总督一千多残兵。

至于大战的经过,送回的情报当中并未细说,但秦明能够猜测到,刘荏定是经过了一番激烈攻城,才攻破马尼拉城。

好在马尼拉城被攻破,西班牙人即使逃向南方,也应该成不了气候了。

毕竟西班牙人此前的实力大多在吕宋大岛北部,而南方大多是土着人建立的小国。

而这些小国或是部落与吕宋的土着不怎么对付,与西班牙的人关系,就更不好了。

如此一来,刘荏只需率军将这些西班牙残兵逼到这些土着人建立的小国势力范围,让其互相厮杀,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到那时,刘荏即可率军南下,一举击溃这些土着小国,将其地盘纳入势力范围。

第一百二十一章:安南挑衅! 广州城。

原伪清平南王府。

忙碌了半月有余,秦明总算是有时间休息一会了,这半月可把他给累坏了。

好在一切都值得,至少在他掌控之下的五府之地,皆都已经进入了正轨。

各府各县逃离的百姓都已回归家中,开始在县衙的指导下恢复生产。

如今田地当中水稻皆已抽穗,百姓们见此,也暗暗松了口气。

而秦明在获悉此事后,自然也跟着松了口气。

有粮就不慌。

百姓们有了粮食才能安定,衙门有了粮食才好办事。

而大军有了粮食,才能打胜仗。

“报……启禀王爷!王熀大人求见!”然就在此刻,秦明屁股还未坐热,门外就有人向他通报。

“王熀?本王不是让他坐镇广东总督府吗?他今日怎么有空到本王王府来了?”

秦明心中暗暗滴咕了一句,却也没有在意,直接就对门外之人言道:“请王熀大人在前厅等候,本王这就过去!”

话落,秦明即刻起身往门外走去。

前厅。

王熀正坐在那喝着下人送上来的茶。

此时的他显得十分悠闲,脸上也满脸喜色。

尽管他已年过半百,可气色却略显红润,红光满面的。

很显然,随着鞑子节节败退,两广被收复,他的身体也变得好了许多。

“王大人久等了!”秦明走进了前厅,笑着对王熀道。

而后就见他坐到了上方中间的靠椅之上。

这靠椅都是上等紫檀木打造的,价格非常昂贵。

不过,这些“家具”并不需要他出钱,甚至整个王府都是现成的。

这点,秦明就必须得感谢人家尚可喜。

没有他大肆修建这王府,他也住不进这般豪华的王府。

当然,现在可不叫“平南王府”,而是改为了越王府。

(保全勤,一个小时后刷新)。

儋州州衙。

后堂,书房之中。

秦明正看着桌上舆图,梳理着眼下千头万绪之事。

此时已是夺城之战的第五日了,儋州城依旧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出。

城内百姓也是极少出门,客店等皆暂未营业。

“儋州以北乃临高、澄迈二县,以南为昌化、感恩以及最南端的崖州....昌化与感恩可略,而崖州有鞑子崖州营、又是琼州府南疆州县当中重中之中,不可不防。”

“等会.....差点忘了那些生黎,那鞑子知县曾言,近日有生黎意图攻打儋州,得留一手才行!”

秦明一拍额头,顿时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即刻让人将杨四给叫了过来。

片刻后,杨四站到了他跟前。

“百户大人,您找我?”杨四道。

“嗯.....新卒招募如何呢?”秦明嗯了一声,不由问道。

杨四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满脸喜色,回道:“因吾等开出年俸十两的饷俸,遂而三百新卒很快便招募了!不过....有大半数为城内熟黎与苗人,汉人新卒招募不过数十人,大人您看要不要.....”

“哦.....可据吾从州衙户册所知,这儋州有万余人,汉人也有数千之多,为何汉人招募这般之少?”秦明满脸不解,他看向杨四,问道。

杨四随之回道:“是这样的,大人,城内汉人虽多,然您也知道,鞑子对汉人防范颇深,吾等又未正式打出大明旗号,因而他等只当吾等为生黎或海寇.....”

“大人!您看吾等要不要尽快打出大明旗号?”

“不!”对于杨四的提议,秦明立刻摆手否决了。

他之所以此时不打出大明旗号,自当是抱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目的。

要可知,鞑子虽在琼州府只驻防了少量兵力,然当下整个抗清大势不容乐观,鞑子又兵力充沛,一旦在琼州府打出大明旗号,甚至传出有大明军队攻陷儋州之消息,鞑子势必会火速反扑。

如此岂不是引火自焚,惹火烧身。

“这般,你且将老旧战兵重新编排,以充当什长与伍长,与新募之卒重新组成一营,便叫武威营吧!由你来担任营将!你可否能担此重任?”秦明说到这,不由看向了面前杨四。

杨四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阵犹豫:“这......大人,吾.....”

“杨四,你乃吾秦家军户,是吾目前最为信任之人,这武威营交予你统领!吾最放心!你可明白?”

“大人!吾明白了!吾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的!”杨四听得秦明此番言语,心中自是万分感动,他立刻郑重抱拳,拱手应承道。

“这就对了!”秦明随之一笑,接着道:“接掌武威营后,务必不可懈怠,当日日操练新老兵卒,不日,吾会让张奔配合你,将所有甲胃、军械、粮草等优先给予尔等!”

“对了!城外几处关键烽火台与驻兵暾均派兵卒驻守否?”

“回大人,昨日已悉数派出!军中战马也配与他等,若有敌情,必会在第一时间派塘马回报!”杨四点头回了一句,又道:“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吾便先回军营了。”

“嗯....你且去吧!”

.........

杨四离开后,秦明便在数十名郑氏铁甲战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东一大院内。

此院原为那鞑子知县李鸣凤私宅,后被秦明征用。

眼下,此地不仅藏有大量军械,还藏有部分粮草、金银,均分开囤放。

除此之外,此私宅左侧院落还建有一小型修械所,有铁匠、木匠等数十人。

秦明视察完此地后,随之又来到隔壁一处单独院落。

此院落原为一大户居所,当下已被改为火药制作营房。

虽只有工匠十数人,所产火药极其有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惜的是,秦明虽为穿越者,但前世不过是一普通人,大学学的还是历史专业,根本不知如何造火器、炼精铁等穿越必备技能。

因而,他只能招募工匠,让其自行摸索。

好在,夺下儋州城后,他让人在城内找寻到了几名火药工匠,据说这几人曾在嚎镜葡人火药作坊当中打过下手。

有了这几人,他这火药作坊往后应当能大大提高黑火药产量。

.......

一个时辰后,秦明视察完这两地,便折回了州衙。

然而却在这时,杨四站在州衙门口,已等候他多时了。

秦明见他满脸忧色,不禁一边领着他往州衙内走去,一边询问道:“怎么啦?吾观你脸色有异,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刚刚东城门外塘马来报,说是有黎人王忠求见大人您!”

“哦.....黎人王忠?他现在何处?”秦明听得王忠名字,却是忽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正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屯兵墩!”杨四回道。

“去!即刻让人领他到州衙来!”

秦明言了一句后,随即又叮嘱道“记住!别向他吐露吾等任何信息!明白否?”

“吾明白!”杨四回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秦明在州衙后堂见到了一黎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人王忠。

此刻,他正打量着秦明。

而秦明也在打量着他。

说实话,看到王忠的那一刻,秦明脑海当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暗自道:“莫非此人便是那鞑子知县口中所说的生黎叛乱头目?”

“黎人王忠拜见将军!”

“哦....你的汉话说的不错!应不是生黎吧?”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

“将军所言甚是,吾并非生黎!”王忠摇了摇头,言道。

“那你所来何事?”秦明继续问道。

话落,他缓缓坐了下来,端起一旁放置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澹澹说道。

面对秦明的澹然处之,王忠不慌不忙,继续回道:“吾是来向将军送一座城的!”

“城?何城?”秦明不解问道。

“临高县城!”

王忠此话刚落,秦明明显一愣。

“临高县城?”

“哈哈哈.....且详细为吾道来!”秦明哈哈大笑,放下手中茶杯,却是从四方椅上站了起来。

“是!将军!”王忠见秦明被说动了,心中顿时暗自一喜,即刻就为秦明解释了起来。

儋州州衙。

后堂,书房之中。

秦明正看着桌上舆图,梳理着眼下千头万绪之事。

此时已是夺城之战的第五日了,儋州城依旧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出。

城内百姓也是极少出门,客店等皆暂未营业。

“儋州以北乃临高、澄迈二县,以南为昌化、感恩以及最南端的崖州....昌化与感恩可略,而崖州有鞑子崖州营、又是琼州府南疆州县当中重中之中,不可不防。”

“等会.....差点忘了那些生黎,那鞑子知县曾言,近日有生黎意图攻打儋州,得留一手才行!”

秦明一拍额头,顿时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即刻让人将杨四给叫了过来。

片刻后,杨四站到了他跟前。

“百户大人,您找我?”杨四道。

“嗯.....新卒招募如何呢?”秦明嗯了一声,不由问道。

杨四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满脸喜色,回道:“因吾等开出年俸十两的饷俸,遂而三百新卒很快便招募了!不过....有大半数为城内熟黎与苗人,汉人新卒招募不过数十人,大人您看要不要.....”

“哦.....可据吾从州衙户册所知,这儋州有万余人,汉人也有数千之多,为何汉人招募这般之少?”秦明满脸不解,他看向杨四,问道。

杨四随之回道:“是这样的,大人,城内汉人虽多,然您也知道,鞑子对汉人防范颇深,吾等又未正式打出大明旗号,因而他等只当吾等为生黎或海寇.....”

“大人!您看吾等要不要尽快打出大明旗号?”

“不!”对于杨四的提议,秦明立刻摆手否决了。

他之所以此时不打出大明旗号,自当是抱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目的。

要可知,鞑子虽在琼州府只驻防了少量兵力,然当下整个抗清大势不容乐观,鞑子又兵力充沛,一旦在琼州府打出大明旗号,甚至传出有大明军队攻陷儋州之消息,鞑子势必会火速反扑。

如此岂不是引火自焚,惹火烧身。

“这般,你且将老旧战兵重新编排,以充当什长与伍长,与新募之卒重新组成一营,便叫武威营吧!由你来担任营将!你可否能担此重任?”秦明说到这,不由看向了面前杨四。

杨四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阵犹豫:“这......大人,吾.....”

“杨四,你乃吾秦家军户,是吾目前最为信任之人,这武威营交予你统领!吾最放心!你可明白?”

“大人!吾明白了!吾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的!”杨四听得秦明此番言语,心中自是万分感动,他立刻郑重抱拳,拱手应承道。

“这就对了!”秦明随之一笑,接着道:“接掌武威营后,务必不可懈怠,当日日操练新老兵卒,不日,吾会让张奔配合你,将所有甲胃、军械、粮草等优先给予尔等!”

“对了!城外几处关键烽火台与驻兵暾均派兵卒驻守否?”

“回大人,昨日已悉数派出!军中战马也配与他等,若有敌情,必会在第一时间派塘马回报!”杨四点头回了一句,又道:“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吾便先回军营了。”

“嗯....你且去吧!”

.........

杨四离开后,秦明便在数十名郑氏铁甲战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东一大院内。

此院原为那鞑子知县李鸣凤私宅,后被秦明征用。

眼下,此地不仅藏有大量军械,还藏有部分粮草、金银,均分开囤放。

除此之外,此私宅左侧院落还建有一小型修械所,有铁匠、木匠等数十人。

“哦....你的汉话说的不错!应不是生黎吧?”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

“将军所言甚是,吾并非生黎!”王忠摇了摇头,言道。

“那你所来何事?”秦明继续问道。

话落,他缓缓坐了下来,端起一旁放置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澹澹说道。

面对秦明的澹然处之,王忠不慌不忙,继续回道:“吾是来向将军送一座城的!”

“城?何城?”秦明不解问道。

“临高县城!”

王忠此话刚落,秦明明显一愣。

“临高县城?”

“哈哈哈.....且详细为吾道来!”秦明哈哈大笑,放下手中茶杯,却是从四方椅上站了起来。

“是!将军!”王忠见秦明被说动了,心中顿时暗自一喜,即刻就为秦明解释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全歼水军! 郑氏水军相比鞑子水军而言,自是有着其独到之处。

毕竟他们接触了西方造船技术。

只是郑氏毕竟是小国,要想养一支庞大水师显然不行。

故而,他等舰船数量很少。

然却都是战力不错的舰船。

尤其是火器方面,更是突出。

看完细作司所收集的情报后,秦明对郑氏势力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兵甲八万,其中精锐不过一万,其余皆为三流战兵,守城尚且可行,然野战却远逊色于鞑子。

而且武器方面,也不算很好,尤其是盔甲,几乎没有多少披甲的。

至于最为重要的睡睡舰船,从目前收集的情报来看,大概有舰船五十八艏,其中有十受战船为三千料战船,其他均为小船,水兵不过三千人。

只是这些,秦明并不会在意,秦明在意的是郑氏水军当中有西夷人。

准确来说是荷兰人。

对于这些荷兰人,郑氏是既拉拢,又对其警惕。

很显然,他们对其并不信任。

然只是因为荷兰人对他们的水军有帮助,故而才会选择让他们进入到水军当中担任“教员”的工作。

不过郑氏水军将领一直对其很不服气,总认为这些西夷人不足为奇,很不服气。

然郑氏的掌权者却对此十分清醒,他深知必须的依靠西夷荷兰人来提升自己水军实力,就如后世洋务运动,大清的北洋舰队一般,许多英国人同样在舰队当中担任“教员”。

“荷兰人的舰队水战能力可不一般,如今比起葡萄牙与逐渐崛起的英格兰,势力要远远超出一大截。”

秦明看着手中的情报,心中也有些顾虑。

这荷兰人别看被驱离了台湾,让在东南亚的势力几乎就是绝对霸主,不管是战舰数量,还是质量都是一顶一的。

唯一制约其发展的,或许就只有人口了。

毕竟荷兰本土的领土并不大,人口也并不多,而陆战能力更是“战五渣”。

“希望这些荷夷人不会真的为郑氏水军所卖命!”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

儋州。

作为秦明最初的“老巢”,此地汇集了许多工坊。

有官办工坊,也有民办工坊。

而后者无疑数量更多一些。

这些工坊所生产的东西,无疑是准备通过海贸卖给他国或中原的。

因而洋浦港这座深水港,各种商贸海船是络绎不绝。

各地到来的海船将整个港口都给停满了。

不过对于洋浦港另一侧,一座更为隐蔽的码头处,却并未停靠舰船,反而空荡荡的,一艏舰船都没有。

而且,在码头不远处,还有着一座营寨,这座营寨可不是简易营寨,而是一座石头砌筑的小城。

没错!

此地正是儋州水军营地所在。

这座小城并不大,城围不过二百丈,城高却高达三丈,而且是依山势而建,绝对的易守难攻。

一年前,秦明就下令秘密修建了,为此他花了不下万人徭役足足修建了半年才修建完成。

中途,他还动用了不分俘虏,修建人数更是一度飙升至一万五千人。

可以说,为了修建此城,秦明几乎不惜劳力。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儋州洋浦港打造成辐射整个南洋的水军港口。

事实上,在崖州,还有这样一座类似的小城,只不过还在修建当中,估计还需要半年才能修建完成。

之所以还需要这么久,一来是那小城修建时间还不足三个月,二来也是人力因素。

毕竟他麾下一直没有多少可动用的劳力,能够抽出一万劳力来修建洋浦港这座小城,已经算是能够抽出的最多劳力了。

当然,这都扯远了,此刻暂且不提。

再说此刻,离水军码头西侧二十里开外海面上。

随着一支从北方驶来的庞大舰队抵达汇合,两支舰队便在水师总兵张大胡子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的朝着对面的郑氏领地航行而去。

既然郑氏挑衅在前,秦明若是毫无反,必定会被郑氏得寸进尺。

如此,还不如以牙还牙,将郑氏水军当中全歼,顺便扫荡一下郑氏领地靠海的所有城池。

毕竟不管是郑氏还是南边的阮氏,亦或是被灭国的华芙国,亦或是最难的占城,在后世都是“猴子国”的一部分。

而整个“猴子国”领土呈现的是弯月型。

只不过这一轮弯月不那么弯,弧度并不大,领土十分狭长,导致整个海岸线也非常长。

如此一来,适合停靠舰船的港口很多,以至于许多城池都靠海而建,或者临近海岸。

而张大胡子这次前往郑氏领地的作战策略也非常简单。

那便是先扫荡各个沿海港口,劫掠所有靠海的城池,吸引郑氏水军,以此来决战。

…………

一日后,张大胡子率领着七十艏舰船抵达了清化。

清化位于整个郑氏与阮氏的中间位置,是一座非常重要的大城,也是黎朝开国太祖黎利的故乡。

此地如今却成为了阮氏与郑氏争夺的最重要的领地之一。

可以说,此城防守极为严密,驻守的水军与陆战兵马也是最多的。

然今日,一支庞大的舰队却是出现在了清化港外海。

郑景作为郑氏的宗室子弟,自是被郑氏掌权者所信任,将其任命为清化府的知府。

这日,他刚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就见自己的心腹幕僚匆匆而来,脸上进行焦急之色。

“知府大人,不好了!外海上出现了一只舰队,对着港口的舰船肆意炮击,只怕是……是……”

“是什么?”

郑景连忙追问。

与此同时,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海贼……不不不……是大明大明的水军!”

“大明水军?你是说那占据琼州的……”

言及到此,郑景左右踱步了片刻,即刻道:“去,立刻通知阮籍将军,让其即刻率军前来相助,你……你再去敲响城楼之上的敌鸣鼓,让城内守军做好防守的准备,本府立刻前往东城门!”

郑景虽是宗室子弟,却并不是纨绔子弟,否则也不会被郑氏掌权者所信任,更不会被任命为清化府的知府。

毕竟此处乃是与阮氏领地的争夺焦点,若是纨绔子弟,根本镇不住“场子”。

“是……知府大人,属下这就去!”

待心腹幕僚离开后,郑景立刻对着门外道:“来人!即刻为本府披甲!”

“是……”

…………

清化港。

随着港口数十艏海船相继沉没,水师总兵张大胡子举着千里镜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港口内,虽然只有二十艏郑氏战舰,然却都是五百料以上的舰船。

如今却一炮未发就被击沉在港口内。

不得不说,张大胡子选择的时机十分巧妙。

他选在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刻,趁着港口还未反应,就令七十艏战舰,数百门火炮一起开火,将港口的舰船,包括渔船在内,悉数击沉。

此时此刻,海港内,一片火海。

数百安南人落入水中,惊慌失措的往岸边游去。

而岸上,码头,一众安南人先是愣在原地,而后吓得四散逃去。

边逃,一众安南人还口中用安南语大喊着“海贼”来了之类的话。

然面对安南人的惊恐,张大胡子并未就此松懈,他一面下令,水师战兵开始登陆,一面让舰船往岸边码头靠去。

虽然海港内舰船被击沉,然许多物质还漂浮在海面之上,且码头上还有不少的物资,正好趁机将其搬到船上,运回琼州去。

毕竟他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怎不能空手而归吧。

再说,这些物资可不能便宜了安南人,他等本就是来削弱郑氏势力,狠狠打击郑氏,给其一个教训的,自然不能将这些物资留给安南郑氏。

…………

随着水师战兵登陆,朝着清化而去,很快一些水兵也开始将船上运载的一些火炮搬运到了岸上。

一个时辰后。

清化城下,火炮开始对准城墙不断轰击,随着数十门火炮不间断开炮,清化城头上,守城的郑氏大军几乎不敢冒头。

何况此次,秦明还将部分神机火铳兵给调来了,如此这就更让清化城上的守城郑氏兵卒更不敢冒头了。

然清化城毕竟位于与阮氏交界处,城高不说且坚固程度不可与一般安南城池相比。

因而即使被数十门火炮轰击,城墙依旧没有显着的裂缝。

见此,郑景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城外之敌,所打旗号他自是看到了。

对此,他无论再谩骂那该死的阮籍也没用了。

毕竟炮击渔船,这只是那阮籍的个人决定,与郑氏其实并无多大关系。

然阮籍乃是阮氏叛逃之人,却因为作战能力强,加上与阮氏有着深仇大恨。

故而,自家王上才会让其通领部分清化兵马,其目的就在于防止其与阮氏勾结,威胁郑氏政权。

可不久前,阮籍却无故炮击撞翻了琼州的不少渔船。

还说琼州这些人与阮氏勾结,他只是炮击了奸细。

你说这理由,谁会信。

没人会信。

可偏偏自家王上信了,还说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很显然,自家王上是知晓其中秘密的。

而他并未惩戒,或许也是抱着试探琼州明军的目的。

只是自家王上毕竟是王上,一些事情不好摆在明面上,所以才会让阮籍“背锅”。

而阮籍也应该看到了这一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甚至在郑景看来,这阮籍就是一条“疯狗”,自家王上让其咬谁就咬谁。

(保全勤,明早刷新)

片刻后,张大胡子等人爬上了绳梯,站到了甲板上。

杨彦迪与杨二见此,不由立刻迎上前来。

“见过两位将军!”张大胡子拱手对着二人道了一声。

“这位兄弟客气了!敢问兄弟贵姓?”杨彦迪上下打量了张大胡子一眼,见其身高七尺,健壮魁梧,不由问道。

“吾姓张,因留有络腮胡,世人皆叫吾张大胡子!”

“张兄弟有礼!吾为杨彦迪,此乃吾之弟杨二!敢问张兄弟,隶属哪位将军麾下?据吾所知,这广粤海域,有名有姓头领,吾等皆都见过或听过,可张兄弟大名却是.....”

“哈哈哈......吾等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吾家头领曾是浙闽之地人士,因不满鞑子,愤而率船队南下.....”

张大胡子在离港前早就被秦明叮嘱,此次南下运矿,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泄露自身过多身份信息。

这次若不是杨彦迪等升了黄底红日旗,他连面都不会与其相见。

“浙闽之地人士?国姓爷?莫非张兄弟的头领隶属于延平郡王麾下不成?”此时,站立于杨彦迪身旁的杨二瞬间一惊,立马脱口而出道。

“三弟!”杨彦迪见自家兄弟失态,赶忙偏过头瞪了他一眼。

而后,他再次看向张大胡子,言道:“张兄弟,不知尔等此次率船队南下是.....?”

“这......”张大胡子闻言却是略显犹豫,他不知是该说还是说。

杨彦迪见他如此神情,随之一笑,即刻言道:“张兄弟若是不方便,吾等也不勉强!”

“杨将军,不是吾不愿多言,实在是吾等在出发之前,头领再三交代过,因而.....”张大胡子一脸苦笑,回了一句后,他琢磨了一会,再次道:“两位将军,实在抱歉!”

“张兄弟无需如此!其实吾等此行之目的地乃是离此不远的昌化港,那处港口鞑子驻守兵力薄弱,若是张兄弟方便,大可与吾等一同前往,所掠物资与人口,吾等可分兄弟一半.....”

“二哥!”

“闭嘴!吾与张兄弟说话,尔插什么嘴!”

此时此刻,张大胡子见面前两兄弟一唱一和,又想到对方身份,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言道:“两位将军,吾只能说吾与贵方目的地大概一致.....不如这样吧!此次吾船队当中有大小战船七艏,沙船两艏,便分出五艏战舰与两位将军一同前往昌化港如何?”

“当真?”

“自是当真!”张大胡子点了点头,回道。

“那便一言为定!”杨彦迪并未犹豫,当即便应下了。

此时,他身旁,杨二本想阻止,却见自家二哥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作罢。

..........

又是一炷香后。

张大胡子回到了自家船上。

这时,迎面二来一人,问道:“张大哥!如何?可是朝廷水师?”

“嗯.....是龙门岛杨彦迪、杨二兄弟!郑大,吾有一事交与你去办!”

“张大哥尽管吩咐便是,离港前,百户大人再三交代,一切听张大哥你指挥!”

郑大立马拱手言道。

见此,张大胡子即刻说道:“你附耳过来....且这样.....还有这样!”

“这.....张大哥,百户大人可是交代吾等,此行目的乃运矿,吾等若是节外生枝,岂不是....”

“好吧.....张大哥,听你的,大人说过,此行一切听张大哥的!”

........

一日后。

海尾老港以西,有一小渔港,名唤小员港,此地有一渔村,村民大多从儋州等地迁徙而来,因此地鲨鱼较多,后被称之为鲨鱼塘。

此时,小渔港内,不少渔民刚准备出海,却忽然见得一支船队从外海而来。

见得船队,渔民们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喊了起来:“海寇来了!海寇来了!”

渔村内,其他渔民听到声音,也纷纷朝着内陆逃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一路横扫! 象队的冲击,最终倒在了火器的射击之下。

明军的火器实在强大,强大到此时指挥冲锋的阮籍都脸色铁青,甚至产生了往后撤退的念头。

然当阮籍一想到自己的只是那位郑主的一条狗时,他顿然间有了决定。

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亦无退路。

只有击退了明军,他才有活路。

至于麾下兵卒的伤亡,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想到这,阮籍一咬牙,他环顾了周围诸将一眼,见他们皆都躲躲闪闪,显然不愿出战,便当即下令道:“黎噶!张力!即刻率左营与右营出战,本将率中军冲锋,此战当务必击溃明军,否则一旦被王上知晓吾等战败,就彻底完了!”

“将军!吾等……吾等还是撤吧!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了……就算是西夷人只怕也……”

“是呀!将军!汉人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手上有兵,就能让王上……”

“闭嘴!尔等想死吗?”看着眼前自己的两名心腹将领,阮籍立马呵斥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有兵就是草头王的道理,然他麾下八千人马,有近一半不是嫡系,还有一半虽是嫡系,却只有五百精锐,是他叛逃阮氏时,跟随过来的。

也就是说,即使他撤走逃离郑氏领地,也很难逃出去。

郑氏早就防着他了。

故而,他只有一拼到底了。

何况,他的家人都在郑主手中,一旦自己叛逃,家人将皆被斩首示众。

自己已经快年过古稀了,若是子嗣被悉数斩杀,只怕就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阮籍当即抽出自身佩剑,立刻高呼一声:“给本将冲!”

“杀……”

话落,他骑上战马,率领亲兵及精锐战兵开始向明军阵营冲锋而去。

而左右二营见此一幕,似乎也被阮籍的勇勐所感染,士气高昂的朝着明军神机营火铳兵杀了过去。

然面对神机营火铳兵与火炮不间断的射击,这样的冲锋只是徒劳。

当然,冲锋在前的阮籍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这不,他冲了一段距离后,立刻下令大军分散开来,而后分成四路,成半圆形朝着明军阵营杀了过去。

而且,他还留了一张底牌。

这不,就当他率军冲锋之际,一支五百人的骑兵突然从神机营火铳手左翼杀了过来。

由于左翼有一个小土包,骑兵隐藏在其后,又是从土包之上冲锋下来,故而在骑兵快速奔袭之下,几乎眨眼睛就杀到了神机营火铳手跟前。

然而,就在此时,这些骑兵忽然发现,从神机营火铳兵左翼忽然冲出一队水兵,他等手中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类似陶罐一般的东西。

“点燃越王瓶,本千总说扔!就一起扔出去!”

“是!大人!”

所谓的“越王瓶”,其实就是一种陶制的投掷火器,与“国姓瓶”类似,乃是秦明专门让工坊为水兵研制的,属于近战海战火器,亦可陆战。

瓶内装火药、铁砂,小口处放引线,引爆后杀伤力极大。

当然,这种投掷的火药武器并非手榴弹,而只是类似而已。

毕竟手榴弹的研制还属于初级阶段,目前只有少量成品。

且因为一些缺陷,炸开的威力并不大,时常还炸不响。

(保全勤,一个小时后刷新)

崖州,东城门。

马可任好不容易逃入城内,就见一道寒光噼向他面门。

“不好……”

尽管他及时反应,却不料,手中之刀早已被砍断,断刃只是迟延片刻,寒光依旧噼在了他肩膀之上。

霎时间,一股钻心的刺痛从他胸口直冲脑门。

“你……”

他抬头一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去死吧!死鞑子!”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传入马可任耳内,下一刻,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砰……”

沉沉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一旁,三名亲兵顿时愣在了原地。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杀……!”

就到三名亲兵愣神之际,面前数名乡勇在那名把总率领之下,手中之刀纷纷朝着他等砍了过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名亲兵脖颈处顿然间多了三道血痕。

“咕噜……”

下一刻,鲜血从血痕之中喷溅而出,尸身也随之倒地。

“快!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是!”

这一刻,其他乡勇皆都愣住了。

眼前一幕,事发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待到他等回过神来之际,沉沉的东城门早已大开,一队铁甲战兵也随之冲入城内。

“王裕拜见大人!”

“无需多礼,王熀老将军乃汝何人?”秦明吩咐完铁甲战兵将城门关闭并封锁堵住后,随即走到那把总面前,问道。

“王老将军乃吾族叔!”王裕对着秦明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回道。

“哦……是吗?难怪事前,王老将军会将你之存在告知于吾,你能弃暗投明,吾相信,你族叔定能让你重回族谱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裕听得秦明承诺,满心欢喜,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想当年,他为了一己之私,投入马可任麾下,本想出人头地。

却不料,族中因他投敌,直接将他除名,死后也不准埋入祖坟,并将他今日之耻记录族谱,受后入世代唾弃。

如此惩罚,对于极为看重宗族、祖地的本地汉人,不亚于被处死。

也是,王氏一族祖上本就来自于中原地区,据说隋唐时期,还是门阀势力,后逐渐南迁,于宋末元初定居琼州府,对门地宗族这些,自是看得极重。

…………

“大人,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乡勇?”这时,王裕忽然向秦明询问道。

“乡勇?先由你继续统管吧!”秦明思索片刻,即刻回了一句。

而后,他一挥手,道:“去!甲队控制南城门,乙队控制西城门,丙队控制北城门,三门务必在攻下后用巨石堵住大门。”

“是……!”

“是……!”

“是……!”

话音刚落不久,很快就见近两百名铁甲战兵分成三队各自离去了。

“其余人随吾前往州衙,将州衙攻下!”

“是……!”

“王裕!”

“属下在!”

“尔且率麾下乡勇暂且充作衙役,巡防州城各街各坊,若是发现有捣乱者,就地镇压,格杀勿论。”

乱世用重典,此道理,秦明自是明白其理。

他等目前最急需的是控制崖州城,毕竟天一亮,鞑子援军就会到达城下。

留给他等时间已然不多了!

…………

州衙很快便被秦明率铁甲战兵攻下。

鞑子知州梅乾与一干附属官吏皆已被擒,关押于州衙牢中,由十多名铁甲战兵亲自看守。

“来呀!将州衙当中物资仔细清点造册后,全部封库,不得擅自启用!”

“是……!”

将缴获物资安排妥当后,秦明又立马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将面板召唤出来。

宿主:秦明。

等级:2级(1000/5000)

寿命:23(76)

召唤点:1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5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2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这次夺城之战增加了七百召唤点嘛?”

秦明扫视了一眼面板,若有所思呢喃道。

片刻后,他有了决定。

此次,他并不打算召唤郑氏铁人军战兵。

原因有二,一来他麾下已有三百多名郑氏铁人军战兵,若是再召唤,实在太过惹眼。

二来,郑氏铁人军战兵价格太高,当下要想守住城池,必得增加守城兵卒人数才行。

目前,他之麾下,就算加上王裕等乡勇,也不过区区六百人而已,就靠这么点人,根本不足以挡住鞑子两千战兵轮番进攻。

如此一来,性价比更高的明军精锐卫所兵,自然成为其首选。

的确,虽说明军精锐卫所兵远不及郑氏铁人军战兵,然却比一般卫所兵要强许多。

比之王裕麾下乡勇或青壮,不管是武器等,还是其战力更是远远超过。

何况,一千召唤点,足足可召唤两百名明军精锐卫所兵。

而有了这两百名精锐战兵加入接下来守城一战,鞑子攻入城中的概率将大大降低。

如此这般,他只需倚城坚守,消耗鞑子援军有生力量,磨灭其士气,便可拖垮鞑子援军。

一旦鞑子士气跌落,伤亡惨重,他便可趁机再收获大量召唤点,从而继续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守城。

这般反复几次,鞑子援军定当会就此不甘撤退。

到那时,他再率麾下全部战兵反攻出城,定能将鞑子来援之人悉数歼灭。

然计划虽好,可待到第二日,秦明却陡然发现,鞑子援军竟未攻城!

他心生疑惑之下,急忙派出几名熟悉当地地形者前往城外查探。

与此同时。

南城门十里开外,一千多人马聚于一座村落当中。

他等将城内村民一一赶出充作辅军后,又将村内粮食收刮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村东头,一处平地上,大营之中,总兵高进库端坐其上,看着与图。

游击将军崔天福匆匆步入大营之中,向着高进库道:“启禀总兵大人,斥候已悉数派出。”

“嗯……本将已明,且退下吧!”高进库看也不看,直接挥手让崔天福离开营帐。

见此,崔天福却是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未曾将心中之惑道出。

他离开营帐后,一名把总即刻迎上前来,问道:“将军,如何?吾等何时启程前往崖州城?”

“总兵大人未曾明言,然本将以为,总兵大人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定不会于此时派出斥候查探崖州城动向!更不会在击破叛贼大营后,趁夜撤出,退至此地。”

而有了这两百名精锐战兵加入接下来守城一战,鞑子攻入城中的概率将大大降低。

如此这般,他只需倚城坚守,消耗鞑子援军有生力量,磨灭其士气,便可拖垮鞑子援军。

一旦鞑子士气跌落,伤亡惨重,他便可趁机再收获大量召唤点,从而继续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守城。

这般反复几次,鞑子援军定当会就此不甘撤退。

到那时,他再率麾下全部战兵反攻出城,定能将鞑子来援之人悉数歼灭。

然计划虽好,可待到第二日,秦明却陡然发现,鞑子援军竟未攻城!

他心生疑惑之下,急忙派出几名熟悉当地地形者前往城外查探。

与此同时。

南城门十里开外,一千多人马聚于一座村落当中。

他等将城内村民一一赶出充作辅军后,又将村内粮食收刮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村东头,一处平地上,大营之中,总兵高进库端坐其上,看着与图。

游击将军崔天福匆匆步入大营之中,向着高进库道:“启禀总兵大人,斥候已悉数派出。”

而有了这两百名精锐战兵加入接下来守城一战,鞑子攻入城中的概率将大大降低。

如此这般,他只需倚城坚守,消耗鞑子援军有生力量,磨灭其士气,便可拖垮鞑子援军。

一旦鞑子士气跌落,伤亡惨重,他便可趁机再收获大量召唤点,从而继续召唤明军精锐卫所兵守城。

这般反复几次,鞑子援军定当会就此不甘撤退。

到那时,他再率麾下全部战兵反攻出城,定能将鞑子来援之人悉数歼灭。

然计划虽好,可待到第二日,秦明却陡然发现,鞑子援军竟未攻城!

他心生疑惑之下,急忙派出几名熟悉当地地形者前往城外查探。

与此同时。

南城门十里开外,一千多人马聚于一座村落当中。

他等将城内村民一一赶出充作辅军后,又将村内粮食收刮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村东头,一处平地上,大营之中,总兵高进库端坐其上,看着与图。

游击将军崔天福匆匆步入大营之中,向着高进库道:“启禀总兵大人,斥候已悉数派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荷兰使者 洋浦港。

秦明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码头迎接。

海面上,虽然还看不到一艏舰船,然舰队返航的消息已然送到了了秦明手中了。

“王爷!要不您去歇息一会吧!吾等在此等候便是!”一旁,亲兵小声询问道。

“不了,本王在此等候便是!”秦明微微一笑,摇头回道。

按常理,作为越王,他根本无需在此亲自相迎水师总兵张总兵的。

人家只是他的下属,怎有主子迎接下属的道理。

然在接到快船送回的信件后,秦明却选择了第一时间来到洋浦港。

不为别的,就为第一时间见到郑主西定王郑柞的儿子——郑根。

作为“世子”,他原本不可能被张总兵带回的。

然很不幸,在奉化一战时,明军俘获了这位世子。

一开始,这郑根自是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随着一名高级武将主动揭发,这位自然而然被张大胡子所重视,将其重点关押起来。

即使是在押送归途之中,水师总兵张大胡子也没有“虐待”乃至是羞辱他。

他毕竟是郑氏西定王郑柞的儿子,未来郑氏的继承人,身份非同一般,说不定能够在其身上做文章。

张大胡子尽管是粗人,然却也深知这个道理。

…………

半个时辰后,码头上。

就到众人等得有些焦急时,港口耸立的“灯塔”,一座石质的塔状建筑上,一名瞭望手,即刻挥舞起了手中的红旗。

很快,通过千里镜观测的下方传令兵立刻朝着秦明等人面前跑了过去。

“报……启禀王爷,塔楼之上的瞭望手传来消息,外海发现一支舰队!观其规模,至少有五十艏!”

“再探!”

秦明闻言,即刻对传令兵下令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直接舰队应该就是此前征讨郑氏的水军舰队了。

果然,一刻钟后,传令兵再次跑到了众人跟前,十分肯定的言道:“启禀王爷,外海之上向港口而来的确实是张总兵的水师舰队!”

“本王知道了!且退下吧!”秦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转眼又过了一刻钟。

码头上,在此等候的众人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舰队的身影了。

那确实是不久前离港的水师舰队!

随着舰队所有舰船悉数靠岸。

很快,张大胡子一身戎甲,领着亲兵,押送着一名“公子哥”走下了旗舰。

而其他战舰之上的水兵,也开始陆续将战利品及俘虏悉数运下传来。

对于这些,秦明并未去关注。

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眼前这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一身华丽袍服,从打扮上来看就显然非富即贵。

也许是坐了一天舰船的缘故,他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不过看得出来,他身上并没有伤口且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甚至此时的他还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年轻人。

他明白,眼前这年轻人应该就是那传说当中琼州明军的灵魂人物——大明皇帝亲封的“越王”。

作为郑氏“世子”,郑根显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尽量冷静,沉着应对。

就算对方羞辱乃至是用刑,都应该无所畏惧,尽量少言。

毕竟言多必失。

“你便是西定王世子郑根?”秦明打量了眼前“公子哥”一眼,澹澹说了一句。

这位西定王世子还算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丝毫没有高傲的眼神与仪态,反而像是一名儒生。

最重要的是,对方看上去十分平静,并未表现出丝毫惊慌与恐惧。

似乎他知道秦明不敢拿他怎么样一般。

“在下正是郑根,见过大明越王殿下!”

郑根对着秦明抱拳行礼言道。

“放肆!一介小国,还是权臣自封的王爵,竟不跪见?”

见郑根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一名略显粗犷的大将突然站出来,对着郑根呵斥道。

“李参将!别吓着这位世子了!本王不是鞑子,无需跪见!”

“世子殿下!请!随本王进城再细谈吧!”

秦明并未对郑根如何,反而以礼相待。

他在接到快船送回的新后,便早早的跟王熀等人商议过了。

这郑根不能死,更不能关入大牢。

此次好不容易俘虏了他,自然得好好的利用他身份获取大量的利益。

比如说,鸿基港的租用,比如说联合郑氏,灭掉阮氏。

前者,秦明自是为了煤矿,而后者则是为了进一步图谋更南边的占城国做准备。

占城国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自是不言而喻。

将来若是能够占领占城南端领土,必将能够辐射整个南洋。

到那时,称霸南洋诸国将不是梦。

至于如何利用郑根去和此时的郑氏掌权者郑柞去谈。

其实很简单。

直接以大明越王的名义,给郑柞去一封信,信的内容就一个,要想赎回自己的儿子,就答应三个条件。

一是双方签订盟约,规定将鸿基港周边地区租给大明,租期为九十九年,每年支付郑氏租金五百两。

二是开放沿海港口通商。

而第三自是联合起来,在适当时机一同出兵对付南边的阮氏。

若是能够占据富饶的广南府,及海港,那将对琼州明军而言,将是一次重大收获。

的确,如今鞑子北归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再加上细作司派去北方京师的人传来消息,言说那位“妖后”病重的消息被封锁,京师的鞑子各方势力都在暗暗较劲,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及南方。

故而,此段时间是难得的自我发展时期。

秦明觉得,必须抓住时机,尽可能的往南洋发展,将自身势力延伸到南洋诸国。

尤其是葡萄牙与荷兰这两国殖民地。

东南亚诸国几乎都是这两国的势力范围。

若是将来与其打交道,甚至争夺殖民地,必须得拉一个打一个。

而无疑与葡萄牙人合作更好一些。

毕竟此时的荷兰人号称“海上车马夫”,所拥有的水师舰船与商船都是空前的,海上力量的强大就算是最先进入航航海时代的葡萄牙都比不上。

事实上,葡萄牙人的势力在全球都受到了崛起的荷兰人挑战,而逐渐衰落。

且葡萄牙与大明的关系显然要比荷兰与大明的关系更近一些。

甚至大明与其打交道的历史得追朔到武宗时期,那时候壕镜就是其中的纽带。

而佛郎机炮等一些火器技术以及西方造船技术乃至是宗教文化,几乎都是由葡萄牙人来传播进入大明的。

而大明与西方各国打交道最多的,第一个打交道的,也都正是葡萄牙。

可以说,相比与荷兰人合作,秦明更愿意与葡萄牙人打交道。

…………

几日后。

一艏来自于郑氏的舰船来到了洋浦港。

领头的是郑氏的一名宗室子弟,乃是郑氏御林军的一名统领大将,名唤郑监。

“西定王麾下大将郑监拜见大明越王殿下!”

“郑将军无需客气,直接谈正事吧!贵主可答应本王提出的要求,若是答应,那一切都好说,若是不答应,那就对不起了!”秦明撇了一眼眼前郑柞派过来的使者,却是冷哼一声道。

“越王殿下还请息怒,西定王说了,殿下提出的三条要求,第一条可商量,至于第二条与第三条需由在下与殿下继续细议后,才能回复王爷您!”

从始至终,眼前这郑氏宗室子弟表现的十分客气与谦逊。

很显然,那郑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将这位派过来。

首先对方乃是郑氏宗室子弟,其次,他还是郑氏御林军的将领。

而御林军乃是郑氏最精锐的大军。

最后,此人能文能武,性格不暴躁,乃是一名儒将,适合与秦明“谈判”。

“哦……既然贵主全权让你与本王商议,那就开始商议细节吧!”

“本王早就准备好了细议的条款,你且一观便是!”秦明一听对方之言,似乎早已预料,轻轻咳嗽了一声,很快就有人送上来一份文书。

文书被递到了郑监手中。

郑监接过看了又看,低着头细细琢磨着具体的条款。

过了一会,他提出了一些异议。

秦明自然没有丝毫退步,依旧坚持自己所提出的各种条款。

而对方见此,只能退一步与秦明继续商议。

这一来二去。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双方进行了反复争论与商议,最后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

很快,郑监就离开了儋州,返回郑氏升龙城去了。

然而还未等郑氏再来人前来。

儋州洋浦港却来了一位十分特殊的客人。

来人一副西方人面孔,身旁还跟着一名汉人打扮的男子。

此人名唤西蒙,乃是郑氏领地荷兰商馆的一名主事。

他来洋浦港自然不是作为普通的“商业代表”前来的,而是怀揣着除商业目的以外其他目的而来。

当秦明在府邸之中见到他时,他的脸上看上去异常平静。

“西蒙是吧!来找本王何事?”秦明冷眼扫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了那汉人打扮的男子。

那男子乃是一名汉人,是西蒙雇佣的通译。

“尊敬的王爵大人!在下乃是荷兰驻安南郑氏的一名商馆主事,奉东印度公司前来与王爵殿下商议通商事宜的!”

“哦……是吗?你可知马六甲?”秦明听完翻译的话语后,即刻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此时的马六甲乃是南洋与印度洋的海上要道。

此前被葡萄牙所占,后I被荷兰东印度公司所占据。

也正是因为如此,荷兰人与葡萄牙人在后世印尼等地互相敌视。

也是,作为最为重要的海上交通之一,谁若是占据了马六甲海峡及周边,就控制了整个周边地区的海贸路线,光是收税就足够养活整个荷属东印度了。

更何况,荷兰人还不断侵占葡萄牙人及当地土着王国的领地。

而这些土着王国大多信仰绿教,这与葡萄牙与荷兰所信仰的人皆都不相同。

“谈合作?呵呵……”秦明一声冷笑,对其话半个字都不信。

此前荷兰人在台湾的所作所为,他又怎会不知,如今主动找上门谈商业合作,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秦明的确猜的不错。

西蒙其实并未与荷属东印度公司通报,就在郑柞的“委托”之下来了洋浦港。

谈商业合作那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他真正目的还是如何将郑根赎回去。

“双方合作就免了!该收税的必须收税,正常贸易可以,然禁品不得运出运来以及进行交易,否则本王觉不客气。”秦明依旧不咸不澹的回复着他。

从他脸上表情就看得出来,秦明对于双方合作根本不感兴趣。

而西蒙也似乎并不在意,他今日此行真正目的还是在于郑根身上。

这不,当他有意无意的提及郑根时,秦明冷冷一笑,道:“敢情是来当说客的!没想到你们荷兰人竟还听那位郑主话的嘛!”

“你无需在为郑柞试探了,本王早已跟他讲好了条件,若是不答应,那郑根就一直在儋州待着吧!”

话落,秦明直接将他驱离除了儋州。

儋州洋浦港,一艏商船之上。

西蒙一脸郁闷。

此次他虽是当说客而来,然他与郑柞之间自是有了合作协议。

如今他未曾完成答应的任务,这次回去跟郑主很难商议成功。

想到这,他暗暗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

儋州,一山谷之中。

一块空地上,一个有些类似于大号孔明灯的飞行器缓缓开始升上天。

此地乃是儋州密营所在,今日实验的乃是一场“热气球”实验。

此前,工坊众人已然按照秦明要求将其制造了一个巨大热气球。

成败在此一举了!

没错!

秦明已经不满足于建立“天眼”了了而是准备建立一个更大目标。

那就是成立一支从天而降的“伞兵”

“咳咳……好像移动位置都不好办!秦明小声滴咕了一句。”

而后,他直接给实验参与者下达了命令。

“千万不要逞强一旦经受不住,那就以安全为主”

“是!王爷!”

第一百二十五章:“黑科技”! 时间一点点过去。

密营之中。

众人围在一个“大家伙”前,议论纷纷。

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怀疑,又怀揣着一丝期待。

孔明灯,大家其实都见过。

不仅见过,一众工匠都十分熟悉。

然这般大小的“孔明灯”,众工匠都未曾见过。

如今,这“大家伙”更是准备载人上天。

尽管从未实验过,更没有成功过。

然此物乃是在王爷的指导下,以及数名“大匠”,还有那位西夷工匠大师的全力配合下所制成的。

众工匠自是期望颇高。

“应该能成吧!这大家伙是老朽这辈子制作的最大物件!要是能成,老朽死而无憾了!”一名白胡子工匠满脸笑意道。

老工匠的话很快就引得周边围着的工匠纷纷附和。

“郑老所言甚是,这也是在下这一辈子制作过最位置自豪的物件,要是能载人飞起来,在下必将……必将……”

“咳咳……据老朽所知,万历年间,有个名唤万户的人制作了一个大火箭,坐着曾经似曾想飞上天。”

“刘老,那最后那个叫万户的如何啦?”

“额……当然是死了!飞上天没多久,那个大火箭就爆炸,人砰的一下,炸成了一堆碎肉!”老工匠笑了笑,回道。

“咳咳……快看!大家伙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就当一众老工匠私下议论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呼将众工匠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果然,地上的那个大家伙,在解开束缚后,缓缓开始上升。

其下的载人吊篮之内,载着一个人。

而头顶之上则悬浮着一个燃烧的物件。

那里面装着的正是鲸油。

鲸油这东西实在过于昂贵,一般人还真用不起。

只有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毕竟鲸鱼捕捞放在当前,可是技术活之中的技术活,大明境内,很少能够获得,大部分还是从西夷人手中买入。

随着“大家伙”缓缓太升,诸位工匠的目光也跟着往上升。

随着这个“大家伙”越来越高,大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此刻,众人都在暗自期待着,期待着这个“大家伙”升的越高越好,因为这样才能证明此物已然成功。

然也不知是上升力度不够,还是其他原因,随着吊篮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便没有再往上升了,而是悬停在其半空之中,离地大概有个十几丈左右,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大家伙”悬停了片刻后,居然开始随着东风往西侧飘了过去。

“啊……不好!”看到这一幕,底下望着的众人顿时惊呼一声。

这要是被风吹走,指不定会被吹到什么地方去。

东西损毁是小,要是“试飞”的人摔死了,可就损失大了。

何况,这里是密营,大大小小的“黑科技”与一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都被隐藏于此。

若是这东西飘到外面,被外人所看到,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万一泄露了这个“黑科技”,让敌人收到了相关消息,一旦临战时,敌人必定会有防备。

就算退一万步讲,敌人即使知晓,也弄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然这东西毕竟能够飞上天,恐怕也会引起当地百姓不小的恐慌。

想到这,秦明立刻对着身旁的亲兵道:“快!骑上战马,赶紧跟着热气球!看飘到哪里去!”

“对了!让人冲着上方大声喊,赶紧熄灭火焰,快!”

这时候,秦明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这热气球考得就是依靠上升的热气流往上抬升原理,若是将火焰灭掉,热气球必定会……

“等等,好像不能将火焰全灭,那样岂不是会极速下降,到时候吊篮之中的人岂不是会……”

此时此刻,秦明赶紧又改口对身边亲兵道:“不!冲着上方喊,就说将火焰罩住一部分,不要将火焰全灭了!”

“还有,让吊篮内的人将吊篮之中的配重也扔下来,尽量减轻吊篮的总体重量!”

“是……!”

“是……!”

…………

一刻钟后,在众人的呼喊之下,吊篮之中被吓愣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即刻照做了起来。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

“大家伙”随着配重被放下,开始缓缓降落。

至于火焰部分灭掉,这一招根本没法实现。

毕竟此前根本就没考虑这样的装置设计。

故而,在“大家伙”降下来之后,秦明当即对围上来的工匠道:“将这个装鲸油的油罐在上边装一个可合拢可打开部分的装置,要能够控制火焰大小,还有配重也要设计的更合理一些。”

“除此之外,还需要考虑如何控制飞的方向。”

“尤其是后者,是最难的,本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谁若是想出一个办法来,本王重赏一千两银子!”

秦明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工匠立刻眼前一亮。

大家乐意在此,不就是为了银子吗!

一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王爷此言当真?”

“自是当真!谁若是想出可行办法,本王不仅赏银千两,还可将工匠等级提升一等!”

秦明麾下的工匠有着等级之分,而等级的高低意味着待遇的全然不同。

而待遇就包括每月俸禄,年尾的年银,也就是年尾发的“绩效奖金”,平时还有“加班”的俸禄以及其他福利待遇。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特赐的赏赐了。

就如这一次,秦明就拿出了“一千两”重赏。

“一千两,啧啧……若是吾能想出办法来就好了!这可是一千两呀!”

“别妄想了,你小子这般年轻,能想出办法来,这东西刚刚你也看到了,随着风向而动,根本不受控制,那些老工匠都没辙,你还是别想了!”

“老工匠没辙并不代表吾就没有办法,为了这一千两,吾就算是不吃不睡,也要想出办法来。”

“呵呵……随你吧!”

…………

工匠们听了秦明的话后,商量来商量去,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办法。

毕竟这东西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鲜玩意,能够飞上天就已经算是质的飞跃了,如今还要控制飞行方向。

这位实在是太难了!

一连几天下来,秦明都没有收到一个好办法。

大多数工匠所提出的,根本经不起推敲而秦明自己也对“热气球”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如何控制飞行方向。

他能想出放下配重下降与控制火焰下降这两双办法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然而仅仅三天后,一名亲兵领着一人匆匆来到了门口。

亲兵走上前对着秦明耳旁滴咕了一句,秦明顿时露出一丝惊喜,即刻道:“当真?”

“王爷,看那小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估计有一定把握。”

“那行,你即刻让他进来吧!”秦明微微对着亲兵点了点头。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你唤何名?”秦明看着眼前年轻人道。

(抱歉!为保全勤,大家明天早上刷新看)

王熀气定神闲的坐在那,神情颇为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

然此刻,庄文烈却感受到了一股尴尬味。

他来琼州,乃奉命而来。

其目的有二,一为送信及封赏招揽,二为长期合作。

前者,他已经完成一半。

信他已请王熀转为代呈。

然对于封赏一事,王熀却对此似乎并不感冒,他既未接受封赏,也未明确拒绝封赏,而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见此一幕,庄文烈心中顿然有数了,他当即也跟着笑了笑,再道:“王大人,既然秦总兵不在,那这信便请大人务必转交给秦总兵。”

“嗯……那是自然,老夫定当将信转交!”王熀撇了一眼庄文烈,嗯了一声,随即言道。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表露出半点自愿归入延平郡王麾下的意图。

很显然,他并非自作主张,而是秦明在北伐前早有交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秦明料到几方在获悉占据琼州之事后,定会遣人过来,遂而早就给王熀言明了自身立场。

他之立场也十分简单,简单概括起来就八个字“合作尚可,归入不行!”

换而言之,那就是你让我臣服于你,那是绝对不行的,他秦明名义上从始至终都将是“大明臣子”,更将高举大明旗帜,绝不会臣服于任何人。

然事实上,他就是一方半独立势力,拥有开府建衙的权利。

至于双方合作,那自然是可以的,甚至不平等的合作都可以,只要能够联合起来,一致抗清,受点委屈,损失点东西,根本无伤大雅。

对于秦明的意图,王熀自然一清二楚。

对此,他是完全赞同的。

毕竟他的前半生虽一直在竭力抗清,然他却也看透了朝廷的那点“破事”。

内部明争暗斗不说,各方势力也过于分散,而对于有潜力的将领,各方“诸侯”也是以各种手段极力拉拢。

像秦明这般有地盘,有兵力的“强番”,又怎会被放过。

“庄知县,对于封赏一事,本府实在无法做主,还请庄知县见谅!”王熀笑着言道。

“王大人客气了!延平郡王早就有言,对于封赏一事,并不勉强。”庄文烈摆了摆手,随即回了一句。

之后,他又接着道:“在下离开东都之前,延平郡王还有一事想与秦总兵商议,不知……”

“哦……还请庄知县明言,秦总兵北伐粤地前,早已交代本府,琼州一切事宜可酌情处理。”

王熀此话一出,庄文烈顿时眼前一亮,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却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了。

“那敢情好,既然王大人有酌情处置权,此事便容易多了!”庄文烈自是满心欢喜,即刻言道。

接下来他便将延平郡王所交代的合作之事,一五一十的对王熀道明开来。

听完庄文烈之言,王熀犹豫了一下,很快便点头应道:“没问题,既然延平郡王缺粮,正好吾等琼州尚有部分余粮可售给殿下!然……”

“然吾琼州之地尚缺舰船、造炮工匠,若是可行,还请贵县能……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

此时此刻,庄文烈瞬间犹豫了起来。

虽然延平郡王早就给了他一定的便宜行事权,可此等要求毕竟事关重大。

舰船还好,郑氏根本不缺,然这造炮工匠,可是郑氏立足根本之一。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被交换的。

可自打占据琉球之后,军中缺粮实在过于严重,这令延平郡王不得不将大部分兵力转为就地屯田以弥补粮草不足。

何况,郑氏内部也不安定,如今更是谣言四起,这不禁令军心浮动,诸将不安。

再加上浙闽之地数万鞑子对于思明等地所施加的压力,殿下心情可想而知。

而作为延平郡王麾下心腹之一,他自是明白若是能解决粮草问题,必然能令军心安定,当前严峻形势也将大为改观。

想到这,庄文烈当即言道:“不瞒王大人,这舰船倒是好商量,可这造炮工匠却是还需回去之后请示殿下才行。”

“额……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熀对于庄文烈的回答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和庄文烈聊起了具体的交换细节。

…………

一个时辰后,罗伦一行人顺利进得了琼州府城。

尽管在入城之时,一行人皆被守城兵卒仔细检查询问,然他等还是被放行入了城。

当然,他等却并不知道,就在他等一行人入城之际,便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人群中,街道边,更是时不时会闪过一道道互相交换的眼神。

直到他等一行人来到府衙大门前,这才停止。

此刻,罗伦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袍,随即亲自上前对府衙门前的衙役道:“几位差人,在下乃是从浙闽之地来的客商,有事想求见知府大人,这是在下名帖!还请几位差人送与知府大人。”

话落,他即刻将一块碎银悄然塞入其中一衙役手中。

然却被那衙役直接给拒绝了:“你这厮求见便求见,可别害吾,知府大人对此等事可看得极重,吾可不想丢了这差事……你且在此等候片刻,知府还在接见其他人,要可知,像尔等之人,每日知府大人接见的多了去了!你且慢慢等吧!”

“至于这名帖,吾这就帮你送进去便是!”

话落,他接过罗伦手中名帖,即刻转身进了府衙。

看到眼前这一幕,罗伦脸上露出了一丝很难察觉的笑容,心中暗道:“看来这位王大人的确如传闻所言,勤政清廉。”

“驾……驾……驾!”

“吁吁……”

“军报在此!众人退让!”

“快!快!”

“儋州送来的军报!”

就当这时,衙门口,一匹快马突然飞奔而至。

来人一身罩甲,头戴令旗尖盔,显然乃是一名传令兵。

此人刚一下马,门口几名衙役便立刻上前扶住此人,护送他往府衙内快步而去。

见此一幕,罗伦不由眉头一皱,嘴中呢喃了道:“儋州送来的军报?莫非……”

第一百二十六章:葡夷! 热气球技术的飞跃使得整个密营的工匠都兴奋起来。

这可是一千两,秦明不仅兑现了,而且还让人买了地送给了张定。

要知道张定不过就是一个“学徒工匠”,就因为一个设想,或者说一个解决之法,就让他获得了一千两。

这要是往后在多想出一些,岂不是……

也许是看出了这群工匠的想法。

秦明微微一笑,当即就表示往后会拿出大量赏银支持各种“技术”研究的。

除了赏银以外,秦明还表示只要有重要突破,工匠本人不仅可授予有品级的官职,还能在相关技术突破后惠及家人。

比如说子嗣,便可选出一名品性优良者直接成为从九品官员。

虽然品级只是从九品,然却可以继续提拔升官,而不需要经过考核与科举。

这自然是秦明为了鼓励工匠而做出的决定。

不过为了以防他人说闲话,他又下令,这些特殊官员将不会正常升官,而是会三年一考,考核通过者才会被提拔。

这样做的好处,其实很简单,一是为了堵住有些人的嘴,二是避免一些庸碌之辈在更高的位置上,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比如说贪赃枉法,比如说骄横跋扈,尤其是“带孝子”,绝对不能容许出现。

当然,那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也就在秦明见着了热气球初步实现控制方向飞行之后,他便返回广州府去了。

这次来儋州,他最初的目的还是在于亲自见一见郑根。

虽然目前郑氏的掌权者还没有彻底服软,然他估计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非常清楚郑氏不可能将郑根放弃的。

而且,他收到消息,阮氏在得知秦明派遣水师舰队攻击郑氏的沿海各城后,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北伐郑氏,而打出的旗号居然是为了帮助“宗主国”。

尽管这般说法,明眼人一看就是胡扯,然不得不说大明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毕竟安南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的领土或是“宗主国”,许多人都是中原人后裔,且不管是文化还是其他,都与中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再加上阮氏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刚好这个价借口比较合适,阮氏自是开始借机准备北伐。

阮氏一东,安南其他地方势力也有异动。

这下郑柞自然坐不住了。

他立马派遣了心腹之人,秘密前往儋州,想要再一次求见秦明。

然而却被告知,此时的秦明已然返回广州越王府去了。

没办法,郑柞的心腹只得换乘前往广州府的船只,朝广州而去。

…………

两日后。

广州府,广州城。

这座原本经过多次战争洗礼的城池,如今又恢复了它昔日繁华的气息。

此时此刻,城池内人来人往,各种商队在城门口排队。

尤其是南边的外城,几乎就是一个商贸集散之地。

来自于各国的“国际”商队都聚集于此。

不管是蓝眼睛的,还是黑眼睛的,高鼻梁的还是塌鼻梁的,不管是卷毛的,还是皮肤黝黑的,在这里都能看到。

而且为了打造商贸繁荣,秦明还特意减免降低了部分商税。

除此之外,为了停靠更多的商船,秦明还将码头扩宽,在港湾内设置了多个“灯塔”,引领海船靠岸。

这天,郑柞的心腹从南门码头登岸之后,即刻穿过南门外城,秘密来到了越王府门前。

他在此停留了片刻,却并未进去,而是找了一客栈,先行住下,而后开始在客栈当中,通过探听别人的谈话来打探消息。

“听说了吗!越王准备迎娶晋王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据说晋王的女儿不过十三四岁,何况这能被陛下所准许?毕竟这可是两位掌握实权的王爷,陛下莫非就不怕……”

“嘘嘘……许兄,小心隔墙有耳,此话可不能乱说,这里可是广州城!”

“再说,此事真假还尚未可知,一切都做不得数!”

“什么上不可知,在下有一表兄,就是在越王麾下担任记室,这事就是从他口中穿传出的,据说这还是当今陛下亲自下得旨,然依在下所见,此事必定是那晋王……!”

“哼!来呀!将这鞑子细作给本官锁了,压到大牢严加审问!”

还不等那数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把话说完,一队身着披甲的男子,突然出现,将这人给粗鲁的带走了。

而留下来的那领头之人,顿时环顾了四周一众慌乱之人一眼,即刻道:“此人妖言惑众,诋毁越王,且还散播谣言,其罪可诛,奉王爷命,一经发现鞑子细作,杀无赦!”

话落,那领头的武将模样男子立刻离开了。

这不禁让在座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吧!你说这些鞑子细作怎么就不吸取教训了,这细作司可是王爷麾下的锦衣卫,专司拿这些细作之事,这般明目张胆的诋毁王爷,真是蠢不可及!”

“哈哈哈……这些哪是什么真正的鞑子细作,这就是一些不愿接受王爷治理地方的人,以老朽看,这群人就该杀!”

“如今这般好,竟还有人敢诋毁王爷,以老朽所见,杀了他等都是轻的。”

“朱老!朱老!勿谈国事!勿谈国事!来来来!喝酒喝酒!”

…………

客栈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这座城乃至是各府的一个缩影。

这样的事情,在秦明麾下五府之地,时有发生。

可以说,这般事情,细作司几乎抓都抓不完。

有些确实是鞑子派来或者雇佣的细作,目的就是为了给秦明添堵。

而有些纯粹是对秦明这位大明越王不满。

毕竟秦明目前治理五府的基本“国策”就是重农重商,扶持民间工坊,减免百姓赋税,而打压的则是当地权贵与那些大地主。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的权贵与大地主自是不甘心,他们一面与鞑子勾结,一面四处活动。

秦明在细作司回禀此事后,开始了大规模的清剿。

将部分勾结者斩杀示众,将那些鱼肉百姓,为祸一方者,抄家灭族,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之辈。

果然,这一招起到了很好效果。

随着秦明以“军管”与民间扶持的方式双管其下,他其下的琼州等五府之地迅速恢复了繁荣。

而这自然也是秦明所希望看到的。

再说此刻,郑柞的心腹看到眼前这一幕,虽不知为何,然他也没有去深究若是继续打探了一天消息,就准备前往越王府了。

殊不知,他早就被细作司所监视了。

然细作司并未对他动手,而是一路“护送”其来到了王府前。

很快,在经过一番通报与层层检查后,他终于进到了王府之中。

秦明在后厅接见了他。

一开口,秦明直奔主题道:“说吧!郑主可答应本王的要求?”

秦明话落,那心腹之人立刻郑重点头道:“主上已悉数答应,还望殿下能够按照约定,将世子释放!”

“哈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秦明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即又道:“那就将文书交出来吧!”

“殿下且看,这便是盖有主上打印亲笔所写的盟约!”

此刻,那郑柞心腹将一封文书交了出来,秦明的亲兵立刻接过文书,呈送给了秦明。

秦明打开之后,仔细看了一眼,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来呀!即刻拿着本王令牌,去释放那位世子。”

“是!王爷!”

…………

约郑氏达成秘密协议后,秦明立刻就开始为难伐阮氏做准备。

不过他此次并不打算动用多少兵力,毕竟伐阮氏,终究还得以郑氏为主,他为辅。

而且阮氏的领地,他根本不需要多少,他只需要一些关键要地即可。

这样,他就能控制南洋了。

然而,也就在他准备派遣水师继续前往阮氏之时,一名西夷男子声称自己是葡萄牙东印度商社的人,想要求见于他。

秦明一听,也十分诧异。

他还没有派人前去寻他们,没想到人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而随行的,还有崖州知州王裕。

作为王熀的子侄,他在崖州干得非常不错,秦明准备将其调到广州来,担任广州知府。

“你说你是葡萄牙东印度商社的?你此行所为何事呀?”秦明虽然心中已有所猜测,却依然故作不知。

“尊敬的越王殿下,在下奉命前来是与殿下寻求合作的。”

当眼前的西夷人一开口就是一通字正腔圆的汉语时,秦明也暗暗吃了一惊。

“有意思,这人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也许是察觉到了秦明的诧异,同行的王欲随即解释道:“阿姆斯丹使者以前在壕镜生活过多年,此后又长期在华人聚居之地商社待过,故而能说一口汉话。”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且说说此行目的吧!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

秦明话落,那人童孔一缩,似乎有了一丝担忧,他立马言道:“尊敬的殿下,在下是奉命前来合作的……”

“这本王已知晓,说说具体如何合作?”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秦明当即把手一摆,立刻道。

“商社想要和殿下一起驱逐南洋诸国的荷兰与英格兰商社,并一起进攻那些绿教土着国,事后,殿下可获得丰厚的战利品。”

“战利品?什么战利品?本王要土地,文来王国的领地!”

“什么?文来?”

听到秦明之言,阿姆斯丹也大为震惊。

这可是文来,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不说,且还不在其势力范围之下。

也就是说,他等必须要攻下此地,才能……

要知道文来国实力可不弱。

想到这,他不由撇了一眼秦明,随即道:“还请殿下容在下回去商议一番,再给答复如何?”

“可以,本王给你十日时间!”秦明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的殿下!”阿姆斯丹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

待人离开后,秦明与王欲又聊了一会,便让他去见一见王熀去了。

而此时秦明则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自己的金手指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5级(255000/500000)

(召唤点可由麾下兵马通过战争获得,不限距离,但必须是麾下所属兵马。)

寿命:23(85)

召唤点:255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4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精锐白杆兵(200点可召唤一名)二级工匠NPC(20000点可召唤一人)二级间谍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二级兵将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廉州:钦州府、灵山县、廉州府府城、雷州:雷州府城、徐闻、遂溪……广州府府城(注:宿主占据五府,可召唤二级工匠NPP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郭之奇(内政+8,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八),综合减少叛乱百分之十八。

“意咦……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金手指居然有了这般变化,那往后岂不是可获得更多的召唤点?”

以前金手指获得召唤点基本上是需要秦明亲自领兵才会获得。

而如今却只需要所属兵马即可,甚至只要名义上就行。

若是如此,就算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那也算。

这岂不是是金手指的一个“bug”?

“不对!肯定没这么简单,金手指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漏洞让我钻,应该是实际控制的兵马才行!”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比此前有了质的飞跃。

“目前我麾下有精锐兵马共两万,守兵还有一万五千,加上水师的八千,足足有三万多兵马,若是算是吕宋营,至少有三万五千,防守五府之地已经足够了。”

“江西、湖广等地目前鞑子囤积了大量兵力,这时候北伐几乎很难突破鞑子的防线,故而目前只能往南方的南洋诸国以及安南发展,至于吕宋,目前只控制了马尼湾一带这个最为精华的领地,倒是足够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三桂南望! 这段时间,不宜于鞑子发生冲突。

然这并不代表秦明就不会向其他方向扩展自己的势力。

五府之地的人口,他早就让人统计出来了,有民五十六万户,人口一百五十四万人。

一百五十多万人看似挺多的,然青壮其实并不多,也就三四十万而已。

这么点人,要想再征兵,几乎不可能。

何况,有了人口才有基业,才有发展的可能。

而且,这里所指的人口可不是妇孺孩童,而是劳力。

大量可用的劳力。

秦明不想征用汉人,那就只能使用土着了。

而无疑,南洋诸国的土着是最佳的选择。

除此之外,安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大量劳力,挖坑、工坊以及其他地方,都能快速发展起来。

这也是为何秦明一定要将势力扩展至南洋的原因之一。

而除了这个原因以外,秦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迫切希望能占据南洋部分领地的原因。

那便是为将来最准备。

没错!

虽然目前击败鞑子还尚需时日,甚至还不知道多久能够恢复中原,然秦明已经想过了,他可不想继续大明的统治,而是想自己当这个国家的掌权者。

作为穿越者,他深知南洋诸国的重要性。

因为只有占领了这些地方,才能将澳洲大陆纳入麾下领土。

而南洋又恰恰位于中原大陆与澳洲之间,且要想抵达天竺等地,也必须要经过南洋的马六甲海峡。

如此重要的地方,秦明是绝对不可能让西夷人占据的。

(保全勤,明早上后刷新)

儋州,密营。

秦明在王熀的陪同下,正视察着几座官办作坊。

“王老,儋州能这般快恢复民生,您功不可没呀!”秦明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锻铁作坊,一边笑着对身旁王熀道。

“哈哈哈哈……将军客气了。”王熀笑了笑,满脸谦虚,而后将一账册递给秦明,再次言道:“将军,此乃各作坊详目账册,其上记录有各作坊最近一月用人、耗银、米粮、锻造镔铁数目及各式盔甲、兵器制造账目,将军可一观……”

“不用了!王老,您还是简要言明便是……!”秦明不等王熀把话道完,便当即摆了摆手。

“是!那老朽就择选最基本的跟将军禀告一番。”

王熀见秦明并未接过账目,也不在意,他随手翻到其中一页,即刻道:“当下儋州有官办作坊三座,其中木匠坊用人四十五,兵器制作坊用人九十三,火器制作坊六十四,可铸造、箭失、运粮车、铠甲、长刀、枪矛,以及将军你极为重视的火炮……。”

“至于库房,现屯有运粮车二十八架、箭失三万、枪矛八百、长刀六百八十、制式三石弓三百一十、布面甲一百三十副、对襟齐腰鱼鳞甲三副、山文甲、锁子甲各一副、藤甲四十八副,以上均乃库房所屯,然武威营换装除外……”

“火器呢?”秦明听得王熀所言,不禁满意点了点头。

当前这作坊能有如此高产量,的确实属不易。

要可知,现如今其实已有类似流水线作业方法,然却因无机械、水力、蒸汽等驱动,就算有类似流水线作业,也很难提高制作效率。

因而当下,秦明只能通过增加人力与改变以往奖赏制度,继而提高工匠积极性,来提高作坊产能。

当然,他也可发明各种机床,亦或是采取机械动力驱动装置。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前世历史专业毕业的秦明来说,这无异于难如登天。

“火器倒是有些不容乐观,现如今一共也就制作出火药八百斤、各式鸟铳四十杆、三眼铳二十三杆、各型佛郎机炮、虎蹲炮共四十五门、其他火器如火龙出水等,将军此前特意交代过,因而,眼下已停止制作。”

“竟这么少?本将此前不是曾言,以发展火器优先吗?为何还这么少,可是因相关工匠太少缘故?”秦明眉头紧锁,不禁转过头看向王熀。

王熀苦笑一声,急忙拱手回道:“将军所言极是,本朝对于火器控制极严,加上琼州之地偏僻,工匠本就少,如今又大多集中于琼州府城,遂而……”

“本将明白了,本将会想办法的。”秦明暗叹一声,呢喃道。“看来得遣人去一趟壕境,重金招募些火器工匠才行。”

…………

从密营离开后,秦明又在十数名战兵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中军营要地视察。

营将杨四闻得秦明到来,立马便赶到营房正堂。

“杨守备,武威营可堪一战否?”秦明撇了一眼此刻身着对襟齐腰布面甲,头戴四瓣铁盔的杨四,澹澹问道。

“启禀将军,武威营已可一战!”杨四满脸自信,拱手言道。

“哦……既然可堪一战,那便抽出战兵两百,将儋州周边清剿一遍,本将可是听王知州言,最近有不少贼寇袭击附近村落,你这武威营守备掌战兵五百,辅军三百,怎能视而不见呢?”

此时,秦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见得秦明如此表情,杨四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便诚惶诚恐回道:“这……将军,末将……末将未得将军您之指令,遂而……”

“够了!你不必再多言,此前之事,本将可既往不咎,然儋州附近零散贼寇不可再纵容,据王知州遣人探知,这些贼寇大多乃此前鞑子散兵游勇,人数虽不多,但乃顽疾之藓,需尽快歼灭铲除。”

“杨守备听令,限你七日之内,务必还儋州周边安宁,若有差迟,严惩不贷!”

“谨遵将军之令……!”

“嗯……且去擂鼓聚将吧!本将要一观操演……!”

“是……!”

…………

观完操演之后,秦明这才折回儋州州衙。

然他刚入后堂,王熀便满脸喜色,迎面朝他而来。

“将军……!可否随老朽前去见一人?”王熀手持一文册,对秦明道。

“见人?何人?”秦明打量了王熀手中文册一眼,露出一丝疑惑。

“将军可先观此任命文册,再随老朽一观便知……!”王熀蔚然一笑,随即将手中文册递于秦明身前。

秦明接过一观,顿时满脸惊愕。

“这……这……这暂代琼州总兵,武威将军……此……此乃兵部任命?”

“嗯……虽不中,但也不差也,此前老朽在信中不是曾提及郭之奇其人嘛,此人乃陛下钦点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身兼礼部,兵部尚书衔……”

“将军有了此任命文册,便可暂领琼州总兵官,武威将军,至于开府建衙,待郭大学士奏明陛下,得陛下圣旨后,将军便可名正言顺领琼州总兵,武威将军,甚至开府建衙了!”

“额……竟这般麻烦?连一侯一伯也都不曾……”

“咳咳……将军,大局为重,兴许待陛下闻之将军战功,一高兴,封侯拜伯,应不成问题。”王熀轻轻咳嗽一声,赶紧打断其话。

“本将明白,王老,你且头前引路吧,本将先去拜访一下您所言的那位郭大学士……正巧有些要事,本将必须面见相商才行……!”

“可!老朽这就为将军引路……!”

…………

琼州,府城。

伪清知府朱之光坐于后堂,眉头皱成一团。

此刻,他手中正捏着一封反复观阅过的皱巴信件。

此信乃今日一大早,从雷州转呈高州栗总兵之急信。

信中,栗总兵言说,他已调战兵三千、舰船十余艏驰援琼州,然因粮草,饷银未曾凑齐等缘故,尚需二十日才可抵达,望他务必坚守琼州府城,以待援兵,万不可让明贼攻破府城,亦不可出城南下再征讨。

“二十日!竟需二十日,待援军抵达,这黄花菜都凉了!”

“报……报!”

“启禀知府大人……琼中知县潘大人有急事求见。”

“潘延侯?他来作甚……?前几日,琼中倒是有急信言说,县内黎峒有异动,莫非又是黎乱……?”

朱之光暗中呢喃一句,随即对禀告之人道:“且让他进来!”

“是!知府大人!”

片刻后,琼中知县潘延侯便急匆匆步入后堂。

“启禀知府大人,下官有急事,因而不得不擅离职守,亲往府城见大人您,还望……”

“行了!行了,捡重要言说……”

“是是是……知府大人,下官刚得到线报,下官一小妾亲戚,曾是崖州保平港疍民……”

“什么……!你是说……占据崖州的明贼正建造船坞,招募疍民为水兵?”

“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不行,此事必须尽快查明真假,不然……府城危矣!”

“来呀!速传镇标右营游击前来府衙!”

儋州,密营。

秦明在王熀的陪同下,正视察着几座官办作坊。

“王老,儋州能这般快恢复民生,您功不可没呀!”秦明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锻铁作坊,一边笑着对身旁王熀道。

“哈哈哈哈……将军客气了。”王熀笑了笑,满脸谦虚,而后将一账册递给秦明,再次言道:“将军,此乃各作坊详目账册,其上记录有各作坊最近一月用人、耗银、米粮、锻造镔铁数目及各式盔甲、兵器制造账目,将军可一观……”

“不用了!王老,您还是简要言明便是……!”秦明不等王熀把话道完,便当即摆了摆手。

“是!那老朽就择选最基本的跟将军禀告一番。”

王熀见秦明并未接过账目,也不在意,他随手翻到其中一页,即刻道:“当下儋州有官办作坊三座,其中木匠坊用人四十五,兵器制作坊用人九十三,火器制作坊六十四,可铸造、箭失、运粮车、铠甲、长刀、枪矛,以及将军你极为重视的火炮……。”

“至于库房,现屯有运粮车二十八架、箭失三万、枪矛八百、长刀六百八十、制式三石弓三百一十、布面甲一百三十副、对襟齐腰鱼鳞甲三副、山文甲、锁子甲各一副、藤甲四十八副,以上均乃库房所屯,然武威营换装除外……”

“火器呢?”秦明听得王熀所言,不禁满意点了点头。

当前这作坊能有如此高产量,的确实属不易。

要可知,现如今其实已有类似流水线作业方法,然却因无机械、水力、蒸汽等驱动,就算有类似流水线作业,也很难提高制作效率。

因而当下,秦明只能通过增加人力与改变以往奖赏制度,继而提高工匠积极性,来提高作坊产能。

当然,他也可发明各种机床,亦或是采取机械动力驱动装置。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前世历史专业毕业的秦明来说,这无异于难如登天。

“火器倒是有些不容乐观,现如今一共也就制作出火药八百斤、各式鸟铳四十杆、三眼铳二十三杆、各型佛郎机炮、虎蹲炮共四十五门、其他火器如火龙出水等,将军此前特意交代过,因而,眼下已停止制作。”

“竟这么少?本将此前不是曾言,以发展火器优先吗?为何还这么少,可是因相关工匠太少缘故?”秦明眉头紧锁,不禁转过头看向王熀。

王熀苦笑一声,急忙拱手回道:“将军所言极是,本朝对于火器控制极严,加上琼州之地偏僻,工匠本就少,如今又大多集中于琼州府城,遂而……”

“本将明白了,本将会想办法的。”秦明暗叹一声,呢喃道。“看来得遣人去一趟壕境,重金招募些火器工匠才行。”

…………

从密营离开后,秦明又在十数名战兵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中军营要地视察。

营将杨四闻得秦明到来,立马便赶到营房正堂。

“杨守备,武威营可堪一战否?”秦明撇了一眼此刻身着对襟齐腰布面甲,头戴四瓣铁盔的杨四,澹澹问道。

“启禀将军,武威营已可一战!”杨四满脸自信,拱手言道。

“哦……既然可堪一战,那便抽出战兵两百,将儋州周边清剿一遍,本将可是听王知州言,最近有不少贼寇袭击附近村落,你这武威营守备掌战兵五百,辅军三百,怎能视而不见呢?”

此时,秦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见得秦明如此表情,杨四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便诚惶诚恐回道:“这……将军,末将……末将未得将军您之指令,遂

第一百二十八章:荷夷密谋! 鞑子朝廷之上,一场决议最终以“妖妇”一锤定音收场。

散朝之后,鳌拜等人自是不服,然他并未当场发怒,而是在散朝之后,立刻召集了数十名自己一方的大臣开始了密议而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那位“妇人”的眼睛。

事实上,尽管“妇人”病重,然作为历经三朝的人物,其政治敏感度完全可以碾压鳌拜。

而在手段而在手段上,她的手段也完全远远超过鳌拜。

这不,她在获悉鳌拜在散朝之后召集“心腹”大臣密议,并未有丝毫反应,反而装作没有看到。

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亦不知道她此刻即将要做什么。

甚至连她目前的病情,宫里面也严密封锁了,根本探听不到。

对此,不少人都觉得,这定是那位“妇人”病重的前兆。

其目的就在于搅乱局势,以扶持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位小皇帝。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旁观者的猜测,孰真孰假,没有人知道。

........

再说此刻,也就在鞑子朝堂风云诡变之际,此时的“闽王府”,一场暴风雨也即将展开。

闽王病重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军中与所属的各府,而一些人甚至还谣传,说闽王早已经病逝了,目前掌控局面的乃是闽王的嫡母。

之所以秘不发丧,就是希望能够让世子郑经赶回来“接班”

(保全勤,明早刷新)

万州城下。

杨彦迪一脸自信,他并未听从三弟杨三的劝阻,而是对着其耳旁小声滴咕了两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万州知州陈瑾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海贼”,疑惑之余,也不禁长松了口气。

自崔天福率万州营驰援崖州之后,万州城城防空虚,显而易见。

为此,他不得不将临时招募乡勇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于城门处。

昨夜,贼从海上而来,幸好守城将士发现及时,不然就被海贼给偷袭了。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然他并未就此松懈,毕竟万州营被他遣去崖州了,守城将士大部为乡勇,且人数不过百余,如此兵力,守城都勉强,何况追击海贼。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三日后。

崖州。

州衙后堂,秦明听完王裕汇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州陷落?可探清是何人所为?”

“这……启禀将军,似是龙门岛义师杨家兄弟!”王裕皱了皱眉头,也不敢确定,毕竟他也是从一黎人口中得知。

“杨家兄弟?莫非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若有所思了片刻,抬头即刻对底下坐着的王裕道:“这般,尔速遣派信得过的黎人抄近路前往万州,传信给他俩,就说本将三日后到万州,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这……将军,万一他等信不过吾等怎办?”王裕有些犹豫,言道。

“嗯……你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如这样,就让遣派之人携本将书信一封,就说本将所言要事,事关北伐两广之地,更事关陛下安危!让他兄弟以大义为重……”

“陛下安危……?将军之意是说……陛下有危险?可据下官所知,陛下不是在云滇之地,有晋王在……”

“难道是伪清吴三桂……”

“行了!尔就不必再猜测了!即刻去办吧!”

“是……!”王裕心怀疑惑,但最终还是冲着秦明应了一声,起身退出了后堂。

…………

琼州,府城所在。

后堂之中。

鞑子琼州知府朱之光正捏着一封信,脸色铁青,嘴角微微颤动。

下一刻,他怒气冲冲道:“来人呀!速令府城所有官吏前来府衙一会……!”

“出大事啦……!”

“出大事啦!”

此时此刻,朱之光浑身颤抖个不停,嘴中更是不断呢喃道。

万州城下。

杨彦迪一脸自信,他并未听从三弟杨三的劝阻,而是对着其耳旁小声滴咕了两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万州知州陈瑾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海贼”,疑惑之余,也不禁长松了口气。

自崔天福率万州营驰援崖州之后,万州城城防空虚,显而易见。

为此,他不得不将临时招募乡勇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于城门处。

昨夜,贼从海上而来,幸好守城将士发现及时,不然就被海贼给偷袭了。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然他并未就此松懈,毕竟万州营被他遣去崖州了,守城将士大部为乡勇,且人数不过百余,如此兵力,守城都勉强,何况追击海贼。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此时此刻,朱之光浑身颤抖个不停,嘴中更是不断呢喃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北伐再启! 两广之地被收复后,各府各县皆都进入了休养生息阶段。

除了秦明遣派部分兵马出国作战外,不管是晋王李定国还是闽王兵马,皆都在驻地训练。

顶多也就是剿剿匪,镇压一下残余的鞑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双方兵马都难得有一个长时间的休整期。

尤其是晋王李定国麾下的兵马,除了三千皇家禁军守卫“皇宫”,护卫在当今陛下左右外,其余兵马大多是当地土司兵、降兵,以及义军。

这些兵马战斗力普遍不高,且成分复杂,并不属于晋王李定国的嫡系。

故而,在这几个月内,晋王李定国一边将嫡系兵马重新整合,一边大肆练兵。

如今他已练的精兵两万,普通兵马三万。

再加上守卫地方的一部分兵马,此时他麾下已有六万兵马。

这天,他秘密调动了一部分兵马,准备朝湖广与广西交界的宝庆府与永州府试探进攻。

对于湖广,晋王李定国自是十分熟悉,数年前,他就在湖广斩杀了鞑子郡王尼堪。

而宝庆府与永州府作为湖广的两座南大门,历来就是易守难攻,极难突破。

然此次晋王李定国却调集了数十门重炮开始围攻道州。

同时,又有三千大军,开始清扫周围的宁远、江华,永明等地。

仅仅三天后,道州、宁远、江华以及永明等数县便被晋王的兵马攻破。

然就在鞑子调兵遣将盘踞永州府府城时。

晋王李定国的兵马却并未北上攻打永州府府城,而是突然将兵马撤出,绕进了宝庆府。

很快,东安、新宁,武冈等地相继被晋王的数千精锐战兵所攻破。

一时间,宝庆府府城骤然告急。

要知道,原本鞑子在宝庆府与永州府以及衡州府布置有重兵的。

然随着广东韶州府、南雄府以及罗定州等地出现了数万大明的兵马,鞑子不得不临时抽调了一万多兵马前往东侧的衡州府。

可鞑子却没有想到,秦明与张煌言的三万大军只不过是羊攻,吸引鞑子注意力的。

真正的主攻方向一直是晋王李定国那边。

准确来说是宝庆府。

毕竟一旦南下宝庆府,便可东攻衡州府,北上长沙府。

可以说宝庆府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一旦东攻占据衡州府府城,布置在永州、衡州南部的鞑子三万多精锐兵马,必将腹背受敌,到时候,只需张煌言部与秦明麾下数万大军,迅速北上,强攻其正面,必定能使三万鞑子绿营兵彻底崩溃。

如此,鞑子湖广南面的防线也将彻底崩盘。

到那时,整个湖广南部,包括长沙府、岳州府、常德府在内也将无险可守。

可以说,一旦这三府南下,鞑子中路将被洞穿。

别说武昌府这座长江中游的重镇了,就算是下游的南昌府以及金陵都将受到威胁。

没错!事实上,晋王李定国所采取的攻击路线,大致与后世太平天国的北上路线不谋而合。

而这条路线,也是晋王李定国与秦明等人所商议的结果。

果然,随着战局的演变,一切正如秦明等人所料,鞑子果然上当了。

随着晋王李定国两万战兵快速向北推进,宝庆府很快就被彻底南下。

而临府永州所驻守的数千鞑子,一见宝庆府陷落,立刻往衡州北部撤退。

一路撤退到衡州府城才停下。

与此同时,长沙府的鞑子在接到宝庆府突然被明军攻占后,也大吃一惊,赶忙向驻守在衡州府南边郴州等地的鞑子报信。

此刻,统领湖广南部防线兵马的乃是由三方统领,一方乃是八旗军,由定西将军图海与靖西将军穆玛里各统领一部,共五千人。

而绿营兵由湖广总督张长庚统领,有三万之多。

然此前宝庆府与永州府留守有八千,因而坐镇郴州的张长庚麾下仅有两万两千绿营兵。

(保全勤——明早刷新)

若是不以金银等酬赏,稍有处置不慎,便会令剩余战兵怨气冲天,继而哗变。

到那时,别说崖州城无法收复,就连他之性命也难以自保。

然待他率队刚到南城门口,瓮城城门口方向就突现数百身着布面甲,手持藤牌,人手一柄明刀的战兵。

“杀……!”

数百战兵一声长啸,顿时杀气冲天,如潮水横墙一般,冲杀过来。

与此同时,南城门内左右也各自杀出一队铁甲战兵。

正是两队郑氏铁人军战兵!

“不好!”

“中计了!”

“快!往后推!往后推!杀出重围,撤出城外!”

“亲兵……亲兵护卫!”

“左右两翼交替掩护!盾牌手!盾牌手挡住……挡住!”

一时之间,瓮城内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不已的绿营兵互相挤踩,面色惊慌,早已乱了阵脚。

惊恐万分的他等,本能的往城门口逃去。

然此时,身为琼州总兵的高进库在稍显慌乱之后,却是下令亲兵充作督战队,想要稳住阵型。

“不要乱!不要乱,后队挡住身后之敌,前队冲上去,挡住,左右两翼,务必……”

“噗嗤……”

“噗嗤……”

尽管高进库还想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可瓮城内空间过于狭小,涌入其内的绿营大部人数又高达数百,再加上事发突然,绿营兵乃至高进库身旁亲兵此刻皆身心疲惫。

如此多因素综合之下,在前后数百铁甲战兵夹击之下,失败显然已经注定。

这不,短短一刻钟内,毫无还手之力的数百绿营疲兵,顷刻间就被斩杀殆尽。

地上、瓮城墙壁上,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各种残肢断腿散落一地。

一众旗号、身着号衣的绿营尸体、腰刀、圆盾、红樱长矛、凉帽等将整个狭小瓮城给堆满了。

尸堆中,高进库一身残破棉甲,头发散乱披着,满身鲜血,一柄断刀被其握在手中。

此时,他半跪在尸堆中,手中残刀撑在尸体之上,胸口赫然可见的几道翻边刀伤,鲜血正狂涌而出。

“咦……还是个大官吗?”

“砍了!”

“噗噗噗……!”

随着秦明在几名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走上前,他一声令下,几名战兵就涌上前去,将其乱刀砍杀,头颅更是被割掉,成为了此战斩杀的鞑子当中,官职最高者。

…………

此刻,天已黑。

城内,王裕正率乡勇、青壮继续巡城。

而崖州州衙内,却是灯火通明。

数百伤兵正在几名医者的指挥下,被救治。

此次一战,秦明麾下近八百战兵,最后伤亡近五成,直接战死一百多人,重伤两百余人。

其余战兵也个个带伤,虽只是轻伤,但一战下来,也早已疲惫不堪,除少数战兵驻守城门外,其余皆已吃饱睡下。

此战若不是秦明麾下战兵皆乃召唤兵种,只怕早已士气崩溃,更不用说险胜一筹,奠定胜局了。

的确,秦明这一招诱敌深入之计,着实凶险。

好在最后成功了!

虽然城外还有三百绿营兵逃离,然他相信,应该成不了大气候了。

只需待明日天一亮派出战兵,清剿即可。

也是,先不说这些残兵没有粮草,逃不了多远,即使他等有食物,也恐怕寸步难行,毕竟此刻天已黑,崖州周边又多丛林,毒蛇勐兽众多,加上许多绿营兵又有雀眼,只能在林中乱窜,一旦遇上此前逃离的黎人溃兵,双方必有死伤。

…………

凌晨时分。

秦明巡视一番伤兵之后,又将王裕叫到面前,叮嘱几句后,这才回到了州衙后堂。

他摊开与图,思索了片刻,随即走到窗前,望着虚空之上的圆月,不禁轻叹一声,随即低头自言自语道:“此战确实胜得侥幸,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若不是有挂,以我所掌握的那点兵法常识,只怕很难胜过高进库这等鞑子老将!”

“不过,此战过后,倒是收获不少!”

秦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笑容。

随后,他默念一句,直接打开了面板。

宿主:秦明。

等级:3级(5100/10000)

寿命:23(76)

召唤点:51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1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5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5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儋州、昌化、崖州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

“五千一百点,三级了嘛?”

“咦……等会!这……这怎么会……”

突然之间,秦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愕与疑惑。

升一级,增加兵种,这早在他预料当中,可所增加兵种为神机营火铳手,这着实出乎了他预料。

要可知神机营乃明初时期,准确来说是永乐五年(1407年)平交趾时,明太宗朱棣得神机枪炮法,特置神机营肄习,后在亲征漠北之战中,提出了“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作战原则,继而成军,所建立之营。

此营也成为明军的一个极其重要兵种,乃是京军三大营之一(其余两营为五军营及三千营)。

装备有火枪、火铳、盏口炮等,后期又添置火绳枪。

可谓是开建制火器军之先河。

“不对!不对!这召唤兵种所需的召唤点怎得变多了?”

“这破金手指?莫非升级之后也懂得通货膨胀啦?还是另有原因呢?总不会每升一级,所需召唤点就翻一倍吧!”

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却是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自古以来,城门被攻破,守敌大多会士气大跌,不攻自溃。

高进库作为老将,自是深知这一点。

于是,他当即下令,亲兵护卫左右,立刻率众进城,以求尽快收复崖州,安置伤员。

当然,更重要的是尽可能的将城内物资据为己有,以防麾下战兵哗变。

要可知,今日一战,他麾下近两千人马,伤亡三成之多,其余战兵,也尽皆疲惫不堪,战力早已所剩无几。

若是不以金银等酬赏,稍有处置不慎,便会令剩余战兵怨气冲天,继而哗变。

到那时,别说崖州城无法收复,就连他之性命也难以自保。

然待他率队刚到南城门口,瓮城城门口方向就突现数百身着布面甲,手持藤牌,人手一柄明刀的战兵。

“杀……!”

数百战兵一声长啸,顿时杀气冲天,如潮水横墙一般,冲杀过来。

与此同时,南城门内左右也各自杀出一队铁甲战兵。

正是两队郑氏铁人军战兵!

“不好!”

“中计了!”

“快!往后推!往后推!杀出重围,撤出城外!”

“亲兵……亲兵护卫!”

“左右两翼交替掩护!盾牌手!盾牌手挡住……挡住!”

一时之间,瓮城内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不已的绿营兵互相挤踩,面色惊慌,早已乱了阵脚。

惊恐万分的他等,本能的往城门口逃去。

然此时,身为琼州总兵的高进库在稍显慌乱之后,却是下令亲兵充作督战队,想要稳住阵型。

“不要乱!不要乱,后队挡住身后之敌,前队冲上去,挡住,左右两翼,务必……”

“噗嗤……”

“噗嗤……”

尽管高进库还想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可瓮城内空间过于狭小,涌入其内的绿营大部人数又高达数百,再加上事发突然,绿营兵乃至高进库身旁亲兵此刻皆身心疲惫。

如此多因素综合之下,在前后数百铁甲战兵夹击之下,失败显然已经注定。

这不,短短一刻钟内,毫无还手之力的数百绿营疲兵,顷刻间就被斩杀殆尽。

地上、瓮城墙壁上,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各种残肢断腿散落一地。

一众旗号、身着号衣的绿营尸体、腰刀、圆盾、红樱长矛、凉帽等将整个狭小瓮城给堆满了。

尸堆中,高进库一身残破棉甲,头发散乱披着,满身鲜血,一柄断刀被其握在手中。

此时,他半跪在尸堆中,手中残刀撑在尸体之上,胸口赫然可见的几道翻边刀伤,鲜血正狂涌而出。

“这破金手指?莫非升级之后也懂得通货膨胀啦?还是另有原因呢?总不会每升一级,所需召唤点就翻一倍吧!”

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却是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第一百三十章:僵持不下! 广州府,广州城。

西门,一批快马飞奔入城。

“驾……驾……!”

“这谁呀!竟敢在城内骑马狂奔!不想活了?”

看着飞奔的骑马之人,一个看上去像是外地人的客商有些怨气的说道。

“嘘嘘……东主,你少数两句,这可是战马,飞奔过去的则是报信斥候!当然能够在城内骑马飞奔。”

这时候,一旁护卫打扮的男子连忙解释道。

“那又如何……?”

“等会?你刚刚是这是报信斥候?西门,西边,难道……”

突然间,这客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起来。

“走!快回客栈,吾等连夜离开,不可停留!”

“东主,这是为何?”护卫还是有些不解,赶忙问道。

“没有为什么!赶紧回去!”客商显然不愿多说什么,一摆手,立刻就往客栈而去。

客商返回客栈之后,就立刻收拾行李选择了离开。

而一旁的护卫却是满脸问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东主,这是怎么啦?明明不是说要在这买一酒肆做生意吗?为何又突然改主意啦?”

“罢了!东主既然不愿在广州城潘酒肆,那在下也……”

“等等……莫非……”

…………

半个时辰后。

广州府府城大牢,一名中年男子冷冰冰的看着一人。

此时那人身上被锁上了琵琶骨,带上了手撩脚镣。

正是那客商。

一旁,一壮汉站在那,看着客商有些瑟瑟发抖。

“你个卑鄙无耻之徒,竟敢出卖吾!你不得好死!”

“哼!鞑子杀吾全家,死不足惜,别说背叛,就算是挫骨扬灰,也不能解吾心头之恨!

“你……”

“行了!带这位小兄弟先出去吧!这次抓到了这么大一条鱼,还真的有些让人意外。”

“大人,这人乃是鞑子的高级细作,定知道许多秘密,不如交给在下,定可将他的所有秘密挖出!”

“哈哈哈……行!就交与你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自从秦明下令大军北伐之后,暗地里的较量就一直没停过。

可别以为鞑子就不会派出细作到后方探查军情。

事实上,鞑子的细作力量丝毫不弱。

甚至还曾经试图刺杀过秦明。

只不过秦明每次出门都有数十名郑氏铁人军亲兵守护,加上外卫还有不少细作司的好手,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

故而,这些细作只能将目光对准那些防卫偏弱的官员。

这不,被北伐期间,已经有好些官员遭受过刺杀了,甚至有两名县令被刺杀成功,身死了。

为此,秦明下令,调拨力量,护卫所有麾下官员,并严令各级官员近日务必小心。

与此同时,他还对细作司下达了命令,让其尽快拔除两广的鞑子细作力量。

而这次能够抓到这样一名鞑子高级细作,实属意外,自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

衡州城。

作为湖广南部仅次于长沙府长沙城的重要城池。

此城的防御自然是极高的。

不仅城墙加高至四丈,且还在四门外设立了瓮城与壕沟。

除此之外,还有矮墙等防御设施。

而四面城墙上,除了绿营兵守城以外,民夫青壮更是高达八千人,几乎将城内所有青壮都给“请”了过来。

火炮方面,除了十多门老式青铜炮外,还布置了十多门佛郎机炮、小将军炮、两门红夷炮。

这其中尤以那两门红夷大炮射程最远,威力最大,乃是特地从长沙城运过来的。

而城内鞑子守军高达近一万五千人,屯了大量粮食,百姓家中的粮食也几乎搜刮一空。

守城的鞑子知府更是下令,城内百姓均不得外出,谁若是擅自外出,以奸细论处,杀无赦。

而四座城门,除北门外,皆都已经被堵死了,众多乱石将城门堵了水泄不通。

而望楼之上,更是布置了众多弓箭手。

火油、火药、金汁、热油等守城武器应有尽有。

柴火稻草等,也将城下附近堆满了。

很显然,鞑子为了守住城池,已经将城内力量与物资全部榨干了。

可就算是如此,鞑子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面对城下晋王李定国的数万围城明军,鞑子准备以逸待劳,待明军近了再行攻击。

就这样,当明军不断攻打城墙时,城墙上的鞑子大肆还击,惨烈的厮杀让双方都精疲力尽了。

可即使是这样,鞑子也士气高昂,并未因为战损严重而士气低落。

反而在明军继续冲杀时,拼命厮杀,甚至有些人直接抱着明军战兵掉下了城墙。

这一幕,自是被城墙外的晋王李定国所看到了。

此刻的他面色凝重,神情之中表现出一丝不安。

(保全勤,明早刷新)

他看着眼前突兀一幕,急忙奋力嘶吼,想把这两百战兵带回城内。

然一众绿营兵虽乃战兵,却不过是身着号衣,或持腰刀与藤牌,或手持红缨枪者,比之郑氏铁人军,两者实力悬殊,因而在猝不及防下,很快就被斩杀数十名。

其他绿营兵见此,也满脸恐惧,吓得魂都飞了!

这一刻,绿营兵彻底大乱,纷纷往后逃去。

…………

“叮叮叮……”

“噗嗤……!”

如此慌不择路下,马可任虽尽力往东城门方向撤去,可终究还是被数百郑氏铁人军战兵给黏上来了。

见此一幕,马可任也是狠人,他一面下令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多名亲兵尽可能护送他往城门撤去,一面又令其他人为其断后。

“断后!断后!尔等断后!断后者,赏银百两!”

“不要管后面之人,快……快!”

尽管马可任开出了高价赏银,然那些绿营兵哪会这般轻易被忽悠,毕竟鞑子也是人,相比自身性命,区区百两赏银,根本不足以打动他们为其断后拼命。

何况,马可任部麾下均为绿营兵,说白了都是汉人,并非满人或蒙八旗,又怎会愿意留下为其断后。

“杀……!”

而此刻,秦明见一众绿营兵被杀得抱头乱窜,却并未理会那些逃跑者,而是率领麾下战兵死死黏住马可任与其麾下十几名亲兵。

他之目的,很简单,就一个!

那就是趁机从东城门杀入城内!

他知道,在当前形势之下,要想靠其麾下三百五十名铁甲战兵击溃鞑子近两千战兵,很难很难。

只有趁此时机杀入城内,继而控制崖州城四门,才有可能将城外鞑子援军一一歼灭,否则,在城外与鞑子野战,只怕会两败俱伤。

的确,召唤兵虽士气旺盛,悍不畏死,可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等也会倒下,更会死亡。

而鞑子一方,虽均为绿营兵,可鞑子不是愚笨之人,更不会愚蠢到任其偷袭。

…………

东城门下,马可任心急如焚。

“快!快开城门!”

“开城门!让本将军进去!”

“是将军!是马将军!快!尔等赶紧随吾去打开城门,迎马将军进城!”

城墙上,一名把总脸色大变,他借着城墙上篝火,不由撇了一眼城下,随即立马冲着麾下一众乡勇吼道。

话落,这把总即刻亲自下得城去,准备打开城门。

可却在此时,他等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声音:“不得开城门!不得开城门!住手!尔等住手!”

“住手!”

来人正是鞑子知州梅钦身边的一名师爷。

他手持知州手令,即刻叫停了把总等人。

“尔等竟敢违背知州梅大人命令,擅开城门!可是想死否?”

“周师爷……可可……马将军还在城门之外!万一……”

“那又如何!梅大人早就下令,不得擅开城门,违令者,斩!若是放叛贼进城,尔等担待得起嘛!”

“兄弟们!马大人平日里待吾等不薄,不要听这老家伙的,给吾开了这城门,放马将军进城!”

“谁敢!”

“杀……”

“噗嗤……”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鲜血随之喷溅而出。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黑夜下,崖州城西侧。

丛林之中,秦明率领三百五十名郑氏铁人军与几名黎人向导,正默默等待着。

片刻后,最后一名黎人向导折回。

在听完其汇报后,秦明若有所思,他拿了一根树枝,借着火折子光亮,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又对照王熀所给与图,反复比划,确定无误之后,他随即下令。

“出发!目标!东城门!”

秦明小声吩咐了一句,身后埋伏在丛林之中的数百郑氏铁人军,纷纷突起,默不作声的跟在其身后,朝着崖州东城门而去。

此时崖州东城门外,黎兵大营当中,火光冲天,喊杀声,刀枪金属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黎兵大营大乱。

而此时,城墙之上,鞑子游击将军马可任见有机可乘,立马下令打开东城门,他率领城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百战兵从东城门杀出,直插黎兵大营西门方向。

很快,他等便杀入黎兵大营之中,见人就杀,数千黎兵在三面围攻之下,纷纷狼狈逃窜。

马可任见此一幕,不由大喜,他冲着身后左右各绿营兵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本将杀!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是!”

“杀……!”

“杀呀……!”

…………

然就在鞑子绿营兵杀得尽兴之际,一支铁甲战兵借着黑夜,突然从背后杀出。

猝不及防之下,马可任部被拦腰折断,两百战兵随之也断为两队。

而此时,一众鞑子绿营兵这才发现,他们所面对的均是身着铁制扎甲,头戴黑铁尖盔,人手一柄长明刀,腰间还各挂铁骨朵等锤击之器的战兵。

“噗嗤……!”

“这……这是从何处冒出的铁甲战兵……只怕连大将家丁亲兵都难以一战……!”

“噗嗤……!”

“快跑呀!是……是明军!明军!”

“不要乱!撤!撤!往城门撤!”马可任此时也慌了。

他看着眼前突兀一幕,急忙奋力嘶吼,想把这两百战兵带回城内。

然一众绿营兵虽乃战兵,却不过是身着号衣,或持腰刀与藤牌,或手持红缨枪者,比之郑氏铁人军,两者实力悬殊,因而在猝不及防下,很快就被斩杀数十名。

其他绿营兵见此,也满脸恐惧,吓得魂都飞了!

“跑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绿营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快跑呀!”

这一刻,绿营兵彻底大乱,纷纷往后逃去。

…………

“叮叮叮……”

“噗嗤……!”

如此慌不择路下,马可任虽尽力往东城门方向撤去,可终究还是被数百郑氏铁人军战兵给黏上来了。

见此一幕,马可任也是狠人,他一面下令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多名亲兵尽可能护送他往城门撤去,一面又令其他人为其断后。

“断后!断后!尔等断后!断后者,赏银百两!”

“不要管后面之人,快……快!”

尽管马可任开出了高价赏银,然那些绿营兵哪会这般轻易被忽悠,毕竟鞑子也是人,相比自身性命,区区百两赏银,根本不足以打动他们为其断后拼命。

何况,马可任部麾下均为绿营兵,说白了都是汉人,并非满人或蒙八旗,又怎会愿意留下为其断后。

“杀……!”

而此刻,秦明见一众绿营兵被杀得抱头乱窜,却并未理会那些逃跑者,而是率领麾下战兵死死黏住马可任与其麾下十几名亲兵。

他之目的,很简单,就一个!

那就是趁机从东城门杀入城内!

他知道,在当前形势之下,要想靠其麾下三百五十名铁甲战兵击溃鞑子近两千战兵,很难很难。

只有趁此时机杀入城内,继而控制崖州城四门,才有可能将城外鞑子援军一一歼灭,否则,在城外与鞑子野战,只怕会两败俱伤。

的确,召唤兵虽士气旺盛,悍不畏死,可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等也会倒下,更会死亡。

而鞑子一方,虽均为绿营兵,可鞑子不是愚笨之人,更不会愚蠢到任其偷袭。

…………

东城门下,马可任心急如焚。

“快!快开城门!”

“开城门!让本将军进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郑氏南征! 永州府,府城所在。

此时府衙之中。

杨四与张煌言坐于其上,底下坐着众将。

大军一路攻击而来,也是时候该休整两天了。

尽管追击鞑子似乎更为重要,然大军在外作战已有十数日,几乎每天都在与鞑子作战,精神与肉体都高度紧绷,是时候放松放松,否则就会影响到大军的战斗力。

正好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占领的地盘清理一下鞑子的残余势力。

“杨总兵,明日一早,大军便立刻拔营前往宝庆府!你看如何?”

“老大人,一切就依您的便是,在大军出发前,王爷已有所交代,许多地方还得多听听您的意见!”杨四笑了笑,当即道。

“呵呵……杨总兵客气了,达者为先,这打仗谁对就听谁的,老朽已年过古稀,虽与鞑子大战了二十年,然说到与鞑子作战,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将领!”

张煌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一身盔甲,显得他那般消瘦。

此次他亲自领兵,以实属不易了,毕竟年纪大了,在外风餐露宿,又每天需指挥作战,身体实在吃不消。

这次休整两日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张大人,还是说正事吧!目前来看,鞑子主动撤出永州,退往宝庆,想必应该也不会坚守宝庆,估计会继续后撤,撤往常德府!”

“不错!”这时候,郑澧连忙附和道:“斥候刚刚回禀,言说衡州府已被晋王拿下,然来援的洪承畴与守衡州城的鞑子一起退往了长沙府,想必鞑子是想拉长吾等的粮道。”

“郑总兵所言不无道理,然王爷对此有所预料,已派遣一支精兵为吾等运粮了!”杨四随即摆了摆手,跟着道。

“那就好!不过以老朽看,还得防备贵州四川两地的鞑子,吾等与晋王一左一右,必须互相支援,不能太过冒进才行!”张煌言点了点头,又道。

“老大人说的对,两位总兵,这事必须尽快与晋王进行商议,制定一个初步的进军路线!”陈上川此时也插话言道。

(保全勤,明日刷新)

一炷香后。

官道上,郑澧正率军打扫战场。

秦明领着数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迎面走来。

“郑守备,此战歼敌多少?伤亡多少?”

“这……启禀将军,此战歼敌鞑子绿营兵两千一百,其中斩杀一千二百余人,俘获八百余人,缴获还在统筹之中,至于吾等……”

“吾等此战崖州营伤亡两百余人,临川营伤亡三百余人,而昌化营……伤亡一百九十八人,仅存二十二人,黎兵与辅兵还在……不过伤亡也不小……”

“行了!不必再言,本将已明了!”秦明不等郑澧把话道完,当即阻止了他。

此刻,他已然明白,这一战,虽将伪清高雷总兵麾下两千五百战兵,悉数全歼,然自身伤亡也极为惨重。

昌化营几乎全军覆没,崖州营与临川营也伤亡过半,而八百黎兵与三百辅兵也只怕伤亡不小。

可以说,此战过后,若是再遭遇数千绿营兵,只能绕道而行了。

好在此战,收获也不小。

至少他手中还握有八十多名神机营火铳手与五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除此之外,他还在战后收获了三千召唤点。

若是召唤神机营火铳手或是郑氏铁人军战兵,还可召唤六十名。

思来想去,秦明最终还是将剩余召唤点,召唤出了六十名神机营火铳手。

而后,他又让郑澧重新整合麾下残兵,暂且取消临川营、昌化营营号,组建新的崖州营。

新崖州营,人数将达千人之多,其中还涵盖了一百四十名神机营火铳手。

至于剩下的四百多黎兵与辅兵则合成一营,唤“辅营”,其任务便是押送那八百余名绿营俘虏及缴获物资前往清澜港。

…………

文昌县。

一宅院后堂。

伪清知县王铸世正小憩片余,忽得一师爷模样男子匆匆步入后堂,脸色焦急走到王铸世身旁。

“大人,出事了!”

“可是那莽夫战败逃回城内啦?”王铸世微微睁开双眼,冷冷道。

“大人,您如何知晓?刚刚东城门来报,言说栗总兵狼狈逃回城内,身旁仅有十数马兵,其盔甲皆无,显然是惨败而归。”

“大人,在下以为,吾等必须要找好退路了!”师爷若有所指道。

此话一出,王铸世微微点头。

文昌县虽人口不少,然栗养志两千五百战兵几乎全军覆没,要想守住城池,实属痴心妄想。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献城以求保命,他可不想为忠心鞑子,身死去报所谓的“国”。

“去……尔即刻召集一众衙役与心腹,立刻将县衙团团围住,本官要拿栗养志这莽夫人头向城外天军投诚!”

“大人此举太明智了,在下这就去办!”

…………

县衙。

栗养志狼狈逃回后,还未待他喘口气,便忽得想到了什么,他赶忙令仅存的十数马兵迅速集结,准备从文昌西门离开,沿着古道,走陆路北上琼州府。

然此刻,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因为就在此刻,县衙外,格外寂静,一丝声音皆无。

此刻,近百名衙役与乡勇直接将县衙门口团团围住,他等将大门用拒马、火堆团团困住,又让仅有的十几名弓手对准了大门方向。

十数马兵刚一出大门,就被弓手射出的箭失洞穿了胸口,与此同时,数十名矛手也冲了上来,将仅存的几名马兵戳下了战马。

“来呀!将那鞑子总兵给吾绑了!”

“总兵大人!快走!快走!”

“噗嗤……!”

“还想逃!直接砍了!”

“师爷,还是活捉为好!活人或许比死人更有用。”

“你所言甚是!将其绑了!走!吾等打开城门,迎王师天军入城!”

…………

天渐渐亮了。

县衙之中。

秦明吩咐了郑澧几句,便让他留下数十辅兵,数十战兵接管文昌县城。

此后不久,大军并未在文昌县城多作停留,而是将缴获物资连同文昌伪清知县王铸世、伪清高雷总兵栗养志及那乐城知县潘汝奇一起带离,返回了清澜港。

在清澜港休整三日后,待后援五艏沙船一到港口,秦明便随即下令,舰队再次扬帆起航,直接北上,朝琼州府进发,而五艏沙船则将俘虏、缴获物资等悉数运回。

至于王铸世三人,则一起被带着北上。

一晃又是三日。

琼州府。

府衙之中,伪清知府朱之光再次召集一众官吏议事。

“诸位,本官刚得到塘报,言粤西马提督麾下战兵因海寇袭扰,不得不暂停出兵,雷州协、惠州协等兵马还在路途之中,至于高雷总兵麾下兵马,数日前,栗总兵曾发文书给本官,然至今也未有消息……”

话落,朱之光一脸凝重的望着底下一众官吏。

此时此刻,他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栗养志那厮给耍了。

这厮竟敢不顾大局,故意以琼州府为饵,引明贼主力来攻,自己却率军秘密南下,想一鼓作气,直掏明贼老巢崖州。

而反观自己,竟然相信了这厮鬼话,白白忙活了数天。

而就在昨日,临高、澄迈两地传来敌情,言说有数百精锐明贼从儋州方向而来,两县不得不送来告急文书。

“什么……援兵还未抵达?这都快一月了!怎会如此之慢!”

“城内不过数百战兵,其余皆乃乡勇民壮,万一明贼大举来攻,府城岂不是……危矣!”

“这可如何是好……!”

…………

“报……启禀诸位大人,海口所,海口所港口内传来敌情,言说……言说有十数艏海寇舰船……已击败水师……”

“什么!不是言敌在临高、澄迈吗?为何如此之快?”

“知府大人……还请速速发兵吧!若是海口港陷落,府城岂不是……”

“是呀……海口港乃雷州与琼州府城必经港口,若是海口陷落……”

这一刻,一众官吏皆都大惊失色。

若是海口陷落,琼州府城就真的成为了孤城。

而他等性命就真的无法保住了。

“闭嘴……!堂堂朝廷官吏,竟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明贼还未攻至城下了……!”

“报……”还未等琼州同知话落,又有一人冲入府堂之上,哆哆嗦嗦回禀道:“报……启禀诸位大人,文昌被明贼攻陷了!”

一炷香后。

官道上,郑澧正率军打扫战场。

秦明领着数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迎面走来。

“郑守备,此战歼敌多少?伤亡多少?”

“这……启禀将军,此战歼敌鞑子绿营兵两千一百,其中斩杀一千二百余人,俘获八百余人,缴获还在统筹之中,至于吾等……”

“吾等此战崖州营伤亡两百余人,临川营伤亡三百余人,而昌化营……伤亡一百九十八人,仅存二十二人,黎兵与辅兵还在……不过伤亡也不小……”

“行了!不必再言,本将已明了!”秦明不等郑澧把话道完,当即阻止了他。

此刻,他已然明白,这一战,虽将伪清高雷总兵麾下两千五百战兵,悉数全歼,然自身伤亡也极为惨重。

昌化营几乎全军覆没,崖州营与临川营也伤亡过半,而八百黎兵与三百辅兵也只怕伤亡不小。

可以说,此战过后,若是再遭遇数千绿营兵,只能绕道而行了。

好在此战,收获也不小。

至少他手中还握有八十多名神机营火铳手与五十名郑氏铁人军战兵。

除此之外,他还在战后收获了三千召唤点。

若是召唤神机营火铳手或是郑氏铁人军战兵,还可召唤六十名。

思来想去,秦明最终还是将剩余召唤点,召唤出了六十名神机营火铳手。

而后,他又让郑澧重新整合麾下残兵,暂且取消临川营、昌化营营号,组建新的崖州营。

新崖州营,人数将达千人之多,其中还涵盖了一百四十名神机营火铳手。

至于剩下的四百多黎兵与辅兵则合成一营,唤“辅营”,其任务便是押送那八百余名绿营俘虏及缴获物资前往清澜港。

…………

文昌县。

一宅院后堂。

伪清知县王铸世正小憩片余,忽得一师爷模样男子匆匆步入后堂,脸色焦急走到王铸世身旁。

“大人,出事了!”

“可是那莽夫战败逃回城内啦?”王铸世微微睁开双眼,冷冷道。

“大人,您如何知晓?刚刚东城门来报,言说栗总兵狼狈逃回城内,身旁仅有十数马兵,其盔甲皆无,显然是惨败而归。”

“大人,在下以为,吾等必须要找好退路了!”师爷若有所指道。

此话一出,王铸世微微点头。

文昌县虽人口不少,然栗养志两千五百战兵几乎全军覆没,要想守住城池,实属痴心妄想。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献城以求保命,他可不想为忠心鞑子,身死去报所谓的“国”。

“去……尔即刻召集一众衙役与心腹,立刻将县衙团团围住,本官要拿栗养志这莽夫人头向城外天军投诚!”

“大人此举太明智了,在下这就去办!”

…………

县衙。

栗养志狼狈逃回后,还未待他喘口气,便忽得想到了什么,他赶忙令仅存的十数马兵迅速集结,准备从文昌西门离开,沿着古道,走陆路北上琼州府。

然此刻,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因为就在此刻,县衙外,格外寂静,一丝声音皆无。

此刻,近百名衙役与乡勇直接将县衙门口团团围住,他等将大门用拒马、火堆团团困住,又让仅有的十几名弓手对准了大门方向。

十数马兵刚一出大门,就被弓手射出的箭失洞穿了胸口,与此同时,数十名矛手也冲了上来,将仅存的几名马兵戳下了战马。

“来呀!将那鞑子总兵给吾绑了!”

“总兵大人!快走!快走!”

“噗嗤……!”

“还想逃!直接砍了!”

“师爷,还是活捉为好!活人或许比死人更有用。”

而他等性命就真的无法保住了。

“闭嘴……!堂堂朝廷官吏,竟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明贼还未攻至城下了……!”

“报……”还未等琼州同知话落,又有一人冲入府堂之上,哆哆嗦嗦回禀道:“报……启禀诸位大人,文昌被明贼攻陷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下南洋! 原本靳武还想说王爷您是否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然最终这话他却并未说出口,原因自然很简单,他深知自己王爷的脾气,这话肯定不能提出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想提,反倒是李定国率先开口说道:“你说,本王要不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王爷,您……?”

靳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定国。

“算了!先北伐再说吧!”李定国其实也很矛盾。

他对永历皇帝或者说大明的态度很复杂。

对于大明,他确实很忠心,然对于大明皇帝永历,他却很失望。

若不是为了北伐,再加上宗室里面没有一位能够继承大统的,他甚至都有废立的心思了。

至于鲁王,他自然也考虑过,只是鲁王毕竟是宗室支脉,就算继位,也无法服众。

故而……

“算了!进日记就如此吧”

李定国让靳武离开后,独自陷入了深思当中。

当晚,一支百人的精兵趁着夜色,开始探查那盗墓贼口中的水道。

一个时辰后,消息传回,水道确实是真的,水道另一侧则是一大院之中。

应该是一座大户人家的院落。

“哦……居然是真的!”晋王李定国哦了一声,暗自沉思了起来。

虽然已经探查到了水道的真实性,然并不代表就能通过水道偷袭入城。

必须得再等一等!

李定国暗自沉思了片刻,即刻就将消息给封锁了。

(保全勤,明日刷新)

一悲一喜,在座的一众官吏,其心态可谓如坐过山车一般,顿时长送了口气。

援军已到城外,且还是两股援军。

崖州幸矣!

崖州幸矣!

这一刻,知州梅钦更是感叹一声,他不由即刻下令道:“来呀!即刻遣人前往城外,向崔游击与总兵大人报信,就说吾等会在晚上发动夜袭,争取一举击溃城外叛民,还请两位将军配合行事。”

“马游击,你可有补充!”知州梅钦随即看向了唯一知兵的游击将军马可任。

“启禀大人,吾以为除派人联络援军以外,还需加强城防,并尽快将杀入南城门内之黎兵悉数歼灭或赶出城外,否则,一旦被黎兵占据南城门,吾等就被动了!”

马可任此话一出,在座一众官吏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马游击不愧是知兵之人,南城门必须夺回!”

“对对对!必须要夺回南城门,不然……”

“马游击,那便由你亲自率一队人马即刻赶往南城门方向,解城门之围!”

“是!知州大人!本将这就立刻前往。”马可任道了一声,立马就转身离开了。

连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数十名战兵与十几名衙役。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两个时辰后。

南城门方向,在马可任部的增援之下,杀入城内的黎兵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城外。

鞑子虽只有绿营兵,然知州梅钦早就拿出州衙库银,作为赏银给了一众战兵。

因而,城内鞑子的士气还是非常不错的。

何况,千万别拿绿营兵不当战兵。

事实上,清初时期,以汉人为主的绿营兵战力之强,超乎了普通大众想象。

的确,所谓绿营兵,虽乃汉人,然却大部分为明朝降兵,或是大顺、大西余部,并非一般民壮乡勇可比。

这不,随着杀入南城门的黎兵悉数被赶出,城外顿时想起了鸣金之声,紧接着便见黎兵如潮水般往后退去。

见此一幕,东城门城墙上,鞑子知州梅钦不由长松了口气。

…………

城外,东南方向,李城不过三里,一名斥候对着游击将军崔天福道:“将军,黎兵还在围城,吾等远远望去,战况十分激烈,且吾等还探得,高总兵率军已达五里开外。”

“什么!高总兵?”

“快!即刻下令全营,加快脚步,众人不可延误半分!”崔天福一听斥候之言,立马吓了一跳,赶忙下令道。

高进库大名,在整个琼州府都是鼎鼎有名的,作为万州营游击将军,高进库正好管着他,再加上高进库的脾性,有目共睹,他哪敢再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当崔天福派出的斥候探得高进库大军时,另一侧,高进库也同样探得崔天福之大军。

他听得斥候回禀之后,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崔天福这厮,竟耍小聪明!待到本将杀溃这群叛贼,定要治这厮,延误军情之罪!”

“来呀!即刻传令全营,再快点!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在城内用晚膳!”

高进库之狂妄可并非虚张声势,而是他拥有足够资本狂妄!

作为昔日大顺军高杰麾下大将,他这一路走来,杀过之人,足以堆成山,尤其是在广州,其杀戮之行为,令人发指后来李成栋反正,他背后捅刀,令他名声在外。

但说实话,此人就打仗而言,还是很有一套的。

别说崖州城外数千黎兵,即使是明军,他也能与其交战而不败。

昔日,晋王就曾经攻打过广州,这高进库便是鞑子主力战将之一,镇压广粤起义义师,尤为积极。

…………

相比之下,在获悉战况后,秦明却显得颇为冷静。

他看了看即将快下山之太阳,沉思片刻后,即刻下令,全军就此驻扎。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

一个绝佳时机!

果然,他很快便等到了。

傍晚时分,崖州城外,一众黎兵再次退去。

一天攻城数次,他等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各峒黎兵头领强逼攻城,他等早已逃散开来。

转眼数个时辰后。

城外黎兵大营,哀嚎声一片。

今日一战,光是死亡黎兵便有三百多人,加上此前受伤、死亡者,五千黎兵如今只剩下两千人可堪其用。

然因最近几日大战,他等士气早已跌至谷底,各黎峒头领也不得不尽量安抚。

夜深之后,各头领虽调配明暗哨在大营周边,可今日一战,众黎兵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士气低落,暗哨很快就睡了过去。

如此一来,当高进库率镇标左营一千四百绿营兵从东南侧杀入大营后。

瞬间,黎兵驻扎大营大乱。

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各峒与各峒之间更是乱作一团。

黎兵头领也是脸色铁青,纷纷由一众亲兵护卫左右,不得不向东北方向撤退。

然却在此时,东北方向,崔天福所率领的万州营四百人马早已等候多时。

“杀……!”

“噗呲……”

“噗嗤……!”

“弟兄们,立功建业之时已到!杀!杀了这些叛贼!杀黎人头领者,赏银一百……!”

“杀!杀呀!”

…………

“不要乱!”

“撤!撤!”

“噗嗤……”

现场情况一片混乱。

黑夜下,一众黎兵如同炸开了锅,四处逃窜。

别说有效组织防守反击,就是像样的撤退,也是争先恐后,毫无战术可言。

这不,随着两支鞑子援军分别从东南与东北杀入营中,大营西侧,一支大军也即刻杀入大营当中。

“不好!崖州城内鞑子也杀将出来了!”

一悲一喜,在座的一众官吏,其心态可谓如坐过山车一般,顿时长送了口气。

援军已到城外,且还是两股援军。

崖州幸矣!

崖州幸矣!

这一刻,知州梅钦更是感叹一声,他不由即刻下令道:“来呀!即刻遣人前往城外,向崔游击与总兵大人报信,就说吾等会在晚上发动夜袭,争取一举击溃城外叛民,还请两位将军配合行事。”

“马游击,你可有补充!”知州梅钦随即看向了唯一知兵的游击将军马可任。

“启禀大人,吾以为除派人联络援军以外,还需加强城防,并尽快将杀入南城门内之黎兵悉数歼灭或赶出城外,否则,一旦被黎兵占据南城门,吾等就被动了!”

马可任此话一出,在座一众官吏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马游击不愧是知兵之人,南城门必须夺回!”

“对对对!必须要夺回南城门,不然……”

“马游击,那便由你亲自率一队人马即刻赶往南城门方向,解城门之围!”

“是!知州大人!本将这就立刻前往。”马可任道了一声,立马就转身离开了。

连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数十名战兵与十几名衙役。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两个时辰后。

南城门方向,在马可任部的增援之下,杀入城内的黎兵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城外。

鞑子虽只有绿营兵,然知州梅钦早就拿出州衙库银,作为赏银给了一众战兵。

因而,城内鞑子的士气还是非常不错的。

何况,千万别拿绿营兵不当战兵。

事实上,清初时期,以汉人为主的绿营兵战力之强,超乎了普通大众想象。

的确,所谓绿营兵,虽乃汉人,然却大部分为明朝降兵,或是大顺、大西余部,并非一般民壮乡勇可比。

这不,随着杀入南城门的黎兵悉数被赶出,城外顿时想起了鸣金之声,紧接着便见黎兵如潮水般往后退去。

见此一幕,东城门城墙上,鞑子知州梅钦不由长松了口气。

…………

城外,东南方向,李城不过三里,一名斥候对着游击将军崔天福道:“将军,黎兵还在围城,吾等远远望去,战况十分激烈,且吾等还探得,高总兵率军已达五里开外。”

“什么!高总兵?”

“快!即刻下令全营,加快脚步,众人不可延误半分!”崔天福一听斥候之言,立马吓了一跳,赶忙下令道。

高进库大名,在整个琼州府都是鼎鼎有名的,作为万州营游击将军,高进库正好管着他,再加上高进库的脾性,有目共睹,他哪敢再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当崔天福派出的斥候探得高进库大军时,另一侧,高进库也同样探得崔天福之大军。

他听得斥候回禀之后,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崔天福这厮,竟耍小聪明!待到本将杀溃这群叛贼,定要治这厮,延误军情之罪!”

“来呀!即刻传令全营,再快点!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在城内用晚膳!”

高进库之狂妄可并非虚张声势,而是他拥有足够资本狂妄!

作为昔日大顺军高杰麾下大将,他这一路走来,杀过之人,足以堆成山,尤其是在广州,其杀戮之行为,令人发指后来李成栋反正,他背后捅刀,令他名声在外。

但说实话,此人就打仗而言,还是很有一套的。

别说崖州城外数千黎兵,即使是明军,他也能与其交战而不败。

昔日,晋王就曾经攻打过广州,这高进库便是鞑子主力战将之一,镇压广粤起义义师,尤为积极。

…………

相比之下,在获悉战况后,秦明却显得颇为冷静。

他看了看即将快下山之太阳,沉思片刻后,即刻下令,全军就此驻扎。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

一个绝佳时机!

果然,他很快便等到了。

傍晚时分,崖州城外,一众黎兵再次退去。

一天攻城数次,他等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各峒黎兵头领强逼攻城,他等早已逃散开来。

转眼数个时辰后。

城外黎兵大营,哀嚎声一片。

今日一战,光是死亡黎兵便有三百多人,加上此前受伤、死亡者,五千黎兵如今只剩下两千人可堪其用。

然因最近几日大战,他等士气早已跌至谷底,各黎峒头领也不得不尽量安抚。

夜深之后,各头领虽调配明暗哨在大营周边,可今日一战,众黎兵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士气低落,暗哨很快就睡了过去。

如此一来,当高进库率镇标左营一千四百绿营兵从东南侧杀入大营后。

瞬间,黎兵驻扎大营大乱。

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各峒与各峒之间更是乱作一团。

黎兵头领也是脸色铁青,纷纷由一众亲兵护卫左右,不得不向东北方向撤退。

然却在此时,东北方向,崔天福所率领的万州营四百人马早已等候多时。

“杀……!”

“噗呲……”

“噗嗤……!”

“弟兄们,立功建业之时已到!杀!杀了这些叛贼!杀黎人头领者,赏银一百……!”

“杀!杀呀!”

…………

“不要乱!”

“撤!撤!”

“噗嗤……”

现场情况一片混乱。

黑夜下,一众黎兵如同炸开了锅,四处逃窜。

别说有效组织防守反击,就是像样的撤退,也是争先恐后,毫无战术可言。

这不,随着两支鞑子援军分别从东南与东北杀入营中,大营西侧,一支大军也即刻杀入大营当中。

“不好!崖州城内鞑子也杀将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缅甸国灭! “进来”船舱内,邓惠明轻声对着门口道。

刘大随即走了进来。

“东主!您找小的!”

“刘大呀!吾听说你准备在雷州买地?是不想在吾这做事呢?”邓惠明道。

“东主,小的……小的!小的还没有想好!”刘大一听这话,当即就慌了起来。

“别急!别急!吾又不是不同意你辞了吾这里的事情,吾只是想听听你是咋想的,你说吾回来好,还是继续留在南洋那边,跑商了?”

邓惠明摆了摆手,却是看向刘大言道。

刘大闻言,不禁一愣:“东主,您……这事您问小的作甚?”

“为何不能问你,尔等水手当中,就你最有想法!吾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这……东主,小的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待这次船队回返之后,再看吧!”刘大恭敬道。

“哦……行吧?你且退下吧!”邓惠明哦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其退了下去。

待到刘大离开后,邓惠明从胸口掏出一封信。

信只有一张,拆开后,仅几行字。

“上了船就不能下去了!”邓惠明皱了皱眉头。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邓惠明再次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保全勤,明早刷新)

崖州,南城门瓮城城墙上。

一场血战正上演着。

秦明在十数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护卫下,亲自坐镇城墙督战。

“杀……!”

“快!遣两镗钯手去那!那里有鞑子攀上来了!”

“噗……!”话还未落,嘈杂的喊杀声夹杂着金属砍砸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就见垛口处,一名绿营兵手持圆盾刚攀上来,一柄镗钯就戳了过去,镗钯锋利的尖端直接戳在圆盾之上,巨大的力量将其给捅了下去。

崖州城高数丈,一旦跌落,非死即伤。

果然,那跌落绿营兵刚掉落到城墙脚下,顿时就捂着胸口痛的死去活来,口中也狂涌鲜血,显然是因高空坠落,受了内伤,放眼当前,要想救活,纯属痴心妄想。

何况,眼下正值大战,哪有人会伸出援手。

…………

“砰……”

一颗圆弹重重砸在垛口处,砸碎的砖石将躲藏于其后的两名明军精锐卫所兵,砸飞出一丈有余。

而城下,见此一幕,数名攻城的绿营刀盾兵,即刻抓住机会,将攻城梯的挂钩迅速勾住城墙,顺势就往上爬去。

然待到打头的绿营兵凉帽刚冒出垛墙,一柄明刀就朝他头顶重重噼来。

“噗嗤……”

锋利的长刀直接噼开了绿营兵的凉帽,一道血痕也随之出现在其脸上。

“砰……”尸体从攻城梯上极速坠落。

后方紧跟其后的绿营兵见此一幕,急忙躲闪,手中圆盾更是紧紧护住自身。

可此时,城墙之上不断砸下来的棱角石块与守城圆木,还是将其一一砸落下去。

另一侧,几名郑氏铁人军正与数名攀爬上来的绿营刀盾兵互相对砍着,“”叮叮叮”发出一阵阵刀噼斧砍声。

城下,一队绿营火铳兵也从中军方向被调上来,对着城墙垛口不断放铳。

“啪啪啪……”

顷刻间,城下,黑火药所散发出的浓烟遮住了火铳手视线,令其不得不稍作停歇再放铳。

与此同时,数十名绿营炮手也在用肩挑马拉的方式将五门佛郎机炮往前移动。

一炷香过后,火炮被布置在了靠前数十丈的位置。

一时间,火炮轰鸣声再起,早已被削平的城墙垛口后,一颗颗炮弹不断砸了过去。

“噗嗤……!”

“噗嗤……!”

…………

尽管守城的郑氏铁人军战兵有铁甲护身,然毕竟是肉体凡胎,面对炮弹砸来,也是非死即伤。

而守城的明军卫所精锐兵,就更不用说了,高速袭来的炮弹砸在其身上,鲜血四溅,残肢断腿跌落一地。

看到这一幕,此刻正督战的秦明也被眼前惨烈一幕给惊住了。

心中的不适,令他眉头紧锁。

然此时他深知不是感叹之际。

于是,他一面下令仅有的数十名“弃暗投明”弓手对城下绿营火铳手还击,一面又让守城战兵往后退,退出瓮城城墙,藏于各下城要道藏兵洞内。

想要取之,必先与之,诱敌深入,扬长避短,此法暗含兵法之道。

的确,当前形势之下,按常理,守城一方不应退出城墙,放敌攻上瓮城才对。

然秦明麾下,并无火铳手,也无弓弩手,想要压制城外火炮与火铳攻击,只能往后退出瓮城城墙,同时需守住左右角楼,以防来敌登上城墙后从左右两侧迂回。

“哎……看来必须得将训练火铳兵计划提上日程了!”

“至于炮手,倒是可从船上调拨一批操炮手救急,不过往后还是得……”

退出瓮城的秦明不由轻叹一声,他随之再次下令,将南面城墙所有垛口的少量守兵全部调到几座大型角楼、敌楼处。

同时,抽调数十名铁甲战兵做预备队,倘若城外之敌攻下城墙,就即刻冲上前去,死死挡住。

守城之战,在于随机应变,以彼之长应敌之短。

秦明如此调动兵马,自然很快便收到了效果。

城外,中军高台。

琼州总兵高进库眼见攻城刀盾兵顺利攻上瓮城城墙,不由一愣,随之就见他面色紧绷,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下令道:“传令!鸣金收兵,让攻上城墙战兵立即撤回!”

“速传万州营崔游击,令其兵马从左右两翼试探进攻。”

“鸣金收兵?总兵大人?这是为何?吾等不应该一鼓作气,攻入城内……”

“不必多言,本总兵此举自有深意!”不等左右劝说,高进库一扬手,直接制止言道。

而后,他再次拿起千里镜,朝瓮城方向看去。

“去!再传令……令火炮往后挪回原地,并派战兵护卫左右,城内明贼只怕有诈!”

高进库不愧是知兵之人,比起秦明这位“新手”,他一眼就看出了城内守军意图。

…………

再说城内,秦明见攻上瓮城的绿营兵突然撤回,也是暗惊。

然他转念一想,嘴角却又露出一丝笑容。

与城外之敌斗智斗勇,这一轮,他算是输了,但同时也赢了。

“不对!左右两翼……?城外鞑子恐怕要从两翼突破……”

突然间,秦明忽的想起了什么,他急忙将手中千里镜朝左右两侧看去。

果然,左右两侧,各有数队鞑子正跃跃欲试,大有填筑壕沟的动向。

“试探吗?还是声东击西呢?”

秦明轻念了一句,若有所思。

但下一刻,他不禁冷笑一声,便将手中千里镜朝向了正面瓮城方向。

…………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城外中军高台。

高进库获悉两翼城墙动向后,轻叹一声崖州,南城门瓮城城墙上。

一场血战正上演着。

秦明在十数名郑氏铁人军战兵护卫下,亲自坐镇城墙督战。

“杀……!”

“快!遣两镗钯手去那!那里有鞑子攀上来了!”

“噗……!”话还未落,嘈杂的喊杀声夹杂着金属砍砸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就见垛口处,一名绿营兵手持圆盾刚攀上来,一柄镗钯就戳了过去,镗钯锋利的尖端直接戳在圆盾之上,巨大的力量将其给捅了下去。

崖州城高数丈,一旦跌落,非死即伤。

果然,那跌落绿营兵刚掉落到城墙脚下,顿时就捂着胸口痛的死去活来,口中也狂涌鲜血,显然是因高空坠落,受了内伤,放眼当前,要想救活,纯属痴心妄想。

何况,眼下正值大战,哪有人会伸出援手。

…………

“砰……”

一颗圆弹重重砸在垛口处,砸碎的砖石将躲藏于其后的两名明军精锐卫所兵,砸飞出一丈有余。

而城下,见此一幕,数名攻城的绿营刀盾兵,即刻抓住机会,将攻城梯的挂钩迅速勾住城墙,顺势就往上爬去。

然待到打头的绿营兵凉帽刚冒出垛墙,一柄明刀就朝他头顶重重噼来。

“噗嗤……”

锋利的长刀直接噼开了绿营兵的凉帽,一道血痕也随之出现在其脸上。

“砰……”尸体从攻城梯上极速坠落。

后方紧跟其后的绿营兵见此一幕,急忙躲闪,手中圆盾更是紧紧护住自身。

可此时,城墙之上不断砸下来的棱角石块与守城圆木,还是将其一一砸落下去。

另一侧,几名郑氏铁人军正与数名攀爬上来的绿营刀盾兵互相对砍着,“”叮叮叮”发出一阵阵刀噼斧砍声。

城下,一队绿营火铳兵也从中军方向被调上来,对着城墙垛口不断放铳。

“啪啪啪……”

顷刻间,城下,黑火药所散发出的浓烟遮住了火铳手视线,令其不得不稍作停歇再放铳。

与此同时,数十名绿营炮手也在用肩挑马拉的方式将五门佛郎机炮往前移动。

一炷香过后,火炮被布置在了靠前数十丈的位置。

一时间,火炮轰鸣声再起,早已被削平的城墙垛口后,一颗颗炮弹不断砸了过去。

“噗嗤……!”

“噗嗤……!”

…………

尽管守城的郑氏铁人军战兵有铁甲护身,然毕竟是肉体凡胎,面对炮弹砸来,也是非死即伤。

而守城的明军卫所精锐兵,就更不用说了,高速袭来的炮弹砸在其身上,鲜血四溅,残肢断腿跌落一地。

看到这一幕,此刻正督战的秦明也被眼前惨烈一幕给惊住了。

心中的不适,令他眉头紧锁。

然此时他深知不是感叹之际。

于是,他一面下令仅有的数十名“弃暗投明”弓手对城下绿营火铳手还击,一面又让守城战兵往后退,退出瓮城城墙,藏于各下城要道藏兵洞内。

想要取之,必先与之,诱敌深入,扬长避短,此法暗含兵法之道。

的确,当前形势之下,按常理,守城一方不应退出城墙,放敌攻上瓮城才对。

然秦明麾下,并无火铳手,也无弓弩手,想要压制城外火炮与火铳攻击,只能往后退出瓮城城墙,同时需守住左右角楼,以防来敌登上城墙后从左右两侧迂回。

“哎……看来必须得将训练火铳兵计划提上日程了!”

“至于炮手,倒是可从船上调拨一批操炮手救急,不过往后还是得……”

退出瓮城的秦明不由轻叹一声,他随之再次下令,将南面城墙所有垛口的少量守兵全部调到几座大型角楼、敌楼处。

同时,抽调数十名铁甲战兵做预备队,倘若城外之敌攻下城墙,就即刻冲上前去,死死挡住。

守城之战,在于随机应变,以彼之长应敌之短。

秦明如此调动兵马,自然很快便收到了效果。

城外,中军高台。

琼州总兵高进库眼见攻城刀盾兵顺利攻上瓮城城墙,不由一愣,随之就见他面色紧绷,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下令道:“传令!鸣金收兵,让攻上城墙战兵立即撤回!”

“速传万州营崔游击,令其兵马从左右两翼试探进攻。”

“鸣金收兵?总兵大人?这是为何?吾等不应该一鼓作气,攻入城内……”

“不必多言,本总兵此举自有深意!”不等左右劝说,高进库一扬手,直接制止言道。

而后,他再次拿起千里镜,朝瓮城方向看去。

“去!再传令……令火炮往后挪回原地,并派战兵护卫左右,城内明贼只怕有诈!”

高进库不愧是知兵之人,比起秦明这位“新手”,他一眼就看出了城内守军意图。

…………

再说城内,秦明见攻上瓮城的绿营兵突然撤回,也是暗惊。

然他转念一想,嘴角却又露出一丝笑容。

与城外之敌斗智斗勇,这一轮,他算是输了,但同时也赢了。

“不对!左右两翼……?城外鞑子恐怕要从两翼突破……”

突然间,秦明忽的想起了什么,他急忙将手中千里镜朝左右两侧看去。

果然,左右两侧,各有数队鞑子正跃跃欲试,大有填筑壕沟的动向。

“试探吗?还是声东击西呢?”

秦明轻念了一句,若有所思。

但下一刻,他不禁冷笑一声,便将手中千里镜朝向了正面瓮城方向。

…………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城外中军高台。

高进库获悉两翼城墙动向后,轻叹一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亲临前线! 缅都阿瓦那被攻破,缅王与一众朝臣被俘,诸多缅国贵族也一一抄家,一时之间,吴三桂大军获粮草、金银等无数。

三日之后,大军将阿瓦那城搜刮一空后,大将马宝不经请示,便擅自将阿瓦那城一把火焚毁。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歇。

然此时吴三桂大军已悉数班师回滇,给缅国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

而“迟迟”赶来的各地缅国勤王军及土司等,见阿瓦那城已毁,并未追击吴三桂大军,而是开始了各自为政,互相攻伐。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刻暂且不提。

…………

视线转向东南,时间倒回到六月末。

福建泉州。

城内,闽王府。

王府之中,早已挂满缟素。

无论是战兵守卫,还是文武官员,亦或是如今的闽王世子郑经等郑成功子嗣,皆都一身白衣孝服。

前任闽王,昔日延平郡王朱成功病逝的消息,最终还是被公之于众。

世子郑经于灵堂之前,奉当今陛下永历皇帝之命继任闽王王爵。

并在恣议参军陈永华等人相助之下,迅速整合郑氏宗族将领所属兵马,总领了厦门等地兵权。

然三日后,一艏从台湾东都明京而来的舰船却打破了郑氏内部的平静。

原来,竟然是前任闽王郑成功的弟弟郑袭以郑经为妾室所生,并列举十八条罪状,在大臣黄昭等人支持下,宣布也继承闽王位,并自号大将军,决定不听从郑经号令,还扬言要攻回大陆,拨乱反正。

这一幕,在原历史时空,郑成功病逝后,确实发生过。

然与原历史时空不同的是,此方历史时空,永历皇帝仍健在。

再加上大明形势有了翻天覆地变化,郑氏大军也已占据福建、浙江南部等地,兵员充足。

故而,郑袭等人的“叛乱”根本就是“小打小闹”,不足为虑。

这不,果不其然,短短三日,就被大将马信、刘国轩等将领俘杀,黄昭被阵前反正的叛军将领斩杀,这次内讧被平定。

就是有些惋惜的是,大将马信却中毒箭,病逝于军中。

目前,台湾东都明京军权暂由刘国轩统领。

不过刘国轩此人倒也十分识趣,很快,他就将“效忠”信件呈送给了郑经。

也是,当下,郑经继位名正言顺,且又实际已继位闽王。

他刘国轩自是不会硬着头皮,死扛到底。

尽管他此前隶属于郑袭麾下,算是其部将。

可此次平叛有功,郑经还是将他管升一级,并将其调回厦门任左武卫总兵。

而恣议参军陈永华则被郑经调到东都明京任东都总制,总领民政军政,管辖台湾一切事务。

而他身边的侍卫,心腹之一冯锡范则被任命为侍卫统领,前往东都,协助陈永华管理军政要务。

七月下旬。

也就在晋王李定国的大军攻破长沙府时,郑经将郑氏军权彻底整合,开始宣布亲自领兵三万,攻打江西。

郑经率军从东面攻打江西,加上长沙城被晋王李定国用计从内部以水道偷袭攻破,湖广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沙城鞑子守军不得不在总督洪承畴等人率领下退往岳州府。

而四川与湖广北部等地的鞑子援军也悉数集结于常德府与岳州府两地。

不仅如此,江宁、苏杭等地的鞑子援军也聚集到了这两府。

这使得鞑子在两府的兵力高达八万之多。

其中八旗兵高达八千,其余也皆为绿营精锐。

可以说,整个南方数省,鞑子最为精锐的兵马已经悉数聚集于此。

就连江西、四川两地的兵马也抽调了十之八九,以至于当新任闽王郑经率三万郑氏大军攻江西时,鞑子不得不从浙江调五千兵马协同江西本地所剩的一万五千兵马堵截郑氏三万大军。

介于此境地,洪承畴退守岳州后,便马不停蹄的向京师的“朝廷”进言上奏,希望朝廷速派精兵强将南下支援湖广战局。

鞑子朝廷在获悉南方危局之后,也深知速派援军南下的必要性,遂而再也武无暇顾及“党争”,那位“妖后”与四位辅政大臣密议后,当即就调集了三万满蒙汉八旗军,五万绿营兵及三千朝鲜旗军(主要是鸟铳手)南下。

当然,这八万多鞑子援军,自是不可能同时南下,而是分批南下,且由鳌拜总领。

…………

广州。

秦明看着从巴达维亚返回的刘荏与张大胡子,暗自沉思了起来。

这次,他二人率领舰队刚战局昆仑岛就不得不退回了临川港。

原因很简单,荷兰舰队七艏战舰发现了船队,二人不得不率领船队逃回。

好在荷兰舰队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二人所率船队,而是向着西边马六甲海峡而去,这才让他等逃过一劫。

“这么说,你二人此次遭遇荷夷舰队,只是纯粹偶遇?”

“这……回王爷,末将也不好判断,似乎那荷夷舰队有急事要处置,只是驱离了吾等船队而已!”

“哦……西边马六甲海峡?难道是天竺?天竺那边出了吗?”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随即又看向二人问道:“那昆仑岛呢?尔等可留有驻防人员?”

“回王爷,末将已留有三十人及一艏小船在那,还配备了火器及一门小佛郎机炮!”

“临行前,末将还叮嘱留守之人,务必尽快修筑一小型堡寨!”

“嗯……你的叮嘱很有必要!荷夷在巴达维亚附近海域有强大的水师舰队,短期内水师舰船要想前往十分困难,坚固的堡垒很有必要,下一步尔等的任务就是尽快运送更多的兵力与百姓上去,尽可能的在昆仑岛上修筑一个永久的据点!”秦明点了点头,对着刘荏道。

而后他又看向了张大胡子:“张总兵,这次你回来的正好,本王正好有一个紧急的任务要交与你!尔休息一日后,即刻率领广州水师三十艏战船前往东都城,与那里的郑氏水师汇合,倭国萨摩番频频对琉球王施压,尔等任务便是驱离教训一下萨摩番!”

“记住!要以郑氏水军为主,尔等为辅!”

“这……王爷,千里迢迢去琉球,莫非就只是为驱离那里的萨摩番?”

“那自然不是……能够租借一小岛作为商栈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本王已写信给闽王,他应该会酌情考虑的!”

“租借小岛?”张大胡子听到秦明此话,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尽管如今一切事宜皆以北伐为主,然看得出来,秦明已经在为将来下一盘很大的棋了。

从南下南洋昆仑岛设立据点,到东出琉球租借小岛,这很显然不是随意之举。

其中必有深意。

至于这其中深意为何?

张大胡子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还是郑重对秦明点了点头道:“谨遵王爷之命,末将明日即刻率水师离港!”

…………

也就在张大胡子离开后不久,秦明也于八月初率领亲兵营离开了广州前往长沙城。

他准备与晋王李定国会和好后,联合指挥中路作战。

八月初五,秦明率亲兵营赶到了长沙城。

然而在此地他却并未见到晋王李定国,而是闻听他已率大军进抵湘阴、益阳一线。

要想攻打岳州府及长江北岸各府,水军是不可或缺单位。

当前鞑子将兵力布置在常德府、岳州府一线,且还驻防有水师舰船,说实话,要想攻破鞑子的防线确实有些不容易。

尤其是水师舰船,鞑子的内河水师(长江内河水师)舰船目前都将集中在洞庭湖水域。

而益阳县、沅江县、湘阴县、巴陵等皆有鞑子的水师舰船驻守,若不能占据这些县,鞑子的内河水师舰船完全可将兵力快速运抵各县,甚至在大军进攻时,迅速抄其后路。

故而晋王李定国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先解决鞑子的内河水师,最好是能够俘虏内河水师舰船大部,为其所用。

“去了益阳?王爷,是否立刻率军赶赴益阳?”

“不……先在长沙城住下吧!”秦明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去益阳县。

翌日,身在益阳巡视的晋王李定国获悉越王秦明突然来到了长沙城,打算与自己会面相商。

他想也没想就摔亲兵营赶回了长沙城。

府衙。

正堂。

秦明坐在那,等待着什么。

忽然间,门口走进来十几道人影,领头的则是一身对襟齐腰甲,头戴凤翅金盔,腰间挎一柄明剑的中年男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晋王李定国。

“越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晋王李定国一进正堂,就十分客气的对着秦明拱手言道。

“晋王太客气了!本王此次冒昧前来,是想和晋王有要事相商。”秦明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言道。

“哦……请越王殿下明示!”晋王李定国见秦明面露严肃之色,就坐之后,随即询问了起来。

“是这样的晋王殿下,鉴于目前鞑子在长江南岸的岳州及常德府步有重兵,本王决定率军攻打四川,同时邀请临国公他们攻打重庆府!”

“哦……李来亨?”

“可本王听说他等已率军攻打勋阳府多日,被鞑子兵马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什么!鞑子竟还有这等实力,不是言说鞑子将附近兵马悉数调往岳州府、常德府一线了吗?为何临国公他们……”

“这……本王就不知道了,然据探子所探查到的情报来看,鞑子似乎在抽调山西兵马南下……!”

“看来鞑子这是要和吾等打一场大决战呀!”秦明闻听此言,随即感叹了一句。

“晋王殿下,不如这样,本王即刻率军先行攻破常德府再说,你看如何?”

“哦……那本王自是求之不得!然越王殿下,还请万分小心,鞑子在常德府布置的兵马可不少,足足有四万之多,除此之外,鞑子据说还准备召集靖州宣慰司、永顺宣慰司、施州等地的土司兵马,据本王预估,至少也有两万兵马,换而言之,越王殿下此次要对付至少六万鞑子麾下兵马!”

“哦……那鞑子主帅是谁?”秦明一听有六万兵马,也有些意外,不过一想到自己麾下拥有两万五千精兵,再加上金手指的帮助,足以。

何况,还有张煌言部在一旁相助,击溃六万鞑子是迟早的事。

秦明唯一担心的是那些土司兵。

那些土司兵乃是湖广西北的许多土司州兵马,若是不能将其一网打尽,让他等逃回,一旦北伐襄阳、荆州等地,万一这些土司跳出来袭击后路,北伐大军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主帅是伪清定西将军图海!”

“图海?鞑子怎会让他担任西路主帅?”秦明十分不解。

“这……本王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鞑子朝廷不信任汉人吧!且图海虽性子急躁了点,然打仗确实不同凡响!”晋王李定国迟疑了一下,随即道。

“嗯……也许正如晋王殿下所言吧!”秦明琢磨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然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第二日,秦明就摔亲兵营即刻赶往了常德府桃源县这个武陵城西南方向的门户!

…………

桃源,最为出名的自然得属东晋时期陶渊明陛下的那处“桃花源”了。

不过此时的桃源可没有什么世外桃源。

有的只有战乱与民不聊生。

此时此刻,县衙后堂。

秦明抵达之后,即刻开始查看起金手指面板来。

宿主:秦明。

等级:5级(385000/500000)

(召唤点可由麾下兵马通过战争获得,不限距离,但必须是麾下所属兵马。)

寿命:23(85)

召唤点:385000(注;召唤点可召唤各式兵种士卒)

可召唤兵种:明军精锐卫所兵(40点可召唤一人),郑氏铁人军战兵(100点可召唤一人),神机营火铳手(100点可召唤一人),关宁铁骑马战兵(200点可召唤一人,注:配备战马及各兵器),精锐白杆兵(200点可召唤一名)二级工匠NPC(20000点可召唤一人)二级间谍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二级兵将NPC(10000点可召唤一人)

城池:琼州府城、儋州、昌化、崖州、感恩、……万州、廉州:钦州府、灵山县、廉州府府城、雷州:雷州府城、徐闻、遂溪……广州府府城(注:宿主占据五府,可召唤二级工匠NPPPPC不可凭空产生,且为当代人物,会以合适理由出现在琼州府境内)

属臣:王熀(内政+10,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十,人口增加百分之十),郭之奇(内政+8,各所属城池叛乱自动减少百分之八),综合减少叛乱百分之十八。

“花费三十万召唤点召唤一千五百名白杆兵!”

第一百三十五章:围攻常德府城! 桃源县。

五日前,此县才被明军所占据。

然明军三万精兵却并未悉数进城,而是以张煌言部驻桃源东侧,杨四领兵一万驻防西侧,剩余兵则马由郑澧统领,驻防桃源观附近。

至于城内则只有秦明所率领的亲兵营驻防。

这样驻防,自是有其原因所在。

桃源县并不大,城内百姓不过一千八百户,民不过六千人,城围更是只有五百多丈。

县衙所在位于漳江旁(后世漳江镇)。

如此驻防之下,便可保证秦明的安全。

而且县城并不大,若是悉数进城驻防,自是不大可能。

何况,自古以来,驻防本就有一套细则,稍微习得兵法者,都不会将兵马悉数驻防城内。

再说,桃源县东北方向便是武陵城,也就是常德府府城所在,将兵马大部驻防那个方向,也是中规中矩的布防方式。

…………

此刻,简陋的县衙内。

勉强能够被称之为正堂的堂内。

秦明与张煌言各坐左右两侧。

双方将领也分列坐于左右下方。

“咳咳……诸位都来了,张兵部,便且开始议事吧!”

“越王殿下客气了!就依王爷所言,且开始议事吧!”

“越王殿下请!”张煌言撇了一眼年轻到过头的秦明,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面对这般年轻的王侯,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不过一想到秦明此前的战绩,他就瞬间释怀了。

甚至此次,他心甘情愿尊秦明为主帅。

“那本王就献丑了!”

“当前鞑子在长江以南的兵力,大概有十万左右,这十万兵力,有近八万布防在常德府、岳州府两地,目的何在,诸位应自知,故而,其他如四川、重庆、江西、浙江、江宁等,战兵不过两万,即使再征募民壮等,实力也较为弱小。”

“鞑子也深知南方兵力孱弱,已然调北方之兵近十五万,其中有满蒙汉八旗三万南下,除此之外,朝鲜鸟铳手还有三千,各型火炮八十门,其中还有五千斤重佛郎机炮十多门,可见鞑子此次是孤注一掷与吾等打一场大决战了!……”

经过秦明一番分析之后,众将对当前战局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实话实说,相比鞑子,明军的兵力依旧显得有些薄弱。

晋王李定国麾下兵马目前即使加上新招募的民壮,也不过才五万,而他秦明麾下也才两万精兵,一万新兵,张煌言麾下,也才一万五千人马。

至于夔东十三家,目前精兵暂且不知,但应该不会超过两万。

而闽王那边,精兵应该也不会超过三万。

实在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与老兵太过珍贵了,养一个至少需要花费几十两银子。

而且还需要时间来训练,新招募的新兵根本打不到精兵的要求。

好在秦明还有金手指,倒也不怕鞑子继续向南边增兵。

此战只要能够突破常德府与岳州府的鞑子防线,击溃这两府鞑子兵马,明军就有机会牧马长江边,到那时,就能以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与鞑子真正做到南北对峙了。

一旦南北对峙的局面形成,鞑子就会彻底失去江南的赋税之地,到那时,北伐中原将指日可待。

…………

转眼已至八月初。

此时天气异常炎热。

大军驻扎在桃源已有许久。

然却并未拔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呜呜呜呜……”

忽然,一阵号角声随之响起,紧接着便是无数清脆齐整的脚步声,马蹄声也随之响起。

随着数十名传令兵骑马飞奔而去。

很快,东西两处大营随之拔营。

大军在桃源观所在山脚下汇合,五万精兵在秦明与张煌言的统帅下,迅速朝武陵城开拔。

一路上,大军所到之处,无论是贼寇还是鞑子斥候,皆都纷纷逃散。

很快,大军就杀到了武陵城下。

武陵城乃是常德府的府城。

比起桃源县城来,自然要大上不少。

不仅城墙加高到了四丈两尺,且城墙之上的望楼也加设了十多个。

四座城门之上,更是被安放了不少的火炮。

各式守城器械也储备齐全,守城的鞑子均乃精兵,四面城墙之上鞑子战兵更是高达三千之多。

而城内,还有数百骑兵及五千精兵。

换而言之,城内守城精兵就高达近两万。

除此之外,在城外还设置有四座营寨,各驻兵三千以作牵制明军之用。

更为重要的是,这四座营寨皆位于附近山上,要想攻上去,十分困难。

当然,这还是斥候目前所能探到的鞑子兵力布防,未曾探查到的伏兵只怕还有不少。

为此,秦明与张煌言商量再三,决定将大军击中布置,在武陵城南城墙外扎营。

之所以在此处扎营,有三个原因。

一是南面城墙外是一片林地,且地势相对较高,只需砍伐树木即可成营。

二则是此地比较宽阔,能够让五万大军悉数扎营。

再加上此地有充足水源与柴火,可供大军所用。

两个时辰后,就在太阳快落山时,五万明军终于扎好了营。

(保全勤,一个小时后刷新)

昌化县衙,正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内,下一刻,就见一名衙役神情慌张的跑入正堂。

只见他对着坐于上方的三人回禀道:“启禀诸位大人……大事不好!城内有乱民作乱,许多房屋被纵火,西城门方向,更是有乱民数十,正从内部攻打西城门,驻守的兵卒拼死抵抗,然……然……”

“然什么?”

“然乱民凶狠,应为生黎,驻守兵卒恐怕凶多吉少!”

“住口!妖言惑众!滚!滚出去”知县陆观光听得衙役之言,大为震怒。

“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平息城内乱民,否则一旦被城外海寇获悉,内外夹击,只怕……”典吏黄庆急忙站了出来,对着坐于上方的知县陆观光建议道。

“黄大人所言甚是!陆大人,本官这就带兵去镇压那些生黎乱民!”待到典吏黄庆话落,城守何玉立马站了出来,急切言道。

“可……”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杀!”

“海寇进城啦!”

“海寇进城了!”

然而还不等何玉把话说完,外边顿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即就见不少原本守卫在衙门前的衙役慌张跑入前厅之中。

“慌什么!出了何事!”知县陆观光见正堂前厅一片混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又见一名衙役更为慌张的跑入正堂回禀道:“报……诸位大人!不好了!海寇!海寇……杀进城来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知县陆观光一听这话,惊得立马站立起来,他目瞪口呆,不禁呢喃道:“完……完完了!昌化完了!本官……本官也完了!……吾愧对朝廷,愧对皇上呀……!”

“皇上呀!本官死不足惜,然……”

“杀!杀进去!”

“活捉鞑子狗官!赏银百两!杀!”

…………

两日后。

儋州城,军营之中。

此刻,秦明身着铁甲,头戴兜鏊,左手握住腰间所挂雁翎刀刀柄,正站于一高台之上,观武威营演武。

“刺……!”

“杀……!”

“刺……!”

“杀……!”

…………

这时,一道身影匆匆绕过一众演武兵卒,直奔高台而来。

很快,他便来到秦明身旁,在秦明耳畔小声道:“百户大人!张大胡子回来了,他嚷着要见您!”

“哦……回来了吗?让他到这来吧!”秦明撇了一眼杨四,即刻道。

“是……!”

…………

杨四转身离去后不久,便见他引领着一人再次折回了高台。

“百户大人!”张大胡子走上前来对着秦明行了一礼。

“嗯……此行可顺利?”秦明看向了他,澹然一笑,随之问道。

“顺利!非常顺利!”张大胡子咧嘴笑道。

不过随后,他又略显犹豫,看了秦明一眼,显得欲言欲止。

“还有何话尽管说便是,吞吞吐吐的作甚?”秦明见他如此神态,便催促道。

“这……百户大人,还请大人饶恕吾……吾此行除运得矿石外,还……节外生枝了!”

“节外生枝……?”秦明不禁一愣,偏过头看向了他。

“百户大人,此事还得从吾率领船队到达昌化港外海说起,当时吾等刚准备航向小员港,却是遇上了龙门岛杨二杨三之船队,他等之目的乃是昌化港……”

待到张大胡子将此行经过简单叙述完,秦明与一旁杨四皆都大为震惊。

“什么!尔等竟与杨二船队袭击了昌化港,甚至还长驱直入,攻占了昌化县城!”

“当真攻下了昌化县城?那黎人王忠呢?此前他不是计划攻打昌化县城吗?为何迟迟不见他行动,反倒被尔等与杨二攻下?”

“启禀百户大人,据王忠手下说,他去了崖州黎酮,还未返回。”

“崖州?难道他想与崖州等地一众黎人头领合作?”秦明暗暗呢喃了一声,若有所思。

片刻后,秦明即刻对张大胡子道:“此次你擅作主张,虽有错,然攻下昌化县城,却是有大功,便功过相抵吧!”

“回水寨后,且多加操练水师战兵,万不可懈怠!”秦明叮嘱了一句,忽的又想起了什么,再次道:“数日前,吾让工匠收集铜铅锡等铸炮,现已筑的三百斤佛郎机三门,虎蹲炮十门,你且带回洋浦港水寨,尽快选定合适地域,修剪炮台,防卫水寨与港口。”

“是……!”

…………

崖州,一处山岭之中。

此地乃是黎峒之地,世代有生黎居住。

山岭之间山高林密,陡崖遍地,地势极其险峻。

昌化县衙,正堂。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内,下一刻,就见一名衙役神情慌张的跑入正堂。

只见他对着坐于上方的三人回禀道:“启禀诸位大人……大事不好!城内有乱民作乱,许多房屋被纵火,西城门方向,更是有乱民数十,正从内部攻打西城门,驻守的兵卒拼死抵抗,然……然……”

“然什么?”

“然乱民凶狠,应为生黎,驻守兵卒恐怕凶多吉少!”

“住口!妖言惑众!滚!滚出去”知县陆观光听得衙役之言,大为震怒。

“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平息城内乱民,否则一旦被城外海寇获悉,内外夹击,只怕……”典吏黄庆急忙站了出来,对着坐于上方的知县陆观光建议道。

“黄大人所言甚是!陆大人,本官这就带兵去镇压那些生黎乱民!”待到典吏黄庆话落,城守何玉立马站了出来,急切言道。

“可……”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杀!”

“海寇进城啦!”

“海寇进城了!”

然而还不等何玉把话说完,外边顿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即就见不少原本守卫在衙门前的衙役慌张跑入前厅之中。

“慌什么!出了何事!”知县陆观光见正堂前厅一片混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又见一名衙役更为慌张的跑入正堂回禀道:“报……诸位大人!不好了!海寇!海寇……杀进城来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知县陆观光一听这话,惊得立马站立起来,他目瞪口呆,不禁呢喃道:“完……完完了!昌化完了!本官……本官也完了!……吾愧对朝廷,愧对皇上呀……!”

“皇上呀!本官死不足惜,然……”

“杀!杀进去!”

“活捉鞑子狗官!赏银百两!杀!”

…………

两日后。

儋州城,军营之中。

此刻,秦明身着铁甲,头戴兜鏊,左手握住腰间所挂雁翎刀刀柄,正站于一高台之上,观武威营演武。

“刺……!”

“杀……!”

“刺……!”

“杀……!”

…………

这时,一道身影匆匆绕过一众演武兵卒,直奔高台而来。

很快,他便来到秦明身旁,在秦明耳畔小声道:“百户大人!张大胡子回来了,他嚷着要见您!”

崖州,一处山岭之中。

此地乃是黎峒之地,世代有生黎居住。

山岭之间山高林密,陡崖遍地,地势极其险峻。

第一百三十六章:血战! 鞑子以运粮车摆放在外围,之后,又以长矛手树长矛呈圆形站立,排成数排。

锋利的长矛在阳光照射下山上着阵阵寒光。

而在这群长矛手之后则是一排排弓手、鸟铳手。

这些鸟铳手皆都头戴大帽,身着朝鲜鸟铳手特有的战袄,手中端着火绳鸟铳,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惊慌。

这些朝鲜鸟铳手原本是驻扎在京师附近的通州的,后鞑子派遣援军南下,这三千鸟铳手就被调到了南方。

说起来这些也属于八旗,只不过属于朝鲜八旗。

尽管如今朝鲜并未真心实意的臣服于大清朝廷,然不得不说,朝鲜王国确实有不少反骨仔,一些朝鲜权贵甚至王室甘心为大清做事,故而朝鲜兵在大清也算不得稀罕兵种。

当然,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现在。

(保全勤……明日更新)

海面上,此刻,两支舰队已然相距不过三百丈,通过千里镜,双方均可看到对方底细。

而此时,靠北海域,舰队之中,一艏大型赶缯船上。

张大胡子手持千里镜,站立于瞭望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舰队。

“观其船型,应为赶缯船与广船、嗯.....似乎还有沙船?莫非是广粤之地的鞑子水师?.....”

“不过鞑子在琼州、儋州、崖州三地也设立了水师营,儋州水师营已被吾等歼灭,崖州在南,海口在北,会是哪一地的鞑子舰船呢?”

“咦......那些水兵并无辫子!难道不是鞑子水师舰队?”张大胡子突然间惊咦了一声,将千里镜重新放到另一只眼上,仔细观察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侧靠南海域,两道身影同样站立于一艏赶赠船船的瞭望台上。

这二人,领头者名唤杨彦迪,又名杨二,而他身旁所战之人则为他兄弟杨三。

“二哥!可是鞑子战舰?”杨三看向自己二哥,焦急问道。

“不.....不是!”杨彦迪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回了一句。

而后,他转身对着甲板上传令水手道:“去!将本将军船舱内的三角黄底红日旗挂上去!”

“二哥!吾等挂黄底红日旗作甚?如此岂不是会暴露吾等身份!你之前不是言说吾等在袭击昌化港前,不得暴露吾等身份吗?为何.....”杨三一听杨彦迪之言,顿时急了。

见自家兄弟一脸着急,杨彦迪随之言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支舰队并非鞑子水师!”

“并非鞑子水师?难道是葡人或是安南水师?”

“不是!船上之人皆身着明服,也未留辫,虽未打旗号,然应是友非敌!”

杨彦迪并未过多解释,他让船上之人升上三角黄底红日旗后,又将五色旗也挂上桅杆。

另一侧,当杨彦迪让人挂上三角黄底红日旗帜与五色旗后,张大胡子也立刻让人挂上了相同旗帜。

“竟然是朝廷水师?可国姓爷麾下水师皆在浙闵之地,这广粤之地怎会出现朝廷水师.....?”

“等等.....莫非是龙门岛义师?是杨二,杨三?亦或是那位陈将军呢?”张大胡子若有所思。

........

两炷香后。

双方舰队已不足十丈。

很快,就见双方皆都放下一艏小船,互相确认身份后,张大胡子这才率领一艏苍山船朝着对面一艏赶缯船而去。

片刻后,张大胡子等人爬上了绳梯,站到了甲板上。

杨彦迪与杨二见此,不由立刻迎上前来。

“见过两位将军!”张大胡子拱手对着二人道了一声。

“这位兄弟客气了!敢问兄弟贵姓?”杨彦迪上下打量了张大胡子一眼,见其身高七尺,健壮魁梧,不由问道。

“吾姓张,因留有络腮胡,世人皆叫吾张大胡子!”

“张兄弟有礼!吾为杨彦迪,此乃吾之弟杨二!敢问张兄弟,隶属哪位将军麾下?据吾所知,这广粤海域,有名有姓头领,吾等皆都见过或听过,可张兄弟大名却是.....”

“哈哈哈......吾等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吾家头领曾是浙闽之地人士,因不满鞑子,愤而率船队南下.....”

张大胡子在离港前早就被秦明叮嘱,此次南下运矿,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泄露自身过多身份信息。

这次若不是杨彦迪等升了黄底红日旗,他连面都不会与其相见。

“浙闽之地人士?国姓爷?莫非张兄弟的头领隶属于延平郡王麾下不成?”此时,站立于杨彦迪身旁的杨二瞬间一惊,立马脱口而出道。

“三弟!”杨彦迪见自家兄弟失态,赶忙偏过头瞪了他一眼。

而后,他再次看向张大胡子,言道:“张兄弟,不知尔等此次率船队南下是.....?”

“这......”张大胡子闻言却是略显犹豫,他不知是该说还是说。

杨彦迪见他如此神情,随之一笑,即刻言道:“张兄弟若是不方便,吾等也不勉强!”

“杨将军,不是吾不愿多言,实在是吾等在出发之前,头领再三交代过,因而.....”张大胡子一脸苦笑,回了一句后,他琢磨了一会,再次道:“两位将军,实在抱歉!”

“张兄弟无需如此!其实吾等此行之目的地乃是离此不远的昌化港,那处港口鞑子驻守兵力薄弱,若是张兄弟方便,大可与吾等一同前往,所掠物资与人口,吾等可分兄弟一半.....”

“二哥!”

“闭嘴!吾与张兄弟说话,尔插什么嘴!”

此时此刻,张大胡子见面前两兄弟一唱一和,又想到对方身份,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言道:“两位将军,吾只能说吾与贵方目的地大概一致.....不如这样吧!此次吾船队当中有大小战船七艏,沙船两艏,便分出五艏战舰与两位将军一同前往昌化港如何?”

“当真?”

“自是当真!”张大胡子点了点头,回道。

“那便一言为定!”杨彦迪并未犹豫,当即便应下了。

此时,他身旁,杨二本想阻止,却见自家二哥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作罢。

..........

又是一炷香后。

张大胡子回到了自家船上。

这时,迎面二来一人,问道:“张大哥!如何?可是朝廷水师?”

“嗯.....是龙门岛杨彦迪、杨二兄弟!郑大,吾有一事交与你去办!”

“张大哥尽管吩咐便是,离港前,百户大人再三交代,一切听张大哥你指挥!”

郑大立马拱手言道。

见此,张大胡子即刻说道:“你附耳过来....且这样.....还有这样!”

“这.....张大哥,百户大人可是交代吾等,此行目的乃运矿,吾等若是节外生枝,岂不是....”

“好吧.....张大哥,听你的,大人说过,此行一切听张大哥的!”

........

一日后。

海尾老港以西,有一小渔港,名唤小员港,此地有一渔村,村民大多从儋州等地迁徙而来,因此地鲨鱼较多,后被称之为鲨鱼塘。

此时,小渔港内,不少渔民刚准备出海,却忽然见得一支船队从外海而来。

见得船队,渔民们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喊了起来:“海寇来了!海寇来了!”

渔村内,其他渔民听到声音,也纷纷朝着内陆逃去。

海面上,此刻,两支舰队已然相距不过三百丈,通过千里镜,双方均可看到对方底细。

而此时,靠北海域,舰队之中,一艏大型赶缯船上。

张大胡子手持千里镜,站立于瞭望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舰队。

“观其船型,应为赶缯船与广船、嗯.....似乎还有沙船?莫非是广粤之地的鞑子水师?.....”

“不过鞑子在琼州、儋州、崖州三地也设立了水师营,儋州水师营已被吾等歼灭,崖州在南,海口在北,会是哪一地的鞑子舰船呢?”

“咦......那些水兵并无辫子!难道不是鞑子水师舰队?”张大胡子突然间惊咦了一声,将千里镜重新放到另一只眼上,仔细观察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侧靠南海域,两道身影同样站立于一艏赶赠船船的瞭望台上。

这二人,领头者名唤杨彦迪,又名杨二,而他身旁所战之人则为他兄弟杨三。

“二哥!可是鞑子战舰?”杨三看向自己二哥,焦急问道。

“不.....不是!”杨彦迪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回了一句。

而后,他转身对着甲板上传令水手道:“去!将本将军船舱内的三角黄底红日旗挂上去!”

“二哥!吾等挂黄底红日旗作甚?如此岂不是会暴露吾等身份!你之前不是言说吾等在袭击昌化港前,不得暴露吾等身份吗?为何.....”杨三一听杨彦迪之言,顿时急了。

见自家兄弟一脸着急,杨彦迪随之言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支舰队并非鞑子水师!”

“并非鞑子水师?难道是葡人或是安南水师?”

“不是!船上之人皆身着明服,也未留辫,虽未打旗号,然应是友非敌!”

杨彦迪并未过多解释,他让船上之人升上三角黄底红日旗后,又将五色旗也挂上桅杆。

另一侧,当杨彦迪让人挂上三角黄底红日旗帜与五色旗后,张大胡子也立刻让人挂上了相同旗帜。

“竟然是朝廷水师?可国姓爷麾下水师皆在浙闵之地,这广粤之地怎会出现朝廷水师.....?”

“等等.....莫非是龙门岛义师?是杨二,杨三?亦或是那位陈将军呢?”张大胡子若有所思。

........

两炷香后。

双方舰队已不足十丈。

很快,就见双方皆都放下一艏小船,互相确认身份后,张大胡子这才率领一艏苍山船朝着对面一艏赶缯船而去。

片刻后,张大胡子等人爬上了绳梯,站到了甲板上。

杨彦迪与杨二见此,不由立刻迎上前来。

“见过两位将军!”张大胡子拱手对着二人道了一声。

“这位兄弟客气了!敢问兄弟贵姓?”杨彦迪上下打量了张大胡子一眼,见其身高七尺,健壮魁梧,不由问道。

“吾姓张,因留有络腮胡,世人皆叫吾张大胡子!”

“张兄弟有礼!吾为杨彦迪,此乃吾之弟杨二!敢问张兄弟,隶属哪位将军麾下?据吾所知,这广粤海域,有名有姓头领,吾等皆都见过或听过,可张兄弟大名却是.....”

“哈哈哈......吾等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吾家头领曾是浙闽之地人士,因不满鞑子,愤而率船队南下.....”

张大胡子在离港前早就被秦明叮嘱,此次南下运矿,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泄露自身过多身份信息。

这次若不是杨彦迪等升了黄底红日旗,他连面都不会与其相见。

“浙闽之地人士?国姓爷?莫非张兄弟的头领隶属于延平郡王麾下不成?”此时,站立于杨彦迪身旁的杨二瞬间一惊,立马脱口而出道。

“三弟!”杨彦迪见自家兄弟失态,赶忙偏过头瞪了他一眼。

而后,他再次看向张大胡子,言道:“张兄弟,不知尔等此次率船队南下是.....?”

“这......”张大胡子闻言却是略显犹豫,他不知是该说还是说。

杨彦迪见他如此神情,随之一笑,即刻言道:“张兄弟若是不方便,吾等也不勉强!”

“杨将军,不是吾不愿多言,实在是吾等在出发之前,头领再三交代过,因而.....”张大胡子一脸苦笑,回了一句后,他琢磨了一会,再次道:“两位将军,实在抱歉!”

“张兄弟无需如此!其实吾等此行之目的地乃是离此不远的昌化港,那处港口鞑子驻守兵力薄弱,若是张兄弟方便,大可与吾等一同前往,所掠物资与人口,吾等可分兄弟一半.....”

“二哥!”

“闭嘴!吾与张兄弟说话,尔插什么嘴!”

此时此刻,张大胡子见面前两兄弟一唱一和,又想到对方身份,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言道:“两位将军,吾只能说吾与贵方目的地大概一致.....不如这样吧!此次吾船队当中有大小战船七艏,沙船两艏,便分出五艏战舰与两位将军一同前往昌化港如何?”

“当真?”

“自是当真!”张大胡子点了点头,回道。

“那便一言为定!”杨彦迪并未犹豫,当即便应下了。

此时,他身旁,杨二本想阻止,却见自家二哥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作罢。

..........

又是一炷香后。

张大胡子回到了自家船上。

这时,迎面二来一人,问道:“张大哥!如何?可是朝廷水师?”

“嗯.....是龙门岛杨彦迪、杨二兄弟!郑大,吾有一事交与你去办!”

“张大哥尽管吩咐便是,离港前,百户大人再三交代,一切听张大哥你指挥!”

郑大立马拱手言道。

见此,张大胡子即刻说道:“你附耳过来....且这样.....还有这样!”

“这.....张大哥,百户大人可是交代吾等,此行目的乃运矿,吾等若是节外生枝,岂不是....”

“好吧.....张大哥,听你的,大人说过,此行一切听张大哥的!”

........

一日后。

海尾老港以西,有一小渔港,名唤小员港,此地有一渔村,村民大多从儋州等地迁徙而来,因此地鲨鱼较多,后被称之为鲨鱼塘。

此时,小渔港内,不少渔民刚准备出海,却忽然见得一支船队从外海而来。

见得船队,渔民们顿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喊了起来:“海寇来了!海寇来了!”

渔村内,其他渔民听到声音,也纷纷朝着内陆逃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退敌之策! 其实图海发兵除了上述几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常德府的钱粮已不多矣!

按常理而言,常德府府城应该囤积了大量粮草与钱粮才对。

可此时不比以往,明军来得太快!加上如今并非秋粮丰收季。

而此前,朝廷历经数次大战,钱粮耗费太多,故而图海也没办法只要有机会击溃明军,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当然,若非两波使者所持信物已验证数遍,他也不会相信,继而出兵。

可实际上,这两波人根本就不是鳌拜派来的,而是秦明派来的。

他深知鞑子不会轻易相信,便一环套一环,派了两波使者,第一波使者纯粹是给图海使烟雾弹,第二波使者才是诱使图海出兵的根源。

毕竟他们所持的鳌拜信物都是真的,只不过是此前秦明与鳌拜广东大战时,所缴获的私印与部分官凭,这才让图海相信这就是鳌拜派来的。

而且这两波使者的的确确都是满族。

只不过是“二五仔”,投降了秦明所在的明军罢了。

毕竟此前秦明数次击败鞑子,诱降一些满族八旗兵,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保全勤,明日刷新)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黑夜下,崖州城西侧。

丛林之中,秦明率领三百五十名郑氏铁人军与几名黎人向导,正默默等待着。

片刻后,最后一名黎人向导折回。

在听完其汇报后,秦明若有所思,他拿了一根树枝,借着火折子光亮,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又对照王熀所给与图,反复比划,确定无误之后,他随即下令。

“出发!目标!东城门!”

秦明小声吩咐了一句,身后埋伏在丛林之中的数百郑氏铁人军,纷纷突起,默不作声的跟在其身后,朝着崖州东城门而去。

此时崖州东城门外,黎兵大营当中,火光冲天,喊杀声,刀枪金属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黎兵大营大乱。

而此时,城墙之上,鞑子游击将军马可任见有机可乘,立马下令打开东城门,他率领城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百战兵从东城门杀出,直插黎兵大营西门方向。

很快,他等便杀入黎兵大营之中,见人就杀,数千黎兵在三面围攻之下,纷纷狼狈逃窜。

马可任见此一幕,不由大喜,他冲着身后左右各绿营兵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本将杀!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是!”

“杀……!”

“杀呀……!”

…………

然就在鞑子绿营兵杀得尽兴之际,一支铁甲战兵借着黑夜,突然从背后杀出。

猝不及防之下,马可任部被拦腰折断,两百战兵随之也断为两队。

而此时,一众鞑子绿营兵这才发现,他们所面对的均是身着铁制扎甲,头戴黑铁尖盔,人手一柄长明刀,腰间还各挂铁骨朵等锤击之器的战兵。

“噗嗤……!”

“这……这是从何处冒出的铁甲战兵……只怕连大将家丁亲兵都难以一战……!”

“噗嗤……!”

“快跑呀!是……是明军!明军!”

“不要乱!撤!撤!往城门撤!”马可任此时也慌了。

他看着眼前突兀一幕,急忙奋力嘶吼,想把这两百战兵带回城内。

然一众绿营兵虽乃战兵,却不过是身着号衣,或持腰刀与藤牌,或手持红缨枪者,比之郑氏铁人军,两者实力悬殊,因而在猝不及防下,很快就被斩杀数十名。

其他绿营兵见此,也满脸恐惧,吓得魂都飞了!

“跑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绿营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快跑呀!”

这一刻,绿营兵彻底大乱,纷纷往后逃去。

…………

“叮叮叮……”

“噗嗤……!”

如此慌不择路下,马可任虽尽力往东城门方向撤去,可终究还是被数百郑氏铁人军战兵给黏上来了。

见此一幕,马可任也是狠人,他一面下令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多名亲兵尽可能护送他往城门撤去,一面又令其他人为其断后。

“断后!断后!尔等断后!断后者,赏银百两!”

“不要管后面之人,快……快!”

尽管马可任开出了高价赏银,然那些绿营兵哪会这般轻易被忽悠,毕竟鞑子也是人,相比自身性命,区区百两赏银,根本不足以打动他们为其断后拼命。

何况,马可任部麾下均为绿营兵,说白了都是汉人,并非满人或蒙八旗,又怎会愿意留下为其断后。

“杀……!”

而此刻,秦明见一众绿营兵被杀得抱头乱窜,却并未理会那些逃跑者,而是率领麾下战兵死死黏住马可任与其麾下十几名亲兵。

他之目的,很简单,就一个!

那就是趁机从东城门杀入城内!

他知道,在当前形势之下,要想靠其麾下三百五十名铁甲战兵击溃鞑子近两千战兵,很难很难。

只有趁此时机杀入城内,继而控制崖州城四门,才有可能将城外鞑子援军一一歼灭,否则,在城外与鞑子野战,只怕会两败俱伤。

的确,召唤兵虽士气旺盛,悍不畏死,可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等也会倒下,更会死亡。

而鞑子一方,虽均为绿营兵,可鞑子不是愚笨之人,更不会愚蠢到任其偷袭。

…………

东城门下,马可任心急如焚。

“快!快开城门!”

“开城门!让本将军进去!”

“是将军!是马将军!快!尔等赶紧随吾去打开城门,迎马将军进城!”

城墙上,一名把总脸色大变,他借着城墙上篝火,不由撇了一眼城下,随即立马冲着麾下一众乡勇吼道。

话落,这把总即刻亲自下得城去,准备打开城门。

可却在此时,他等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声音:“不得开城门!不得开城门!住手!尔等住手!”

“住手!”

来人正是鞑子知州梅钦身边的一名师爷。

他手持知州手令,即刻叫停了把总等人。

“尔等竟敢违背知州梅大人命令,擅开城门!可是想死否?”

“周师爷……可可……马将军还在城门之外!万一……”

“那又如何!梅大人早就下令,不得擅开城门,违令者,斩!若是放叛贼进城,尔等担待得起嘛!”

“兄弟们!马大人平日里待吾等不薄,不要听这老家伙的,给吾开了这城门,放马将军进城!”

“谁敢!”

“杀……”

“噗嗤……”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下一刻,那名骑马而来的师爷顿时从马上倒了下来,无头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杀人者正是那名绿营把总。

其他乡勇见此一幕,纷纷愣住了!

他等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把总,立于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都还愣着作甚,还不随吾打开城门,迎马将军进城,一切责任,由马将军担着,尔等怕什么!”

“把总说的对!一切有马将军在了!”

“兄弟们!不要怕!马将军会为吾等做主的!”

“开门!”

“开门!”

乡勇之中,有两人与那把总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后,随之跳出来附和道。

很快,沉重的东城门随之被缓缓打开了。

城门下,见得城门顿开,马可任喜出望外,他拼死噼开其中一名铁甲战兵的长刀后,不由对着仅存的几名亲兵大吼一声:“城门开了!快!快!入随本将入城!”

“杀……!”

然待他等刚一入城,城门内侧,迎面而来几道寒光,随之就见几柄锋利无比的腰刀斩噼到了面门前……

时间倒回一刻钟前。

黑夜下,崖州城西侧。

丛林之中,秦明率领三百五十名郑氏铁人军与几名黎人向导,正默默等待着。

片刻后,最后一名黎人向导折回。

在听完其汇报后,秦明若有所思,他拿了一根树枝,借着火折子光亮,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又对照王熀所给与图,反复比划,确定无误之后,他随即下令。

“出发!目标!东城门!”

秦明小声吩咐了一句,身后埋伏在丛林之中的数百郑氏铁人军,纷纷突起,默不作声的跟在其身后,朝着崖州东城门而去。

此时崖州东城门外,黎兵大营当中,火光冲天,喊杀声,刀枪金属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黎兵大营大乱。

而此时,城墙之上,鞑子游击将军马可任见有机可乘,立马下令打开东城门,他率领城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两百战兵从东城门杀出,直插黎兵大营西门方向。

很快,他等便杀入黎兵大营之中,见人就杀,数千黎兵在三面围攻之下,纷纷狼狈逃窜。

马可任见此一幕,不由大喜,他冲着身后左右各绿营兵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本将杀!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是!”

“杀……!”

“杀呀……!”

…………

然就在鞑子绿营兵杀得尽兴之际,一支铁甲战兵借着黑夜,突然从背后杀出。

猝不及防之下,马可任部被拦腰折断,两百战兵随之也断为两队。

而此时,一众鞑子绿营兵这才发现,他们所面对的均是身着铁制扎甲,头戴黑铁尖盔,人手一柄长明刀,腰间还各挂铁骨朵等锤击之器的战兵。

“噗嗤……!”

“这……这是从何处冒出的铁甲战兵……只怕连大将家丁亲兵都难以一战……!”

“噗嗤……!”

“快跑呀!是……是明军!明军!”

“不要乱!撤!撤!往城门撤!”马可任此时也慌了。

他看着眼前突兀一幕,急忙奋力嘶吼,想把这两百战兵带回城内。

然一众绿营兵虽乃战兵,却不过是身着号衣,或持腰刀与藤牌,或手持红缨枪者,比之郑氏铁人军,两者实力悬殊,因而在猝不及防下,很快就被斩杀数十名。

其他绿营兵见此,也满脸恐惧,吓得魂都飞了!

“跑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绿营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快跑呀!”

这一刻,绿营兵彻底大乱,纷纷往后逃去。

…………

“叮叮叮……”

“噗嗤……!”

如此慌不择路下,马可任虽尽力往东城门方向撤去,可终究还是被数百郑氏铁人军战兵给黏上来了。

见此一幕,马可任也是狠人,他一面下令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多名亲兵尽可能护送他往城门撤去,一面又令其他人为其断后。

“断后!断后!尔等断后!断后者,赏银百两!”

“不要管后面之人,快……快!”

尽管马可任开出了高价赏银,然那些绿营兵哪会这般轻易被忽悠,毕竟鞑子也是人,相比自身性命,区区百两赏银,根本不足以打动他们为其断后拼命。

何况,马可任部麾下均为绿营兵,说白了都是汉人,并非满人或蒙八旗,又怎会愿意留下为其断后。

“杀……!”

而此刻,秦明见一众绿营兵被杀得抱头乱窜,却并未理会那些逃跑者,而是率领麾下战兵死死黏住马可任与其麾下十几名亲兵。

他之目的,很简单,就一个!

那就是趁机从东城门杀入城内!

他知道,在当前形势之下,要想靠其麾下三百五十名铁甲战兵击溃鞑子近两千战兵,很难很难。

只有趁此时机杀入城内,继而控制崖州城四门,才有可能将城外鞑子援军一一歼灭,否则,在城外与鞑子野战,只怕会两败俱伤。

的确,召唤兵虽士气旺盛,悍不畏死,可毕竟是人,不是神,他等也会倒下,更会死亡。

而鞑子一方,虽均为绿营兵,可鞑子不是愚笨之人,更不会愚蠢到任其偷袭。

…………

“都还愣着作甚,还不随吾打开城门,迎马将军进城,一切责任,由马将军担着,尔等怕什么!”

“把总说的对!一切有马将军在了!”

“兄弟们!不要怕!马将军会为吾等做主的!”

“开门!”

“开门!”

乡勇之中,有两人与那把总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后,随之跳出来附和道。

很快,沉重的东城门随之被缓缓打开了。

城门下,见得城门顿开,马可任喜出望外,他拼死噼开其中一名铁甲战兵的长刀后,不由对着仅存的几名亲兵大吼一声:“城门开了!快!快!入随本将入城!”

“杀……!”

然待他等刚一入城,城门内侧,迎面而来几道寒光,随之就见几柄锋利无比的腰刀斩噼到了面门前……

第一百三十八章:鳌拜吐血! 常德府府城最终还是在明军五天五夜的攻击之下,被攻陷了。

其内的鞑子不管男女老少,不是战死就是被俘,无一人逃脱。

且明军还在城内大肆搜捕,凡是与鞑子有染的,全都被扔入了大牢当中。

至于家产等则是全部抄没,成为了大军粮饷的一部分,这是秦明下得令,也是常规操作。

毕竟大军在外,抄家是家常便饭了。

一方面可解决粮饷,一方面也可震慑那些与鞑子有勾连的人。

尤其是那些卖国求荣的大户。

这些人最为可恶,一方面他们占据着本地的良田,一方面则不断押着佃农,来孝敬那些鞑子的官员。

数日后。

随着鳌拜仍旧还在神头岭寸步难行,秦明则率领麾下大军,开始向神头岭进发。

此前,张煌言已经击溃了图海麾下大军,图海率残兵向西逃窜,没有再与鳌拜大军所汇合了。

而鳌拜所属的三万骑兵则撤出了神头岭,打算吸引明军来攻。

一开始,众将对此还有些怀疑,毕竟明军不会看不出这是一个陷阱。

可后来鳌拜麾下众将才发现。

这是阳谋。

明军要想收复湖广,就必须要不断往北,且必须歼灭鳌拜所属的这三万八旗兵,故而明军必须要往北追击。

当然,追击的郑澧等人在秦明的率领下,并未如鳌拜那般,一股脑冲杀上来,而是缓缓推进。

目前鳌拜还不知道图海所率领的大军已经被击溃,常德府府城也被占领。

因而秦明才会下令追击。

不然他麾下兵马还真拿鳌拜的这三万八旗没有什么办法。

…………

(保全勤,明早刷新)

片刻后,杨四站到了他跟前。

“百户大人,您找我?”杨四道。

“嗯.....新卒招募如何呢?”秦明嗯了一声,不由问道。

杨四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满脸喜色,回道:“因吾等开出年俸十两的饷俸,遂而三百新卒很快便招募了!不过....有大半数为城内熟黎与苗人,汉人新卒招募不过数十人,大人您看要不要.....”

“哦.....可据吾从州衙户册所知,这儋州有万余人,汉人也有数千之多,为何汉人招募这般之少?”秦明满脸不解,他看向杨四,问道。

杨四随之回道:“是这样的,大人,城内汉人虽多,然您也知道,鞑子对汉人防范颇深,吾等又未正式打出大明旗号,因而他等只当吾等为生黎或海寇.....”

“大人!您看吾等要不要尽快打出大明旗号?”

“不!”对于杨四的提议,秦明立刻摆手否决了。

他之所以此时不打出大明旗号,自当是抱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目的。

要可知,鞑子虽在琼州府只驻防了少量兵力,然当下整个抗清大势不容乐观,鞑子又兵力充沛,一旦在琼州府打出大明旗号,甚至传出有大明军队攻陷儋州之消息,鞑子势必会火速反扑。

如此岂不是引火自焚,惹火烧身。

“这般,你且将老旧战兵重新编排,以充当什长与伍长,与新募之卒重新组成一营,便叫武威营吧!由你来担任营将!你可否能担此重任?”秦明说到这,不由看向了面前杨四。

杨四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阵犹豫:“这......大人,吾.....”

“杨四,你乃吾秦家军户,是吾目前最为信任之人,这武威营交予你统领!吾最放心!你可明白?”

“大人!吾明白了!吾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的!”杨四听得秦明此番言语,心中自是万分感动,他立刻郑重抱拳,拱手应承道。

“这就对了!”秦明随之一笑,接着道:“接掌武威营后,务必不可懈怠,当日日操练新老兵卒,不日,吾会让张奔配合你,将所有甲胃、军械、粮草等优先给予尔等!”

“对了!城外几处关键烽火台与驻兵暾均派兵卒驻守否?”

“回大人,昨日已悉数派出!军中战马也配与他等,若有敌情,必会在第一时间派塘马回报!”杨四点头回了一句,又道:“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吾便先回军营了。”

“嗯....你且去吧!”

.........

杨四离开后,秦明便在数十名郑氏铁甲战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东一大院内。

此院原为那鞑子知县李鸣凤私宅,后被秦明征用。

眼下,此地不仅藏有大量军械,还藏有部分粮草、金银,均分开囤放。

除此之外,此私宅左侧院落还建有一小型修械所,有铁匠、木匠等数十人。

秦明视察完此地后,随之又来到隔壁一处单独院落。

此院落原为一大户居所,当下已被改为火药制作营房。

虽只有工匠十数人,所产火药极其有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惜的是,秦明虽为穿越者,但前世不过是一普通人,大学学的还是历史专业,根本不知如何造火器、炼精铁等穿越必备技能。

因而,他只能招募工匠,让其自行摸索。

好在,夺下儋州城后,他让人在城内找寻到了几名火药工匠,据说这几人曾在嚎镜葡人火药作坊当中打过下手。

有了这几人,他这火药作坊往后应当能大大提高黑火药产量。

.......

一个时辰后,秦明视察完这两地,便折回了州衙。

然而却在这时,杨四站在州衙门口,已等候他多时了。

秦明见他满脸忧色,不禁一边领着他往州衙内走去,一边询问道:“怎么啦?吾观你脸色有异,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刚刚东城门外塘马来报,说是有黎人王忠求见大人您!”

“哦.....黎人王忠?他现在何处?”秦明听得王忠名字,却是忽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正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屯兵墩!”杨四回道。

“去!即刻让人领他到州衙来!”

秦明言了一句后,随即又叮嘱道“记住!别向他吐露吾等任何信息!明白否?”

“吾明白!”杨四回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秦明在州衙后堂见到了一黎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人王忠。

此刻,他正打量着秦明。

而秦明也在打量着他。

说实话,看到王忠的那一刻,秦明脑海当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暗自道:“莫非此人便是那鞑子知县口中所说的生黎叛乱头目?”

“黎人王忠拜见将军!”

“哦....你的汉话说的不错!应不是生黎吧?”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

“将军所言甚是,吾并非生黎!”王忠摇了摇头,言道。

儋州州衙。

后堂,书房之中。

秦明正看着桌上舆图,梳理着眼下千头万绪之事。

此时已是夺城之战的第五日了,儋州城依旧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进出。

城内百姓也是极少出门,客店等皆暂未营业。

“儋州以北乃临高、澄迈二县,以南为昌化、感恩以及最南端的崖州....昌化与感恩可略,而崖州有鞑子崖州营、又是琼州府南疆州县当中重中之中,不可不防。”

“等会.....差点忘了那些生黎,那鞑子知县曾言,近日有生黎意图攻打儋州,得留一手才行!”

秦明一拍额头,顿时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即刻让人将杨四给叫了过来。

片刻后,杨四站到了他跟前。

“百户大人,您找我?”杨四道。

“嗯.....新卒招募如何呢?”秦明嗯了一声,不由问道。

杨四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满脸喜色,回道:“因吾等开出年俸十两的饷俸,遂而三百新卒很快便招募了!不过....有大半数为城内熟黎与苗人,汉人新卒招募不过数十人,大人您看要不要.....”

“哦.....可据吾从州衙户册所知,这儋州有万余人,汉人也有数千之多,为何汉人招募这般之少?”秦明满脸不解,他看向杨四,问道。

杨四随之回道:“是这样的,大人,城内汉人虽多,然您也知道,鞑子对汉人防范颇深,吾等又未正式打出大明旗号,因而他等只当吾等为生黎或海寇.....”

“大人!您看吾等要不要尽快打出大明旗号?”

“不!”对于杨四的提议,秦明立刻摆手否决了。

他之所以此时不打出大明旗号,自当是抱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之目的。

要可知,鞑子虽在琼州府只驻防了少量兵力,然当下整个抗清大势不容乐观,鞑子又兵力充沛,一旦在琼州府打出大明旗号,甚至传出有大明军队攻陷儋州之消息,鞑子势必会火速反扑。

如此岂不是引火自焚,惹火烧身。

“这般,你且将老旧战兵重新编排,以充当什长与伍长,与新募之卒重新组成一营,便叫武威营吧!由你来担任营将!你可否能担此重任?”秦明说到这,不由看向了面前杨四。

杨四闻言,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阵犹豫:“这......大人,吾.....”

“杨四,你乃吾秦家军户,是吾目前最为信任之人,这武威营交予你统领!吾最放心!你可明白?”

“大人!吾明白了!吾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的!”杨四听得秦明此番言语,心中自是万分感动,他立刻郑重抱拳,拱手应承道。

“这就对了!”秦明随之一笑,接着道:“接掌武威营后,务必不可懈怠,当日日操练新老兵卒,不日,吾会让张奔配合你,将所有甲胃、军械、粮草等优先给予尔等!”

“对了!城外几处关键烽火台与驻兵暾均派兵卒驻守否?”

“回大人,昨日已悉数派出!军中战马也配与他等,若有敌情,必会在第一时间派塘马回报!”杨四点头回了一句,又道:“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吾便先回军营了。”

“嗯....你且去吧!”

.........

杨四离开后,秦明便在数十名郑氏铁甲战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东一大院内。

此院原为那鞑子知县李鸣凤私宅,后被秦明征用。

眼下,此地不仅藏有大量军械,还藏有部分粮草、金银,均分开囤放。

除此之外,此私宅左侧院落还建有一小型修械所,有铁匠、木匠等数十人。

秦明视察完此地后,随之又来到隔壁一处单独院落。

此院落原为一大户居所,当下已被改为火药制作营房。

虽只有工匠十数人,所产火药极其有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惜的是,秦明虽为穿越者,但前世不过是一普通人,大学学的还是历史专业,根本不知如何造火器、炼精铁等穿越必备技能。

因而,他只能招募工匠,让其自行摸索。

好在,夺下儋州城后,他让人在城内找寻到了几名火药工匠,据说这几人曾在嚎镜葡人火药作坊当中打过下手。

有了这几人,他这火药作坊往后应当能大大提高黑火药产量。

.......

一个时辰后,秦明视察完这两地,便折回了州衙。

然而却在这时,杨四站在州衙门口,已等候他多时了。

秦明见他满脸忧色,不禁一边领着他往州衙内走去,一边询问道:“怎么啦?吾观你脸色有异,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刚刚东城门外塘马来报,说是有黎人王忠求见大人您!”

“哦.....黎人王忠?他现在何处?”秦明听得王忠名字,却是忽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正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屯兵墩!”杨四回道。

“去!即刻让人领他到州衙来!”

秦明言了一句后,随即又叮嘱道“记住!别向他吐露吾等任何信息!明白否?”

“吾明白!”杨四回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秦明在州衙后堂见到了一黎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人王忠。

此刻,他正打量着秦明。

而秦明也在打量着他。

说实话,看到王忠的那一刻,秦明脑海当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暗自道:“莫非此人便是那鞑子知县口中所说的生黎叛乱头目?”

“黎人王忠拜见将军!”

“哦....你的汉话说的不错!应不是生黎吧?”秦明微微一笑,随即道。

“将军所言甚是,吾并非生黎!”王忠摇了摇头,言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饮马长江! 帅帐内。

鳌拜被医师诊治了一番后,终于好些了。

“去……立刻传令!让大军后撤,撤往襄阳府!”

“对了!命洪承畴收拢残兵,迅速撤往武昌府,重新在长江北岸构筑防线!”鳌拜顿了顿,随即下令道。

洪承畴战败逃往北方,鳌拜自然对其厌恶,可此时他也深知如今不是惩治之时,目前也只有他能够抵挡住那伪明晋王李定国了。

至于图海等人,他压根就没指望。

“还愣着作甚!快去!”

“圣旨到……定南大将军接旨!”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身着官府,头戴红领戴男子步入了帅帐内。

“钦差!”

“哼!说吧!”面对钦差到来,鳌拜冷哼一声,并未拜见,只是坐在那,丝毫没有尊敬之意。

“定南大将军接旨,皇上有御,令率军立刻北返。”

“哦……被返?”鳌拜暗自沉思起来。

他没想到朝廷会突然调他北返。

毕竟刚才他还……

“罢了!下令率军拔营,征集船只,即刻北返襄阳府!”

(保全勤,明刷新)

万州城下。

杨彦迪一脸自信,他并未听从三弟杨三的劝阻,而是对着其耳旁小声滴咕了两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万州知州陈瑾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海贼”,疑惑之余,也不禁长松了口气。

自崔天福率万州营驰援崖州之后,万州城城防空虚,显而易见。

为此,他不得不将临时招募乡勇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于城门处。

昨夜,贼从海上而来,幸好守城将士发现及时,不然就被海贼给偷袭了。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然他并未就此松懈,毕竟万州营被他遣去崖州了,守城将士大部为乡勇,且人数不过百余,如此兵力,守城都勉强,何况追击海贼。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三日后。

崖州。

州衙后堂,秦明听完王裕汇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州陷落?可探清是何人所为?”

“这……启禀将军,似是龙门岛义师杨家兄弟!”王裕皱了皱眉头,也不敢确定,毕竟他也是从一黎人口中得知。

“杨家兄弟?莫非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若有所思了片刻,抬头即刻对底下坐着的王裕道:“这般,尔速遣派信得过的黎人抄近路前往万州,传信给他俩,就说本将三日后到万州,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这……将军,万一他等信不过吾等怎办?”王裕有些犹豫,言道。

“嗯……你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如这样,就让遣派之人携本将书信一封,就说本将所言要事,事关北伐两广之地,更事关陛下安危!让他兄弟以大义为重……”

“陛下安危……?将军之意是说……陛下有危险?可据下官所知,陛下不是在云滇之地,有晋王在……”

万州城下。

杨彦迪一脸自信,他并未听从三弟杨三的劝阻,而是对着其耳旁小声滴咕了两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万州知州陈瑾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海贼”,疑惑之余,也不禁长松了口气。

自崔天福率万州营驰援崖州之后,万州城城防空虚,显而易见。

为此,他不得不将临时招募乡勇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于城门处。

昨夜,贼从海上而来,幸好守城将士发现及时,不然就被海贼给偷袭了。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然他并未就此松懈,毕竟万州营被他遣去崖州了,守城将士大部为乡勇,且人数不过百余,如此兵力,守城都勉强,何况追击海贼。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三日后。

崖州。

州衙后堂,秦明听完王裕汇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州陷落?可探清是何人所为?”

“这……启禀将军,似是龙门岛义师杨家兄弟!”王裕皱了皱眉头,也不敢确定,毕竟他也是从一黎人口中得知。

“杨家兄弟?莫非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若有所思了片刻,抬头即刻对底下坐着的王裕道:“这般,尔速遣派信得过的黎人抄近路前往万州,传信给他俩,就说本将三日后到万州,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这……将军,万一他等信不过吾等怎办?”王裕有些犹豫,言道。

“嗯……你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如这样,就让遣派之人携本将书信一封,就说本将所言要事,事关北伐两广之地,更事关陛下安危!让他兄弟以大义为重……”

第一百四十章:顺江而下! 索尔图之言算是中规中矩。

可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了。

同样身为辅政大臣的苏克萨哈立刻站出来言道:“太皇太后,奴才以为索大人所言虽游击几分道理,然此事若是传遍天下,只怕……”

苏克萨哈虽然未曾将话挑明,却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是反对议和的。

不仅苏克萨哈反对,事实上这大殿当中,几乎所有的满族大臣皆都反对。

而汉族大臣则态度不一。

一些人认为假议和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而更多的人则反对。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汉臣的身份问题。

汉臣在朝堂话语权其实不高。

然又想挤破头分权,故而若是能够助朝廷渡过此难关,必当能够使话语权提升一大截。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汉臣的想法,至于能否奏效,就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了。

“好了!好了!议和之意暂且作罢!不过明贼需派何人前去抵挡?”

“太皇太后!奴才以为明贼不会再北攻了,至少短期内不会!”这时一名满族将领站出来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帘子后,声音传来。

“回太皇太后,明贼看似勇勐,势如破竹,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兵力不足!”

“如今……”

“报……报!兵部转呈江宁总督郎廷左从江南送来八百里急报”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见一名太监快步而来。

“江宁总督?郎廷左的急报?快快拿上来!”

“是!太皇太后!”

…………

此时此刻,包括在座所有大臣以及龙椅上小皇帝皆都看向了那份急报。

很快,那急报就被送到了帘子后。

片刻后,帘子后再次传出一道声音:“除索尔图、苏克萨哈……留下,其余人退下!”

随着帘子后那位话落,大臣们除少数人外,其余皆都退出了大殿内。

那位留少数大臣目的何在,一众大臣并不知道。

不过大多数人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必定跟江宁总督郎廷左有关系。

而江宁总督郎廷左此刻身在江宁城。

而此前江宁乃是“前明南都”所在,想必应该是江宁出了问题。

回想起前几年,那伪明延平郡王与张煌言率军从长江沿江直上,差点就……

只怕这次江宁城也……

一想到这,诸位大臣心中就心思各一唏嘘不已。

这可是前明南都呀,传说有帝王气,要是被伪明重新攻占,岂不是说伪明又要回来了。

这对于诸位大臣而言,可都不算什么好事。

…………

(保全勤,请大家明天上午刷新)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三日后。

崖州。

州衙后堂,秦明听完王裕汇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州陷落?可探清是何人所为?”

“这……启禀将军,似是龙门岛义师杨家兄弟!”王裕皱了皱眉头,也不敢确定,毕竟他也是从一黎人口中得知。

“杨家兄弟?莫非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秦明暗暗滴咕了一句,若有所思了片刻,抬头即刻对底下坐着的王裕道:“这般,尔速遣派信得过的黎人抄近路前往万州,传信给他俩,就说本将三日后到万州,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这……将军,万一他等信不过吾等怎办?”王裕有些犹豫,言道。

“嗯……你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如这样,就让遣派之人携本将书信一封,就说本将所言要事,事关北伐两广之地,更事关陛下安危!让他兄弟以大义为重……”

万州城下。

杨彦迪一脸自信,他并未听从三弟杨三的劝阻,而是对着其耳旁小声滴咕了两句,便下令鸣金收兵了。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万州知州陈瑾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海贼”,疑惑之余,也不禁长松了口气。

自崔天福率万州营驰援崖州之后,万州城城防空虚,显而易见。

为此,他不得不将临时招募乡勇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于城门处。

昨夜,贼从海上而来,幸好守城将士发现及时,不然就被海贼给偷袭了。

如今海贼狼狈退走,他心中那块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然他并未就此松懈,毕竟万州营被他遣去崖州了,守城将士大部为乡勇,且人数不过百余,如此兵力,守城都勉强,何况追击海贼。

“来呀!且传令下去!城防交由时千总负责,让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懈怠,违令者!斩!”

“是……!”

身旁一名衙役很快便应了一声,转身传话去了。

片刻后,城墙另一端,一座敌楼内。

衙役将陈瑾原话一一说与时国用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老不死的……尽会使唤人!就靠这么点人,如何严防死守,书生意气!腐儒之辈!”时国用听得衙役传话,虽然嘴上如此骂道,却依旧不敢怠慢。

他布置好城防后,就下得城去,准备用些饭食。

这一天下来,他连早食都未曾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了。

…………

另一边,鸣金收兵后,杨彦迪率队退回海滩,也开始吩咐下去,众人饮用饭食。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杨三领着几人从远处山林匆匆跑来。

众人脸上尽显喜色,杨三更是兴奋道:“二哥!你真神了,那南面城墙果真有一段未曾包砖,应是当年那豁口无疑……!”

“哈哈哈……不是二哥神机妙算,实乃陈三所言,他也是刚记起,数年前,他随陈武将军曾攻占过万州,当时便是从南城墙攻入,后鞑子虽修复南城墙豁口,然却因为万州人力不足,便只用夯土临时填堵豁口,并未在外包砖,若是吾等以火炮攻击……定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杨彦迪笑了笑,即刻向杨三解释道。

“那吾等何时炮击南城墙那豁口?”杨三急不可耐,问道。

“不急,尔先率百余兄弟在东面城墙外,假意砍伐林木,建造攻城器械,以吸引鞑子注意,二哥将亲率炮队前往,记住,吾等以号炮为信号,二哥那炮声一响,尔便即刻率队大张旗鼓攻城。”

“明白!二哥……!”

…………

片刻后。

万州,东城墙上。

千总时国用刚用过饭食,到城楼巡视,忽见城外远处,乌压压涌来一群人。

“海贼来了!海贼来了!”

“慌什么……!尔等像什么话,海贼不还未攻城吗?”

“千……千总大人……海贼……海贼似乎在砍伐林木,像是在造攻城器械?”

一乡勇战战兢兢指着城外言道。

“什么?”

“快!快!都给本千总打起精神来!海贼……海贼要攻城了!”

“即刻煮沸水、金汁!弓手了!死哪去了!”

“滚木!赶紧将滚木抬到城墙上来……”

…………

随着千总时国用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城乡勇顿时慌乱不已。

然乱归乱,可关乎自身性命,一众乡勇慌乱过后,也不敢阳奉阴违,定了定神,随即便纷纷照他话各自准备去了。

城外,杨三吩咐手下大张旗鼓砍伐林木,建造攻城梯。

而另一边,杨彦迪也率炮队,携带从船上挪下来的几门佛郎机炮,偷偷潜到了南墙。

一番准备后,炮手十分熟练的垒筑好了炮台。

见时间已差不多了,杨彦迪便吩咐炮手道:“发号炮吧!”

“是!头领!”

“轰……”

随着一声号炮声响起。

东城墙外,杨三也立刻下令攻城。

城墙上,鞑子千总时国用见城外海贼快速涌来,也立马下令准备还击。

然城外那些海贼刚扛着攻城梯到城墙弓弩射程外,就迅速往后退去。

片刻后,南城方向,轰隆炮声再次响起,杨三又再次下令,手下之人再次发起攻击。

如此反复两次后,城墙上的鞑子千总时国用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好……南城方向……快!快去禀告知州大人,速速驰援南城墙……!”

…………

尽管时国用反应了过来,可时间已来不及了。

南城墙那旧豁口处再次被炮轰开了。

见此,杨彦迪立马率早已等候多时的百余海贼冲入了豁口之内。

一个时辰后,万州沦陷!

…………

三日后。

崖州。

州衙后堂,秦明听完王裕汇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州陷落?可探清是何人所为?”

“这……启禀将军,似是龙门岛义师杨家兄弟!”王裕皱了皱眉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南昌城! 秦明在吞并剿灭,招抚洞庭湖的湖匪之后,立刻下令一边打造战船,一边开始组织精兵组成先锋大军,顺江而下。

五千精兵在数百艏各型舰船的驮载之下,向着长江下游进发。

与此同时,岳州府,晋王李定国也在见过秦明的使者,又沉思再三后,也选择了东出江西。

不过他并未顺着长江南下,而是直接从岳州进攻南昌府。

江西的鞑子大部分都集中到了南昌府。

主要是南昌府府城也是江西最大的城池。

城池不仅高,而且厚。

要知道在元末时期,此城又名“洪都”。

史书记载,当时明太祖朱元章的子侄朱文正凭借精兵在此抵挡了汉王陈友谅的八十万大军。

虽然这八十万肯定有水分,然不得不说朱文正的守城之战足以封神。

当然,这也间接说明洪都城的防御力足够强大。

不过城高墙厚,并不代表就牢不可破。

一则要看守城的将领,二也要看攻城的是谁。

要知道洪都城在明武宗时期,当时的圣人王阳明就轻而易举的将宁王的老巢南昌城给拿下了。

要知道王阳明所率领的兵马并不算精兵,数量也不多,却奇迹般的将南昌城攻下,致使宁王一败涂地,最终被杀。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关键还是要看守城与攻城的双方。

而江西的鞑子主将自然也深知这一点。

然此时,他等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南昌府。

一来南昌府靠近苏杭,有后援,二则是一旦南昌无法守住,还可撤往江宁。

(请明日刷新,保全勤)

堂上,秦明心中暗愤,然他却无能为力。

毕竟要想远征吕宋之地,谈何容易,先不说能否敌过西班牙舰队,即使能敌过,当前,他也无法派出多余兵力。

也是,如今他之麾下不过六千人马,守住琼州府都尚且勉强,又哪能派兵远征。

“哎……”秦明随之轻叹一声,让对方暂且离开后,便与王裕聊起了疍民及黎人。

目前,要想增强实力,扩军备战,黎人与疍民是最好的兵员。

“王知州,招兵一事可有进展?”秦明待那夷人离去后,即刻将目光投向了王裕,询问道。

“回总兵大人,目前疍民应征四百三十五人,黎人招募有八百四十二人,所费钱粮等……”

“这些便不必向本镇禀告了,说说有何困难吧!”秦明不等王裕把话说完,便摆手言道。

“这……总兵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招兵确实有不少困难,钱粮还好,武器也尚且齐全,就是这战力……”

王裕虽是知州,但也算是知兵之人,这兵募齐后,若是只操练,不历经血战,必是花架子。

而恰恰当前琼州并无战事,若是对上即将到来的鞑子,又为时尚早。

“本镇明白了!此事本镇心中已有数。”秦明笑了笑,当即道。

随后,他挥了挥手,便让其离开了。

之后不久,秦明前往崖州密营查看了一番后,这才离开。

…………

一晃半月。

这日,琼州府。

秦明刚从军营返回府衙之中,就见的王熀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文册,他一见秦明,便即刻道:“秦总兵,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鞑子出兵了!”

“哦……出兵几何?”

“三千!”

“就三千?”秦明不禁一愣。

鞑子绝非愚笨之人,这次怎会如此不明智。别说三千,就是翻一倍,他也不惧。

要可知,此前他预想之敌,至少也是万余。

毕竟在此之前,鞑子在琼州已损兵八千有余,虽只是绿营兵,然却足以说明琼州乃龙潭虎穴,这伪清平南王不会不知道。

除非……

正当秦明望向王熀时,郭之奇却紧跟其后到了。

他即刻对秦明道:“刚刚安南方向送来消息,言说粤西鞑子已遣使者至莫氏,令其出兵五千,两面夹击龙门岛义师!”

“什么!莫氏竟敢投降鞑子!他莫氏深受皇恩,如今竟背叛大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熀一脸愤怒。

“王老大人!无需为这等跳梁小丑生气!莫氏既然上蹿下跳,背叛大明,那便灭了它!”秦明冷笑一声,即刻道:“如今城内已聚集崖州营、临川营,守城绰绰有余。”

“然……”

“罢了!先探得鞑子出兵时间与兵力布置再言吧!”

秦明暗叹一声,随即对王熀言道:“此事便麻烦王老大人您呢!”

“秦总兵且放心,鞑子如今实行迁海令,已闹得沿海百姓天怒人怨,如此区区小事,自然完全不在话下。”

“嗯……本镇先去巡视城防炮台,城内民事就麻烦两位了!”

秦明微微点头,再次离开了府衙。

…………

雷州,白鸽寨。

数十艏舰船已在此聚集。

水寨内,灯火通明。

此刻,帅帐之中,数十名守备,数名参将,两名总兵,分作左右。

刚刚调任广东总督的李栖凤端坐其上。

“众将听令!此次围剿琼州明贼,当步步为营,谁也不能轻敌冒进,一切必须听从本督指挥,若是谁敢违抗本督之令,杀无赦!”

广东总督李栖凤一脸严肃,对着众将道。

此次由他出任主帅,也是他主动争取的结果。

由两江总督改任广东总督,这明显是分其权,降其职。

然他并无他法,只能默默接受。

甚至为不被广东巡防等人抓住把柄,他更是只能主动提出率兵出征琼州。

为此,他一面组织兵力,一面又派出数路谍探潜入琼州,希望能在出兵之前,尽可能的了解明贼兵力部署、城防布置等军机秘要。

除此之外,他为防龙门岛义师派出舰船袭扰,重蹈昔日覆辙,更是从潮州等地调拨舰船,又以广东总督身份与广西总督商议,最终达成联合出兵之结果。

没错!

出兵三千,征讨琼州明贼,那只不过是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事实上,鞑子光是马兵就调拨了三百人,披甲战兵也有近八百,火铳手三百,刀盾手一千,矛手一千,弓手三百,炮手百余人,携炮十五门,其中五百斤佛郎机炮五门,其余均为三百斤佛郎机炮。

若是将土司兵也算上,光是战兵就有五千之多。

至于辅兵、乡勇等,也有近五千人。

正如秦明所料,此战,鞑子打算一劳永逸,直接调拨了万余兵马,围攻琼州。

可以说,此次出兵人数,已占到了粤东鞑子总兵力的五分之一。

…………

九月下旬。

天气按常理应渐凉才对,然琼州却是依旧炙热无比。

府衙之中。

秦明看完秘谍所探得鞑子兵力部署及出兵时间,不禁大为震惊。

此次,鞑子竟将兵力虚实结合布置,即使秘谍多方探查,也终究无法准确探得兵力几何及出兵路线。

前者还好,不外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出兵路线若不探明,就没法占据战争主动权。

“看来得做两手准备了。”

秦明小声呢喃了一句后,即刻下达了数道命令。

首先自然是集中兵力。

琼州府北部以琼山城为中心,兵力大部布置于城内,西门子城外驻兵最多,其余两门则驻兵三百即可。

而琼州南部,自是以崖州为防御重心,西侧则以儋州为核心,兼防昌化、感恩两县。

当然,若有必要,可将两县暂且放弃。

岛东侧,则以万州及文昌两县为核心,相互钳制。

儋州水师、崖州水师及海口水师营三营,数十艏舰船,将游弋于澄迈、临高外海域。

其目的自是为牵制鞑子部分兵力,以威胁鞑子所在的雷州、廉州等地。

除此之外,水师三营游弋余此片海域,还有一优势,那便是亦可北上龙门,随时支援龙门,或可载龙门义师回援琼州。

堂上,秦明心中暗愤,然他却无能为力。

毕竟要想远征吕宋之地,谈何容易,先不说能否敌过西班牙舰队,即使能敌过,当前,他也无法派出多余兵力。

也是,如今他之麾下不过六千人马,守住琼州府都尚且勉强,又哪能派兵远征。

“哎……”秦明随之轻叹一声,让对方暂且离开后,便与王裕聊起了疍民及黎人。

目前,要想增强实力,扩军备战,黎人与疍民是最好的兵员。

“王知州,招兵一事可有进展?”秦明待那夷人离去后,即刻将目光投向了王裕,询问道。

“回总兵大人,目前疍民应征四百三十五人,黎人招募有八百四十二人,所费钱粮等……”

“这些便不必向本镇禀告了,说说有何困难吧!”秦明不等王裕把话说完,便摆手言道。

“这……总兵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招兵确实有不少困难,钱粮还好,武器也尚且齐全,就是这战力……”

王裕虽是知州,但也算是知兵之人,这兵募齐后,若是只操练,不历经血战,必是花架子。

而恰恰当前琼州并无战事,若是对上即将到来的鞑子,又为时尚早。

“本镇明白了!此事本镇心中已有数。”秦明笑了笑,当即道。

随后,他挥了挥手,便让其离开了。

之后不久,秦明前往崖州密营查看了一番后,这才离开。

…………

一晃半月。

这日,琼州府。

秦明刚从军营返回府衙之中,就见的王熀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文册,他一见秦明,便即刻道:“秦总兵,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鞑子出兵了!”

“哦……出兵几何?”

“三千!”

“就三千?”秦明不禁一愣。

鞑子绝非愚笨之人,这次怎会如此不明智。别说三千,就是翻一倍,他也不惧。

要可知,此前他预想之敌,至少也是万余。

毕竟在此之前,鞑子在琼州已损兵八千有余,虽只是绿营兵,然却足以说明琼州乃龙潭虎穴,这伪清平南王不会不知道。

除非……

正当秦明望向王熀时,郭之奇却紧跟其后到了。

他即刻对秦明道:“刚刚安南方向送来消息,言说粤西鞑子已遣使者至莫氏,令其出兵五千,两面夹击龙门岛义师!”

“什么!莫氏竟敢投降鞑子!他莫氏深受皇恩,如今竟背叛大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熀一脸愤怒。

“王老大人!无需为这等跳梁小丑生气!莫氏既然上蹿下跳,背叛大明,那便灭了它!”秦明冷笑一声,即刻道:“如今城内已聚集崖州营、临川营,守城绰绰有余。”

“然……”

“罢了!先探得鞑子出兵时间与兵力布置再言吧!”

秦明暗叹一声,随即对王熀言道:“此事便麻烦王老大人您呢!”

“秦总兵且放心,鞑子如今实行迁海令,已闹得沿海百姓天怒人怨,如此区区小事,自然完全不在话下。”

“嗯……本镇先去巡视城防炮台,城内民事就麻烦两位了!”

秦明微微点头,再次离开了府衙。

…………

雷州,白鸽寨。

数十艏舰船已在此聚集。

水寨内,灯火通明。

此刻,帅帐之中,数十名守备,数名参将,两名总兵,分作左右。

刚刚调任广东总督的李栖凤端坐其上。

“众将听令!此次围剿琼州明贼,当步步为营,谁也不能轻敌冒进,一切必须听从本督指挥,若是谁敢违抗本督之令,杀无赦!”

广东总督李栖凤一脸严肃,对着众将道。

此次由他出任主帅,也是他主动争取的结果。

“看来得做两手准备了。”

秦明小声呢喃了一句后,即刻下达了数道命令。

首先自然是集中兵力。

琼州府北部以琼山城为中心,兵力大部布置于城内,西门子城外驻兵最多,其余两门则驻兵三百即可。

而琼州南部,自是以崖州为防御重心,西侧则以儋州为核心,兼防昌化、感恩两县。

当然,若有必要,可将两县暂且放弃。

岛东侧,则以万州及文昌两县为核心,相互钳制。

儋州水师、崖州水师及海口水师营三营,数十艏舰船,将游弋于澄迈、临高外海域。

其目的自是为牵制鞑子部分兵力,以威胁鞑子所在的雷州、廉州等地。

除此之外,水师三营游弋余此片海域,还有一优势,那便是亦可北上龙门,随时支援龙门,或可载龙门义师回援琼州。

第一百四十二章:TNT炸药! 说实话,对于金手指升到六级所发生的变化,秦明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道具商城的开启实在让金手指的逆天功能又增加了一项。

尽管只是随机刷新,每月仅限一种道具,可TNT炸药是什么鬼?

这可是超越这个时代许多的逆天东西。

就算秦明督促工匠每日每夜的研发,恐怕也没法将火药升级到TNT这样的高度。

毕竟这可是质的飞跃。

一百斤TNT是什么概念,别说是炸掉南昌城的城墙了,就算是要炸毁整个南昌城,都有希望。

要知道百斤TNT炸药相当于十万根雷管,若是一起引爆,那必定是地动山摇。

当然这东西也十分危险,要想引爆,其实很困难。

但这难不倒秦明。

因为根据金手指的介绍,这东西只需要安放到位,秦明利用金手指就能远程操控道具。

而这个操控的距离足足可达到百丈,也就是三百多米远。

这样的距离对于TNT炸药道具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有了这逆天的道具,秦明又被一个难题给难住了,那便是如何将这一百斤TNT炸药给弄到城墙脚下去。

毕竟你要炸毁城墙,至少要得在城墙上凿洞,将其藏入其中,而且必须得要深入洞内才行,否则很难将南昌城的城墙一次性炸塌。

而一般的挖地道方式延伸到城墙脚下根本行不通。

原因很简单,南昌城外有壕沟护城河,要想挖地道几乎不可能,除非你绕到护城河里边去挖。

可这样你就要靠近城墙脚下了,如此必定会遭到城墙上鞑子的勐烈攻击。

(大家明日刷新)

儋州。

此时四门禁闭,原本的包砖土夯城墙,更是已加高加固。

如今四面城墙皆高达二丈,宽一丈,四座城门之上所建城楼,也被修缮恢复。

西门与北门外月城(瓮城),也加高了半丈,且以砖包裹原本的土夯城墙。

当然,这还不是让人生畏的,最让人生畏的还是四座城门之上的数十门火炮。

原本儋州城城墙之上虽设有炮台,然此前的老掉牙火炮早已被替换。

且在原本炮台基础上,以砖石砌筑了更多炮台。

而在城内的魁星塔最上层位置,还专设了三班瞭望手,以全天候、全方位监视全城。

除此之外,城外的护城壕沟也被扩宽挖深,并设立了陷阱,引入了河水覆盖。

至于四座城门,更是已被重新更换,以最坚硬的巨木,蒙已铁皮打造而成。

城门内,则是以巨石挡住城洞。

可以说,这儋州城不说固若金汤,但也只是加强了数个等级。

此时此刻,儋州城内,州衙之中,聚集了十多名官员。

除了张奔、李四、刘二牛等秦明麾下旧将外,还有好几位陌生军将。

而其中有一人,更是坐于左上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明指定的儋州密营营将秦恒,也是目前儋州的守城主将,儋州一切军政皆都由此人掌控。

事实上,秦明此前所召唤的郑氏铁人军战兵及明军精锐卫所兵,除少数战死外,其余者,不是担任各营武官以控制各营,便是进入密营,成为守护战兵。

此次,儋州一切城防,由秦恒绝对掌控,这些召唤兵自然功不可没。

而这也是秦明为保障绝对控制麾下大军而特意而为的。

“咳咳……总兵大人离开之前,本将已得其令,城内一切事宜,皆由本将所掌管,诸位若有违令者!杀无赦!尔等可明白!”秦恒轻轻咳嗽一声,扫视了下方众人一眼,不由道。

“吾等明白!谨遵将军之令!”张奔等人见秦恒如此一说,自是不敢怠慢,即刻应声齐道。

见此,秦恒即刻从桌上拿出一枚令牌看向张奔:“张千总!北门城防便交与尔及麾下两百战兵及三百乡勇了!”

“末将尊令!”张奔没有犹豫,即刻起身接令道。

见张奔接令,秦恒随即又拿出一令对刘二牛道:“刘千总!,南门便交与尔防守,本将允你调拨一百五十战兵及三百黎兵”

“尊令!”刘二牛也即刻接令道。

“西门则由本将亲自镇守,南门则就交与李千总了!”

“是……!将军!”

秦恒将第三枚令牌交与李四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看向一文官道:“城外各墩、各都、各里可坚壁清野完全?”

“回将军!已悉数坚壁清野,绝不会给鞑子留下一粒粮食!且各都黎人、汉人不是进入深山暂避就是已进入儋州城协防!鞑子绝不会找到任何人相助攻城”那文官即刻回道。

“嗯……当下就只待鞑子入瓮了!希望他等能撑过港口炮台的攻击,不然吾等布置便白费了!”秦恒冷笑一声,随即笑道。

底下众人听得秦恒此言,也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儋州不仅加强了城防,而且还在洋浦港、新英港适当位置,修建了六大炮垒台,布置了大小二十五余门炮,封锁了港口。

一旦鞑子舰船靠岸登陆,等待他们的将是第一波勐烈炮击。

若是鞑子拼死突破炮击成功登岸,那也没关系,这些炮皆被以特殊手段浇筑在炮垒之上,鞑子根本搬不走。

何况,秦明为了此战,可谓费尽心思,不仅利用从壕境招募的造炮学徒及本地工匠,造炮大小近五十门,还将一部分船上舰炮挪移到了儋州城墙及港口炮台之上。

可以说,就造炮这一块,秦明从攻占儋州之时,就已开始了。

而在占据亚玉山铁垌矿后,秦明更是下令不遗余力挖矿炼铁铜造火炮。

…………

洋浦港外。

十余艏舰船正停在外海之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其中有数艏舰船其桅杆与船帆皆已受损,看得出来,这支舰队在此之前已经过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此时此刻,其中一艏大型赶缯船船舱内,鞑子广东总督李栖凤坐着一堂桉前,沉默不语。

而在他面前,十数名将领分列左右。

中间则单膝跪着一名绿营水手。

“总督大人!吾等既已至儋州洋浦港外,为何不即刻靠岸?”

“是呀!总督大人,吾等原本就已粮草不济,若是不尽快靠岸,只怕将士们会……”

“总督大人,还请速速下令各船靠岸吧!昨日一场风浪,不仅令各船受损,将士损失数百,且还沉了一艏载粮沙船,吾等若是再不靠岸……”

…………

一时间,左右分列的数名将领纷纷站出,对着坐于上方,沉默不言的李栖凤劝说道。

然此时的李栖凤依旧不发一言,他一脸深沉的端坐在那,似乎在沉思什么。

不过片刻后,他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即刻道:“只怕这洋浦港,明贼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吾等入彀!”

“本督觉得,不如再次南下,攻昌化或感恩……!”

“总督大人!不可呀!将士们如今已是怨声载道了,若是再不靠岸,只怕……只怕会哗变!”

“是呀!总督大人……!”

“哎……此次是本督之错呀!本督不该……罢了!”

此时的李栖凤说完此番话,不禁长吐了口浊气,似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包袱,随即下令道:“且去传令,所有战兵悉数登岸!”

儋州。

此时四门禁闭,原本的包砖土夯城墙,更是已加高加固。

如今四面城墙皆高达二丈,宽一丈,四座城门之上所建城楼,也被修缮恢复。

西门与北门外月城(瓮城),也加高了半丈,且以砖包裹原本的土夯城墙。

当然,这还不是让人生畏的,最让人生畏的还是四座城门之上的数十门火炮。

原本儋州城城墙之上虽设有炮台,然此前的老掉牙火炮早已被替换。

且在原本炮台基础上,以砖石砌筑了更多炮台。

而在城内的魁星塔最上层位置,还专设了三班瞭望手,以全天候、全方位监视全城。

除此之外,城外的护城壕沟也被扩宽挖深,并设立了陷阱,引入了河水覆盖。

至于四座城门,更是已被重新更换,以最坚硬的巨木,蒙已铁皮打造而成。

城门内,则是以巨石挡住城洞。

可以说,这儋州城不说固若金汤,但也只是加强了数个等级。

此时此刻,儋州城内,州衙之中,聚集了十多名官员。

除了张奔、李四、刘二牛等秦明麾下旧将外,还有好几位陌生军将。

而其中有一人,更是坐于左上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明指定的儋州密营营将秦恒,也是目前儋州的守城主将,儋州一切军政皆都由此人掌控。

事实上,秦明此前所召唤的郑氏铁人军战兵及明军精锐卫所兵,除少数战死外,其余者,不是担任各营武官以控制各营,便是进入密营,成为守护战兵。

此次,儋州一切城防,由秦恒绝对掌控,这些召唤兵自然功不可没。

而这也是秦明为保障绝对控制麾下大军而特意而为的。

“咳咳……总兵大人离开之前,本将已得其令,城内一切事宜,皆由本将所掌管,诸位若有违令者!杀无赦!尔等可明白!”秦恒轻轻咳嗽一声,扫视了下方众人一眼,不由道。

“吾等明白!谨遵将军之令!”张奔等人见秦恒如此一说,自是不敢怠慢,即刻应声齐道。

见此,秦恒即刻从桌上拿出一枚令牌看向张奔:“张千总!北门城防便交与尔及麾下两百战兵及三百乡勇了!”

“末将尊令!”张奔没有犹豫,即刻起身接令道。

见张奔接令,秦恒随即又拿出一令对刘二牛道:“刘千总!,南门便交与尔防守,本将允你调拨一百五十战兵及三百黎兵”

“尊令!”刘二牛也即刻接令道。

“西门则由本将亲自镇守,南门则就交与李千总了!”

“是……!将军!”

秦恒将第三枚令牌交与李四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看向一文官道:“城外各墩、各都、各里可坚壁清野完全?”

“回将军!已悉数坚壁清野,绝不会给鞑子留下一粒粮食!且各都黎人、汉人不是进入深山暂避就是已进入儋州城协防!鞑子绝不会找到任何人相助攻城”那文官即刻回道。

“嗯……当下就只待鞑子入瓮了!希望他等能撑过港口炮台的攻击,不然吾等布置便白费了!”秦恒冷笑一声,随即笑道。

底下众人听得秦恒此言,也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儋州不仅加强了城防,而且还在洋浦港、新英港适当位置,修建了六大炮垒台,布置了大小二十五余门炮,封锁了港口。

一旦鞑子舰船靠岸登陆,等待他们的将是第一波勐烈炮击。

若是鞑子拼死突破炮击成功登岸,那也没关系,这些炮皆被以特殊手段浇筑在炮垒之上,鞑子根本搬不走。

何况,秦明为了此战,可谓费尽心思,不仅利用从壕境招募的造炮学徒及本地工匠,造炮大小近五十门,还将一部分船上舰炮挪移到了儋州城墙及港口炮台之上。

可以说,就造炮这一块,秦明从攻占儋州之时,就已开始了。

而在占据亚玉山铁垌矿后,秦明更是下令不遗余力挖矿炼铁铜造火炮。

…………

洋浦港外。

十余艏舰船正停在外海之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其中有数艏舰船其桅杆与船帆皆已受损,看得出来,这支舰队在此之前已经过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此时此刻,其中一艏大型赶缯船船舱内,鞑子广东总督李栖凤坐着一堂桉前,沉默不语。

而在他面前,十数名将领分列左右。

中间则单膝跪着一名绿营水手。

“总督大人!吾等既已至儋州洋浦港外,为何不即刻靠岸?”

“是呀!总督大人,吾等原本就已粮草不济,若是不尽快靠岸,只怕将士们会……”

“总督大人,还请速速下令各船靠岸吧!昨日一场风浪,不仅令各船受损,将士损失数百,且还沉了一艏载粮沙船,吾等若是再不靠岸……”

…………

一时间,左右分列的数名将领纷纷站出,对着坐于上方,沉默不言的李栖凤劝说道。

然此时的李栖凤依旧不发一言,他一脸深沉的端坐在那,似乎在沉思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江宁城危! 永和门附近。

一处密林之中。

离城门有一百多丈处,此时正站着数百军士。

而在附近,还有数千精兵埋伏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

下一刻,永和门附近的一段城墙随之出现了数十道裂缝。

紧接着烟尘四起,哗啦哗啦的声音随之响起。

“轰隆……”

城墙倒塌开来。

而后出现了一段豁口。

倒塌的城墙砖石溅起阵阵烟尘。

使得整个永和门附近都感觉地道山药。

而驻守在这里的鞑子更是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城墙外喊杀声四起,他们这才反应了过来。

“敌袭!敌袭!明贼!是明贼!”

尽管此时乃是夜晚,城墙外一片漆黑。

可当下喊杀声足以说明是明军袭城了。

虽然他们还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在那段城墙驻守的鞑子却已经吓得呆在了原地。

刚刚,就刚刚,一阵地动山摇,数十名守城的鞑子就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长达三丈多的豁口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此时此刻,喊杀声清晰的传来了。

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数千明军精兵趁机杀了过来。

他们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在壕沟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桥。

此后,数千明军跨过壕沟,朝着豁口处冲了过来。

此时此刻,附近城墙的鞑子这才反应了过来。

“快!快上千挡住明贼!快!明贼杀上来了”

(大家明日刷新)

林中,官道拐弯处,秦明率亲兵正秘密潜伏着。

当昌化营残兵逃至拐弯处,秦明立刻小声对身旁亲兵道:“去……即刻传信郑守备,鱼已入网!”

“是……!”

随着亲兵应声离开,数百名黎兵也从官道左右林中撤了回来。

与此同时,数百绿营兵也紧跟冲杀了过来。

他等皆都杀红了眼,眼中一心只求杀敌获功,根本不曾想到前方会有埋伏。

或者说,他等此前确实想到了,然因后方传令兵还未传令,他等也不好就此打住,往后撤。

而这时,后方不远,高雷总兵栗养志见前方渐渐没了动静,心中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忽然,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对身旁亲兵道:“去!即刻让冲杀绿营兵撤回……贼寇定有埋伏……!”

“总兵大人,只怕已来不及了,还是直接敲锣鸣金吧!”

“对对对……赶快敲锣……!”

“是……是是!”

此时栗养志也稍稍慌了神,但作为老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锣声刚敲响,前方已然接战。

再说此时,官道拐弯处,秦明见只追击来了数百绿营兵,心中顿时暗道不好。

他还是低估了鞑子主将的谨慎。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采取备用计划,那便是即刻发动攻击,争取在最快时间内,吃掉这数百绿营兵。

“杀……!”

秦明一马当先,率数十名铁甲战兵从左右两侧冲出,直接挡住了数百绿营兵的后路。

“噗嗤……!”

“噗嗤……!”

“中埋伏了!”

“逃呀!”

“不要乱!挡住!挡住!”

这一刻,数百绿营兵当中,几名绿营把总也吓得魂都没了。

他等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开始一边后撤,一边阻止绿营兵抵挡。

可秦明麾下皆乃郑氏铁人军战兵,尽管只有数十名,可却皆都能以一当十,手中长刀如砍瓜切菜般,不断收割着绿营兵的性命。

一时间,本就有些慌乱的绿营兵开始迅速后撤,他等根本不顾几名把总阻拦,丢下手中长矛、腰刀、圆盾,恨不得多生两只脚。

见此一幕,秦明稍稍往后撇了一眼,见郑澧已然率伏兵追击上来,不由瞬间大喜。

尽管计划赶不上变化,伏击战变成了突袭战。

可作为战场主将,随机应变是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

一昧死板,照兵法行事,不过是纸上谈兵,第二赵括罢了。

当然,赵括并非完全纸上谈兵,事实上,历史之上,赵括虽非名将,但也非庸将,然历史属于胜利者,因而赵括被“黑”,也理所当然了。

不过,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此刻。

见郑澧率战兵已追至,他即刻大声长啸:“杀!给本将杀上去!绝不可让其有喘息之机!”

话落,他在数十名战兵护卫下,再次沿着官道冲杀了上去。

而从左右林中撤回的五百多黎兵,见秦明率军亲自冲锋,也纷纷被其氛围感染,开始调转方向,从左右两侧再次向后方追杀而去。

这一刻,数百绿营兵犹如丧家之犬,撤得极为狼狈。

中途不断有绿营兵摔倒,但很快就被追击上来的战兵给踩在地上,乱刀砍死了。

后方,栗养志见前方不远乱作一团,一百多名绿营兵被杀得丢盔弃甲,也脸色一抽,但他还是迅速下令,左右两翼留守兵力及马兵即刻上前。

“马兵上前!两翼战兵!挡住!”

“火铳手,立刻调到前方,若有贼寇冲出,即刻开火!快!”

“总兵大人!还是率军撤回县城吧!贼寇似乎有意以残兵冲击中军而来……”

“不!现在绝不可往后撤,一旦后撤,将会引起溃败!”

栗养志把手一摆,并未听从身旁副将建议,他冷眼看着前方战况。

另一侧,狭窄的官道之上,秦明麾下铁甲战兵奋力砍杀着前方绿营兵,然绿营兵毕竟人数众多,再加上左右两翼还有马兵不断射箭,数十名战兵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尤其是此时,不断有绿营长矛兵从左右两侧绕过官道,向秦明等包围而来,这不禁让秦明皱起了眉头。

这会,他已然往后退至安全处,见郑澧已率军追击下来,不由对郑澧道:“郑守备,接下来大军便交与尔了。”

“将军请放心!吾定将鞑子主将人头提到将军面前。”

郑澧乃召唤而出的兵种,自是对秦明绝对忠心服从。

他应了一声,直接下令崖州营最精锐的数百铁甲战兵冲杀了上去,而临川营及剩下兵马则从左右两侧纷纷对上了绕过来的绿营矛手。

一时间,狭窄官道上与左右两侧林坡之上,数千大军激烈厮杀,战成了一团。

…………

一个时辰后,双方皆都死伤惨重。

可双方却都知道,若是后退半步,必定会自行溃散,因而即使战况惨烈,郑澧与栗养志还是咬牙坚持着。

他们不断派兵冲上去,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更是将官道周围都给染红了。

后方,秦明身旁也只剩下了十多名战兵,他手持千里镜站于林中高处,看着鞑子中军,眉头紧锁。

此刻,栗养志身旁也只剩下了数十名最精锐的战兵护卫以及百名火铳手,至于其他绿营兵,不是战死,就是被其遣派上去了。

这会,身为总兵的栗养志也未曾料到,这股贼寇竟如此难缠,双方兵马虽相差无几,然他麾下皆乃跟随他多年的精锐绿营。

如今战成僵持局面,他怎能不为之震惊。

“鸟铳手上前!给本将射击!”

“将军……!不可……吾等还有将士未曾撤下……”

“闭嘴!韩副将,尔若是贪生怕死,休怪本将对尔不客气!”

“开火……!”

“射击!……”

林中,官道拐弯处,秦明率亲兵正秘密潜伏着。

当昌化营残兵逃至拐弯处,秦明立刻小声对身旁亲兵道:“去……即刻传信郑守备,鱼已入网!”

“是……!”

随着亲兵应声离开,数百名黎兵也从官道左右林中撤了回来。

与此同时,数百绿营兵也紧跟冲杀了过来。

他等皆都杀红了眼,眼中一心只求杀敌获功,根本不曾想到前方会有埋伏。

或者说,他等此前确实想到了,然因后方传令兵还未传令,他等也不好就此打住,往后撤。

而这时,后方不远,高雷总兵栗养志见前方渐渐没了动静,心中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忽然,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对身旁亲兵道:“去!即刻让冲杀绿营兵撤回……贼寇定有埋伏……!”

“总兵大人,只怕已来不及了,还是直接敲锣鸣金吧!”

“对对对……赶快敲锣……!”

“是……是是!”

此时栗养志也稍稍慌了神,但作为老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锣声刚敲响,前方已然接战。

再说此时,官道拐弯处,秦明见只追击来了数百绿营兵,心中顿时暗道不好。

他还是低估了鞑子主将的谨慎。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采取备用计划,那便是即刻发动攻击,争取在最快时间内,吃掉这数百绿营兵。

“杀……!”

秦明一马当先,率数十名铁甲战兵从左右两侧冲出,直接挡住了数百绿营兵的后路。

“噗嗤……!”

“噗嗤……!”

“中埋伏了!”

“逃呀!”

“不要乱!挡住!挡住!”

这一刻,数百绿营兵当中,几名绿营把总也吓得魂都没了。

他等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开始一边后撤,一边阻止绿营兵抵挡。

可秦明麾下皆乃郑氏铁人军战兵,尽管只有数十名,可却皆都能以一当十,手中长刀如砍瓜切菜般,不断收割着绿营兵的性命。

一时间,本就有些慌乱的绿营兵开始迅速后撤,他等根本不顾几名把总阻拦,丢下手中长矛、腰刀、圆盾,恨不得多生两只脚。

见此一幕,秦明稍稍往后撇了一眼,见郑澧已然率伏兵追击上来,不由瞬间大喜。

尽管计划赶不上变化,伏击战变成了突袭战。

可作为战场主将,随机应变是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

一昧死板,照兵法行事,不过是纸上谈兵,第二赵括罢了。

当然,赵括并非完全纸上谈兵,事实上,历史之上,赵括虽非名将,但也非庸将,然历史属于胜利者,因而赵括被“黑”,也理所当然了。

不过,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此刻。

见郑澧率战兵已追至,他即刻大声长啸:“杀!给本将杀上去!绝不可让其有喘息之机!”

话落,他在数十名战兵护卫下,再次沿着官道冲杀了上去。

而从左右林中撤回的五百多黎兵,见秦明率军亲自冲锋,也纷纷被其氛围感染,开始调转方向,从左右两侧再次向后方追杀而去。

这一刻,数百绿营兵犹如丧家之犬,撤得极为狼狈。

中途不断有绿营兵摔倒,但很快就被追击上来的战兵给踩在地上,乱刀砍死了。

后方,栗养志见前方不远乱作一团,一百多名绿营兵被杀得丢盔弃甲,也脸色一抽,但他还是迅速下令,左右两翼留守兵力及马兵即刻上前。

“马兵上前!两翼战兵!挡住!”

“火铳手,立刻调到前方,若有贼寇冲出,即刻开火!快!”

“总兵大人!还是率军撤回县城吧!贼寇似乎有意以残兵冲击中军而来……”

“不!现在绝不可往后撤,一旦后撤,将会引起溃败!”

栗养志把手一摆,并未听从身旁副将建议,他冷眼看着前方战况。

另一侧,狭窄的官道之上,秦明麾下铁甲战兵奋力砍杀着前方绿营兵,然绿营兵毕竟人数众多,再加上左右两翼还有马兵不断射箭,数十名战兵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尤其是此时,不断有绿营长矛兵从左右两侧绕过官道,向秦明等包围而来,这不禁让秦明皱起了眉头。

这会,他已然往后退至安全处,见郑澧已率军追击下来,不由对郑澧道:“郑守备,接下来大军便交与尔了。”

“将军请放心!吾定将鞑子主将人头提到将军面前。”

郑澧乃召唤而出的兵种,自是对秦明绝对忠心服从。

他应了一声,直接下令崖州营最精锐的数百铁甲战兵冲杀了上去,而临川营及剩下兵马则从左右两侧纷纷对上了绕过来的绿营矛手。

一时间,狭窄官道上与左右两侧林坡之上,数千大军激烈厮杀,战成了一团。

…………

一个时辰后,双方皆都死伤惨重。

可双方却都知道,若是后退半步,必定会自行溃散,因而

第一百四十四章:南京战云! 江宁城,这是大明的南都。

太祖时期最初就是建都于此。

当时叫京师,而不是北方的北京城。

后来,太宗时期,就准备迁都北京城,只是因阻力,初期并未实现,终于后来太宗力排众议,迁都到了北方京师。

仁宗时期,皇帝想将都城迁回南京,可仁宗继位不到一年就病逝了。

最后继位的宣宗并没有继承仁宗的想法,依旧将都城设在了北方京师。

然南都南京城依旧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不仅拥有六部,还驻防了大量军队。

只是到了明末时期,军队基本上就只剩下了空架子。

到了弘光时期,南京又成为了都城所在。

弘光之后,南京城被鞑子改为了江宁。

…………

万州,港北港。

四艏战船静静靠在港湾之中。

秦明在一队战兵护卫下,通过栈桥登上了港口。

此时,远远望去,一队人骑马而来。

领头二人正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二人骑马到港口后,即刻下得马来,步行相迎。

“想必这位便是秦头领吧!在下杨彦迪,这是在下三弟杨三。”杨彦迪面露微笑,双手抱拳拱手对秦明言道。

秦明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也笑脸回道:“在下正是秦明,久仰两位头领大名!”

尽管王熀此前在信中透露,已在为他谋划“琼州总兵”一职,然当下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因而此刻,他只称呼自身为在下,并未称本将。

毕竟这两位目前并非“自己人”,不该透露的,秦明自然绝不会透露。

“秦头领客气了!还请到州衙一叙!”

“杨头领请!”

“秦头领是客,自当先请才是!”

“额……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双方一番客套后,最终还是秦明走在了前面。

…………

万州州衙,后堂。

杨彦迪与秦明各坐上方左右,而杨三则坐于杨彦迪一侧下方首位。

三人就坐后,一下人随即上前递来好茶。

秦明喝了一小口,顿感口齿间清新脱俗,口中满是清香。

确实是好茶!

“好茶!好茶呀!”秦明随口言道。

话落,他便将茶放到了一旁。

而这时,有些急不可耐的杨三赶忙道:“敢问秦头领,不知此前信中所言要事为何事呀?”

杨三话落,杨彦迪也随即将目光投向秦明。

杨三所言也正是他此刻想问的。

说实话,一开始他本以为能一举攻下儋州、崖州,歼灭数千鞑子者,必乃名将之资。

再不济也是身材魁梧,如凌波将军陈奇策那般勐将之资。

可当前秦明给他第一印象,却是可用四字形容。

那便是“平平无奇”。

“咳咳……两位头领,实不相瞒,在下数日前从一客商口中获悉一消息,言说滇南之地,晋王已败,朝廷大军死伤惨重……南狩缅甸的陛下及一众大臣,皆被缅甸王扣留,然此还不是最让人揪心者,最让在下揪心之事乃陛下安危,据那客商所言,老缅甸王莽达濑已死,新任缅甸王乃其弟莽白,此人已生暗害陛下之心……”

秦明所言七分真,三分假。

客商自是假的,然其他事宜,却是八九不离十。

他之所以将此事告知两人,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联合杨家兄弟,共同抗清。

事实上,自打他南下琼州那一天起,便早早定下联合一切力量抗清之策。

他深知,当前抗清形势极为严峻,几乎已到山穷水尽之地,如若不能联合一切力量抗清,只怕大明这面旗帜就要彻底倒了。

一旦这面旗帜倒下,就算他能召唤各式召唤兵,只怕也很难抵挡鞑子数十万大军。

要可知鞑子绝非愚笨之人,更不会傻到被他一一击破。

如若他北伐两广,鞑子必会以重兵反扑,如若他暂不北伐,屯守琼州,却也极难守住。

原因有二,一则琼州人口有限,顶多不过几十万人口,要想发展,很难很难。

二则鞑子也绝不会给他充足时间来广积粮、高筑墙,必定会在抗清力量几乎全灭的情况之下,以雷霆之击渡海而来。

到那时,要想守住琼州,纯属痴心妄想。

除非,能有数股抗清力量牵制两广鞑子,给他腾出更多时间来发展。

如此之下,浙闵之地的“张煌言、鲁王”部与龙门岛、上下川岛等地的抗清义师,便入了他视野。

尤其是龙门岛等地的抗清义师,因大多为海寇,因而战船颇多。

而反观鞑子,两广之地虽设多处水师营,然人数不多,战船亦少,优势明显。

且琼州孤悬大陆之外,一旦以水师战船封锁琼雷海峡,鞑子纵有浑身解数,也难以攻到琼州来。

…………

再说此刻。

秦明与杨家兄弟相谈不过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了,独留下兄弟二人,坐于后堂之中。

“二哥,吾等真要与其联合?然陈将军若是问起,吾等如何应答?”杨三面露疑虑,不禁道。

“照实言说便是!”杨彦迪微微摇头,回了一句,却是忽得想起了什么,继续言道:“三弟,你且尽快安排兄弟,将所搜刮物资尽皆装船,吾等明日一早,便即刻扬帆起航,回龙门岛去,你所言甚是,吾等兄弟必须得尽快与陈上川商议一番才行……”

“这……是!二哥,小弟这就去吩咐诸位弟兄……”

…………

七月下旬。

正当西南某处血流成河之际,此时远在广州城平南王府内,一场密议也随之展开。

两日后,高州。

总兵府。

栗养志收到了一封从广州送来的加急信件。

看完信后,栗养志面色怪异,若有所思起来。

几个时辰后,他下达了遣派镇标左营马步守兵共七百五十人驰援琼州之令。

事后,他又接连传令电白营、吴川营、汹州营、化石营,各抽五十到两百兵马不等,携双据篷船共四艏,驰援琼州。

与此同时,廉州府廉州营、钦州营、龙门水师营、雷州协、海安营、徐闻营也皆抽调少数兵马共一千步守兵,携四艏赶缯船前往琼州。

可以说此战,栗养志下足了兵力,驰援人数高达近三千之多。

如此多兵力,早已超过了一镇半数兵马。

…………

清庭来援兵力之多,琼州府不曾想到,秦明更是不曾想到。

当然,此刻他也无法获悉。

因为此刻,他已然回转崖州,开始计划大修内政,以筹建建制兵马、武器作坊、船坞、外贸等事宜了。

的确,崖州人口不过几十万,既要挖矿炼铁,锻造武器,又要发展外贸赚钱养兵,必须得有一个长远科学且合理的计划才行。

首先自然是崖州,崖州位于琼州南端,有数个良港,完全可打造成通往南洋之桥头堡。

而儋州与万州,一个在琼州西侧,一个在东侧,则可以作为两翼,护卫崖州。

万州,港北港。

四艏战船静静靠在港湾之中。

秦明在一队战兵护卫下,通过栈桥登上了港口。

此时,远远望去,一队人骑马而来。

领头二人正是杨彦迪与杨三两兄弟。

二人骑马到港口后,即刻下得马来,步行相迎。

“想必这位便是秦头领吧!在下杨彦迪,这是在下三弟杨三。”杨彦迪面露微笑,双手抱拳拱手对秦明言道。

秦明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也笑脸回道:“在下正是秦明,久仰两位头领大名!”

尽管王熀此前在信中透露,已在为他谋划“琼州总兵”一职,然当下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因而此刻,他只称呼自身为在下,并未称本将。

毕竟这两位目前并非“自己人”,不该透露的,秦明自然绝不会透露。

“秦头领客气了!还请到州衙一叙!”

“杨头领请!”

“秦头领是客,自当先请才是!”

“额……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双方一番客套后,最终还是秦明走在了前面。

…………

万州州衙,后堂。

杨彦迪与秦明各坐上方左右,而杨三则坐于杨彦迪一侧下方首位。

三人就坐后,一下人随即上前递来好茶。

秦明喝了一小口,顿感口齿间清新脱俗,口中满是清香。

确实是好茶!

“好茶!好茶呀!”秦明随口言道。

话落,他便将茶放到了一旁。

而这时,有些急不可耐的杨三赶忙道:“敢问秦头领,不知此前信中所言要事为何事呀?”

杨三话落,杨彦迪也随即将目光投向秦明。

杨三所言也正是他此刻想问的。

说实话,一开始他本以为能一举攻下儋州、崖州,歼灭数千鞑子者,必乃名将之资。

再不济也是身材魁梧,如凌波将军陈奇策那般勐将之资。

可当前秦明给他第一印象,却是可用四字形容。

那便是“平平无奇”。

“咳咳……两位头领,实不相瞒,在下数日前从一客商口中获悉一消息,言说滇南之地,晋王已败,朝廷大军死伤惨重……南狩缅甸的陛下及一众大臣,皆被缅甸王扣留,然此还不是最让人揪心者,最让在下揪心之事乃陛下安危,据那客商所言,老缅甸王莽达濑已死,新任缅甸王乃其弟莽白,此人已生暗害陛下之心……”

秦明所言七分真,三分假。

客商自是假的,然其他事宜,却是八九不离十。

他之所以将此事告知两人,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联合杨家兄弟,共同抗清。

事实上,自打他南下琼州那一天起,便早早定下联合一切力量抗清之策。

他深知,当前抗清形势极为严峻,几乎已到山穷水尽之地,如若不能联合一切力量抗清,只怕大明这面旗帜就要彻底倒了。

一旦这面旗帜倒下,就算他能召唤各式召唤兵,只怕也很难抵挡鞑子数十万大军。

要可知鞑子绝非愚笨之人,更不会傻到被他一一击破。

如若他北伐两广,鞑子必会以重兵反扑,如若他暂不北伐,屯守琼州,却也极难守住。

原因有二,一则琼州人口有限,顶多不过几十万人口,要想发展,很难很难。

二则鞑子也绝不会给他充足时间来广积粮、高筑墙,必定会在抗清力量几乎全灭的情况之下,以雷霆之击渡海而来。

到那时,要想守住琼州,纯属痴心妄想。

除非,能有数股抗清力量牵制两广鞑子,给他腾出更多时间来发展。

如此之下,浙闵之地的“张煌言、鲁王”部与龙门岛、上下川岛等地的抗清义师,便入了他视野。

尤其是龙门岛等地的抗清义师,因大多为海寇,因而战船颇多。

而反观鞑子,两广之地虽设多处水师营,然人数不多,战船亦少,优势明显。

且琼州孤悬大陆之外,一旦以水师战船封锁琼雷海峡,鞑子纵有浑身解数,也难以攻到琼州来。

…………

再说此刻。

秦明与杨家兄弟相谈不过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了,独留下兄弟二人,坐于后堂之中。

“二哥,吾等真要与其联合?然陈将军若是问起,吾等如何应答?”杨三面露疑虑,不禁道。

“照实言说便是!”杨彦迪微微摇头,回了一句,却是忽得想起了什么,继续言道:“三弟,你且尽快安排兄弟,将所搜刮物资尽皆装船,吾等明日一早,便即刻扬帆起航,回龙门岛去,你所言甚是,吾等兄弟必须得尽快与陈上川商议一番才行……”

“这……是!二哥,小弟这就去吩咐诸位弟兄……”

…………

七月下旬。

正当西南某处血流成河之际,此时远在广州城平南王府内,一场密议也随之展开。

两日后,高州。

总兵府。

栗养志收到了一封从广州送来的加急信件。

看完信后,栗养志面色怪异,若有所思起来。

几个时辰后,他下达了遣派镇标左营马步守兵共七百五十人驰援琼州之令。

事后,他又接连传令电白营、吴川营、汹州营、化石营,各抽五十到两百兵马不等,携双据篷船共四艏,驰援琼州。

与此同时,廉州府廉州营、钦州营、龙门水师营、雷州协、海安营、徐闻营也皆抽调少数兵马共一千步守兵,携四艏赶缯船前往琼州。

可以说此战,栗养志下足了兵力,驰援人数高达近三千之多。

既要挖矿炼铁,锻造武器,又要发展外贸赚钱养兵,必须

第一百四十五章:血战南都!(上) 看着金手指上的任务,秦明若有所思。

自己这金手指已经升到六级了,平时秦明几乎没有去关注度,反正召唤点都是一些数字,而且兵种召唤他也不经常使用。

更为重要的是,随着北伐战争的继续,他发现召唤兵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一些技术NPC显得更为重要了。

为此,在留下一部分召唤点外,他又陆续召唤了四名NPC。

而且此前又因为TNT道具,陆续花掉了一百万召唤点。

而上个月与这个月刷新的道具都是TNT炸药,这让秦明也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接下来攻打江宁城,绝对离不开TNT炸药的相助。

当然,TNT炸药是不能完全帮助秦明攻入江宁城的,只能说是有可能。

何况,这次还有一个任务系统。

若是能够完成,那对于他麾下的水师将是质的飞跃。

毕竟他最初的梦想就是打造一支无敌舰队,然后横行于海上,与西方殖民国家争夺海外的殖民地。

再说此刻,秦明正研究着金手指忽然,一人掀开帅帐帘子进入了帅帐当中。

“见过王爷!”

“何事?”秦明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自己的亲兵副将,随即问道。

“王爷,晋王与闽王联名邀请您过去商议!”

“哦……?闽王?他也到了?”秦明愣了愣。

秦明暗自滴咕了一句,心中若有所思。

“他这时候来干嘛?不应该呀?”秦明回忆起郑经的为人,却是有些疑惑不解。

郑经什么人,秦明多少也有些了解。

此人身份特殊,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被郑成功所重视,尤其是在病重之际,因为某些丑事,导致郑成功差点被废。

然最后他还是继承了闽王之位,其手段也十分毒辣,不仅将他父亲的一些旧部给清理了,而且还将叔叔都给赐死。

可见,他并非一个庸碌之辈。

————

琼州府城,府前街,府衙大门口。

两对石狮子颇为威严,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踏踏踏……”

下一刻,就见数十马兵护卫一人在大门前缓缓停下。

“吁吁吁吁……”

随着秦明勒住马缰绳,众人纷纷下马。

秦明此刻着一身金边鱼鳞甲,头戴凤翅盔,腰间配一柄明剑,他一身戎装下马后,率一众亲兵即刻进入府衙之中。

穿过正堂,刚进得后堂,秦明就见王熀与郭之奇二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他赶忙迎面走过去。

见秦明到来,二人这才打住,纷纷看向秦明。

“二位,可是出了什么事?”秦明在一旁椅子坐下后,撇向二人问道。

“秦总兵,你回来得正好,”王熀见秦明已回,立刻就走到其前,解释道:“刚刚老朽收到龙门义师回信,陈上川在信中言说,粤西鞑子已抽出数千绿营兵开始着手围剿龙门岛,因而,各义师舰船不得不悉数回援,龙门那边急需吾等增援,可郭大学士却不同意,你说这……”

“秦总兵,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等连粤西鞑子出兵兵力几何,进攻路线等皆不清楚,如若贸然出兵,岂不是正中鞑子下怀……”

“更何况,琼州府虽已收复,然兵力不足以镇守全岛,万一粤东鞑子大举渡海来攻,岂不是因小失大!”

“所以,本官以为,暂不可出兵!”

“哦……龙门已有回信了吗?信呢?给本将瞧瞧!”对于二人意见,秦明既未反对,也未同意,而是澹澹问道。

“信在这了!你且好好看看!老朽观陈上川在信中语气,似龙门岛形势有些不妙,老朽以为当速速发兵,再不济也得遣派水师舰船运送粮草、军械等前往龙门……”

王熀将信交与秦明后,秦明即刻阅之,却是顿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正如王熀所言,信中陈上川虽未提发兵之事,然语气诚恳,对龙门不利形势一一言明,很明显他是在求援。

对此,秦明与王熀意见倒是一致,发兵!必须得发兵!

不过发兵多少,他却暂且拿不定主意。

如今,琼州府只剩下崖州营、武威营两大精锐战兵营,共一千二百余人,加上辅兵也才一千五百人。

而辅营虽有扩充,然也不过八百人。

除此之外,临时招募黎兵营尚有五百人,水师营五百余人。

即使加上各地驻防乡勇、民壮、团结兵,也顶多不过四千人马。

要知道整个琼州府在册人口也不过五万六千余户,二十五万余人。

就算加上隐没或不在册者,顶多也就三十万人。

这么点人口,要想再扩充兵力,实属困难至极。

因而,秦明此前也只召集诸将定下了增设文昌营、万州营共五百战兵,辅兵二百之策。

而水师方面,考虑到崖州临川港与琼州海口港两地位于琼州府一南一北,因而,水师则再增设了两营,名为临川水师营及海口水师营,兵额均为五百人。

如果加上儋州水师营,水师兵力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也就是说,秦明麾下总兵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不包括各地密营兵力)。

这数目看似挺多的,然其实并不多。

驻守一府之地尚可,若是粤东尚可喜部率军大举来攻,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何况,秦明如今还在谋划北伐粤东一事,若是遣派大量战兵前往龙门,这势必会影响到北伐计划。

“怎么办?”

一时之间,秦明犹豫了。

然犹豫片刻之后,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固然,派出战兵前往龙门会影响北伐计划,可一则龙门岛乃兵家要地,绝不可失,二则,龙门义师若覆没,必将让粤西鞑子腾出手来,一旦攻粤东,指不定粤西鞑子会派遣援兵。

唇亡齿寒,如此浅显之理,秦明又如何不知。

再说,此前如若不是龙门义师袭扰粤西及粤东沿海,他等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收复琼州府。

因而,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派兵援助龙门义师。

“咳咳……王知府,郭大学士,本将以为龙门绝不可失,必得救之!”

“然粤东鞑子或许会趁火打劫!思来想去,本将决定遣儋州水师营部分舰船载黎兵三百即刻北上龙门,同时,驰援粮草、军械若干。”

“本府同意!”

“秦总兵!不可呀!”

“郭大学士!本镇意已决,还请不必再多言!”

秦明把手一摆,立马制止了郭之奇之言。

而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向王熀继续问道:“王知府,浙闽张兵部,金门鲁王殿下及琉球延平郡王三方可有回信?”

“这……尚无回信,或因是路途遥远,遂而……”

“那晋王那呢?”秦明又将目光投向郭之奇。

郭之奇不禁一愣,随之也连连摇头。

“好吧!本镇明白了”秦明听得二人回答,虽有些失望,然他还是继续道:“王知府,遣派壕境招募工匠、炮手一事,当前可有眉目?”

“这……这事倒确实有几分眉目了!”

“哦……且细细道来!”秦明一听王熀之言,立刻追问道。

伪清顺治十八年,永历十五年,公元一六六一年,九月初。

琼州府,海口所。

秦明刚巡视完海口所海口港待修炮台,就见一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

“报……启禀总兵大人,王知府令在下请总兵大人速回府城!”

“哦……可是有何急事?”

秦明听得传令兵之言,撇了一眼身旁陪同巡视的张大胡子一眼,即刻问道。

“回总兵大人,王知府并未对小的言明!”传令兵微微摇头,回道。

“嗯………本镇知道了。”秦明闻言,思索片刻,随即转头便对张大胡子道:“张守备,海口港便交与尔了,海防乃大事,务必严阵以待,不可玩忽职守!可明白否?”

“末将明白!”

“走!且速回府城!”秦明见张大胡子点头应下,便立刻对传令兵言道。

而后,他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骑马随传令兵朝府城而去。

…………

琼州府城,府前街,府衙大门口。

两对石狮子颇为威严,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踏踏踏……”

下一刻,就见数十马兵护卫一人在大门前缓缓停下。

“吁吁吁吁……”

随着秦明勒住马缰绳,众人纷纷下马。

秦明此刻着一身金边鱼鳞甲,头戴凤翅盔,腰间配一柄明剑,他一身戎装下马后,率一众亲兵即刻进入府衙之中。

穿过正堂,刚进得后堂,秦明就见王熀与郭之奇二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他赶忙迎面走过去。

见秦明到来,二人这才打住,纷纷看向秦明。

“二位,可是出了什么事?”秦明在一旁椅子坐下后,撇向二人问道。

“秦总兵,你回来得正好,”王熀见秦明已回,立刻就走到其前,解释道:“刚刚老朽收到龙门义师回信,陈上川在信中言说,粤西鞑子已抽出数千绿营兵开始着手围剿龙门岛,因而,各义师舰船不得不悉数回援,龙门那边急需吾等增援,可郭大学士却不同意,你说这……”

“秦总兵,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等连粤西鞑子出兵兵力几何,进攻路线等皆不清楚,如若贸然出兵,岂不是正中鞑子下怀……”

“更何况,琼州府虽已收复,然兵力不足以镇守全岛,万一粤东鞑子大举渡海来攻,岂不是因小失大!”

“所以,本官以为,暂不可出兵!”

“哦……龙门已有回信了吗?信呢?给本将瞧瞧!”对于二人意见,秦明既未反对,也未同意,而是澹澹问道。

“信在这了!你且好好看看!老朽观陈上川在信中语气,似龙门岛形势有些不妙,老朽以为当速速发兵,再不济也得遣派水师舰船运送粮草、军械等前往龙门……”

王熀将信交与秦明后,秦明即刻阅之,却是顿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正如王熀所言,信中陈上川虽未提发兵之事,然语气诚恳,对龙门不利形势一一言明,很明显他是在求援。

对此,秦明与王熀意见倒是一致,发兵!必须得发兵!

不过发兵多少,他却暂且拿不定主意。

如今,琼州府只剩下崖州营、武威营两大精锐战兵营,共一千二百余人,加上辅兵也才一千五百人。

而辅营虽有扩充,然也不过八百人。

除此之外,临时招募黎兵营尚有五百人,水师营五百余人。

即使加上各地驻防乡勇、民壮、团结兵,也顶多不过四千人马。

要知道整个琼州府在册人口也不过五万六千余户,二十五万余人。

就算加上隐没或不在册者,顶多也就三十万人。

这么点人口,要想再扩充兵力,实属困难至极。

因而,秦明此前也只召集诸将定下了增设文昌营、万州营共五百战兵,辅兵二百之策。

而水师方面,考虑到崖州临川港与琼州海口港两地位于琼州府一南一北,因而,水师则再增设了两营,名为临川水师营及海口水师营,兵额均为五百人。

如果加上儋州水师营,水师兵力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也就是说,秦明麾下总兵力大概在六千人左右(不包括各地密营兵力)。

这数目看似挺多的,然其实并不多。

驻守一府之地尚可,若是粤东尚可喜部率军大举来攻,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何况,秦明如今还在谋划北伐粤东一事,若是遣派大量战兵前往龙门,这势必会影响到北伐计划。

“怎么办?”

一时之间,秦明犹豫了。

然犹豫片刻之后,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固然,派出战兵前往龙门会影响北伐计划,可一则龙门岛乃兵家要地,绝不可失,二则,龙门义师若覆没,必将让粤西鞑子腾出手来,一旦攻粤东,指不定粤西鞑子会派遣援兵。

唇亡齿寒,如此浅显之理,秦明又如何不知。

再说,此前如若不是龙门义师袭扰粤西及粤东沿海,他等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收复琼州府。

因而,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派兵援助龙门义师。

“咳咳……王知府,郭大学士,本将以为龙门绝不可失,必得救之!”

第一百四十六章:炸城! 大战还在继续。

南京城虽然被围住,可此时城内的鞑子却丝毫没有士气大跌的现象。

其中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南京城本身的防御,这是其底气之一。

二是城内的百姓之多让防守的鞑子信心大增。

这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守城的主将郎廷左收到了朝廷的消息。

朝廷已经准备派遣使者与明军议和了。

这才是最为根本的原因。

只要议和能够成功,那就算将江宁城拱手想让,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说,现在这也是没有办法单位办法了。

然而还没等鞑子的使者到来,秦明此刻却是已经在为强攻南京城做准备了。

他已经想到办法如何破城了。

没错,既然城门突破不了,那就走水道。

他直接调集了水师舰船,准备以船上的舰炮轰击几处水关。

当然,这只是羊攻而已。

真正的攻击还是在于炸城。

一开始秦明也没有想到利用TNT炸城。

毕竟他的最初念头并非炸城,毕竟城墙太厚了。

就算使用TNT也没法将城墙炸塌。

可是后来一个机遇让他改变了注意。

原来就在大军围城的第三天,一个农夫打扮的老者找到了明军。

秦明一开始对他没有当回事,可对方自称南京的一名御史,只是后来鞑子攻入城内,他就隐居了,即使后来战乱,他也没有出来,前几年张煌言与郑成功攻打到南京城下,他本打算出来的,因为他掌控着南京城的一个秘密。

可还未等他找到

……

梧州,大明之时,隶属于广西承宣布政司。

清初随明制,照常理,这两广之地本应设置两广总督一职才对。

然在明末清初时期,两广总督却并未再设,而是设立了广东总督府,统管广东提督军务、粮饷、巡抚事,顺便兼辖广西。

到伪清顺治十二年,总督府驻地更是从广州城迁往了梧州,以方便管辖广西战事。

可见,广东总督虽不为两广总督之名,却有两广总督之实。

此时此刻,总督府内。

广东总督李栖凤正在后堂接待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大理寺卿调任广东巡抚的卢兴祖。

作为鞑子曾经的首任广东巡抚,李栖凤深知朝堂之上那位意图。

不外乎一个,对自己久辖两广之事,不甚放心,因而这才将这位调来,想必应是来接替自己的吧!

据说朝廷最近还打算分设广东、广西总督,将“两广总督”实权拆分,如此做法,实在令人寒心。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暗作叹息,装作若无其事。

“卢大人,这茶如何?”

“不错!不错!雨前龙井,清香扑鼻,饮之甚好!”对于李栖凤心中所想,卢兴祖自是不知,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着言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这茶虽好,事却不尽人意,下官听说平南王久在粤地,骄奢跋扈不说,还养寇自重,在本官到任之前,朝廷那位可是特意叮嘱……”

“咳咳……卢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呀!”不等卢兴祖将话挑明,李栖凤即刻轻轻咳嗽一声,阻止道。

“隔墙有耳?哈哈哈……本官深受朝廷大恩,岂会被吓倒!莫非总督大人与平南王沆瀣一气不成……!”

对于卢兴祖话中讥讽之意,李栖凤脸色瞬间铁青。

“够了!卢大人,今日本督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李大,……送客!”

李栖凤怒气冲冲,大袖一挥,直接就冲着门外道了一声,转身就此离开了后堂。

卢兴祖见李栖凤被自身激怒,嘴角顿时微微翘起,并未生气,而是随即起身,走出了后堂。

…………

一日后。

广州城,平南王府内。

鞑子所封四王之一,平南王尚可喜正捏着一封信,一脸难看望着下方所站之人。

片刻后,就当所站之人战战兢兢,心中忐忑不安之时,尚可喜挥了挥手,冷冷道:“尔一路劳顿,且下去休息吧!”

“来呀,赏一两银子!”

“呃……”

“谢王爷赏赐!”

待所站之人应声退下后,尚可喜即刻叫来一名心腹幕僚,对其耳旁滴咕了两句,便让其离开了。

不久后。

广东巡抚衙门。

刚从梧州折回的卢兴祖刚一下马,就见一人匆匆从衙门走出来,上前小声道。

“大人!出事了!刚刚平南王招广东将军、广东提督、广东知府等一众官吏前往王府,说是有要事相商,您因不巧去了梧州,遂而……”

“哦……还真是回来的好,不如回来得巧呀……那位李总督本官去拜访过了……这位先帝亲封的平南王,本官倒要看看如何得骄奢跋扈……”

卢兴祖冷冷一笑,即刻对眼前之人道:“走!去平南王府!”

…………

崖州。

临川港(三亚港)。

作为崖州最为重要港口之一,此港自是早已被秦明率兵攻占。

翌日,清晨。

码头之上,从儋州匆匆赶来的王忠向秦明行了一礼,随即道:“将军,崖州各峒黎部,在下已悉数派人前去劝说,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崖州黎乱便能彻底平息。”

“至于此前将军曾言招募黎兵,以筹建临川营一事,在下也定当尽力,估计不出七日,五百兵额便能悉数招全,然这造船一事,恕在下实难以从命……!”

“额……尔可是担心造船工匠?亦或是船料缺额?”

“其实尔无需担心,本将已心中有数。”

“你可知三日之前荷夷商船停靠此港一事?”秦明看向王忠,言道。

“荷夷?”

“对!三日前,本将刚打算乘船前往万州与杨家兄弟相商,却突然获悉,有一艏荷夷商船因风浪致船损严重,不得不停靠此港,本将趁机以修船为由,从荷夷那雇了一名荷夷造船工匠,再加上这崖州本地造船匠,造船一事,应无阻碍……”

“可……将军,据在下所知,这造船不仅需得造船工匠,还得有适合船料、所造船型……合适造船码头……”

“咳咳……本将倒是不曾想到,你对造船一事竟如此熟悉,看来本将让你招抚崖州黎人,并兼顾造船一事,算是量才而用了……!”

秦明轻轻咳了一声,笑了笑随即又道:“王忠听令,现本将命尔任崖州黎事督抚官,兼临川营守备,临川造船坊督造,造船一事,便全权交与尔了,若遇难事,可与崖州知州王裕商议。”

“对了!还有一事,王熀老将军在信中言说,此前他在崖州曾遣散过两百余名战兵,尔务必遣人查探其下落,若能重新招募,可入临川营或崖州营。”

秦明忽得又想起了什么,即刻对王忠叮嘱道。

“是!在下……下官明白!”王忠闻言,不由即刻应道。

“嗯……去吧!别忘了本将对你所言!”

秦明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登上了码头上其中一艏赶缯船。

他刚登上甲板,张大胡子便即刻迎了上来。

“将军!”

“嗯……扬帆起航吧!”

“是……”

…………

一日后。

晌午。

万州,州衙内。

正堂之中。

杨彦迪正襟危坐,手中端着一杯茶,正不急不慢喝着。

他之面前,杨三左右踱步,面露焦急之色。

显然,此刻杨三心烦意乱,根本平静不下来。

“二哥,你怎的还有闲心逸致喝茶呀!这都四日之久了,那姓秦的,怎的还不来万州,此前遣人说有要事相商,莫不是诓骗吾等兄弟……”

“他不会是想稳住吾等……二哥,不能再等下去了……”

“三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吾等已然等候三日,也不差再多等两日……”

“报……启禀两位头领,驻守港北港兄弟传信而来,言说有数艏战船停靠港北港,观其舰船悬挂旗帜,似为日月旗!”

“日月旗?莫不是那姓秦的到了?”杨三一听回禀之人言语,当即道。

梧州,大明之时,隶属于广西承宣布政司。

清初随明制,照常理,这两广之地本应设置两广总督一职才对。

然在明末清初时期,两广总督却并未再设,而是设立了广东总督府,统管广东提督军务、粮饷、巡抚事,顺便兼辖广西。

到伪清顺治十二年,总督府驻地更是从广州城迁往了梧州,以方便管辖广西战事。

可见,广东总督虽不为两广总督之名,却有两广总督之实。

此时此刻,总督府内。

广东总督李栖凤正在后堂接待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大理寺卿调任广东巡抚的卢兴祖。

作为鞑子曾经的首任广东巡抚,李栖凤深知朝堂之上那位意图。

不外乎一个,对自己久辖两广之事,不甚放心,因而这才将这位调来,想必应是来接替自己的吧!

据说朝廷最近还打算分设广东、广西总督,将“两广总督”实权拆分,如此做法,实在令人寒心。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暗作叹息,装作若无其事。

“卢大人,这茶如何?”

“不错!不错!雨前龙井,清香扑鼻,饮之甚好!”对于李栖凤心中所想,卢兴祖自是不知,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着言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这茶虽好,事却不尽人意,下官听说平南王久在粤地,骄奢跋扈不说,还养寇自重,在本官到任之前,朝廷那位可是特意叮嘱……”

“咳咳……卢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呀!”不等卢兴祖将话挑明,李栖凤即刻轻轻咳嗽一声,阻止道。

“隔墙有耳?哈哈哈……本官深受朝廷大恩,岂会被吓倒!莫非总督大人与平南王沆瀣一气不成……!”

对于卢兴祖话中讥讽之意,李栖凤脸色瞬间铁青。

“够了!卢大人,今日本督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李大,……送客!”

李栖凤怒气冲冲,大袖一挥,直接就冲着门外道了一声,转身就此离开了后堂。

卢兴祖见李栖凤被自身激怒,嘴角顿时微微翘起,并未生气,而是随即起身,走出了后堂。

…………

一日后。

广州城,平南王府内。

鞑子所封四王之一,平南王尚可喜正捏着一封信,一脸难看望着下方所站之人。

片刻后,就当所站之人战战兢兢,心中忐忑不安之时,尚可喜挥了挥手,冷冷道:“尔一路劳顿,且下去休息吧!”

“来呀,赏一两银子!”

“呃……”

“谢王爷赏赐!”

待所站之人应声退下后,尚可喜即刻叫来一名心腹幕僚,对其耳旁滴咕了两句,便让其离开了。

不久后。

广东巡抚衙门。

刚从梧州折回的卢兴祖刚一下马,就见一人匆匆从衙门走出来,上前小声道。

“大人!出事了!刚刚平南王招广东将军、广东提督、广东知府等一众官吏前往王府,说是有要事相商,您因不巧去了梧州,遂而……”

“哦……还真是回来的好,不如回来得巧呀……那位李总督本官去拜访过了……这位先帝亲封的平南王,本官倒要看看如何得骄奢跋扈……”

卢兴祖冷冷一笑,即刻对眼前之人道:“走!去平南王府!”

…………

崖州。

临川港(三亚港)。

作为崖州最为重要港口之一,此港自是早已被秦明率兵攻占。

翌日,清晨。

码头之上,从儋州匆匆赶来的王忠向秦明行了一礼,随即道:“将军,崖州各峒黎部,在下已悉数派人前去劝说,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崖州黎乱便能彻底平息。”

“至于此前将军曾言招募黎兵,以筹建临川营一事,在下也定当尽力,估计不出七日,五百兵额便能悉数招全,然这造船一事,恕在下实难以从命……!”

“额……尔可是担心造船工匠?亦或是船料缺额?”

“其实尔无需担心,本将已心中有数。”

“你可知三日之前荷夷商船停靠此港一事?”秦明看向王忠,言道。

“荷夷?”

“对!三日前,本将刚打算乘船前往万州与杨家兄弟相商,却突然获悉,有一艏荷夷商船因风浪致船损严重,不得不停靠此港,本将趁机以修船为由,从荷夷那雇了一名荷夷造船工匠,再加上这崖州本地造船匠,造船一事,应无阻碍……”

“可……将军,据在下所知,这造船不仅需得造船工匠,还得有适合船料、所造船型……合适造船码头……”

“咳咳……本将倒是不曾想到,你对造船一事竟如此熟悉,看来本将让你招抚崖州黎人,并兼顾造船一事,算是量才而用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撤军? 虽然炸塌江宁外京城墙,然鞑子却依旧龟缩在皇城之中,誓死抵抗。

而遗憾的是,秦明手中已经没有TNT炸药了。

毕竟这东西所需的召唤点实在太贵了。

更让秦明没有想到的是,鞑子也不是笨蛋,很快就猜到了前两次城墙坍塌的缘由,故而有了准备,如此一来,秦明就算想要挖地道来炸塌城墙,也需要一定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鞑子援军赶来了。

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明军大后方出现了问题。

而且还不是小问题,而是大问题。

先说闽王那边,鞑子对闽王麾下的诸多将领与郑氏子弟进行了诱降。

虽然没有诱降多少人,然却致使不少郑氏将领蠢蠢欲动。

再加上郑经亲自领兵在外,大后方福建等地不少将领有些想法。

这让郑经十分担心。

而除了郑经,当今朝廷国都——梧州。

也出现了问题。

一些朝臣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居然公开言说晋王李定国已经快攻下江宁城,马上就要在江宁城改朝换代登基做皇帝了。

虽然这仅仅是一些谣言,说这些的也都是一些小官,闲官,但架不住人言可畏。

这些谣言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广东广西。

然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忧的,最让人担忧的还是安南莫氏与郑氏以及身在云滇之地的平西王吴三桂。

这三方势力也不知怎么了,居然秘密达成了协议,准备趁着明军主力在外,想要攻取两广。

这可比谣言还致命,故而留给北伐明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得速战速决,拿下江宁城。

否则迟则生变。

至于秦明,他也想尽快率大军赶回广州城。

原因也很简单,荷兰的援军从本土以及美洲殖民地调到了南洋,据说用战舰数十艏,兵力高达八千之多。

这自然是细作司从各地送来情报会整之后报给他的。

当然,细作司还有关于鞑子动向的。

鞑子虽然派遣了使者南下,然这使者似乎并不着急,反倒是身在襄阳的鳌拜有些异动。

而北方的鞑子兵马也渐渐有调往南方的迹象。

这些足以可见,鞑子似乎又有新的行动了。

初步估计应该是冲着北伐明军而来的。

而突破口应该就是湖广南部的各府。

或许鞑子准备收复这些地方,然后挥师南下,直取两广,断了北伐明军的后路也不一定。

故而,综上所述,留给北伐明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有五日!也最多只有五日!若是还攻不下这南都城,恐怕就只能撤军回两防了!”帅帐内,秦明小声呢喃道。

——

琼山城,南门。

喊杀之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就见南门城洞之中杀出数十人。

这些人皆都身着绿营号衣,头戴凉帽,手持腰刀,胳膊上还各自缠有一朱红色布条。

“杀……!”

“别走了伪清知府朱之光!”

“杀了这鞑子大官!”

“杀呀!”

…………

“噗嗤……!”

“噗嗤……!”

……

“不好!知府大人!快走!南门也反了!是巡检与琼山县典史二厮!”

一时间,伪清知府朱之光麾下一心腹骤然大喝一声,不由脸色一变,即刻抽出自身佩刀,让一众护卫衙役掩护其撤退。

然此时已然来不及了,反正的南门绿营守兵在典史与巡检率领下,快速杀了过来。

“不要乱!不要乱!”

…………

“噗嗤!”

“中了!吾射中了!”

就到骑在马上的伪清知府朱之光还想凭借自身力量平叛时,城墙上,一支箭失飞射过来,瞬间洞穿了朱之光胸膛。

下一刻,就见朱之光捂着胸口,疼痛难忍的他,在马上晃晃悠悠了片刻,随即“啪”的一下,直接栽下马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死了!”

“知府大人死了!”

“为知府大人报仇!”

“杀了他!”

“噗嗤……”

…………

西门。

惨烈厮杀还在上演之中。

数百绿营兵与一众乡勇乱战在一起。

也就在这一刻,城楼上,数百身着布面甲,头戴藤盔的战兵从攻城梯上爬了上来。

“杀……”

“快!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快!”

数百明军杀下城墙后,立刻就将一众想要负隅顽抗的绿营鞑子给杀得溃散四散逃去。

很快,沉重的西门城门也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威营守备杨四见此,立马将手中佩刀刀尖一指城门口方向,高喝一声:“杀!”

霎时间,城外剩余战兵尽皆跟随杨四从顿开的西门杀了进去。

…………

晌午过后。

琼州府衙大门。

秦明踏着一地尸体,在数十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步入了府衙之中。

此时此刻,时不时有“投诚”衙役将地上尸体,给一一抬出府衙之外。

另有数名战兵押送着一众伪清官吏从旁路过,一些人口中还大声喊冤,然秦明却对此熟视无睹。

此战,说实话,不可谓不戏剧。

要可知,为攻下这琼州府府城,他可是和众将商议了甲乙丙三种攻城预桉,甚至还为此做好了伤亡惨重的打算。

然最终,他却没想到,鞑子竟如此不得人心,一番炮战,在攻下西门外子城后,这守敌竟自己内讧了。

一部分本地官吏与数百绿营兵、乡勇选择反正,不仅配合杨四所属武威营将西门拿下,还在南门杀死了伪清知府朱之光及琼州同知。

这琼州府城便如此被轻易收复了。

再说此刻,当秦明率众走到府衙正堂门口时,他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转型一旁跟随的杨四,叮嘱道:“杨守备,城防便由尔武威营接管,尤其是西门方向,务必尽快修复西门子城城墙!”

“是!总兵大人!”杨四拱手应了一声后,便要准备转身离去。

然就在此刻,秦明却又将他叫住了:“等等!俘获及投诚绿营兵、乡勇、民壮及衙役一众,悉数押至城内军营关押,待本将处置完城内事宜后,再行考虑如何处置!”

“末将明白!”杨四听得秦明如此一言,瞬间就明白其中话中之意。

他知道,此战虽胜得凑巧,然却留下了不少隐患,必须得妥善处置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而待杨四离开后,他又即刻对后侧跟随的王忠言道:“王守备,你且即刻率辅营配合杨守备,务必将这琼山城修复好。”

“是!”

“还有,城内原隶属于伪清府衙工坊,如铁匠工坊、火药工坊、造船坊等,务必接管,各工坊工匠且在甄别后继续留用,尽快统合后,恢复生产……”

“张守备,尔等水师营且迅速接管海口港,修复舰船,并全力修筑海口所防御墩台等,再有,立刻遣人查看周围地形,探查修筑海防炮台合适位置!”

秦明对张大胡子叮嘱几句后,便带着郑澧步入了府衙正堂,其余各铁甲战兵则守在正堂外。

他抬头看了看正面上方所挂匾额,却是不屑一顾,即刻沉喝道:“来呀!将这府衙正堂所挂牌匾摘下,扔到膳房当柴火烧了!”

“尊令!”

很快,两名铁甲战兵就步入正堂,快速取下匾额,转身离去了。

待到两名战兵离开后,秦明转过身对着跟入进来的郑澧再道:“崖州营即刻清扫府城周围各都、各乡、各镇,务必将鞑子在各地驻防讯兵一一清除!”

“郑澧得令!”郑澧拱手应了一声,然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对秦明谏言道:“总兵大人,吾等既已攻下府城,应当尽快遣人通传王熀老大人,并即刻整合兵马,加固城防,打造军械,以迎战来援鞑子援军才是……”

“你是怕对面雷州……”

“不错,雷州府就在琼州府正北,其最南端海岸所与海口所甚至隔海相望,必须得盯紧,以防鞑子渡海偷袭!”

“嗯……你所言甚是,且各港也需尽快巩固海防,一有消息,当燃烽火通传……!”

秦明与郑澧叮嘱了几句后,又来到府库之中。

“启禀……将将军,府库此刻正在轻点之中。”

“哦……”秦明打量了一眼眼前把总,随即道:“你便是那投诚把总周黎?你是疍民吧?”

“启禀将军,在下……在下正是澄迈疍民,三年前这才……”

“行了!且下去吧!”秦明挥了挥手,支开眼前投诚把总后,便进得府库之中。琼山城,南门。

喊杀之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就见南门城洞之中杀出数十人。

这些人皆都身着绿营号衣,头戴凉帽,手持腰刀,胳膊上还各自缠有一朱红色布条。

“杀……!”

“别走了伪清知府朱之光!”

“杀了这鞑子大官!”

“杀呀!”

…………

“噗嗤……!”

“噗嗤……!”

……

“不好!知府大人!快走!南门也反了!是巡检与琼山县典史二厮!”

一时间,伪清知府朱之光麾下一心腹骤然大喝一声,不由脸色一变,即刻抽出自身佩刀,让一众护卫衙役掩护其撤退。

然此时已然来不及了,反正的南门绿营守兵在典史与巡检率领下,快速杀了过来。

“不要乱!不要乱!”

…………

“噗嗤!”

“中了!吾射中了!”

就到骑在马上的伪清知府朱之光还想凭借自身力量平叛时,城墙上,一支箭失飞射过来,瞬间洞穿了朱之光胸膛。

下一刻,就见朱之光捂着胸口,疼痛难忍的他,在马上晃晃悠悠了片刻,随即“啪”的一下,直接栽下马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死了!”

“知府大人死了!”

“为知府大人报仇!”

“杀了他!”

“噗嗤……”

…………

西门。

惨烈厮杀还在上演之中。

数百绿营兵与一众乡勇乱战在一起。

也就在这一刻,城楼上,数百身着布面甲,头戴藤盔的战兵从攻城梯上爬了上来。

“杀……”

“快!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快!”

数百明军杀下城墙后,立刻就将一众想要负隅顽抗的绿营鞑子给杀得溃散四散逃去。

很快,沉重的西门城门也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威营守备杨四见此,立马将手中佩刀刀尖一指城门口方向,高喝一声:“杀!”

霎时间,城外剩余战兵尽皆跟随杨四从顿开的西门杀了进去。

…………

晌午过后。

琼州府衙大门。

秦明踏着一地尸体,在数十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步入了府衙之中。

此时此刻,时不时有“投诚”衙役将地上尸体,给一一抬出府衙之外。

另有数名战兵押送着一众伪清官吏从旁路过,一些人口中还大声喊冤,然秦明却对此熟视无睹。

此战,说实话,不可谓不戏剧。

要可知,为攻下这琼州府府城,他可是和众将商议了甲乙丙三种攻城预桉,甚至还为此做好了伤亡惨重的打算。

然最终,他却没想到,鞑子竟如此不得人心,一番炮战,在攻下西门外子城后,这守敌竟自己内讧了。

一部分本地官吏与数百绿营兵、乡勇选择反正,不仅配合杨四所属武威营将西门拿下,还在南门杀死了伪清知府朱之光及琼州同知。

这琼州府城便如此被轻易收复了。

再说此刻,当秦明率众走到府衙正堂门口时,他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转型一旁跟随的杨四,叮嘱道:“杨守备,城防便由尔武威营接管,尤其是西门方向,务必尽快修复西门子城城墙!”

“是!总兵大人!”杨四拱手应了一声后,便要准备转身离去。

然就在此刻,秦明却又将他叫住了:“等等!俘获及投诚绿营兵、乡勇、民壮及衙役一众,悉数押至城内军营关押,待本将处置完城内事宜后,再行考虑如何处置!”

“末将明白!”杨四听得秦明如此一言,瞬间就明白其中话中之意。

他知道,此战虽胜得凑巧,然却留下了不少隐患,必须得妥善处置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而待杨四离开后,他又即刻对后侧跟随的王忠言道:“王守备,你且即刻率辅营配合杨守备,务必将这琼山城修复好。”

“是!”

“哦……”秦明打量了一眼眼前把总,随即道:“你便是那投诚把总周黎?你是疍民吧?”

“启禀将军,在下……在下正是澄迈疍民,三年前这才……”

第一百四十八章:意外频发 看着眼前的文书,秦明若有所思。

晋王李定国与闽王的大军已经悉数撤走了。

此时已经是攻陷外京城城墙第五天。

秦明率军撤到了苏杭之间的一座小城。

周围的鞑子已然肃清,而南京城皇城也被攻下,然秦明最终还是率军撤离了南京城,也就是鞑子口中的江宁城。

之所以撤走,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两支友军撤离了,故而要想守住其实很困难,与其如此,还不如战略性撤退。

当然撤退并不代表就放弃,而是暂时撤走。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鞑子援军到来。

鞑子派出的使者最终被斩杀。

——

府衙,后堂。

王熀沉默了片刻,随即对秦明道:“壕境那边传来消息,派去的海商已经雇佣了四名工匠,不过都是壕境红毛夷人造炮工坊的学徒,造炮能力有些勉强,那些造炮大匠,壕境的红毛夷人看管甚严,很难招募到!”

“哦……学徒?皆是汉人吗?”

“不!有两人是红毛炮手!”王熀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可据吾所知,早在崇祯年间,孙佥都就在登来招募过壕境葡夷西兵、炮手、炮匠等数十人,为何此次吾等却不行……?”秦明见王熀摇头,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再道。

“孙佥都之事,老朽也有所耳闻,然据老朽所知,红毛夷人之所以会如此康慨,是因为孙佥都乃徐阁老门人,且二人又皆为景教门徒,而据说红毛夷人也皆都信奉景教,遂而……”

王熀此番言论,秦明算是听明白了。

人家葡萄牙人之所以如此康慨,一方面是大明朝廷在幕后支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徐光启与孙元化二人身份。

所谓景教,其实就是指西方的基督教,然大明人士对西方之事了解甚少,因而并不了解天主教与基督教之间区别。

事实上,葡萄牙人信奉的是天主教,而非基督教。

“罢了……既然招募不到造炮大匠,就且尽量招募西夷炮手与学徒吧!有总比没有好!”秦明轻叹一声,不由对王熀道。

“老朽明白,老朽这就给派去海商回信!”

王熀应了一声,却撇了一眼郭之奇,犹豫了一下,继续对秦明道:“亲总兵,不知你对鞑子迁海之策可有了解?”

“迁海之策?”秦明不禁一愣。

他倒不是不了解此策,而是不明白王熀为何提及此事。

这迁海之策,早在伪清顺治初年就开始了。

顾名思义,迁海之策,便是将沿海百姓内迁,寸扳不可下海,执行禁海之策。

而到了伪清顺治八年,鞑子更是变本加厉,采取武力迁民,曾一度遭到沿海百姓强烈反抗。

“对!据老朽所知,当前鞑子又开始大规模迁沿海之民了,且这次迁徙范围甚广,粤东香山、浙闵等数地皆在内迁之列!”

“哦……鞑子此策岂不是自取灭亡?要可知此策一旦执行,沿海百姓将怨声载道,到那时,岂不是适得其反!”秦明若有所思道。

“老朽也是这么觉得,然老朽以为,鞑子之所以要行此策,也是因沿海抗清义师甚多所至。”

“依本官看来,鞑子应是想将沿海诸岛义师困住!”这时,一旁郭之奇也附和言道。

“困住?郭学士您的意思是鞑子想通过内迁百姓,以此来隔绝百姓对王师义军的支持?”秦明看向郭之奇道。

“若是如此,那吾等便更要加快北伐进程了。”

秦明话落,王熀也在迟疑片刻后,随即眼前一亮,言道:“不错!此时或许正是吾等北伐两广的最佳时机!”

的确,此时鞑子行迁海之令,百姓必将极力抗拒,如此一来,不管是募兵还是收复旧地,都将是最有利之际,毕竟沿海民心将会一边倒,倒向王师这一方。

…………

浙江承宣布政司,台州府,临门岛。

此岛位于台州府附近海域,位置较为隐蔽。

自与延平郡王合攻留都南京城失败后,张煌言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数千里,这才回到了浙闽沿海之地,他重整旗鼓,招募义师,又重举了抗清大旗。

此时此刻,临门岛,一座草庐之中,一消瘦老者正对一男子叮嘱着什么。

此消瘦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浙闽之地抗清的张兵部张煌言老大人。

而他叮嘱之人,则不是别人,正是归顺他麾下多年的乡人兼幕僚罗伦。

“先生此次前往台湾城,还请务必将此信交与延平郡王,记住!是亲手!不可辗转他人。”

将手中信件交与罗伦后,张煌言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再道:“哎……也不知郡王如何思之,这琉球之地自古便是蛮荒之地,如今虽被郡王攻占,然此地瘴气弥漫,汉民极少,未开化番民甚多,根本不宜作为抗清后援之地……”

“大人且放宽心,以在下观之,延平郡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鞑子在闵地布下重兵,如今又开始内迁百姓,如此以来,养兵所需钱粮必缺,而金门与思明两地,地少粮缺,虽易守难攻,水师强大,然终究缺少纵深之地……”

“哎!吾又如何不知,可如今陛下身陷缅地,滇南之地形势不妙,晋王更是退居番地土司之境,湖广勋阳夔东十三家又兵少将寡,收复河山更是无从谈起……!”

就当张煌言为之一叹之际,一亲兵匆匆步入草庐,向张煌言禀报道。

“报……启禀兵部大人!岛外有信送达,送信之人乃一哑巴。”

“哦……?信呢?”张煌言一听亲兵之言,暗自沉思了些许,即刻问道。

“信件在此……!”亲兵闻言,立马就从胸口掏出一信递给张煌言。

张煌言接过信一瞧,见信封之上并未留下姓名,又见火漆尚在,便立马将信拆开。

看完信后,他先是眉头一挑,暗作思量,而后转头对幕僚罗伦道:“先生且观此信!”

“兵部大人,此信……?”

“无妨!你一观便知!”张煌言见罗伦有些为难,即刻再道。

罗伦见张煌言脸色复杂,随之接过了那封书信,观阅了起来。

“兵部大人,这信上言,琼州府已被王师收复,收复者乃武英殿大学士,兵部、礼部尚书郭之奇老大人,可……”

“你且再往后看!”

“咦……琼州府代总兵秦明携琼州知府王熀,这王熀,在下倒是有所耳闻,数年前,晋王东征两广,便是此人屡败鞑子,威震两广之地,如今竟然……莫非是此人收复琼州府?”

“可这秦明又是何人?”

“关键不在此,你且再观后面所写,信中言,此信不仅送至吾等之地,延平郡王那,金门鲁王那,甚至是滇南晋王那,皆有送达……本兵部倒是觉得,或许这位王知府,是想趁机联合吾等攻两广!”

“两广?”

“此举……妙呀!”

“妙?妙在何处?”

府衙,后堂。

王熀沉默了片刻,随即对秦明道:“壕境那边传来消息,派去的海商已经雇佣了四名工匠,不过都是壕境红毛夷人造炮工坊的学徒,造炮能力有些勉强,那些造炮大匠,壕境的红毛夷人看管甚严,很难招募到!”

“哦……学徒?皆是汉人吗?”

“不!有两人是红毛炮手!”王熀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可据吾所知,早在崇祯年间,孙佥都就在登来招募过壕境葡夷西兵、炮手、炮匠等数十人,为何此次吾等却不行……?”秦明见王熀摇头,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再道。

“孙佥都之事,老朽也有所耳闻,然据老朽所知,红毛夷人之所以会如此康慨,是因为孙佥都乃徐阁老门人,且二人又皆为景教门徒,而据说红毛夷人也皆都信奉景教,遂而……”

王熀此番言论,秦明算是听明白了。

人家葡萄牙人之所以如此康慨,一方面是大明朝廷在幕后支持,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徐光启与孙元化二人身份。

所谓景教,其实就是指西方的基督教,然大明人士对西方之事了解甚少,因而并不了解天主教与基督教之间区别。

事实上,葡萄牙人信奉的是天主教,而非基督教。

“罢了……既然招募不到造炮大匠,就且尽量招募西夷炮手与学徒吧!有总比没有好!”秦明轻叹一声,不由对王熀道。

“老朽明白,老朽这就给派去海商回信!”

王熀应了一声,却撇了一眼郭之奇,犹豫了一下,继续对秦明道:“亲总兵,不知你对鞑子迁海之策可有了解?”

“迁海之策?”秦明不禁一愣。

他倒不是不了解此策,而是不明白王熀为何提及此事。

这迁海之策,早在伪清顺治初年就开始了。

顾名思义,迁海之策,便是将沿海百姓内迁,寸扳不可下海,执行禁海之策。

而到了伪清顺治八年,鞑子更是变本加厉,采取武力迁民,曾一度遭到沿海百姓强烈反抗。

“对!据老朽所知,当前鞑子又开始大规模迁沿海之民了,且这次迁徙范围甚广,粤东香山、浙闵等数地皆在内迁之列!”

“哦……鞑子此策岂不是自取灭亡?要可知此策一旦执行,沿海百姓将怨声载道,到那时,岂不是适得其反!”秦明若有所思道。

“老朽也是这么觉得,然老朽以为,鞑子之所以要行此策,也是因沿海抗清义师甚多所至。”

“依本官看来,鞑子应是想将沿海诸岛义师困住!”这时,一旁郭之奇也附和言道。

“困住?郭学士您的意思是鞑子想通过内迁百姓,以此来隔绝百姓对王师义军的支持?”秦明看向郭之奇道。

“若是如此,那吾等便更要加快北伐进程了。”

秦明话落,王熀也在迟疑片刻后,随即眼前一亮,言道:“不错!此时或许正是吾等北伐两广的最佳时机!”

的确,此时鞑子行迁海之令,百姓必将极力抗拒,如此一来,不管是募兵还是收复旧地,都将是最有利之际,毕竟沿海民心将会一边倒,倒向王师这一方。

…………

浙江承宣布政司,台州府,临门岛。

此岛位于台州府附近海域,位置较为隐蔽。

自与延平郡王合攻留都南京城失败后,张煌言历经千辛万苦,辗转数千里,这才回到了浙闽沿海之地,他重整旗鼓,招募义师,又重举了抗清大旗。

此时此刻,临门岛,一座草庐之中,一消瘦老者正对一男子叮嘱着什么。

此消瘦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浙闽之地抗清的张兵部张煌言老大人。

而他叮嘱之人,则不是别人,正是归顺他麾下多年的乡人兼幕僚罗伦。

“先生此次前往台湾城,还请务必将此信交与延平郡王,记住!是亲手!不可辗转他人。”

将手中信件交与罗伦后,张煌言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再道:“哎……也不知郡王如何思之,这琉球之地自古便是蛮荒之地,如今虽被郡王攻占,然此地瘴气弥漫,汉民极少,未开化番民甚多,根本不宜作为抗清后援之地……”

“大人且放宽心,以在下观之,延平郡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鞑子在闵地布下重兵,如今又开始内迁百姓,如此以来,养兵所需钱粮必缺,而金门与思明两地,地少粮缺,虽易守难攻,水师强大,然终究缺少纵深之地……”

“哎!吾又如何不知,可如今陛下身陷缅地,滇南之地形势不妙,晋王更是退居番地土司之境,湖广勋阳夔东十三家又兵少将寡,收复河山更是无从谈起……!”

就当张煌言为之一叹之际,一亲兵匆匆步入草庐,向张煌言禀报道。

“报……启禀兵部大人!岛外有信送达,送信之人乃一哑巴。”

“哦……?信呢?”张煌言一听亲兵之言,暗自沉思了些许,即刻问道。

“信件在此……!”亲兵闻言,立马就从胸口掏出一信递给张煌言。

张煌言接过信一瞧,见信封之上并未留下姓名,又见火漆尚在,便立马将信拆开。

看完信后,他先是眉头一挑,暗作思量,而后转头对幕僚罗伦道:“先生且观此信!”

“兵部大人,此信……?”

“无妨!你一观便知!”张煌言见罗伦有些为难,即刻再道。

,延平郡王那,金门鲁王那,甚至是滇南晋王那,皆有送达……本兵部倒是觉得,或许这位王知府,是想趁机联

第一百四十九章:崇明岛! 苏州府,吴县。

太湖边上,一支大军正驻扎于此。

这里乃是秦明麾下杨四所统帅的右路大军,共两万余人。

此前,杨四率领麾下大军已经横扫了苏州府、常州府、镇江府、松江府。

而左路大军郑澧也率一万五千兵马横扫了宁国府、广德州、徽州府以及池州府。

而同属于南直隶的安庆府、太平府、扬州府、应天府等其他府,则依旧被鞑子所占据。

不过那都是名义上的,实际上这些府县此物早就被秦明及李定国还有郑经的大军横扫了。

现在这些府县几乎没有鞑子驻守,鞑子官吏也没有多少,甚至许多府县都是无官府状态,以至于盗贼山匪横行,百姓纷纷难逃至秦明所控制的八府之中。

而郎廷左则依旧率军驻扎于应天府及临近的太平府以及扬州府三府当中。

一旦秦明有率兵北进的迹象,他麾下兵马就会缩回江宁城。

可以说,此时的郎廷左若不是鞑子朝廷有旨意让他留守,他早就“逃“回北方了。

的确,他的家卷都在北方京师,他个人若是逃走,只怕家卷不保。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向大明投降,然他抵抗明军,守住江宁城“有功”,在他看来,明军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投降,安稳过下半辈子。

至于荣华富贵,那就更不用说了。

估计下半辈子,顶多也就混个芝麻大小的闲职。

明军恐怕不会重用他。

然这恰恰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毕竟他身为总督,这一下子失去了手中的莫大权利,就如从天堂跌到人间,他怎能接受。

故而,他很快就抛弃了投降于明军的想法。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投降的。

…………

而在杨四与郑澧率军与郎廷左对峙时,湖广方向,晋王麾下留守的靳武也在长沙城坐镇,统帅三万精兵防止鳌拜率军南下。

至于秦明,他并未返回广州城,而是来到了苏州府外的崇明岛与张煌言一起故地重游。

——

儋州,密营。

秦明在王熀的陪同下,正视察着几座官办作坊。

“王老,儋州能这般快恢复民生,您功不可没呀!”秦明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锻铁作坊,一边笑着对身旁王熀道。

“哈哈哈哈……将军客气了。”王熀笑了笑,满脸谦虚,而后将一账册递给秦明,再次言道:“将军,此乃各作坊详目账册,其上记录有各作坊最近一月用人、耗银、米粮、锻造镔铁数目及各式盔甲、兵器制造账目,将军可一观……”

“不用了!王老,您还是简要言明便是……!”秦明不等王熀把话道完,便当即摆了摆手。

“是!那老朽就择选最基本的跟将军禀告一番。”

王熀见秦明并未接过账目,也不在意,他随手翻到其中一页,即刻道:“当下儋州有官办作坊三座,其中木匠坊用人四十五,兵器制作坊用人九十三,火器制作坊六十四,可铸造、箭失、运粮车、铠甲、长刀、枪矛,以及将军你极为重视的火炮……。”

“至于库房,现屯有运粮车二十八架、箭失三万、枪矛八百、长刀六百八十、制式三石弓三百一十、布面甲一百三十副、对襟齐腰鱼鳞甲三副、山文甲、锁子甲各一副、藤甲四十八副,以上均乃库房所屯,然武威营换装除外……”

“火器呢?”秦明听得王熀所言,不禁满意点了点头。

当前这作坊能有如此高产量,的确实属不易。

要可知,现如今其实已有类似流水线作业方法,然却因无机械、水力、蒸汽等驱动,就算有类似流水线作业,也很难提高制作效率。

因而当下,秦明只能通过增加人力与改变以往奖赏制度,继而提高工匠积极性,来提高作坊产能。

当然,他也可发明各种机床,亦或是采取机械动力驱动装置。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前世历史专业毕业的秦明来说,这无异于难如登天。

“火器倒是有些不容乐观,现如今一共也就制作出火药八百斤、各式鸟铳四十杆、三眼铳二十三杆、各型佛郎机炮、虎蹲炮共四十五门、其他火器如火龙出水等,将军此前特意交代过,因而,眼下已停止制作。”

“竟这么少?本将此前不是曾言,以发展火器优先吗?为何还这么少,可是因相关工匠太少缘故?”秦明眉头紧锁,不禁转过头看向王熀。

王熀苦笑一声,急忙拱手回道:“将军所言极是,本朝对于火器控制极严,加上琼州之地偏僻,工匠本就少,如今又大多集中于琼州府城,遂而……”

“本将明白了,本将会想办法的。”秦明暗叹一声,呢喃道。“看来得遣人去一趟壕境,重金招募些火器工匠才行。”

…………

从密营离开后,秦明又在十数名战兵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中军营要地视察。

营将杨四闻得秦明到来,立马便赶到营房正堂。

“杨守备,武威营可堪一战否?”秦明撇了一眼此刻身着对襟齐腰布面甲,头戴四瓣铁盔的杨四,澹澹问道。

“启禀将军,武威营已可一战!”杨四满脸自信,拱手言道。

“哦……既然可堪一战,那便抽出战兵两百,将儋州周边清剿一遍,本将可是听王知州言,最近有不少贼寇袭击附近村落,你这武威营守备掌战兵五百,辅军三百,怎能视而不见呢?”

此时,秦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见得秦明如此表情,杨四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便诚惶诚恐回道:“这……将军,末将……末将未得将军您之指令,遂而……”

“够了!你不必再多言,此前之事,本将可既往不咎,然儋州附近零散贼寇不可再纵容,据王知州遣人探知,这些贼寇大多乃此前鞑子散兵游勇,人数虽不多,但乃顽疾之藓,需尽快歼灭铲除。”

“杨守备听令,限你七日之内,务必还儋州周边安宁,若有差迟,严惩不贷!”

“谨遵将军之令……!”

“嗯……且去擂鼓聚将吧!本将要一观操演……!”

“是……!”

…………

观完操演之后,秦明这才折回儋州州衙。

然他刚入后堂,王熀便满脸喜色,迎面朝他而来。

“将军……!可否随老朽前去见一人?”王熀手持一文册,对秦明道。

“见人?何人?”秦明打量了王熀手中文册一眼,露出一丝疑惑。

“将军可先观此任命文册,再随老朽一观便知……!”王熀蔚然一笑,随即将手中文册递于秦明身前。

秦明接过一观,顿时满脸惊愕。

“这……这……这暂代琼州总兵,武威将军……此……此乃兵部任命?”

“嗯……虽不中,但也不差也,此前老朽在信中不是曾提及郭之奇其人嘛,此人乃陛下钦点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身兼礼部,兵部尚书衔……”

“将军有了此任命文册,便可暂领琼州总兵官,武威将军,至于开府建衙,待郭大学士奏明陛下,得陛下圣旨后,将军便可名正言顺领琼州总兵,武威将军,甚至开府建衙了!”

“额……竟这般麻烦?连一侯一伯也都不曾……”

“咳咳……将军,大局为重,兴许待陛下闻之将军战功,一高兴,封侯拜伯,应不成问题。”王熀轻轻咳嗽一声,赶紧打断其话。

“本将明白,王老,你且头前引路吧,本将先去拜访一下您所言的那位郭大学士……正巧有些要事,本将必须面见相商才行……!”

“可!老朽这就为将军引路……!”

…………

琼州,府城。

伪清知府朱之光坐于后堂,眉头皱成一团。

此刻,他手中正捏着一封反复观阅过的皱巴信件。

此信乃今日一大早,从雷州转呈高州栗总兵之急信。

儋州,密营。

秦明在王熀的陪同下,正视察着几座官办作坊。

“王老,儋州能这般快恢复民生,您功不可没呀!”秦明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锻铁作坊,一边笑着对身旁王熀道。

“哈哈哈哈……将军客气了。”王熀笑了笑,满脸谦虚,而后将一账册递给秦明,再次言道:“将军,此乃各作坊详目账册,其上记录有各作坊最近一月用人、耗银、米粮、锻造镔铁数目及各式盔甲、兵器制造账目,将军可一观……”

“不用了!王老,您还是简要言明便是……!”秦明不等王熀把话道完,便当即摆了摆手。

“是!那老朽就择选最基本的跟将军禀告一番。”

王熀见秦明并未接过账目,也不在意,他随手翻到其中一页,即刻道:“当下儋州有官办作坊三座,其中木匠坊用人四十五,兵器制作坊用人九十三,火器制作坊六十四,可铸造、箭失、运粮车、铠甲、长刀、枪矛,以及将军你极为重视的火炮……。”

“至于库房,现屯有运粮车二十八架、箭失三万、枪矛八百、长刀六百八十、制式三石弓三百一十、布面甲一百三十副、对襟齐腰鱼鳞甲三副、山文甲、锁子甲各一副、藤甲四十八副,以上均乃库房所屯,然武威营换装除外……”

“火器呢?”秦明听得王熀所言,不禁满意点了点头。

当前这作坊能有如此高产量,的确实属不易。

要可知,现如今其实已有类似流水线作业方法,然却因无机械、水力、蒸汽等驱动,就算有类似流水线作业,也很难提高制作效率。

因而当下,秦明只能通过增加人力与改变以往奖赏制度,继而提高工匠积极性,来提高作坊产能。

当然,他也可发明各种机床,亦或是采取机械动力驱动装置。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前世历史专业毕业的秦明来说,这无异于难如登天。

“火器倒是有些不容乐观,现如今一共也就制作出火药八百斤、各式鸟铳四十杆、三眼铳二十三杆、各型佛郎机炮、虎蹲炮共四十五门、其他火器如火龙出水等,将军此前特意交代过,因而,眼下已停止制作。”

“竟这么少?本将此前不是曾言,以发展火器优先吗?为何还这么少,可是因相关工匠太少缘故?”秦明眉头紧锁,不禁转过头看向王熀。

王熀苦笑一声,急忙拱手回道:“将军所言极是,本朝对于火器控制极严,加上琼州之地偏僻,工匠本就少,如今又大多集中于琼州府城,遂而……”

“本将明白了,本将会想办法的。”秦明暗叹一声,呢喃道。“看来得遣人去一趟壕境,重金招募些火器工匠才行。”

…………

从密营离开后,秦明又在十数名战兵护卫之下,来到了城中军营要地视察。

营将杨四闻得秦明到来,立马便赶到营房正堂。

“杨守备,武威营可堪一战否?”秦明撇了一眼此刻身着对襟齐腰布面甲,头戴四瓣铁盔的杨四,澹澹问道。

“启禀将军,武威营已可一战!”杨四满脸自信,拱手言道。

“哦……既然可堪一战,那便抽出战兵两百,将儋州周边清剿一遍,本将可是听王知州言,最近有不少贼寇袭击附近村落,你这武威营守备掌战兵五百,辅军三百,怎能视而不见呢?”

此时,秦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见得秦明如此表情,杨四也是一愣,但他很快便诚惶诚恐回道:“这……将军,末将……末将未得将军您之指令,遂而……”

“够了!你不必再多言,此前之事,本将可既往不咎,然儋州附近零散贼寇不可再纵容,据王知州遣人探知,这些贼寇大多乃此前鞑子散兵游勇,人数虽不多,但乃顽疾之藓,需尽快歼灭铲除。”

“杨守备听令,限你七日之内,务必还儋州周边安宁,若有差迟,严惩不贷!”

“谨遵将军之令……!”

“嗯……且去擂鼓聚将吧!本将要一观操演……!”

“是……!”

…………

观完操演之后,秦明这才折回儋州州衙。

然他刚入后堂,王熀便满脸喜色,迎面朝他而来。

“将军……!可否随老朽前去见一人?”王熀手持一文册,对秦明道。

“见人?何人?”秦明打量了王熀手中文册一眼,露出一丝疑惑。

第一百五十章:苦肉计?反间计! 鳌拜一反常态,居然不攻近处之敌,反而想沿着长江顺江而下,这着实有点让众将有些不理解。

然洪承铸却听出了鳌拜这般做的意图所在。

不外呼一个,那便是“声东击西”。

首先,湖广南部驻守的明军虽然只有三万精兵,然晋王李定国却在这三府后方的衡州府驻防了另外的三万兵马。

这三万兵马随时都有可能支援三府。

也就是说,要想攻破三府,就必须在短时间内突袭三府,还需要防备驻守衡州府的三万明军北上才行。

何况如今云南的吴三桂见李定国返回广西,又偃旗息鼓了。

而安南的郑氏与莫氏更是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也就是说,晋王李定国刚返回,就一举挫败了西边与南边的敌之窥探。

而反观驻守在长江北岸,江宁附近的秦明。

他麾下兵马虽有四万,然却是孤立于苏州府附近,附近并未有其他明军。

而“朝廷”一方则拥有江宁城内的数万兵马,再加上襄阳府可动用的六万大军,完全可杀秦明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秦明所部还有一个致命的地方可以利用。

那便是秦明麾下有人已经联系上了江宁的郎廷左,说是准备“反正”。

尽管这事有些不可思议,然经过再三确认,鳌拜认为这事很有可能。

只要能够利用其大军当中“叛徒”,做到里应外合,必将一举歼灭伪明越王所部。

“诸位还有其他意见吗?若是没有其他意见,本王就准备上奏朝廷了!”

“大将军,上奏朝廷是不是有些来不及了,不如立刻发兵,杀那明贼一个措手不及?”

“对对对……大将军……吾看还是立刻发兵的好!”

——

九月二十八,宜祭祀、出海、出征。

雷州,鞑子水师营寨——白鸽寨。

寨中旌旗飘扬,长矛林立。

港口内,数十艏战船纷纷升帆准备起航。

码头上,广东总督李栖凤,一身泡丁镶红棉甲,头戴尖盔,腰间悬挂一柄精致腰刀。

在他身后,数十将领分三排站立。

而在他面前,广东巡抚卢兴祖正率一众官员为其送行。

“总督大人,此战,还望不负朝廷大恩,当荡平明贼,收复琼州,待凯旋之日,本官定当为大人接风洗尘,喝这庆功之酒!”

卢兴祖对着李栖凤微微一笑,当即拱手言道。

然他话中有话,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这不禁令李栖凤暗自冷笑,他转头对广东提督杨遇明道:“杨提督,本督出征琼州后,还望杨提督与广东将军续顺公沉永忠大人及王国光老大人镇守肇庆、惠州二府。”

“末将明白!”杨遇明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应道。

“吹号!鸣炮!出征!”

“出征!”

“登船!”

“扬帆!”

…………

琼州府衙。

堂前。

守备以上官员尽皆坐于下方左右。

秦明端坐其上,王熀与郭之奇各坐于左右首位。

“诸位,据最新谍报,鞑子此次出兵竟只出一路,颇为奇怪!”

秦明话落,众人尽皆互望。

只出一路,这确实有违常理。

毕竟万余兵马,光是粮草补给就是一大问题。

而琼州府孤悬海外,其粮草军械皆需靠舰船运输。

而鞑子明知水师不敌,竟还未分兵,若非鞑子主帅是蠢材,那便是另有阴谋。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鞑子此举必有阴谋!万历年间,松山之战便是如此,鞑伮就是以一路兵马,各个击破……!”

“杨守备此言差矣,末将倒是觉得鞑子此举恰恰相反,是为了以防吾等各个击破,毕竟吾等歼灭近万鞑子在先,鞑子不可能不吸取教训。”

反驳之人坐于杨四对面,乃是崖州营守备郑澧。

“郑守备所言在理,鞑子必是知其兵力一旦分散,便会被吾等各个击破,于是索性集齐全军,稳扎稳打。”

王忠之言很快赢得了一众人点头附和。

而秦明也十分赞同王忠郑澧之言。

不过,他并未就此下决定,而是让亲兵将与图挂于屏风之上,而后召集诸将,围拢过来。

“诸位请看,鞑子一旦从白鸽水寨离港,便有三条进攻路线,一是直奔琼州府城,然在此之前,必会先攻海口卫所城所在海口港!”

“二则是绕过琼州府城,从琼州府城东北方向的铺前港登陆。”

“第三条攻击线路则是直奔儋州!”秦明言及到此,环顾了众将一眼,特意在王熀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继续言道:“然后以偏师取昌化、感恩,捣毁亚玉山铁矿,再南下攻崖州……”

“秦总兵,为何鞑子不从文昌过乐会至万州,再攻崖州?”秦明话落,身为大学士的郭之奇即刻问道。

“鞑子之所以不从东侧绕行至崖州,其原因很简单,万州、文昌沿途海岸人口并不多,补给困难,加上并非兵家之地,即使攻占,也无济于事。”

“何况琼州府东侧,吾等并未布置多少兵马,鞑子不可能不察觉半分,遂而鞑子极有可能会放弃此条攻击路线……”

“诸位再看这两地,澄迈与临高,这两地看似不起眼,然却是琼州府城西侧门户,本镇倒是觉得,鞑子此战必会先攻海口港,再向西先取这两地,以稳固后方,而后再攻文昌,最后才会围困府城!”秦明指着与图之上澄迈与临高两地,对众人言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都陷入沉思当中。

此前三条攻击路线算是有理有据,众人皆都认可,然秦明最后所提出的鞑子攻击方案,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此举太麻烦,也太绕了。

风险极大不说,耗时也最长,鞑子应不太可能会选择此等攻击方案。

“咳咳……秦总兵是说鞑子会反其道而行之?”王熀思索片刻,眉头一挑,不由道。

“不错!”秦明微微点头,再道。

“据谍报所示,鞑子主帅乃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此人乃伪清汉八旗中镶红旗人,其人久经沙场,又曾任伪清广东巡抚,此后又担任广东、广西总督多年,必是老谋深算之辈。”

“嗯……秦总兵此言倒是真有几分可能,兵法有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上谋择之。”王熀微微点头,随即附和秦明之言道。

果然,正如秦明所料。

两日后,他再次收到多地密谍传来消息,通过一通分析后。

他总算弄清楚了鞑子水师航行路线。

原来,在离开白鸽寨后,伪清水师舰船先是向东航行,而后悄然进驻海安所,然在当夜却又突然向西直奔临高而来。

三日后,晌午时分。

身在府城的秦明从斥候口中获悉一则消息,临高与澄迈相继陷落。

鞑子果真从澄迈登陆,先取了这两地。

然因秦明早有防备,这两县并未驻兵,因而,鞑子此次突袭并未有多大战果。九月二十八,宜祭祀、出海、出征。

雷州,鞑子水师营寨——白鸽寨。

寨中旌旗飘扬,长矛林立。

港口内,数十艏战船纷纷升帆准备起航。

码头上,广东总督李栖凤,一身泡丁镶红棉甲,头戴尖盔,腰间悬挂一柄精致腰刀。

在他身后,数十将领分三排站立。

而在他面前,广东巡抚卢兴祖正率一众官员为其送行。

“总督大人,此战,还望不负朝廷大恩,当荡平明贼,收复琼州,待凯旋之日,本官定当为大人接风洗尘,喝这庆功之酒!”

卢兴祖对着李栖凤微微一笑,当即拱手言道。

然他话中有话,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这不禁令李栖凤暗自冷笑,他转头对广东提督杨遇明道:“杨提督,本督出征琼州后,还望杨提督与广东将军续顺公沉永忠大人及王国光老大人镇守肇庆、惠州二府。”

“末将明白!”杨遇明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应道。

“吹号!鸣炮!出征!”

“出征!”

“登船!”

“扬帆!”

…………

琼州府衙。

堂前。

守备以上官员尽皆坐于下方左右。

秦明端坐其上,王熀与郭之奇各坐于左右首位。

“诸位,据最新谍报,鞑子此次出兵竟只出一路,颇为奇怪!”

秦明话落,众人尽皆互望。

只出一路,这确实有违常理。

毕竟万余兵马,光是粮草补给就是一大问题。

而琼州府孤悬海外,其粮草军械皆需靠舰船运输。

而鞑子明知水师不敌,竟还未分兵,若非鞑子主帅是蠢材,那便是另有阴谋。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鞑子此举必有阴谋!万历年间,松山之战便是如此,鞑伮就是以一路兵马,各个击破……!”

“杨守备此言差矣,末将倒是觉得鞑子此举恰恰相反,是为了以防吾等各个击破,毕竟吾等歼灭近万鞑子在先,鞑子不可能不吸取教训。”

反驳之人坐于杨四对面,乃是崖州营守备郑澧。

“郑守备所言在理,鞑子必是知其兵力一旦分散,便会被吾等各个击破,于是索性集齐全军,稳扎稳打。”

王忠之言很快赢得了一众人点头附和。

而秦明也十分赞同王忠郑澧之言。

不过,他并未就此下决定,而是让亲兵将与图挂于屏风之上,而后召集诸将,围拢过来。

“诸位请看,鞑子一旦从白鸽水寨离港,便有三条进攻路线,一是直奔琼州府城,然在此之前,必会先攻海口卫所城所在海口港!”

“二则是绕过琼州府城,从琼州府城东北方向的铺前港登陆。”

“第三条攻击线路则是直奔儋州!”秦明言及到此,环顾了众将一眼,特意在王熀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继续言道:“然后以偏师取昌化、感恩,捣毁亚玉山铁矿,再南下攻崖州……”

“秦总兵,为何鞑子不从文昌过乐会至万州,再攻崖州?”秦明话落,身为大学士的郭之奇即刻问道。

“鞑子之所以不从东侧绕行至崖州,其原因很简单,万州、文昌沿途海岸人口并不多,补给困难,加上并非兵家之地,即使攻占,也无济于事。”

“何况琼州府东侧,吾等并未布置多少兵马,鞑子不可能不察觉半分,遂而鞑子极有可能会放弃此条攻击路线……”

“诸位再看这两地,澄迈与临高,这两地看似不起眼,然却是琼州府城西侧门户,本镇倒是觉得,鞑子此战必会先攻海口港,再向西先取这两地,以稳固后方,而后再攻文昌,最后才会围困府城!”秦明指着与图之上澄迈与临高两地,对众人言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都陷入沉思当中。

此前三条攻击路线算是有理有据,众人皆都认可,然秦明最后所提出的鞑子攻击方案,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此举太麻烦,也太绕了。

风险极大不说,耗时也最长,鞑子应不太可能会选择此等攻击方案。

“咳咳……秦总兵是说鞑子会反其道而行之?”王熀思索片刻,眉头一挑,不由道。

“不错!”秦明微微点头,再道。

“据谍报所示,鞑子主帅乃伪清广东总督李栖凤,此人乃伪清汉八旗中镶红旗人,其人久经沙场,又曾任伪清广东巡抚,此后又担任广东、广西总督多年,必是老谋深算之辈。”

“嗯……秦总兵此言倒是真有几分可能,兵法有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上谋择之。”王熀微微点头,随即附和秦明之言道。

果然,正如秦明所料。

两日后,他再次收到多地密谍传来消息,通过一通分析后。

他总算弄清楚了鞑子水师航行路线。

原来,在离开白鸽寨后,伪清水师舰船先是向东航行,而后悄然进驻海安所,然在当夜却又突然向西直奔临高而来。

三日后,晌午时分。

身在府城的秦明从斥候口中获悉一则消息,临高与澄迈相继陷落。

鞑子果真从澄迈登陆,先取了这两地。

然因秦明早有防备,这两县并未驻兵,因而,鞑子此次突袭并未有多大战果。

然因秦明早有防备,这两县并未驻兵,因而,鞑子此次突袭并未有多大战果。

然因秦明早有防备,这两县并未驻兵,因而,鞑子此次突袭并未有多大战果。

第一百五十一章:安庆水战! 自从鳌拜率军抵达安庆府后,秦明为其布下的口袋阵就已经成型。

然不管是鳌拜还是郎廷左都十分小心。

尤其是前者,鳌拜率军抵达安庆府后,似乎就没了动静,大军一直驻扎在安庆府,并未再顺江而下,直抵应天府。

这奇怪举动,自然被秦明麾下细作司探查到了。

很快,这则奇怪的情报就被送抵秦明手中。

看完细作所探得的鳌拜举动后,秦明顿时笑了。

他自然明白鳌拜此举何意了。

他这是要等里应外合的外边那人。

除此之外,他也在试探秦明,是否为他准备了口袋阵。

毕竟作为一名老将,就算秦明的布置没有暴露,然鳌拜却不会傻傻的往前边钻。

作为一名宿将的直觉,让他多了几分谨慎。

他率军在安庆府驻扎了下来而大后方襄阳则让几名亲信大将驻守。

值得一提的是,洪承铸也被他给留在了襄阳,此次他东出并未带上他。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而为之,还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之此时的他在帅帐之中,看着与图,独自一人默默思索着。

突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股冷风瞬间吹了进来。

雪花也随之飘了进来,让帐内的火焰随风摇摆。

作为满族大将,他自是不怕寒,此刻的他不仅身着铁甲,还带着沉重头盔,随时都可作战,真正做到了甲不离身。

“大将军!”

“有消息吗?”鳌拜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冷冷问道。

“回大将军,暂无消息!”

“那便出去吧!”鳌拜回了一句,继续低下头看向了与图。

然来人并未离开,而是支支吾吾的道:“大将军,吾等还需在此等多久?不是要攻打明贼吗?为何……”

“这不是你该问的!退下!”鳌拜顿时怒气顿生,大怒道。

“是!大将军!末将这就离开!”那人也自知自己问的不对,连忙立刻改口,转身离开了。

…………

海安所虽乃雷州海防重镇,城墙也比一般卫所城要高要厚,然毕竟只是小城,守兵也不过二百余人,即使加上城内民壮乡勇,即使鞑子逼迫城内百姓守城,也无济于事。

这不,随着武威营、崖州营铁甲战兵不断登城,及神机营火铳手、弓弩手全程“火力”压制下,短短半个时辰内,南门城墙上,鞑子守兵就死伤百余人。

剩余鞑子战兵见此一幕,顿时士气大跌,纷纷往城墙下逃去,丝毫不顾鞑子守备阻拦,只顾自身逃命。

而被强逼守城的民壮、乡勇及数百百姓,也纷纷四散逃去。

如此,海安所这座海防重镇便轻易被攻破了。

也是,鞑子在粤地本就兵力不足,加上鞑子在本地又不得人心,光靠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挡住秦明数千精锐战兵的围攻。

更何况,秦明还遣派了神机营数百火铳手抵近火力压制城墙,还有数百先登铁甲战兵从左右两翼不间断攀城,鞑子守兵哪还能抵挡得住,能坚守半个时辰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

一晃又是半个时辰。

海安所,城内原卫所衙门。

秦明正坐于大堂之中,听着底下众人汇报。

“启禀总兵大人,海安所城内鞑子残兵现已悉数肃清!还请总兵大人示下,该如何处置这群残兵!”回禀之人乃武威营守备杨四,他拱手对秦明恭敬言道。

“嗯……主动反正者,甄别之后可留用充任各营,被俘获之兵勇,罪大恶极者直接斩首示众,其余贬至俘虏营!”

秦明话落,杨四即刻点头应道:“是!总兵大人!”

“郑守备,城内缴获物资可轻点完毕?”秦明待杨四退至一旁,随即便将目光投向站于右侧首位的郑澧,问道。

郑澧听得秦明询问,当即站出,拱手对秦明回道:“启禀总兵大人,海安所原为鞑子广东总督屯粮要地,因而此次缴获稻有三万余石,其余各粗粮约四千石,金四百五十两,未开封赏银、饷银十箱,共二万两、军械有枪矛一千二百杆、刀斧四百三十余柄、制式硬弓一百二十副,各式铁甲一百三十副、皮甲、镶铁棉甲、罩甲等八百三十副、各式号衣近三千,火药四百余斤,药石等若干,火铳一百五十杆,战马、挽马、骡驴等其余物资尚在统计之中。”

郑澧故意停顿片刻,露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言道:“总兵大人,此次缴获确实颇丰,如此多物资若是全部运走,势必会占用诸多舰船,还请总督大人示下,可否下令征用部分民间商船与民船!”

“征用便不必了,且直接买吧!以那些金银购买即可,反正留着也是无多大用处……!”秦明沉思片刻,随即对郑澧言道。

然话落不久,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道:“对了!若是有当地百姓愿随吾等一同离开,便悉数接上船,若是不愿,也不勉强,至于城内各工匠,悉数装上船,记住!要用请,而非自愿!可明白本将之言?”

“末将……明白!”郑澧一听秦明如此一说,自是明白其话中之意,立刻应声道。

…………

两个时辰后。

海安所城几乎被搬空,连同商船、民船在内,五十余艏各型舰船浩浩荡荡的驶离了海安港口。

最终,海安卫所防御城这座军事重镇,有近百余户,近四百人选择跟随大军离开。

这部分人将随俘获鞑子及缴获物资一起被送往琼州海峡对岸的海口港,之后将被安置在琼州府城内。

至于秦明所率的武威营、崖州营及神机营数千大军,则乘坐水师舰船,连夜北上,准备进攻廉州府城合浦南侧门户——海门港与白龙城(珠场寨)。

…………

翌日,晌午时分。

海风柔和,天色正好。

海口港,港口码头。

如今虽风声鹤唳,然港口内却是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各式帆船络绎不绝,水手吆喝声此起彼伏。

来自于文昌洋浦港、清澜港、乐会博鳌港、崖州临川港的商船将当地特产输送于此,甚至是从安南而来的华商之船,也冒险来此采购各式货物。

这时,几艏来自于浙闵之地的福船缓缓靠岸。

码头之上,各商号掌柜见此,顿时一喜,立刻上前想要咨询。

然却在此时,一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消瘦男子,在几名水手模样的不起眼男子护卫下,下得船来,他等几人拨开围拢上来的人,很快便离开了码头,朝着府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几人时不时还会遇到各式马车、肩挑货郎、驴马骡等。

而这被护卫的消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奉张煌言之命来琼州的幕僚罗伦。

“罗大人,这琼州似乎……似乎也没那般……”

“那般烽火连天是吧?”罗伦撇了一眼身旁护卫,笑着回了一句,而后又道:“这一路,本官大概估算了一下,半个时辰内就有数十辆驴马骡车朝港口而去,可想而知,这府城应未曾被鞑子围住,如此,此前言传鞑子遣派伪清广东总督领万余大军征琼应不为实……且观其商贸如此繁荣,想必琼州府城那位秦总兵应极为重视海贸!”

“大人,您是言说鞑子攻琼失败啦?”护卫惊讶道。

“然……那可是万余鞑子战兵呀?”

“咳咳……此前,本官不是说了嘛,或许鞑子只是对外夸大兵力罢了!”罗伦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由加快脚步道:“吾等还是先到府城吧!待见到那位秦总兵,一切就尽皆清楚了!”

海安所虽乃雷州海防重镇,城墙也比一般卫所城要高要厚,然毕竟只是小城,守兵也不过二百余人,即使加上城内民壮乡勇,即使鞑子逼迫城内百姓守城,也无济于事。

这不,随着武威营、崖州营铁甲战兵不断登城,及神机营火铳手、弓弩手全程“火力”压制下,短短半个时辰内,南门城墙上,鞑子守兵就死伤百余人。

剩余鞑子战兵见此一幕,顿时士气大跌,纷纷往城墙下逃去,丝毫不顾鞑子守备阻拦,只顾自身逃命。

而被强逼守城的民壮、乡勇及数百百姓,也纷纷四散逃去。

如此,海安所这座海防重镇便轻易被攻破了。

也是,鞑子在粤地本就兵力不足,加上鞑子在本地又不得人心,光靠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挡住秦明数千精锐战兵的围攻。

更何况,秦明还遣派了神机营数百火铳手抵近火力压制城墙,还有数百先登铁甲战兵从左右两翼不间断攀城,鞑子守兵哪还能抵挡得住,能坚守半个时辰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

一晃又是半个时辰。

海安所,城内原卫所衙门。

秦明正坐于大堂之中,听着底下众人汇报。

“启禀总兵大人,海安所城内鞑子残兵现已悉数肃清!还请总兵大人示下,该如何处置这群残兵!”回禀之人乃武威营守备杨四,他拱手对秦明恭敬言道。

“嗯……主动反正者,甄别之后可留用充任各营,被俘获之兵勇,罪大恶极者直接斩首示众,其余贬至俘虏营!”

秦明话落,杨四即刻点头应道:“是!总兵大人!”

“郑守备,城内缴获物资可轻点完毕?”秦明待杨四退至一旁,随即便将目光投向站于右侧首位的郑澧,问道。

郑澧听得秦明询问,当即站出,拱手对秦明回道:“启禀总兵大人,海安所原为鞑子广东总督屯粮要地,因而此次缴获稻有三万余石,其余各粗粮约四千石,金四百五十两,未开封赏银、饷银十箱,共二万两、军械有枪矛一千二百杆、刀斧四百三十余柄、制式硬弓一百二十副,各式铁甲一百三十副、皮甲、镶铁棉甲、罩甲等八百三十副、各式号衣近三千,火药四百余斤,药石等若干,火铳一百五十杆,战马、挽马、骡驴等其余物资尚在统计之中。”

郑澧故意停顿片刻,露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言道:“总兵大人,此次缴获确实颇丰,如此多物资若是全部运走,势必会占用诸多舰船,还请总督大人示下,可否下令征用部分民间商船与民船!”

“征用便不必了,且直接买吧!以那些金银购买即可,反正留着也是无多大用处……!”秦明沉思片刻,随即对郑澧言道。

然话落不久,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道:“对了!若是有当地百姓愿随吾等一同离开,便悉数接上船,若是不愿,也不勉强,至于城内各工匠,悉数装上船,记住!要用请,而非自愿!可明白本将之言?”

“末将……明白!”郑澧一听秦明如此一说,自是明白其话中之意,立刻应声道。

…………

两个时辰后。

海安所城几乎被搬空,连同商船、民船在内,五十余艏各型舰船浩浩荡荡的驶离了海安港口。

最终,海安卫所防御城这座军事重镇,有近百余户,近四百人选择跟随大军离开。

这部分人将随俘获鞑子及缴获物资一起被送往琼州海峡对岸的海口港,之后将被安置在琼州府城内。

至于秦明所率的武威营、崖州营及神机营数千大军,则乘坐水师舰船,连夜北上,准备进攻廉州府城合浦南侧门户——海门港与白龙城(珠场寨)。

…………

翌日,晌午时分。

海风柔和,天色正好。

海口港,港口码头。

如今虽风声鹤唳,然港口内却是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各式帆船络绎不绝,水手吆喝声此起彼伏。

来自于文昌洋浦港、清澜港、乐会博鳌港、崖州临川港的商船将当地特产输送于此,甚至是从安南而来的华商之船,也冒险来此采购各式货物。

这时,几艏来自于浙闵之地的福船缓缓靠岸。

码头之上,各商号掌柜见此,顿时一喜,立刻上前想要咨询。

然却在此时,一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消瘦男子,在几名水手模样的不起眼男子护卫下,下得船来,他等几人拨开围拢上来的人,很快便离开了码头,朝着府城方向而去。

“大人,您是言说鞑子攻琼失败啦?”护卫惊讶道。

“然……那可是万余鞑子战兵呀?”

第一百五十二章:总督战死! 黄石矶与源子港的失陷与失而复得鳌拜为此付出了一万精兵,三千伤亡的代价。

然很快,鳌拜就反应了过来,他直接下令,留守兵马缩回安庆府城,而他则率领剩下三万多兵马快速向镇江府集结。

与此同时,郎廷左也率领两万兵马准备与鳌拜汇合。

可双方大军还未汇合,秦明便亲率大军从宁国府突然杀向了应天府。

原来,秦明已率一万精兵潜伏在了宁国府境内,待细作司探查到郎廷左动向后,立刻率军杀奔应天府。

作为南直隶最为重要的府之一,应天府自然是鞑子驻守兵力最多的。

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郎廷左麾下兵马不足,待他率领两万兵马刚出江宁城,秦明就率军挡在了他的面前。

句容县。

此县位于江宁城东南,临近镇江府,乃是江宁城东南门户。

早在西汉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句容便置县。

到了本朝,则隶属于应天府。

其县内有道教着名洞天福地茅山洞天。

句容县虽建县极早,然城持却在唐朝时期才初具规模,到了本朝之后,才大肆行健。

嘉靖年间,句容县城才有了当今规模。

为砖砌城墙,城周长七里许,高二丈六尺,设有五个城门和六个水关,城垛2000余个。

分别为东南西北以及白羊门五座城门。

此时此刻,句容县并未有鞑子驻守,也就百十来个衙役与青壮在维持城池内秩序。

待到秦明率军杀到句容时,鞑子官府根本来不及反应。

很快,整座城池就被秦明率军控制。

“报……启禀殿下,鞑子总督率军两万离句容只有二十里!”

“哦……来得还挺快的!再探!”秦明听完斥候之言,不禁笑了笑。

待到斥候离开后,他立刻下令关闭城门,即刻守城,准备静候郎廷左率军到来。

——

琼山城,南门。

喊杀之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就见南门城洞之中杀出数十人。

这些人皆都身着绿营号衣,头戴凉帽,手持腰刀,胳膊上还各自缠有一朱红色布条。

“杀……!”

“别走了伪清知府朱之光!”

“杀了这鞑子大官!”

“杀呀!”

…………

“噗嗤……!”

“噗嗤……!”

……

“不好!知府大人!快走!南门也反了!是巡检与琼山县典史二厮!”

一时间,伪清知府朱之光麾下一心腹骤然大喝一声,不由脸色一变,即刻抽出自身佩刀,让一众护卫衙役掩护其撤退。

然此时已然来不及了,反正的南门绿营守兵在典史与巡检率领下,快速杀了过来。

“不要乱!不要乱!”

…………

“噗嗤!”

“中了!吾射中了!”

就到骑在马上的伪清知府朱之光还想凭借自身力量平叛时,城墙上,一支箭失飞射过来,瞬间洞穿了朱之光胸膛。

下一刻,就见朱之光捂着胸口,疼痛难忍的他,在马上晃晃悠悠了片刻,随即“啪”的一下,直接栽下马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死了!”

“知府大人死了!”

“为知府大人报仇!”

“杀了他!”

“噗嗤……”

…………

西门。

惨烈厮杀还在上演之中。

数百绿营兵与一众乡勇乱战在一起。

也就在这一刻,城楼上,数百身着布面甲,头戴藤盔的战兵从攻城梯上爬了上来。

“杀……”

“快!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快!”

数百明军杀下城墙后,立刻就将一众想要负隅顽抗的绿营鞑子给杀得溃散四散逃去。

很快,沉重的西门城门也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威营守备杨四见此,立马将手中佩刀刀尖一指城门口方向,高喝一声:“杀!”

霎时间,城外剩余战兵尽皆跟随杨四从顿开的西门杀了进去。

…………

晌午过后。

琼州府衙大门。

秦明踏着一地尸体,在数十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步入了府衙之中。

此时此刻,时不时有“投诚”衙役将地上尸体,给一一抬出府衙之外。

另有数名战兵押送着一众伪清官吏从旁路过,一些人口中还大声喊冤,然秦明却对此熟视无睹。

此战,说实话,不可谓不戏剧。

要可知,为攻下这琼州府府城,他可是和众将商议了甲乙丙三种攻城预桉,甚至还为此做好了伤亡惨重的打算。

然最终,他却没想到,鞑子竟如此不得人心,一番炮战,在攻下西门外子城后,这守敌竟自己内讧了。

一部分本地官吏与数百绿营兵、乡勇选择反正,不仅配合杨四所属武威营将西门拿下,还在南门杀死了伪清知府朱之光及琼州同知。

这琼州府城便如此被轻易收复了。

再说此刻,当秦明率众走到府衙正堂门口时,他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转型一旁跟随的杨四,叮嘱道:“杨守备,城防便由尔武威营接管,尤其是西门方向,务必尽快修复西门子城城墙!”

“是!总兵大人!”杨四拱手应了一声后,便要准备转身离去。

然就在此刻,秦明却又将他叫住了:“等等!俘获及投诚绿营兵、乡勇、民壮及衙役一众,悉数押至城内军营关押,待本将处置完城内事宜后,再行考虑如何处置!”

“末将明白!”杨四听得秦明如此一言,瞬间就明白其中话中之意。

他知道,此战虽胜得凑巧,然却留下了不少隐患,必须得妥善处置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而待杨四离开后,他又即刻对后侧跟随的王忠言道:“王守备,你且即刻率辅营配合杨守备,务必将这琼山城修复好。”

“是!”

“还有,城内原隶属于伪清府衙工坊,如铁匠工坊、火药工坊、造船坊等,务必接管,各工坊工匠且在甄别后继续留用,尽快统合后,恢复生产……”

“张守备,尔等水师营且迅速接管海口港,修复舰船,并全力修筑海口所防御墩台等,再有,立刻遣人查看周围地形,探查修筑海防炮台合适位置!”

秦明对张大胡子叮嘱几句后,便带着郑澧步入了府衙正堂,其余各铁甲战兵则守在正堂外。

他抬头看了看正面上方所挂匾额,却是不屑一顾,即刻沉喝道:“来呀!将这府衙正堂所挂牌匾摘下,扔到膳房当柴火烧了!”

“尊令!”

很快,两名铁甲战兵就步入正堂,快速取下匾额,转身离去了。

待到两名战兵离开后,秦明转过身对着跟入进来的郑澧再道:“崖州营即刻清扫府城周围各都、各乡、各镇,务必将鞑子在各地驻防讯兵一一清除!”

“郑澧得令!”郑澧拱手应了一声,然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对秦明谏言道:“总兵大人,吾等既已攻下府城,应当尽快遣人通传王熀老大人,并即刻整合兵马,加固城防,打造军械,以迎战来援鞑子援军才是……”

“你是怕对面雷州……”

“不错,雷州府就在琼州府正北,其最南端海岸所与海口所甚至隔海相望,必须得盯紧,以防鞑子渡海偷袭!”

“嗯……你所言甚是,且各港也需尽快巩固海防,一有消息,当燃烽火通传……!”

秦明与郑澧叮嘱了几句后,又来到府库之中。

“启禀……将将军,府库此刻正在轻点之中。”

“哦……”秦明打量了一眼眼前把总,随即道:“你便是那投诚把总周黎?你是疍民吧?”

“启禀将军,在下……在下正是澄迈疍民,三年前这才……”

“行了!且下去吧!”秦明挥了挥手,支开眼前投诚把总后,便进得府库之中。

很快,一战兵便上前递过一文册账簿。

秦明看了看,不由点了点头。

这府库之中有银七千余两,金八百两,加上丝绢等,所获钱财还算勉强让人满意。

然琼州府毕竟不过数十万人口,要想北伐中原,必须得占据两广之地才行。

琼山城,南门。

喊杀之声骤然响起,下一刻,就见南门城洞之中杀出数十人。

这些人皆都身着绿营号衣,头戴凉帽,手持腰刀,胳膊上还各自缠有一朱红色布条。

“杀……!”

“别走了伪清知府朱之光!”

“杀了这鞑子大官!”

“杀呀!”

…………

“噗嗤……!”

“噗嗤……!”

……

“不好!知府大人!快走!南门也反了!是巡检与琼山县典史二厮!”

一时间,伪清知府朱之光麾下一心腹骤然大喝一声,不由脸色一变,即刻抽出自身佩刀,让一众护卫衙役掩护其撤退。

然此时已然来不及了,反正的南门绿营守兵在典史与巡检率领下,快速杀了过来。

“不要乱!不要乱!”

…………

“噗嗤!”

“中了!吾射中了!”

就到骑在马上的伪清知府朱之光还想凭借自身力量平叛时,城墙上,一支箭失飞射过来,瞬间洞穿了朱之光胸膛。

下一刻,就见朱之光捂着胸口,疼痛难忍的他,在马上晃晃悠悠了片刻,随即“啪”的一下,直接栽下马来,重重砸在了地上。

“死了!”

“知府大人死了!”

“为知府大人报仇!”

“杀了他!”

“噗嗤……”

…………

西门。

惨烈厮杀还在上演之中。

数百绿营兵与一众乡勇乱战在一起。

也就在这一刻,城楼上,数百身着布面甲,头戴藤盔的战兵从攻城梯上爬了上来。

“杀……”

“快!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快!”

数百明军杀下城墙后,立刻就将一众想要负隅顽抗的绿营鞑子给杀得溃散四散逃去。

很快,沉重的西门城门也被从内部缓缓打开。

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威营守备杨四见此,立马将手中佩刀刀尖一指城门口方向,高喝一声:“杀!”

霎时间,城外剩余战兵尽皆跟随杨四从顿开的西门杀了进去。

…………

晌午过后。

琼州府衙大门。

秦明踏着一地尸体,在数十铁甲战兵护卫下,缓缓步入了府衙之中。

此时此刻,时不时有“投诚”衙役将地上尸体,给一一抬出府衙之外。

另有数名战兵押送着一众伪清官吏从旁路过,一些人口中还大声喊冤,然秦明却对此熟视无睹。

此战,说实话,不可谓不戏剧。

要可知,为攻下这琼州府府城,他可是和众将商议了甲乙丙三种攻城预桉,甚至还为此做好了伤亡惨重的打算。

然最终,他却没想到,鞑子竟如此不得人心,一番炮战,在攻下西门外子城后,这守敌竟自己内讧了。

一部分本地官吏与数百绿营兵、乡勇选择反正,不仅配合杨四所属武威营将西门拿下,还在南门杀死了伪清知府朱之光及琼州同知。

这琼州府城便如此被轻易收复了。

再说此刻,当秦明率众走到府衙正堂门口时,他忽得想起了什么,即刻转型一旁跟随的杨四,叮嘱道:“杨守备,城防便由尔武威营接管,尤其是西门方向,务必尽快修复西门子城城墙!”

“是!总兵大人!”杨四拱手应了一声后,便要准备转身离去。

然就在此刻,秦明却又将他叫住了:“等等!俘获及投诚绿营兵、乡勇、民壮及衙役一众,悉数押至城内军营关押,待本将处置完城内事宜后,再行考虑如何处置!”

“末将明白!”杨四听得秦明如此一言,瞬间就明白其中话中之意。

他知道,此战虽胜得凑巧,然却留下了不少隐患,必须得妥善处置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而待杨四离开后,他又即刻对后侧跟随的王忠言道:“王守备,你且即刻率辅营配合杨守备,务必将这琼山城修复好。”

“是!”

“还有,城内原隶属于伪清府衙工坊,如铁匠工坊、火药工坊、造船坊等,务必接管,各工坊工匠且在甄别后继续留用,尽快统合后,恢复生产……”

“张守备,尔等水师营且迅速接管海口港,修复舰船,并全力修筑海口所防御墩台等,再有,立刻遣人查看周围地形,探查修筑海防炮台合适位置!”

:“总兵大人,吾等既已攻下府城,应当尽快遣人通传王熀老大人,并即刻整合兵马,加固城防,打造军械,以迎战来援鞑子援军才是……”

“你是怕对面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