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侠客行》 第一章:武林决斗,高手云集,危机四伏 “铛,啷啷啷”一声巨响,刀剑相碰的声音穿透了耳膜,传遍了峡谷,惊起了一波林中的飞鸟。 围观的徒众们,纷纷都被这刀剑相搏的场面所吸引,个个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前方,不愿放过一出画面。 而前排的师傅们,却仍然正襟危坐的看着擂台,他们不想失掉一个掌门的威严,但心里早已随着徒弟们的呼喊而翻涌澎湃。 恨不得立即上台,打他个落花流水,也好亮亮自己门派的威风。此刻擂台上的是武当派林合一,他是武当派第十六代弟子,也是如今掌门林宗一唯一的入席弟子,虽然掌门还未退位,但他已开始负责武当派的大小事务,颇有掌门风度,如无意外很快就是新一任的掌门了。 与他对垒的,也来者不凡。十五岁便用一套培元七伤拳打退偷袭少林的魔教护法花衣子。 花衣子一直对少林藏书阁中的易经秘诀念念不忘,于是和寺中和尚里应外合,称着十五元宵当日,香客众多,人员繁杂,溜进寺庙,打伤看护。 幸得他及早发现,用一招培元七伤拳与其交锋,花衣子见事情败露,又惊觉这等少年仅有如此本事,未知名目又不敢多留,便早早离去。 于是崆峒派掌门少子丘于毅,一人阻挡魔教护法,打退魔教势力的消息,一时传遍江湖。 江湖人人称赞,有此少子,崆峒派日后不敢小觑。擂台上的打斗,已经有一会了,擂台旁的细香,也已烧断了两根。 而台上仍是针锋相对,双方都已拿出看家的本领。丘于毅使的是明月刀,刀背镶有七个铁环,刀一动,铁环随即哐啷啷震出发响,举刀时刀尖寒气逼人,刀背啷啷作响,一股杀意直逼人心。 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宝刀,武当也不甘示弱。一上场,林合一就祭出武当名刃长青剑,此剑常年身处深水潭中保养,多年吸收谭底的精华,早已寒气逼人。 剑柄双面嵌有胶蛇图案,剑身为一片薄铁,此薄铁轻薄易发,游刃有余,却又坚不可摧,可销铁断石,轻取敌首。 “于毅兄,你我交手已过五十回合,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若非身处擂台之上,我定愿与你再战五十回合。但即为决斗,就要有胜负之分,如此下去,只怕到了天黑也决不出胜负,下不了擂台。不如换个打发,好让你我之间,快见分晓。”只见林合一右手拖腕举剑,左手弯指发力,目光如炬,眼神坚毅的在一旁说道。 此话是说给丘于毅听的,但话语也传到了一众围观者的耳朵里。一时人群骚动,前排的徒众们交头接耳,目露疑光,后排的弟子们纷纷登高远望,叠人架桥,生怕错过下一轮精彩的对决。 “要打便打,要斗便斗,刀枪棍棒,随你挑选,十八般武器任你开攻,今日我必定将你挑落台下,胜选擂台”丘于毅贵为掌门之子,多年来深受娇惯,又是少年成名,心中满是胜负之念,高傲之气,即是在擂台之上,也是毫不遮掩,面对林合一霸气说道。 “毅兄果然豪爽,既然如此,我有个主意。刀剑相拼,总是各有所长,不如放下兵刃,你我拳脚相见,先空手接对方三招,自损内力,再重新交手,这样相信很快就能分出高下了”林合一站立擂台西南角,舞剑示意,面对丘于毅的霸气一言,仍不动声色的说道。 话音刚落,一旁的人群更加喧闹了。擂台比武从来都是养精蓄如,拼死一搏,哪有自损内力的说法。 一旁有人讥笑道,这种比法恐怕武当派要吃亏了,武林谁不知道,崆峒派的培元七伤拳,乃是武林拳法至宗,武当派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恐怕接他第一拳,就已骨裂筋绷,倒地而亡了吧。 此话一说完,周旁的人都点头呼应,一副林合一已死到临头的神情。而又有另一人夺声而出,崆峒的拳法确实冠绝武林,但武当的掌术亦不可小觑。 传言武当掌门有一套霹雳连环掌,传习多年。当年魔教围攻武当,第九代掌门林冠一在与魔教教主鹿长鸣对决时,一度被压下风,最终靠一招意料之外的连环扣命掌,击碎了鹿长鸣的左肋骨,把魔教势力挡在了山腰的风水阁,最终才守住武当派的血脉。 不过这套掌法从来只传掌门,不传弟子,所以多年来,武林也少有这套掌法的消息。 不过这林合一即为掌门的入席,学得这套掌法也就不稀奇了。就看他今天能不能使出这套霹雳连环掌,也好让大家开开眼。 台下的杂吵,没有影响台上的气势,双方仍在剑拔弩张的对持着。丘于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师兄弟们把自己的刀带下去。 林合一也把自己的剑取下,交给师弟们保管。双方台下的弟子们,都不敢大意,毕竟这两件兵刃都是旷世的神器,若非此番比武,大家也难得一见。 取下兵刃后的双方,便开始越走越近,台上的局势也开始愈加紧迫了。 “你先来吧,我也想看看这崆峒的七伤拳,究竟如何,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啊”林合一一脸平静的说道。 他的神态故作轻松,而丹田腹脏早已积聚内力,内劲从丹田出发,由经脉相连,浑身绷紧,除了脸部肌肉松弛,展作轻松,脖子以下的肌肉聚合,身体开始僵硬,一副铜墙铁壁的姿态。 不过此种防敌法决,不能持续,经脉运力,肌肉僵硬,会导致气血运行受阻,运行时间过长,可能会导致头晕发昏,反应迟钝,危害甚大。 所以林合一也只是一时用来阻敌之策,只想过了这三招,再自行恢复。 说话间,丘于毅已开始摩拳擦掌了。与林合一处处谦让,一副君子圣人姿态不同,他不愿多废话,一心只求胜负。 此时他已计划着如何三招内,攻他命门,破他铁骨,让他内损外伤,筋疲肉断。 风云际会,一阵狂风吹向擂台,狂风卷起的沙粒,迷糊了一众围观者的眼睛,也加剧了台上紧张的局势。 “那就得罪了”丘于毅走进林合一身边,他从未如此靠近林合一,即便是打斗时也未如此贴近。 他仿佛能感受到林合一身上自信的威严和不凡的气息,这气息与他截然不同,是一种外透而内敛的侠义之气,不骄不磊却坚韧十足,这不禁让桀骜不驯的丘于毅也敬畏三分。 不过此时他已顾不了这么多了。丘于毅发动内力,气力从背部游走,由肩膀进入手腕,手掌的肌肉硬起,经络充血而绷直,砂锅大小的拳头,竟如有千斤巨重。 任是旁人看着,也是惊恐万分,不敢动弹。而对面的林合一却仍神态不变,只是眼睛紧紧盯着这双如有蛮牛之力的拳头,不敢放松。 千钧之力,此时不发更待何时,咬着劲头,丘于毅对准林合一肩下一寸,心口上半寸的地方,直击而来。 为何是此处,因为学武之人,与人交手接受冲击时,都是用肩膀提力,全身肌肉收缩,经脉绷直。 现在直击肩下,正好卸了他的力。但又不能直怼心口,毕竟是名门正派的擂台比试,如果一个失手,打他个五脏具碎,吐血而亡,传出去就容易招致非议,甚至还会被扣上一个心术不正,借武杀人的名头,这一点丘于毅还是要顾忌的。 第二章:拳脚不长眼,生死擂台现 拳头似旋风,身体如大树,只见这砂锅大的拳头,分毫不差的击中在这心口上半寸的地方。 衣领,飘带无不为之一震,发梢,耳垂也随之摆动,身体虽巍然不动,但神情已露难色。 围观之人无不睁大双眼,生生的为其捏了一把汗。虽说这位置不是致命穴位,可这如蛮牛般的劲头,击中在这人肉做的血骨上,断是这几丈之外的看众们,也如雷鸣闪电般为之一颤。 说话间,丘于毅的拳头已深陷林合一的衣衫之中,拳头之力也全劲发出,蜷缩的手指骨头也开始缓和放松,绷直的经脉开始回血弯曲,力一尽出,拳头当即收回,没做丝毫停留。 高手过招从来如此,力一尽出,就要击中目标,而力一到位,就当即回手,绝不做丝毫犹豫停留,更不会偷摸暗地里发力,趁虚而入。 只见那丘于毅拳头一收,神色松弛,长吁了一口气,脸色才恢复回来,看得出这次的出拳,他也费力不少。 而另一头的林合一,极力控制神情,但仍脸色欠佳。左臂藏于身后,其实在瑟瑟发抖,眼睛笔直看着前方,而瞳孔早已张到最大。 口腔和喉咙连接处,想费力提一口气,却迟迟出不来,刚才拳头的劲力,现在全停留在林合一的身体里,这股子劲,压着全身的经脉和骨骼,让他这多年的练武之躯,也久久缓不过来。 林合一心道, “刚才我量他年少乏力,不会把这七伤拳发挥出多大的气力,没想到我竟低估他如此多,这一拳换来他崆峒派的掌门来,也不过如此吧”林合一这番想着,又有点后悔了,早已应该让自己先出手,他这三拳下来,我还有机会出手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乃武当第一大弟子,既已承诺,又怎能反悔,即便是心头所想,也已有辱师门,即可便惭愧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台上第一轮交锋后,双方都缓缓靠在对角,一个在回收自己的劲力,想着下一拳该如何出击。 另一个正用内力将刚才伤口处经脉进行疏通回血,否则经脉损伤,会留下病根,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双方都静默不出声,调养着准备下一轮。台上未发声,台下可炸了锅了。 一会有人说,林合一受这一拳还能站着不到,实属厉害。这话被武当的人听到,一阵夸耀,说林师兄厉害,径直接他一拳还能魏立台上,不动声色。 另一边又有人说,林合一神情看似稳定,但七伤拳的劲力已伤其筋骨,看来这下一拳他是无论如何接不住了。 一时间场下争吵纷纷,你说你的武当好,我说我的崆峒厉害,吵来吵去也没说出个结果。 唯独台下武当,崆峒这两位掌门,不漏声色,脸色沉静。此时武当派掌门林宗一自然是最着急的,他深知台上林合一的功夫水平,也能从林合一的神色中看出,这一拳的威力。 他心中本有千言万语想安慰提醒,但只此时他只能做在这掌门椅上不动声色。 毕竟这是弟子比武对决,若自己一个师傅跑上台去,成何体统,一众看客会如何猜想,七嘴八舌下,武当又会在武林人口中,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任凭心中情绪汹涌,身体自巍然不动,只是眼睛盯着自己的大徒弟,生怕有什么闪失,偶尔往左瞟一眼,看看这位崆峒派掌门又在玩着什么把戏。 其实此时这位崆峒派的掌门丘鸣机,心里抖得比林宗一还快。原来这是他第一次带自己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大弟子来参加武林大会,但没想到第一场就遇到了实力不分伯仲的林合一。 虽然现在丘于毅处于先发,还有两拳可以去击林合一,但时间未到,谁也不知道结果,若这林合一挺过这三拳,后面他出手时,岂能饶了他丘于毅。 所以与其他人关心师门荣誉不同,丘鸣机的心里还挂着对儿子的担忧。 而就这一点父亲的挂念,就大过天底下所有师傅对徒弟的关心,毕竟这血浓于水的情脉,值得他为之付出一切。 只见丘鸣机双拳紧握,脸色紧张,却仍不发一语,只是盯着台上这两人看。 他越是沉默,后排的崆峒弟子,就越是焦躁。直至最后,一声清脆,软绵又似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只见她一双嫩手搭在掌门丘鸣机的肩上,喊道, “爹爹,哥哥他怎么还在台上待着,都比了这么久,哥哥他连培元七伤拳都用出来了,还没下得了擂台,我看八成是那姓林使诡计,从来没有哪个人中了我崆峒的七伤拳,还能站着运气的”这位与掌门异常亲近的姑娘,大家应该猜的出,正式丘于毅的妹妹,掌门之女丘于心。 她见哥哥自上台有半响之久,自己在一人在台下又闷得发慌,便对这台上的林合一心生怨恨,虽无证据,也笃定认为他身上定有诡计。 丘鸣机听完这爱女的话语,眉头一邹,转过头,靠近丘于心,低声说道, “莫要胡说,让人耻笑。今日大会,高手云集,在擂台之上,更是目光聚集,有甚诡招,量它武当还不至于蠢到,在这么多门派前面,出诡招现丑。你休要乱语,再不安分,下次就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再出门”丘鸣机深知这个女儿向来顽劣好斗,不拘礼节,想着来吓吓她。 那本就焦急的不耐烦的丫头,一听自己爹爹在这么多人面前,竟说出这样不给她留面子的话,虽然话语声很小也没几个人听见,但这已然让他感到十足的愤怒。 最后,不多不少她把账全记在台上这位从未与她谋面,更从未听说过她的林合一身上,想着等下了台,看我不折腾折腾你。 心里这样想着,眼珠子也恶狠狠的盯着台上这位新认的仇人。同时旁边一位与她年龄相仿,身材却矮她半寸的同门师弟,低声说道, “师傅既然都说了,不要再谈擂台之事,你就别再盯着台上看了,免得师傅再怪罪下来,到时你还得被痛骂一顿”原来这个师弟名叫丘元一,自小与掌门之女青梅竹马,虽然身份不同,他只是一个武功平常,资质平庸的小辈,但也对丘于心心心念念,说不清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私。 适才站在掌门身边,看掌门一脸怒色,又听得几句呵斥之语,也把这缘由猜出七八分,才对师姐如此劝告。 哪知这丘于心脸色一沉,眼珠还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身体却扭转发力,右脚后退,顶住地面,左手搭在右手上,一招 “推牛入海”,就将眼前这个小师弟,弹出数丈之外。师弟被打个措手不及,落地时都未加防护,结果摔个四脚朝天,倒在湿泥之中,狼狈之极。 一旁的人,不知缘由,只见这一矮小身弱的小弟子,倒在泥海里翻腾,不由得引发一番大笑。 此刻丘于心心里更是烦躁难耐,心里想, “父亲说我就罢,你也来说我两句。哥哥现在还在台上,胜负未分,崆峒派的名声保不保得住,还未知,你们可倒好,一股脑全把劲全撒在我的头上”想到此处,不由得又看了看台上的林合一,狠狠的跺了跺脚,想着下了场,定要和他比试比试,看他真的有如此本事能挡住我崆峒派的绝招。 第三章:擂台对决,生死之战 说回台上,此时林合一已用内力回血于伤口处的经脉,虽然还隐隐作痛,但伤势已然好转,之前煞白的双脸也恢复了气色。 而对面站着的丘于毅,也发觉了这一点,不由得惊叹,心道, “想来我崆峒的七伤拳向来都是威力无比,震煞旁人的,即便与人交锋,对手回力阻挡,我也能用余力伤其七八分,如今这小子空手接招,竟还能站立运气,实则内力深厚,不可小觑”想到此处,丘于毅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拳头,然后向对面的林合一望去,林合一也向他点了点头,双方远望示意,便越走越近开始了第二轮的对决。 这次双方都驾轻就熟,没有多余的废话。丘于毅即刻便提拳运气,他不敢大意,打算使出七伤拳的第十二式 “苍龙入海”,这一招是他功夫的最深境地,虽然这十三式七伤拳,他还未修炼至最高层级,但单凭这一至十二式的七伤拳,就足以让他傲步武林。 若非如此他爹崆峒派掌门也不会轻易让他下山,还带他来上这武林大会的擂台。 但实在意想不到,首场就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当下他也慌了神,不知这招 “苍龙入海”能不能把这岿立不动的林合一打下台去。不过既已出力,就不容分心,转眼间丘于毅的脸色已变得异常严肃,神情全部凝聚在对手的身体之上。 只见那拳头似斧头,直勾勾地对着林合一劈来,眨眼间拳骨已深陷在林合一的皮肉深处。 这次丘于毅打的正是林合一的丹田腹部,此处乃是他全身内力劲气的源泉之地,亦是身体肌肉最坚硬的地方,如果能一拳打散他的真气,卸了他的力气,他就如孩童般脆不可及,毫无回手之力。 可这林合一挺直腰板受了这一拳后,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咬紧牙关,仍强撑着站立不动。 丘于毅见此,自知是拳劲不够,未能击破,便毫不停留地,再发一拳,同一招 “苍龙入海”,直怼丹田肚脐之处,想着称力劲未散,全倾再发,势要打消他的精力,把他赶下台去。 林合一抬头见丘于毅又一拳就要直面而来,眼神略带惊恐,但事到如今也躲闪不及,只得硬挺着接下这一拳。 拳脚不长眼,眨眼间,丘于毅的拳头已进了林的腹中,此刻林合一的身体再也挺不下去,下半身顿然失力,双脚微软,身体就开始往前倾,眼看就要摔落地面,林合一却愤然不甘心,用力伸出一只手撑住地面。 此时的林合一面带焦色,单膝触地,身体微微前倾但被左手给撑住,右手掩着下腹,双腿却软绵得瑟瑟发抖,神情微弱至极。 本一位身长七尺的好汉,此时却虚弱的,眼泪都在眼框里打转,不过他早已低过头去,没人瞧得见。 只是往左一撇,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师傅,从小到大,自己有什么事都跟师傅说,有点小灾小祸师傅,也总是给他宽心安慰,此时在擂台之上却再也依靠不上师傅。 而就这一眼,就被他那师傅林宗一给瞧见,他们俩多年师徒,早就情同父子,双眼一交,便知对方心思。 当这位掌门看到爱徒眼神如此颤动,便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全然不顾他人的看法,眼睛死死盯住台上的林合一。 此时台上台下断是没有一丁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林合一将头抬了起来,同时右手辅着左手,用力把自己撑离地面,双腿颤动着站了起来。 双腿虽然依旧绵软,但已经能够撑着他整个身体站立在擂台上。见此一状,师傅林宗一心里也宽慰了一些,定了定神,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林合一这一站,对面的丘于毅可就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林合一,身中他崆峒派的七伤拳三招,如今虽颤颤巍巍,却还站立在擂台之上。 着实大为失色,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他学艺不精还是这崆峒的镇派绝学七伤拳,耐他不得,当然他心里更愿相信是前一种,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才在今天这擂台之上,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心里就愈加难过几分。说话间,林合一又恢复了一段精气,脸色已渐渐好转,他的脸色一好转,台下这位崆峒派掌门丘鸣机的脸色可就变了,心想道, “这小子接了我崆峒的七伤拳三招,还能这么快恢复,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对付我儿子”心里也暗暗地为他担忧。 行走江湖,向来以信,以义为重,即下承诺,就要兑付。自己的三招已过,那就得信守承诺,接他三招。 台下之众,只见丘于毅脸色沉静,毫无惧怕之色,径直地走向对角的林合一,说道, “时候不早了,林兄可以动手了”。丘于毅向来心高气傲,即便此刻也丝毫无惧怕,紧张之情,反而愈加好奇他接下来会打出哪三招。 林合一此时已调整状态,将精,气,神汇集一处,又发力全身,身体穴位,四肢七窍,一通百通,到底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一击未败,便能迅速回血收气,此时的林合一已恢复自原来的八九成,此时回击正是时候。 于是林合一双手一合抱拳,然后双手一松,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回到了擂台中央,不过此时出手的,已换成了林合一。 经过刚才一役,林合一此时也没有废话但也没有轻敌,他起劲运力,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招数武当秘术 “霹雳连环掌”。只见他的左手下垂摇摆,与平常无异,而右手却藏于身后,躲避丘于毅的视线,让人不禁生疑。 其实这暗处的手掌早已发力,他的右手腕弯曲绷直,四指张得笔直,大拇指弯在内侧,手臂径直对着地面,丹田内力和全身劲力正一股一股地输进手掌之中。 右手的掌背已经筋骨尽现,毫不保留,皮肤也在这劲力之下,显得白里透红,血色十足。 只是这么一会,掌劲已经浑厚有力,杀气十足,但这一切都未被外人所知,大家只道林合一这右手是否还未恢复,所以藏于身后,不得见人。 但见此时,林合一眼皮一动,双眼注视着丘于毅的胸口,连丘于毅也发觉这突然的变化。 正是那喉咙下一寸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林合一左脚轻推,右腿用力向下一蹬,凌空飞起,起俯视之姿态,对准这胸口平整之处就是一掌。 再看原本血色通红的手掌,在这胸口一推,手指,掌背便褪去了血红之色,开始发青发白,而原先这血液充足而绷直的经脉,也开始弯曲放缓,看来这力道是全部打到这丘于毅的胸口血骨之中、上。 只见这丘于毅先是受到这凌空而下的推力影响,倒退了好几步,再是受到这 “霹雳连环掌”的威力,胸口着实一闷,脸色一变,额头上豆大般的汗滴,就下来了,让周旁的人,也是看着好不惊险。 台下的丘鸣机当时就坐不住了,起身而立,身后的弟子更是向前一步,只见他们眼神中,带着凶狠,看着像是要把台上这位不知轻重的林姓小子生吞活剥,不过很快贵为掌门的丘鸣机,就意识到了失态之处,随即示意,让大家莫要轻举妄动,都端正坐好,观望即可。 第四章:多番交手见真章 回看台上,林合一的右掌已抽出,身体缓步后退,双掌靠拢,从胸口处向下推力,口中随即吐出一口气。 全身的劲气,内力开始回笼于丹田处,蓄势待发,以备发出下一掌力。 而对面的丘于毅,此时也只能用右手安抚胸口,同时用内力纾解这被连环掌压迫的经脉。 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皮肉筋骨之间,如有蚁虫翻爬撕咬,又抓不得又挠不得,难受至极。 见此状,林合一眉头收紧,双眼微缩,心道, “看来这厮力劲不小,受我霹雳连环掌一招,还能收气运力,血气回升,就这么一会,脸色已恢复了一大半,我得加紧运力,再打他两掌才行”随即扭动右臂,将适才刚发完力的右掌,又藏于身后,再次手腕运力,手指绷直,经脉传血,一股子劲力就又回到手掌之上。 再看此时的右手掌,自然又恢复到了血红通透之色,只待着下一掌的一触即发。 林合一手握重掌,早已按耐不住。眼睛紧盯着前方的丘于毅,脚下的步伐也冲着他就来了,丘于毅抬头见此,毫无紧张惧怕之色,直面林合一,双手放下就等着接他这一招。 武林中人最重名声,即便深知接下来这两掌,自己未必撑得过去,但也绝不漏畏难之态,让他人取笑。 转眼林合一已迈步到跟前,虽眼神毅毅,但仍不禁为眼前这位性情刚硬的对手感到信服。 他行走江湖许久,多数人听到他的名号已远远躲开,即便有咄咄逼人的恶人,受了他的连环掌,也只有跪下叫爷爷份,哪敢再抬头见人。 今日见他受自己一掌,虽脸色一颤,但仍魏立不动,就知他是江湖少见的真知侠客,不禁为他动容。 不过事竟如此,也顾不得太多,你来我往早已约定,其余的事,打完再说罢。 想到此,林合一已开始移步换形,转身右臂已抬起,一个轻移左脚已经轻点地面,右腿随即向下一蹬,又一个凌空飞起,右掌已蓄势待发,这次对准的分毫不差,又是他的胸口。 眨眼间,霹雳连环掌已到,原先已受一掌的胸口,又得再吃一掌。最让各位看官瞪眼的是,这第二掌竟不差一分一厘地盖在第一掌的五个指头印上,旁人只见得他已打出第二招连环掌,但见胸口之上,却仍只显一个印子,这第二掌的伤印,竟一分也显不出。 这下旁人只剩下在一旁瞪目吃惊,一幅平生未见此奇事的脸色。而一旁的武当掌门林宗一却颇为得意,这才是我武当连环掌的威力,第二第三招能连环不断打在同一个位置,而这威力劲头,自然是加倍的。 尤其当他看到崆峒掌门一脸惊恐,满脸担忧他儿子的脸色时,更是咧嘴一笑,好不自在。 可回见这台上,丘于毅再是刚硬不屈,也禁不住这两招连环掌的威力,掌力一到,身体就不由得连连后退,不过他满头大汗也要用后腿向下一触,身体颤抖不止,但也斜斜的立在台上。 再看丘于毅的脸色,已大变异常,原先他用胸口接第一招连环掌时,还能即可回血运气,用右手抚拭胸口。 而现在站立身体已耗光气力,右手竟连抬也抬不起来,只能低头,用口大肆呼气,免得被掌劲压的喘不过气来,神情好似狼狈。 见此一状,林合一也毫不客气,即刻挥掌提气。他早已打算,这两掌一齐发出,不给丘于毅留丝毫喘息的机会,此时他见丘于毅神情大变,心情更是急躁,想着再用一掌,就送他下台,结果了这场争斗。 眼看林合一一个跳起,右掌连通右臂,经脉暴起,作势就要再给他丘于毅胸口再来上一掌。 此刻已万分紧急,台下众人都圆目观战,期待着这一掌下去的结果,丘鸣机掌门也是拧紧双拳,眉心紧闭,揪心着儿子的生死。 林合一此时哪还顾得那么多,身体即已跳起,右臂就开始推力,右掌朝着丘于毅胸口就去了。 只见这右掌离胸口还有一寸远近之时,林合一的耳垂一动,突听到这后背方有一物,似呼呼发声朝着自己而来,台下一众也看到一红碎布缠绕的飞镖,从擂台南角飞过,对着林合一而来。 他未能判断是何物,虽然无伤大碍,但也不敢冒险,只得回力收手,右臂回手弯曲时,指尖也只离这胸口有半厘之差,再慢少许,就要刮破他的胸皮了。 只见林合一一个转身弯腰,双手合十,步伐呈一个八字,才把身体立住。 要知他刚刚还是一个集全力而出招的人,一时转手就要停下,已实为不易,还能站立不倒,更是彰显功力。 随着身体落下,耳后发响之物,也从他肩头飞过,擦着林合一的鼻梁,就直直地戳进擂台的柱子上了。 此刻大家才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只龙门镖,镖头尖锐泛光,棱角分明,颇有即碰机破的杀气,而后尾则系着这三条小碎红布,也十分显眼。 这下静下心来,台上两位,台下师徒们也都看清楚这突然而至暗器,一时台上就开始了纷纷扰扰。 人群中就有人开始说,不难判断,这是有人趁武当林合一发功之时,从后背偷袭,用一支龙门镖就想夺他的性命,如果我没猜错,这镖头之上,定是涂了毒药,若非一支飞镖也要不了这武当大弟子林合一的命。 这时大家转向再次看向飞镖,发觉着镖头之上,有一层褐色脓液,像毒药一般。 见此毒镖,大家更是坐立不住,武林大会本就是公开比武对决,这下竟然有人用暗地毒镖这种下三滥的猥琐举动来偷袭他人,实在让人不服气,一群人便开始忿忿不平地要把这人给找出来。 但这毒镖实在发生突然,而擂台之下又是人群杂乱,高低不分,毒镖发出之时,离现在又过了一大会,哪还找得到凶手,只剩一群人在瞎嚷嚷。 这时一声音从人群中发出,声色普通,豪不显眼,但其话语却让这扰攘的人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听这声音说到, “适才林合一这一掌下去,崆峒派的丘于毅恐怕是撑不下去了,可此时来一毒镖,可真是帮了他大忙啊”话语无骂人诽谤欺人之词,但这字字句句都让崆峒派的人听得满脸怒气,脸色扭转。 当下谁也能听明白,毒镖即能帮丘于毅一个大忙,自然这崆峒派就是最大嫌疑了。 可这几十众崆峒弟子哪能受这侮人秽语,当即怒斥,我崆峒是名门正派,小偷小摸,暗地飞镖之术,我崆峒不会学也学不会。 随后这崆峒掌门之女丘于心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刚才她还站在人群首位,不知此时为何从人群后头走了过来,回言道, “台上台下这么多人,为何这毒镖光对着林合一而来,怕是这武当做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别人追债都追到这武林大会上来了,武当门人还是赶紧回去料理自己家的杂事才对,免得这再来一镖,误射他人,可就不好了”这小丫头,年纪不高,身材不壮,说起话来却尖酸刻薄,丝毫不饶人,绝不是那吃亏怕事之人。 听此一言,武当弟子顿时就怒了,明明毒镖发向我武当,而最大嫌疑就是你崆峒,此刻竟还用如此刻薄的话来刁难我们,当真我们是好欺负吗。 顿时两边弟子加上中间看客,一片混乱,你说崆峒派小人之心,只会暗放毒镖,我说武当派自作自受,自己招惹来的麻烦,还转嫁他人。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唯独这台上两人不仅不发一语,还一片静默,双方都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正看着台下一片杂吵之时,台下忽地站起一人,此人正爬上擂台旁一处大石处,这大石有二丈多高,站在石头上,足以让台下众人看清楚他的人,听清楚他的话。 定睛一看,原来是华山派的十三师叔岳剑飞,此人行走江湖多年,也多次代表华山派前来武林大会,辈分高地位重,只见他一上大石之上,台下声音顿时灭了一大半,随即他喊道, “各位兄台好汉,今日比武突遭毒镖,决是意料之外,大家此刻切不可乱作一团,一定要”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从大石顶端,倾盆而下,场面惊吓之及,众人彻底瞠目。 第五章:内斗未完,外敌将近 此时大家原本正听着师叔的安排,万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师叔口中的鲜血就喷射而出,只见得华山派十三师叔眼珠一瞪,身体一颤,五窍都流出血来,口中的血一经喷出,便是四处流散,好不血腥。 台下众人也只剩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华山派的十三师叔,口中鲜血流尽,双眼微闭,一个踉跄,就从二丈高的石头上倒了下来。 大家还未来得及接住他,就见十三师叔头下脚上,径直地冲着地面而来,眨眼间身子已紧贴着地面,周边殷红的鲜血也慢慢溢了出来。 众人见此也不禁鼻头一酸,适才还精神抖擞的武当师叔,此刻已血肉模糊,再也见不得人了。 悲痛至此,台上的林合一刚想走进一步查看,台下华山派的方向,就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呐喊声,就见一华山派服饰装扮的姑娘,身着淡紫色罗袍,脚踏黑褐色轻靴,脸色惊恐,双眼泪珠崩出,眼泪直流的奔向巨石之下,跪倒在岳剑飞身旁,双手抚着满是鲜血的头颅,放声大哭道, “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是谁害的你,你会没事的对不对,爹爹你一定要醒过来”,喊出的每个字,无不真情动切,声似沙哑,却字字动情。 在场之人,无人能听得下去。不一会她的身边就围满了人,不少人都劝说,姑娘节哀,今天这么多江湖英雄好汉在此,十三师叔又是德高望重之人,现在遭此横祸,大家伙必定要揪出这个凶手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还有人说,今天英雄云集,当着各大门派,竟有人敢下如此恶手,分明是在挑衅我武林中人,今日之辱,不是华山派之辱,而是有辱于我们武林各大名门正派,我们决不能饶了他。 话说至此,大家更是群情激涌,立誓要把这歹徒拿下。一旁的岳剑飞之女岳含梅,也止住了哭声,暗誓要拿下凶徒,为自己的亲爹报仇。 哭声也停了,誓言也立了,这会大家也开始琢磨起了这场事故的前因后果。 首先是武当的林合一和崆峒的丘于毅在擂台上,正势同水火的交锋中,突然一不知名的飞镖从暗处飞出,等他停在擂台柱子上时,大家才看清这是一个沾满毒药的龙门飞镖,正当大伙在找寻凶手时,岳剑飞师叔却一口鲜血喷出,即刻摔地而亡,让人措手不及。 此时再回想起这一系列的事件,先是毒镖杀人未果,再是岳师叔倒地身亡,难道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他又是为的什么呢。 想到此处,后排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又响起了一声话语, “擂台毒镖,崆峒派是最大嫌疑,那岳师叔的死,自然也逃不了干系”这话语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崆峒派的一众人等,仿佛在看一个杀人凶手般。 这时就算再沉稳冷静,崆峒派掌门丘鸣机也坐不住了,连忙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神色坚毅地,说道, “龙门毒镖一事尚未水落石出,岳师兄之死亦有蹊跷,我崆峒愿配合各位同仁一同追伐凶贼,讨回公道,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万不可胡加猜疑,免得伤了各位武林同仁的和气,也不利于接下来大家一起追讨真凶”丘鸣机这几句话,说得急促而坚定,他绝不想让崆峒派扣上弑杀武林前辈的名头,即便是一丝一毫的谣言诽语,他也承受不起。 话毕,湖剑山庄深处飞来一人,只见此人步伐轻盈,左脚踏树,右脚垫石,十步一飞,五步一跳,还未得所有人发现他,就一跃到了跟前。 众人这才发觉他,看他发髻深卷,绑着一根靛青色飘带,头饰发丝整洁不乱,上半身穿着锦衣,下半身围着黑袍,便知他是这湖剑山庄之主庄鱼飞。 原来武林大会是在这湖剑山庄举行,四年一轮,每一轮都是由各大门派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上擂台比武交战。 而比武之法也并不复杂,第一轮胜出的人,要一直站在台上,接受各门各派的弟子挑战,站到最后,就是赢家。 而选出的赢家,可不是做什么武林盟主,这武林人士,向来是五湖四海,奔波游嬉,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束缚到他,他又怎会认你这个武林盟主呢。 能让天下豪杰群集于此,绝不会是一个空名头,一定是有一些东西让他们念念不舍,而这江湖之广,最让人看重的无非就是武学秘术,内参法诀,也只有这个才能让他们拼死相搏,舍命争抢。 而说到这武林大会,就必定要说说这来由。原是这三十年前,光明顶上的魔教势力猖獗,魔教教头鹿长鸣,看中这武林纷乱,不堪一击,想着趁乱夺取武林各派的绝学秘术,好扩大自己的势力。 但各派绝学秘笈乃是最高机密,本派门人哪肯束手就擒,双手奉上,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那魔教教头岂会料想不到这一幕,他早已广派内应奸细,深藏于各派之中,还用大量金帛财务,收买各派的藏书阁护卫,企图获取更多秘笈的消息。 终于五月初五,趁着大家欢度端午之际,魔教多路人马连夜下山,披星戴月,又遮掩身份,最终多路出击,与内应一齐联手,竟一下夺取了中原十二所门派的秘门绝学。 起先这些门派被夺走武功门法,还不敢声张,只是召集人马,想着夺回本派的武功绝学。 没想到,很快就传出消息,中原十二个门派的武功绝学,都被夺走了,这消息传来,可让这几个门派又悲又喜。 悲的是我堂堂中原大地,自诩地大物博,武功绝学齐出,竟一夜之间,被魔教洗了个遍,还被人把自己门派的秘笈绝招给夺走了,实在是奇耻大辱。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这些门派掌门倒也松了一口气,一来十二所门派被魔教洗劫,大家多会把注意力放在魔教教徒上,就不会再计较这些被盗门派的过失,也省得我一个门派被他人嘲笑。 二来,十二所门派被洗劫一空,这些门派的弟子相信对魔教是咬牙切齿,拼命也要夺回这被盗的秘笈,这样就可以集齐十二所门派之力,追击魔教教众,在他们未回光明顶之前,拿回被盗的经书秘笈。 然后事实也着实如此,魔教教徒还未及回到光明顶,就被堵在湖剑山庄的峰峦之上,十二所门派的人马团团相围,还有更多的不相干的江湖好汉源源不断地奔向湖剑山庄,誓要替中原武林出一口气。 魔教教头鹿长鸣深知,今天这秘笈无论是交还是不交,都带不回去了,他需得在中原各路人马到来之前,早做决断,再晚恐怕一众魔教教徒想走都走不掉了。 可他哪里不知,这十二门派的经书秘笈,一旦脱手,恐怕这十二派的门人绝不会放过自己。 情急之中,他命十几余人用刀枪剑斧连续开工,把经书上的文字,图案全刻在山洞石壁之上,壁画一经完工。 这鹿长鸣便骑马带着这十二派的经书在众派门人之前,用内力催生大火,一齐烧干净。 只见这火苗一齐,各派门人眼神恐慌至极,脸色扭曲,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面孔。 好在这鹿长鸣随即开口告诉大家, “这经书我已全部烧坏,未留一页废纸,身内也毫无保留,但这经书里的章法秘决,已全部雕刻在山洞的石壁之上,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决不能再追击报复,如若不然,我即刻打碎这石壁,让大家鸡飞蛋打。”尽管穷途末路,但鹿长鸣言语之间,仍不失其霸气,仿若他已胜券在握。 第六章:魔教偷袭,武林大会来源于此 “谁知你抄写的经书秘籍,是真是假,万一你又抄写了一份,就此放你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一位不知名的门派弟子,眼睛紧紧盯着鹿长鸣,满脸轻鄙地说道。 随即就有人附和道,这厮既然已经把经书给烧了,那也不用客气什么了,大伙一同上去,把他给制服了,再用他的血慰藉各派经书被盗的耻辱。 话一说完,各路人马就纷纷叫嚷着,誓要拿下这鹿长鸣的人头,来为本门派洗清耻辱。 虽然这魔教教主鹿长鸣武功高强,内功法术更是深不见底,但面对这一众十二派门人,上千名弟子,恐怕也是应付不及,就算他拼死一搏,也只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而那些陪同他这次下山的一众教徒,恐怕只能葬身于这湖剑山庄了。 心想到此,他便更焦急于如何脱身,转脸道, “拳法剑谱已经雕刻于内壁之上,如若不信,可以自行去查看。要是看了还觉得不可信,那就尽管放马过来,我鹿长鸣自可与你们决一生死。只不过,这一战无论胜败,你们中原十二门派的密藏典籍,都已被我魔教烧尽损坏,这名声传出去,不知这天下武林人士都会怎么看呢,连镇派传承的秘籍都被毁了,你们还有什么面目在这武林之中招徒受艺,能见此一幕,我鹿长鸣也算不需此行啊”说完此话,鹿长鸣尽管心中满是焦虑,但还是哈哈哈的笑出了几声,满脸的嘲讽不屑之意,看得各派众人咬牙切齿,瞪目而视。 听完此话,一众人群又静下来了几分。武林中人最重名声,而各派的珍藏秘籍自然是本派的重中之重,也是各派的江湖招牌。 虽然今天中原十二门派均到齐于此,还有更多的江湖兄弟也源源不断的赶来,大家都众志成城地想杀一杀魔教的威风。 但劲头一过,就算今天能将魔教势力剿灭于此,也难担保以后哪天,江湖谁人再把这段历史搬弄出来,嘲笑我们十二门派连自家的秘籍都保不住,还开宗立师,招什么徒弟。 想到此处,一众门人又不禁为这经书被烧一事感到郁闷烦恼。很快人群前排,就站出几个年纪不轻,胡须鬓角已发白的老者,他们一出,周围的弟子们便纷纷让路避开。 他们眼神坚定而不漂移,脸色沉重却又不容易被人看出,一看就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手,即便经书被烧还能如此沉稳淡定。 只见他们向前一步,说道, “鹿教主,既然你说我们的卷章典籍已雕刻于山洞之内,那就带路吧”说话时虽无丝毫表情,但仍彰显心中的怒气。 鹿长鸣听此,心中一松,便知此事有门路。左折右拐,于一个偏僻之处,终于寻得山洞入口,鹿长鸣带着这几人进入洞中,一进洞中便开阔了不少,与洞口一丈多高相比,洞内就像个世外桃源,足以让几十人修养生息,直走便见一光滑石壁之上,刻满了经文图案,走进一看,才知是这十二派的功法秘诀。 而石壁之旁就是十几个刚刚雕刻完这些经文图案的魔教教徒,他们见这几个陌生之人进入洞中,颇为大惊,但转眼看见是教主带他们而来,便又放松不少。 再看这几个十二门派的高手,在石壁之上仔细校对,一字一句都勘察多遍,终于半响时间过去了,这几人也终于从石壁前退了出来,找一阴暗角落处,开始讨论着对方所勘察的是对是错。 一会功夫后,鹿长鸣见还不动声色,心生纳闷,难道这几个老家伙,真想拼个你死我活,丝毫不顾自己的名声。 等着等着他突然发现,这几个人怎么讨论经文,不看着石壁,而看着石壁下的这十几个雕刻工人,甚是奇怪。 心里以为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怕他们听到,于是正想开口叫这十几个教徒赶紧出洞去,免得在这碍事。 而话还未出口,十二门派这几个高手就已经走了过来,对着鹿长鸣就道, “这个山洞,从你雕刻经文到现在,一共有几个人进来过,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就得刀兵相见了”这几个老者面俊严肃,脸皮绷紧,似乎万分在意这个问题。 鹿长鸣也不愿废话,随即说道, “从我发现这个洞口,到雕刻经文,再到你们进来,一共就十几余人,我,你们几个,还有这群雕刻的工匠,当然也是我教徒,其他人就没有进来过” “鹿长鸣你需得如实回答,若敢欺骗,我们十二门派今天就是不顾名声,也要剿灭你们这群魔教教徒”这几位老者,此时脸色已变,眼目蹬直,一股杀意弥漫其中。 鹿长鸣也被这话弄得好不自在,本想这几人到得洞中,看这些许经文,应该能平息干戈。 没想到折腾了这番时间,还是如此态度,便也好不耐烦地说道, “我鹿长鸣怕过谁,我魔教教徒也不是吃斋吃素长大的,要想动手尽管来就是了,不管话说前头,我说话从来不玩这种欺人骗语之事,我说没有其他人就是没有其他人,信不信你们自便”说完这段话,鹿长鸣已经准备好大战一场,以他的本事脱身不是难事,但这其余教徒,不知能救回多少,想到此处,便又心生感慨。 没想到听完这话,几位老者没有立即散去,反而相互对视微微点头,其中一位高手便说道, “鹿教主借一步说话,莫让其他人听到”然后鹿长鸣眉头一邹,移步就往暗处走去。 等到了他们几个身边,这几个门派高手对鹿长鸣,说道, “今日于此,本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偷盗各派经文所导致的,我们十二门派本可以一举将你们歼灭,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若混战,不知又要死伤多少人,我名门正派是人,你魔教徒众也是人,生灵涂炭终是罪念,杀人血债终要偿还,既然你已将经文雕刻于此,我们一经检查也无一疏漏,既然你我都没损失,那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也盼你魔教众人能早日回归正途,放下屠刀”几位老者说这段话语时,眼神无不浮现善德慈爱之光,仿若菩萨下凡,普度众生。 鹿长鸣听此也无不动容,这件事能够告一段落,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随即说道, “既然两位德高望重之人,说出此话,我鹿长鸣也不愿争辩,那就到此为止吧”这话刚说完,鹿长鸣就一个转身,想着赶紧离开此处。 可左脚还没迈上右腿,身后的几位老者就再度发声,道, “鹿教主,请留步” “还有其他事情?”鹿长鸣一脸疑惑,心道, “几位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难道此刻就想反悔刚才说的话”只见这几位高手,双双对视一眼,脸色一沉,眼神一定,露出一股杀气,说道, “正如你刚才所说,从雕刻经文到现在,只有我们几人,和你,以及你的十几个雕刻的教徒入洞。而我们十二派的经文乃是各家的独门绝学,哪能随意让他人观看,传出去我们各大门派,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如若你的教徒将一两句经文暗记脑中,再出去肆意乱说,我们门派的脸面又如何保得住。所以,我们是自己人,自然是放心,而你,相信贵为一教之主,断不会跟市井小民一般,乱嚼舌根。但那石壁下十几个雕刻经文的教徒今天决不能留下活口,我知道教主定是心疼自己的弟兄,不肯轻易下手,但这事关乎各大门派的武林名望,你今天若答应,这十几条命就能换你洞外几百弟兄的性命,你们就能毫发无伤的离开,否则你就可以随时拔刀开战了,我们十二派门人,决不退缩,此事亦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话说至此,几位老者的面目中,已散去了之前有好生之德的脸色,眼神中更是充满杀气,毫无怜悯众生之心,仿若心中的门派名望是最坚定的信念,任何人都不容侵犯,即便献上人命也再所不惜。 当然一想到是魔教徒的命,那就更是不在意了。 第七章;魔教教主手刃教徒,多年恩怨 说完此话,这三位老者,就脸不变色,眼神坚毅地看着他。鹿长鸣知道,他们有此番想法,做这个决定,决不是临时起意,想必是早已打定,要我这十几个弟兄的性命。 如若不然,他们之前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几句好生之德,几句免遭杀戮,就平息干戈,放我们回去,说得他们如上天派下的菩萨般,拯救世人,普度众生。 可现在一遇到事关他们利益的东西,就脸色一变,该杀就该杀,该宰就宰,毫不留情,果然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手。 整天说,我们魔教教徒茹毛饮血,杀人如麻,弄得天下武林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们。 可一碰到自己的利弊得失,这些中原名门,还不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鹿长鸣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翻江倒海,既有对武林正派们的鄙夷嘲讽,也有对这般兄弟的心疼怜悯。 此番下山,鹿长鸣带足了光明顶上的魔教精英,而刚才被叫进山洞雕刻图文的,更是他多年的心腹,常伴在他身旁左右。 此时鹿长鸣的眼睛缓缓往石壁处瞟去,看到这十几名教徒,正用眼睛直直地看他,他顿时一晃,眼睛就不敢看着他们了。 虽然魔教向在武林凶残霸道,对敌人也是凶狠至极,毫不留情。但教派之内,却是人人情感相依,祸福相依,多年的兄弟早已胜若亲人,他作为一教之主,更是对教徒关爱有加。 就说这眼前的十几个人,也是个个有家眷,人人有父母,他们信奉自己,才下得山来,偷袭这十二门派。 本来早已得手,却没想到被围困于此,现在还有性命之忧。鹿长鸣待兄弟如手足,他绝不想对着这十几个兄弟痛下杀手,但事已至此,这十二所门派的高手,定是铁了心要杀这十几个兄弟。 他身为教主,绝不想自己弟子受半点伤害,但今天他魔教被困于此,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早做决断,晚了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鹿教主,时间不等人,是全身而退还是拼死一搏,要早做决断才行”这几位门派老者,见鹿长鸣迟迟不下手,以为他又在使什么诡计,哪晓得魔教也有人情,这位教主也难下决断。 见鹿长鸣脸色开始缓和,眼神开始坚定,几位老者也看到了机会,连忙拿出了毒药,打开瓶塞,便说道, “这十几人的性命,要是我们下手,你必定不肯,你下手我们又信不过,这瓶九转断肠散,是用断肠草制成,剧毒无比,普通人粘舌即死,亦无任何痛苦可言。你拿去给他们服下,也好让他们安乐下黄泉,只要他们服完药,你就可以带你的人走了,下次再见,那就是又一场腥风血雨了。”这几人早已把计划方法,安排周全,不让魔教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鹿长鸣见此,也定了定心神,快手就拿走了断肠散,他不想再做任何停留,亦不想让他人看了笑话。 转身大步就往前走,快步走到了石壁下,见到这十几余魔教徒。这十几人人见鹿教主走来,连忙起身,神色尊卑,声音低沉地说道, “教主,这几个老家伙有什么诡计,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动手,直接把他们给杀了”此时的十余个魔教徒,仍然杀性不改,想着面对这么多强敌,能杀一个算一个。 只见鹿长鸣脸色扭捏,声音也压得更低,没有了平常教主的威严,只用一种更加肃穆的语气,说道, “我们魔教跟他们十二门派之事,就到此为止了,他们可以在石壁之上,拿回他们的秘笈,我们也能全身而退”话说至此,十几余人虽脸色不改,一副要死拼到底的神情,但心中也不禁暗喜,可以全身而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等回去休养生息,他日再重回中原,搅他个天翻地覆。 “可是,就有一点,适才这十几位门派的高手,看完石壁上的经书秘笈,认定你们已牢记这其中的奥秘招式,但这些招式又是他们各派的深藏秘诀,决不能泄露他人,所以,所以今天恐怕很难让你们离开这个山洞了。”鹿长鸣贵为一教之主,行走江湖多年,向来做事干脆利落,没想到今天竟连说出这句话,都结结巴巴,让人好不适应。 说出这句话后,还没等这一众人反应,就继续说道, “我魔教中人向来不是怕事之人,与敌交锋,就算贴身肉搏,也要站到最后。但今天情况紧急,如若交战,我魔教精英可能尽折于此,这十二所门派若乘胜追击,攻上光明顶,我们就难以青山再起了。今日此法,实在委屈了各位了,但为了我光明顶的魔教事业千秋万代,也只有此法了”鹿长鸣说出此话时,既带着迫不及待的坚决,语气中也包含着心有亏欠的委婉,说完此话,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知这几人会作何反应。 不过时间不长,一会儿就有人回应了, “教主,我当什么事呢,为了魔教光复,为了光明顶的昌盛,牺牲我们几个,不足挂齿”一面瘦毛长,头发稀少,但看起来精神奕奕的人率先说道。 “就是啊,我们为光明顶效力多年,总算能干件大事了,教主莫想其它,此事是我们的荣幸才对啊”另一身材高大,眼神迥异的人,在旁说道。 鹿长鸣听此,心中大肆感慨,我魔教中人,有此觉悟心性,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但也不愿多加废话,随即就拿出这九转断肠散,众人见此,也心领神会,便自己动手一一服下了这包断肠索命之药。 只见第一个服药之人,随即双眼,双耳,双鼻之中,开始流血,本是正常症状,随即就应该无痛无痒的倒地死去。 但未料七窍之血已流尽,还未倒地,就见此人,身体突然一颤,眼睛瞪得圆滚,双手抚头,就开始大喊大叫,似是头疼欲裂之状。 鹿长鸣见此心生疑惑,断肠散决不是疼痛之药,转眼看到给他药的这几位门派高手,都双手抚须,面带阴笑,原来这包药是九转断肠散没有错,但其中却加入了裂骨粉,这裂骨粉可中原监狱专门对付这大奸大恶之人,让他低头招供用的东西,裂骨粉一经服下,便就是头疼欲裂,彻魂削骨之痛,而疼痛不会导致死亡,至少要等上十几个时辰,才能将人折磨致死。 鹿长鸣绝没想到,事到如此,他们竟还在这毒药里做手脚,让这群人死都死得不痛快。 他其实早该想到,魔教偷取十二所门派的秘笈,天下武林群起讨伐,围困于此,又怎能如此轻松地就让他走了呢。 鹿长鸣只看到,已经有几位教徒开始毒发了,症状一模一样,双手捂头,仿佛打入十八层地狱般,痛不欲生。 口中鲜血更是喷涌而出,一时间洞内哀嚎声遍天,血腥味十足,鲜血直接将石壁上的经文图案都染成红色,血色越来越浓,鲜浓的血浆一滴一滴的从石壁上渗透而下,宛若一幅人间悲剧的惨状。 张无忌光明顶小说 第八章:魔教离去,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鹿长鸣见此,再也不能冷静下去了,终于出手。只见他抬手就是一掌,直击脑门,一掌即毙命,眼神十分坚决,却没有了以往出手的杀气,反而是一副解脱的神情。 此时十二所门派的高手,正在一旁看着这热闹,要这十几余魔教徒死是肯定的,如果能让他们自相残杀,那就更快人心了,所以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场血肉横飞的场面,此时更是心满意足地看着鹿长鸣杀着他自己的爱徒。 再看鹿长鸣,此时正一个一个亲手结果自己教徒的性命,毫不犹豫,也来不及思考,现在就算是反悔,也是来不及了。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个,同样的招数,凌空就是一掌,正要出手时,眨眼间竟看到有一个半尺身高左右的孩童藏在这位教徒的身后,随即一个转身,他的掌力就收了回来,直直地就立在他面前。 只见这位教徒未发一语,更不敢说出身后藏一孩童之事,生怕他人听到,便留不住这孩子的命了。 两人双眼对视,鹿长鸣的眼里满是疑惑,脸色严肃,而对面的教徒眼里也是情感复杂,没有惊恐之色,反而多是求情担忧的情绪。 一晃间,鹿长鸣就明白了,这孩童多半是这教徒的孩子,进山洞时雕刻时,孩童也无意伴随教徒进来,可还未来得及出去,就引来了这杀身之祸。 鹿长鸣转身又看了一眼,十二门派的几位高手,他们虽未靠的太近,但眼神是紧紧盯着鹿长鸣,他们不想错过这场好戏,更不想被鹿长鸣是诡计,放过任何一个人。 鹿长鸣知道,这群老家伙就算知道这是个孩童,也绝不会放过他,更不会留下仇恨的种子,为自己以后添麻烦。 刹时之间,他得赶紧出个主意,保住这个孩子,他已杀了这么多教徒教众了,如果再保不住这个孩子,那他就实在有愧于这倒地的十几余教徒的尸体了。 突然,鹿长鸣起身飞起,一个跃步,一掌就打在前面这个教众的胸口之上,这一掌看似平常,但力道却不同,内力穿透第一人的身体,传到后方孩童的身上,却没有伤害他,只是把内力涌到他的脑部穴位处,将其击昏,随后这个孩童便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后排草丛中,趁着洞内昏暗,也无人发觉。 随后再一掌,直击这位教徒的脑门,随即他便倒地而亡,临死之前,这位教徒的眼睛里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惊恐痛苦之色,而只剩下松弛宽慰,仿佛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不过鹿长鸣已经不敢再多看他的眼睛,他今天已经看了太多的眼睛了。 有一众教徒相信他,愿意为他牺牲的虔诚眼睛,还有这群名门正派为了一己私利,将十几人屠杀殆尽的冷漠眼神,最残酷的是这群魔教弟子吞噬毒药后,悲痛欲裂的血腥眼神,这几个眼神,已经足以让他深记在心,此生难忘了。 见到最后一个人倒地,这几位门派老者,也露出了深深的笑容,不过随后笑容一收,便走到鹿长鸣身边,怕他没听见似的,大声道, “既然人也处理完了,事情也办好了,那鹿教主就可以离开了,我已告知外头的人马,他们自然会为你和你们弟兄让一条路,希望你们回到光明顶上后,不要在想着染指中原,免得再遭此下场”说话着,面容严肃,但暗中仍藏着讥讽之色,仿若今日他们已大获全胜般。 听此话语,鹿长鸣也不愿废话,今日他已遭遇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计较这些话语上的得失,微微叹了口气,便开始将洞中的尸首拖出洞外,再由洞外的弟兄们接手,用布匹包裹绑至马上,准备带回光明顶好好安葬。 只见他手脚迅速,很快就搬运出去,但到最后一个人时,他趁外人不注意,用草席裹着一大一小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运了出去,人员到齐后,也不做停留,即可挥鞭,就往山下赶去。 从这十二派门人身边路过时,大家仍还是一副仇恨,警惕的眼神,就像他们再晚两步,就会被生吞活剥似的。 不过鹿长鸣并不在乎这些,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从山上飞驰到了山下,此时已经没了十二所门派围困的窘境,天也黑了,于是大家也停下修整了一番。 只有鹿长鸣心思沉重地看着山上灯火围绕,看着这些名门正派一身正气的跑到山上,又心怀鬼胎地抢夺经书,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幕一幕,所有情感涌上心头,心中又对武林的侠义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随后鹿长鸣带领魔教教徒返回光明顶后,便多年没再下过山,虽然魔教势力很快再度膨胀,不过他却对中原早已心灰意冷,不再迷恋。 魔教既走,那就说回湖剑山庄之上。没想到这魔教势力一走,四面赶来的江湖人士,反而越来越多。 原来他们记恨着魔教是真,但记挂着这十二派的经书秘诀却更多。尤其当他们听到,经书已毁,经文却全部雕刻在山洞之中,便更想前去看上一眼,捞上一笔。 不过鹿长鸣一走,洞中的几位门派老者就立即走出洞口,见他们从洞里走出,大伙便一齐围了过去。 其中就有人立刻说道, “既然这魔教已走,那就让我们进去看上一看,也好替这十二大门派检查检查,免得被这魔教的畜生们趁机作乱,把这经文胡乱抄写”说着,这几位前排的人士,就已经下马,抢着要进山洞。 但几位老者随即拦住洞口,并说道, “这洞中的经文秘籍,我们已经全部检查过了,无一疏漏,更无错误,但这十二派的经文全部刻于一壁之上,任何一派的门人,进洞观摩,都对其他门派不公,所以今天在此,我们会用大石将洞口封住,不会让任何人进入,我们已知会湖剑山庄的庄主,他会派人日夜看守,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至于这经文如何处理,我们且到这湖剑山庄,再一起议论”话说至此,这几位抢着要看经书的人,随眼神之中满是怒气,但在众目癸癸之下,也只能不再作声,停下脚步。 随后大家便商量出了一个法子,每个四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选出武林最有能力,天赋的后生,让他进洞内学习三个月,而三个月后不管如何,都要离开山洞。 学成归来的这位少年就要承担起保护湖剑山庄的经文的责任,以防被魔教势力再度偷袭,更要保护武林,以天下为己任。 至此武林大会,才就此开始,每年举办都会吸引所有江湖中人,毕竟这江湖中人,谁都想着练会着十二派的绝学,到时冠绝武林,还有谁敢不从。 虽然这些年来,魔教势力都未再下过山来,更未侵挠中原,不过大家参加武林大会时,仍会打着歼灭魔教,捍卫武林的口号,只求用这口号,能在这武林大会上,吸引耳目,打响招牌,当然如果能趁机在这山洞中学到两招就更好了。 话说回今日,本是和往届一样的比武选举,但擂台上下,却突发这么多的意外,毒镖一事还未解决,华山岳师叔却倒地身亡,这下大家彻底慌了神了,不过就在这大家都慌乱之时,武林大会的东道之主庒鱼飞终于现身,他作为庄主,已经举办了多届的武林大会,早是人人敬重的武林名士,有他在此,大家安心了许多 第九章:群雄奋起,谁是凶手 只见这庒鱼飞脚步一停,便张嘴说道, “今日武林大会在我湖剑山庄举办,本以为江湖好汉都聚集一处,可以好好切磋,互叙衷肠,没想到在这众目癸癸之下,竟然毒镖暗器齐发,连多年江湖的华山岳师兄都命丧于此,这实在是有辱我湖剑山庄的名声,更是对不起这一众江湖好汉的信任,庒某先在此向大家赔罪了”说完,庒鱼飞便长鞠一躬,对着在场的江湖好汉,也对着死去的华山岳剑飞,众人见此也不敢说话,只是各自心道,湖剑山庄到底是天下第一山庄,办起事来,井井有条,礼数规矩,面面俱到。 庒鱼飞低头了一大段时间,才缓缓抬起头来,众人才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面目。 只见他年纪不轻,鬓角已斑白,面露红光,脸盘也圆润,一束黑白交错的头发,盘成了一处整洁发亮的发髻,身穿绸缎料质的黄袍,脚下踏的却是褐紫色镶有玉石的足靴,一副官宦达人之派,丝毫不像这风雨奔波的江湖侠客。 要是放在平常,这群豪气千秋的江湖义士,定是瞧不上这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般的派头。 但今天这庄庄主现身,一众侠客竟毫无厌恶,反感之色,反而是这一阵的敬重和佩服,尤其当这庄鱼飞脚下的步伐一停,便率先低头赔罪,真是让这一众看客,好生敬仰。 原来这湖剑山庄多年来,一直都是武林大会的比武之地,当然也全因为这湖剑山庄的峰峦之上,藏着一个刻满经文秘笈的山洞,武林各众也都因此而纷纷涌向此处,不敢耽搁,更不敢有所造次。 举办多年,本一直相安无事,甚至还由比武对决,变成成一个江湖好汉相逢叙旧的好日子,大家到了此处,不管胜败输赢,都落得一个心满意足。 但原本和往常一样的武林大会,竟突发如此多的意外,毒镖一事已显凶险,岳师叔一事更让人诧异。 这让原本在后台忙活着各大门派饮食起居的庄鱼飞,也放下手中事物,飞快的赶来。 虽已知事情大概,但庄鱼飞到达现场,目睹惨状后,还是心头一惊,但还是压着心中的惊慌,先行赔礼,不失礼数,然后再大声说道, “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本应早给大家一个交代,但天色已晚,也不便打搅大家休息,所以今天大家先行散去,我在庄内已备好酒菜,鱼肉素食一应尽全,大家今晚就好好解解乏乏,压压惊,明天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好让大家安心”庄鱼飞此时掷地有声,面容严肃,声音洪亮,让刚才还处惊慌的一众人等,着实安心不少。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缓和了不少,大家的面色神情也没有刚才的紧张了。 然后人群就开始熙熙攘攘地向着湖剑山庄的大院中去了,此时他们的擂台还只是湖剑山庄大门侧旁的一块空地上,这里绿荫环绕,中间的砂石地平整有齐,实在是比武的好地方。 而大家的饮食起居则在湖剑山庄内部,由庄内的侍卫安排照料,此时已经天色无光,慢慢黑了起来,大家听了庄鱼飞的话,也纷纷开始进庄,享受这一顿美食佳肴。 而擂台之上,林合一和丘于毅也都下得台来,回到了本门派的位置上去了。 崆峒派虽未露声色,可自然是心中大喜,武当的霹雳连环掌在武林少有名头,但没想到如此厉害,如果让他打到第三掌,实在是祸福难料啊。 而另一旁的武当门人,自是心中不悦。自己师兄被连打三拳未还手,轮到武当时,竟有暗器发出,而之后岳师叔之死,更是迁走了大家的注意力,现在又不得不推迟到明天,难道我们师兄就被白打了这三拳吗。 想到此处,武当弟子心中,就更忿忿不平,心中笃定这暗器定是他崆峒派放的,否则怎么这么巧,就在这第三招要出之时,飞来毒镖,如有神助的帮他们崆峒躲过一掌,等明日定要找他崆峒算算账。 说着便也随着这大伙一齐走向这山庄大院之中。现场也只剩下华山派门人配同岳姑娘陪在死去的岳师叔身旁,此时的岳含梅已经哭的没有声音,只见她把头深深的陷在他父亲的x胸口里,全然不顾这血肉模糊的场面,一头本来乌黑秀丽的长发,现在也只能混乱的披散在肩头,深陷的脑袋里也不时发出嘤嘤嘤的怪声,这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心头酸楚。 大家都难以动步,去劝阻这位悲痛欲绝的姑娘,一会过后,终于还是庄鱼飞起步,走到她身旁,身体微侧半蹲,右手握着岳师叔的尸体,左手搭着这位姑娘的肩膀,微微用力,姑娘便从这悲痛欲绝中醒来,但她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头颅歪动,让外人知道她在听。 随即庄鱼飞,微呼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 “姑娘,今日岳师叔之死,无人着实预料,但终归发生在我湖剑山庄之中,庄某这份责任决是推脱不掉,今日我亦不敢求得姑娘原谅,但只求姑娘能宽慰我庄某几日,等庄某查出岳师叔身亡之真因,抓住真凶,便带着他一同前往华山派登门赔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庄鱼飞说此话时,眼神紧盯着地上的岳师叔,不曾抬头望一眼,眼神中既有誓要追查真凶的坚毅,也有面对如此惨状的愧疚。 此时他不知,岳姑娘眼睛已睁开,抬头正深深的望着他,她今日见此状,却是失了心神,但事到如今,也不想在外人眼里失了礼数,本想张嘴说道,今日之事,无人愿意,庄主实在内疚太深,我只求查个水落石出,还我爹爹的公道,还望庄主尽力协助。 但她刚想喊出第一个字,便觉喉咙干煸,舌下干燥无气,仿若被堵住了似的,连呵几声,都无一字可发出,头颅内也是疲惫无力,昏昏欲沉。 庄鱼飞年长经验多,见此状,猜测多半是撕喊过度,声带出血,脑中缺氧,便提醒一旁的华山派门人赶紧扶这位岳姑娘去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姑娘也顺势离去,现场就只剩下庄鱼飞和他的侍从在尸体旁。庄鱼飞见姑娘已走,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看着尸体,又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岳师兄在众人面前倒地而亡,这究竟是冲着华山派而来,还是冲着我湖剑山庄而来的呢,如果冲着华山派而来,凶手自是想他华山派在这众多江湖好汉面前出丑,丢一丢他们的脸,而如果是冲着我湖剑山庄而来,那又为何死的是岳师兄呢,华山派也是武林大派,结下这个恩怨,恐怕他自己也不好过吧。 想着想着,夜色就愈加黑了,一轮明月也早早挂在树梢头上,月光散在岳师叔的尸体之上,更显凄惨,凝固在黑土上的血液,此时正泽泽反光,实在让看得人不寒而栗。 见此庄鱼飞也不再多想,命人将尸体包裹运至山庄的一处客房里,并神情严肃的叮嘱,你们搬运时,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具尸体,搬进房内后,随即锁门锁窗,并在门口看守,一步也不能离开。 有人问起,就说里面放着烟花易爆物,危险至极赶紧离开,最重要的是,除非我亲自前来,否则任何人就算传我的口谕,也不能进入,连华山派的人也一样。 听到此话,一名弟子在一旁低声说道, “老爷,难道你怀疑是”这名弟子在庄内素来以聪明机灵被老爷器重,这次看老爷如此谨慎,便猜出了七八分他的意思。 “不好说,不好说”庄鱼飞见弟子说此话,并未看着他,只是眼睛盯着岳师叔,脸色中略有深意地说道。 见他们把尸体已包好,正要运往庄内,庄鱼飞又警惕的说道, “今夜众多江湖人士,会在我湖剑山庄过夜,怕是不会安静,但你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只管守好你们的门,其他事自有其他人处理,只要过得了今夜,相信凶手自会漏出真身” “是,庄主,我们今夜不休不眠,就是天塌地陷,也会守住尸体,绝不让湖剑山庄蒙羞”四名弟子,异口同声,信誓旦旦的对着他们的庄主承诺。 见此,庄鱼飞也缓了缓心神,随即往大院内赶去,此时那边已经酒宴开席,人声鼎沸,只是他还不知情况如何。 第十章:人潮涌动,杀机四伏 再说这湖剑山庄的大院,湖剑山庄历史悠长,格局庞大,本在这远山之中,无人问津,但数年前,魔教偷取十二所门派的经书秘籍,被中原武林围困与此,被逼无奈,魔教教头鹿长鸣将经文刻于山洞石壁之上,才引得这天下武林蜂拥而至,湖剑山庄也就此打开了名头。 这湖剑山庄主要分为前后两大院,前院会客练武,中间有一大块露天空地,平常用来摆放兵器刀刃,后院有大片的客房和厨房,专为招待这群群涌而至的武林贵客,最后是一片安静无人的花园,不过山庄人员稀少,除非武林大会,也不会有什么热闹的时候,所有也没什么人去往后院花园,里头的花草树木也久未裁枝修剪,进去也只能看到一片残花败柳,无游赏玩乐之地。 此时的群雄豪侠正在这前院空地处,喝的热火朝天。原本摆放兵刃刀剑的地方,现在全部摆满了一条条长桌长凳,桌上的鸡鸭鱼肉好不丰富,美酒佳酿更是如痴如醉,宴席之上这人与人之间互称兄弟,互道短长,桌与桌之间灯火辉映,红光满面。 酒席之间,人潮涌动,酒入柔肠,人人眼色迷离,你敬我一杯是条汉子,我敬你一杯是个英雄,手背交缠缠,肩头相依,好似家里有喜般,眉开眼笑,欢度今宵。 又有谁还记得,那不足二里地外的地方,刚刚才死了个人。除了这大院露天处热闹非凡,灯火辉映,内院的回廊也灯笼高挂,一条条红色长龙从前院绕到后院,从后院穿插回前门,蜡烛的红光从砂纸中渗透出来,显得格外蓬松和亮眼,偶尔来往两人也是影光瑟瑟,辉映无限。 只是此时这后院回廊却没什么人,大家都抢着在那前院露天处敬酒罚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但酒席之上,也并非都是这般喧闹杂吵,坐在前院东南角的武当派门人,此时正在挨个给师傅,师兄敬酒斟茶,虽也喝酒,但武当掌门早立规矩,即下得山来,就是我武当的招牌,决不能在这酒席之上肆意妄为,被武林同辈们看了笑话。 武当普通弟子即是如此,这武当大师兄林合一便更是彬彬有礼,正襟危坐了,不敢有丝毫大意,即便是喝醉了的江湖侠客,满身酒气,粗言秽语的前来敬酒,林合一也是不失礼数,只是微咪小口,便送他离开,掌门见此也是颇为得意,不愧为他多年亲手教出来的弟子。 酒席宴前,武当门人吃着喝着,便聊起了白天在擂台上的对招,而武当的弟子自是多有不满。 “这第三掌刚要下手,师兄背后竟无故飞来一毒镖,还差着一点就入了师兄的身,说这件事跟崆峒派无关,恐怕谁都不能信”一身材高挑,满脸不服气,脸颊微红,似是喝了不少酒的武当弟子,忿忿不平的说道。 说完此话,他还跳眼往三四桌之外的崆峒派看去,似是想当即过去狠狠地质问他们一番。 “就是,就是,林师兄这一掌要是刚才打了过去,这丘于毅现在哪还能坐在他崆峒派的桌上喝酒吃肉,恐怕现在就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吧”刚才那位弟子的话一出,瞬间就引起一众弟子的呼应,又一位有能说会道的武当弟子,心有不平的说道。 久坐台前的林合一何尝听不到这句话,从他一下擂台,师兄弟们就一致心有不满,不停的念叨着崆峒派的无耻举动,用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而现在坐在酒桌之上,又听闻这句话,他并未阻拦,也未呵止。倒不是他也如此认为,只是今天之事,实在太过蹊跷,先是毒镖偷袭,后是岳师叔身亡,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并不清楚,也感到十分费解。 一旁的掌门师傅也看出了徒弟眼中的疑光,只见他用左手轻拍林合一的肩膀,轻声的问道, “今日的擂台之上,倒是异常凶险,本来你们两个就不分伯仲,关键时刻竟还有毒镖暗袭,台下连你岳师叔也倒地身亡,你亲身经历这擂台之事,依你看有何疑点。”这掌门林宗一说话倒是轻声细语,语气平静,没丝毫忿忿不平之气。 林合一见师父发问,也不敢怠慢,随即神色庄严地,回答道, “徒弟今日在这擂台之上,倒是遭遇良多,这崆峒的丘于毅虽是咄咄逼人,这三招的七伤拳也着实打得徒儿差点翻不了身,但我看着这丘于毅眼神,倒也不像偷奸耍滑之人,我接这龙门毒镖确实是凶险异常,但我也转脸观察过丘于毅,这毒镖发出前后,他也无任何脸色异动,也看不出他有暗示场外飞出毒镖的举动,所以这毒镖一事,徒儿也难以分辨,只是觉得这丘于毅不至于用此下流招数。至于岳师叔的死因,我就更无头绪了,我在台上也是和大家一起看到他身亡倒地,确实是颇显悲惨,但这一时之间,也看不出究竟是中了独门暗器还是被下了致命毒药,这还得等明日湖剑山庄庄主的答案,师傅,徒儿所想到的就是这些了”林合一向来不敢怠慢师傅,尤其现在在外面,更是万分严谨地遵从武当教门礼仪,不敢有失半点分寸。 师傅林宗一见此,倒是颇为得意,不过脸色随即一收,便说道, “知人难知心,不可全信他人,更不能随意猜疑他人,只得用心观察,还得多加小心,才能免遭被害”师傅说这个话时,到是真情切意,字字从心,本来他这次带林合一出来,就是见见这江湖的世面,看看这武林豪杰的侠肝义胆,也了解了解这武林中暗藏的杀机,这次毒镖事件,没把他伤到,倒是个好事,让他知道知道江湖的险恶,也让他早日提防起来。 “师傅说的是,徒弟自当谨言慎行,小心翼翼,不敢全信他人,更要处处留心,以防被害”这次毒镖事件确实给他震动不小,下山之前,他只以为武林就是江湖好汉,侠肝义胆,锄强扶弱,拔刀相助,但没想到还有这暗发毒镖,损人利己之事,着实是开了眼界,长了疑心。 话毕,师傅见林合一如此受用,学习甚快,亦十分欣慰,不再多语了。 林合一也重回思绪,正琢磨着刚才师傅的话语,也在想着这江湖之道为何与自己想的截然不同,以后自己的路又该如何走。 正想着发愣,突然双耳微动,眼睛一瞪,,一股熟悉的响声在空气中传递着,他恍然一惊,只见他肩膀发力,扭动身躯,左手回身藏于后背,右手迅速弹出,凌空一接,手中便多了一只龙门飞镖,没错就是白天在擂台之上,闪身躲过的龙门毒镖,不过这只镖,浑身靓丽,棱角分明,镖头镖尾都整洁有序,不似粘有毒物。 这镖说来也怪,起先在擂台之上,一众看客一眼就看到这只飞镖凌空飞去,而现在,大家在这酒席宴前,玩乐划拳,好不欢乐,竟无一人看到这飞来的龙门镖,武当门人也只顾筹谋着明日如何跟崆峒算这笔暗器偷袭之账,掌门林宗一也正忙着和其他掌门寒暄问话。 所以一时间,这突如而来的龙门镖不仅被他接到,还只有他一人看到,但林合一却不在意这一点,他更在意这飞镖上,所绑的那个写有黑字的纸条,似乎来者已预料到,林合一会接住这只镖,那这只早已准备好的镖上又写着什么呢。 第十一章:飞镖再现,凶手现身 虽然林合一很想立即打开这张信纸看看写的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先回头望了望,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这酒席宴前还暗送飞镖。 不过人多嘴杂,声音喧闹,一时也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线索,只得转回身子,打开信纸,仔细观察。 信纸并无特别之处,是寻常用的文房宣纸,纸张折叠反复,打开就能见到,上面写着, “擂台毒镖由我发出,要寻踪迹前来后院”字体细小清爽,多有巧劲而无蛮力,笔墨浓郁但未浸透纸背,不似江湖人士,倒像是女孩家家写出来的。 见此一文,林合一心想, “擂台之上,暗发毒镖,还只能说他藏身于人群之中,而现在他竟能从这满桌宾客,人群涌动的地方,再送信来,可见他八成是已进得这庄内大院里来,正不动声色的坐在某个暗角,观察着自己。”此刻他又想起之前师兄弟们对这崆峒派的鄙夷嘲讽,难道真的是崆峒派的人,想到此处,他也眼神不自觉地往崆峒派的位置方向望去。 但见他们又并无异色,表情自然,声色轻松,不似有什么阴谋诡计,此下林合一心中又陷入了疑惑。 不过他已顾忌不了那么多,既然后院有凶手的踪迹,那就得赶紧前去,免得再错过良机。 他找了个借口,便跟在场的师兄弟们一一告辞,起先还是不紧不慢的踱步离开这酒席宴上,一个转角后,他见周围已无人影,便大步快走,轻功踱步地向着后院飞驰而去。 越往后走,就觉得人影喧闹的声音就越小,等过了后院厢房,到了这花园门口,已无光影人声,只剩下惨淡的月光,和微微被风吹起的杂草,以及被夜风刮的呼呼作响的怪异声响。 寻常时候,便是江湖好汉也不见得愿意进入这荒弃多年的后庭院,但现在为追真凶,林合一毫不犹豫就钻入这荒草之中。 一进这荒草杂院,便觉得一股霉味,这味道倒不像深山老林的味道,更像是有人在此住过,但还未把东西带走,这园子就荒废了,所以这遗留的东西也发出一阵阵霉味。 但也正是这霉味让进来的人总觉得这周围的树影重重里,躲着某张脸,藏着某双眼睛,双肩划过周边的枝枝叶叶时,总觉得下一ke就会有一双冷手伸出来,把他摁住。 随着周边枝叶从他身体旁划过,发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这要让旁人听了,必定万分不适。 但此刻走在其中的林合一却并不顾这些,他此时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找到真凶,擂台毒镖尚未伤及到他,还属小事,而岳师叔之死,实在太过惨烈,在场之人都有责任找出真凶,此时他已笃定毒镖之人与岳师叔之死脱不了干系。 行走了一段时间,林合一终于走出了这条小路,随即便是眼前一亮,原来面前正是一个水波平静的湖,虽久未打理,但湖面依旧水光粼粼,倒映月色。 此时的圆月也已经圆润非常,光泽也皎洁无暇,月光一览无遗地撒在这湖面之上,着实让人感到无限的平静和安逸。 任是谁也料想不到,荒乱废旧的后庭院中,竟还有一如此恬静似画的景色。 林合一走进湖边,面对偌大的湖面,他也不知该往哪走,只得站在这月光之下,好让他人看得清楚。 他当然知道,站在这月光洒落之处,浑身没有一处不被他人看到,自然是凶险异常,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夜这凶手约他于此,是唯一的线索,如若不把握机会,以后就更难追寻,为此他也甘愿冒一次险。 只见他站了好一会,周围也只有微微吹起的凉风,冷得让他打了个阿欠,其他并无异样,此时他心道, “约我至此,又不现身,是何原因,难道只为戏耍我一通”心中刚有此疑问,就见远处的湖面开始泛起阵阵涟漪,他也在这湖边站了许久,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绝不是夜风吹起来的。 只见这泛起的涟漪愈传愈快,振动的波纹也愈传愈密,此刻间,仿佛有人把这湖面当做琴瑟,波纹当做琴弦,琴瑟的一头自然是有人在纵情弹乐,而另一头则是对准这林合一这一边。 随着湖面上涟漪的四处波动,林合一的情绪也开始紧张起来,他并不是怕,只是看见这诡异的画面,四下打望,又见不到真正的人影,不由得开始不知所措。 正当他神经紧绷时,突然一阵熟悉的感觉在他脑海中触发,双耳微动,后脑一回想,果然又是一只龙门镖。 只见这只镖从林合一的左侧飞起,适才他对这湖面的波澜看着出神,还未发觉,直到这镖快到身旁,才陡然发现。 不过那也不晚,一个转身,身体微斜,脑袋一歪,这只镖擦着发梢就过去了,铛的一声,就插进了后面的大树。 此时的林合一却松了一口气,因为见到这只镖,他就知道该来的人已经到了,心里顿时就踏实下来了。 随后提神回气地说道, “天色已晚,该现身的人应该现身了,你约我至此,应该也不是无故无由,有何见解,还请当面告知”说此话时,林合一面不动色,眼神尖锐又带有一丝不屑。 他的声音洪亮有气,说的话语字字威严,最后一个字一说完,这几句话已经在湖面上久久围绕,足够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但对手倒并没有立即回应,过了一会后,湖面再度平静下来。此时只见这林合一前方的树林里,开始沙沙作响,树叶枝摆,开始晃动,似是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就要跑出来,眼看这树叶晃动得愈加激烈,最后啪啪两声,一个轻盈的身影从树丛中飞了出来。 此时就看见,一个身长近五尺,面瘦腰细,腿细胳膊长的黑衣人正站在林合一面前,她梳着一束靓丽顺直的黑发,黑面纱却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脸颊,但上方漏出的双眸却仍从黑夜里透出深深的光泽,实在让人着迷不已。 而到现在,林合一至少已经知道,这个暗发毒镖之人是个女的。只见这黑衣人脚下一停,身体就笔直的站着,像是多年好友般丝毫不见外,抬头便说道, “自称武当的大师兄,却连三招崆峒派的七伤拳都接不住,被打得低头弯腰,实在是名不副实,丢人现眼啊”这黑衣人看似一派高手,说起话来却尖酸刻薄,字字句句不饶人,实一副牙尖嘴利之态。 林合一见此,也不愿与她多废话,只是神情端庄,眼神紧盯着她,说道, “林合一才疏学浅,首次下得山来,才见识这来自江湖八方的好汉侠客,无不佩服敬仰,自知学识有限,功夫也不够到家,但奉家师之命,也不得不上台露上两手拳脚,让大家见笑。不过林某自知学识不够,也从未敢与他人接下怨仇,不知为何,这位姑娘要在这擂台之上,对林某放出这一剂毒镖,非要取我的性命,还连累这台下的岳师叔也倒地身亡,这实在是大大的罪行”林合一正直面的对着这夜行的黑衣客,双眼紧盯着她,生怕让她跑了,神情之中也多有愤怒之色,因为他心中已早早把毒镖之事和岳师叔之死联系在一起,所以当他看见这发镖之人来到眼前,尽管她身姿曼妙,却仍不禁显出厌恶之情。 第十二掌:真凶现身,黑夜之中竟看到了她 “自知学艺不精,就得早日回到山上去,做好你的武当大师兄,莫来参加这武林争端。还敢大言不道,空手接崆峒派的七伤拳,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恐怕已经留尸擂台了。我看你还是明日一早收拾东西,赶紧回武当去,免得再丢人”话说至此,黑夜人满脸的嘲讽和不屑,似乎对眼前这个武当高手丝毫不在意。 虽然他的毒镖未曾伤林合一半分,在擂台之上林合一受完这三招七伤拳也安然无恙,但此时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学艺不精,功夫不够,一副手下败将的样子。 林合一见此,也不愿与其多费口舌,争辩是非,怒目而斥道, “我技不如人,心里自知,但你暗袭毒镖,加害于我,还连累岳师叔,实在罪大恶极,今日我定要拿你归案,交回给华山派发落,也好还岳师叔一个公道”林合一说此话时,已经捏紧拳头,脚下步伐发紧,大腿内侧开始微微发力,像马上就要跳出去似的。 这话显然没有吓到眼前这位黑衣客,虽然面纱蒙住了脸,但她的眼神和仪态中,丝毫未现恐惧之色,倒显得像是林合一在她面前说了大话似的。 黑衣人随后便说道, “龙门镖之事,只是给你个教训,让你躲过,实在侥幸,明天我要是还见你在台上,到时还有更多东西招呼你。至于华山的岳剑飞之死,莫说此事跟我豪无关系,就算是我动的手,那又怎样,我还怕它华山派不成”黑衣人说此话时,实在是嚣张跋扈,不仅对着这位武当第一高手大放厥词,还敢威胁要他离开,这也要是旁人早就按耐不住动手了,也只有林合一才容忍她到现在。 黑衣人见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原本今晚约林合一至此,就是看他擂台之上,躲过毒镖还对此还豪不在意,想着趁晚上约他出来,恐吓一番,叫他明日早早回去武当,不要再出现于擂台之上。 所以话说至此,她也不想再多呆,于是运力抬脚,便想跨步离开了。可这林合一在此处等了她这么久,刚才又听了她这么多废话,哪会轻易让她离开。 这位黑衣人才刚刚双脚微移,眼神只是微闪,脸色也未变,林合一便察觉到了。 他也不废话,拔腿就向着黑衣人而来,只想着先抓住她再说,具体的事,留给湖剑山庄的人来处置。 见这林合一一个大步就向着自己而来,黑衣人眼中不屑但心里也不敢大意,回手运力,双肩提气,双腕交叉,手掌交错,对着林合一就是一招 “莲花护身”,用来挡住他的冲劲。林合一见对手已先出招,也不敢掉以轻心,趁着身体向前的一股冲劲,五指张开起劲,力聚掌心,对着前方的双手就是一招 “火中取栗”。此乃是霹雳连环掌的招式,专门对付那些已经准备周全,防御得当的对手,用来破开他们的防护,打碎他护身的劲气,然后直取身体的命脉。 此时用这招再合适不过了。只见这一刹间,人已跃至眼前,双掌更早一步,林合一的右掌直直地怼向黑衣人的 “莲花护身”,力劲之大,显然超出黑衣人所想。只见这黑衣女子,眼睛一瞪,脸色微沉,眼睁睁看着自己双掌合璧的 “莲花护身”,被林合一的单掌破开。双臂顿时失力,双掌也随即弹开,然后这林合一的掌力便直逼逼的朝着胸口而来。 要是平常这霹雳连环掌一经出手,除非不中,只要入身,必定是粉身碎骨。 不过这次好在,黑衣人的双掌也是力劲十足,虽未挡住林合一这一掌,但也削去了大半的内力。 掌力入身时,黑衣人的胸口明显一缩,双腿便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最后左脚往后跨一步,脚尖锄在地面之上,双掌反转向后排力,才稳住了身子。 不过也并不轻松,胸口一股闷气散不开,死死堵在胸间,让人呼吸不畅。 黑衣女此刻已无刚才的嚣张气焰,心中多了几分警惕之心,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一副要强的姿态,说道, “哎呦呦,武当入席弟子,掌门手下的大徒弟,深更半夜,欺负一个弱女子,怎么着,是想趁着这四下无人,好对我图谋不轨吗?”这黑衣女子的嘴上功夫比这拳脚功夫要高上十倍,不论输赢都有一套说头,事事都显得她站理,人人都不得不输她一头。 但其实这一件件都她惹出来的,从擂台飞镖,到引林合一入后院,再到现在两人交手打斗,哪一件不是她先起的头,但此人就是如此,有理无理都要占三分,实在颇显霸道。 第十三章:深夜追凶 不过她也不傻,见这林合一功夫高出自己这么多,即刻就放下与他打斗的念头,满脑想着都是如何从他身旁逃走,打算着回去再找机会偷袭他。 不过此时既已交手,林合一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离开。黑衣女自然深知,此刻也只能双眼径直地盯着他看,眼神中既显怒气又露桀骜不驯之色。 她这一眼,一来看他身上有何破绽,好让自己抓住,乘机离开。二来提防他再出什么招数,虽说她也不是林合一的对手,但至少还是要堤防着的。 但此时的林合一也不放松,双眼观察着面前的这位黑衣客,心想, “适才与她交手,看她功夫并不高,暗袭毒镖的功夫还能勉强应付我,但杀害岳师叔恐怕实在非她所能及。适才她说的话,尽管放肆狂妄,但言辞之中,似乎已点明岳师叔之死与她无关。难道台上台下之事,真的分属两人所为。”此时的林合一又陷入迷惑,不过他倒也不糊涂,不管真相如何,今夜她既现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走掉,就算岳师叔之死,真的与她无关,那也得把她带回山庄,交给各位武林前辈发落,让他们做个决断。 想到此处,林合一已经不由得脸色微变,右脚开始向前微移,双脸下沉,眼神聚焦于黑衣人身上,丹田腹中正聚力待发,右掌也已反转藏于身后,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在为他的霹雳连环掌起劲运力。 见此微状,黑衣女再也不能冷静了,她是在擂台之上,见过这霹雳连环掌的,这一掌要是落在她身上,绝不会像丘于毅那般轻松,轻者经脉断裂武功尽废,重者当即倒地命散黄泉。 尤其在这废旧园子里,他打死我,再找个地方把我埋了,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此处,黑衣女不禁心头发冷,双腿之间竟有微微颤抖之态,脸色也在月光之下衬得惨白发亮。 情急之中,她也不得不转变思路,只见她眼珠一转,双眉一紧,在林合一出手前,率先说道, “毒镖之事,你已躲过,相信也无大碍。但武当岳剑飞之死,死的如此蹊跷,你就不想知道是何原因,凶手是谁吗”说此话时,黑衣人显得如此自信,仿若下一刻便会说出真凶似的。 而这时她的眼神也是紧紧盯着林合一,想看他是不是真的被自己这番话所打动。 当看到林合一听完此话后,随即脸色开始停滞,眼神中的杀气也缓和了不少,双肩明显下浮,力劲有所收回,黑衣人便知,这招奏效了。 但只有她心里明白,她哪知华山岳剑飞的死因,自己只是趁人群涌动,暗发了一记毒镖而已,至于一旁的岳剑飞从大石处落下而死,实属意外,自己也没想到。 当然这话决不能在此时说出口,现在只能一步一步引林合一上钩,自己才能趁机溜走,保得周全。 林合一听到此话,神情缓和了不少,急忙问道, “你看到是谁对岳师叔下的手,用的什么兵器,何时下的手,为何无一人看得见”林合一刚才一交手,就已经怀疑杀害岳师叔的凶手应该不是她,但此时又见她说知道岳师叔的死因,便更急不可耐,想到问清楚缘由。 听完此话,黑衣女嘴角微翘,就更显得意了,好像此刻她才是站得上风似的,双眼一抬,便讲道, “林师兄莫要着急,这前因后果,缘来甚长,一时半会,一夜半天也讲不清楚,我不知凶手是谁,但知他是因何而死的,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夜我告知于你,你需得放我离开,况且我本就与岳剑飞之死无关,抓了我也无济于事。你能让我走,我便能将所知告诉于你,至于你找不找得到凶手,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黑衣女说此话时,语气平静,神态自然,不似要逃走,反而像是谈一桩生意似的。 其实她此刻心中也十分紧张,想着无论他相信与否,总要找一个合乎情理的岳剑飞死因给他,而且不能让他发觉是我自己编的,否则自己还是走不了。 林合一听完黑衣人所讲,心里暗想,她一届女流,功夫也不高,厉害的也不过就是用些暗器伤人,不过对付岳师叔,这些把戏相信也进不了他的身,所以现在看来岳师叔之死,真的与她无关。 而擂台上的飞镖,既然没伤到我,那也就关系不大,如果她能说出岳师叔的死因,就此放她走,也无不可。 于是林合一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之中仍显焦急之色,便说道, “毒镖之事,我可以不予计较,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岳师叔死因,今夜你便可以离开,君子一言,重若千斤,我也决不反悔”林合一此时已不想再计毒镖之事,只是觉得岳师叔之事,不可再拖,再过一夜,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第十四章:贴近真相,追拿真凶 黑衣人见此,心头着实松了一口气,今夜本来是来羞辱教训林合一一番的,但没曾想反倒被他拿住,要不是这会想了这个法子,今天非得被他抓走不可。 此时尽管她心中已窃喜,但面色仍毫不动容,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身材弱小的她却显得异常坚定,着实有着多年习武的经验。 听到这林合一已表明会放自己走,黑衣人也不敢多耽搁,平复心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缘由,便说道, “今天这擂台之下,人群涌动,各大掌门更是被弟子门人们簇拥着,外人绝无下手的可能,更不用说飞镖暗器了,而岳剑飞爬上大石之上,也是在众目癸癸之下,登上大石顶端,任谁也没有本事,对他下手。而突然一个意外,岳剑飞竟在众人面前大吐鲜血,眼神之中更是满布惊恐,全身无力,双脚一颤,便从这大石之上摔了下来。即刻便是粉身碎骨。可见此状决不会是外伤而至,更像是内腹中五脏七脉血液堵塞,经脉暴裂所至。而这种死法绝大多数是由武功高强的凶手,用内力震碎他的经脉而导致的,但看岳剑飞的神态,决不像刚与人交完手,而吐血之时,显然连他也惊恐万分,似乎他也属意料之外,所以这病发缘由绝不会是外人强力干预所致。而如果是这样,那多半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下毒,有人下毒。没错,只有下毒,才能在岳剑飞未察觉之时,让他的经脉受毒物影响,满满开始收缩,浑身的血液开始加慢流动,而等他用内力发功想跳上大石之上时,这种堵塞的威力,就扩大了更多倍,等他站稳在大石顶端时,经脉早已承受不住,随即穴位各处的经络,就开始撑胀鼓起,最终破裂,血液从喉咙涌到口腔,最后一口喷出,岳剑飞也早已无力回天。果然是好招数好招数,既让他经脉暴裂而死,又让他在众人面前喷血倒地而亡,届时华山派在武林也可算是丢人现眼了,实在是损人利己的好招数啊。”说到此处,她也不得不为这凶手交手称赞,心叹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会整人害人之土,与自己比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啊,有机会一定要向他讨教两招。 其实,她本来也不懂这岳剑飞死因为何,就想着自己随意推理一番,找出个似是而非的缘由,到时他林合一爱信不信,只得放我回去。 但没想到,这黑衣人心思聪慧,想法细腻,一步两步,竟把这事发缘由,推理出个十分八分。 而这越想越深,黑衣人却不禁为这凶手的害人整蛊之法,佩服迷恋。想她也是这一般的顽劣祸人,却从未想到过这如此绝佳的妙计,此时恨不得赶紧飞到这凶手身边,讨教个一两招,也好让自己以后在江湖上出出风头。 但此刻对旁的林合一却沉沉地陷入的深思,岳师叔从大石下落地而亡,大家都想着捉拿真凶,反倒没人去分析这事故缘由,结果现在被这黑衣人一讲,反而事情变得不那么迷惑了。 岳师叔在众目癸癸之下倒地而亡,绝不会是外力袭击,应该是内伤所致,而看岳师叔之神态,确实不像事先知情之样,那就是说投毒之事,几乎是唯一的办法。 可贵为掌门,出门在外有着一众弟子门人争相伺候照料,又岂会被他人投毒所致,那投毒之法又是如何呢。 林合一也不顾黑衣人刚才对岳师叔的不敬之处,抬头满眼迷惑地问道, “这华山派此番下山,少说也有几十余众,贵为掌门又是弟子门人轮番伺候的对象,又怎会轻易让他人投毒其中,华山派高手也是不少,如有异常动静,相信他们也能发觉一二,所以这投毒之事,又怎能进行呢”林合一此时全神贯注于岳师叔之死因,也不再理会其他,虽然他觉得投毒之事,听来可信,但细想之下,却又难以立脚,所以此刻追问黑衣人的语气,显得各位严肃。 黑衣人见此,以为是他不相信,怕他要反悔,反而一脸怒气道, “凶手如何下的毒,我怎能知道,我要能知道那凶手不就是我了。我只答应你,告诉你岳剑飞的死因,至于你信不信,那凶手又是如何投的毒,那不干我的事,难道你这武当的大弟子,大师兄,连数刻之前,说过的话都要反悔,趁着这夜下无人,想着加害于我,不过我可不怕,有本事放马过来”说完此话,黑衣人心中还是有微微颤栗的,毕竟他深知自己功夫远不如林合一,不过话说至此,也没有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接他的招了。 听完此话,这林合一反而心中一惊,怎么突然话头又转到这里来了,他本就只想追寻真凶,追拿真凶,这黑衣人只是加害自己,而毒镖也未得入身,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又那会对她下手。 又回头一想,应该是刚才问询的口气,有所变化,让她以为我要改变主意对她下手了,但其实我早已无伤她之意。 于是林合一双眼淡然,脸色缓和,转变一副姿态,便对黑衣人说道, “你莫要惊慌,我与你本就无深仇大恨,至于你擂台之上,射我毒镖之事,我也早已不放在心上了。现在我只要你能说出,这岳师叔身亡的前因后果,我便放你离开,让你逃走,决不反悔。”林合一此时一心追查岳师叔之死,对这黑衣人实在毫无兴趣,脸色也变得诚恳自然,一副忠义善良,说一不二的神态。 黑衣人见此,才缓缓放下心来,不过她脸色仍是一脸的不屑和不服输的气色,抬头看着林合一便说道, “你肯遵守承诺,自是最好,不过我已把岳剑飞之死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个遍,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这凶手是如何投的毒,又是如何脱的身,这个就等你抓到凶手,亲自去问他了。”黑衣人把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有完结要走之意了,语气之中也多带着一些不耐烦。 眼睛也往外看了看,心中盘算着从哪里走最快,省得被他追上。林合一听到黑衣人这么说,仍然不罢休,因为他不愿意放弃现在这个最好的线索,想着能多问点就多问点,于是脸颊微抬,眉头一缩,对着黑衣人心有不甘地说道, “岳师叔他武功高强,身边又又众多弟子伺候,外人下毒恐怕是比大伤他还难,你这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出个缘由。”其实他也没责怪之意,只是投毒之法,刚刚算是一条线索,他当然急不可耐的要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不容放过一丝的细节。 黑衣人见此,也不愿多废话。只见他脸还对着林合一,脚下的步伐却乱得很,先是左脚后移微推,再是右脚微微抬起,向后方弯曲发力,再用足尖锄地,双掌也藏于背后,开始配合起劲。 随后便是眼神一变,扭头转身,就向着后方奔去,左脚先助推一大步,再用右脚足尖向下一瞪,向地借力,凌空就飞起了一大步。 随后,就是更是双足踏地,游若飞舟,不一会就离这林合一就有数丈之远,但此时她的双眼却是紧紧盯着四周,即便她跑得如此之快,可还是担心这后头的林合一会追来。 再看这林合一,看到这突起的奔走,倒是吃惊不少。本能的双脚往前踏一步,身体准备着向前一追,但回过头来一想,这黑衣人该说的都说了,再追一步,也问不出什么来,反而落得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头。 想着这,原本要迈动的双腿,也向后一推,肌肉缓缓地落了下来,便不再动了。 此时黑衣人已飞跃至数丈之外的大树上,一跃就可以落进树林之中,甩开后头的林合一。 不过她还未一跃,便藏在这树上,看着远处的林合一,看她是不是真的言而有信,不追回过来。 但她藏于树上,观察了许久,见他只是呆站湖边,若有所思,也无丝毫追寻之意,便放下心来,心知逃过一劫。 不过就在她想回身一跃,从树林返还回去时,心头又心生一计,此时他定以为我已远远逃走,这废园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如若此时,我再暗送他一记毒镖,不知他能不能接得住呢。 想到此处,黑衣人心头甚是瘙痒好奇,脸色也露出一副笑脸,想着再玩上最后一把。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枝叶掩映,从怀中掏出一枚毒镖,双眼聚焦于远处林合一的身上。 只见她丹田运力,双肩提气,右手臂一弯,拇指和食指紧捏毒镖,手腕一推,双指一送,这记毒镖就飞跃而至了。 黑夜之中,月光惨淡,夜色幕黑,还确实为这龙门镖,添加了不少的威力,至少常人在这黑夜中,是难发现这浑体黢黑的毒镖的。 毒镖发出后,这黑衣人似是比林合一还担心,紧紧盯着它,不过她是看它到底中了没中,如果中了,自己赶紧回去林合一身旁,好好羞辱他一番,再用解药为诱饵,让他在地上向自己磕几个头,认自己为师,以后见面还要大叫三声师傅,叫得所有人听得到才行。 想到此处,黑衣人心中,一阵美感,仿若又打了个打胜仗一般。但事实恐怕难以如她所想,这龙门镖趁着夜色发来,着实凶险,要是旁人再高的武功也接不住这黑夜里的一镖。 可这林合一说幸运也算幸运,说不幸也算不幸,偏偏这一天之内,连接两记龙门镖,这镖的来路和声响,记得清清楚楚,不容忘记。 所以即便他正站在湖边深思这岳师叔之死的前因后果,想着外人究竟是如何对这华山掌门投下暗毒的。 突然他看见这湖面侧畔一个黑影飞过,朝着自己的影子而来,一开始以为是只鸟儿,但这黑影愈靠愈近,才听得又是这熟悉的声响,飞镖菱角刮过空气的声音,他实在太过熟悉,同样的招数,右手随即发力借势,脑袋一歪,身体一斜,右手双指便抓住了这记龙门镖,再看这镖,前后菱角,后带林羽,与之前那两只龙门镖,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一人所为。 然后这林合一抬头环顾周围,只见这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有一颗大树,此刻大树上方的枝叶,正在摇摆晃动,林合一一望,便知是这黑衣人临走之前,还对自己忿忿不平,想着再偷袭一次。 原来这黑衣人正在遐想着林合一中镖之后,跪下磕头求饶,叫自己师傅的场景,没想到这镖还离他还有半尺之距时,林合一便轻车熟路的抬手一接,龙门镖就被凌空接了下来,连林合一的皮都未擦破。 黑衣人见此,不禁大失所望,但又觉心中一惊,但他乘机朝着自己追寻而来,便立刻向树下一跃,拔腿就跑,刹刻间便消失在这荒草重生的树林之中,只留下这藏身之处的大树,在一旁晃动。 林合一也是见这大树枝摆在晃动,才察觉这一切。黑衣人这一打扰,倒也破了他的思绪,原本正纠结于岳师叔投毒一事的林合一,此刻也缓解过来,不再钻入这牛角尖之中。 不过此刻他倒一想,这黑衣人能说出这么多东西,相信也不是个寻常人,刚才已逃走,还对自己放了一记毒镖,见此她也绝非善类,不如我这下就跟随她去,看看她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打探好她的底细,下次她再来偷袭,自己心里也有底了。 想到此处,林合一不禁略有玩心的跟了上去,就从那棵大树开始,他一路沿着周遭黑衣人走过留下的痕迹,竟轻松的就追上了她。 原来这院子久未有人居住,早已没了路径,周围杂草重生,一个大活人从中路过,定会留下大量的断枝残叶,这痕迹在黑夜倒也不容易发觉,但林合一随着黑衣人的脚步找寻,自然能发现这些断叶废墟,所以一会就追上了她。 林合一倒未追得太紧,他知这黑衣人功夫也不浅,虽未能打得过自己,但听人辨位的本事还是有的。 此番林合一倒也未想报复于她,只是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何人,出自何门何派,为何偏偏跟自己过不去。 只见这黑衣人左一窜,又一跳,走得倒是飞快。一会功夫,两人就走出后花园,只瞧这黑衣人倒是谨慎,她知这里时长有人走动,厢房回廊处也是灯火通明,一个黑衣人在这上蹿下跳,确实显得扎眼。 所以步伐也慢了下来,只见她走进一个暗角,趁四下无人,扒开自己的黑衣服,黑面纱,露出里面一套整洁自然,像是寻常人家的衣服。 她躲在暗角,林合一倒也未看见她真实样貌和身材。恢复真身后,她便不再躲藏,一个剑步就飞跃至台阶上,再一个翻身就跳到一堵院墙里头,林合一也随即跟了上去,只看到他在屋顶上,跳跃攀爬,才找到一合适的位置观察这黑衣人。 此时黑衣人已进了这院内的一处客厅大堂中,林合一随后便扒在大堂的房顶上,取出瓦片,偷偷观察其中的动静。 只看到,这黑衣女一踏进大堂,屋内就传来了一阵似怒非怒,满是嗔怪的语气,这语气伴随着这样一句话,话说道, “这深更半夜,你又跑到哪里去做乱了,咱们在人家家里,要懂点规矩,你这样四处胡闹,让别人看见不是失了礼数吗”这话语说出来,既显严厉,又显慈爱,不像是批评,倒像是爱护一般。 黑衣女一听到此话,满脸的不服气,不愿意,又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随即脸色一改,便变得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说道, “我只是趁这夜晚无人,去参观参观这湖剑山庄,见见世面,哪里有做什么乱,更不会失什么礼了。我看完这湖剑山庄,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家的天香园呢,还说什么天下第一庄,实在太会吹牛了”黑衣女说此话时,一副不屑住在此处的样子,仿若再住下去,就会折煞她的身份似的。 这林合一也在这屋顶上,暗自发笑,这黑衣女果然心狠手辣,说起慌来也面不改色,明明刚才在与我交手,现在却说在参观山庄,语气还是一副自然随性的口气。 不过此时,他关心这与她对话的老者,究竟是谁,知道他就知道这黑衣女的真实身份了,不过此时受位置所限,实在看不到这位老者的脸,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好像有所耳熟。 不过,此刻他已深深趴在这两人头顶的瓦片之上。实在不敢随意挪动,这黑衣女武功不轻,这老者听语气也不是个善茬,一个声响就可能被她们察觉到,所以此刻林合一只得静静待在屋顶,好好听清楚这两人所讲之事,看能否辨别出她们到底是何来路。 第十五章:线索不断,真凶现身 林合一只见这老者的身影在烛光下晃动不已,身姿威严,有一副大师的派头。 这身影听完黑衣女说的话,语气甚厌,略显不满地说道, “你又在胡言乱语,咱们只是来这比武做客,等擂台上分出胜负,我们便即刻回崆峒,你莫要再招惹是非,否则我可饶不了你”说此话时,这位老者语气肃穆,不容置疑,话语间既有教导批评之意,又有威慑恐吓之态,着实一副宗师的派头。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这一句话直接解开了这深趴屋顶上的林合一的心结。 林合一听到此话,顿时眼睛大张,眼珠崩起,双脸的肌肉微微拉伸,一副惊奇又满足的神态。 林合一没想到,这黑衣女子和这屋内老者,原来都是崆峒派门人,自己在擂台上与这丘于毅交手时,竟真的是崆峒派在背后暗放毒镖。 当下一回想,似乎所有事情都有了联系。丘于毅在擂台之上,连接我两掌,内伤受损,所以在我发出第三掌时,就有崆峒门人在这人群之中,趁乱对着我暗发毒镖,想要打乱我的步伐,好让丘于毅逃过一劫。 然后见这招未果,又在酒席宴前,暗送字条,引诱我至后院之中,想要恫吓威胁于我,让我明日一早离开湖剑山庄,否则对我不客气。 不过这招又未成功,反而被我制住,现在又被我跟踪至此,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 想到此处,林合一倒是心里叹了一口气,在擂台之上,看这丘于毅不像是偷奸耍滑之徒,但没曾想他崆峒竟出此下策,玩弄暗器还投下毒药,实在是有辱名门大派之风啊。 想到此处,林合一心中迷惑之气,也解去了一大半,这毒镖之事,也不愿再多计较。 于是转身便想离开,哪知这脚下一松,一块断瓦残片便掉了下去,硬邦邦地就砸在地面之上。 此时已属深夜,若不是这番事故,林合一也和大家一样,早早就睡去。 所以此刻周围四处,已是一片寂静,这片残瓦在地面断裂之声,自然显得十分刺耳,就是平常人也会被这断裂声吵醒,更不用说屋内这两个有功夫的高手了。 只听得这瓦片断裂之声一发,屋内这两人便双眼四目,直直地看向了屋外声响之处。 不过眼色只是一撇,便转回了屋顶瓦片之处,这两个人一个多年行走江湖,一个心思聪慧,很快意识到,这瓦片定是从这屋顶之上落下,而此刻又无风又无雨,四下也都是寂静无人,若要这瓦片从屋顶落下,非得有个人在上头不可。 此刻屋内两人已变颜色,神色异常地看着上方。而这会趴在屋顶的林合一,也心觉不妥。 此番追踪乃是暗地而为,这会趴在屋顶偷听也是急于查清这黑衣女的来路,才不得已而为之。 尽管是这黑衣女偷袭在先,自己也站理,但就算此刻下去,与她争辩一番,也毫不示弱。 不过林合一一想到,自己还是武当的大师兄,今天擂台之上,又被这一众江湖豪侠所见识,此刻又在他人的湖剑山庄,一旦被人识破自己在崆峒派的屋顶之上,行偷听苟且之事,无论缘由,终归会惹来非议,甚至还会连累武当的名声。 想到此处,林合一心头一慌,便想着不能再停留了,拔腿就往后方跃去。 脚下双足一用力,便又给他踏坏了几张瓦片,瓦片可滋可滋的断裂声,再度传回屋内。 黑衣女已经站不住了,抬腿就夸过了门槛就朝着门外有声响处追去,而此时这个烛火照耀下的老者,却没有跟随,他倒想刚才说的几句话,也没有什么机密,应该不会是什么贼人在偷听,只是心道应该是这丫头,又从外面招惹些不干不净的人过来了。 而这黑衣女可不耐烦,也没有耐心,只是心想,还有人敢偷听我崆峒派门人的讲话,我倒要看看是何人。 此刻她其实还记着刚才被林合一制住一事,心中甚是不满,想着等抓住这个偷听的贼人,再拿他好好出出气。 不过她哪知道这黑夜奔走的贼人,就是她忿忿不平的林合一。而再看这林合一,他此时正想着,既然已被屋内人发现了,那就得赶紧离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更不能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脸。 今日白天之时,自己上擂台,已被一众人等看见并认识,要是让他人远远瞧见,定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所以此刻林合一的头正微微低下,想趁着月黑风高,也不容易看清楚他的脸。 不过此时他脚下的步子可不慢,左腿搭右脚,一会踩在屋脊上,一会踩在瓦片上,一会一个凌空飞,一会一个凌空蹬,在这圆月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轻盈。 后头的黑衣女也不放松,用尽全力,全身而发,双脚一步一跃,奔走迅速。 此时她已运力于大腿内侧,双脚足尖劲力十足,一脚踏碎一片瓦,一步踩坏一根梁,紧紧咬着前方的身影就追了去。 但终究功夫不到家,内力也差强人意,死死紧追,但仍是差了几丈之远。 此时两人也已跑了一会了,林合一听声辨人,只知后面只有一人追着自己,心里也宽慰了不少,然后在跃起时,头一歪眼睛一斜,便看见了后面这瘦弱的身影,这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换了身衣服,倒是让人看着吃惊。 他心想,既然又是这个黑衣人,那也不用担心什么了。一个飞跃就跳下房顶,一个转身就藏于屋后。 然后就看见,这黑衣女也在同样的地方跟着跳下屋顶,但她下来后,四下环顾,见不到一处痕迹,看不到一丝影子,便只得站在原处,四下烦恼。 正在此时,林合一便悄无声息的从角落处走来,就站在她的身后,见她还未发现自己。 便用略带调戏地口吻说道, “姑娘这夜半三更,天色也凉了,为何不早点回家,还跑到这无人偏僻之处,就不怕遇到那大奸大恶之徒吗”林合一此时在月光之下,已完全看清楚她的容貌了。 这黑衣女子,面容娇小,皮肤光滑,双尖的下巴还有两侧垂垂的脸盘,旁人一眼看上去,确实是一副精致动人的脸盘。 尤其是她铮亮的双眼,此刻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狡黠和锐利,虽然这狡黠的眼色让人难以亲近,但远远望去却又着实迷人。 听到这背后突如而来的声音,黑衣人顿时一惊,心里很快就警惕起来,连忙转过身去,眼睛一望,心中更是慌乱失措,心想道,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趴在屋顶上偷听,难道刚才他一路跟随我而来,可我在回庄时,早已打探过,无人跟随,这才脱掉黑衣,回到屋内。如果他跟随我至此,那我的身份就早已暴露了”当下这一眼,让黑衣女想了很多,但又不敢任意下决断,因为她知道,一旦身份暴露,影响的不光是她,还有崆峒派一众门人的名声。 想到此处,她又定了定心神,脸色依旧坚毅的说道, “大奸大恶之人未见着,偷奸耍滑,爬人房顶,偷听他人的无耻之徒倒见到过一个,不知这位大侠是否见着此人”黑衣女此时还不知,这林合一究竟有没有识穿自己的身份,只能先假装不认识他,再从中套取消息。 而这偷奸耍滑的无耻之徒自然指的就是这眼前的林合一了,此刻明明被人反制身后,还牙尖嘴利,势压一头,这黑衣人的脾气性格着实是难以捉摸啊。 林合一听到此话,更是坚定黑衣女就是这眼前之人,同样的势不饶人,品性顽劣,光听这说话的语气,就能辨别一二。 林合一知道,眼前这黑衣人定是还没发觉,自己是一路追随她而来的,如若知道恐怕会更不客气了。 不过这林合一倒也未计较那么多,既然两人已闹至如此,这当下也只有自己和她两人在此,那也就不用想的太多,开门见山即可。 林合一又走进了两步,正面对着眼前的这位略带恶意的姑娘,说道, “屋顶偷听,确实不是大家风范,林某在此赔礼了。但林某实在是无奈之举,今日从白天到黑夜,被这龙门毒镖连射了三次,还好林某运气不错,都躲了过去。今夜凶手在后院约见于我,本来事情已结束,但没曾想到又被他射来一镖,这下林某被逼无奈,才追随黑衣凶手而来,没想到一路追踪,最后竟看见她的身影进了你们的屋内,不知姑娘能否帮忙找寻。对了,她说起话来,和你一样,字字不饶人,句句有心机,不知姑娘是否见过此人”林合一见此女,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功夫也算不错,但心思却如此歹毒,脾气如此顽劣,实在是恼人不已,便想借用她说话的语气,来气气她。 此话一说完,眼前这位姑娘的脸色就彻底变了,她如此聪慧机灵,当然知道,这林合一已识破了她的身份。 他一路尾随才跟着她到这崆峒派的院内,而适才在屋顶之上,恐怕他也早已明了自己是崆峒的门人了。 心想自己准备了这么久,筹划了这么多招数,没想到还是没能逼走他,反而让看穿了身份。 心头顿时起了一阵烦躁,这烦躁愈演愈烈,竟转换成一团的愤怒,而这愤怒的对象,自然就是这眼前下手不成的林合一。 只见这黑衣女开始脸色一沉,随后眼睛鼓起,双鼻撑大,脸颊发紧,一副怒上心头的模样,语气甚是沉重,毫不客气地对着林合一说道, “你们武当,果然个个都是,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之徒,几刻之前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明里假惺惺让我走,暗里却偷偷跟踪,一路尾随到屋里,还用这扒墙偷听之法,来对付我。看来你们武当的招数还挺多的啊。不过就怕,你们武当弟子一个个只会这偷奸耍滑,小偷小摸的把戏,要真上了擂台恐怕只有磕头认输的份,不过到时候也有办法,你们也可以下台后偷偷跟踪他,再趴在人家屋顶上偷听几招拳法秘诀,回去好记下来,这样你们武当不就能愈战愈勇,无往不胜了,真是恭喜你了,林大师兄。”黑衣女见身份全被暴露,自己精心准备的招数,全部失灵,顿时火冒三丈,而这火头自然对准的是这林合一了,所以这一下间,就把这林合一连带武当所有弟子,都骂了个遍,以消她心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