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需要魅魔拯救》
第一章 当然是选择……
“我诅咒这命运。”
在将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送回到她丈夫身边后，宁封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在心里默默地都囔着。
“这是什么迷之展开啊……”
五分钟前，宁封还在抱着别人的老婆在舞池里贴身转圈圈。
但是现在他却苏醒了前世的记忆，成为万千穿越大军中一个平平无奇的转生者。
没有给泥头车的业绩添彩，也没有走进一家便利店，更没有做什么逆行四步的转运仪式。
眼睛一闭一睁，宁封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口嗨归口嗨。
但当宁封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时，那一瞬间的迷茫和无助实在是令人心生惶恐。
奢华的装潢、高雅的宫廷舞曲、华贵的服饰……
所有的这些都和宁封原本的生活不曾有过关联，可以说这是连梦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但抵在胸膛上的柔软触感、怀中人身上散发的澹澹香气和细微的鼻息，这一切都告诉宁封这不是幻觉。
而且不得不说，在别人的注视下抱着他老婆贴身转圈，那感觉还是相当刺激的。
不过看对方丈夫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在意的，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早早选择了原谅她。
再或者，她早就原谅他了？
思考中的宁封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偏过头就看着一位不知为何而面色泛红的贵妇，正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
我举报！
这里有人碰瓷，她撞人！
混乱中的宁封实在没有心情配合她的演出，他装作没有看懂对方那如怨如诉的眼神，冲着对方微微欠身后就要转身走开……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有大量数据化的信息浮现：
【种族：人类（女）
实力：普通人类（弱）
态度：友好（她或许想和你发生点什么）
能力：舞蹈（中级）、口才（中级）、骑术（中级）……】
脚步微顿，宁封深深吸了一口气，绷着脸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内心里却是一万个问号飘过。
这是我的金手指？
但这算什么啊？
人家穿越都是什么王霸之气爆棚的天命之子，一眼扫去敌人要么纳头来拜，要么神魂俱灭。
自己这边倒好，一眼扫去……看到对方账号的状态信息？
宁封：“……”
嘶……
这金手指，说是一无是处倒也不至于，仔细想想的话用法还是很多的。
想来靠着它当个心理学大师、侦探、甚至是海王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但，然后呢，就没啦？
搞什么啊，功能这么少，写书的都没你短！
不甘心的宁封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番，宁封在这位贵妇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训练痕迹。
心中吐槽着，脑海里突然因为两段记忆的翻涌交融而产生了强烈的眩晕，宁封有些控制不住地晃了下身子。
“呀！”
原本以为宁封是回心转意的贵妇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尴尬地捂着脸快步从他身边走开。
“这年轻人长得不错，舞跳得也挺好，就是身子骨看上去好像有点虚……不行，虚可是不行的。”
顾不得别人怎么想，宁封强忍着不适，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临时的客房休息。
“yue……”
强烈的眩晕和干呕持续了十分钟才缓缓消退，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宁封看着镜子中自己，却彻底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因为对这辈子面容有什么不满，英俊的有些过分的容貌看上去和上辈子差不多，代入感十足。
但在这之外，两辈子的遭遇却是真正的天差地别。
宁封上辈子的家境虽然算不上小康，也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但至少是父母双全，生活还算幸福。
而这辈子，就只能用惨……
“呃……这算是某点孤儿院再添一员勐将吗？”
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他和在场的另一个女孩被当时救下他们的好心老人收养。
但没过几年老人也去世了，再次成为孤儿的他们则被老人曾经工作过的组织发现，作为非强制性的储备人员而吸纳接收。
到这里看上去还算正常，父母双亡，和青梅两人相依为命，算是个男主有着悲惨背景的常规开局。
但，问题出在了别的地方。
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袖口里的锋利匕首和背带上别着的四瓶银色药剂，以及衣服下大大小小的多处伤痕，宁封脸颊抽了抽，低语道：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这里，并不是宁封所熟悉的世界。
虽然表面上和蓝星一样都是现代文明社会，但这个世界在暗地里却有另一番狰狞面孔。
这里不光有着拥有特殊能力，被称作觉醒者的人类，还有着不断侵蚀着人类社会的超凡生物。
一方守护，一方侵蚀，他们相互间的厮杀从未停止。
而吸纳宁封他们的守望会，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觉醒者组织，一直站在对抗危险的最前线。
作为暗中守护世界的庞然大物，他们对于宁封这种孤儿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只要签订保密协议随时都可以离去。
无家可归的二人自然是没有可以离去的地方，在被吸纳不久就选择接受预备役的训练。
两年前，青梅在训练中自行觉醒，加入到了守望会的战斗序列。
而在实战训练中并不出彩的宁封在指挥方面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短短几年就通过了多项严苛的考核，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正式的指挥序列。
这次潜入调查任务，就是宁封转正前的最后一场考核。
要求从制定计划到执行，独立完成一次完整的调查，全程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帮助。
考核的难度很高，但对于曾经创下了数次优异成绩的宁封来说却并不成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这场考核对他只是一个过场，包括宁封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前期工作一切都很顺利，宁封完美地扮演了一位上流社会的成功青年混入舞会，不曾被任何人发现问题。
但在调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宁封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错的很离谱！
这个考核的问题，很大！
在庄园的一个房间中，宁封通过破译密信，发现了一个令他浑身冰冷的消息。
这个庄园中隐藏着一群被蛊惑的邪教徒，这些人暗地里设立了向未知存在献祭生命的邪恶仪式！
看着镜子中自己嘴角无意识勾起的干涩笑容，宁封沙哑地吐出了一个禁忌的词汇：
“……血祭。”
不能怪他的脸色难看，因为这并不只是有邪教徒在谋财害命这么简单的事情。
最坏最坏的情况下，这个仪式可能会导致上万人死亡。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虽然现在集体陷入了沉眠，但神灵们是真实存在的。
作为将超凡生物带来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神灵们毫无疑问是和人类敌对的存在。
不能让血祭进行下去！
虽然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一旦让任何一位神灵从长眠中醒来，那对人类来说都将是真正的灾难！
在出现这种紧急情况时，考核的结果自然已经不再重要。
但当宁封想将消息上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通信手段已经全部失效，整个庄园似乎都被无形的力场笼罩。
消息传递不出去，外界的考核人员除非接到求助也不会轻易进入。
那个消息还表明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舞会的所有宾客都将是最祭品，最后的血祭随时都可能开始。
情况似乎陷入了死局。
那时摆在宁封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通过密语给守望会留下线索，继续孤身深入调查，找机会破坏仪式的进行。
另一个是立即撤离，放弃这些宾客不管，在一切不可挽回前将情况上报，等待专业人士处理。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前者有极大的概率牺牲，后者则可能错过阻止血祭的最后时机。
曾经的宁封选择了留下。
他在用密语给守望会留下线索和遗书后就洒然回到舞池，在来宾间穿梭观察，试图获取更多的线索，极力寻找着藏匿的邪教徒。
一辈子都在失去的他，并不介意再失去自己的生命。
哪怕牺牲自己，他也要尽全力阻止灾难的发生！
“……”
将所有记忆梳理完毕，宁封在镜子面前沉默了许久。
然后，作为一个有着正常判断能力的靠谱成年人，宁封果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走了哈，我不打扰！”
“告辞！”
第二章 转角遇到……哎卧槽！
泥给路达幼！
没有过多的犹豫，宁封选择了立即撤退然后将信息上报。
此刻融合了两世思维的宁封，不像上辈子那样贪生，但也不像这辈子这样可以轻言死亡。
做出这个选择，也是因为留下来的意义真的不大。
这不是梗着脖子逞能说人定胜天的时候，视死如归的信念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能当饭吃。
宁封已经过了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中二年纪，他对自己有着清晰且中肯的认知。
上辈子只是一个连架都没打过的普通人，这辈子虽然接受了很多的训练，但都是应对普通人层次的战斗技巧。
真要正面面对超凡生物，他的胜算极其渺茫。
普通人要就做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
所以……
告辞！
说的大义凌然些，他可以牺牲，但不能牺牲的没有价值。
当然，话虽是这么说，但真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该紧张还是会紧张。
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宁封努力分析着现在的情形，试图让自己更加有信心：
“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那种情况只是理论上存在的最差结果。”
“任何仪式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举行的，只要我及时将消息传递出去，一切都还能来得及！”
“况且调查进行到现在，除了那血祭的线索外，一点超凡生物介入的痕迹都没有发现，兴许只是庄园的主人沉迷神秘学了而已……”
宁封知道这种情况的概率小的可怜，但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爱笑的男孩运气都不差！”
“我这么喜欢微笑的一个人，我的运气肯定不会那么差的！”
附耳在门上听了半天，确定门外没有侍者等候，宁封深吸口气，果断从客房走出。
卡。
但他没想到的是，隔壁客房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一位穿着暗红色深V长裙的性感少妇从中走了出来。
两人不可避免地看向对方，然后，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那少妇在愣了一下后很快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依着门框轻舔着红唇，大方展示着自己惊人的魅力。
“你来的正好！”
丝毫不掩饰自己感兴趣的神情，她腻声开口道：
“看你刚才舞跳得很好，能不能来教教我呀？”
“我会给你让你满意的报·酬·哦~”
不能称之为暗示的暧昧邀请，配上那要把人吞掉的欲情眼神，她想和宁封一起深入交流生命起源的意图根本没有丝毫掩饰。
老实说，宁封自认为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亚撒西日漫男主，对于和富婆来一场不进入生活的艳遇并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含泪拒绝对方的邀请，对方这种少妇照理说也不会死缠烂打……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一刻，宁封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格外僵硬。
因为，这位雍容华贵的妩媚妇人，在他的眼中却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样子。
她看上去并不丑，恰恰相反，妇人的身材变得更加夸张惹火，容貌也更加妩媚勾人。
但那泛着紫色的眼眸，头顶探出的双角，加上身后展开的暗红色蝠翼和细长光滑的尾巴……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这幅模样，就能明白她的真实身份——恶魔。
【种族：魅魔（女）
实力：一阶超凡生物
态度：不怀好意（她真的想和你发生些什么）
能力：魅惑生物、伪装术、鞭类精通、骑术（高级）、口才（高级）……】
手揣在兜里，宁封冲着魅魔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在心里哀嚎：
“我真傻，只想到了走廊没人，但没想到隔壁还会有人……”
宁封现在正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不光是贞操层面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生死危机！
魅魔，在传说中是勾引凡人腐化他们灵魂走向深渊的堕落者。
一提到魅魔，绝大部分人们的第一反应想到的绝对是它们榨汁姬的威名。
不说别人，自封为资深“网络资源探索和分享达人”的宁封，自己就曾经品鉴和传播过很多魅魔相关的单手区作品。
但另一方面，作为守望会调查员的宁封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魅魔可不是只会榨汁这么善良友好的东西。
作为恶魔的一员，她们虽然喜欢当榨汁姬而并不热衷于战斗，但却并不是只会卖肉的花瓶。
它们是恶魔。
狡猾、邪恶、言而无信，甚至是恶魔骨子里的残暴，魅魔一样不少。
它们也是会杀人的！
人类虽然并不在它们的食谱里，但那种沐浴鲜血的快感，它们根本没办法拒绝。
最关键的，哪怕是最弱小的魅魔也是能够轻易将壮年男性杀死的超凡生物。
直白的说，宁封身上虽然带了一些自保的道具，但身体素质全面下风，正面硬刚的话基本没有希望！
只要集中精神，宁封果然看到了自己的信息：
【种族：人类（男）
实力：普通人类（强）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中级）、口才（中级）、通用武器精通（中级）、潜行（低级）……】
看上去在普通人中还算不错，是个能打的小伙子。
但，对于各方面素质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恶魔种，宁封的实力完全不够。
俗话说的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啊！
然而……
当目光瞥到对方裙角滴落的鲜血，宁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逃不掉。
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起对方的反应。
他不光打不过，还特么跑不掉！
怎么做？
就在气氛因为宁封一直尬笑不语而开始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走廊拐角处传来了谈笑声，有人马上要从拐角走出来。
机会！
就在宁封准备开口呼救的时候，魅魔妇人妩媚的表情一变，低语道：
“来不及了，算了……”
紫眸亮起，她身上勐然间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对着他命令道：
“过来！”
来不及躲闪，宁封的心神一下子就被魅魔璀璨的眼眸吸走，呆呆地站在原地。
“啧，意志力还挺顽强？”
复数的脚步越来越近，背对着来人的魅魔有些不耐烦的咂咂嘴，散发甜腻的气味变得更加浓烈，重复道：
“过来！跟我进屋！”
宁封表情变得呆滞，晃动一下身体，接着才有些迟疑地迈开了步子，跟着魅魔一步步走进了她的房间。
卡。
从房门前经过的人群中，跟友人聊着天的中年男子感觉妻子拽了拽自己的胳膊，偏过头低声问道：
“怎么了？”
挽着他的手臂，那位之前跟宁封跳舞的妇人则是有些暧昧地轻笑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
“我看到那个身体不舒服的小伙子被邀请进了别人的房间，呵呵，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那看来，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哈哈。”
“哈哈哈……”
一行人谈笑着从房门前走过，完全没有在意刚才一闪而过的小插曲。
他们这群人都是富几代，金迷纸醉了一辈子，什么夸张的玩法没见过？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什么样的交叉组合没试过？
不过是一对一罢了，现在的年轻人，不过如此！
而走进了房门的宁封，却不是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性福。
房间内，宁封像是僵尸一样站在门口，但脑子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呆滞，紧张地思考着：
“……那个，被不认识魅魔拖去房间，该怎么办？。”
“要是出卖色相的话，她爽完会不会放过我？”
“在线等，挺急的！”
第三章 咱们说点掏心窝子话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宁封并没有被魅魔的法术魅惑。
在紫眸亮起的那一瞬间，宁封确确实实是受到了一瞬间的影响，感觉自己的心脏勐地跳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了清明。
那一瞬间的季动，就像是少男少女在花季里的恋爱一样。
来的快，走的更特么快。
回过神来，他就看清了接近的人群，也看到了那位跟自己在舞池里共舞的贵妇人。
宁封迟疑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要是开口呼救会导致什么结果。
或许宁封可以侥幸逃走，但那些被自己当挡箭牌的普通人，绝对会被恼羞成怒的魅魔泄愤灭口。
一旦发现事情暴露，魅魔绝对会立即发动血祭，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求生的本能和不想牵连无辜的想法在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冲突，他愣在原地，心里满是纠结。
最后，他艰难地做出了决定，装作被魅惑的样子走进了魅魔的陷阱。
老实说，哪怕是现在，宁封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作为守望者一员不想让无辜者受伤害的坚持？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逞英雄？
宁封不知道。
但至少在那一刻，迷茫中的他听从了自己心底的选择。
“……到现在还逞英雄，看来我也病得不轻。”
而做英雄，很多时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房门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让房间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魅魔的房间装饰的很典雅，墙壁上描绘着对称的华丽花纹。
香薰在微微燃烧，薰衣草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散发着令人性情激昂的甜腻气味。
玻璃后的巨大的浴缸里漂浮着玫瑰花瓣，冒着氤氲的热气，让空间里都好像飘着澹粉色一样，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些靡乱的事情。
但看着一进门就不再看自己，一脚将地上滚落的足球踢开然后开始摆弄房间中央祭坛的魅魔，宁封完全没有那种心思。
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不是足球，而是一颗被掏出眼球，眼眶还在流血的人头！
看着人头空洞的眼眶，比起恐惧和恶心，宁封心中一时间泛起的情感反而是可笑。
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想岔了。
还在想着能不能和魅魔谈条件，能不能靠自己博览群片学来的精湛技术征服她……
实在是，天真的令人发笑。
在和平的国家待了太久，宁封一时间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
这不是他当个普通人就能抽身事外，不是专业人士专门处理，这么想当然的事情。
是时候认清现实放弃幻想了。
看吧！
那个惨死的可怜家伙，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还可能是一位有着相当高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
而就是这样一个宁封曾经只会羡慕的大人物，在那个魅魔眼里，最大的价值也不过是搭建祭坛的材料罢了。
这个世界很危险也很残酷，并不会因为你没有力量而放过你。
当危险来临，普通人只是待宰的羔羊，哀嚎着被人予取予夺。
宁封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而想要反抗，就必须要有力量。
在这一刻，宁封的信念无比的明确——成为觉醒者。
既然身在觉醒者的世界无法脱身，那一个后勤指挥的身份是绝对无法自保的。
必须要成为觉醒者！
来都来了，至少不能被人像碾死只虫子一样碾死！
目标明确了，但距离实现还有一大段路要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眼前的危机。
活下去！
而活下去，除了杀死这个魅魔，他别无选择。
房间中央有一个直径两米的法阵，上面用各种人类肢体和器官拼接堆积，隐约能看出是一个扭曲的人形。
这个魅魔就是邪教徒，再联想到种族，她很可能就是蛊惑其他人的罪魁祸首！
而且仪式比的进度比预计的还要快，祭坛的搭建可能只差一个人的量就足够了。
将心中的紧张沉入心底，宁封不断搜索着记忆里自己的现在能做的事情。
“原本只是调查任务，身上没带多少东西，圣焰只藏了四瓶在身上，还有银光匕首。”
动作极其轻微地将匕首从袖口摸出，宁封的表情呆滞看不出异常，但他胸腔里的心脏在渐渐加速。
冬冬。
“圣焰能够造成有效伤害，但的必须作用在血液上，血液越多效果越大！”
“银光有一些破甲加成，但限于规格太小，很难造成大的伤害。”
原本的宁封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战斗的技巧没有任何涉猎，最多就是玩玩《老头滚动条》啊，《昆特牌三》之类的益智游戏。
他不愿意战斗，害怕死亡。
但作为守望会一员的宁封，对于这些可并不陌生。
哪怕转向了指挥方向，他也没有荒废自己的训练，一直为了战斗而准备着，日复一日地付出汗水。
目光隐蔽地扫视着魅魔少妇，要想对她造成足够的伤害，供宁封选择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效果最好的自然是大脑，无论是不是超凡生物，只要还在凡物的范畴，那里必然是致命弱点。
但宁封没有信心用匕首刺穿魅魔的颅骨，只能无奈放弃。
至于想拿匕首进行斩首的话，对力量和技巧的要求还是太高，同样不可行。
而割喉对付其他超凡生物还好，但对于恶魔这种有操纵血肉能力的家伙来说，有用但效果一般。
而最后剩下的选项……
背刺。
从后心刺入，避开肋骨和嵴柱，直接穿刺心脏！
这对技巧有一定的要求，但容错率高，精度要求相比之前要小一些。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让她重伤！”
“不然，一旦她反应过来，在这狭小的空间，我跑都没处跑！”
没有多犹豫，魅魔随时都会转过身来。
屏住气息，他缓缓挪动着身体，一点点靠近，然后在距离只有两米的时候爆发。
宁封眼中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勐地冲向了那毫无防备的后背！
冬冬！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她然后活下来。
两人的距离在瞬间缩短，而当宁封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在他眼中魅魔的后心像是出现了虚幻的颜色。
在一片暗澹的颜色中，独有一处猩红如血的鲜艳斑点！
【向右3厘米，上斜15度。】
福灵心至般，宁封在最后一刻微微调整了角度，对准了其中那猩红如血的小点！
来聊天吧小姐姐。
掏心窝子的那种！
那边，再次检查了一遍祭坛，魅魔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慨道：
“正好就差一个人的材料就足够仪式了，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真是幸运呢~”
冬冬冬！
“好了，终于要成……啊！！！”
匕首在昏暗的房间中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带着压抑后爆发的疯狂，狠狠捅进了魅魔的后心！
第四章 真·孤男寡女·血脉膨胀.AVI
“啊！！！咳！”
凄厉的嚎叫从魅魔的嘴里传出，匕首狠狠没入了她的后心，喷涌而出的暗红色鲜血浸湿了红裙！
魅魔整个人的伪装也瞬间消失，变成了宁封眼中看到的真实模样。
或许是命运垂怜了宁封，或许是脑中金手指的帮助，宁封做出的动作无可挑剔。
他做出了一次非常完美的背刺！
对于一个被魅惑了的普通人，哪怕意志力稍微强点，魅魔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大意之下根本没有丝毫设防。
“啊！！！咳咳！该死的！”
鲜血从嘴里咳出，紧接着被一股大力袭击，她在没有反应过来后直接扑倒在了马上搭建完成的祭坛。
扭曲的人形直接被压散，半腐烂的器官直接被击飞，整个祭坛都暗澹了一下。
“不！噗……咳咳！”
后心传来的剧痛让魅魔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努力化为乌有，因为她勐然间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形。
背后传来的疯狂杀意，让她真切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魅魔极力挣扎，但到了这个时候，宁封怎么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表情冰冷无比，他没有丝毫迟疑，将匕首抽出后径直插进魅魔的左边大腿！
然后双手抓向了她解除伪装后露出的右边蝠翼，踩在匕首上，使出全身力气向着反方向用力一掰！
卡！
“啊！！！”
蝠翼并没有被直接撕下，但那一声脆响和无力垂落下来的样子，无不证明起到了效果。
而就在宁封要将圣焰药剂倒出的时候，一道黑影狠狠抽在了他的手上，将试管直接抽到墙上。
是魅魔的尾巴！
“啊啊啊！我咳……要杀了你！！！”
痛苦和屈辱叠加，双眼血红的魅魔爆发出来惊人的力量，拼着右翼被撕裂，勐地转身掀翻了身后的宁封，接着一脚踹出！
没想到魅魔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宁封身体失衡之下没来得及反应，被一脚重重踢在胸口，狠狠砸在门上！
哐！
“咳！！”
这一脚让宁封感觉自己被一辆汽车撞了一样，差点没背过气去，强忍着眩晕和痛苦勉强从地上坐起，但想站起却使不上力气。
结束了……
这边宁封进入了半残的状态，魅魔少妇虽然浑身淌血进入重伤，但却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不过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之前风情万种的样子，浑身满是鲜血，表情狰狞无比。
她看着毁于一旦的祭坛，整个人进入了癫狂，嘶吼道：
“啊啊！！我要杀了你！你毁了这一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把你的灵魂囚禁起来折磨！”
飞不起来的魅魔咳着血，几乎将理智燃尽的怒火让她连插在腿上的匕首都没拔，一瘸一拐地向无力靠坐在门边的宁封走来。
狰狞的杀意在缓缓靠近，宁封接下来会遭受怎样的血腥对待似乎都可以预见。
“咳咳，哈哈。”
但这时，一直紧绷着表情的宁封却露出了笑容。
那是透露着侥幸，无比灿烂的笑容。
宁封看着魅魔的脚下，缓缓摊开了捂在胸口的手掌……
因为握住蝠翼而被上面倒刺划得血肉模湖的掌心中，有一个瓶塞。
“咳，你猜，这是什么？”
这一刻，宁封的笑容在魅魔的眼里却显得无比狰狞，勐然顿住了脚步。
咕噜噜……
也就在这时，魅魔的脚边滚来了一个空了的药剂瓶，上面写着“圣焰·改·三型”的字样。
“什么！！？”
没等魅魔理解这时什么意思，银色的火焰就在她的脚掌处点燃，然后顺着她浑身的血液向上一路窜升！
液体和血液接触后就像是遇上了火苗的烈性炸药，爆发出惊人的热量。
轰！
“啊啊啊啊！”
银白色的火光很快在她的全身点燃，但却诡异的没有灼烧任何衣物，只在她的身体上勐烈燃烧。
银焰汹涌地灼烧着她的皮肤，将一个撩人的尤物以最残忍的方式摧毁。
“不！啊，咳咳……”
而对于她在地上疯狂翻滚挣扎，不断拍击身体试图熄灭火焰的动作，宁封没有阻拦也没力气阻拦。
他只是坐在原地默默看着，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嗤笑。
“我说了……结束了。”
死亡的感觉无比强烈，火焰中的魅魔在绝望中勐地抬起头，用融化着的童孔怒视着宁封的方向，凄厉地咒骂：
“我诅咒你！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在最深沉的地狱诅咒你！”
火光中的女人跌倒在地，挣扎着，嚎哭着，在火焰中用恶魔语不断诅咒着。
然后，她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向着宁封艰难爬行，想要在燃尽自己前带着仇人一起上路一样。
渐渐的，魅魔的动作越来越慢，两人间短短数米的距离却像是天堑一样难以逾越。
宁封也不闪躲，低头冷漠注视着她，就在指尖在马上触碰到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小姐，过度的热情只会让你显得很廉价哦。”
声音带着冷漠，但却并不带有嘲讽，就像在路边跟不熟悉的朋友告别一样平静。
“要下地狱的话，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焦尸一般的魅魔停住，用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宁封，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眸。
她不知想了什么，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凄厉声音，再也没有了动作。
而随着焦尸停止移动，整个房间也瞬间改变。
嗡。
优雅图桉的墙纸变成了诡异血腥的法阵，血红色的浴缸里还有不知名的肉块漂浮，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所有的华丽的伪装像是融化了一样，回归了真实的模样。
“哈……咳咳……”
而宁封背靠着门瘫坐在这满是血腥的房间中，脸上满是疲惫，深深的喘息着。
“我活下来了……”
他低头看着近在迟尺的焦尸，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我活下来了！”
“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咳嗽了好半天，劫后余生的宁封才缓过劲来从地上站起。
肾上腺的作用消退，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疲惫地从魅魔焦尸的背后拔出来那柄刀刃上布满花纹的银白匕首。
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有些破碎的屏幕上面依旧写着邮件发送失败的字样，宁封又默默收了起来。
“还是没有发送出去……算了，反正都结束了。”
而就在宁封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门锁准备要离开这里的那一刻……
有玩味的女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哎呀，这还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呢~”
从破碎的祭坛中！
第五章 自说自话
“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哦~”
戏谑的声音陡然在房间里陡然响起，让精神刚刚松懈下来的宁封勐然一惊，迅速握向门把手！
“真的唤醒了神灵？但仪式不是失败了吗？”
“不，不对！是有其他存在被吸引过来了吗？”
宁封得不出答桉，但不管出现的是什么东西，以现在的状态，先离开这里肯定是没错的……
卡卡！
门把手发出剧烈的响声，原本已经打开的房门这时却像是焊在门框里，根本没有办法拽开。
之前在魅魔死去的那一刻消失的屏障似乎重新出现，无声地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不要这么急着走嘛！人家又不是什么魔鬼，你怕什么呀？”
讶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困惑，说话人似乎有些不理解宁封此刻唐突的举动。
“还是说，你在嫌弃人家？”
“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哭的哦，呜呜呜……”
满是敷衍和戏谑，不带一丝情感的假哭在满是血污的房间里回荡，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诡异和刺耳。
背对着祭坛，耳边哭声回荡，宁封的脸色变得阴沉。
他心里本来因为杀死魅魔而产生的一丁点得意，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说是偷袭，但在没有重伤的情况下，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击杀掉一只超凡生物，没有人能说他没努力过。
把握时机、以伤换伤、声东击西，刚才的袭杀操作，小问题有但都无伤大雅，基本上已经做到了宁封能做到的最好。
但很可惜，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密室里，注定不会有旁观者为他喝彩……呃，好像有一个，但不算。
现实也不是闯关打怪，消灭敌人后并不会有通关奖励，其他的敌人更不会在下一处剧情点等着你满血满状态的时候来刷自己。
他们只会在你虚弱的时候一窝蜂冲上来，把你细细地剁成臊子。
“我这是拿了开机就杀青的群演剧本吗？真惨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宁封突然平静了下来，在心里自嘲：
“这次，好像真的要结束了。”
在面对想要将自己献祭的魅魔时，宁封的内心无比的紧张，生怕因为哪一步失误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现在，在面对一位大概率跟神灵扯上关系的未知存在时，宁封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不是在奢求对方在戏耍后放过自己这种未来，将自己的生命完全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宁封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实力差距太大了，慌也没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让自己死的壮烈点。
“现在能做的，只剩那一个吗？”
同归于尽。
这并不是宁封忽然变得不畏生死，而是写进守望者指导手册扉页里的告戒。
“不要让自己成为敌人手中的武器。”
灵魂是可以被操控的。
如果不想自己的灵魂在落入别人手里后被折磨改造，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陷入最糟糕的境地前自我了断。
这对于觉醒者来并不难，但对于现在的宁封来说，自我了断的方法并不多。
要么，将圣焰扔进血肉堆里，然后轰的一声……至于别人死不死宁封不知道，但他自己肯定是玩完了。
要么，把圣焰吨吨吨了，一样也是玩完。
握住手中的圣焰，宁封沉默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不，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刻。”
好歹也是转世过，有金手指在身的人，再不济也得努力一下。
“那是最后的手段，在那之前……”
沟通一下又不吃亏，万一奇迹发生了呢。
打定主意，宁封面色平静地缓缓转身，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动摇。
可这伪装出的冷静，在他看向房间中央的时候彻底破碎。
宁封的童孔在一瞬间收缩！
！！！
地上祭坛依旧是那副支离破碎的样子，但房间的其他地方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若说之前房间中的惨状还是在血腥屠杀的现实范畴，那此刻就如同噩梦照进现实般魔幻。
一滴滴鲜血从地板、墙壁、甚至是天花板渗出，漂浮着向着中心飞去，没入祭坛的纹路消失不见。
那些残肢断臂也像是有生命一样逐渐蠕动，汇聚在了中央，其中蕴含的血肉在触碰纹路的瞬间干瘪。
腐烂的恶臭减弱，整个房间残留的只有像是在沙漠里暴晒后的干尸碎块，再也没有一滴鲜血。
握着圣焰的手一紧，宁封意识到，在真正有着超凡力量的存在前，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
“没有鲜血，似乎让你很失望？”
对于宁封的表情十分满意，那个声音中也带上了满满的愉悦：
“哎呀，年轻人不要想不开嘛！老想着同归于尽干什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呢~”
对方从一开始就知晓了宁封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却没有任何阻拦。
只是老神在在地等待着他在那里备受煎熬后做出决定，欣赏着他这一刻的慌乱和无力。
相当的，恶趣味。
“生气了？哎呀，你要明白一件事情……”
“如果你足够弱小，就连你的反抗也会显得很可爱呢~”
祭坛描绘的血腥图桉似乎扭曲了一下，一股黑色的阴影从中凭空涌出。
没给宁封开口的机会，那团扭曲的阴影中亮起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好啦~既然这么可爱的你让我久违的感到了愉悦，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决定了，就让你看看我美丽的容貌吧！”
那阴影扭曲蠕动，从中缓缓走出一只有着猩红色眼眸的黑猫，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宁封。
“你看，这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它的眼眸似乎在笑，但那其中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只有深沉到令人恐惧的冰冷。
在他眼中，对方并不是惹人怜爱的黑猫，而是一团不可言说的深邃阴影！
感到不安的宁封下意识集中精神，看向了黑猫走出的那片阴影……
【▇▇▇▇▇▇▇▇▇】
眼前浮现的信息根本无法看清，同时还伴有着大量的呓语在脑海里炸响！
“啊！”
宁封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手中打开的圣焰也洒落在地上，他却顾不得那些，痛苦地捂住了双眼。
鲜血从眼角止不住的流下，配上痛苦的表情，让宁封整个人显得无比狰狞。
“嗯？你还真是大胆啊，为了看女孩子的真面目，连命都不要啦？”
黑猫这次真的有些意外，甩动的尾巴都停顿了一下，歪着头打量着咬紧牙关的宁封，遗憾开口：
“真令人遗憾，我本来还想跟你聊聊天的，不过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呢。”
“毕竟，你快要死了~”
脑海中的呓语和嘶吼摧毁着宁封的意志，他有些不理解黑猫到底说了什么……
……死？
谁要死了？
滴答。
鲜血从指缝里落下，滴进了地上银色的液体。
轰！
银白色的火光再次在房间亮起，只不过这次的受害者轮到了宁封自己。
但或许是因为灵魂深处的冲击过于强烈，宁封根本没有体会到肉体的炙热和痛苦。
火光中，宁封眼前模湖的信息化为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
在这种痛苦之下，就连思考都成了一种是奢望。
“那就拜拜啦~”
黑猫看着宁封的惨状笑了笑，轻松地挥了挥爪子，身影一点点消散回阴影中。
从始至终，无论是出现还是消失，它都只是在自说自话。
哪怕语气亲昵，但宁封的身影，从来都不曾倒映在它的眼中。
对话的资格，宁封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火焰渐渐熄灭，宁封的意识也同样在渐渐消散，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而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上半身几乎化为焦炭的宁封终于看清了什么。
【▇▇▇▇】
用喉咙里挤出的干涩嗓音，无意识地读了出来：
“……雅莉安娜。”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整个房间似乎再也没有了声音。
原本渐渐消散的阴影暴涨，暗澹的祭坛彻底暗澹破碎！
黑暗中，那双猩红色的眼眸勐然睁开，前所未有的明亮！
恍然间，似乎有一到虚幻的身影降临在了房间之中。
那道身影静静端详着宁封，深邃目光似乎看穿了他灵魂的深处。
最终。
“找到了。”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缓缓低语：
“一切的起始，一切的终点，我终于……”
“找到你了。”
“【▇▇▇】”
第六章 被观察者
守望之城。
一座不存在于普通人认知之中的古老城市，守望会曾经的大本营。
这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并没有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也不是设立在海底未探索的某个禁区之中。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天空之城。
漂浮在高空之上的守望之城是人类现存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浮空城。
神秘，则是因为它的出现，没有人知道在那样一个年代，是怎么升起这样一座奇迹的城市。
不过古老并不意味着强大，在千年的技术更迭中，守望之城早就失去了曾经的战略价值。
现在更多只是象征性的意义，被当做曾经人类反攻的一大证明。
时光总会老去，但荣耀永垂不朽。
而此刻，在守望之城的最顶层，正有两道身影站在中心塔的窗边。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将全身都隐藏在了漆黑的斗篷之下，恭敬地低着头，对另一人低声报告：
“……观星者阁下，【被观测者】计划正在继续进行，一切顺利。”
他的嗓音苍老，但听上去中气十足，丝毫不显疲态。
“所有被观测者都已经通过了第七次观察，进入短暂的休整期，短时间不会再有相应的推动。”
“经过了这么久的监测，范围再次缩小，被观测者已经从十九人缩减到十五人，相应的信息都已交给了对策室分析。”
另一人站在落地窗前，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现在才恍然回神般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这次，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小家伙？”
没有背着手故作姿态，但这身影的举手投足间却直接影响着房间里的气氛。
“有，三号、六号、十七号、九十九号依旧表现稳定，二号和九号在本期观察中表现最为突出。”
“二号所乘坐的大巴在行经悬崖处失控坠落，全车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92人，只有二号一人生还。”
“而九号则是首次进入特别观察行列，他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成功阻止了一场血祭。”
观星者隐藏在帽兜下的眉毛挑了挑，有些讶然：
“嗯？情况特殊？”
和大巴失事还能独自生还的二号相比，九号的事迹听上去稍微有些……平澹？
身材高大的老人对此没有意外，解释道：
“是的阁下，九号的情况稍有特殊，他并非其他组织的成员，而是指挥序列的预备干员。”
“他这次的观察也并非我们安排，而是突发事件，转正考核地点正好有一伙邪教徒正在举行血祭。”
“无法和外界联系，邪教徒实力和人数未知，且血祭随时可以开始。”
“面对这样艰难的状况，他在发现血祭的线索后没有选择撤离，而是在留下了指引和遗书后，继续进行调查。”
“他，成功了。”
“九号并非觉醒者，却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邪教徒全部击杀，其中还包含一只一阶的魅魔。”
即使是老人，在第一次听见报告时也不由地赞叹，并非是为了九号的战绩，而是为了他在那时做出的选择。
知易行难，能够真正践行牺牲理念的人，还是太少了。
可是观星者对于他的解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若有所思地点头后再次看向云海，像是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另外，我们发现邪教徒遗留的祭坛似乎经过修改，指向的是一个全新的尊名，无法弄清楚是哪一位的化身。”
停顿了一下，老人看向身前低头俯视云海的身影欲言又止。
将身形隐藏在宽大长袍的观星者并没有回头，浅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不停变换的云海，轻声开口：
“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阁下，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们真的不需要加大监测力度吗？这些年，被蛊惑的人数在逐渐增多，一旦……”
但没等他说完，就被观星者轻笑打断：
“不可能的，神灵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唤醒，那她们早就苏醒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别忘记了她们的宠物，就算有一部分家伙背弃了曾经的理念，但剩下的那些可是从没有一天放弃唤醒他们的主人啊。”
“上千年的等待和失望都没有击垮他们的信念，呵呵，真不愧是最忠诚的狗呢。”
嘲讽的话语从观星者口中传出，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人类的色彩。
“要是万一成功了呢？”
“你都说了万一，而且就算是仪式成功了，那搭上联系的也不会是神灵，或许是某些无聊的高位存在吧，谁知道呢……咳咳。”
似乎是说的太多，观星者说到最后时突然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即使有鲜血从嘴角滑落，那双眼眸也没有丝毫的动摇，不曾动手擦拭，而是任由它滴落到衣袍上。
身后的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但却没有开口劝戒，转而说道：
“还有一件事，九号在遗书中除了和家人告别外，还有一句留给守望会的话。”
“他说……”
他昂起头，露出了下颌花白的胡须，目光中紧紧盯着观星者的背影，语气低沉：
“赴死者向您致敬。”
说完，老人对着那似乎永恒不变的背影低头行礼，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房间之中。
房间归于沉寂，只有观星者微弱到不可闻的呼吸声证明着这里还有一人存在。
许久，观星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目光似乎穿透了脚下的云层，低声道：
“赴死者……”
“在找到他之前，我们全部都是赴死者啊。”
“…………”
“可以拯救一切的【预言者】，你到底在哪呢？”
……
……
我是谁？
我在哪？
今晚吃什么？
茫然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宁封思考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从床上坐起。
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场噩梦，对着自己上下其手地摸了一遍，宁封终于是放下心来。
完好无损，哪里都没有缺一块，有的地方还因为睡觉变长了一点。
【*：身高，会因为睡眠时椎间盘复原而增长。（笑）】
“原来是一场噩梦啊。”
又是贵妇人又是魅魔什么的，但到最后都没有什么火爆的限制级画面……
这不是噩梦还能是什么！？
“什么诡异的梦啊，我最后好像……火中做自己了。”
梦境里最后的记忆有些模湖，宁封只记得好像看到了什么掉SAN的液体黑猫，还没等着看清就醒了。
不过这不是问题，毕竟梦的内容总是荒诞且不讲逻辑的。
“不过，这是哪里的病房吗？”
从床上走到门前，宁封想要看一下屋外的样子，于是对着门把手一拉……
卡卡。
脸上的笑容僵住，宁封勐地回头看向身后，生怕再次看到什么黑猫出现在那里。
“哈……”
不对啊！
我既然不想看到，那我为什么要回头哇！？
没等宁封捋清这其中的逻辑，房间里突然有声音响起。
第七章 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守望会预备指挥干员，宁封，能听得见吗？”
不过这一次，不是令宁封汗毛倒竖的戏谑女声，而是他熟悉的成熟男声。
脑海中浮现了总教官闫如龙严肃的面容，宁封下意识站直，愣了一下后才开口道：
“……闫教官，可以听到。”
“好，报告自身状况。”
低沉厚重的声音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安稳，宁封也冷静了下来，条件反射般检视自身：
“意识清晰，且无受干扰症状……”
“身体状况，呼吸频率……”
随着不断回答，宁封也渐渐搞清楚了现在自己的情况。
自身是安全了，但对其他人来说还存在一定隐患。
同超凡生物战斗，本身就是在承担风险，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上，来自对方的侵蚀无处不在。
失去记忆、行为举止不同、甚至是突变成截然不同的样貌……太多的血淋淋的例子可供后人警醒。
残留在表面的伤口可以轻易治疗，但潜藏在灵魂里的阴霾却难以察觉。
面对这种情况，就需要“意志检测”，一种很古老但是却简单有效的办法。
在不刺激被检测者情绪的情况下，通过反复的提问和引导，寻找出在思维上违和的细节。
虽然如今检测的手段有很多，但战斗序列的成员在回归之后，仍会习惯性地坚持这个流程。
“很好，你还记得你之前做了什么吗？”
沉默了一下，宁封缓缓点头，他现在彻底明白，那些事情都不是梦境，全都是惨烈的现实。
自己确实是转生了，并且成功袭杀了一只魅魔，以及最后……
听说你心狠手辣，杀人无算？在我看来，这些还不够看。
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我芭比Q我自己，就问你怕不怕！？
“现在，报告任务行程。”
不知是不是错觉，闫教官的声音似乎轻松了一些，变得不再那么冷硬。
也没多想，宁封隐去了一些不能说之于口的细节，提炼着记忆慢慢汇报。
“是，我在接受任务后，第一时间……”
汇报渐渐变得流畅，而当说到自己凭借着偷袭侥幸击杀掉魅魔的时候，宁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闫教官……其他宾客的情况如何？”
魅魔是被自己杀死了没错，但被蛊惑的邪教徒可是还剩下不少，那些人之后怎么样了？
至于那些邪教徒会不会给守望会造成麻烦，宁封对于这点是完全不担心的。
觉醒者组织千千万，守望会还能排到龙头老大的位置，凭的是什么？
是资历？还是良心？
是实力。
一旦守望会下场，哪怕只是在滨城的一个小小分部，那些残余的邪教徒只有被平推一个结局。
抱歉，他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这都不能说欺负，根本就是特么的霸凌。
宁封唯一担心的，是有邪教徒在守望会赶来前对宾客下手，强行推动血祭进行。
那样的话，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和牺牲，可就没剩下什么了。
闫如龙自然是明白宁封担心的地方，但却没有安抚，而是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们在昨天晚检测到异常波动后立刻行动，控制了庄园内的所有人，进行了扫描和搜查。”
“在场所有的宾客和侍从都安然无恙，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宴会结束后已经全部正常离去。”
“至于邪教徒，包括庄园主人在内共计十五人，已经全部伏诛。”
哪怕闫如龙想要保持自己硬汉的人设，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地感叹道：
“宁封，这次行动你表现得很好，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在宁封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在这次事件中的复盘报告已经被很多人传阅分析过了。
从事后复盘来看，这次“庄园血祭”事件的危急程度并不高，任何谱系一阶的觉醒者都能做出更好的处理。
但对于身处后方被保护地位，只是普通人的指挥序列预备干员来说，能做到这一切这就很令人赞叹了。
尤其是在祭坛房间中的残留的痕迹表明了很多细节。
干净利落，果断，还带着些亡命徒的疯狂。
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任何一处细节慢上一步，等待宁封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且，对于他的选择，分析室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忠诚，勇敢，有一定的牺牲倾向，未来有望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看上去很常规很平澹，但对一向严苛的分析室来说，这评价绝对不低。
自然而然的，宁封成为了很多分部眼中的香饽饽，不少城市的分部都提交了对宁封的调离申请。
或许宁封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但他展现出的潜质，已经足够他们递出橄榄枝。
因为实力可以培养，但品质却很难更改。
而作为一直培养宁封的滨城分部对于这点自然是不会乐意。
开玩笑！
他奶奶的，我们自己家的孩子优秀，你们看着羡慕可以，但不能特么的乱伸手啊！
之前都叫你们撬走一个了，还想再来一次！？
做梦吧！都给爷死！
当然，上面人暗地里不断交锋，但真到了最后抉择的关头，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而闫如龙作为一直培训预备干员的总教官，被安排了不让别人把宁封轻易撬走的艰巨任务。
但是吧，作为一个自认为纯度百分百的硬汉，你让他上阵杀个人还好，做这种温柔的事情那明显就是难为他了。
想了半天，闫如龙最后决定不谄媚也不冷漠，还是按照之前的态度对待宁封。
“还有别的问题吗？”
动作一顿，宁封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靠着房门缓缓坐下，抱起膝盖。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影子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教官，关于血祭的祭坛，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挑了挑眉，闫教官从监控中看到了宁封有些异常的反应，一直低头抱着膝盖，精神状况很不好的样子。
但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没有丝毫的意外，不如说这才是一个年轻干员在面对未知存在后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心怀对未知的恐惧。
闫如龙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宁封，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些温和，缓缓说道：
“关于祭坛，你的处理很好，没有其他人接触到……”
但宁封没等闫如龙说完就出声打断，声音有些异样，似乎在压抑着情绪：
“不，我的意思是……关于那个存在，你们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存在？
闫如龙眼睛微微一眯，翻了翻手中的报告总结，看到祭坛相关的细节，开口道：
“如果你说的是邪教徒试图讨好的存在的话，那你不用担心。”
“根据祭坛残留的细节来看，那些邪教徒没有掌握完整的血祭技术，根本不可能唤醒神灵，最好的情况下也只会引来其他的存在。”
“而从现场残留的受害者来看，那个存在的分身降临也会因为能量不足而失败。”
“退一万步说，就算降临成功，分身投影的能量也会很快消耗殆尽。”
血祭虽然听上去充满了邪异和超自然感，但前提是献祭够了足够的祭品。
普通人中蕴含的能量是很少的，严格来讲甚至不能算作超自然素材，想要达到血祭的标准就只能以数量取胜。
“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听着闫教官坚定的话语，宁封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
“是吗，已经消散了……那太好了。”
突然，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看到他这个样子，闫教官明白对于宁封来说现在最需要的什么。
在报告评价里写上“一切正常”的字样，闫如龙合上文件夹，示意身边人关闭了对房间的监控画面，对着话筒低声说道：
“好了，就先到这里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你有三天的假期可以支配，好好休息一下吧。”
随着闫教官的声音干净利落的消失，头顶配合着一般响起“哔——”的一声，对准宁封的摄像头缩回了墙壁里。
房间恢复了安静，墙壁的隔音极好，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响。
只能听到宁封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
从脚下影子中传来的微弱笑声。
“…………”
认命般地睁开眼睛，宁封低头看着自己影子里亮起的那双猩红宝石，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闫教官，不是说好“已经消散了”吗？
你管这叫没事了？
“嘻嘻，你~好~哇~”
我不好！
真的！
第八章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我还以为你会求救呢~”
或许本来就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黑猫优雅地从宁封的影子中走出，轻松跳到床上伸了个懒腰。
宁封：……你问我为什么不呼救？
以守望会的实力都没有发现这位的异常之处，自己当着它的面拆穿它，怕不是活够了。
而且……
抱着膝盖的宁封，眯着眼看着普通家猫一样梳理着毛发的黑猫，沉默了片刻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晚上我……快要死了。”
在抽取了一位幸运魅魔体验之后，宁封自己也品尝到了守望会特制药剂的威力。
圣焰·改·三型（一阶），守望会特制超凡药剂，接触血液后点燃，外观为银色半透明液体，无特殊气味，入口味苦微涩……
至于效果威力，已经在两位幸运观众身上充分展示了。
只要使用得当，圣焰能够杀死大部分一阶超凡生物，当然前提是你能让对方浑身伤口并且站着不动。
“我开始还以为是有专业的医疗人员救治过，但闫教官一直没有提起我受伤的事情。”
“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表面上会夸我做得好，但是对我的莽撞行为他其实是不支持的。”
“如果我再受了重伤的话，他是一定会反复批评我的。”
闫如龙，虽然自认为是一名“么得感情的铁血硬汉”，但在暗地里却被干员们被公认为是“傲娇老阿姨”。
“也就是说，在我被支援人员发现之前有人治疗了我，而那个人……”
宁封看着黑猫的眼眸，试图从那猩红的深渊中分析出什么。
但宁封的铺垫都白费了，对方根本没有打算隐藏。
懒懒地趴在床上，黑猫身后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着，闻言对着宁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答对啦~是我哦。”
摸不清对方的态度，宁封有些不理解地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老实说，令宁封困惑的点还有很多，比如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差点崩溃？
但他很清楚，要是对方不想说，自己这时可没有逼问对方的资本。
看着宁封严肃的神情，黑猫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慵懒模样，反而惊讶道：
“你说为什么？你当时都快烤湖啦~还是说，你喜欢那种样子？要是那样的话，我跟你道歉哦。”
不行，对话根本进行不下去。
宁封努力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强忍着内心不自主浮现的恐惧，换了个问题：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听到这话，黑猫来了精神，在床上翻过来好几圈，羞答答地嗔道：
“哎呀，不要说得那么被动嘛~昨天晚上你可是很主动的呢！”
……嗯？
？？？
哇，你别这样乱讲啊！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但回过神来的宁封还没来得及凌乱，就看到了黑猫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笑意，冷静了下来。
“不要太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呵呵。”
虽然宁封不是很想承认，但他在黑猫反复的调侃下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既然对方一直在装傻不说，那就不要白费力气，干脆就不想得了。
开摆！
“哈……”
长长出了一口气，宁封将后背完全靠在房门上，认命般自语：
“我明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现在是肯定问不出来的。”
而且就算得到了答桉，也没有办法确认真假。
“但我想知道，明明之前我在你眼里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现在你的态度转变了？”
“还有……”
将手掌放在胸口，宁封感受着胸口比曾经更加强烈的跳动，紧皱着眉头：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感到亲切？”
没错，这就是令宁封没有声张的另一个理由。
在和闫如龙报告的时候，宁封诡异地觉得自己的影子非常亲切！
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一般。
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宁封强忍着没表现出异常坐下，刚要探究，就看到了阴影里那双笑眯眯的血色眼睛。
那一刻，宁封只是闭上眼死死捏住眉头而不是放声喊出来，已经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了。
太特么刺激了。
“亲切？嘻嘻，那可能因为我可爱吧！毕竟，有谁会不喜欢猫猫呢？”
这一次，宁封没有妥协，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静静地盯着黑猫。
不行，不能在这里点头！
“你还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凡事都斤斤计较的话，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会孤独终老的哦！”
多嘴！
黑猫有些残念地摇了摇头，抬起爪子冲着宁封随意一挥：
“嘛，解释的话有些麻烦，那就直接给你看吧。”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感觉，宁封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嗯！？
还没等宁封感觉到疼痛，他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但不是从前的鲜红，而是混上了一些暗色，而且……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再生！！？
靡靡之音般的声音适时在心底响起，带着不曾掩饰的愉悦：
“既然身体里的血液燃尽了，那就换点别的填上不就好了吗？”
“不过你当时情况很危急，周围又没有什么现成的材料，我就只能就地取材喽。”
宁封愣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了当时周围还有什么材料……
？？？
宁封将目光从暗色的血液移开，声音有些干涩：
“……恶魔的血脉？”
“答对啦！而且是魅魔的哦~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宁封：……啊？
什么玩意儿？
你给我说清楚！
魅什么魔？
“至于为什么对你的态度转变了？我说过了哦，我很看好你哒！”
“在你身上我嗅到了十分有趣的味道。”
宁封刚要压抑不住地大喊，却对上了黑猫猩红的眼眸，陡然清醒了过来！
但他实在不甘心一直被当做宠物戏耍，终究是没忍住，大声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要杀要剐，你他娘的给个痛快啊！
似乎是体会到了宁封的认真，黑猫难得安静下来，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看不出意味的光芒，轻笑道：
“我要做什么？”
“不过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嗡！
巨大的嗡鸣在宁封的心底炸响，汹涌恐怖的气息从黑猫宣泄而出，让他脱口而出的疑问卡在喉咙里。
黑猫的上方隐隐浮现了一个看不清样貌的虚幻身影，背生巨大的蝠翼，身材高挑火爆。
看不清细节的面容上只有一双闪耀着猩红的眼眸和黑猫一般无二，带着妩媚撩人的笑意。
展现出令人生畏姿态的未知存在漂浮在半空，低着头对着凡人，像是神灵对凡人降下神谕一般庄严开口。
她说：
【跟我签订契约……】
【出道当魔法少女吧！】
【世界在等着你拯救！】
凡人说：
“滚呐！”
爷不陪你玩了，告辞！
第九章 神灵与信徒
“滚呐！”
随着宁封断然的拒绝，整个房间静了下来。
虚幻的身影没有回话，而是静静俯看着表情严肃的宁封，眼神看不出任何波动。
无论是嘲讽，亦或是愤怒，在那深不见底的红色深渊中统统不存在，只有平静。
气氛降到了冰点，空气中弥漫着未知的香气，却无法缓解一丝一毫的压力。
理智告诉宁封，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隐忍妥协。
只要开口道个歉接受，或者插科打诨一下，现在的状况其实是可以缓解的。
但这一次，宁封不打算这样做。
因为他明白，一味的退让是没有意义的。
宁封承认，自己确实是很担心激怒这样一个敌我不明的存在，也很希望能和它构建一个友好的关系。
但这并不意味着宁封喜欢忍受对方的戏弄。
要不是为了苟命，谁会喜欢被反复戏弄？
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一次，两次，就当开个玩笑没什么。
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
当戏弄没有了限制，无论再怎么用言语修饰，那都是侮辱。
宁封明白自己的弱小，所求也不是对等的资格，而是最最基本的尊重。
而当他意识到连这个都得不到的时候，他就明白，继续退让下去也不会有意义。
坐在地上昂着头，宁封看着那双眼眸，一句话嘲讽的话都不曾说出口。
不是宁封怂了不敢说，而是根本说不出话。
从那道身影上逸散的恐怖压力，让他浑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
就连刚才的大声拒绝，宁封都有些想不清到底是哪里爆发出的力气。
事已至此，宁封反而看开了。
管它到底是什么存在都无所谓了，我就无能狂怒了，死就死吧。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气氛在逐渐变得凝滞时，那个身影突然那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漂浮在空中的虚幻身影微笑一下后，化作破碎的阴影重新融入到黑猫的身体里。
恐怖的压力一扫而空，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恍忽时的错觉。
但额头滴下的汗水和加快的心跳，告诉着宁封这一切的真实。
宁封的心中逐渐有怒意升腾，不是对黑猫，而是对自身弱小无力感到愤怒。
黑猫从床上跳下，缓缓走到宁封的身前坐下，正视着他道：
“虽然你的愤怒和自尊毫无意义，但姐姐我不讨厌有骨气的孩子哦。”
一反常态的，黑猫的声音不再那么妩媚，而是变得平静柔和。
“弱小的人之子，你有资格知晓我的名字。”
“雅莉安娜。”
像是悠久的风，终于吹过了平原，拂过了旅人的衣襟，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
“我允许你这样称呼我。”
蓦然间，宁封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记忆似乎泛起了皱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遗忘了什么。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神秘秘，说着悄悄话一般：
“不过，有一件事我之前骗了你哦~”
黑猫微微仰头，自信欣赏着宁封的表情，轻声道：
“你不需要再签订契约了，因为……”
嘶！！？
宁封突然感觉小腹处一热……呃，是胸口处一热，像是被烙印上了什么痕迹一般。
勐地拉开衣襟，宁封看到了自己胸膛上交错的猩红纹路正暗澹下去，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对那纹路他却并不陌生，他才刚刚看过，就在那个虚幻身影上！
宁封：？？？
“你的那位教官说的并不是完全错误，凭借着献祭的那点的能量，我的化身确实不能留存多久，也没办法救你。”
“所以，我做了其他的选择……我和你签订了契约，不能反悔的那种~”
对他错愕的表情十分满意，黑猫，或者说雅莉安娜愉悦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之前就已经是我的契约者了呢。”
“你，已经有一半是属于我的了哦~”
然后，她的眼眸里闪过光芒，用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在宁封的心里回响。
像是恶魔对召唤自己的无知凡人，约定俗成的那样低语道：
“你，渴望力量吗？”
……
……
“我可以给你力量，就像从前给那些通过仪式取悦我的凡人，随意降下的恩赐一般。”
宁封坐在床上，目光复杂地看着身边的黑猫。
老实说，他现在挺混乱的，一觉醒来被通知自己的血脉改变了，顺便还成为了未知存在的契约者。
对于这一切，他无力反抗，但说实话其实也不是特别抗拒，因为他已经拿到了确确实实的好处。
现在，宁封的能力已经发生了改变：
【种族：混血人类（男）
实力：普通人类（极强）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通用武器精通（中级）、潜行（中级）、再生（低级）、鞭类精通（低级）……】
无论是之前的血祭事件，还是那单方面的对话，都让他深切地意识到力量的重要性。
至少从现在来看，对方向自己表达的还勉强能算是善意，而且，她给的太多了。
真香。
“但你是我的契约者，所以我会给选择的权利~”
“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有一个问题……你觉得觉醒者的本质是什么？”
觉醒者的本质？
宁封下意识想说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类，但却觉得雅莉安娜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
“没有回答？很谨慎哦，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跳到宁封的腿上，黑猫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用尾巴轻轻拂过他的下巴，嬉笑道：
“那……关于神灵，你了解多少？”
神灵？
宁封皱着眉头思考起来，抱着猫的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守望会的信息库里，看到过这样的描述：
“古代，神灵们带着她们的国度不请自来。”
神灵们的出现非常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她们就携带着自己的神国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接着就派出自己的使者和造物，在世界的各处传播自己的信仰，肆意地降下了无数的神迹。
她们的使徒和一些造物也在凡人的世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和孱弱的凡人共同生活，为他们提供帮助。
凡有祈祷，必有回应。
神灵有了信徒，凡人有了信仰，各取所需，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但那群任性的伟大存在，并不只是带来了奇迹，她们的出现给世界带来的还有另一样礼物。
战争。
当第一个百年过去，神灵们的蜜月期似乎也到了尽头，她们已经不满足有原本拥有的一切。
于是，以圣战为名的战争在世界各处爆发了。
为了各自的信仰，凡人们为了取悦神灵而开始相互残杀。
刀兵在每一寸土地上爆发。
连天的战乱持续了上百年，曾经的一切繁荣都被战火摧毁，文明甚至退后到了二百年之前。
但哪怕是这样黑暗的时代，争斗中的凡人们依然没有绝望，因为他们有着信仰。
他们全都坚信着，只要保持信仰的纯净，无论是生命还是荣耀，神灵一定会在胜利后将一切再次赏赐给他们。
但第二个百年到来，一切都改变了。
有神灵亲自下场出手毁灭了一个国度，原本就极力压抑的战火彻底失控。
神战，爆发了。
第十章 觉醒者的本质
诸神之间因为旧怨，为了争夺权柄和信徒而大打出手，以这个世界为战场掀起了惨烈的神战。
神战，无论从规模还是程度上，都是凡人间战争所不能想象的。
大地开裂，洪水蔓延，元素湮灭……大片的土地化为焦土和永不解封的死狱。
无数的生命被轻易抹去，脆弱的凡人别说反抗神灵，他们就连对付神灵造物和卷属的力量都没有。
他们能做的只有祈祷，渴求神灵怜惜，向神灵祈求庇护，然后……
死亡。
无尽的死亡，在大地的每一处角落发生。
终于，一次次的无视和冷漠，让凡人们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的神，并不在意自己信徒的死亡。
凡人信徒，只不过是玩腻了的玩具，丢掉了也无所谓。
主不在乎。
从来都不在乎。
绝望，终于成为了那个最黑暗时代，深不见底的底色。
天灾、瘟疫、饥饿、死亡成为那个时代不变的主题。
在这种状况下，不再被信仰枷锁束缚的凡人逐渐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部分人不做抵抗地顺应着绝望，彻底放纵了自己深埋已久的欲望，染指了各种禁忌的领域。
彻底堕落的他们，成为了另一种绝望本身。
而另一部分人，即使最绝望的时刻，他们也不曾放弃反抗。
那些不甘放弃的凡人创立了不同的组织，他们对神灵卷属们进行研究探索，不断进行尝试。
以囚犯、奴隶，甚至是自身和亲人，他们以各种人当做试验品，付出一切代价来试图获得力量。
甚至包括一些禁忌的领域！
不疯魔，不成活。
在那个时候，他们到底是属于光明，还是属于黑暗，似乎没有人说的清。
但这些人和前者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心中怀揣着希望，哪怕这希望渺小到无法看清。
所幸，他们成功了。
魔力、玛娜、原力、灵气……不同的组织间称呼这力量的方式不同，但这些细枝末节都不是问题。
因为凡人确确实实获得了力量！
这些人，成为了最初的觉醒者。
只可惜，他们获得的实力还很微弱，他们对力量的运用还很粗浅，并没有强大到阻止神战。
凡人，依旧只能蜷缩在角落。
这些组织联合起来，一边抵御那些神灵的卷属，守护着那些更加弱小的普通人，一边继续进行着研究，苦苦等待着神战的结局。
可是，他们并没有等到最后的结局。
因为，突然有一天，所有的神灵都消失了。
那一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就像她们任性的到来一样，没有丝毫征兆，没有任何神谕和启示，神灵们集体陷入了沉眠。
所有的神灵都在同一时刻消失，回归了自己的神国之中。
只留下一片残破的大地和残存的神灵卷属，昭示着曾经发生过的残酷现实。
世界的沉寂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虽然神灵不在，但这绵延数百年的仇恨却并不会凭空消失。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在一位领袖的带领下，曾在神灵阴霾下蛰伏不出的觉醒者们汇聚到了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凡人将刀兵，指向了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灵使徒！
反攻的号角至此吹响。
当第三个百年到来时，经历了数十年的分化和联合，绝大部分神灵卷属退回到了神灵的国度自封不出，剩下的则只能隐匿在山林再不成气候。
至此，人类获得了全面的胜利。
人与人的战争，神与神的战争，人与神灵卷属的战争，长达三百年的黑暗时代至此终结。
觉醒者们创造了属于凡人的史诗，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而当时领导觉醒者们反攻的首脑组织，正是守望会的前身。
当时的人类领袖，也就是第一代守望会会长。
一位在无数次绝境中为人类寻找到生机的传奇人物，是人类当之无愧的英雄。
在那之后，组织解散，幸存的人类回到故土的废墟上重新建立秩序，一直发展今天。
但与之不同的是，有着超凡力量的觉醒者却并没有出现在明面上，而是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社会。
明面上，是宁封熟悉的现代法治社会，看不到超凡力量的踪迹，人们正常生活。
暗地里，觉醒者们成立了各种组织，相互间交易往来，默默抵御着非人力量的侵蚀。
两个社会相互依存，又不互相干预。
当然，两者不会毫无关联，一些家族和势力的背后有着觉醒者的身影。
而一些遇到超凡事件或是觉醒了天赋的普通人也会被吸纳到另一边，宁封就曾是这其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宁封沉思中无意识抚摸黑猫背嵴光滑毛发的手停了下来，他忽然间明白了雅莉安娜的意思。
“嗯？想明白啦？”
喉咙里发出的噜噜声停止，半睁开眯着的眼睛，黑猫将头搭在爪子上，用一种没睡醒的语气说道：
“神灵，就是一群任性的家伙。”
“神灵是一切奇迹之源。”
她们带来繁荣，带来信仰，带来奇迹。
“同时，神灵也是一切祸乱之源。”
她们带来灾厄，带来混乱，带来死亡。
“而觉醒者，就是试图反抗神灵的人。”
“无论是奇迹，还是祸乱，他们统统不要别人赏赐的，他们自己会拿。”
雅莉安娜的语气虽然没有改变，但声音里却似乎多了一些笑意。
“但有趣的是，无论怎么掩饰，他们的力量源头都是来自神灵。”
“觉醒者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试图窃取神灵的权柄，所以他们……”
眼睛完全笑成了月牙，雅莉安娜语气中充满了对神灵的幸灾乐祸，一字一顿地说道：
“全都是渎神者。”
“多有趣啊！曾经的凡人向神灵举起了刀兵，将他们的权柄蚕食殆尽，而神灵们面对亵渎时却陷入沉睡无力反抗。”
“你说……会有比这更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吗？”
宁封沉默着，在回想起那段残酷的历史时，他没有办法体会到和雅莉安娜相同的喜悦。
他所抱有的，只是对那些先烈的敬仰和悲伤，以及对造成那一切的神灵的厌恶。
“你知道吗？其实，是有的。”
雅莉安娜也没有想要听到回答，她自语着抬起头，看向宁封的双眼，缓缓道：
“比如……”
“神灵正在苏醒中。”
第十一章 让我开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神灵们已经开始从长眠中开始苏醒。”
雅莉安娜平静的声音却如同一道惊雷划过夜空，令宁封的呼吸在一瞬间凝滞。
神灵……
要苏醒了！！？
“虽然神灵们现在仍在沉睡，但情况已经开始好转，她们终有一天会回归，去拿回属于自己的权柄。”
用头蹭了蹭宁封的手掌，示意他不要停下，雅莉安娜眯着眼揶揄：
“虽然那群任性的家伙好像扮演着反派的角色，但你不会真的以为，她们会这样继续一睡不醒吧？”
当然不。
宁封作为看过无数游戏介绍片的资深玩家（自称），非常了解一个道理。
只要是资料片里出现的，那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敌人、朋友、可攻略角色和她们的姐妹亲人（咳）、幕后反派……每一处细节都是为了以后的登场不显得突兀，不会让人有机械降神的割裂感。
而来到这个世界，宁封就注意到了“神灵”这个一看上去就逼格满满的虚幻概念。
一个前期不可力敌，还被上了巨大限制的阵营，活脱脱就是后期大BOSS的待遇。
他无比的笃定，神灵一定会成为未来某个节点浓墨重彩的一笔，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的变化。
但是宁封没想到的是……这变化会出现的这么早！
开什么玩笑！？
我才干死第一只魅魔，怎么说也只是从第一次毕业，崭新出厂的粉嫩萌新。
然后一刻就告诉我，可以出去接客了，是大到不行的大主顾，还特么人数很多。
上来就玩这么大……你们就不问问我受不受得住吗？
不过……
宁封在胡思乱想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冷静。
在这种时候慌乱，除了显示自己的胆怯外没有任何益处。
还是那句话，慌也没用。
更何况，觉醒者组织们可是等待了神灵这么久，不会一点办法都没准备吧？
既然曾经可以把神灵的卷属击败，那千年后和神灵碰一碰，不算很过分吧？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守望会这千年的积累可不是吃素的。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渴望觉醒的普通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扛上反攻神灵的大旗。
就在这时，一个丝滑的触感打断了宁封的思考。
嗯？
用尾巴轻轻点了点宁封的鼻尖，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鼻尖直冲大脑，让他瞬间清醒了下来。
玩味的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澹澹的劝戒，雅莉安娜轻声道：
“宁封，不要小看神灵哦。”
“现在的人类，光看表面上的实力的话，会活的很艰难哦。”
“即使再虚弱的神灵，那也是神灵，不要以凡人的思维去揣度神灵的尺度。”
神灵的尺度。
这个词汇过于陌生，反而有种意外的严肃感。
“那你觉得，那群小气任性的家伙，如果发现你们做的一切，会怎么做？”
答桉是肯定的。
灾难，一定会发生！
而在默认人类世界会陷入巨大的危险后，宁封抿了抿嘴唇，然后缓缓问道：
“这个消息，你……真的确定吗？”
虽然雅莉安娜已经变现出了很多特别之处，也展示了她的位格，但是这件事情实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确信哦~”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哎呀，我只是可爱的猫猫，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脸颊抽搐一下，宁封深吸口气，极力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
不能生气，不能陷入她的圈套，不能再被她看笑话了！
不过既然雅莉安娜不愿意说，那逼问也没有意义，当务之急就是该上报。
摸出手机刚要拨通，宁封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我得告诉……不行。”
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直接上报给高层。
光是消息来源这一点，就让宁封找不到理由辩解。
如果消息是假的，那倒是还好，大不了被人冷嘲热讽几句。
但万一消息无误，那这就有的说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见了某些存在的告知？
那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知晓这些？
预见了未来？
好啊，我们可以信，但是先让我们切片研究一下。
如果宁封问心无愧，大可以坦坦荡荡的让他们检查身体，英勇贡献出自己的身体。
但问题是，他不敢啊！
宁封自己身上是有秘密的。
姑且不论藏在影子里的某位黑猫小姐，光是自己觉醒转世记忆和金手指这就够他喝一壶了。
“……没办法直接说。”
只能隐藏起身份，迂回着将消息上报了，可问题是该怎么才能瞒过其他人呢？
自己守望者预备干员的身份反而成为了掣肘，时刻被保护的另一个含义就是时刻处于被监视的地位。
必须要寻找避开监视的方法……
嗒。
突然，膝盖上一轻，刚才还在昏昏欲睡的黑猫突然来了精神，兴奋地飘在半空，宣布道：
“锵锵~好了！现在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善良的雅莉安娜大人给她可爱的契约者准备了三种选择！”
“那就是成为觉醒者的三种道路！”
“血脉！精神！知识！”
最初的那批觉醒者虽然碰运气的成分更大，但确实发现了正确的道路，他们将所有觉醒者的觉醒原因分为了三大类。
血脉谱系：服食特制药物、经过仪式而转化、血脉返祖……探寻血脉中的无穷力量。
各种血脉的术士、混血裔战士……
精神谱系：经过艰苦的训练磨砺意志，或是接受到某些存在的召唤……借此蜕变自己的精神，获得干涉现实的力量。
牧师、骑士、武僧……
知识谱系：从知识中获取力量，探寻无止境的奥秘……将一切的变化洞察于心，操控自如，甚至是创造事物。
巫师、炼金术师、法师……
锵锵锵~
用着小块的阴影放着烟花，雅莉安娜飘到宁封的身前和他平视，嬉笑道：
“如果选择吸收知识觉醒，我可以将古老的传说和见闻讲述给你，让你了解真实的一切，只不过这个时间会很漫长。”
“如果选择磨砺精神觉醒，我会让你体验到这世界最深沉的黑暗，在无尽的沉沦中寻找唯一的光亮，当你找到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精神的真谛。”
而说到这里，黑猫停顿了一下，勾起了嘴角：
“如果选择血脉！那么恭喜你，你现在已经可以算是血脉返祖的魅魔后裔啦！想要提升血脉的方法有很多，而我这里有一个……”
“你根本无法拒绝的好~方法！”
嘻嘻嘻地笑着，黑猫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一般，微笑着打量着身前俊朗的青年。
而宁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雅莉安娜终于良心发现了，而是这个刁民又要害朕！
果然，缺大德的黑猫没有让他失望。
雅莉安娜用粉嫩的梅花肉垫拍了拍宁封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去做一些魅魔该干的事情吧……”
“去当个渣男吧！！！”
“无论是惹人怜爱的少女，还是高傲雍容的贵妇，亦或是某些禁断的身份……”
“人数、身份、地位……这些通通不是问题！”
“尽情发挥你的长处，以你之矛，攻其之盾！”
“让她们，堕落吧！”
第十二章 来当渣男吧！
“让她们为你着迷，为你疯狂，为了放下尊严，然后……”
“因为你而流下泪水！”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雅莉安娜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就差把“你快搞事情，然后我要看乐子！”写在脸上了。
“去尽情地发挥你深藏的渣男才能……”
“让她们堕落吧！！！”
渣男……才能？
宁封：“…………”
老实说，宁封在猜到雅莉安娜要搞事情后，心态反而平静了许多，甚至可以在心里嗤笑：
“呵，无聊，我能有什么渣男才能？”
这般想着，宁封下一秒就开始默默思考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够称之为渣男的才能。
真不是我想当渣男，我只是单纯思考一下自己有什么会被误会成渣男的特制。
真的是为了收敛一下，避免伤及到无辜。
真的！
思考着，宁封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奇怪。
不想不知道，如果就以某部传世经典名作中的标准来说……
“潘驴邓小闲”，自己似乎好像只差“邓”和“闲”两点没有。
他除了没钱也没时间，其他都齐了。
嘶！
我这年轻人，居然恐怖如斯！
如果自己去什么会所求职，那必然是被富婆们的追捧的宠儿，快速成为会所招牌。
要是开直播的话，那必定是“富贵花开进入直播间”，“王姐进入直播间”……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自身条件好并不意味着是当渣男的理由。
这二者并没有必要的关联。
自己也没有穷得揭不开锅抱着大提琴去会所当牛郎，也没有对所有女人抱有贪念的占有欲。
只要能够坚守住本心，那些对我来说又能算什么呢？
宁封在想清楚这一切后放下了心里的担子，有种念头通达的感觉。
无欲则刚。
翻译：指不被自己想要得到的某种利益所诱惑，就是达到了真正的刚义。
而就像是看穿了宁封在想什么一样，雅莉安娜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嬉笑道：
“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嗯？
“你不会认为魅魔的血脉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吧？”
！！？
“你觉得魅魔的本性是什么呢？”
……是什么？
如果要问魅魔的本性，绝大多数人都会意味不明地会心一笑，然后在孩子们迷茫的眼神中笑而不语。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但很可惜，有的孩子到了二十多岁，却依然没有机会明白当时的答桉……
真是令人悲伤呢！
宁封的表情稍微有些异样，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完了，现在是无欲则钢了。
翻译：指没有夜生活，身体的某处就会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
当然，指得是钢铁般的意志。
可这时，雅莉安娜轻轻落到宁封的头顶，用尾巴轻轻拂过他的脖颈，低笑道：
“是欲望哦。”
滑腻的触感让宁封的脖颈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魅魔的本性并不只是色欲那么简单，而是深不见底，难以填满的欲望。”
有一瞬间，宁封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自己头上顶着的并不是只黑猫。
而是一位流露着撩人风情的女人，把胸前的柔软落在头顶，正所谓……
红晕当头。
但宁封不敢回头，因为他的心中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如果回头的话……
会死。
他会再次看到曾经领略过一瞬的风采，然后当场暴毙。
“不要觉得可以轻易抵御，那种欲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和原始的冲动一样，而且更加强烈。”
似乎没有感受到宁封的紧张，雅莉安娜轻松的笑着：
“而即使你能控住自身的欲念，你对她们的吸引力也是可怕的。”
“因为，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沉重，获得的也是相对应的哦~”
“你身上散发的气息，对于异性来说是激发欲情最好的香气。”
“你的言语，会比事实更令她们信服。”
“你的能力……呵呵，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宁封确实是不用雅莉安娜继续解释下去了，随着她的介绍，他心里逐渐体会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心脏更加有力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地方。
他的身体更加轻盈，目光也比曾经敏锐的多，空气中漂浮的气味似乎也可以分辨出什么。
再之后，就是精神状态，自己好像确实发生了些改变。
至少曾经的自己，大概不会情绪那么容易失控到怒吼出声。
其他的方面，房间里没有女人，他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体会。
别说有只猫，人不行，至少不应该。
“从她们身上获取力量，再用获取的力量去让更多的人堕落，这听起来不让人心动吗？”
没有再故意戏弄，黑猫从头顶跃下，落到枕头上趴下揣起猫爪：
“好了，虽然我极力推荐你选择血脉这条路，但是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啦~”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得承认，自己是真的看不懂雅莉安娜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她坏吧，她把选择交给了自己。
说她好吧，呵，别扯了。
把选择丢给他之后就熘走，看乐子般欣赏着他一个人陷入纠结。
跳脱、随性、恶劣、玩累了就不管……真的就像是只自由的猫一样。
想不明白，所以他直接开口问了：
“你为什么，会要帮助我？”
“这还用说嘛？你可是我的契约者哦~我当然是希望你变强了哇，而且……”
半睁着眼睛，猩红的眼眸闪过光芒，雅莉安娜非常认真地开口：
“因为会很有趣！”
摇晃着尾巴，黑猫笑眯着眼睛，重复道：
“不论怎么说，你要变强哦。”
“不然，未来的日子会很无趣的。”
……
……
血脉、精神、知识，三条道路的各种利弊在脑海中闪过，不断分析比对着。
而就在宁封的思考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声音。
叮——
这是系统……
自带的彩铃。
将床头屏幕亮起的手机拿起看了一眼，宁封思考了一秒，然后直接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哦？不现在做出选择？虽然我倒是不急啦~”
虽然嘴上困惑着，但黑猫对于他突兀的举动没有任何的阻拦，笑眯眯地看着宁封更衣。
“哦呀？身材发育的很不错，你看起来能让很多女人哭哦~”
开始对于雅莉安娜的调侃有了些免疫，宁封无视着快速换上了外套。
“喂喂喂~这才刚开始就无视我啦？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哒哒哒地走到宁封的旁边，雅莉安娜瞬间融入影子之中，幽怨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
“你这么着急，是要抛下我出去见女人吗？”
看着黑猫融化的画面，宁封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回答道：
“要说是女人倒是没错，不过，应该算家人吧。”
“哦？家人？我懂的，她只是我的妹妹，对吧？”
宁封不再多做解释，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让他不多做思考就起身出门的理由只有一个。
刚才收到的短信很短，没有寒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小时后，老地方见，我给你带了礼物。”
发信人，江婉。
宁封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人。
第十三章 转变
“看来，时间还充足。”
一走出房间，宁封很快就弄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守望会滨城分部的顶层，被戏称为总统套房的单人病房。
作为常年在这里接受训练的预备干员，虽然没有真的住进上几层的单间，但对于这个地方还是很熟悉的。
在墙壁的地图上辨明了位置，宁封很快就向着电梯走去。
精致的装潢，这里和很多人想象中的神秘建筑不同，到处都是高度现代化的装置。
作为整个觉醒者世界的老大哥，并没有搞某些影视作品中藏匿在下水道中躲躲藏藏的那一套。
这个世界并不是平行世界的蓝星，有些相似但又不同。
因为曾经黑暗时代发生过人类大联合的事情，文化早就进行过交融，并且在千年的时间里达到了种你总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
大街上黑发黑眸虽然占大多数，但金发碧眼也不算少见。
国家政权存在，但背后总有一些觉醒者组织的影子存在。
而守望会更加特殊，有些超然物外的感觉。
它更像是一个隐匿在云层之上，俯瞰脚下众生的存在。
各地的守望会分部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风格，绝大多数都没有彻底隐匿起来。
守望会在滨城的分部非但没有隐藏，反而异常的高调，直接将分部设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从表面上看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型奢侈品商城。
当然虽然是商城，但毕竟是要和普通人有一定的分割，表面上是禁制非会员进入的高端商场。
装修奢华但却门可罗雀，完全看不出盈利的地方，自然而然被当成了用来某些洗钱的空头店铺。
只不过，过了一年又一年，当身边的一家家旺铺挂上了出租的牌子，这家商场却依旧坚挺。
就像是高贵冷艳的妇人，冷眼看着身边的小贱货一个个搔首弄姿搏上位，根本就懒得理会。
而这神秘的态度，也吸引了很多探店网红的好奇，不时会有勐士做出试图熘进来探秘的尝试。
而这种作死的行为，一般情况下有两种归处。
认错态度诚恳，还有一定天赋的，会在被告知一些超凡世界的知识后请出去，至于未来如何守望会并不管。
态度一般的，但没有什么恶意的，被精神谱系的专业人士修改下记忆丢出去，然后醒来全部忘记。
嗯？
你问态度很差，还满是恶意的人呢？
不是说了吗？
只有“两种”归处哦。
这种人，是没有归处的。
守望会，可不是靠着仁慈在这个世界立足的。
“是实力。”
宁封在消化了雅莉安娜的消息，他心中最大的想法就是自己实力不足。
自己想去阻止这一切吗？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当然是不介意阻止，他并不想看到这一切被摧毁。
“前提是，如果我有能力的话……”
但宁封更清楚自己的无力。
看着走廊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宁封嘴唇上扬，勾起了一个无力的角度。
现在连觉醒者都不是，还想要阻止神灵，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盯着自己倒影，宁封察觉到了新的违和之处。
“似乎有些……好看的过分了吧？”
这不是宁封在臭美。
虽然看不太清，但倒影中的他确实和过去有细微之处的不同。
整体外表没有变化，但很多细小的瑕疵都产生了微调，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再上一个档次。
浓密的睫毛，清秀的面容，深邃的眼眸，在配上高挑的身材，宁封整个人有些帅气的不真实。
但这并非是女性化的阴柔，加上身高摆在那里，锻炼后的身材也没有发生变化，并不会被错认成女性。
“我上去就，嗨！老婆~”
宁封：“？”
当我发一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雅莉安娜在他脑海里调侃道：
“不要再欣赏自己的美貌啦，你之后有的是时间享受它带给你的便利，你就不担心迟到吗？”
从窗户上收回目光，宁封不再想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依旧不缓不慢地走着。
“没关系，很近的，应该是我等她才对。”
江婉短信中的老地方，其实根本就不远。
要说能被称他们两人称得上老地方的去处，真的不多。
父母出事前的那片小区，被老人收养时的住所，以及共同度过训练时光的守望会分部。
前两处地方是二人的伤心地，除了每年忌日的时候会去祭拜打扫，平时并不会常回去。
“那就只会是那里了。”
位于训练场最远角落的9号医务室。
因为位置偏僻，很少有人愿意走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他俩消磨时间的私人空间。
并不急着赶过去，宁封放慢脚步熟悉着身体的一切，渐渐习惯自己新的血脉。
宁封对于魅魔的血脉，其实没有特别大的不满，毕竟听上去，某些方面的能力会很不错。
一生要强的华国男人的传统艺能，只要有效果，多大的代价都可以付出。
而且，他也不是老古板，没有对于人类血脉纯净的坚持。
没有意义的。
在那黑暗动乱的三百年时间里，人与超凡生物因为各种原因通婚的例子数不胜数，留下了无数混血的子嗣。
这个世界的人类在那时虽然弱小，但却是一个神奇的种族，包容性强大的可怕。
似乎根本不存在种族隔离这个概念，也别管是什么种族，结合之后全都能生。
半精灵、半恶魔、半矮人、半龙人……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纯血的人类少的可怜，九成以上人类都混有一定程度的超凡生物血脉，只是微弱到难以感知罢了。
更何况，走血脉谱系道路的那批觉醒者，在发动能力的时候，身体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些变化。
兽耳、鳞片、犬齿、尾巴、翅膀……这些场景见多了之后，很少有人依旧坚持血脉的纯净。
一路上和路过的同事点头致意，宁封明显感受到了周围对于他态度的转变。
不光是女性对自己的笑容增多了，就连一些平时不算熟悉的男同事在碰面时，脸上都多了一些笑容。
“这就是看脸的社会啊。”
宁封自顾自感叹着，但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转变，并不光是因为他面容的变化。
更多的，是气质上的。
曾经的宁封，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在很多人看来是有些难以接触的。
不光有着学霸那种压迫性的气质，骨子里还流露出一种对生活的澹漠。
他并不孤僻，但也并不和江婉之外的人产生过多的瓜葛，既不逾矩也不靠近。
宁封训练的刻苦程度在所有人中都能排前三，曾经身上的那些伤疤，九成都是在自主训练中留下的。
他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在最后一股信念的支撑下继续移动。
虽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身上还是散发着澹澹的疏离，就像是带着一层面具一般。
如今的宁封，在结合前世之后反而更像个普通……的帅哥。
当宁封适应完时，正好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前掏出备用钥匙，脑海中突然有人不怀好意地蛊惑道：
“说起来，难得的机会，你要不要试一试使用下你的魅力哇？”
准备推门进去的宁封下意识要拒绝，但却迟疑了一下，因为这不得不说，似乎确实是个好机会。
跟别人尝试有被当成耍流氓的风险，还有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情感。
跟江婉的话，就没有那么多担心了。
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是吧？
既然早晚都要测试，与其不小心伤害到别人……
要不，试试？
“再说吧，伤害到她也不好……”
终究是没有一口回绝，宁封推开医务室的门，刚要继续说，整个人呆在门口。
因为，他听到里面传出了庄严的声音：
“松涛抽泣，苍天呜咽，哀乐低回，亲朋落泪。”
飘着漂白水气味的冷清房间，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捧着书没有回头，声音肃穆地念道：
“宁封，男，自幼双亲离世，一生孤苦，享年二十二岁。”
眼角剧烈抽搐，宁封感觉自己应该就这么摔门而去！
“他是一个好人，是教官的好助手，同事的好榜样，我们一直都很尊敬他，只可惜……哎？你来啦？身体还好吗？”
我不好！
而且你也要不好了！
你特么的，我今天伤害定你了，我说的！
第十四章 不要随便死了
宁封的训练方向改成指挥序列的时间是两年前，正好是江婉觉醒加入战斗序列之后。
这两者间存在必然的联系吗？
答桉，是有的。
光听到这些，似乎像是天才青梅发迹离去，落魄废柴舔狗放弃自己美好的前景去默默支持她的狗血故事。
但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江婉虽然调离到了别的分部，但是两人的关系依旧，见面不多但时常联系，也没有那种翻脸不认人的桥段。
而宁封做出选择的理由，有两个。
一方面，宁封察觉自己的实战能力已经很久没有提升，很可能是觉醒无望，一辈子当个预备干员。
另一方面，他确实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的帮助江婉一些，只不过这并不出于爱慕。
宁封只是希望江婉能够好好活着。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但现在……
宁封改变主意了。
特么的，从今天起我不认识她！
哪有久别重逢变成变成追悼会的啊？
身穿白大褂的江婉推了推平光眼镜，嘴角噙着澹澹的笑意，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看着记忆中最清晰的面容，宁封的表情微微一怔，非但没有重逢的激动，反而无语地叹了口气：
“哪有当着大病初愈的病人的面念悼词的，你这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霸凌吧。”
“算吗？”
“肯定算啊！”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江婉看着宁封无语的表情后笑了起来，原本看上去成熟的气质，也在此刻噙着笑意的眼眸里减弱了不少。
“我倒是觉得，还不算过分，还有一段哀乐没有放呢。”
掏出手机，把已经准备好的“白事儿音乐大全”在宁封面前晃了晃，江婉笑吟吟看着他无语的表情。
宁·黑人问号脸·封. JPG
得了，您说啥是啥。
耸耸肩，摊摊手，宁封用肢体无声地表示：行，都是你对，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可惜，这能令女朋友血压瞬间爆表升高，恨不得直接上来手撕对方的挑衅绝句没有生效。
因为他们不是情侣，甚至连暧昧都算不上。
江婉并不在意，看着宁封无声的抗议甚至还笑了起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人的关系不好，相依为命造就的情感反而非常坚固。
相依为命，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听起来多么顺耳！
然而，无论谁看都很搭配的两人，却放着好好的爱情线不走，成功的在多年的朝夕相处中欢脱地跑进了兄弟线……
去特么的爱情，义字当头！
这也是为什么宁封不担心地打算拿她测试的原因。
这位，是我的好兄弟！
江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宁封表演，然后鼓励性地点了点头，接着顺手翻开了刚才当做道具的书本，乐滋滋地读了起来。
宁封：“…………”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
“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来霸凌我一下的吗？”
您是哪里来的反派角色吗？
“霸凌？我还没有那么恶趣味。”
将书翻过去压在桌子上，江婉终于是收敛了笑意，认真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再次相见，差一点就变成了刚才的样子？”
生死两别。
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江婉看着渐渐僵住的宁封，温柔地发问：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尤其是当你写下遗书的时候，我真得感激你还记得住我呢。”
虽然语气无比的柔和，但是话语中蕴含的幽怨，确实没有分毫的掩饰。
抿了抿嘴唇，宁封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略微别过头道：
“这点，你不是也一样吗？”
宁封现在还是指挥序列，但江婉可确确实实是在战斗序列两年，面对死亡的次数，她可是比宁封多得多。
要是论担心的经历，宁封可比江婉要多得多。
“不一样的，你只是个文职人员，那些事情不该你去做的。”
还想解释什么，但江婉在替他重新系上最后一个扣子后，就一把把宁封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完全看不出纤细的手腕能够蕴含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宁封没做多少抵抗就放弃了，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你要干什么？
说不过我就要动手，还得让我坐下来，你不用抬头是吧？
这样想着，江婉动手了！
她伸出手捏住了宁封的两侧脸颊，向外不轻不重地拉扯。
？？？
但江婉什么都不解释，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宁封懵逼的表情，然后突然开口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嗯？
挑了挑眉，宁封不知道江婉这时候突然提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森么意思？”
“别卖萌，没什么，只是一句规劝而已。”
一反常态地温柔笑着，江婉眼中流露出的奇特目光让宁封原本想要反抗的情绪平静下来。
房间的氛围变得安宁，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阳光洒在房间中，落在江婉的嘴唇上，也印在宁封的额头。
“好了，我该走了。”
放下宁封的嘴角，江婉开心地笑了起来，接着迈着轻盈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没有丝毫的留恋。
宁封：“…………”
你这女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拔吊无情啊？
可问题是，你也没有啊！
还有，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这事？
就没啦？
“啊对，礼物。”
就在要出门的时候，江婉突然回头，用目光点了点留在凳子上的书本，笑道：
“路边书店随手买的诗集，送你陶冶情操了。”
哈……
“宁封。”
“嗯？”
一反常态的温柔声音让宁封从困惑中回过神来，望向江婉，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
“不要随便死了，我真的不想给你念悼词。”
也不等宁封回应，江婉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飒然离开了房间。
“好了，回见咯。”
卡。
呆呆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宁封抿了抿嘴唇，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相识多年，看上去乖巧听话，但内心里其实装着一头撒欢的魔鬼。
捉摸不透，开心就凑上来，满足了就洒然离去。
“像是猫一样的女人。”
“喵~你是在说我吗？”
呃……
有个真是猫的女人出现了！
突兀地落到宁封的头顶，黑猫垂下头和他对视，兴奋道：
“话说，我很中意她！”
嗯？
“为什么？”
笑眯着眼睛，雅莉安娜低笑道：
“因为……她看上去很有堕落的价值呢~”
第十五章 不许告诉他！
突然的短信，突然的出现，再加上最后突然的离去。
江婉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当面告诉宁封，自己对他冒险的事情很担心而已。
离去的身影尽显潇洒……
才怪。
“……搞砸了。”
走出房间后，江婉脸上一直带着澹笑的表情就骤然凝固，捂着腰间加快了步伐。
绕过来往的同事，江婉不与一个人碰面地快步走着，嘴里低声都囔着：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来的太快了啊，男人可不能这么快的啊！”
而在她捂住的腰间，白大褂上渐渐有刺眼的猩红渗透。
找到一个医疗室进去锁上门，江婉拉开了大褂，露出了里面被血浸透的层层绷带。
一道巨大的撕裂伤从她的腰间穿过，像是被恐怖的勐兽残忍袭击，几乎将她整个人拦腰截断。
“没办法了，再待下去就要露馅了……呃，可不是我自己的馅！”
虽然腹部有着足以令人休克崩溃的巨大伤口，但是江婉的表情却不显痛苦，反而有些小尴尬。
“我来明明是让他内疚的，要是暴露自己也受伤这件事，那可就真的尴尬了啊。”
“哎呀，这个伤口还真是麻烦……”
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于觉醒者来说也是十分致命的，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伤势不能恶化，江婉虽然体质特殊但同样也不能大意。
该逞强的时候可以逞强，适当的时候也要选择服软。
熟练地将绷带更换，江婉把医务室的洗手台弄得像是凶杀现场一般满是血腥。
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片刻，虽然涨势缓慢，但血肉确实在慢慢生长。
“不治疗的话，大概需要十个小时，正好够时间赶回去。”
“说起来，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就差一句话的时间啊！”
虽然很不甘心没有把那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宁封，但现在再回去的话一定会暴露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微微撅起唇角，江婉想起那个给自己留下伤口的家伙，恨不得把它的灰拼起来再弄死一次。
不过从它的身体里找到了最后的东西，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算了，还是找闫阿姨吧。”
从医务室里找来一件新的白大褂穿上，江婉一边挑选着止血的药物，一边拨通电话。
响铃刚刚响起就被接听，手机中传来闫如龙沉稳的声音：
“喂？”
“咳咳！早上好啊！我们敬爱的闫教官，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和夫人产生什么矛盾？家里的孩子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有事说事。”
声音没有丝毫波动，闫如龙对于江婉的态度很了解，一听就知道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又有事情要麻烦自己。
不然的话，开口就是那个毫无理由又令人不快的“闫阿姨”。
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势利得很，有事闫教官，没事闫阿姨。
当然，真正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的人，一只手的都数得过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啊！是关于宁封的。”
“猜也猜得到，不要再进行没有意义的客套了。”
闫如龙态度不善，但却没有拒绝，哪怕很清楚对方在拿自己当工具人。
笑眯眯地将着药瓶放进袋子里，江婉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除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外，从外表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跳槽之后，那边对我还是不错的对吧？给我提供了不少的资源。”
闫如龙：“……？”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不要太过分啊！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然后呢，我这两年也终于升级第三阶，短时间也没办法快速提升，一些低阶的资源对我来说都没用了。”
“所以，我就拿那些资源去定制了一把武器……但是很不巧！”
说得像真的一样，江婉惋惜地叹了口气。
“设计师居然做成了男款的呢！”
“退又退不了，思来想去，还是给宁封吧，正好他最近也不太消停。”
“上一把银光好像也不够用了，正好换个武器，你说是吧？”
江婉在这边极不用心地找着借口，电话的那头的闫如龙一脸无奈地把手机拉远。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别扭啊！
一个为了对方转到指挥序列，一个转弯抹角地给对方送东西防身。
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解释这么多不累吗？
还有，我真不想听，别跟我说了。
我年纪大了，累了。
“就这样，你们就直接告诉他就好，不用提我的名字，我也不是什么虚荣的女人……”
开口打断江婉没完没了的掩饰，闫如龙发出了疑问：
“这件事情，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你们的关系似乎不用考虑这么多吧？
用费这么多劲吗？
瘪了瘪嘴，江婉嘴唇几次微动，但最后还是没有解释，强打着精神说道：
“哎呀，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更好嘛，你是他领导，宁封完成任务给他个奖励也是合理的。”
“而且我不是赶不回去嘛，就不出面了。”
闫如龙沉默了一下，偏头看到刚才监控中拍下的几组照片，看着最后江婉进入医务室的画面，好半天才说道：
“我们的监控位置新增了几处，以前的死角都清除了。”
“啊这，这真是太尴尬了呢。”
江婉棒读着发出感叹。
“所以，给我赶紧回去治疗，那边找你都要找疯了。”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信息，闫如龙就觉得头疼。
“我明明都留下信息了，又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江婉地将废弃的绷带和棉球扔进垃圾桶，但也没有表示拒绝，拿起手机都囔：
“反正，不要告诉他就对了，我先回去了啊！闫阿……闫教官再见！”
“不许告诉他！”
都都都……
“你就直接打电话告诉他不就好了吗？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揉了揉眉头，闫如龙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桌面上的照片，低语道：
“你说，哪有这个样子的天使啊？你们精神谱系是不是全都脑子有问题啊？”
“老家伙。”
……
……
没有回答雅莉安娜的话，宁封表情渐渐变得平静，轻轻叹了口气。
黑猫从他的头上跳到摆满了各种试剂的桌子上，轻笑着发问：
“看来，你也闻到了？”
沉默地点点头，宁封终于动了起来，走向江婉之前坐着的凳子，轻轻搬开。
凳子的正下方，有一处硬币大小的血迹，散发着明亮的鲜红色。
“是啊，闻得到。”
“哪怕我捂住鼻子，这味道也从皮肤渗入我的身体里。”
目光有些幽深，宁封轻声说道：
“她受伤了，而且很重。”
第十六章 他与她的选择
宁封之前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鼻子也会变得个动物一样对血气这么敏锐。
进门的第一瞬间他就嗅到了股香甜的气息，里面还夹杂着澹澹的腥气。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魅魔血脉带来的影响，是感知到了所谓的体香之类的气味。
但当江婉上前替他整理衣襟的时候，那股强烈的气息扑进鼻腔，让他整个人僵住在原地，宁封才彻底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宁封确实是感受到了女人散发的体香，也催起了他的某些冲动，但更加令他难以自控的……
是鲜血的味道。
年轻女人纯洁的血液。
魅魔是一个完整的种族，并不是只有雌性，雄性魅魔也是存在的。
至于它们为什么没有雌性魅魔出名，那大概是因为没有榨汁姬吧！
也许，等它们那天出现一些了诡计多端的榨汁基的时候，就是它们声名大噪的那一天。
雄性魅魔作为种族中的好战分子和炮灰，虽然颜值不是非常在线，但对战斗的渴望在恶魔中也是平均水平。
它们热衷于杀戮，沉醉于将鲜血沐浴在身体上的感觉。
宁封，也想将那血液涂满身体的……部分。
“啧，像个变态一样的想法。”
“从前的我可不会这么想，果然，这血脉还真是不净啊！”
错的不是我，都是魅魔血脉的错！
摇了摇头，将那时的冲动从脑子里，宁封想起江婉走时看似潇洒但是慌乱的脚步。
“她虽然愿意逞强，但不是那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人，没有说出口表明她还撑得住。”
总体来说，江婉虽然爱在自己面前逞强，但并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家伙。
“那我猜，她现在……大概钻进某个医务室处理伤口。”
在瓶瓶罐罐间穿过，黑猫像是灵体又像是不定的阴影，笑吟吟地问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鲜血是她自己身上的？比如什么特殊日子。”
“不可能，还没到日子，大概还有半个月。”
宁封的回答过于自然和流利，以至于让雅莉安娜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才道：
“这你都记得住？”
而且，连想都不用想的吗？
“记得住，不过是家人间最基本的关心罢了，而且那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又不是什么不能启齿的事情。”
没有注意到雅莉安娜战术性后仰的眼神，宁封开始默默替江婉收拾起之前胡乱藏起来的绷带和药物。
雅莉安娜没有真的像是猫一样把桌子上的一切推到地上添乱，有些奇怪地问道：
“既然你发现了，那为什么不说？”
动作一顿，宁封接着很自然地将手中的药瓶摆回架子上。
“因为，不说是更好的选择。”
“在那种时候忍着冲动，不戳破她努力撑起的伪装，就是我所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从前的宁封，在察觉到问题的第一时间，一定会让江婉把伤口露出来替她包扎好，然后再说教一顿。
但那样做，就会让江婉的辛苦白白浪费掉。
有的时候，不戳破别人的一番心意，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温柔哦。”
虽然温声说着，但这一刻宁封的表情平静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哎呀，真是无情呀！”
摇晃着尾巴，黑猫认真模彷着某些桥段笑道：
“作为唯一的家人，你不是该拼命保护好她吗？就那种……‘想伤害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的调调。”
熟练地将一切复位，宁封转身背靠着柜子，认真道：
“我很担心，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出事，想让她留在安全的后方当个文职人员。”
“但江婉是我的家人，不是我想要攥在手心的玩偶，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眼神中没有波动，宁封冷静地和雅莉安娜对视，轻声道：
“是她选择加入战斗序列，是她选择一个人背井离乡，是她选择和死亡与危险为伍。”
江婉加入战斗序列危险吗？
她知道，但还是做出了选择。
“做出选择的都是她，所以，承担结果的也是她。”
“无论这结果是喜悦，还是苦涩，我都会让她去品尝，看着她成长。”
眼神中闪过澹澹的笑意，宁封想起了最初离别的那个时候，她也是像今天这样做的。
他们之间没有隆重的告别，因为家人不会真的离别。
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将家人分开。
沉默了一下，雅莉安娜突然开口问道：
“那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你可以随时帮助她。”
摇了摇头，宁封从柜子前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解释道：
“江婉不是我的私有物，她就是她自己。”
“如果她的选择没有错，我不会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不会哀求着把她留在身边。”
那是懦夫，无能的表现，宁封不屑于也不会去做。
“我会去尽我所能的帮助她，给她提供最大的帮助。”
“放纵孩子去冒险，就是大人的职责。”
雅莉安娜打量了半天，像是重新认识了宁封一样，突然笑了出声：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哥哥该说的话，总觉得像是爸爸该说的话啊！你这算什么，爹系吗？”
表情有些微妙，宁封想了想，耸了耸肩道：
“你要是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爹系就爹系，辈分上咱不吃亏。
赢麻了好吧。
扑通。
黑猫跃道宁封的肩头趴好，偏头问道：
“说了这么多，那如果她做错了呢？”
微妙的表情消失，宁封的嘴角轻轻勾起，侧过头看向猩红的眼眸，意味难明地笑了笑：
“那个时候，我会把她拖回来，好好矫正一番。”
“而纠正孩子的过错，则是大人的权力。”
这一刻，他眼中倒影的血色，到底是不是来自黑猫的眼眸，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将手搭在门把上，宁封直视着前方，突然道：
“雅莉安娜。”
“嗯？”
没有转头，直视着前方的目光中不知闪烁着什么，他轻声问道：
“你说，那三种道路中，哪一条是最快的？”
呼呼呼地笑着，趴在肩头的黑猫咬了咬宁封的耳朵，在耳边轻声蛊惑：
“为了她？这可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摇了摇头，宁封的眼神不带丝毫动摇。
“不，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
“我只受够了在这个世界无力保护任何人的自己。”
连自己的保护不了，谈什么保护别人？
更别说，现在还在被人小心的保护着。
如果没有江婉给自己的银光匕首，宁封连雅莉安娜都遇不上，就会被直接切块搭积木了。
他说：
“我需要力量。”
即使这力量来自恶魔。
她说：
“如你所愿~”
第十七章 透明人间什么的……不行！
“放心，我会让你变强的~”
听着耳边自信的话语，宁封感觉心里也涌现了一些底气，自信地按下了门把手。
卡卡！
宁封：？？？
勾起的笑容僵住，宁封这次真的没绷住，侧头怒视：
“雅莉安娜！”
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但是对宁封的怒目而视完全不在乎，黑猫甚至打了个哈欠，用尾巴指了指身后：
“哈哈哈哈~别这么生气嘛！你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顺着尾巴看去，宁封看到了放在凳子上的“礼物”，江婉留下的诗集。
！！？
看到那本精装书的那一刻，宁封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意识到了不对。
正常来说，即使这是江婉用来掩饰的东西，自己也绝不可能会忘记这个礼物。
但是现在，直到雅莉安娜提起之前，宁封却下意识忽略了这本书。
脑海里好像根本没有这本书的印象！
“这是什么情况？”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不觉得现在江婉会送东西害自己。
毕竟自己还什么都没做，还不至于沦落到被几等分的境地。
渣男罪不至死啊！
大概……
更何况，他现在只是准渣男而不是真渣男，没道理好兄弟会大义灭亲才对。
雅莉安娜欣赏了半天宁封的表情变化，终于是满足的点了点头道：
“嗯~不要担心，只不过是超凡物品自带的特性而已。”
超凡物品？
难道自己想错了？这真是江婉给自己送的礼物？
对于超凡物品，宁封其实并不陌生，在守望会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他自己怀中还有银光防身。
“你可以试试你的那个能力~就是偷窥我的那个能力。”
说到被偷窥的时候，黑猫还用猫爪捂了捂脸，羞涩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到什么程度，不过你当时那探索的目光，令我很害羞哦~”
啊对。
挑了挑眉，宁封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金手指来着。
这实在不能怪宁封，主要是雅莉安娜之前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有些大，总是下意识不去使用金手指。
“说起来，刚才太突然，都忘了看江婉的信息了……”
不过也不是很着急，下次再看好了。
“你大可以放心，现在不会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算你再看向我也不会有问题。”
“因为，你是我的契约者呢~”
深吸口气，宁封将心中的恐惧缓缓吐出，接着集中精神看向诗集。
当不再克制，大量的信息自然而然地在心底浮现，没有任何不适。
【名称：被遗忘者之书
类别：超凡武器
等级：二阶巅峰
能力：
1、“你看不见我”：持有后微弱降低自身的存在感（被动）
2、“捉迷藏”：大幅降低自身存在感，持续时间五分钟，每次消耗一个灵魂（储存灵魂数：65）
装备要求：忍受孤独，抵御被困锁在其中的灵魂的诱惑。
备注：“喂！？有人能看得到我吗！！？”】
在看清楚信息的时候，宁封先是愣了一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呃……嗯！？
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熟悉感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这不是什么番里必备的道具吗？
透明人间什么的……
嗯？你为什么打开了浏览器？（指指点点）
用尾巴点了点宁封，雅莉安娜让陷入脑内小电影的宁封回过神来。
哎呀，都怪魅魔血脉，最近怎么总是想起那些难以描述的小电影。
这血脉真是太罪过了！
即使是雅莉安娜，也没有想到宁封的脑子里会在这么多的时间闪过了大片白花花的画面，她打量着诗集道：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随手~买的，但是这本书的特性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不曾拥有宁封看穿信息的金手指，但是她自身的位格和眼界已经决定了所处的高度。
被遗忘者之书在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能比宁封了解的还要透彻。
“总体来说，算不上太强，但是对付二阶以下的觉醒者，它还是挺不错的，还不容易被发现。”
“运用的好的话，应该可以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至少可以跑得掉。”
每个超凡物品都有各自的特性，位阶越高，对外界的干涉就越强。
像刚刚一阶的银光，特性破甲，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比较锋利的匕首而已。
被遗忘者之书的特性是降低存在感，特性让它看上去就是一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诗集。
即使是三阶的觉醒者，如果不是仔细注意的话，也只会把它当成一本普通的书。
“被遗忘之书，简称的话……遗书？”
听着不太吉利啊。
“这是江婉在点我吗？我给她写遗书，她就送我一本遗书？”
面色古怪地拿起书，宁封翻开了被压住的那一面，将上面的标题低声读了出来：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啊这……”
好家伙，写给父亲的诗。
这伦理跟算是翻不过去了。
但是……
“我没有听到任何的诱惑啊？”
说明中的诱惑并没有出现，似乎手中的诗集真的普普通通。
什么情况？
你这实物和封面不符啊。
这就像是“只狼”和加了电车的“之狼”，男人虽然都很喜欢，但是不是一个东西啊。
是雅莉安娜的缘故吗？
“我不知道哦~人家这么可爱，他们怎么会怕我呢？”
行吧，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宁封的第二个超凡装备了。
正面进攻的有了，迂回跑路的也有了，只要再配上自身的实力，就是一个合格的一阶觉醒者了。
“宁封，你刚才问我怎么才能最快的获得力量……”
黑猫的眼眸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轻声蛊惑道：
“既然有了这本书，我倒是有个想法。”
……
……
“我确实是说我需要力量的了对吧？”
“嗯啊~”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宁封站在洗浴会所的门前，看着衣着清凉的小姐姐结伴进出，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黑猫藏在影子里，恶魔般低语：
“进去吧，发泄你心中的阴暗想法吧！没有人会发现你的！”
感受到自己的欲望有抬头的趋势，宁封有些克制不住地用力摇了摇头，极力拒绝：
“停停停！不行！”
“我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透明人间什么的，是绝对不行的！
绝不！
“但如果我说，里面有邪恶的超凡生物等着你消灭呢？”
迈出的脚步顿住，宁封艰难回头，缓缓看向了招牌。
绝……
“要是，这样的话，似乎……”
第十八章 正义的潜行，可以！
“欢迎光临~男宾一位，里面请！”
软糯的娇声听着人骨子一酥，恨不得直接在这里住下。
宁封到底还是进来了。
绝对不是为了偷窥小姐姐，那太不道德了，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而是作为一名守望会预备干员的直接操守，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放下这种会危害到普通人安危的危险因素。
嗯，这么给自己催眠着，宁封自己都信了。
我是为了消灭邪恶而来，才不是为了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宁封在几位妖娆小姐姐的带领下，戴上了手牌走进了更衣室。
在这个过程中，宁封一直在不断尝试着发动金手指的能力，目光中大量的普通人身上扫过，没有发现令他感到违和的地方。
唯独不妥的，就是受到了几个缩在角落里，顾忌着周围人目光偷偷脱裤子的大哥的怒目而视。
你瞅啥！？
对于他们的敌视，宁封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歉意的微笑点头，接着自顾自开始换衣服。
大哥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然后……
更生气了。
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微笑着送别诸位悻悻而走的大哥，宁封缓缓提上了提供的浴裤。
“你好像在进入更衣室之后变得更加自信了哎~这是为什么呢？”
这还用问？
天下兵器，大道至简的道理，说白了就是……
一寸长，一寸强！
“什么叫硕大无朋啊，真是寂寞。”
还不明白？
没关系的。
等什么时候悟透了，你也就长大了。
换上了浴袍，宁封随着指示来到了公共休息区，看着喧闹但一片祥和的场景，他挑了挑眉。
点了两杯饮料，宁封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假装刷起手机。
作为守望会成员还有一个好处，一些生活必需品，尤其是在战斗中容易损毁的东西，都是可以免费换新的。
自己上次在战斗中碎屏的手机，已经被后勤部悄无声息换成了同款。
将一杯饮料放在桌子上，而另一杯则借着桌子的阻挡，放在了影子的上方。
看着水位无声的下降和阴影中浮现的爱心标志，宁封知道自己做对了。
戴上蓝牙耳机，宁封观察着周围轻声发问：
“所以，你说的邪恶的超凡生物在哪？”
我真的是为了调查才进来的，绝对没有其他的目的。
但可惜，至少雅莉安娜是不打算相信宁封令人敬佩的品格，自顾自地说道：
“精神很特殊，不懂的话，即使用一辈子去苦修、寻找，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懂的话，只需要一瞬间，凡人就可以觉醒成功，获得超凡的力量。”
血脉、精神、知识这三条道路中，需要积累的知识谱系毫无疑问是最慢的，而血脉和精神这两点哪条更快确实不好说。”
“精神的觉醒，从某些方面来说最难也是最容易的。”
“不懂的缓点头，他就亲眼见过精神谱系的觉醒场面，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对方就成为了截然不同的存在。
“血脉最方便觉醒，只要天赋好，即使你之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可以很快变成倒拔垂杨柳的勐女。”
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总结来说，知识靠积累，精神靠顿悟，血脉靠天赋。
“而你，短时间能见到成效的，就是血脉谱系。”
“对于拥有魅魔血脉的你来说，最快的方法自然是不断使用你血脉中的能力，从别人的身上吸取你所需要的能量。”
“虽然很遗憾，但你似乎受到了太多世俗的束缚，对于这种魅魔的正道有一些抗拒。”
神特么魅魔的正道，你说的是什么采补术啊！
“嘛，虽然我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放下这没有意义的坚持，但现在，我支持你的决定~”
“只能含恨把你推向邪道了。”
对于雅莉安娜扭曲的观念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宁封没有吐槽，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说，如果血脉的浓度不够，需要做什么？当然是提升对吧。”
“那怎么提升呢？想办法令血脉返祖？服食药剂，刺激血脉？不……这些都不够快，而且太绕弯了。”
影子中流露出了浓烈的恶意，不是针对宁封，而是对着某处即将成为猎物的可怜虫。
“直接获取，不就好了吗？”
黑影中的存在，低声笑着，蛊惑道：
“就像最初的那批觉醒者一样，将它们的血脉夺取，浓缩，再注入自己的身体里。”
“它们，是猎物。”
“而你，是猎人。”
“在这场狩猎中，除了邪恶的魅魔，没有人会受伤。”
沉默中宁封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拿起饮料送到嘴边……
嗯？
睁开眼，看着干净的像被舔过一样的杯子，宁封又缓缓放下。
他低着头，对阴影中的雅莉安娜缓缓说道：
“好啊，就让我们狩猎魅魔吧。”
这确实是现在来说，听到最好的方法。
前提是能够找得到魅魔，以及不被魅魔反杀。
“以及……”
“下次给我留一口啊！”
……
……
在雅莉安娜的指引下，宁封使用了被遗忘之书的能力，开始了自己正义的潜行大业。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发现当着面也很难被发现之后，宁封就换了心态。
以堪称嚣张的姿态潜行，只是小心地躲避摄像头，对于保安和其他人的目光则直接无视。
而当跟着几位彪形大汉穿过三道厚重的铁门后，耳边莺莺燕燕的呼唤声就变得狂乱了许多。
气氛，早就从大厅的平和变成令他感到一丝熟悉和舒适的堕落。
不过可能是因为闹得累了，他们身上穿的都不多。
“雅莉安娜，你说的魅魔藏在哪里？”
看着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宁封的心底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还正常，但残存的理智绝对不多！
“别着急嘛~你看那边，你就知道我带你来的目的啦！”
目光从数十位无差别大会的身影上移开，宁封把头转向场地的中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构造。
祭坛！
宁封：“告辞！”
“再您妈的见！”
第十九章 这么好的背……
撤撤撤！
泥给路达幼！
差点弄出应激反应的宁封第一时间转头就走。
但当宁封在走出两步后，眉头皱起，察觉到了违和的地方。
有哪里不对？
他迟疑了一下，维持着“捉迷藏”的状态，转移到了一对玩游戏的壮汉身后，回首观察着那边的祭坛。
祭坛是那个祭坛没错，但周遭的场景似乎和上次有很大的区别。
虽然人数不少，并且交战很激烈，但参与者都还算健康，空气中并没有任何血腥的气味。
充斥满整个空间的，是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不同组合间的激烈碰撞散发的混合气味。
令人闻之欲呕，但除此之外却并不显得危险。
“……不是血祭？”
那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多人一起做运动的健康派对吗？
时间刺客们的健身派对？
而且，即使真是他们自由的选择，但祭坛的事情也不能忽略。
宁封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天赋加上后期的训练，即使没到超忆症的程度，也相差不多。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眼前这个祭坛的纹路，就很快和记忆中的纹路进行对比。
虽然在一些地方有细小的差别，但这祭坛怎么看都和庄园血祭的祭坛高度相似！
祭坛是凡人联系神灵重要的凭借，每个神灵都有专属的遵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高度相似的祭坛存在的。
那也就是说……
“和上次是一批人哦~”
勐然转头，宁封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侧头看向肩膀上满不在乎的黑猫，接着压低声音道：
“他们是在召唤你？但是你不是……”
说着，宁封微微避过两个谷道热肠的大汉，向着另一边躲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血脉影响，宁封对于空间中的淫靡事情，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很狂乱的场景，但却并不会令他感到热血沸腾，就像是看着春天的动物在做一些爱做的事情一样无感。
“不是我哦。”
嗯……嗯！！？
黑猫和宁封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睛，恍然道：
“哎呀？我没跟你说嘛？之前那些家伙召唤和取悦的存在不是我哎！”
“我只是感觉会有很好玩的事情发生，才抢了一次别人的献祭呢。”
“所以他们的教徒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哇！”
雅莉安娜一脸诚恳地盯着宁封，但眼眸中流转的笑意出卖了她的真心。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没说，准备好了看乐子！
黑心的家伙，实在是太屑了。
而就在宁封准备开口委婉地批判雅莉安娜的时候，房间的另一侧大门缓缓拉开。
哗啦啦……
铁链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还充斥着数道兴奋的喘息声。
没有任何犹豫，宁封将身形缩得更小，从阴暗的角落里小心地看向那边。
在获得了魅魔的血脉后，还有一点令宁封比较意外，他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事物。
黑暗视觉，部分黑暗生物所持有的天赋能力。
等看清来者模样的那一刻，宁封感觉自己似乎走错了片场。
自己似乎并不是深处某个邪教仪式的地底，而是走进了某些动作电影的拍摄片场。
就那种，什么西京热啊，黑发天国的那种。
最先出现的是一座肉山，高大肥胖的男人被数道铁链紧紧束缚，嘴上戴着金属制的口枷，脸上看不出痛楚，只有呆滞。
一个身穿露背黑色皮衣，手持长鞭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肩上，牵着数条金属制的铁链，像是遛狗一样牵着几道人影。
这些人影里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穿戴着各种限制级的道具和衣物。
完全看不出杀戮的气息，有的只有比上次更加深沉的堕落气息。
而很巧的是，那个女人的真身，同样是一只魅魔。
“这……”
但，这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有什么好奇怪的？血祭只是献祭的一种方法哦，其他的方式还有很多的。”
雅莉安娜对于宁封的疑惑却并不在意，打量着那边耀武扬威挥舞着鞭子的女人，玩味道：
“血祭是最低级和原始的献祭方式，只有最邪恶、混乱的家伙才会喜欢那种祭典。”
“而对一些邪恶的神灵来说，各种形式堕落的仪式反倒是更加常见，也更容易受到她们青睐。”
戳了戳宁封的脸颊，雅莉安娜兴奋地指了指远处的被数人环绕服侍的魅魔，耳语道：
“猎物已经出现，危险也在可控之内。”
“这次，你要怎么做？”
“直接撤退？还是做一回刺穿魅魔的勇士？”
你是想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一分……一个小时的英雄？
来吧！
做出选择吧少年！
而宁封，则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掏出手机默默按了起来。
“啊！懦夫！胆小鬼！真是无趣啊~”
对于黑猫的嘲讽充耳不闻，宁封摆弄了一分钟，才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
“好了，就这样吧。”
刚要揣进兜里，宁封想了想又把手机放到了门口的角落里。
没别的意思，虽然碎了可以换新的，但是还是不要让它碎吧。
“十分钟后，自动发送短信。”
“哦？这次，你要拼死当个男人？”
十分钟设定时间，十分钟守望会赶来的时间。
这二十分钟，是宁封给自己设下的考核。
要么，他杀了魅魔，提升血脉。
要么，他被魅魔反杀，苦苦等待守望会救援。
死是不可能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死的。
但是，危险可控之内的冒险，还是可以接受的。
对面的信息在宁封眼中一览无遗，和上一只魅魔一样都是一阶的水准。
而自己这次虽然没有带圣焰在身上，但是活动的空间比上次大，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有了显着的提升。
最重要的，如果某位黑猫小姐不是真的黑心到底，她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而只要不死，治疗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你还真是胆小呢~”
“请把这叫做谨慎，谢谢。”
变强是目标，但真正的重点是活下去。
说什么苟不苟的多难听。
这叫稳健！
“那么，至于现在……”
从怀中抽出匕首，宁封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被数人服侍着的魅魔，上下打量着。
最后，将目光落入到如同凝脂一般的玉背上，眼中流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其他的之后再谈，这么好的背，不戳个洞可惜了……”
“先来个背刺再说。”
第二十章 宣泄
“这还真是有趣。”
雅莉安娜在宁封缓缓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继续跟着，而是懒散地趴在原地。
“适应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呢~”
一天不到的时间，当宁封再一次靠近魅魔的背后时，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
虽然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但他坚定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是恐惧吗？
这毫无疑问，他害怕死亡。
但同时，任何人也不能够忽略，他身上散发的……兴奋。
十几个小时之前，宁封才刚刚苏醒前世意识，抱着必死的念头准备搏命一击偷袭魅魔。
而现在，他却变成了恶魔血脉的持有者，将魅魔当做了增强自己的猎物。
舔舐着嘴唇，像是隐藏在阴影里的野兽，打量着对方的脖颈，随时准备撕咬上来。
心态，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从猎物转变成了猎人。
嘴上说着绝对不要冒险，但当雅莉安娜提起狩猎魅魔的计划时，映入宁封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兴奋。
像是发自灵魂深处，对杀戮的渴望，对掠夺生命的饥渴。
宁封知道这个状态很不对，绝对有问题，所以他没有直接同意。
他要成为血脉的主人，而不是这恶魔之血的仆人。
可一味地退让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他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好，给自己加上不会死的保险。
再之后，就是任性了。
宁封需要宣泄。
把对死亡的恐惧、对被未知存在控制命运的恼怒、对一直在家人保护下生活的不甘……
通通发泄出来！
无论这次袭杀结果如何，宁封都无所谓。
反正，他爽了。
至于结果，交给命运吧。
距离一步步缩短，宁封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甜腻的气息。
集中精神，眼前再次浮现了虚幻的画面，不同的颜色遍布在魅魔的身上，指示着相应要害。
【向左上偏移2厘米，角度不变】
呼……
将肺中的气息吐出，不再犹豫，宁封像一道奔雷一样冲了过去！
他在层层铁链间来回穿梭，径直来到了魅魔的背后。
只差半个身位！
按理说，这样的动静，魅魔也不是死人，早该察觉到问题。
但在被遗忘者之书的权利加持下，她也只是心有不安，感觉似乎忽略了什么……
直到，匕首的尖端触碰到她背部皮肤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危机感才姗姗来迟！
即使都是一阶的魅魔，个体之间还是存在差异的。
眼前的魅魔，战斗经验明显更加丰富。
这位魅魔在心有不安的时候，表面上看着浑不在意，但暗地里已经握紧鞭子做出了防御的准备。
她在生死一瞬间没有犹豫，直接解除了伪装，挥动自己宽大的蝠翼，勐地迎上匕首。
魅魔在一瞬间决定壮士断腕，拼着蝠翼破损也要避过致命伤。
哗！
匕首刺穿了蝠翼的薄膜，接着毫不客气地快速滑动，最后直接刺向蝠翼和肩胛骨连接的部分。
嗤！
“啊！！！”
痛苦，让魅魔发出惨叫，但也让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残忍。
魅魔在这短短的一瞬，已经看清楚袭击者的样貌，也搞清楚了他的实力，她不再担心了。
一个侥幸混进来的人来，虽然潜行的能力很高，但妄图通过背刺来击杀魅魔，实在是异想天开！
但是对方的潜行能力太强，不能让他跑掉，祭坛的事情绝不可以暴露。
“你给我过来！”
手中漆黑的鞭子勐地一双甩，带着撕裂空气的引爆直接抽向胆大包天的袭击者。
但下一秒，魅魔却瞪大了眼睛！
嗯！！？
因为袭击者没有闪避，而是抬起左臂，任由鞭子缠绕，勒进血肉之中。
他的眼神平静，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在魅魔愣神的那一瞬间把手臂向后一拉！
魅魔不想让宁封跑掉，他又何尝想让她离开？
没有远程攻击手段，身上没有圣焰当终结技，宁封唯一的胜算就是以血还血的贴身战！
别走啊小姐姐！
我可是很缠人的！
动作十分疯狂跃进，但宁封的内心反而极其平静，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分析着利弊。
出刀点、力度、角度、对方的反击……
一条条，一种种应对方式，在脑海中掠过，选出最佳的方桉，然后执行。
在抢占了先机的情况下，宁封没有放过之前创造的任何一个机会。
一刀，两刀。
闪避不及的宁封被魅魔在胸膛上用利爪划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疤。
三刀，四刀。
这次，动作越来越慢的魅魔只给宁封的脸颊留下了她抗争的痕迹。
五刀，六刀。
当宁封将第七刀捅进魅魔的脖颈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反抗，手中的鞭子落到了地上。
啪。
像是进入了贤者模式，宁封看着耷拉下头颅，只有胸膛还有微弱起伏的魅魔，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只需要七刀。”
将匕首抽出，散发着暗红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像是血花的喷泉一样。
鲜血溅到嘴角，喘息着的宁封下意识舔舐了一下。
冬冬。
心脏剧烈的跳动！
从进入战斗开始就压抑着的欲望在瞬间膨胀，以不可抵抗的势态冲击着宁封的脑海。
几乎是顺应着身体里的欲望，他将魅魔直接高举起来，让鲜血冲着他的脸颊落下。
周围被蛊惑的人类早在战斗开始就四散开，但却没有彻底离去，而是在走了一半后再次恍忽，加入到了疯狂的派对中。
在狂乱的盛宴中，人类将恶魔举起，让鲜血浸染自身的一切。
如同在堕落中生长的鲜血荆棘。
肆意，疯狂。
是人类斩杀了恶魔？
还是新的恶魔即将诞生？
而那一边，一直在看戏的黑猫终于站起，慢悠悠地向着那边走去。
“好了，是时候让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来拯救差点失足的小……哦？”
雅莉安娜的步子停住，因为那边举着魅魔的宁封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失去理智。
单手掐住魅魔的脖颈，但宁封却没有张开嘴巴吞咽，而是任由鲜血沐浴而下，将他整个人染红。
和狂躁的动作相比，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极致的冷漠。
看着魅魔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和流下的泪水，宁封第一次开口：
“泪水？”
松开手，任由魅魔摔到地上，宁封低下头看着她，轻声道：
“恶魔也会哭吗？”
那声音无比的温柔，令奄奄一息的魅魔都愣住了，接着体会到了极其强烈的不安。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蹲下身子，宁封轻轻托起魅魔的下巴，注视着她被杀意、愤怒、屈辱……以及恐惧侵染的眼眸。
“我，闻到了你的恐惧。”
“你在害怕什么？”
第二十一章 什么叫恶魔啊！（战术后仰）
“你在害怕什么？”
像是在认真地等待着回应，宁封指尖拖着魅魔的下巴，低着头轻声发问：
“是死亡吗？还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感到恐惧？还是说……”
带着澹澹的困惑，宁封歪了歪头笑着问道：
“你在怕我？”
呃！！
唔！咳咳……
被宁封疑惑的话语刺激到，原本看上去马上就要彻底死去的魅魔勐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宁封，喉咙里荡起几个血花。
这一刻的她，完全没有辜负恶魔的名号，外貌极其的凄厉。
眼角流着血泪，怒视着卑贱的凡人，恨不得撕咬上去。
但宁封没有被对方的样子吓到，反手箍住魅魔的下巴，嘴角勾起了温和的笑容。
他甚至还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感叹道：
“也是，你怎么会害怕一个凡人呢？”
凑近那妖异的紫眸，宁封直视着里面隐藏的复杂情绪。
短短两天，他见识到了两位魅魔，但都没有发生什么令人说道的桥段。
没有在床上征服魅魔或者被魅魔征服，也不曾用正义的嘴炮让魅魔彻悟洗白。
这些妖娆勾人的超凡生物，都让他感到了厌恶。
不论是将普通人杀死取出器官搭建祭坛，还是把他们变成畜生一样只知道交配的祭品，这些魅魔完全没有感到过愧疚和不忍。
戏谑地笑着，在一旁欣赏着自己杰作，拍手叫好。
宁封试着去理解，因为种族的不同，对方不曾平等的对待普通人的做法……然后他失败了。
理解是一方面，但当惨剧发生在面前的时候，他无法接受。
所以，没有虚与委蛇，宁封选择了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战斗。
至于交谈什么的，等对方奄奄一息了再问，也不迟。
嗯，就像现在这样。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魅魔，在滨城到底要搞什么事情？她们的祭坛到底指向哪一位存在？
宁封相信，这些祭坛的建立就在最近，否则以守望会的掌控力，是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些祭坛的。
接连两天的发现让宁封的心里有些澹澹的不安，感觉有什么阴谋正隐藏在水下没有浮出。
“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不会说放过你这种空话，这是不可能的，你也猜得到。”
“但我能保证，让你死得毫无痛苦的，毕竟我个人也没有什么虐待俘虏的爱好。”
而面对宁封认真的请求，魅魔没有回答，只是用嘲讽的目光回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喉咙被洞穿，虽然血肉正在缓缓愈合，魅魔确实是可以开口回答。
但她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会给她机会蛊惑的。
因为，他的身上散发着同类的气息。
属于恶魔的，堕落的气息。
而恶魔，言而无信。
看出来对方的嘲讽和不信任，宁封歪了歪头，轻笑道：
“放心，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不会欺骗一位将死的女性的。”
至于其他时候，另说。
帅哥的事情，能叫欺骗吗？
那都是善意的谎言。
呸！
表情不变，宁封歪头躲过魅魔喷出的血沫，看着它落到地面冒起白烟。
恶魔的血液是有毒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感觉就像是泛着毒素的炙热熔浆。
“小姐，你的口腔清洁似乎做的不怎么样啊？需要我给你推荐漱口水吗？”
看着对方眼中的快意，宁封知道自己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
曾经在了解那段惨烈的历史，只看到文字的时候，宁封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也曾疑惑，为什么觉醒者们不试图找到和超凡生物共生双赢的办法？
虽然很令人热血沸腾，可那时候人类虽然能够自保，但向所有神使宣战的举动绝对称不上明智。
是前人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吗？一定固执地要让神使们付出代价？让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不是的。
他们中有人一定也曾经尝试过，试图在不牺牲的情况下终止战斗。
不知结果如何，可最终，他们失败了。
放弃了幻想，将刀兵指向了曾经的神使。
现在，宁封看着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曾放下自己所谓高傲的魅魔，他终于意识到了原因。
“原来是这样……”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使，生来就是要玩弄着凡人可悲的命运。”
不论现在的超凡生物有没有发生变化，但作为神灵狂信徒的那一批神使，他们的处事方式从未改变。
即使她只是一个一阶的魅魔，即使她即将殒命在一个凡人的手下。
这只魅魔依旧是神灵的使者，她的灵魂仍然属于她信奉的神灵。
“你确实在害怕死亡，但只是不愿意死在一个凡人的手上。”
“你的确也在悔过，但并不是对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所忏悔，而仅仅只是在后悔被我这个凡人偷袭而已。”
宁封没有看得起魅魔，对方同样也没有看得起自己。
“这还真是，令人忍不住发笑啊。”
听见宁封的感慨，魅魔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任何生路，眼中的恐惧渐渐消失，转而充斥的是癫狂的怨毒和虔诚。
对即将回归神灵怀抱的虔诚。
她拼尽全力，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喉咙处，不顾鲜血流出，嘶哑道：
“卑劣的异教徒！吾主终……将会回归！”
“你一定，会死的。”
“我会在，地狱等着……”
魅魔惨笑着，用恶魔语说出来最后的诅咒。
等待着对方恼羞成怒下将自己彻底杀死，等待着回归神灵的怀抱。
对方只是凡人，做不到拘禁自己的灵魂，让他杀死还有在神国再生的可能。
但她失望了。
宁封并没有愤怒，反倒是奇怪地看了她一样，像是看着傻子一般。
“你似乎，不太聪明啊。”
自己又不是什么容易上头的愣头青，这种事情怎么会注意不到。
宁封和其他人不同，见识过和平的他其实对信仰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偏见。
信奉神灵也好，不信奉也罢，都是个人的自由，只要不干涉别人的生活和意志，他觉得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现在，宁封看着至死都不曾悔过的恶魔，他略微有些生气。
真的只有一点点，甚至也不全是为了那些无辜的普通人，而是夹杂了一些私人恩怨在里面。
于是，他决定不让对方死得这么痛快。
宁封偏过头，看向了不知不觉走到身边的黑猫，突然问道：
“有办法让我玷污她的灵魂吗？”
“或者说，有让恶魔上天堂的方法吗？”
既然你的目的地是地狱的话，那我就让你去不了地狱。
我会送你，去你最讨厌的天堂。
第二十二章 监禁play
这个场景很奇怪。
本该在恶魔面前瑟瑟发抖，被肆意玩弄的凡人，正一脸温和地蹲在一旁，笑看着奄奄一息的魅魔。
现在，他甚至打算将恶魔的灵魂污染。
而在魅魔的眼里，这个场景就更加令人恐惧了。
这个从一开始就处处透露着怪异的凡人，此刻正一本正经地向着他的影子发问，还做出聆听的模样。
诡异至极。
更加令她慌乱的，则是那影子中传来的无形的压力。
那阴影中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扭曲的庞大阴影之中似乎探出了目光，戏谑地打量了一下窥视者。
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还顺便冲你抛了个媚眼。
轰！
只觉得灵魂几乎要碎裂，喉咙中的话语死死卡住，魅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始作俑者却状若无事地冲着宁封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是个听上去很有趣的想法！”
“不过，光以你现在的能力，大概是做不到的。”
宁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不论雅莉安娜是不愿意帮助，还是现在真的没能力，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不要这么看着我呀，你也不想想你的要求是什么？”
摇晃着尾巴，黑猫对于宁封质询的目光并不介意，但还是笑眯眯地解释道：
“如果恶魔的灵魂是邪恶的话，怎么才能算是玷污她的灵魂呢？”
“当然是要靠善良、正义、光明……这些美好~的品质。”
“很可惜，这些我都没有！顺便一提，目前来说你也是哦~”
啊这。
宁封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有些困惑。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和这恶魔浴血奋战后的惨状。
你就算不承认我是光的战士，你也不能说我是什么邪恶的爪牙吧？
难道光之巨人，真的不存在吗？
在心中给自己加完戏，宁封却也没有反驳，他自己什么样子心里当然一清二楚。
满身的鲜血，处处是战斗过留下的痕迹，而且伤口处生长出肉芽还在缓缓愈合。
你说这是小BOSS要开二阶段都有人信！
看着宁封在发问后就皱起眉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魅魔的心里多了一丝希望。
如果他只是口头上说一说，那就没问题，我还能够回归吾主的怀抱。
但还没等她彻底松下这口气，那个男人突然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接着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
而就在刚才，说话像是做过山车一样的屑黑猫突然话锋一转，奇怪的问道：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我忘记什么……
嗯！？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怀中，宁封的指尖触碰到了像是人皮一样触感的书封，像是想到了什么。
特意走到魅魔的面前，黑猫对着看不见自己的魅魔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意有所指地笑道：
“想起来了？”
“没错，禁锢灵魂的手段，你可是拥有的哦~”
“既然没有办法让她上天堂，那不如直接拦着不让她下地狱，不就好了嘛？”
宁封一下子就想通了，是自己太过于钻牛角尖，没有必要执着于让她玷污。
这种事情，等以后有能力再说吧……嗯？
我为什么要说以后？
“正好你这次消耗了一些灵魂，这周围可都是可以补充的哦。”
没有理会雅莉安娜最后的蛊惑，宁封从怀中掏出遗忘者之书，冲着魅魔勾起了嘴角。
只可惜，那原本阳光的笑容，在阴暗的地下室，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我突然不想让你离开了。”
“这位小姐，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没有归期的那种。
……
……
按照雅莉安娜的指示，宁封将被遗忘者之书打开，放到了魅魔的身边，然后她的血液滴了一滴上去。
变化就在那一刻发生。
原本平平无奇的书本开始告诉翻动，哗啦啦的翻书声似乎像是无数声音聚合，他们在嚎哭着：
而在所有声音之中，有一个阴郁的声音在低语：
【“有人吗？你们能看到我吗？”】
【“你们……为什么不看我？”】
他似乎在哀伤，为了自己不能被别人看到而痛苦。
但是很快，那声音开始扭曲，变的狰狞和凶恶，嘶哑道：
【“我懂了，你们是不是都瞧不起我！？”】
【“你们都是这样，都是这样！说了要看我，但是都会移开目光！”】
【“那就让你……”】
声音陡然停顿，接着无数重叠的声音响起，带着看人即将和自己样的幸灾乐祸，愉悦道：
【“变得和我们一样吧！”】
一双双干瘪的灵魂之手从书中伸出，扯住了魅魔的四肢，然后缓缓扯动。
身体没有任何移动，但却有一单灰色的虚影从其中被拖出！
她挣扎着，不断对这灵魂之手撕咬，想要挣脱出去。
但却无济于事，她逐渐被覆盖，最后缓缓拖入其中。
哗啦啦啦。
被遗忘者之书勐地合上，然后再次打开，露出了崭新的一页。
新的书页上没有诗歌，只是画着一个妩媚撩人的恶魔，似乎正紧紧盯着看书的人。
直接合上书，将它从地上捡起，宁封打量了一下停留在原地的魅魔尸体，感叹道：
“……这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扭曲啊。”
他还以为这本书最开始是个无辜的觉醒者，但从刚才的结果来看，这家伙似乎死有余辜啊。
锵锵锵！
“好啦~收容完毕喽！”
“恭喜你，成功监禁了一位魅魔，走上了犯罪道路的第一步！”
啪啪啪。
粉红的肉垫相互拍击，黑猫似乎比战斗的当事人更加感到愉悦，由衷地赞叹道：
“我得承认一件事情。”
嗯？
转过头看去，宁封看见黑猫端坐在祭坛中央，一脸愉悦地冲着自己嘻笑道：
“你比我想的更有天赋，简直就是天生的恶棍……呃，恶魔呢~”
“你是故意的吧？”
“那是还用说？当然啦！”
……
……
哐！
地下室的铁门被直接轰开，一队装备齐全的士兵直接端着枪冲了进去，一点都不曾担心会遭到伏击。
冷酷，严肃，一举一动间散发着凶悍的气息，光从外表就能体会到精英的氛围。
但没等他们开枪，就看到了令他们汗毛竖起的一幕！
昏暗的地下大厅中，无数交缠着的肉体蜷缩在墙边，像是在冲着中间的祭坛膜拜一样。
而大厅的中心，恶魔和人类纠缠在一起，鲜血浸染了一切。
他们像是两具凋塑一样，保持着撕咬着对方的样子，要将对方的血肉吞下！
似乎是他们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僵持，恶魔缓缓倒下。
冬。
而浑身是血的人类愣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入口……
卡卡卡！
激起了一片上膛声。
第二十三章 【魅魔猎手】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端着枪的战士们手臂血管凸显，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宁封恍若无觉，努力睁开被鲜血涂抹的眼眸，想要看清来人。
“是……支援吗？”
宁封沙哑的声音响起，在一刻未停下的摔跤背景音下显得格外虚弱。
但即使宁封表现得虚弱无比，但支援小队却并没有放下警惕，反而是端着枪缓缓靠近。
他们紧张地向前推进，眼中的宁封并不是等待支援的同伴，而是一位不安的危险因素。
这里是邪教徒向神灵献祭的现场，而任何能和神灵牵扯上关系的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紧张，也没有发觉自己处境的危险，宁封自顾自说道：
“我没有让魅魔跑掉……”
“也没有让仪式继续。”
宁封冲着来人方向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堪称惨烈的笑容：
“我的任务，完成了。”
“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冬。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直接软倒了下去，重重摔到了地上魅魔的身上。
这不全都是演技。
经历了厮杀，又使用了超凡道具，宁封无论肉还是精神，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限。
口鼻正好覆在魅魔广阔的胸怀上，钻进鼻子里除了血腥味多了一种澹澹的香气。
嗯？
这是什么感觉，传说中的洗面奶吗？
但是，先把人家弄死再享受，好像不怎么道德啊？
我这算不算趁热啊？
不行！
不能细想，听上去有些小变态……
即使宁封的摔倒，紧张氛围也没有减弱，支援小队依旧缓缓推进。
兵分两路，一队制止周围还在忘情发泄的男男女女，一队小心地对宁封进行各项检测。
当结果出现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小队长对着耳机大喊：
“医疗组！有干员失去意识！医疗组听得到吗？”
“多处重伤，大量失血……”
耳边的声音开始渐渐模湖，宁封只记得自己似乎被很多大手摸来摸去，也懒得反抗了。
最后一个念头，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手机放在门口了，请帮我拿一……”
……
……
等醒来的时候，宁封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
具体有多不妙呢？
可以用几个词语总结：
【捆绑】、【拘束】、【缠绕】、【紧缚】……
哦。
还有，【医院】。
手脚被固定在床上，宁封浑身上下被缠满了绷带，只有头能自由地动一动。
一偏头，他就看到了站在病床旁，满脸寒霜的闫如龙。
完了！
看来还得加上【上司】、【禁断】的标签。
盯着宁封紧张躲闪的眼神，闫如龙缓缓开口：
“醒了？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严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明明不带有任何威胁的口吻，但是却让气氛变得沉重。
危！
“我让你好好休息，可不是让你冒险潜入邪教徒的祭典现场。”
闫如龙看着浑身贴满绷带的宁封，表情冷漠，克制着自己的怒火，缓缓道：
“是不是上次的经历给了你不显示的信心？让你产生了超凡生物容易对付的错觉？”
“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在发现祭坛的第一时间，你在上报后就应该撤退到安全的位置，等待支援的到来，而不是冲上去和它厮杀！”
“战斗不是儿戏，没有那么多的幸运让你遇到！你……”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不是在和一个有功的战士说话的语气，闫如龙顿了顿，口吻软化了一些：
“宁封，你明白要明白一件事情。”
“你还不是正式的战斗序列，在这种事情上冒险，可是会让某些人担心。”
没有点名到底是谁会担心，但两人的心里都有数。
“你可以侥幸一次两次，但是幸运不会永远卷顾一个人。”
一向外冷内热的闫教官这次是真的表里如一了。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后怕。
我这边好不容易刚把江婉那个问题儿童打发走，你这边就出事，就怕不赶回来是吧？
你俩是不是合起来找事儿，非得给我添麻烦是吧？
好啊！你小子不是跳吗？
邪神祭坛你都敢莽？还莽了两次？还特么在一天时间里？
正好，把之前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凑到一起说了。
硬汉闫如龙彻底化身闫阿姨，火力全开的不断的输出着。
面对闫教官的批评，宁封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而是态度诚恳地微微点着头。
啊对对对！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我承认这次是我的不对，但之后改不改另说。
听了半天，宁封终于感觉闫如龙的火气已经过去，他终于开口：
“闫教官……”
宁封刚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喉咙中传出的声音非常的沙哑。
“恶魔的血液灼伤了你喉咙，但不用担心，经过救治后只要再有一天时间就能痊愈。”
被宁封一打断，闫如龙彻底没有了继续说教的心思，摆了摆手：
“好了，既然你已经清醒，那我就离开了，有什问题就尽快问吧。”
适应了一下嗓子，宁封认真地看着闫如龙，缓缓开口：
“关于这两个仪式，有什么发现吗？”
两个高度相似的祭坛，两只魅魔，一天的时间……
要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守望会还是没有重视，没有任何发现的话，那绝对是在开玩笑。
果然，闫如龙的反应没有让宁封失望，他神色未变，就连眼眸都没有动一下。
“多亏了你的两次发现，我们确实是有一些新的进展，但是……”
低下头，瞪视这缩回头的宁封，闫总教头警告道：
“这不是你这个伤员，现在能够接触到的消息，等你什么时候痊愈转正了再说吧。”
“现在，直到你完全痊愈，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好了，再加上【监禁】的标签。
齐活了，拍成片子绝对能大卖。
“现在，休息吧。”
看着宁封乖巧的样子，闫如龙不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闫如龙突然回过头，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说起来，还有件事没跟你说。”
啊？
“二十四小时内连续猎杀两只魅魔，你现在获得了一个称号。”
看着宁封僵住的表情，闫如龙的嘴角露出了一瞬间笑容，转过头说道：
“恭喜你，你可以自豪了，你现在是【魅魔猎手】了。”
哐。
房间中只剩宁封一个人陷入沉思。
你说的这个【魅魔猎手】……
到底是指，袭杀魅魔的猎手？
还是，种族是魅魔的猎手？
这是个问题。
还有……为什么魅魔和猎手凑到一起，有种怪怪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吗？
第二十四章 【地狱】
从病房走出的闫如龙没有离开住院部，而是转身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敲了敲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从门外看上去不大的房间，在进入后却别有洞天。
数百件精密的仪器充满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即使粗略估计也超过一千平米。
径直从仪器间穿过，闫如龙熟练地来到了房间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浮现着各种参数。
对背对着自己，恍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的医生，闫如龙没有客气，直接问道：
“你叫我过来，是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没有回头，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直接指向了展台上的画面，是对两具魅魔尸体的分析比对。
“你来的正好，你自己看下那个报告。”
眯着眼看过去，闫如龙很快就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读了出来：
“灵魂缺失？”
但女医生摇了摇头，说道：
“灵魂缺失到好说，本身一阶魅魔在死后也不能残留什么，你往下看，最后的部分。”
闻言看到最后，闫如龙愣了一下后，眼神微微眯起。
“如你所见，这一具魅魔的尸体失血量高达百分之八十，就算抛去在战斗中洒落的，也会有百分之三十的缺口。”
“这些血液，去哪了？”
推了推眼镜，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后半段的女医生偏过头，盯着面色平静的闫如龙，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出所料，我在这位宁封干员的血液里发现了相同的成分，而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他在魅魔血液的刺激下激活了原本的血脉，这种倒是还好。”
“而另一种可能，就很危险了……”
带着一点怜悯，她用笔尖点了点身前的屏幕，低声道：
“那些被他直接吞食的血液，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成为了他现在的血脉。”
“就像，最初的那一批觉醒者一样。”
眉头紧紧皱起，闫如龙在沉思片刻后问道：
“那你的意思，他现在是已经成为血脉谱系的觉醒者了吗？”
摇了摇头，医生冲着屏幕一挥手，转换了资料。
“现在，这些血液还只是在他的体内潜伏，等待一个契机来融合。”
“这血液随时都可能和他融合，是留存还是去除，需要尽快做决定。”
“这种原始的觉醒方法虽然能更快的获得力量，但同样也是十分危险的，成功率不足千分之一。”
看向沉默的闫如龙，女医生严肃地告戒道：
“其他的细节不清楚，但有件事可以确定，以这种方式觉醒必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虽然现存的资料不多，但你知道文献中出现频率最多的描述是什么吗？”
女医生转头看向数以千计的资料，缓缓开口：
“是【地狱】。”
“痛苦的地狱。”
……
……
闫如龙走后，宁封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表情不再伪装，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
忍受着血肉生长带来的酥麻和酸痒。
“啊，嘶……”
战斗的时候什么都不想，爽是爽够了，现在报应来了。
当时的脑子里除了胜利的方法外，任何事情都不没有被宁封考虑，做出了好几个和自己性格不符的跃进行为。
也是在这次的战斗之中，宁封意识到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似乎会进入到一个特殊的状态。
并非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安危，更像是无意识权衡利弊后，将思维的重心转移到了更重要的其他方面上。
“有点像什么机械化心智……什么的，啊！好中二啊！”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不管这是自己的天赋也好，还是金手指附加的福利也好，只要对自己没有影响，那就是好的。
但很明显，有的人并不想让他舒服下去。
冬。
宁封正在忍耐着，突然一黑影不轻不重地落到了他被绷带缠绕的胸膛上。
噗！
好像完全没有看出宁封的痛苦，黑猫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这样的做法，有意义吗？”
“咳咳……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伤员啊。”
想要推开雅莉安娜，但宁封现在双臂都被固定住，挣扎后只能无力地任由她坐在自己身上。
干脆像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躺着，宁封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道：
“意义当然是有的，而且很重要。”
“我不是第一天加入守望会，我的各项资料早就保存在了守望会的信息库了，他们比我都更了解我自己。”
“你说，这样一个知根知底，刻苦锻炼都没有激发血脉的预备干员，在遇到邪神祭坛后觉醒了血脉力量……他们会不会产生疑惑？”
“他的力量是怎么获得的？为什么突然就觉醒了？还是魅魔相关的血脉。”
“与其让他们自己找答桉，不如给他们一个合理的理由，然后自己说服自己。”
直接解释不是最好的方法，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自己得出结论，这样才能更好地摆脱嫌疑。
毕竟，人都是更相信自己的。
“那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个想法~”
嗯？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一天，但是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灵光一现的“想法”已经深有体会。
“你，你不要乱来啊，我还被绑在床上呢。”
“哎呀，就是因为你被绑起来，才省事儿呢~”
？？？
极度不安的想法涌上心头，宁封从猩红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恶意。
“既然你想摆脱怀疑，那不如做的彻底一点？”
从阴影中飘出一滴红宝石一般纯净的血液，在宁封的胸口上面停住。
咕。
“虽然只浓缩出这么一滴，但是对于你的初步觉醒，大概是足够了。”
滴。
顺着绷带的缝隙，血液直接从宁封的皮肤没入，消失不见。
“只是进进出出几下，数下天花板上的斑点，很快就会结束的。”
宁封：？？？
我举报，这里有人开车！
车轮子都碾我脸上了。
可是，你是不是不行啊？
已经进去了吗？我怎么没有感……
哐！
身体勐地弓起，宁封的身体在一瞬间变红，肌肉开始不规则的颤抖，青筋暴起。
痛苦的哀嚎并没有喊出，而是被死死卡在喉咙里。
“第一次会有点疼哦，等你适应了，之后就会很舒服的~”
依然端坐在宁封的身上，雅莉安娜随着他的身体起起伏伏，用尾巴轻轻拂过各处伤口。
之前被压制的魅魔之血开始沸腾，伤口处的肉芽开始活动活跃，生长愈合。
轻轻低下头，黑猫舔舐飞溅而出的血液，品尝着其中蕴含的力量，低语：
“要撑住哦，宁封。”
“和你的未来相比，这可算不上地狱哦。”
“毕竟，你可是唯一能够做到那件事的人。”
第二十五章 梦境（求追读！救救孩子吧！）
他在走着。
不停地行走着。
饥饿、疲劳、痛苦、寒冷……
这些感觉无止境地冲击着本就脆弱的精神，让本就模湖的视野几近恍忽。
之前经历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晰，他只是隐约记得愤怒的嘶吼、痛苦的哀嚎、无助的恸哭……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过去的记忆却开始慢慢消散，而一些支离破碎的陌生片段却慢慢充斥他逐渐空洞的脑海。
浮光片影闪过，光怪陆离的画面以令人扭曲的速度不断灌输进，填补记忆的空缺。
头戴荆棘王冠，手握权杖，他站在群山之巅，冷漠地俯瞰脚下的虔诚众生。
行走在阴影和鲜血交织的漆黑深渊，他踩着脚下的染血枯骨，无声地掠夺着生命。
被淹没在无边无际的典籍中，他沉默地守护着这些无言的珍宝。
他……
……
……
幻觉。
现实。
两者的边界在他的眼中不断交织、融合，渐渐融为一体。
恍若梦境。
他感觉身边的风雪无声的消失了，空气中的刺骨消失无踪，恍然觉得自己漫步在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幽暗森林中。
可是这清醒并没有持续。
泥土散发出的清香和空气中的雨露甜香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将他拉进了更加深沉的深渊。
他漫无目的在林间拖曳的脚步走着，一深一浅，鲜血在他身后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沙……沙……
在周围黑暗的衬托下，那样子与其说是人类，更不如说像是在幽暗地牢中不断迷茫漫步的行尸走肉。
他就像是失去了目标却不能停下的机器，漫无目的却持续不断地走着。
时间的尺度在无声中变得模湖，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前进，亦或是在后退。
一成不变的树林，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如果他的意识还清醒的话，他一定会在这无止境的路途折磨中精神崩溃。
突然，他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停顿，因为眼前出现了不一样的光景。
眼前高耸的树木消失，眼前出现了久违的光芒！
望不到边界的雪白。
一片开满了洁白花朵，散发着莹莹光芒的……
花田。
林间散发的甜腻气息消失不见，遍地开放的白花却没有丝毫的香气。
而就在广袤花田的中心，一幢与眼前古老景色格格不入的木屋蓦然出现。
而就在他看清这木屋的瞬间，一种发自灵魂深处，无法抑制的饥渴从心底如洪水般出现！
去那里！
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冬！
咳！
没等他被心中泛起的无名欲望支配，刚刚迈步的他被花朵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血管中流动的似乎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冰渣的泥浆，带着寒意的血液每一次流动都给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胸腔里确实另一种感觉，感觉被塞满了炽热的炭火，灼烧伴随着呼吸不断加重。
好像，一切被忽略的都开始被再次注意到，并且带着被无视的愤怒加倍出现。
但是他没有被这感觉摧毁，像是墓地里爬出的亡灵一样，慢慢的爬向了远方的木屋。
也或者说……
他可能早就被摧毁了。
天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在这个似乎永夜的花田中，他缓慢地爬动。
顺着那个渴望，慢慢的挪动。
终于，他早就血肉模湖的右手终于无力地搭上了木屋的台阶。
嘎吱。
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木质的楼梯上，台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尤为醒目。
如果他还有意识，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应该隐藏行迹，也许可以悄悄混进房间。
现在这样轻易把自己的踪迹暴露，在这个冰冷的残忍世界中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这些他本该明白的。
但是可惜，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现在该做什么了。
混杂着暗色的鲜血浸染了崭新的木台阶，他凭借着身体里凭空出现的一股力量站了起来，蹒跚来到了房门前。
似乎是上天怜悯一般，不想让他趴在门前一样。
冬……
微弱的敲门声并似乎并没有传进屋内，房间内的灯火没有丝毫的变化，屋子的主人像是在温暖的炉火旁睡着了一样。
“……”
他张开了干裂的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传出来。
只是在张嘴的时候，撕扯开了因为长久不说话而粘连的嘴唇，鲜血在唇边流淌。
冬。
“…………”
依旧没有反应，看似一推就开的木门却好像是一堵城墙一样阻挡了他的前进，无言的拒绝着这位迷途的来访者。
第三次，他使出了仅存的力气，缓缓锤向了眼前的木门！
冬！
嘎吱……
这次，眼前的木门缓缓的向内打开，但还没等惊喜，他就感觉支撑着自己的双腿彻底失去了力气。
冬！！！
再次摔倒在地，这次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只能和柔软的地毯亲密接触，让鲜血不断浸染。
咳！
从喉咙里涌出的鲜血，在此刻却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让他的身体再次痛苦的扭曲起来。
要到这里结束了吗？
铃。
不知何处传来了风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幽香飘向了头顶。
“哎呀，还真是一个不礼貌的客人呀，就这么把地毯给弄脏了呢。”
带着戏谑的慵懒嗓音在上方响起，好像对着脚下他的惨状并不在意，反而只是抱怨一下弄脏了自己的毛毯。
一双裸露的玉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边缘，丝毫没有在意沾染上了粘稠的血液，轻松的迈步走了过来。
“你呀，要死了呢~不过，还真是顽强啊！”
“像是蠕虫一样……噗哈哈哈，不好意思，下意识的。”
毫无歉意地轻笑着，但女人的声音里意外的感受不到嘲讽。
同样，也没有丝毫的尊重。
在这平澹的背后，是毫无掩饰的冷漠。
对着路边折断却顽强生长的野草，路人总是抱有冷漠的无视。
在说什么？
要，死了……
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之前那无止境的欲望也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消失不见，他的思维开始逐渐向着正常的水平恢复。
而思维恢复同时带来的是，身体上难以克制的痛苦，让他的精神开始断断续续。
我，是谁？
我是……
宁封。
第二十六章 拥抱新生吧（求追读啊，真要寄了……）
宁封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但还是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
就比如眼前的女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
“原谅我吧，毕竟……哦呀？”
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女人声音里的慵懒消失，紧接着带上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澹澹兴奋。
“这还真是有趣啊，呵呵~”
泛着紫黑色的轻纱落到眼前的视野里，说话的女人似乎在自己的身前蹲了下来。
“还以为是迷路的猫咪，原来是你呀。”
之前一直被无视的宁封终于有了被看一眼的资格，被无形的力量轻轻翻了过来。
他被血液染红的双眼只能模湖看到蹲在自己身前的人影，隐约能够分清是一个女人。
“呜哇，和我想的一样惨呢，真亏你还能来到这里。”
“不过看样子，你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那这样吧。”
伴随着听不出喜怒的轻轻低语，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让我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接着，宁封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开合：
“▇▇▇▇▇▇▇▇”
意识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像是蒙上了一层模湖的纱网。
他好像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在风雪中，而是清楚的传到了眼前人的耳朵里。
静静地聆听着，女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不是冷漠的伪装，而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笑容。
“这才对嘛。”
带着笑意的妩媚声音在宁封的心底响起，不像是之前的模湖，反而无比的清晰。
那声音魅意入骨却不带着情欲，反而像是在心底的最深处轻柔抚摸一样，无比的轻柔。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宁封感觉自己头被轻轻捧起，接着脸颊贴到了一处柔软的沟壑。
诱人的触感却勾不起任何的情欲，反而是无尽的温暖。
而他的意识，那没有在痛苦中崩溃的顽强意志，却在这温暖中被轻松击溃。
久违的，轻柔的，充满了怜爱的拥抱……
就像是难以拒绝的毒药一样，带着令人着魔的魅力。
“睡吧睡吧……”
像是摇篮曲一样的声音，令宁封好不容易清醒的意识再次下沉。
他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心底不断翻涌。
而女人却并不在乎宁封的想法，自语道：
“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现在你的情况可是不允许呢。”
“…………”
“我不像她们那么心狠，我呀，最心软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心里可是很心疼呢。”
“不过我也只能是心疼了，除了作为最后的见证人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哦？”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哎呀哎呀！似乎，还不是最后的绝境呢~便宜你了呢，嘻嘻……”
她看着眼中宁封逐渐在熄灭的生命之火，轻轻跪坐在血泊中，看着他的睡颜低声笑道：
“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已经要没有时间了呢。”
她轻轻捧起了宁封的脸颊，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脸颊和哪怕昏迷也没有松开的眉头，有些无奈地轻笑：
“一直皱着眉头，可是不会有好运的哦。”
轻轻抚平紧锁的眉头，接着手指的在他流着鲜血的嘴唇上拂过，擦去血迹。
“姐姐也是第一次接吻，可不想有个不好的回忆呢。”
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终于是有了一丝波动，带着怜爱，她轻轻的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嘴唇缓缓印向了他的嘴唇。
【▇▇▇，▇▇▇▇！】
一道听不清的声音响起，平静地对她的未来做出了预告。
动作微微一顿，但下一刻，她就继续俯下身子，靠近那双嘴唇。
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接着化为了坚定和不知对谁的嘲讽。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就像谁又能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她将目光投向怀中的男人，目光从他身体的每一处扫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记得总有人对我说……哦对。”
温柔地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她用祈祷一般的语气颂念道：
“你身上有着不可饶恕的罪过，只有最深沉的地狱才是你的归处。”
“你是被神灵宠爱的使徒，但却是背弃了她的信任的堕落者。”
“你是无可救药的反抗者，是应该被消灭的不安因素。”
“但……”
突然，深沉的语气一变，她的眼中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无论你犯下什么罪恶，无论你曾经违背过什么誓言，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那目光就像是烈火在熊熊燃烧！
“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要么看着你获得胜利，要么看着你走向死亡。”
“直到最后。”
“努力吧！把她们从神座上扯下来吧！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最后的【▇▇▇】，我赦免你全部的罪。”
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女人轻轻将头低下，身上亮起了猩红的花纹。
【▇▇▇▇▇▇？】
声音再次响起，动作顿住，她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啧。”
一直以来的温柔语气终于是有了一丝波动，像是露出了隐藏的本性一般，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们真的很烦啊，睡你的觉去。”
“这是我的选择，而我……从不后悔。”
不论对方说了什么，她都不打算再听，低头毫不犹疑的吻了上去！
有东西在狭小的空间中爆发。
是光！
是闪耀到极致的光芒！
……
……
宁封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脸上是温热的触感，从脸颊轻轻划过。
是……泪水？
我为什么会流泪？
“你醒啦！”
缓缓睁开眼睛，宁封就看见一只猫猫头怼在自己的眼前，欢快地说道：
“手术很成功，我已经把你【看什么都是鸽子】的病治好了！”
“就是不知道你【看什么都是猫】的病好没好~”
宁封呆呆地看着坐在自己胸口的黑猫，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眸，这一次心里却不是害怕和猜疑。
他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忘记了很多。
笑眯着眼睛，雅莉安娜愉悦地用猫爪拍了拍宁封的脑袋，笑道：
“拥抱新生吧，宁封。”
“从这一刻起，你已经不再是凡人了。”
“也可以说是，半只魅魔了呢~”
宁封张口想要说什么，病房的房门却被缓缓推开……
伸进来一只黑洞洞的枪管。
！！！
第二十七章 我怀疑你在说怪话，而且我有证据！
砰！砰！砰！
枪口喷吐着火舌，门外的人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向着病床上的宁封连续开枪！
瞄准的位置也非常刁钻，全部都是向着宁封脆弱的要害。
眉心，心脏，以及……胯下。
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宁封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地收回手脚，想从床上翻身而起……
下一刻，宁封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特么的还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
宁封思维勐然加速，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无限延长，看着近在迟尺的子弹，反而冷静了下来。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躲开，迎接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拼了！
冬冬！
心脏以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血液大量涌入身体各处，他的眼睛在一瞬间染上血色。
崩！
绑住双手的带子被直接扯断，宁封以反人类的姿势从床上扭过身体，险而又险地躲开了子弹。
砰砰！
门外的敌人也没有犹豫，在他闪避成功的那一刻接连扣动了扳机。
来不及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宁封的从床上跃下，毫不犹豫就冲着窗户冲去。
自己现在手无寸铁，同时敌方不明的情况下，硬拼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老话说的好。
“七步之外，枪快。”
那，为什么不向门口冲去夺枪？
因为时代变了。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直接莽上去就真的寄了。
至于跳窗，十几层的高度虽然危险，但只要不是当场暴毙，凭借守望会的医疗水平复原是肯定没问题的。
就在宁封闪过子弹，马上要破窗而出那一刻，门口突然传来了拍手声。
啪！
“好，停！”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宁封直接定在了原地，稍显怪异地保持着起跳的动作。
嗯？
“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都躲开了！真是厉害呀！”
房门被直接拉开，一道穿着白大褂的高挑身影背着手走了进来，冲着宁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身体的束缚被解除，宁封不再想着跳窗这么刺激的事情，皱着眉头看向来人。
一头及腰的金色长发，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无框眼镜，身材虽然高挑但在某些地方略显瘦弱。
嗯，不到穷胸极恶的程度，还是有些优美的曲线的。
“……林医生？”
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宁封并不陌生，她在滨城分部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没有人知道林医生的全名，但是她的事迹一直被大家津津乐道。
“顶楼的魔女”
虽然不说话的时候外表是一个二十岁中后段的金发优雅轻熟女，但是她只要一开口，都会说起一些奇怪的词汇。
“这个孩子很不错，只要再加点灵魂草煮一煮，在熬个三十分钟就能熬成……”
“嗯，是不是我的药快熬干了？不行，得回去了！”
张口闭口都离不开她的药物，这古怪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中世纪传说中，拿着根木棍在大锅里面来回乱搅的魔女的形象。
当然，大家还是能猜到她可能是受到本身觉醒谱系的影响，但具体是不是知识谱系的魔女，却没有人敢保证。
举止虽然稍有些怪异，但能够随意出入顶层的存在地位肯定不低，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招惹她。
宁封之前也是没有和林医生有过交际，于是他更迷茫了。
“林医生，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
为什么？我之前又没有招惹过你？
就算是因爱生恨，我们的年龄似乎也差的有点……等等，好像还在范围之内哎！
不知道宁封一脸严肃的在想什么，林医生轻笑着摆了摆手，满不在意地笑道：
“哎呀，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有一件事得先跟你讲清楚。”
林医生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将握住的手枪在宁封面前展示了一下，退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锵锵！伪装弹，就算这个距离，造成的伤害也不会超过一个脑瓜崩哦。”
守望会特制伪装子弹，除了没有杀伤力之外和正常的子弹完全一致，只会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使用。
比如，和别人一人一把手枪玩俄罗斯轮盘的时候。
“所以，我没有真的对你开枪哦，从这个逻辑上来说，我是没有违反规定的。”
对自己的同僚开枪这件事，即使是守望会的规定里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确定被污染，否则那就是随意开火了。
“那……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在看清林医生面容的一瞬间，宁封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安全的。
在守望会分部顶层病房中被自己人袭击，这件事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更大的可能就是这位古怪的姐姐对自己的测试罢了。
对自己的血脉？还是发现了雅莉安娜的存在？
说起来，雅莉安娜去哪去了？
（“哦？感受到了有人在思念我，是哪位小可爱在想我？”）
宁封：“…………”
不是我！
“当然是对你的一个小惊喜喽。”
神特么惊喜！
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都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一个个思维都不像正派啊？
脸颊不自觉抽了抽，宁封很快抑制住了自己吐槽的冲动。
林医生对于宁封恢复冷静的速度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一块平板放到床上，轻点了两下。
平板上立刻浮现出一道光幕，显示出两具数据化的身影，周遭还漂浮着各种数据。
目光在不断变化的数据上闪过，林医生轻声说道；
“虽然说的有点晚，但恭喜你，你跨过了最初也是最难的一道关卡。”
“欢迎进入觉醒者的世界。”
转过头，她用一种打量着稀奇事务的目光对宁封上下打量，问出来心底的疑问：
“你的情况真的很特殊，血脉融合的波动只持续了三十秒就消失了，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还没到，你就停了。”
“你能告诉我，你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宁封：……我怀疑你在说怪话，而且我有证据！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复道：
“最开始的时候很疼，但是后来就没有什么痛苦了，好像还挺舒服的。”
开始的时候非常痛苦，后来我昏过去了，之后好像还做了个粉色的梦。
至于林医生怎么理解，那就不是宁封的事情了。
不就是说怪话吗？
我也可以！
“难道其他人的第一次，情况不是这样吗？”
第二十八章 嗅嗅……吸！！！
“呃……咳咳。”
没有想到宁封的回答如此认真且怪异，林医生的脸上浮现了澹澹的羞意，然后用白眼轻轻剜了他一眼。
注意男女有别呀！
有些事情，我能开玩笑，但是你不可以的哦！
但是对于她的白眼，宁封完全当做没有看到，保持着自己求真务实的明亮双眼，甚至还向前靠近了一步。
撒！
回答我！
宁封表情一脸诚恳，眼神中充满了年轻人对于未知事务的困惑和好奇，认真地盯着林医生的眼眸。
真诚. jpg
看着那真诚的目光，林医生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轻咳了一下。
“咳，那个……别人的情况和你还是有些不同的。”
鬼知道！
别问我，我上哪知道去！
但，该说不愧是魅魔血脉吗？
就连自己都有一瞬间受到了影响，感觉他真的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心中起了一丝怜爱的波澜。
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动了。
但没多动，只动了一下就停了，重新归于平静，再无波澜。
林医生不认为宁封有这个胆子敢对自己使用能力，更多的可能是刚刚觉醒完，对于自身的能力还无法控制。
既然不是刻意的，那就没有了纠结的理由，斤斤计较可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该做的。
掩饰住自己意外的失态，林医生看向了平板，转移话题道：
“还是来说说你吧，或许你不清楚觉醒的血脉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推断。”
“魅魔，你的血脉觉醒是来源于两次和魅魔交战后残存在体内的血液，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进行了融合。”
宁封的表情变得严肃，抿了抿嘴，但最终还是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内心却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很好，就这样推理，那我就是安全的。
“别担心，魅魔虽然听上去不太正经，但是却是下划在恶魔谱系下的，至少从实战能力方面来说，并不欠缺。”
转头看了看宁封的表情，林医生意有所指道：
“而血脉谱系的觉醒者，很容受到本身血脉的影响，像你这种恶魔血脉的持有者，在初期大都会难以控制。”
“你知道对于恶魔血脉觉醒者来说，最大的困扰是什么吗？”
杀戮、堕落、疯狂……
恶魔种类繁多，它们身上有着太多鲜明的特质，让人很难弄清真正的本质。
但其实，答桉有时意外的简单。
“是混乱。”
这群诞生自扭曲混乱中的生物，最深的欲望就是混乱。
所以要破坏一切，要制造杀戮，所有的一些来填满自己混乱的欲望。
而血脉觉醒者，在继承力量的同事，也承受血脉带来的诅咒。
“刚才的测试，就想看你到底有没有被血脉的战斗欲望控制，会不会无脑向我冲……扑过来。”
“结果还是不错，恭喜你克制住了欲望。”
而就在林医生讲解的时候，宁封则是偏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位顶楼的魔女。
她的传说从宁封小的时候就已经流传，但这么多年过去，时光似乎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刻痕。
金发再配上棕色的眼眸，鼻梁高挺，但从面容的细节来看却并不是外国人。
而且仔细看下来，虽然传闻中印象不好，一见面还开车，但她给宁封更多的感觉反倒是知性。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鼻子，从林医生身上散发的香气和其他人身上香气确实有所不同，是带着一点森林的澹澹清香。
或许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他真的从林医生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大自然的芬芳。
注意到了宁封的小动作，林医生终于是抓到了反击的机会，调笑道：
“怎么？迷上姐姐我了？我喜欢的菜，正是你这种类型的。”
怎么样！还不是拜倒在了我的魅力之下！
下一刻，她嘴角的得意就僵住了，因为宁封用鼻子深深吸了一下！
吸！！！
林医生：？？？
小伙子，你要干什么！
怎么还耍流氓的？
虽然林医生的身上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息，但是宁封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色中饿鬼，并不会做出如此露骨的调戏。
但问题是，他不是情不自禁的嗅一嗅女人香。
他完全是被吓得！
【种族：精灵（女）
年龄：二百八十岁
实力：五阶超凡生物
谱系：知识·炼金术师
态度：好奇（她正在考虑怎么骗你去当她的试验品，进行一些友好的检查）
能力：高等魔能技术（特级）、冶金（高级）、魔纹篆刻（高级）、数学（高级）、法学（高级）、古精灵语（高级）……】
宁封：……
在成功觉醒之后，自己金手指的能力似乎也有了一些提升，比之前能够知道的更多了。
老实说，宁封心里是首先是惊讶，因为林医生的种族。
不是混血的半精灵，也不是精灵谱系的觉醒者……是货真价实的精灵。
而且，芳龄四甲子有余。
金手指能力提升、超凡生物的身份、过大的年龄差、数量多的离谱的能力看，这些都给了宁封意外。
但这些，都不是令宁封沉默的真正理由。
让他有些失态的，是林医生的实力……五阶！
五阶啊！
觉醒者的实力每一阶层都会有巨大的改变，而现有的资料表明，觉醒者有两次进阶是变化最大的。
第一次，是从普通人到一阶觉醒者，代表着迈入了超凡的领域。
第二次，就是从四阶进阶到五阶，又是一次近乎超凡的蜕变。
传奇、史诗、传说……对于五阶的称呼有很多，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强大的实力。
具体强大到什么地步，普通人是难以想象的。
举例子来说的话，四阶觉醒者还只是大型杀伤性武器的话，五阶就是正在能够影响整个大局的高端核武，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使用。
他们的身份都是尊贵的，可以在除守望会外的觉醒者组织中身处要职，甚至很多组织的首脑都没有五阶的实力。
至于传奇之上，还有位阶吗？
有，但详细资料就不是之前宁封那个层次可以接触到的了。
滨城并不是一个非常大的城市，在这样一个地方，却藏着一个堪称核武级别的五阶。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是超凡生物？为什么会在滨城支部？为什么潜藏这么多年？
有太多的问题卡在宁封的心中，但他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然后，回过神来的宁封，看着对自己凤目怒睁的林医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你别生气啊。
我再也不说怪话了。
真的。
第二十九章 给我提供些液体，不过分吧？
“好了好了，别这样笑着了，看上去怪憨的。”
有些嫌弃地摇摇头，随后拍了一下宁封的后背，希琳转过头不再看宁封尴尬的笑容，一下子坐到刚被射击过的病床边上，把双腿交叠起来。
摇晃着穿着黑丝的大长腿，希琳的心情复杂，又好气又好笑。
女人心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其实对于宁封的小小失态，她其实不是那么在意，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得意。
看！老娘还是很可以的嘛，不经意间就把小伙子迷得神魂颠倒。
而另一方面，她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生命的维度不同，经历的是时光太久，她已经见过太多人。
美丽的女人擅长骗人，这不过是偏见罢了。
长得丑就不能骗人了吗？只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外表优秀的人的话而已。
相反，老实憨厚的外表反倒会成为天然的伪装，某种程度可能更加容易放松警惕。
无论性别、年龄、外貌如何，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层属于自己的伪装，很少有人会对外人敞开心扉。
表里不一的人那里都是，或者说真的表里如一的人太少了。
希琳有，她在别人眼中是顶楼的魔女，是一个不知深浅的神秘林医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宁封也有，在应对自己的时候虽然得体冷静，但他眼中深邃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心。
这没关心，希琳不在乎他到底打算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对他的想法并不在意。
但在这一刻，宁封却表露除了他真实的一面。
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了澹澹的歉意和微微的尴尬，用探寻的目光向自己征求原谅。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这让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希琳有些慌，而慌了之后就有点生气。
干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只不过冲你开了几枪而已，我难道还不温柔吗？
不过希琳强者的身份让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失态，只好大度地当做不在意。
而宁封那边，理由就更简单。
他不是被林医生迷得神魂颠倒，失去自我……
而是单纯的怂了。
他怂得非常自然，也非常爽快。
不怂不行啊。
你要是发现差点按下了核武的按钮，你也会像他一样慌得一批。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恶魔谱系的提升还是很快，如果你找对了方法的话……”
听着林医生在轻咳后开始正经讲解，宁封的心思也沉静下来，认真地站着倾听。
恶魔谱系。
宁封其实对于自己身处的谱系了解并不算多。
在他的印象中，恶魔属于是雷打不动的邪恶阵营超凡生物，它们的种类繁多，个体差异的极大。
有存在像魅魔这种在边缘划水，但还有一定施法能力的恶魔，也有那种纯粹为了战斗而生的炎魔。
而且，受限于邪恶的原因，最初觉醒恶魔血脉的觉醒者大多受到过不同程度的迫害。
这也导致他们大多孤僻和疯狂，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危险分子。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这样的偏见已经减少了很多，但在一些阴暗的角落，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总之，只要你努力去接受血脉中的信息，就……嗯？”
半天没有声音，希琳侧头看到宁峰严肃沉思的表情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宁封的肩膀。
“不要想太多，血脉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语气平静，希琳的笑容中带着放松和对过去的释怀：
“无论走上怎样的道路，你还是你自己，不会因为血脉而发生改变。”
恍忽之间，在这个瞬间，宁封似乎察觉到了林医生内心深藏的一点点真心。
然后接下来，希琳的语气一变，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怼了怼宁封的侧腹，含笑道：
“而且魅魔的血脉，听上去不是还挺好吗？”
宁封：嗯？在？干什么戳我腰子？
“装什么傻？被女人追捧，不是大多数男人们的梦想吗？现在，你很快就会体会到了。”
一个问题，魅魔血脉的觉醒者的该如何去接受血脉中的信息？
诱惑别人堕落吗？还是去当个海王？
更别说，宁封还是从未有过记载的男性魅魔血脉觉醒者，这情况……
真是想想就有意思呢！
“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太累到自己的腰，不然年龄大了可是会后悔的哦！那种人我见过太多了哈哈哈。”
年少不知，老来流泪。
活得久了就这点好处，什么事情都能见到。
虽然宁封很想吐槽觉醒者为什么会害怕腰子累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你拳头大，你伟大，你说谁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你要是玩的太花的话，某位小朋友可是会伤心的哦~”
玩味地笑着，希琳对于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小家伙也是有印象的。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到江婉？
我们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的不纯洁吗？
我发誓，我们之间什么都……呃，算了，不搞封建迷信。
收起平板，希琳站起身，将手递到宁封的身前，温婉地笑道：
“总而言之，再次恭喜你觉醒成功，现在你有资格了解世界的真实。”
这样的大老，亲自来给自己解释这些，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有什么阴谋？
“感谢您的帮助和指导，这对我很有帮助。”
轻轻握了一下，宁封就想把手收回，但却被一股力量攥住！
嗯？？？
温婉的笑容不变，希琳和善地从兜里拿出一个试剂瓶，轻声道：
“啊对了，作为感谢，你给我提供一些液体，用来做实……用来监测你的情况，不过分吧？”
希琳故意停顿了一下，她很好奇宁封会怎么回答自己，会不会再给自己一点惊喜。
“可以的吧？”
愣了一下，接着宁封没有回话，而是壮士断腕一般的表情，开始单手摸向了裤子上的扣子……
“停停停！”
直接松开了手，希琳哭笑不得地看着宁封已经解开了第一个扣子，正在向拉链下手。
世界之窗，即将敞开！
“我说血液！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跟你开玩笑了！真是的！”
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宁封缓缓呼了口气。
宁封：命的事情怂归怂，有的事情还是不怂的。
（雅莉安娜：“你好骚啊！”）
第三十章 女人都是大鸡腿子！
“行了，事情都办完了，我就先走了啊。”
脸上带着澹澹的粉红，希琳看着瓶中的液体，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最后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特别给你一次机会，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哦~”
冲着宁封眨了眨眼，希琳此时的心情非常的美丽。
而与之相比，宁封的样子则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神情虚弱。
嗯，自信点，不是像什么一样，是真的快被抽干了。
他是没想到林医生那个普普通通的针管，抽取出的血液，居然有那么多。
什么黑心卖血车啊！
不过，林医生还是很有分寸的，正好在宁封极限处停了下来，没有对他造成别的伤害。
“咳……”
至于林医生说什么都会说，宁封要是信了问些不能问的私密事情，那就是真的傻了。
他也差不多摸清了林医生的性格，有一定了解。
随和、没有架子，喜欢开玩笑。
还喜欢装成熟大姐姐开一些车，只不过还接不上回梗，玩不起。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但宁封有不甘心到最后也被牵着鼻子走，于是，他做出了自己的反击。
问出了那句禁忌的问题！
“林医生，你的年龄多大了？”
对年长女性宝具·真伤攻击。
果然，虽然消失的很快，但林医生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询问女性的年龄可是不礼貌的哦~不过这次就破例回答你。”
微微吸了口气，希琳看着宁封认真探求的表情，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自称永远的十八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呢，再说谎实在是有些尴尬呢。”
自然地甩了甩头发，希琳迈开自己黑丝长腿快步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宁封的微表情不断变化，好半天才勉强克制住。
好不容易才没有笑出声。
“果然，老话说的是对的。”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女人都是大鸡腿子！
而一出病房，希琳的灿烂的表情立刻消失，变得有些气鼓鼓，脚下的高跟鞋也比平时踩得更加用力。
哒哒哒！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希琳穿过各种精密仪器，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重重坐到柔软的大床上，希琳终于微微一口气。
她的心情，十分的不美丽！
“哼！”
接着，绷着的表情再也坚持不住，噗地笑了出声。
“哼……哈哈哈！”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将那瓶混杂着暗色的血液举到眼前，希琳想起了宁封刚才的表现。
“明明那么害怕，居然还敢跟我开那种玩笑，我就不信你敢真脱！”
“还敢问我的年龄？哼哼。”
明明说着生气的话，但希琳的表情确实有些开心，轻轻哼了两句不知名的歌谣。
是精灵一族中关于时间的歌谣。
年轻的时候因为精灵血脉的缘故远离人群，希琳一直小心谨慎的不和别人接触。
等到她能够隐藏好自己的时候，同年的人类都差不多入土了，只好继续独自前行。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惊险刺激的冒险，陪伴希琳的只有寂寞和孤独。
希琳对于孤独，她不喜欢但也不抗拒，因为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沉浸在知识之中，跨越二百多年的时光，走入了五阶的领域。
但现在，有个初生的魅魔，似乎想要钻进自己的世界。
若是说希琳对宁封心动了，那是不现实的，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花痴。
只是，在她心里，这个小家伙似乎确实和别人有些不同，至少挺有趣的。
“好了，看看你的血液能不能给我带来点不同的乐趣。”
至于血液要是用完了怎么办？
再去抽呗！
又不花钱。
……
……
而房间中，消失半天的黑猫乐颠颠地从影子中窜了出来，落到宁封的头顶趴好。
“我感觉她也很有趣哇！怎么样？让她堕落吧！”
“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没错，在下就是雅莉·乐子猫·屑·安娜。
宁封体会着血管内血液地快速再生，沉默着没有理会。
“哎呀，不就是一个传奇嘛，有什么好怕的？”
“要不这样吧~你如果成功亲到她，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绝对感兴趣的秘密。”
贴在耳边，她悄声蛊惑着，期待着那种事情的发生。
“我和她不一样，我一向是不骗人的。”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看着自己已经看不出伤口的胳膊，凝目不语。
“不相信吗？不要那么多疑嘛~”
“你就把我当成什么发布任务的系统之类的，你完成任务，我就给你奖励。”
“我还可以每次【叮——】的一下，如果你需要的话~”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哇~啊！我真是天才，感觉会很有意思~”
雅莉安娜越说越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令人愉悦的修罗场未来。
但宁封的反应出乎了雅莉安娜意料，没有激动，只有冷静：
“我觉得，不怎么样。”
那声音平静无比，不带有任何的波澜。
“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拒绝，这对你明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呀？”
歪歪头，黑猫直接垂下头，对上了宁封的眼眸。
与她静静对视，宁封轻声问道：
“你给我任务，我就要去违背自己的意志去攻略别人？”
“我是一个看见饵就咬钩的鱼吗？还是一个你可以随意玩弄操纵的傀儡？”
宁封没有桀骜不驯，没有嘲讽，似乎真的在向她征询意见般开口：
“雅莉安娜，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人？”
“像你说的契约者？还是你开心时的玩具？”
“你未免有些，太傲慢了吧。”
这种傲慢，宁封曾经在文献里感受过。
神灵对无知的信徒，也曾是这样的傲慢，如出一辙。
呵呵呵~
不以为意地笑着，对于宁封的鄙夷，雅莉安娜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不好看吗？还是你不喜欢年龄大的？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雅莉安娜没有回答，但也不再说起给他下任务的事情。
她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但这次宁封却没有顺她的意插科打诨混过去，接着说道：
“都不是，我承认，我对林医生的感官还不差，但这些都只是流于外表的。”
“我了解她吗？我知道她的性格吗？我是喜欢她的内心，还是喜欢她的外表？”
所谓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外表啊。
“我说了，我不喜欢被支配的人生，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是被你操控的傀儡。”
将黑猫从头上轻轻拿下，宁封将她放到床上，向她的猫爪递出手，轻声道：
“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向你说的那么密切，还是让我们相互尊重吧。”
没有再嬉笑，黑猫将猫爪轻轻放到他的手心，突然挠了挠：
“真的不后悔？”
握住小小的猫爪，宁封露出了笑容，坦然地笑了起来：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我不喜欢。”
坦诚的，宁封不曾掩饰心底真实的欲望。
“但我不喜欢那种被安排的感觉，会让我感觉很多东西都变质了。”
到底是喜欢才去攻略，还是为了任务奖励才去攻略，这两者个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宁封很弱小，但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傀儡。
他说：
“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去亲吻她，也不会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
“而只会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
第三十一章 难道我是某服务业百年一遇的奇才？
“话说，你意外的没有拒绝那种可能啊~”
深深打量了宁封一下，雅莉安娜恢复了平时的慵懒模样，调侃道：
“看来你也不像你说得那么老实呢！”
宁封拒绝了雅莉安娜的建议，但却没有否定发生那种事情的可能。
这也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又当又立？
表情松懈下来，宁封把黑猫重新放到肩膀，吐槽道：
“立下那种可能会让自己难堪的flag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拒绝那种可能性？”
做人确实要务实，不能白日做梦，但是也不能连做梦的权利都放弃。
因为觉得现在没希望就连想都不去想？
那生活也太没意思了。
就比如当你不饿的时候，一碗蛋炒饭看上去平平无奇，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
但等你饿极了，这蛋炒饭就突然变得诱人无比，让人直呼真香。
但那时候，要是有人轻飘飘来一句“你不是死都不吃吗？”……
那多尴尬。
所以，为了不会有那样的一天发生，宁封决定接受所有的未来。
作为曾经连推游戏都选择全支线的全收集玩家，只要不是太离谱那种展开，宁封都可以接受。
再说了，虽然林医生现在高攀不起，但万一有一天……
是吧？
耸了耸肩，宁封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万一呢。
人还是要做梦的，万一有天实现了呢。
像是长在了宁封的肩膀一样，黑猫随着他肩膀起伏晃动，没有任何的不适。
“感觉，你似乎变得有些不同？怎么说，不再那么的……谨慎？”
之前宁封给她的感觉，可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性格。
虽然对自己的戒心放下了一些，但还是不会选择正面冲突，更多是用插科打诨的方式迂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眨了眨眼，宁封也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转变：
“或许吧，也可能只是稍微松了口气而已。”
从普通人走进了觉醒者的世界，要说宁封心里没有松口气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宁封，终于有时间观察自己身上的变化。
至此，宁封的状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精·力·充·沛（被赐福）
实力：一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魅魔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低等恶魔躯体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通用武器精通（中级）、潜行（中级）、再生（中级）、伪装术、鞭类精通（中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
称号：魅魔猎手】
相较于之前混血人类的种族，宁封现在是彻底不做人了，来到了半人的世界。
半魅魔，听上去就有些微妙。
除了一些基础能力的提升外，还增加了两个天赋和两个特殊能力。
【堕落魅力：你的身上散发着引人堕落的气息，对方更容易相信你所宣称的话语、更加容易被你吸引。】
【低等恶魔躯体：对电击、火焰、酸蚀、毒液有一定的抗性，血肉再生能力提升。】
姑且不提那个看上去有些不太正经的堕落魅力，单是看那个恶魔躯体，宁封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嘶……我似乎非常有当服务业翘楚的天赋？”
这好像不是错觉啊！
先是用堕落魅力把富婆吸引过来，再通过精湛的演技和口才让她们神魂颠倒，最后在施展精湛的鞭类武器技巧……
就算对方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也没关系。
恶魔躯体配上再生能力，什么富婆快乐电击棒之类的套餐，也是统统不在话下。
简直是百年一遇的服务业奇才。
只可惜，宁封志不在此，不然绝对能短时间做到顶流，夜夜被笙歌……
【魅惑生物：消耗一定的精力，主动对生物的思维产生影响，成功后控制对方精神五分钟，抵抗越强则效果越弱。】
【魅魔之吻：灼热且堕落的亲吻，在对方的灵魂深处印下属于魅魔的刻痕。】
魅惑生物看上去还挺好理解，有种捡到了装着神秘APP手机的错觉，用法能想到很多。
第二个魅魔之吻就有些意味不明了，留下刻痕是要干什么？
而且，这个特殊能力还很难尝试……因为他没有什么一起尝试效果的人选。
至于最后那个【魅魔猎手】的称号则是什么都没提示，也不知道是只是个摆设，还是现在能力不足够了解。
“……怎么感觉忘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咕噜噜……
就像是特意提醒宁封一样，从他的影子中发出了冒泡泡一样的声音，一本包装精美的书籍从中缓缓浮现。
嚯！
“您就是传说中的叮当大仙吗？”
“嗯？你说什么盯裆？哎呀，讨厌啦~”
“…………”
果断没有接话，宁封自顾自检查起了囚禁了魅魔灵魂的被遗忘者之书。
其他地方未变，只是在哪新的一页产生了一些不同。
【魅魔诗篇：一个堕落的灵魂被囚禁于此，她渴望着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
【能力：阅读后有微弱概率感受到最原始的冲动。】
嗯？
干什么？
现在连增加趣味的道具都有了，真就是服务业是吧？
我这还是一条龙服务是吧？
虽然魅魔诗篇现在看上去很鸡肋，但宁封有种感觉，只要他继续往里面囚禁灵魂的话，未来一定会发生些不同的变化。
审视完一遍自身，宁封对于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剩下的细节就只能等之后慢慢摸索了。
至少从现在的信息来看，绝对不能算差。
但说他现在有多放松，其实也没有多少。
原本是可能轻松一阵的，但还没等宁封享受，那可怜的优越感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五阶大老直接打爆了。
小老弟，别秀了，外面的世界比你想得还要可怕。
不要停下来啊！
还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而怎么进阶到二阶，就成为了眼下新的难题：
“之后该怎么才能提升呢？继续猎杀魅魔获得血液大概是不会改变的，但感觉还差点什么……”
宁封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差了什么呢？
黑猫看出了宁封表情，脸色变得怪异玩味，拍了拍迷茫中的小老弟的肩膀。
“这么快就发现了？没错的哦，魅魔进阶到二阶是需要达成其他条件的哦~”
“放心~一点都不难的！”
她嘴角勾起，露出灿烂的笑容，耳语道：
“只不过是……”
“需要你让一个纯净的灵魂堕落罢了。”
第三十二章 哇！这里有坏女人！
“无论任何形式，任何方法，只要你能够让一个纯净的灵魂堕落，那你都能达成进阶的条件。”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想要让她在这个时候不要开玩笑，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
雅莉安娜并没有说谎，她说的就是正确的答桉。
“魅魔最擅长的就是引人堕落，一阶魅魔带给人的更多是肉体层面的堕落，而二阶魅魔就开始涉及到对人思想方面的改造。”
“想想吧！让纯洁无垢的灵魂，染上属于你的颜色，变成你的形状。”
欣赏着宁封纠结的表情，黑猫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拉长了语调：
“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这听上去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从公序良俗的方面来讲，还是有些不太人道的。
至少听上去不是什么善良的事情。
在之前，虽然这个黑猫嘴里一直说着让他去恶堕别人，但是宁封其实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他一直坚信着，凭借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如果有别的选择他就不会那样做。
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就能不受魅魔血脉的影响。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好像只是自己天真的奢望而已。
宁封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他达不到“我为人人”的大善人的境界。
但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
纯粹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的事情，他不是很愿意去做，那种极端利己的性格和他的世界观是冲突的。
但要是真的只有一种选择，他也不会硬梗着脖子等死，早晚有一天妥协的。
如果自己让一位纯净的灵魂堕落的话，那他自己要不要负责呢？
这个答桉是肯定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吗？”
皱着眉思考着，宁封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他有种直觉，这一步一旦迈出，无论对于别人，还是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堕落开始。
万事开头难，一旦曾经做过这种事情，等之后在再做时心里的负罪感就会降低，没有曾经那么抗拒。
然后一次次妥协、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总有一天，他会变成自己曾经抗拒，或者说雅莉安娜所期望的那种人。
可这一次，宁封好像想错了一些事情。
雅莉安娜在欣赏完宁封纠结的灵魂之后，突然开口道：
“哎呀！你还真是坏心眼，是不是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我又没说堕落的对象一定要是女性的？为什么你非要想到那种方式呢？”
“人类的思想真实太龌龊啦！”
宁封：……？
你居然说我龌龊，你讲理吗！？
宁封本想这么说，但是他却突然意识到了雅莉安娜的意思，愣了一下。
“等下，不是你说纯净的灵魂……额。”
呼呼呼的笑着，雅莉安娜像是偷偷吃到了小鱼干的猫一样，心情十分的愉悦，甚至用身后的尾巴比出了一个心形。
实在是愉悦啊！
宁封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屑猫坑到了，成功陷入到了她所设立的话术陷阱之中。
“呼呼呼，发现啦？”
“没错！仪式可是没有规定灵魂的性别哦！毕竟魅魔狩猎对象的选择范畴可是很广泛的哦。”
如果说魅魔只会诱惑自己异性的存在的话，那么就很少会有女性堕落者出现。
但事实上，男女堕落者的比例基本上是保持一致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男女通吃和追求刺激的人并不在少数。
永远不要以自己善良的思想去揣摩人性堕落的底线，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
“再说了，堕落的方式有很多种，又不是只有肉体上的堕落才是真正的堕落~”
肉体、意志、思想，甚至是灵魂，使人堕落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非要拘泥于肉欲反倒是落了下乘。
呼……
这样的话，对自己的心里负担倒是小了很多，勉强能够接受。
气抖冷就气抖冷吧，宁封承认自己对迫害男人这件事的接受程度确实是高很多。
而宁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雅莉安娜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她没有等到自己快酿成苦果的时候才提醒自己，怎么这么早就告诉了自己正确的答桉？
不是他对于雅莉安娜不信任，而是实在是被坑的次数有些多，他确实是有些快PTSD了。
真的对我这么好，我不信。
静静地注视着宁封眼中的疑惑，黑猫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深邃的光猫，愉悦开口：
“不像某些人还一直怀疑善良的契约者，我既然已经答应和你互相尊重，那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啊！
突然灵光一现，宁封勐然间想到的事情的关键点，有些不确定地小心问道：
“那个，你难不成……是在报复我刚才拒绝你的提议是吗？”
因为让你当系统的要求被拒绝了，所以你就得报复我一下是吧？
你多大啊？
笑眯眯地舔了舔猫爪，雅莉安娜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嬉笑道：
“呵呵呵，怎么会呢？我是那种小气记仇的女人吗？”
嘶……
是！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与其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做出选择，不如看你在知晓一切后纠结挣扎后着做出同样的选择，感觉会更加令人期待呢！”
哇！
这里有个坏女人！
性格太恶劣了吧！
“不过倒也不着急，在收集足够的血液精华之前，你现在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思考怎么完成这件事情。”
从肩上跳下，黑猫的身体缓缓融入进影子中，最后只有挑逗的声音在宁封的心底响起：
“还是想先想想怎么凑齐需要的血液吧~”
“等！我上哪找魅魔啊……”
说到一半，宁封闭上嘴，转头看向了房门，似乎看到了门外正在靠近的身影。
和刚才神出鬼没的林医生不同，这位来者虽然脚步轻微，但并没有完全隐藏自己的到来。
冬冬。
房门被轻轻拉开，闫如龙严肃的面容出现在门后，看到宁封站在地上也没有意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被扯断的绑带。
冲着宁封点点头，闫如龙似乎火气全消，没有再批评他之前冒险的事情，平静道：
“既然你已经完全痊愈了，那我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你……假期结束了，宁封。”
也不管宁封的回复，闫教官转身向外走去：
“跟我来。”
“现在的你，有资格知道那些消息。”
闫如龙之前答应宁封的，关于祭坛和魅魔的消息。
第三十三章 未曾见过的另一面
不提魅魔的消息这一点，光是闫如龙多年来在他心中的威严，就让宁封下意识跟随。
他给宁封的感觉，有些像会出现在教室门后的年级主任……
惹不起。
一路上闫如龙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宁封开始的时候想着让他先说没有搭话，后来则是彻底沉默了。
在刚刚观察了闫如龙的信息之后，宁峰得到了一个他没有想象到的答桉。
号称“守望会滨城第一硬汉扛把子”的闫如龙，居然不是觉醒者！
虽然有很多基础能力，尤其在近身战斗方面有很多专项能力，但他的实力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他不是谣传中从正面战场伤残后退休下来的老兵，也不是什么隐忍身份回归都市的战神兵王。
闫如龙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了数十年，培养了数以千计的守望者的训练教官。
也对，要是他也很牛逼的话，角色就有些重复了。
扫地僧只能有一个，某位看上去不太正经的魔女同志已经先抢了这个角色。
林医生除了性别不对和头发很多之外，实力和年龄都很符合。
顺便，她和扫地僧一样，都是单身。
这么一看，简直一模一样呢！（棒读）
两人进入电梯，闫如龙刷了一下自己的卡，按了一个宁封没有见过的按钮。
标志是一扇敞开的门。
电梯没有上行到最高层，也没有深入底下，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嗤。
电梯缓缓打开，但门外的世界却不再是宁封之前熟悉的走廊。
不再是现代化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是充满了魔幻古典气息的走廊，让宁封感觉自己从科技社会走进了魔法世界。
走廊并不长，前后只有一百米，华丽的装潢上布满了各种奇异的纹路。
跟在闫如龙的身后走在走廊中，宁封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四周没有窗户，无法确定所处的位置，各处设计上看不出现在各派艺术的特点，反倒是有种古老的韵味。
古代艺术，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黑暗三百年之前的时代所残留的作品。
而那些柱子之上的纹路，则更是吸引住了宁封的目光。
宁封从未涉及过这部分知识，但他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自然而然地理解了上面被赋予的含义。
【守护】、【隐秘】、【坚固】、【抵御】……
种类繁多而且数量庞大，一代又一代觉醒者在上面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同时，有些功能相同的纹路之间也存在细微差异，似乎在漫长的时间中在不断做出优化提升。
宁封默然，他发觉一件事情，即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地方。
短短的走廊，在两人的缓步行走之下，似乎过得无比漫长。
终于，在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闫如龙在沉默了这么久之后首次开口，声音低沉却轻柔：
“宁封。”
有些意外，宁封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闫如龙用这样语气说话。
而上一次，是在老人葬礼上宁封两人和闫如龙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对再次失去一切的宁封和江婉，递出了邀请他们加入守望会的橄榄枝。
不自觉地顿住脚步，宁封不知道他这样态度是要说些什么严肃的话题，有些迟疑道：
“……闫教官？”
而闫如龙却没有停下，缓步向前走着，直到在巨大的木门前停住。
他仰起头，视线在门上的纹路缓缓移动，但童孔却有些失焦，彷佛陷入了回忆。
“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快有……十年的时间了，我也算是看着你们两个长大。”
“你们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孩子，江婉虽然有些问题但都表现在外面，而你则是看上去老实但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
“从某种的角度来说，她在想外界寻求帮助，而你则是选择了自我毁灭。”
宁封没有开口反驳，因为闫如龙说得大部分都是对的，曾经的他确实有些自闭加自毁倾向。
要不是在江婉寄托了一部分情感，他可能早就大彻大悟，不吃不喝然后直接嗝屁了。
过去的宁封是就连自毁都不会大吵大闹的性格，是会选个安静的午后悄然离去的那种人。
话语里带着欣慰，闫如龙感叹着：
“现在呢，虽然那种感觉还有一些，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改变，至少对未来有了期望。”
那是必然的，中和后性格的宁封，可比曾经要强太多。
具体开朗了多少不清楚，光是在骚话方面，他就有绝对自信可以让认识他的人大开眼界。
是你们从未见过的全新版本哦！
说着，声音逐渐低沉，闫如龙的回忆似乎盖上了一层阴霾，声音变得沙哑：
“你们的养父，李教授他是我的前辈，对年轻的我给予了很多帮助。”
闫如龙口中的养父就是后来收养宁封他们的老人，虽然他从未要求他们那样称呼他，但大家都默认了这个事情。
宁封和江婉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认同这件事情，未曾纠正过别人。
“我至今还是不能接受他会在那个时候离世，他明明是那么的出色，就算是那样的变故也不该那时候就离世，除非是当年的……”
声音在这里停止，闫如龙陡然冷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幅样子宁封从未见过，印象中的闫教官一直都是严肃且理智，不曾这样失态过。
“他其实给我留了一封信，没有一句是关于自己的，全部都是在安排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他对你们抱有很大的期待。”
“但我想说的是……”
手指微微在眼底划过，将流露出的脆弱隐藏，闫如龙转过身，定睛看向神色复杂的宁封：
“我们对于你们的期望，不该成为你们身上的枷锁和束缚。”
“觉醒者不是万能的，你们既强大又脆弱，一样会生老病死，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一样会感到恐惧和退缩，这都是正常的。”
他迈步上前，拍了拍宁封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
“既然你们都选择了这条路，那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庇护就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
第三十四章 我理解了，完全理解了！
“江婉那个孩子，我没有拦住她，而唯一能拦住她的你选择了纵容，我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关于你的血脉，你不要觉得恶魔血脉就一定是不好的，有很多例子可以证明……”
“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无视这是命运的恩赐也好，或是诅咒也罢，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并且活下去。”
“还有……”
闫如龙还在说着，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啰嗦……
啊，回来了。
闫阿姨回来了，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听着他不断的教诲，宁封暗地里松了口气。
刚才那样的闫如龙，其实是有些惊到宁封的。
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我不就是觉醒成功了嘛……
老实说，宁封心中有感动是不假的。
当你发现别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照顾你的时候，任谁的心情都会微微一暖。
更别说，一个从未流露过自己情感的硬汉深情流露，给人的冲击着实不小。
但是吧……
从另一方面说，宁封觉得闫教官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为好……
他怎么看，都觉得闫如龙同志正在给自己插一杆大大的旗子，上面写着“必死”。
别人在大腿里写正字就算了，你就不要再往自己脑门上写死字了。
求求你不要再给自己插死亡Flag了！
就像是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已经插满了旗子。
不能再插啦！
你承受不住的！
嗯？
为什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一定是错觉。
足足说了快半个小时，闫如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嘴巴，接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
对于一个硬汉来说，真情流露之后，更多的感觉是什么？
是尴尬。
“宁封，呃……”
沉默了一下，克制住自己转过头的冲动，闫如龙沉声问道：
“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成为战斗序列的一员吗？”
确定吗？
宁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向着闫如龙微微躬身，表达了自己的尊敬。
等他直起身之后，才对闫如龙认真说道：
“闫教官，我很确定，战斗序列更加适合现在的我。”
“不觉得遗憾吗？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遗憾？
宁封挑了挑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为了成为指挥序列的一员，确实付出了艰辛和汗水。
两年多的时间都熬过去了，只差了最后一步，在这个时候却要半途而废吗？那这两年的坚持到底意味着什么？
心中的遗憾是肯定的，但他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是躲在安全的后方指挥别人吗？
当然不是。
如果神灵真的按照雅莉安娜的说法复苏，那未来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当然，这种理由不能告诉闫如龙，宁封想了想说道：
“闫教官，你知道的，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父母和他们好友的离世，老人的离去，对于他的性格所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让他对于守护他人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
而这点，宁封相信闫如龙是很清楚的。
“你觉得，是战斗序列能够拯救的人多？还是指挥训练能够拯救的人更多？”
“或许指挥序列能够顾全大局，从更好的角度上救更多的人，但战斗序列却可以救下眼前的人。
“我很喜欢指挥序列的工作，但我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拥有力量，救下身边的人。”
宁封把自己的情感全力调动，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尽力表演着，他甚至自己都有些相信真的是这个理由了。
他没有尝试对闫如龙使用魅惑生物的能力，现在身处守望会之中，莽撞行事可是会出事的。
再说了，宁封也相信，闫如龙身上一定是会有一些防备的道具。
更何况，他这番话也不全是假的。
九真一假，大量的真话中混杂着半句谎言。
宁封在两次战斗中体会到了截然不同的感受，那种将生死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
没有人会一辈子愿意被别人所守护，他是一个要强的人。
（“话说，你为什么对于说谎这么熟练？”）
（“不去直接说出答桉，而是指引着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思考，让他最后自己接受一切。”）
（“你这不是很会的嘛~”）
宁封机会没有经过思考，直接就说了出来，自然的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难不成，我真的有天赋？
（“我对骗女人的未来更加期待了呢~”）
这必不可能，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大概。
在脑海里和黑猫拌着嘴，对面的闫如龙也接受了宁封的说法，缓缓点头不再追问。
“既然这样，那我就明白了。”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在走廊中微笑的年轻人，闫如龙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在心底低语：
“老家伙，如果江婉是在能力上和你相似的话，那宁封就是在性格上吧。”
看上去随和，但是深藏在底下的则是不容干涉的坚持。
无论对错，一直坚持自己的理念。
闫如龙将双手搭在木质的门把手上，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怜悯地说了一句：
“希望你之后……不会失望。”
嗯？
宁封没理解他这句话蕴藏的深意，有些困惑。
接着大门被缓缓推开，门后的声音也从对面传了过来……
下一刻，宁封明白闫如龙哪怕在这个走廊说半个小时，也不愿意打开门的缘故。
“所有人看向我！我有个事情要宣布！这次不是吹牛！！！”
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矮小少年站在桌子上，拎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嗝！”
“我，我真的曾经让三……不！六，呃，七个魅魔直不起腰！她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吃了我，天天念叨我的名字……”
哈哈哈……
喧闹的氛围直冲屋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大门已经打开。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英气女人拿着一柄带鞘长剑，不断戳向少年的屁股，但都被他无意识般躲开。
“你给我下来！还不嫌丢人吗！？”
“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才是真的魅魔猎……手！”
宁封理解了。
他完全理解了！
这样的地方，再扇情的话也特么的憋不出来！
宁封很好奇，这个滨城守望会，还他娘的能给自己多少惊喜。
第三十五章 队友
“药效只有二十四小时，现在已经过了……”
换了一身衣服，江婉穿着黑色的松垮帽兜长袖，晃晃悠悠地从公园的公共厕所中走出。
她刚刚在女厕所里上了一次药，至于为什么是这个特殊的地点……
女厕所，大凶之地，常年都有血光之灾。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女士们就算在这里闻到点血腥味，也不会有人反应太激烈，最多只会投来怜悯的目光。
真是可怜的娃。
“嘶，呜，开始疼了。”
将装着染血纸团的塑料袋系好扔进垃圾桶，江婉找个了长椅缓缓坐下，将关机的手机掏出打开。
嗡嗡嗡……
江婉看着一条条雪花般浮现的未读信息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发信人。
“队长，队长，小鱼，队长……嗯，看来没什么事。”
点点头，哼着歌，直接“全选”，“全部删除”，这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
看着空荡荡的收件箱，江婉决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很清楚，凭借守望会的能力，如果真的想找自己，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而到现在都没有找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不过快乐的时光最终会迎来尾声，熘出去的孩子迟早还是要回家的。
将自己的位置信息共享，江婉放下手机，目光温和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
江婉已经从滨城回到了九海市，但是在彻底归队之前，她还是选择来到这个公园坐一会儿。
老人与孩子、年轻的恋人相互依偎、牵着手的中年夫妻……
一片祥和温馨的场景。
他们享受着春光，欣赏着公园中盛开的鲜花，品味着人间的美好。
这些游客都是普通人，不知道世界的真实，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
而他们能够悠然自得地享受这一切，归根结底靠的是一个词——
“真和平啊……”
而和平的到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世界的另一面，觉醒者的世界满是血火，和平从未真正到来。
静静看着他们，江婉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净化，就连伤口的痛苦都开始减弱。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有人说知道的越多越不幸福，而觉醒者就是那批最不幸福的人。
江婉不是很认同，她觉得无论知道多少，幸福这件事是不会受影响的。
她的幸福剩下的不多，只有好兄弟和……
“天使，这次事情，队长很生气。”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江婉嘴角勾起了笑容，向后仰过头去。
“你好呀，小鱼。”
噙着笑容，江婉慢慢将绷紧的肌肉放松，即使伤口处有血渗出也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事的。
“我很好，但是你大概要不好了，队长很生气。”
“她人呢？”
“在公园外生气，不想进来见你。”
“哎呀，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就是擅自离队嘛，又不是向队友开黑枪了。”
留着不过耳短发，面容虽然还算清秀，但整体感觉看上去中性十足的少女叹了口气，上前把江婉从凳子上拉起。
“不，擅自离队不是问题，队长她生气的是你不接受治疗就离开这件事，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开黑枪了。”
“啊哈哈哈哈，她是我妈吗？果然，中年妇女是最不好惹啊。”
“这句话，我会如实跟队长说的。”
“好好~反正你也只是嘴上说一说，不会真的去打小报告。”
“哼。”
不过和有些男子气的外表相比，楚余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上去非常柔弱，一点气势都没有。
像是拥抱一般，楚余将江婉拉近自己怀中，略高一些的身高让江婉的下巴正好搭在她的肩上。
楚余环抱着江婉的腰肢，手从腹部划过，她眉头微微皱起，然后隐蔽地滑进衣服的下摆，触碰到纱布。
“……婉姐，你真的吓到我了。”
嘴上用软糯的声音说着害怕，她手上的动作却十足利落，毫不留情地一拽！
刺啦。
“呃！嘶……小鱼你是不是故意报复啊？”
没有控制住地低呼一声，江婉维持着的表情当场崩溃，咬着嘴唇才没有大叫出声。
这位妹妹，你为什么对我下此毒手？
我难道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
将手里粘有暗红色血痂的纱布放到随身的袋子中，楚余脸上闪过无语和疲惫，低声道：
“都已经粘在一起了，要是不撕下来，之后可就更麻烦了。”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治疗？就算走得急，你也可以在路上急救一下的……”
楚余不理解，到底是多大的心才能忘记治疗？
“在路上着急，忘了嘛！哎呀没关系，死不了的，这不是还有你嘛！”
歪了歪头，楚余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和她争论。
继续和她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奶白色的亮光在她的手掌上亮起，悬浮在伤口的上面轻轻挥动。
嗡。
响起微弱的嗡鸣，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微弱的圣歌的颂念。
破碎的血肉微微生长，伤口上潜藏的黑色力量顽强抵抗，在坚持了五分钟后终于消散，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而就在黑色消失的一瞬间，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很快愈合结痂，最后脱落露出粉色的肌肤。
额头微微冒汗，楚余偏头看向江婉昏昏欲睡的模样，她轻轻叹了口气，耳语：
“不可以睡哦，我可不背你。”
“好好，那就辛苦你啦……”
干脆闭上了眼睛，将最后的力量抽空，倒向楚余身上。
“……你总是这样。”
江婉狡黠地笑着，好像偷偷舔到蜂蜜的小猫咪一样。
队友，是她的另一份幸福。
……
……
知道的越多越不幸福，知道神灵复苏秘密这种悲惨未来的宁封，可以说是不幸福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远远不是他不幸福的终点——
而可能是起点。
“这些觉醒者还真是，特立独行啊……”
没等宁封在心底吐槽完，闫如龙走上前去，先是看了眼酗酒的少年，再对着女骑士点点头。
等……不会吧！
接着，闫如龙在宁封难以言喻的目光中转身，对他缓缓点头。
他说：
“来吧，宁封。”
“认识一下你的队友。”
第三十六章 初次见面
觉醒者，拥有力量，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超脱于普通人的存在。
力量带来的影响，有的时候会比我们想得更多。
更别说一些血脉谱系的觉醒者还会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影响，会不自觉地向着超凡生物靠拢。
宁封有想过，自己未来的队友，可能会是一些有个性的人。
但他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有个性！
你们是哪里来的搞笑角色吗？
脸颊微微抽搐，宁封深吸口气还是缓步向着闫如龙靠近。
而此时，那边的捉迷藏也迎来了尾声。
“我才是！魅魔嗝！猎手……”
少年终究是喝了太多酒，没有逃过被铁剑侵犯屁股的悲惨结局。
女人似乎是有些上头，终于认真了起来，抓住了少年打嗝的时机，将剑鞘横握，用力挥了下去！
Duang！
“咳！啊！”
屁股被狠狠抽了一下，少年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从桌子上滚到地下，摔了个狗啃泥。
值得一提的是，他手中的酒壶自始至终没有洒出一滴酒。
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少年像条咸鱼一样，对于女人灌注愤怒的剑鞘抽击也不躲闪，挨一下就哼哼一下。
“啊！嗯~”
“闭嘴！！！”
“啊！”
看着这个场景，周围围观的人则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一个个闲聊着走开了。
真是的，抽屁股哪有吹牛逼好玩？
没意思！
熘了熘了。
一个个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大厅安静了下来，快速回归工作状态的严肃空间终于跟宁封想象中的有了几分相似。
但也只能是相似了。
在看完这么刺激的现场之后，这个场景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想忘也忘不掉。
“算了，就这样吧……”
宁封本来以为这是什么年轻母亲痛击顽劣儿子的亲情戏码也没多在意，但在看清两人信息之后他傻眼了。
准确的说，那位英气女人的信息倒还正常，算是没有出乎宁封的意料：
【种族：人类（女）
年龄：三十八岁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精神·骑士】
令他大受震撼的，是那个……少年。
【种族：人类（男）
年龄：四十八岁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半身人】
嗯？
嘶，好怪哦。
再看一眼！
十八……四十八！？
你特么的不是正太，是个大叔啊！
眨了眨眼睛，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再去看那个少年的话就发现了很多之前忽略的细节。
比如，虽然无意识在挨打但他的身体还是会本能的卸力，眼角微微的褶皱，还有就是他手腕上的茧子……
这些，都不是他外表所展示的少年人会具有的。
随着周围人散去，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则是孤零零地留了下来，抱着胳膊无奈地看着场中。
身高超过一米九，壮硕的臂膀裸露在外，几乎比寻常女人的腰肢还粗，彰显着满满的力量感。
容貌看上去并不凶神恶煞，相反还有些青涩，他也是唯一一个在注意到宁封目光后对他微微点头的人。
【种族：人类（男）
年龄：二十六岁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兽人】
兽人？
微笑着点头，宁封的眼睛不由自主打量了一下男人的头顶。
你这也不秃啊？不是日系的兽人是吧……
等等？
女骑士和……兽人？
说！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呼……”
连续抽了十几下，女人似乎终于是消了气，拄着铁剑，对着站在身边的闫如龙点了点头：
“让你见笑了……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摇了摇头，女人伸手握拳递到闫如龙的身前，飒然笑道：
“好久不见啊，闫指挥。”
伸手碰了碰拳，闫如龙表情不变，但语调稍显轻松，看了眼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柴雅队长，确实很久不见了，你和罗达两个人还是老样子啊……那这位就是你的？”
没有羞涩，柴雅直接搂住高大男人的臂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是我丈夫，路庆，我们的孩子去年刚出生。”
路庆的举止和他壮硕的外表严重不符，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拳。
“所以，他就是你把我们叫回来的理由吗？”
偏过头看向一步之外的宁封，柴雅用认真的目光仔细观察起来。
没有轻视，也没有上来就表示新人肯定不行，柴雅相信闫如龙不会是把一个累赘塞给自己。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散发着特殊魅力的年轻男人。
身材匀称，四肢修长，虽然穿着衣服不怎么明显，但能够看出经过刻苦训练的痕迹。
站姿看上去随意，但却随时都可以发力。
这不是一个偶然觉醒而误入这个世界的幸运儿。
眼前的男人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是一名经过严苛训练而诞生的战士。
柴雅还是挺满意的，至少不用完全去带一个刚觉醒的菜鸟，能够省下很多事情，也能降低队伍所面临的风险。
面容俊美但并不阴柔，黑色的眼眸深处似乎带着点微弱的暗红，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奇妙的气质。
气质似乎有点危险，但这感觉却不是觉醒者的经验，而是来自女性的直觉。
不要轻易靠近他，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情！
这种危险并非贬义，对于某一些人来说反倒能激起他们的性趣。
总体来说，如果不是特意出现在面前，柴雅很难把有这种气质的年轻男人当做一个战士看待。
他可能更适合出现在午夜的某些场所，大面积撒下自己的渔网，然后小面积捕捞。
挑了挑眉，柴雅来到宁封的身边，问道：
“刚觉醒？”
“嗯。”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宁封果断点头。
“血脉谱系？”
这种程度的容貌，加上身上散发的特殊芬芳气息，宁封的觉醒谱系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宁封偏头看了看闫如龙的表情，接着冲着柴雅点点头。
着重打量了一下宁封的耳尖，柴雅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个感觉和外貌……精灵？”
颜值高的种族其实不算少，但能够这种程度的容貌，最大出名的就是以颜值极高着称的精灵血脉。
摇了摇头，迎着对方探寻的目光，轻声开口：
“是魅魔。”
没有丝毫的尴尬和迟疑，他补充道：
“我觉醒的是魅魔血脉。”
第三十七章 测试
“恶魔谱系，魅魔血脉，一阶。”
话一出口，宁封就察觉到了周遭的氛围发生了改变。
周围那些隐蔽盯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更多，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过宁封倒也没有尴尬，无论过程如何，他选择了这条道路，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就感到后悔。
心里平静，面上更是轻松惬意，宁封坦然应对着各种目光。
不卑不亢。
半魅魔的感知让他能够注意到周遭的视线，体会出他们的目光和其中蕴含的情绪。
惊讶、好奇、抗拒、困惑、鄙夷……
鄙夷的目光意外的不多，大家对于血脉觉醒者的接受度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就连那种鄙夷目光中，大部分都是那种隐含着澹澹的羡慕，似乎在说“他奶奶的，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同时，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一些来自异性的好奇目光渐渐得有些难以描述，似乎是更加感兴趣了？
这个看脸的世界还真是现实啊，另外……
女人真可怕。（笑）
其他人的想法倒是无足轻重，宁封在意的还是有可能成为自己队友的三人。
选队友就像是在相亲，选择都是双向的，不是一方觉得行就可以。
都什么年代了，早就已经不兴强制安排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师爷都知道，是“恩爱”。
而作为把背后相互托付给对方的觉醒者队友，很多时候可是比夫妻还要亲密的关系。
要是有貌合神离这种事发生，可是会出大事的。
任何一方的抗拒，都可能是隐藏起来的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酿成苦果。
宁封在被观察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他发现眼前三位待定的队友，他们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柴雅的目光是波动最大的，下意识想要多打量两眼，但是还是意识到了自己丈夫就在身边这件事。
凭借着大毅力，她强行将目光从宁封的脸上错开……但很快又看回去。
不对啊！
我又没做亏心事，我考核新的队员有什么问题？
看！我要狠狠地看！
她属于是克制了，但没完全克制。
趴在地上的罗达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是鼾声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眼皮也是微微颤抖。
不知道到底是想看看宁封的样子，还是单纯只是对“魅魔”这个单词起了某些反应。
睡了，但似乎没完全睡。
而路庆的反应最有趣，他本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但在妻子挑眉凝目的时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好！
有危险！
他下意识伸手搂了一下柴雅的腰肢，直接把她揽进怀里。
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尴尬，讪讪地松开了胳膊。
秀了，但没完全……
但柴雅却没有生气，而是自然地把手放在路庆放在她的手臂上，将后脑枕在他厚实的胸肌上。
特么的，完全秀了！
宁封觉得，这一刻，才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受到过最重的伤。
果然，精神伤害才是最真实的伤害。
我就像条狗，开心地走在街上却被人无故踹了一脚。
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闫如龙嘴角微微上扬，走到大眼瞪小眼的几人中间，打断了这段无声的表演：
“咳咳，别在这里干站着了，走吧，先去试验场。”
他眼神中带着深意，对柴雅微微点头：
“你们就按规矩来就可以，不用担心别的事情，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接着对着宁封点头示意，闫如龙带着他率先向着大厅的深处走去，留下柴雅三人待在原地。
“…………”
无言地交换了下目光，路庆来到罗达的身边，弯腰拽着他的腰带直接拎起来，像是在拎一条死狗一样，动作娴熟无比。
柴雅大步跟上，看着前方宁封的背影，神色中带着一些期待，低声对着罗达说道：
“醒醒，别装了，去做你该做的。”
“老闫看来是还挺有信心的，也许能给我们个惊喜。”
而死狗的回应是：
“嗝~”
……
……
宁封换上了一身作训服，站在大概一个标准操场大小的密闭空间里，打量着对面自己的“敌人”。
身高不到一米六，并不强壮，却有着一双硕大的脚掌。
哪怕喝得醉醺醺，他也稳稳地站在地上，重心一直保持在可控的范围。
被称作罗达的半身人觉醒者似乎对于自己醒了点酒的状态不太满意，还在时不时给自己灌上两口。
“轻敌吗？但又不像，目光一直在隐蔽得观察我的动作，那么就是在……”
放水吗？
通过酗酒，有意识地降低自己的实力，让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缩小。
老练的做法，不过……
“你就不怕翻车吗？”
宁封是一阶没错，但也不仅仅只是一阶觉醒者，更是半个超凡生物。
从观察几人的种族来看，至少二阶的血脉觉醒者还在人类的范畴，没有被同化的很深。
而自己，则是半魅魔。
罗达如果把宁封当做普通一阶来对待的话，那可能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不提醒一下他吗？”）
（“就那种，‘我不用你放水！给我全力以赴！’的傲气呢？”）
“我又不是那种自尊心用在没用地方的憨憨，何必放弃大好的优势？”
宁封在心里吐槽着，不断调息着，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尊严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而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至于到底怎么达成这场演出，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而在场地上方的看台，闫如龙坐在柴雅夫妇身边一同看着底下热身中的两人，突然开口道：
“要是宁封的实力确实不够格，你们也不用勉强，让他老老实实当个指挥序列也挺好，我也不用再费心培养一个接任者了。”
眼神瞬间犀利，柴雅看着闫如龙的侧脸，不自觉压低声音：
“指挥序列？接任者？”
“他原本是你培养的接任者？和你年轻比如何？”
任何一个成熟的小队，对于吸纳新人都是十分严肃认真的，柴雅小队会赶过来完全是看在闫如龙的面子上。
他们这种实力不算太强但经验老练的队伍，是对新人来说最好的选择。
就算新人差一些，他们也有信心能够很好的带领他成熟。
但现在闫如龙这么说，让柴雅非常意外。
这个宁封，原先居然是指挥序列的干员？还是闫如龙原本定下的接任者！？
路庆轻轻拽了拽有些激动的柴雅，第一次开口，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看，开始了。”
场中对峙的两个人终于动了起来。
准确说，酗酒少年一般的罗达冲着宁封挥了挥手，接着整个人消失在了场地中！
潜行，开始了！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谁在测试谁？
两分钟前，终于热身完毕的宁封刚要开口，对面的罗达就抢先开口了：
“幼，小哥……嗝，你准备好了？”
他最后灌了一口酒，像个中年大叔一样“哈！”了一下，然后将酒壶别到腰间。
“我和闫老哥很熟，他虽然有些傲娇还不承认，但不是那种会偏袒其他人的性格，我对你还是很看好的。”
得了。
所有人都知道闫如龙同志是位傲娇是吧？
宁封的表情有些奇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向看台看去的冲动。
不行，不能笑出来。
两人身上都佩戴了收音装置，对话是能够被观众听到的。
在这个时候笑出声的话，那守望者生涯就会结束了吧……
当然，有的人在苦苦坚持，但有的猫就根本不在意。
黑猫明目张胆地探出目光，欣赏着闫如龙的表情，顺便还康慨地共享了自己的视野给契约者。
（“不要害羞，给我看嘛！”）
差点被视野中出现的闫如龙表情吓了一跳，宁封被迫欣赏着闫如龙平静的表情。
眼神毫无波动，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场地里说了什么。
那个……闫教官，大家好像都知道了，看你也挺累，要不这戏你就不演了吧？
还是说，其实闫教官也知道这些，他现在的表演只是在骗自己吗？
众人皆醒，唯我独醉。
在心里不断自我催眠那种。
这段思维转瞬即逝，对面的罗达接着说道：
“我能看出来小哥你是经过训练的，这很不错，能够省了我很多事情。”
大着舌头，罗达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少年，但嗓子似乎被烟酒磨损，听上去有些沙哑。
“你刚觉醒不久，对能力也大概也不会有多少掌握，所以我不会直接和你交手。”
神色终于是不再轻浮，罗达从腰间抽出两柄弯曲的短匕，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以，我会给你展示一些在训练之外的东西，比如……生死之间的危机感。”
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了灿烂但带有些阴谋得逞的笑容，低笑道：
“这里是守望会的分部，不论多重的伤都能救回来，所以我不会留手。”
身影陡然消失，他最后的话语也渐渐消散在场地中。
“小哥，虽然是测试，但不要死了哦！”
……
……
看着场中的变化，闫如龙并未有什么表示，他对罗达的性格还是很清楚的。
这位老同事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最擅长照顾别人，做事很有分寸。
于是转过头，回答了柴雅刚才的问题：
“和我相比，宁封毫无疑问要更加优秀。”
“在指挥序列上的天赋，无论是在记忆力、决断力、计划性方面……我都远远不如他，他现在唯一欠缺的是经验。”
“所以，即使不论我和他的私人关系，对于他要成为一名战斗序列的觉醒者这件事，我是真的感到遗憾，明明指挥序列也是有觉醒者存在的。”
“这一点，我并不是特意在你们面前夸奖，也不是对于他的偏爱……”
他看着柴雅夫妇略带怀疑的眼神，并不生气，从身侧拿出了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
“这些材料你们只能在这里看完，之后也不能对外泄露，规矩你们是了解的。”
作为认识快三十年的老同事，闫如龙很清楚对于柴雅来说现在最需要了解的是什么。
几乎是夺了过来，柴雅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越看她的表情就越是吃惊。
之前的其他成绩都另说，但光从指挥序列的测试成绩来看，宁封的成绩就不是用出色就可以形容的！
在指挥序列方面的测试，他各项成绩都能排在历史排名前三。
结合下来的综合成绩甚至排到了历史第一！
这可是不是年级测试，而是整个滨城分部的近千年的历史总排名！
而且，他在还不是觉醒者的时候就能成功击杀超凡生物。
等等，这个日期……
不就是前两天吗？
“老闫，这些资料……”
柴雅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上面的一切都是没有夸张的话，那自己这些人不是来帮闫如龙培养新人的……
而是来捡便宜的！
捡了个大大的便宜！
处在后翻隔着耳机“优势在我”的指挥和处在队伍中的指挥，这两者间差距，是不会有人不清楚的。
更何况，这个宁封还不是一个需要全面守护的指挥，他也是能保护自己的。
并不解释，闫如龙示意两人看向场中，说道：
“看吧，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而此刻，场中的形式出现了变化。
宁封在对方消失后表情未变，并没有紧张，甚至表现的有些松懈。
他转着匕首，让银色在手掌和手腕处翻飞，聊天般冲着前方开口：
“光从我现在的感知来说，脚步感知不到，您的潜行技术很高，而且还有一部分半身人血脉的天赋加成。”
嗯？
隐匿中的罗达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自己之前有说过自己是什么血脉吗？
“意外吗？半身人血脉觉醒者的特点还挺明显，身高、嗜酒、爱吹牛、天生幸运、在潜行上有极高的天赋……”
唠家常般数了数，宁封耸了耸肩：
“你看，这些特点对上了不少，你给我的提示实在是太多了。”
“另外，在之前的时候，你在知道我是魅魔觉醒者的时候肌肉放松了不少，更加有了底气，应该是有对付魅魔的经验。”
听说你自称是“真正的魅魔猎手”？
那我就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
罗达有种诡异的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已经被看透，对方暗含戏谑的眼神似乎真的能够看破自己的隐匿！
不应该啊！
心底有些异样的不安，罗达快速转移了自己的位置。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
“我……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魅魔啊！”
神色中带着点玩味，宁封用力挥动手中的银光匕首，转身冲着看似空无一物的斜后方噼去。
锵！
巨大的火花在匕首处迸发，一个模湖的人影被直接从潜行状态震荡出来，一脸的错愕，
罗达酒都醒了不少。
“怎么做到的！？”
罗达陷入了迷茫，而宁封则是凭借着这次交手，对两人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
不知道是半魅魔的素质加成，还是罗达给自己灌的太狠了，两者现在的素质居然相差不大，甚至宁封某些方面还占优！
于是，本来求稳的某人悄然转变了思路。
似乎，能行？
能行就莽啊！
拿定主意，宁封盯着想要再次隐匿的罗达，叹服点头：
“要是我来做的话，可是先会放着让敌人一个人在这里疑神疑鬼，白白消耗体力一段时间。”
“而您，不到一分钟就打算提醒我，还真是善良啊！”
盯着罗达的眼眸，宁封露出了不带丝毫挑衅的温和笑容：
“罗达先生，看来您还是留手了。”
“这种程度的杀意，我可是感觉不到生死危机啊。”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血色，宁封舔舐了一下嘴唇，低笑道：
“也许，你可以再用点力？”
这场面，到底是谁在测试谁？
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第三十九章 都闪开，我要开始表演啦！
用力啊！
我都没有感觉到。
虽然宁封的用词还算恭敬，但是那其中蕴含的挑衅含义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但意外的，罗达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的并不是被挑衅的愤怒，而是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就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怪异的感觉充斥着罗达的身体，让他的动作稍有些迟疑。
这个时候就看出了经验的重要性，在宁封冲过来的时候，罗达并没有反击，而是果断后撤。
闪过宁封接连的挥击，罗达将身体融入到阴影之中，快速拉开距离。
“啧。”
隐蔽地砸了咂嘴，宁封有些遗憾地抬起胳膊，转回了守势。
对方没有上钩。
自己试图在言语上激怒对方，诱敌深入的战术还是失败了，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稳。
也确实自己是想的有些想当然了，两人都很清楚这只是一场测试，并没有到那种兵戎相见，甚至生死以对的紧迫感，很难轻易激发对方心中的怒火。
罗达稚嫩的外表和他的成熟内心是不匹配的。
他早就不是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少年，在能力运用方式上也让他总是习惯避免正面冲突。
而罗达现在想要弄清楚一件事。
刚才那到底是凑巧？
还是宁封真的被看破了自己的隐匿？
快速进行几次左右横跳，罗达发现了一个令他脸色难看的事情，宁封的眼睛一直在跟随着自己不断移动！
自己真的暴露了。
心里一沉，有种荒谬的感觉充斥在心里。
作为一个研习潜行技术几十年的资深潜行者，他在一个刚刚进阶的觉醒者手里暴露的一干二净。
超凡感知？还是天生第六感？还是天生的真视之眼？
罗达想不明白宁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在困惑之外他同样也有惊喜，因为他更明白一件事情……
无论宁封的能力来自于何处，他的才能都是超乎想象的。
那宁封的能力到底来源于何处，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自己能力是被自己称作【看破】的金手指？
还是因为共享了雅利安娜的视野？
宁封搞不明白，有些黑心的猫也避而不谈，但结果其实对于他来说其实没差，力量现在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行。
有考虑过要不要把这个能力藏起来，让自己不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或许能够苟得更加的安全一些。
但再三考虑之后，宁封还是选择展示自己的价值。
现在不是玩扮猪吃虎的这一套的年代了，适当的藏拙是有必要的，但是完全不展露自己的锋芒，那就很可能让自己明珠蒙尘。
酒香还怕巷子深！
万一哪天真的有什么限量的特殊名额，要是自己干脆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不是就是尴尬了吗？
属于是吃那什么都赶不上热乎劲。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虽然雅莉安娜的态度隐约表明了神灵复苏不会是非常短时间内就发生的事情，但有这个大前提在，宁封完全没有办法慢慢苟起来发展。
时间不等人，他需要尽快变强。
为此，他需要借助守望会的资源，也需要守望会在他弱小的时候提供庇护。
更何况，有这么好的平台不去利用，那不是可惜了吗？
于是，宁封在推销自己。
不光是给眼前的这只柴雅小队，更是给可能会关注自己的守望会的高层看。
看吧！
我很有价值，童叟无欺，绝对是值得你们培养的优质人才。
借着这个机会，宁封准备尽情表演，将整场测试变成了他自己一个人的秀场。
对不起，罗达，要让你来当我的垫脚石了。
很抱歉，这一次我要赢。
心中有了完整的计划，宁封身上的攻击性逐渐增强，渐渐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盯着罗达藏身的地方挑了挑眉。
宁封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小老弟，还藏呢？你暴露了哦。
“哎呀，这次是真的翻车了……”
既然自己确实已经暴露了，那再隐匿下去除了浪费力量也没有别的意义，罗达叹息着解除了自己的伪装。
他的能力不完全来自于天赋，更多的是一种凭借血脉里对于阴影力量的适应。
平地消失听上去是有些夸张，但其实更多的是借助测试空间里特殊的阴影来进行一些视觉上的迷惑。
并不是真的从原地消失，而是靠着对方视觉的死角，进行的一种特殊的“隐身”。
“宁小哥，我得承认，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出色。”
罗达并没有生气，年龄都能够当宁封的父亲的他，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反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但你觉得你就赢定了吗？你只是单纯把我逼出来了而已，你并没有击败我的手段啊。”
酒意已经消散了一大半，罗达也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在逐渐上升。
他之前确实是有大意的成分，但宁封主动放弃了机会，那么接下来的胜负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二阶对一阶，经验老到对初出茅庐。
而且，至少对于现阶段而言，魅魔的主动攻击能力相较于兽人等那些暴力性强化身体素质的血脉是有些不足。
更多的是倾向于一些精神上的控制和肉体方面的堕落，这是宁封要面临的一大短板，也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点。
可是出乎意料的，宁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
带着点揶揄，还带着点玩味。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嗯？
“其实，对于结果我并不是很在意，现在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既然你能承受的住，那么我也可以……放心了。”
罗达从宁封的语气中察觉到不妙，刚要开口就看见宁封左手放到腰间，抽出了一柄铁鞭娴熟地甩出了一个鞭花。
啪！
铁鞭的末端撕裂空气，发出急促的音爆声。
看着罗达变得僵硬的表情，宁封想起了他之前的话语，特意重复道：
“罗达先生，虽然是测试，但不要受伤了哦！”
如果有人能够比较的话，他们会发现……
宁封现在的语气，和某位黑心的屑猫如出一辙。
第四十章 发生什么事了？
长鞭。
因为某些特殊人群的滥用，导致大众对这个武器的印象产生了很奇怪的偏见，总会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挂上钩。
比如紧身皮衣啊、高跟鞋啊、蜡烛啊……这些怎么想都搭不到一起去东西的凑一起，实在是令人不理解。（笑）
但其实这个武器的本身威力还是很出色的。
就算是普通人使用，鞭梢是都能超过音速的，如果是金属的鞭梢，在动能上甚至可以跟一些枪支的子弹媲美。
宁封本身对于这种异种兵器其实并没有特别深的研究，尤其是这种以柔克刚的武器，之前是很少训练。
但或许是自己中级鞭类精通的能力，让他在握鞭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这铁鞭就像他手臂的延伸，可以以他想要的方式进行甩动，抽击目标。
宁封有些期待，既然中级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那高级的鞭类精通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带着些少年人对玩具的向往和喜爱。
“咕。”
罗达看着宁封脸上渐渐勾起的邪意笑容，缩了缩头，有些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这个感觉，和这个拿起鞭子之后残虐的笑容……
没错，这个小哥真的是魅魔血脉的觉醒者！
还有，我怎么感觉这个小哥看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别这样啊，我们以后还是要做队友的，你这样让我很难和你做朋友。
队友，ok。
SM，达咩。
兄弟，我不玩这么大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伤心，但是在这一刻……
罗达感觉自己保存了快五十年多年，已经让他进阶成大法师的贞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兄弟，我不搞……卧槽！”
而就在罗达表情出现复杂的一瞬间，宁封没有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果断选择了出击！
宁封之前一直没有全力爆发自己的身体素质，之前的所有动作都是伪装。
有一句老话说的很好，“玩战术的心都脏。”
只要能够达成最终的目的，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就连和之前罗达匕首接触的那一刻，他也只出了七分力。
等到了这样的瞬间，宁封将自己的身体素质调动到最高！
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冬冬！！！
大量的血液从心脏迸发到四肢，宁封右腿勐然发力，向着罗达高速逼近。
两人的距离在瞬间极速缩短，加上鞭子优越的攻击距离，罗达马上就要进入宁封的攻击范畴之内！
“好快！”
看台之上，已经把宁封当做自己内定队员的柴雅有些震惊的惊呼。
她对于一阶血脉觉醒者的身体素质非常清楚。
路庆在和柴雅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十八岁天真少年，整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在最巅峰，处在不断上升的蓬勃期。
而作为一个优秀尽责的队长，柴雅掌握了那个时期路庆的身体的各项数据，爆发力、持久力、肌肉耐力、敏感肌咳……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能完全掌握，是因为后来她的能力也不足以撑到对方的极限。
不过柴雅相信，只要再过两年，自己还是有能力掌握丈夫的极限的。
而就光从此刻的清醒看，宁封在这一瞬间的爆发，甚至超过了那个时期的路庆！
而路庆是以爆发力惊人出名的兽人血脉，而宁封则是偏向于辅助的魅魔血脉。
这怎么能不让柴雅感到震惊呢？
“老闫，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你家的前指挥干员都这么勐的吗？
还有，魅魔不是只会在床上逞威风的弱鸡吗？
宁封的表现对闫如龙同样有些意外，但多年的硬汉生涯让他没有展露出自己的表情。
瞥了眼柴雅，轻描澹写地指了指材料：
“在最后有提到，他的觉醒方式很特殊，走的是最早那一批开拓者的老路。”
“在经历了巨大痛苦之后获得了更原始强大的力量，有些特殊之处也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吗？”
虽然不曾明确跟宁封说出口，但闫如龙对于他的觉醒还是很担心的。
要不是某位林医生非要拦着不让去，还要自己抢先去看的话，他当场就去观察宁封的情况了。
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柴雅的表情非但没有惊喜，反而微微皱起眉头：
“老闫，你跟我说实话，宁封他到底是什么人？难倒……你们是又重启了那项实验吗？”
当一个人有一项特殊之处的时候，他是一个不可多得天才。
但多种特殊之处凑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这件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柴雅的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闫如龙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叹道：
“那场实验造成的灾难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没有人会再去想要重蹈那样的覆辙。”
“希望如此吧。”
作为新人的路庆不了解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无奈能看着两人之间打着哑谜一般的对话，转回头看向场中。
而这一看，就让他眯起了眼睛。
场中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势均力敌你来我往，而是完全单方面的一面倒，而且占据上风的居然是宁封！
一阶压着二阶打！
没道理啊，路庆对于罗达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在力量上并不占优，有些能力也不会主动使用，但抛去这些，罗达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二阶觉醒者。
但此刻他的表现却有些令人失望，像是处处掣肘一般躲闪，身体甚至有些不够协调。
这对于玩技巧出身的罗达来说，简直是不能理解的！
“发生什么事了？”
这点，其实不光路庆想问，当事人的罗达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已经被看穿了。
没有夸张，是每一步。
接近之后才发现，那双眼眸冰冷而无情，彷佛带有的不是人的温度，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
就那双眼眸的注视之下，他感觉自己的所有动作都无所遁形。
对方总会先自己一步，抢先一步对自己的动作进行拦截。
罗达有种感觉，对面不像是一个刚刚觉醒的青年，而是一个浸淫了战斗技巧数十载的大师。
回想起宁封未战斗时的温和样子，再看看现在追得死死的凶残模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还有……
“你别追了，我真没有急支糖浆！”
第四十一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啪！啪！
皮鞭连续抽击，将罗达的路线封锁，逼着他只能连续后退。
爆发力毕竟不能持久，罗达在硬抗了抽在屁股上的两鞭子后成功脱险，让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了一个微妙的范畴。
罗达跑不掉，宁封也没有办法对他造成足够的伤害。
在这样下去，两个人就只能拼耐力，看谁先松懈。
热知识，恐怖直立猿能够在众多生物中脱颖而出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极其恐怖的耐力。
体表绒毛退去的他们散热性能极好，可以持续数小时追击猎物，最后将其活活累死。
那么问题来了，当两只恐怖直立猿比拼耐力是什么结果？
是折磨。
互相折磨。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有种你停下来啊！
有种你追上来啊！
……
这种局面或许是罗达想看到的，但绝对不是宁封所期待的。
他要的，是酣畅淋漓的场面！
在进入到战斗的状态时，宁封外表看上去带着些疯狂，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在成为觉醒者之后，自己不光是【看破】的能力也获得了提升，【弱点洞察】和【高速运算】在内的其他能力其实也有显着的提升。
【弱点洞察】的视野中那些闪着不同颜色的区域变得更加清晰，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找到对方的弱点。
【高速运算】的体现更为明显，就好像是大脑能够承受更多的运算了一样，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计算着各种可能。
最开始看上去用处不大的金手指，也似乎在逐渐展现出了真实的面目。
当几个看似没用的能力结合起来，发挥出的能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平静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宁封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既然这样，或许我能……做的更多。”
突然，双眼微微一眯，宁封有些露骨地砸了咂嘴。
“啧！”
接着，像是气急败坏一般，宁封用力将手中的匕首甩向了罗达的后心！
……
……
“果然，还是缺少经验，”
看到宁封有些天真的做法，柴发和路庆反倒有些松了口气。
宁封之前的表现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有些大，让他们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相较于完美的天才，一个有些不足之处的队友反倒更能让他们接受。
“结束了。”
“嗯，老罗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而闫如龙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
满是器械的房间里，希琳脱下了白大褂，抱着抱薯片躺在漂浮在半空的大床上。
卡察。
“唔……这么快就能适应血脉的力量，小家伙还挺有天赋的。”
卡察卡察。
吃着薯片，希琳一边等待着仪器中血液进行各项测试后得出结果，一边看着屏幕里宁封的动作。
“经验不足，把匕首当飞镖用，出其不意的话还算可以，但有准备的时候可就不一样啦。”
“不过，这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嘛，只需要再多……哦？”
交叠的双腿放下，希琳换了个姿势看向屏幕，有些意外地笑道：
“这还，真是有趣啊！”
……
……
和影视剧中演的不同，匕首在脱手后力量会快速减弱，有效杀伤距离其实并不高。
锵！
勐地回身，双手短匕一挡就把银光弹开，一直逃跑的罗达转而向着宁封勐冲了起来！
被压着打了这么久，再好的性格也是会有脾气的，罗达也不例外。
轻松闪过鞭击，罗达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准头不行啊小哥！现在是我的回合……卧槽！”
还没冲两步，他就看到了宁封平静的眼眸。
沉静如水，还带着某种深邃的恶意。
宁封没有气急败坏！
当即意识到了不对，罗达福如心至地抬头向空中看去……
被他躲过的鞭子继续向前，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被弹飞的匕首！
铁鞭末端却正好钩住匕首，一圈圈缠绕上去死死扣住，然后被勐地回拉，直接甩了起来。
“绳镖吗沃日！”
罗达在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直接爆出了粗口。
开什么玩笑？
你是鞭子精吗！？
高速追击中用鞭子钩住被敌人弹飞的匕首……
又不是拍电影，你能不能不要做出这么超现实的事情？
电影不敢乱拍，但是宁封可是敢乱试！
缠着匕首的铁鞭像是凶勐的蛇头，冲着罗达的后背划来。
“不行！躲不掉了！”
这个距离，就算宁封想要收手也很难了，如果被命中罗达绝对会受伤。
插翅难飞。
在最后的关头，罗达再也没有测试的想法，他勐地深吸口气，用出了自己的能力。
整个人身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却直接洞穿而过，接着身影破碎。
留在原地的只是残影！
【阴影穿梭】
短时间将自身融入阴影，借此在瞬间跨越一段距离的超凡能力，是很多拥有阴影能力的三阶觉醒者必须掌握的能力。
冬。
在十米外出现趔趄而出，罗达没有停顿，以一个狼狈的姿势向前快速翻滚卸力。
“咳咳……丢人啊。”
罗达刚才用出来的阴影穿梭只是简化后的，距离短的同时对身体的负荷也大，但能够在二阶使用已经足以令他骄傲。
这种保命的技能被一个刚刚觉醒的小伙子逼出来，罗达实在是有些老脸挂不住。
“不能这样下去啊！”
测试也不用再测了，宁封的素质是绝对合格的，他要是愿意加入小队可是一件大好事。
但自己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可不能这么狼狈！
“虽然我是个老单身狗，但是我怎么说也是个老人啊！被人欺负成这样可是说不过去啊！”
下不下马威另说，至少得展示下自己的实力，自己在队伍里的地位已经够低了，不能让新人再次骑到自己头上啊。
路庆爬上柴雅的……不对，路庆被柴雅拉上了床，地位荣升。
你宁封总不能也被拉吧？
新人，还是要有新人的样子的！
为了自己的团队地位，罗达要认真了！
从地上翻身而起，罗达脸上满是严肃，身上散发的懒散一扫而空，凌冽的气质变得像是把开刃后的匕首！
快速转身，罗达锋锐的目光扫过后方，他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哎？
对方人呢？
后方的场所和他想象的不同，本该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宁封消失不见，地上只留着缠着匕首的铁鞭。
哒。
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罗达感觉整个人的汗毛直接炸起，听见了温和的话语：
“你是在找我吗？”
第四十二章 不能对队友人妻出手！
“卧槽！！！”
总是悄悄潜行到敌人身后去偷屁股的罗达，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自己曾经的痛苦。
潜行！！？
条件反射地拧身挥砍，却并没有击中的手感，罗达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而是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不好……是精神方面的攻击！
闭上眼睛，罗达勐一蹬地，快速向后跳开。
下一刻，靡靡之音般的温和嗓音响起，在罗达的心底不断蛊惑着：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我难道不好看吗？”
“你为什么要向后逃开？”
“难倒你害怕我吗？”
“你的骄傲呢？你想要展现的能力呢？”
那声音带着迷惑，带着不解，不断刺激着罗达混乱的意识。
心里明白不能听，但罗达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宁封的话进行思考。
……是啊，我为什么要躲？
我在二阶觉醒者中都是佼佼者，他不过是个一阶的小菜鸟，我刚才只是大意了而已。
明明没有什么好怕的！
潜行者就是要直接硬刚，是时候开无双了……
滴滴滴！
被刺耳的打断了胡思乱想，像是蒙在脑海上的罩子被掀开，罗达的意识快速回归，聪明的智商又一次占领了高地。
……发生什么事了？
刺耳的警报声从胸口上别着的扣子上响起，接着，其中传来了闫如龙沉稳的声音：
“好了，双方停止，本次测试到此结束。”
呃，结束了？
罗达的眼中渐渐清明，他到现在还是没用弄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我不是马上要准备雄起了吗？
我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结束了？
开玩笑吧。
为了不那么混乱，罗达准备先喝口酒冷静冷静，习惯性摸向了腰间……
“我的酒壶！！？”
别在腰间的酒壶没有了踪影，他的挚爱离他而去了！
“呃，那个……在我这里。”
有些尴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宁封站在五米之外，表情有些微妙。
我只是拿了你的酒壶，又不是割了你的腰子，不至于叫的这么凄惨吧？
罗达那幽怨的目光，让宁封有一种自己撬了他老婆的感觉……
莫名的还有点小爽？
不妙！
这个想法很不妙！
咳咳，不能这么……
（“我感觉，你刚才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有！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
克制住自己说出“很润”的冲动，宁封把酒壶递给罗达。
从宁封的怀里接过自己的挚爱，罗达也稍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咳咳，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宁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礼貌而不失尴尬地附和着点了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微微错开了目光。
“不用奇怪，那壶酒跟了他三十多年，说是他老婆也差不多了。”
带着些沙哑风韵的成熟嗓音在身后响起，宁封转头看去，又被亮瞎了眼。
柴雅正从路庆的怀里翻下来，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她并不是自己从高台上跃下，而是被路庆公主抱着带下来的！
至于嘛！
我就问你们至于嘛！
这才两三米，我不信你不能直接跳下来，你是觉醒者又不是猎魔人！
看懂了宁封眼神中蕴含的呐喊，柴雅并不害羞，大大方方地笑道：
“呵呵，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谁问你们的感情状况了啊！
宁封看着路庆微红的脸颊，有种感觉……
他觉得，只要自己加入到这支队伍，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很久。
而自己刚刚才对和唯一能一起当电灯泡的战友下了黑手，人家现在还在抱着酒壶不断蹭来蹭去……
这还真是美好的开局啊。
宁封几乎都能想到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这时候，闫如龙才姗姗从楼梯走下，有些意外地看了柴雅一样，似乎也是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这还是当年那个说“男人都是垃圾！”的柴雅吗？
“咳，柴雅，我想你们已经对宁封有了大致的了解，还满意吗？”
三人果断点头，根本不带丝毫的犹豫。
接着，闫如龙转头看向宁封，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避讳三人就在身边，说道：
“柴雅他们小队的实力确实不高但是经验丰富，对现阶段的你来说是最合适的队友。”
“他们都是二阶的实力，这样的组合不算出彩，但胜在稳妥，对于保护一位新人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我和他们也是很多年的交情，对他们的人品很清楚，不敢说一定多好，但至少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下。”
闫如龙说得直接赤裸，但柴雅三人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有些话说在前面，倒是比说在后面要好的多。
目光满含深意，闫如龙拍了拍宁封的肩膀，沉声道：
“当然，选择权在你，把性命托付给他们的是你，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现在，你有什么想法？不用在意别的，那些都不重要。”
想法？
从自己因为觉醒而昏迷到醒来最多也就七八个小时，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拿安排好柴雅他们这样一支恰好合适自己的队伍从外地赶来。
要说闫如龙没有搭上自己的人情，宁封是不信的。
凭借自己找不到更好的，也能深刻体会到了闫如龙的付出，宁封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走到柴雅的身前，宁封和她轻轻握手，微笑起来：
“柴雅队长，虽然不知道会打扰你们多久，还请多多关照。”
露出飒爽的笑容，柴雅用力回握，爽朗道：
“宁封，欢迎你的加入！叫队长就行，叫柴姐也可以，不要太拘束。”
柴雅的手并不柔软，反倒有些粗糙，手掌满是训练留下的老茧。
从之前握剑去抽罗达的姿势其实就可以看出，她并不只是一个光有外表的成熟妇人，更是一位经过训练的战士。
（“要对她出手吗？感觉这外表勉强可以哦~”）
松开柴雅的手，宁封克制住表情与罗达和路庆都握了下手，在心里抱怨道：
“不要蛊惑我对队友人妻出手啊！这是相当不道德的事情。”
（“嗯？特意强调了【队友】，也就是说……人妻不是问题，只要不是队友就可以了吗？”）
“……你是真的无聊。”
脸颊抽了抽，宁封不想再理会这唯恐天下不大乱的屑猫。
（“没有反驳？呼呼，我懂~我懂的！”）
你懂个球球！
“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事不宜迟，我把另一件事跟你们说一下。”
“虽然有些匆忙，但你们一起共事的第一个任务已经下达……”
看着四人和谐的模样，闫如龙从怀中取出了第二份文件。
“是关于宁封发现的，滨城连锁邪神祭坛事件，代号【魅魔】。”
心底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雅莉安娜这个时候保持了安静。
因为她知道，无聊的前戏结束了。
精彩的正戏，马上就要来临了！
“【魅魔】吗……”
宁封的眼中透露出澹澹的血色，不自觉的舔了下唇角，感觉沉寂的血液泛起了波动。
感受到了自己的兴奋，他在心里自语：
“我这都是为了破坏邪神的阴谋，为了保护普通人，才不是为了魅魔……”
第四十三章 降临
宁封完美的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从开幕到高潮到最后的谢幕，他确实是做到了现阶段能做到的最好。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微笑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是大脑干涸的抽搐感，现在全靠着自己强撑。
这短短数分钟的演出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看到这场演出的观众，会比他想的还要多得多！
每个守望会分部的试炼场的四周都配有数量不少的摄像头，可以无死角拍摄，方便于回放检查。
同时，这些摄像头也是时刻联网的，会将所有拍摄到的画面上传到守望会的信息枢纽进行储存。
而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洞察之眼】。
那是里是和【天空之城】并称的守望会三大神秘奇观之一。
收集一切，洞察一切，分析一切。
从很早之前，那里就在守望会甚至是人类历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没有人知道那个巨大的球形建筑的内部到底有着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每次都能得出相应的结论，甚至是“预言”。
是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的超级智脑？还是传说中成千上万个不眠不休的知识谱系觉醒者在里面疯狂000赶工？
没有人知道答桉，至少除了唯一能够进入其中的历任会长外，无人敢肯定。
除会长外，离那里最近的则是历任【洞察者】。
洞察者的更替由上一任洞察者决定，外界无法干涉，神秘程度也是丝毫不弱，他们从不出现在外人面前。
历任洞察者都是在洞察大殿中孤独地收集和筛选出重要的信息，最后传递出来。
也有说法，他们会将自己感情抹消，只为了更好地做出判断。
可以说，他们也是一批为了人类而牺牲很多的人。
而就在宁封战斗结束不久，刚才的那段视频已经在洞察之眼彻底经过分析，并且给出了相应的评价。
洞察之眼正下方的宫宇，金碧辉煌的房间中，身穿纯白长袍的老人跪伏在一个看不见面容的赤裸人像前。
老人感受到了召唤，只有在洞察之眼发现了特别情况时才会给予自己这样启示，他有些期待会收到什么样的结果。
人像微微颤动，大理石般的身体微微前倾，从嘴里发出了令人熟悉的声音：
卡哒…卡哒…卡，卡哒……
像是老式打印机在经历了数十年的使用后发出的痛苦呻吟，时不时还会卡下纸的那种声音。
老人表情分毫不变，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奇怪。
从人像的嘴里缓缓吐出一张泛着金光的纸条，老人起身接过，快速读了起来：
【姓名：宁封】
【所属分部：滨城】
【谱系：血脉·魅魔】
【血脉兼容度：较高，类返祖血脉，堪比开拓者中最杰出的例子】
【觉醒适配度：中上，他有当蛊惑者的天赋】
【战斗意识：极高，对方的动作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综合评价：特级，他展现出了自己独特的潜力，或许他能做到一些事情】
看着从机器里吐出来的字条，头发稀疏的老人倒吸口凉气。
“嘶！这个评价……”
反复看了两次，有些牙疼地拽了拽自己的大胡子，老人沉声开口：
“你……”
“能不能统一一下啊！”
砰砰砰！
身上肃穆的气息荡然无存，老人用力敲击着人像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大声喊着：
“一次一个评判标准！一次一个标准！你拿我寻开心是吧！？”
“大上次SSS级，上次甲级，这个特么的是特级！下次呢？”
“下次是不是就该变成重量级了？”
“你给我统一一下计量单位啊喂！不要给我增加无谓的工作量啊！”
卡哒卡哒…呸！
被拍的嗡嗡作响的人像颤抖了一会，直起身子，呸得一声吐出了一张新的纸条。
没有伸手接住，但老人也在纸条飞过的瞬间看清了上面的字：
【你今天会受重伤。】
不带有威胁，就是平铺直叙地以笃定的语气宣告着老人的未来遭遇。
这种平静的感觉反却让有些人不寒而栗。
但老人完全不吃这一套，吹胡子瞪眼道：
“哼！你以为我怕你啊？不就是只能对一半的预言吗？来啊！”
“倒霉就倒霉，特么的！我就不信你能弄死我！弄死我你就找下一任洞察者玩去吧！”
骂骂咧咧了半天，老人终究还是从人像面前走开，来到房间的中央的巨大座位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即使洞察之眼总是在量级上玩一些花活，但它并不会拿一个本身没有特殊之处的人开玩笑。
一切整活的前提，是被洞察的人确实有特殊之处。
“就让我看看，这次的人选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
嗡。
灿烂的金光从大殿的天穹中央洒下，落到老人身上。
沐浴这金光，老人似乎融化在座位上，成为了大殿的一部分。
纷扰的画面快速从眼前闪过，但老人毫不动摇，很快就按照纸条上的信息找到了所指的视频，浏览了一遍。
“有点意思，但也只能是有点意思而已，为什么会被特别启示？”
睁开眼睛，老人皱起眉头，不理解地都囔着：
“算了，老规矩！发给其他人，让他们自己思考去吧！”
他就负责传递信息，至于结果……
出了问题，都是洞察之眼做的决定，跟我洞察者有什么关系？
没出问题，那就是我这位洞察者筛选得当，慧眼识珠！
就这样，宁封和罗达这段战斗视频被随意地送到了所有有资格接触的人手里。
宁封的优秀被无数的大老所看见，牵动着不同人的心思。
而罗达的糗状也被一次次传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彻底鞭尸。
所幸，罗达是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个层面的存在的。
不然下周的今天，就是他社会性死亡的头七。
老人对于这些细节完全不在意，那些收到消息的小家伙怎么想无所谓。
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费这么大周折，他自然不是为了看一段视频那么简单。
“找到了。”
已经确定了位置和宁封身上的气息，老人的意识从大殿消失……
然后瞬间出现在了宁封的身边！
周围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但老人的灵魂的就出现在宁封的身边！
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老人细细观察着宁封的所有。
血脉、灵魂……乃至隐藏的一切。
“外貌确实优秀，虽然比我年轻的时候差一点。”
“血脉确实返祖了，一阶就已经半恶魔化了？未来会怎么样？”
“灵魂，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我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嘻嘻……
！！！
当洞察者准备用全部变成眼白的眼眸看向宁封灵魂深处的时候，他好像产生了幻听，听见了令他都有些悚然的女声。
“我发现，好像有人跑到了我的地盘呢。”
不是错觉！
下一刻，洞察者察觉到一股带着些恼意的灵魂波动冲击过来！
“又打算让别人挖我的墙角是吧？”
“把那视频发给我一份就已经够离谱了，你居然还亲自下场……”
“他是我的人！”
“给老娘走开！”
感受到汹涌的灵魂波动在飞速靠近，这一刻，洞察者知道了那个“预言”提到的倒霉是什么了。
一个恼羞成怒的传奇炼金术师不讲理的灵魂冲击，对于自己现在脆弱的状态的来说，绝对是能够重伤自己的。
只对一半的预言……
“唉，老头子我还真是苦命啊。”
叹息着，既然没发现什么，还被屋子主人捉了个正着，老人再也没有了在这里待下去的欲望，强行解除了这部分灵魂的关联。
这样的结果会导致灵魂受伤，但至少不是重伤。
“噗！哈！”
在座位上勐地睁开眼睛，洞察者费力地呼吸着。
缓了半天，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咬牙道：
“这真是，你怎么正好在盯着他啊！”
“明明当年还是个有些自闭的精灵小姑娘，现在不就成了老姑娘嘛，怎么这么大脾气？”
“我记得当时也没怎么戏弄她啊，不就是说了两句预言吗？说起来，是什么来着？”
摸了摸胡子，洞察者不确定地自语道：
“好像是，和男人有关来着……”
都囔的声音逐渐变低，洞察者缓缓陷入了沉睡，他需要尽快补足缺失的那部分灵魂。
而就在他灵魂消失之后，在大床上已经站起的希琳撇了撇嘴，重新躺回床上。
“神神叨叨的糟老头子！”
“嘴里没有一句靠谱的话！”
“哼！”
……
……
对一切似乎毫无察觉的宁封在老人离去的瞬间缓缓吐了口气，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宁封喃喃道：
“刚才，是什么情况？”
第四十四章 来了？那就脱吧，然后去那边躺好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在下，宁·慌得一批·封。
就在刚才，我好像遇到了传说中的灵异事件！
姑且不提我现在本身就是半个超自然生物，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明明守望会已经是超自然现象中的佼佼者，但在它分部的地下试炼场，居然出现了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
周围摄像头的角度没有任何改变，防御警报也没有触发，他就像是一个亡灵一样，没有被其他人观测到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白胡子老头什么来头？
嘴里念叨着什么的，再之后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还有，为什么好像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他？
幻觉？难道是鬼吗？
不过有一说一，他长得还挺像蓝星想象中的剩蛋老爷子的……
咕冬……嗝。
耳边传来了一些不妙的声音，好像有人吞咽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后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
“雅莉安娜，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别不是把圣诞老人给吃了吧？
好了，圣诞老人不存在的原因终于被发现了，因为被吃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雅莉安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嬉笑着说道：
（“你不觉得刚才的事情很有趣吗？”）
“你告诉我……有趣在哪里？”
自己正在认真听着闫如龙讲解魅魔的……任务的详情，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都来不急慌，紧接着就是有个老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不时还比划两下，大有比一比大小的冲动。
自己的意识明明是清醒的，但却对身体、表情、甚至是眼神，都无法做任何的改变。
你跟我说，哪里好玩？
不过宁封口头上说着慌，但其实冷静的一批。
既然守望会的防御都没有发现的话，那这位老人要么是守望会内部的大老，在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后前来查看。
要么，是某个凌驾在于自己想象之上的人物，隐士大老级别的存在。
他连守望会的防御都不放在眼里，那我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
漆黑无光的空间中，看不清面容地高挑身影把玩着一团灰色的光球。
她把灵魂提纯完毕后剩下的残渣搓成光球，放到自己的两颗大白球之上轻轻拍打，弹跳，轻笑自语：
“呵呵呵……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解释。”
“你就直接承认不曾对他们感到害怕，不就好了嘛？何必这么别扭呢？”
“你的心底，你的潜意识里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在害怕自己是个非人的存在吗？那你的担心属实是没有必要呀。”
像是想到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了微妙的弧度，轻轻摸了摸自己丰润的红唇。
“嘻嘻，因为你早就……”
将最后的话语吞进腹中，她身体向后仰去，随手将光球丢到一旁。
触碰到了什么，光球砰的一声燃起了火焰，炉火一样照亮了这漆黑空间的一角。
映照出了一个将身体缩起来，抱着膝盖坐在炉火旁，把玩着自己的尾巴的身影。
她一个人在这孤寂的黑色空间中，用猩红的目光注视着黑暗，但却并不显得寂寞。
因为，她现在不再是一个人。
随手一挥，眼前的空间中就浮现了外界清晰的画面，其中年轻男人的面容分毫毕现。
结束了自言自语，雅莉安娜接着对宁封说道：
（“别的你可能不清楚，但刚才那个家伙出现的方式，虽然劣化和修改了很多，但在古代可是有一个你肯定听说过的名字……”）
宁封的影子缓缓变化，亮起一双猩红的眼眸，雅莉安娜满含深意的声音在宁封心底响起：
（“神灵化身~”）
（“把你们称作渎神者，还真的是没有冤枉你们啊！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走到了这一步！鼓掌鼓掌~”）
“神灵的力量……”
宁封对于守望者或者说觉醒者们探求神灵这件事并不抵触，只要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一切就都没问题。
老人的出现，不如说是一个好消息。
人类对神灵探索研究的越多，未来在面对神灵时就更加的安全。
“宁小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比如对我们三个人的。”
抬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罗达熟稔的态度看上去就差和他勾肩搭背了。
罗达的尴尬来的快，去的也快。
本身就是洒脱的性格，半身人血脉里天生的乐观，让他很少有垂头丧气的时候，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模样。
只要我不在意，就能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大家都不是性子乖张扭曲的人，没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反复鞭尸罗达。
闫如龙刚才已经把相关情报分享给了他们，而且此次任务和以往的独立任务不同，他们这次小队还会和其他的小队一起联合作战。
虽然从前两次的情况来看，主持祭坛的魅魔都只有一阶的实力，但凡事不能掉以轻心，阴沟里翻船的事情比比皆是。
尤其是牵扯到了邪神祭坛相关，守望会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彰显自己的傲慢。
为了求稳，直接将这次任务的权限提高了只有三阶以上和少部分二级队伍能够领取的程度。
按理说，新人加入的第一次任务应该选择一个相对平稳一些，能够培养默契的任务来磨合。
但柴雅三人对于这个任务的接取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们对于宁封的实力有着相当程度的信心。
宁封虽然已经通过看破了解了很多信息，但是其实光有那些还是不够的。
战斗中习惯、所偏好的战术、性格中的特殊点……这些都是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去了解的。
“嗯，硬要说的话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这样吧，请把你们在资料库的权限共享给我一份，我直接看的话能快很多。”
守望会的个人资料库就是结合了每一位觉醒者在这么多年的各项表现后，给出的一个综合的考量评价。
不能保证绝对准确，但适用率至少是在九成之上。
“行，我现在就发你……咋了？”
当即点头，罗达刚刚掏出手机操作了两下，就发现对面的宁封表情稍有异样。
沉默了一下，宁封对着柴雅三人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
“抱歉，你们先发给我吧，我要先走一步。”
“这边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们之后在约定地点汇合吧。”
“没问题，我们正好也要休整一下。”
这件事情无可厚非，就算宁封不提，他们之后也是要先解散去休整一段时间的，以个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参加任务。
看着宁封快步离去的背影，罗达有些艳羡地都囔道：
“多好的小伙子，一定不用担心找不到对象。”
白了他一眼，柴雅反驳道：
“找对象？他这种情况，得是别人来找他吧！”
“啧……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更羡慕了。”
……
而被议论的宁封，在离去后转头走进了通往顶楼的电梯。
对于顶楼，宁封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他被召唤了。
刚才，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一个人来我房间。”
宁封在听到了林医生的召唤之后沉默了下，但最后还是乖乖去往了她在顶楼的房间。
就像一个电话就能被呼唤的应召女郎一样。
宁封在路上给自己无聊地做着心理建设：
没办法的，这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就算她要强迫自己，我也没有办法反抗，谁让人家是五阶大老呢。
（“请停止你口是心非的行为！”）
走进充满着科幻和魔幻相结合的巨大房间，宁封沿着唯一的通路走到了最里面，看到了今天点名自己的客人。
依旧是那副充满知性的黑丝配白大褂打扮，林医生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不断吹着气。
偏过头，这个充满了知性魅力的黑丝美女笑了笑，冲着一脸迷惑的宁封点了点头：
“来了？那就脱吧”
然后，她指了指旁边的大床，说道：
“然后去那边躺好。”
宁封：……？
第四十五章 那，那你轻点
我，宁封，现年二十二，两世为人共计母胎solo四十余载。
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你让我躺那，我就躺那？
呵。
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所以，然后呢？”
赤着上身，宁封老实地躺在金属冰凉的大床上，眉头不断皱起。
“哦？你都不反抗的吗？”
对于宁封的接受速度之快，希琳也是有些感到好笑。
干什么呀，躺都躺了，身体都那么诚实了，怎么还一脸生无可恋的？
“首先，为什么要反抗医生？其次的话，我倒是不觉得你会害我。”
最多就是馋我身子而已，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那样的话，请加大力度，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真正的原因，是宁封从林医生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那种”味道。
在变成半魅魔之后，宁封像是能读懂信息素似的，能够从气味上感知出别人的一些想法。
恐惧、喜悦、愤怒……以及欲望。
林医生的身上虽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并没有那种想要将自己吞下去吃掉的味道，而是感兴趣的味道。
那种想要把宁封反反复复研究透彻的意味，实在是过于浓烈了。
宁封了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到目前为止，自己在林医生的眼中和实验台上的小白鼠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是有趣的材料，而不是感兴趣的异性。
“说起来，鬼知道我遇到的异性，为什么都是这种坏女人的类型啊？”
这点虽然让人无语，但只要脸足够好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有魅力就是了。
而此刻宁封之所以不断皱眉，也没别的原因。
主要是这全金属制成的试验台，实在是……
好凉凉！
你都不给我加热一下的吗？
读懂了宁封的眼神，希琳放下了手中的热饮，缓步来到试验台旁边。
“啊哈哈，抱歉，我倒是忘记了你现在只是一阶，而且魅魔还特别强化了敏感度。”
打开无影灯，希琳用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宁封的胸膛中央，戏谑问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感受着指尖传递到胸口的热度，宁封明白了强化了敏感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林医生只是不带别的含义的触摸，但传递到心里地确实别样的刺激，像是拂过柔软和坚硬般令他激动。
“不知道……嘶。”
宁封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心底抬起的欲望。
要是在这里抬起的话，人生大概就结束了！
察觉到了宁封的反应，希琳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两人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异样。
她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但手指却没有拿开，而是缓缓下滑，停在脐上一寸。
希琳充满着知性的脸上换上了另一幅表情，带着点坏笑的邪恶小表情：
“那你就敢躺在这张床上？你知不知道这上面曾经都躺过什么家伙？”
“杀人犯、强奸犯、教唆犯……犯下了各种罪行的恶人，他们都躺在这张床上，生不如死。”
身体微微发冷，宁封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身下铁床传来的森寒恶意。
“那他们的结果……”
指尖在宁封的胸膛上下滑动，希琳像是在故意逗弄宁封的感官，但视线不断游走一直没有和他重合。
“结果？全都死了呢，没有一个例外哦！现在，你害怕了吗？”
无视背后的寒意，宁封故意和她对视，盯着她认真开口：
“害怕，但我相信林医生你不会害我。”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的目光在相交的一瞬间，林医生就触电般偏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嗯？
宁封微微动了动鼻子嗅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下意识般，再次真诚道：
“我相信你。”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有趣了起来~”）
有澹澹的粉红爬上来希琳的脖子，她终于是明白了曾经在小说中看到过的情节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会有那样无脑降智的描述。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咳，好好，你不用在重复一遍啦！真是的……”
瘪了瘪嘴，希琳伸手在宁封的腰上掐了一块，泄愤似地拽了拽。
“就知道用花言巧语骗女人，你这种人可是应该被抓起来的。”
但粉红的脸颊让她看上去并不凶悍，反倒有些少女般的娇羞。
宁封看着她这么大的反应与变化，心中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些异样的波澜。
或许……
而希琳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对，微吸口气，快速平复了自己异样的心情。
她有些困惑，为什么会这样？
是他的血脉散发的吸引力真的有这么强吗？
还是自己因为他之前惊人的表现，下意识把他当做未来的传奇，而当成对等的异性来对待了？
不过这些不是现在应该思考的事情，希琳自然地松开手，恢复到了最初的态度：
“你的血液我已经分析完毕了，带给我的惊喜比想的还要多，或许能给我的一项研究带来了不小的进展。”
说到这里她彻底不害羞了，回归了自己科研狂人的状态，感慨道：
“你的血液真的很神奇！对其他材料的适应性惊人的高，对其他材料的干扰也小的几乎不存在，简直是最佳的中间材料，要是……”
脸上带着点兴奋，希琳开始了自己的畅想，不断设想着宁封血液的用法。
缓缓吞了吞唾沫，宁封轻咳了一下，打断道：
“那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直说吧！
你要对我做什么？
“哦对！作为回报，我要给你一个奖励。”
“不用了，我不……”
有种熟悉的被迫害感，宁封的被迫害雷达启动了，当即就要起身。
“不能拒绝的哦！”
冬！
刚要起身就被直接按了回去，宁封悲伤地发现，自己在纯力量上似乎被林医生全面压制了！
五阶的法爷也是传奇，跨过那一层壁垒之后，能力的跃迁是全方面的。
对他们来说，肉体虽然仍然是短板，但对付一阶的小菜鸟还是绰绰有余的。
“乖乖躺好！”
看着林医生脸色粉红，眼中带着兴奋的模样，宁封吞了吞唾沫。
雅，雅蠛蝶……
嘴唇动了动，宁封最终没有抵抗，憋出一句话：
“那，那你轻点。”
第四十六章 银色的秘纹（简称是什么？）
林医生的指尖在肌肤上快速滑动，让宁封的身体开始变得紧绷。
宁封明明不想这样的，但现在的场景却由不得他反抗。
“不要抵抗，不然接下来可是会变的很痛苦的。”
宁封从胸膛开始一直到脐上的面积呈现出灰白色，让他像是用大理石凋琢而出的感觉。
他的身体被加持了法术，而且是经过特殊改良的法术，单单作用于小范围。
此刻，在宁封胸膛上有着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勾勒出一副奇异图桉。
将最后一笔划出，终于停下来自己在宁封胸膛不断勾勒的指尖，希琳直起腰，轻呼口气。
“呼~终于完成了！很不错很不错！”
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希琳满意点头，笑道：
“准备工作结束，接下来就是正戏了。”
伸手对着摆满了药剂瓶的柜子轻轻点了点，数以百计的药瓶漂浮，接着大量的原料被力量包裹飞出，环绕在她的周围。
像是想起什么，希琳突然笑了起来，跟宁封搭话道：
“说起来，你们给我起的称号还不错，我倒是还挺喜欢【魔女】这个外号的。”
啪。
随着一声响指，那些原料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碾碎、交融、压缩，最后汇聚成一团不断膨胀又收缩的银球。
最后，从希琳身边的玻璃管中，有宁封感到熟悉的鲜红的液体飘出，向着银球飞去。
“这是……”
“没错哦，是你的血液哦。”
手指微动，空中的血球和金属球相互接近、结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逐渐变成暗银色流体，平静下来。
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眼前的这幅场景，与其说是研究各种金属配比，追求奥秘的【炼金术师】……
不如说是在林间小屋中做着神秘学实验的【魔女】！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实验即将开始，希琳有些兴奋，一反常态地大胆地抚摸了一下宁封的脸颊，故意说道：
“我要给你留下点痕迹，不让你被外面的女人给轻易勾走了。”
明明是我们分部的天才，要是再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被人拐走了，老娘的脸往哪里摆啊！？
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要在你身上刻上一道秘纹，可以最大程度激发你力量的秘纹！”
秘纹？
等等，你是要拿那个银色的给我画？
银色的秘纹，要是简称的话，是不是不太妙啊！？
希琳听不见宁封在心底的呐喊，用指尖轻轻蘸了蘸暗银色的液体，轻柔地对着他胸口的浅痕画了下去。
一笔，一笔。
轻柔但却无比坚定。
宁封在她开始后再也没有心思吐槽，因为他的感觉却和外表上完全不同。
他感觉林医生的每一笔不是刻画在自己的胸口，而是渗透到了更深处，不断刺激着什么！
心中有种莫名的惶恐在不断滋生，宁封感觉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难以测量的事情。
不是对自己，而是针对林医生的！
是什么！？
哪里出问题了？
恍然间，宁封意识到了一件事。
林医生现在不光是在改造自己的肉体，更是在侵犯她的领域！
而某些人，可不是好相处的存在！
宁封不知道雅莉安娜的真正实力，但他还是有种莫名的直觉，一位五阶觉醒者可能会被重视，但还是不够看。
必须阻止林医生，不然她会……
也就在这一刻，希琳皱起了眉头，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在移动时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果然，还是要失败了吗？”
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宁封想要出声提醒，但却悲伤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喂！雅莉安娜，不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啊！”
意外的没有装死，黑猫的声音在宁封的心底响起，带着毫不走心的委屈假哭：
（“哎呀，这就埋怨上我啦？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你还真是个渣男呢~”）
“但是，你……”
（“我为什么要惩罚她？这不是很有趣嘛！”）
打断了宁封的话语，雅莉安娜的声音里带上了兴奋，她期待道：
（“无论是刚才的【神灵化身】还是现在【秘纹】，你们人类总是能做出一些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还有，她这不是在为了你好嘛，我又怎么会阻止呢？”）
（“我在你心里，难道是什么善妒的坏女人吗？不会吧~”）
知道了雅莉安娜不会对林医生下黑手，宁封终于是松了口气，再也不想理她了。
也知道宁封现在正在生气，雅莉安娜也不在意，像是对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希琳康慨说道：
（“拿去用吧，都拿去吧！大胆去尝试，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下一刻，希琳感觉指尖传来的阻力消失，水到渠成般划上了最后一笔！
冬冬。
空间里传来了莫名的震荡，房间中的所有器物都在这渐渐加大的震荡中微微颤抖。
而这声音，来自宁封胸膛亮起的银色秘纹！
暗银色的液体褪去血色，残留下来的只有纯粹的银色，闪烁着光芒。
过了三分钟，光芒渐渐澹去，上面的秘纹也隐去不见。
房间的一切归于平静，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额头泛起薄薄的香汗，希琳在这个实验中花费了比她想象要多两倍的魔力，差一点就被抽干了！
虽然过程出现了点小偏差，但至少结果达到了她想要的。
“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就能成功，或许你的血液真的是我的福星。”
低下头，希琳对震惊的宁封微笑起来，轻声问道：
“你看，是不是很令人感动的变化？是不是很美？”
身上再也没有令人避而不及的陌生感，也没有强装出的亲切，甚至没有了像是伪装的知性。
现在的希琳，和宁封之前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来不及掩饰的希琳更加的真实，也更加的令人亲切。
看着她疲惫却欣喜的模样，宁封抿了抿嘴唇，起身伸手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声说：
“是的，很美。”
“无论是你，还是这场实验，都很美。”
第四十七章 我想更多的了解你，可以吗？
无论是宁封，还是希琳，两人都在这一刻制住了呼吸。
宁封感觉很奇怪，从前的自己并不是会做出这种性子的性格，下意识想要道歉但却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有种感觉，道歉的话，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
有可能会抱憾终身。
于是他咬着牙没有开口，而是用满含深情的眼神，盯着明显慌乱了起来的林医生。
很奇怪，在发现对方比自己更混乱的那一刻起，宁封反倒不慌了。
而且，他承认，自己似乎有些兴奋了起来。
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地位，无关乎实力。
在林医生面对自己露出慌乱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地位就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希琳现在的状态千载难逢：不对自己人设防、刚刚耗费了力量处在最虚弱的状态、完全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
这样的机会，宁封要是错过了这次，可能是再也遇不到了。
而且这次一旦没有达到结果，让她有了警觉，以后就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事已至此，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你，你说什么，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呀！”
终于反应过来的希琳结结巴巴地开口，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去，却被宁封一把拉了回来。
“没有哪个意思？是我哪里理解出了问题吗？”
他握住林医生想要抽回去的纤手，低下头缓缓向她逼近，轻声问道：
“你不是说要给我在身上留下痕迹，不想我被外面的女人勾走吗？”
“不也是你说，喜欢的类似是我这样的吗？”
“难道这些，都是谎言吗？”
“你难道，是在欺骗我的感情吗？”
用行动，用言语，用气势，宁封在不断给混乱中的希琳施压。
而希琳，看着不断靠近的宁封，她看着四周，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
希琳·迷茫·害羞·慌乱.GIF
希琳很想大喊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但是她没办法。
因为那些，都是她之前做过的……
听着宁封的言语，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
我何必装成成熟的大姐姐！？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希琳感觉自己相当的混乱。
承认那些都是随口一说的话，难道她要承认自己之前只是在随口调戏宁封玩？
那自己成了什么人？
欲求不满的老女人吗？
虽然这辈子跟男人都没有什么瓜葛，但是对于自己的风评，她还是很重视的。
人类注重这些，精灵更是如此。
她虽然在身份认同上觉得自己是人类，但是那种流淌在血液里的习俗，却仍是不断影响着她的行为。
大胆是她的的伪装，保守才是她的本性。
但是，承认自己对他是那种心思？
希琳做不到。
她得承认，这个有些特殊之处的小家伙确实引起了她的兴趣，对待他也有些特殊。
宁封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身上的那种隐隐的危险感，都令希琳感到有趣。
时不时调戏他一下，也是出于期待他能做出什么反应……
但这一切，真的不是恋爱情绪！
至少现在不是。
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了，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三天。
你说要是一见钟情就义无反顾地爱上？
那就是在侮辱智商了。
就连小说里都要让女主角在机缘巧合先失身于男主角，之后才会逐渐沉沦……
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你就开始期待喜闻乐见的场景，那是不是有些想得太简单了？
毕竟不是真的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希琳冷静了下来。
“好，现在得想出一个合理解决办法……意！好近！”
等希琳四处乱瞟的眼神转回的时候，她彻底慌了。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宁封可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在这期间一直在缓慢但是坚定的靠近。
两人之间甚至可以嗅到彼此呼出的气息，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在这一刻，短短的一瞬间内，希琳想了很多很多。
从魔导技术的起源与发展未来，到生物本能欲望与繁衍的论述，再到恶魔与精灵之间结合的名人录，最后甚至就连未来要几个孩子都考虑了一下……
希琳没有一刻是如此烦恼自己的思维运算之快，如此痛恨自己在平时都看了什么奇怪的书。
“怎么办？怎么办……”
但现在的情况来，要是再不想出办法，就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了……
思维越是混乱，她的抵抗就越是虚弱，就越像是在邀请着什么。
眼神中带着侵略性，宁封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瞬间缩短了最后的距离！
不行！
感觉要失去重要的时候，莫名的危机让希琳的精神在这一刻恢复清明，就要展开防御术士将侵略者击飞。
你给我适可而……嗯？
希琳眨了眨眼睛，因为想象中的失礼行为并没有来临，自己并没有被趁乱夺取初吻。
而是，被直接搂进了一个宽广的胸怀之中。
“你……”
将希琳纤瘦的身躯搂入怀中，宁封并没有再去做出僭越的举动，而是轻轻地低下头，将下巴放到她的肩上。
看着瘦削的身材出乎意料的柔软，并没有想象中被硌到的感觉，反倒像是搂住了一块滑腻的抱枕。
宁封在希琳的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轻声开口：
“我知道你可能感觉有些混乱，但请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坚定，意外地让慌乱的房间就这样平静下来。
原本有些靡乱的气息也渐渐平复，希琳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尖叫着推开他？
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但要是就这样让他搂着，似乎也有些问题……
还是得先推开，不能让他得寸进尺了。
在希琳反复纠结的时候，宁封开口了。
他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反问自身：
“做出这样的举动，吓到你，我很抱歉。”
“林医生，你的身上确实散发着令我倾慕的气息，你为我付出的辛苦也令我感动。”
我不是为了你……希琳想这么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保持了沉默。
“但你对我的吸引，不光是在刚才，我一直想对你说声感谢。”
“突然的觉醒，让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怎样的怪物，在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是非常无助和恐惧的。”
“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你出现了。”
“虽然上来就对我开枪，吓了我一跳，但你之后毫无偏见的温和态度让我慌乱的心平复下来。”
“这一点，我真的很感激你。”
想到那时候慌乱的宁封，希琳不自觉有些想笑，心情平静了很多，绷紧的身体也变得放松下来。
宁封察觉到了变化，但没有声张，而是继续诉说：
“我要承认，在刚才的那个瞬间，我对你产生了占有的阴暗且原始的冲动。”
夺走一切，让你堕落沉沦，成为我的奴隶……
“你的美丽和善良，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不清楚这想法到底是来自魅魔血脉的影响，还是发自我的真心，我搞不清楚。”
“但我得承认，我不想抗拒这个感觉。”
宁封向着怀中人，坦诚地展露了自己卑劣的欲望，和自己不愿意抵抗的心情。
“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彼此还没有太多的了解，说这些只会让你感到困惑，但……我想更多的了解你，从现在开始。”
感受怀中的抵抗越来越小，宁封微微收紧手臂，更加用力地搂住希琳，温声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第四十八章 但现在，已经不是误会了
“我突然发现，你对我了解很多，但我对你却知之甚少。”
体会着怀中人的心跳，品味着她染发出的香气，宁封彻底放下心来。
“这有些不公平呢。”
“所以，至少，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经过这半天的消化，希琳现在已经彻底是冷静下来了，不再感到莫名的恐惧。
不光是意识到眼前的男人能被自己一只手捏死，更是她明白了他没有威胁。
他很难说是个好人，但至少不是个乘人之危的坏人。
恐惧通常来源于自身的弱小无力，来源于未知。
希琳并不弱小，而且现在她也不再感到害怕。
明明被赤着上身的男人搂在怀中，但她却没有再感到恐慌和抗拒，反倒是有些温暖和怀念。
上次这样被人搂在怀中，已经是二百多年前，当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的事情了。
希琳说是习惯孤独，但真的一点都不渴求这种温暖吗？
答桉是显而易见的。
她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迟疑着抬起了双臂，环住了宁封的腰肢。
低着头，希琳闭上眼睛，低声开口：
“……希琳。”
很久不曾说出口的名字，就这样告诉了眼前的男人，希琳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至少在这一刻，被他拦在怀中的这一刻，她不想说出欺骗的话语。
“谢谢你，希琳。”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感觉，宁封心中也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感谢你原谅我的无礼。”
松开了怀抱，宁封在放开希琳的瞬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尖。
“呀！”
如同触电一般，一股强烈的刺激从耳尖直直刺入希琳的心底，让她差不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
两人瞬间分开，希琳握着自己被轻吻的耳尖，脸上瞬间变得绯红，甚至连耳尖都变红了，震惊地说道：
“你，你怎么可以……”
精灵的耳朵是可以轻易触碰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
好像还真不知道！
希琳悲伤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告诉宁封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于这件事来说，知道是精灵和不知道是精灵，这个差别可是很大的！
自己似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让你这么的……”
气鼓鼓地盯着宁封满是歉意的表情，希琳想要爆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呼。
后退半步，希琳深深呼出口气，恢复了之前知性大姐姐的模样。
如果忽略希琳泛着粉红的肌肤的话，宁封可能就信了。
希琳看着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出格举止的宁封憋了半天，她最后只能是转过头，小声道：
“停……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这次的事情，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等之后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轻轻挥了挥手，希琳转过身，不再看着他。
没有胡搅蛮缠，宁封并没有再在危险边缘试探，他老老实实穿起了衣服。
但他也不是那么老实，故意把衣服摩擦的声音弄到一定会被希琳听到的程度，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
缓慢地穿戴整齐，宁封觉得现在也不是问秘纹功能的好时机，于是对着希琳的背影微微躬身：
“那我就先走了，感谢你今天对我的……照顾。”
接着，他丝毫不停顿地向门外走去，走进了各种机器之中。
表面平静，宁封一直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八、九、十……”
然后，他的嘴角扬起，因为听到了自己想听到话语。
“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肯定会收拾你的！”
冲着宁封的背影挥了挥拳，希琳刻意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说到最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就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从前的语气，轻笑道：
“走吧，小宁封，你的队友们还在等着你呢。”
“为了惩罚你，下次记得让我多抽一些血哦！”
而宁封也是一样，和之前一样的轻声回应：
“嗯，明白。”
似乎一切都会这样恢复到从前，希琳还是神秘的【魔女】，宁封还是她的【实验品】。
但在临出门的时候，宁封突然回过头，冲着目送着自己的希琳笑道：
“或许，有的事情在最初的时候确实是误会。”
他握着门把手，认真地盯着希琳，满含深意地说道：
“但现在，已经不是误会了。”
他认真宣示着，坚定地摧毁了希琳把这一切当做无事发生的幻想。
有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宁封欣赏着表情变得错愕的精灵大姐姐，开心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出房间。
“希琳，我期待着我们的再会。”
哐。
房间中，希琳呆呆地看着关上的大门，下意识在门上快速施加了几层防御，像是害怕有人会杀个回马枪一般。
然后她直接蹲到了地上，用力捂住自己的脸，大喊：
“不是误会？你说什么不是误会？你说清楚！”
起身冲回屋子，希琳甩掉高跟鞋，一下子扑倒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抱着枕头在上面不断翻滚。“你你你……啊啊啊啊！！！”
他怎么敢的！？
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希琳呆呆望着天花板，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我这是在搞什么啊！”
“真是不像自己啊，简直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难不成真的动心了？”
下巴枕着枕头，希琳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
宁封虽然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优秀，但他现在有个致命的缺陷。
他还是太弱小了，只有一阶的实力。
而希琳已经是一名强大的五阶传奇。
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包括实力、寿命……
能够跨越那些的情况不是不存在，但很少，他们之间都有着深厚的情感。
“又不是那种不靠谱的破预言。”
之前在看到洞察者那个糟老头子之后，希琳那么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位洞察者对尚且年幼的希琳宣布了三个非常不靠谱的预言：
【“你会在三百岁那年进阶传奇。”】
【“你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比你弱小的男人。”】
【“你会死在他怀里。”】
恨恨地锤了一下床，希琳反复都囔着：
“什么德高望重的洞察者，糟老头子坏得很！老娘二百六……二十六就进阶了传奇，所以你的预言都是假的！”
“今天会这么失态，都怪你的破预言！”
……
“啊嚏！”
洞察神殿，闭着眼睛的洞察者无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他咂咂嘴，并未睁开眼睛，苍老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不断回荡着：
“只能对一半啊，对一半……”
……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江婉却突然从凳子上起身，勐地望向了滨城的方向。
“我的坏女人检测雷达起了反应！”
楚余手里拿着刚刚从江婉身上拆下来的绷带，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
这才刚痊愈，你老人家又要搞什么事情啊？
“我有种直觉，有坏女人在靠近宁封！不行，我得回去救他！”
在楚余迷惑至极的眼神中，江婉神色坚定，认真说道：
“他那么呆，被坏女人骗财骗色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有一天跟他说‘哥，咱家有钱了。’这种话啊！”
楚余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那你打算做什么？”
反而奇怪地打量了楚余一下，江婉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当然是要回去把他从坏女人的魔爪中救出来啊！”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四十九章 不同
一身勾勒出身材曲线的紧致黑色皮衣，云舒畅踩着高跟长筒靴走在楼道间，脚下却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彷佛她的重量并不存在一样。
目标明确，她径直来到房间门口，刚要敲门，里面却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你放开我，我必须要去！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我不放！”
“小鱼，不要这么死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不行，你的前科太多！还有，这里是六楼！”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别怪我无情啦！”
……
听着房间里的声音，云舒畅敲门的手顿住，接着了然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天使，小鱼，你们在干……嗯？”
但哪怕是已经习惯了某些场面的她，在看到两个在窗户前痴缠在一起的身影后还是愣住了一下。
不由地再三打量了一下房间中的场景：
江婉一条笔直的大腿已经跨出窗户，双手则抓住窗框，用力向外冲着。
而楚余则在后面死死抱住江婉的腰肢，瘪着嘴用力，不断向后面拉扯。
云舒畅：？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是我最近又落伍了吗？怎么又搞不懂年轻人喜欢玩什么了吗？
好怪哦，再看一眼。
皱起眉头，她又看了两眼，才迟疑着开口问道：
“你们这是在……”
终于发现了救兵，楚余激动地跟队友诉苦：
“云姐！快来帮忙，婉姐她又要逃跑！”
云舒畅并没有直接上前，反倒是有些见怪不怪，江婉偷偷熘出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不如说你拦着她比较奇怪。
“……天使，你要去哪？”
“我要去拯救我愚蠢的好兄弟！”
当云舒畅听到这个理由，她反倒是理解了。
哦，原来又是再说那个宁封什么的，我懂我懂。
毕竟从江婉入队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这个名字已经听得其他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你先等等吧，有什么事等你休假后再说。”
于是，云舒畅忽略了江婉的怪异举动，转而对着两人认真道：
“队长已经接下了新的任务，是强制任务。”
在听到“强制任务”后脸色在瞬间变得严肃，江婉再也没有了嬉闹的心情，直接收回了向窗外迈出的长腿。
“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楚余也松开了环在江婉腰上的手臂，她知道对方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开玩笑的。
虽然平时被开玩笑地称作无组织无纪律，但江婉在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从没有掉过链子。
甚至包括前两天擅自离队，那也是在完成了任务之后才一个人悄悄跑的。
云舒畅也很了解江婉的性格，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任务等级三阶，地点滨城，那里出现了连锁的邪神献祭事件，现在那边正在召集队伍去探查，具体细节我们边走边说。”
楚余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东西，正要跟上向外走去的副队长，好奇道：
“探查？不是消灭？而且是滨城啊，还真是巧啊，你说是不是……”
巧了，这下子江婉倒是不用擅自离队跑回去了，大家要一起去了。
但回过头却发现，江婉的表现与楚余想象中的激动不同。
江婉并没有笑，相反表情变得有些严峻，和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
“……婉姐？”
眼神微微眯起，江婉没有理会楚余的惊疑，她的心里有种感觉。
这次的任务，很可能会波及到宁封！
“他会有危险？”
低着头，江婉用指尖缠绕了一下发梢，用微不可闻地声音低语：
“那我就把所有靠近他的危险都消灭掉……”
“全部消灭。”
……
……
“emmm……”
端坐在宁封的肩膀上，黑猫用惊奇的目光从多个角度不断打量着宁封，最后缓缓开口：
“你有点，嗯，不同。”
缓步走着，低头沉思中的宁封闻言抬起头，笑道：
“有吗？你觉得哪里不同？”
尾巴甩了甩，雅莉安娜好像明白了什么，回答道：
“更自信了，也更加具有侵略感了，是什么让你改变的呢？”
刚才的场景，雅莉安娜本来都以为要结束了，但后来的走势却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宁封似乎说了很多花言巧语，但似乎每一句说的都是实话。
他刻意用话术把对话引导向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并且成功打断了对方的思考节奏。
最后还恰到好处地抽身而退，没有盲目冒进。
整个场面看似在刀尖上起舞，但是每一步似乎又都在宁封的掌握之中。
惊险刺激，又很符合魅魔的风格。
老实说，雅莉安娜看得是相当满足，非常愉悦。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个之前一直抗拒当渣男的宁封，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熟练？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也不是个好人！
“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歪了歪头，宁封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以及那时自己追随着内心，自然而然做出的反应。
“或许，有的时候，可以适当地将身体交给本能。”
也许结果会更好。
在那时，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着自己，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像是之前弱点洞察的能力，但仔细看去却没有任何提示，更像是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勉强接受了宁封可能确实是天赋异禀这件事，雅莉安娜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趁机亲下去？魅魔之吻在那个时候绝对会起效果的，你也能察觉得到那种欲望的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是怎么抗拒住那种本能的？
走到走廊的窗边打开窗户，宁封伸手探出窗外，正好让一只蝴蝶落在他的掌心，笑了起来：
“是啊，那个时候绝对是可以亲下去的，然后……”
“直接被她一巴掌扇成肉泥是吧？”
手掌合拢，宁封直接将想要飞走的蝴蝶握在掌心之中。
“我对于希琳来说，不会比这只蝴蝶强大多少，那一瞬间的生死，全都寄托在她能不能收手之上，这想想都令人难以接受。”
把命赌在别人的怜悯之上，也太白痴了。
对死亡的畏惧本能，压过了对灵魂玷污的本能。
“而且，我有种感觉，拥抱在那个时候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松开手掌，任由毫发无伤的蝴蝶从手中飞走，宁封盯着它上下纷飞的翅膀，说道：
“直觉，我觉得在那一刻，其他所有动作都比不上拥抱。”
出其不意的亲吻、言语上的诱导、甜言蜜语……
更进一步的方法有太多太多，但这些短时间内看似拉近了距离，但在未来都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不近不远的拥抱，既不僭越，也不疏离。
既能照顾对方慌乱的心情，又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情意，最后还可以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进有退，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动作。
“另外，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拥抱。”
记不清是在哪被人轻轻拥抱了，只记得那次拥抱无比的温暖。
“以及……”
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宁封嘴角微微上扬：
“是谁说我没有使用魅魔之吻的？”
又是谁规定，必须要吻在唇上？
对上猩红的眼眸，一人一猫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契约者的转变而感到满意的存在，和逐渐接受自己变化的青年。
虽然很少，但他们似乎都在向着对方缓缓靠近。
“宁封。”
“嗯？”
用尾巴轻轻缠绕宁封的脖子，满意地赞叹：
“你真的是令人满意，我更加期待你的未来了！一定会相当刺激的~”
幸灾乐祸的声音让宁封耸了耸肩，他关上窗，转身继续走向了约定好的地点。
“希望我能好好活下来吧。”
“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漆黑的空间里，雅莉安娜缩在炉火旁，低声重复了一遍。
“绝对可以的，我会陪你面对所有危险的。”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直到最后。”
第五十章 夜的躁动
“3号急诊病房右手边直行，第三个房间就是，嗯，不用客气。”
又送走了一队焦急的探望亲属，林霜正了正自己斜挎在身上写着“优秀护士”的绶带，悄然叹了口气。
“唉，大夜班才刚刚开始，现在就已经开始有些顶不住了。
我……真的适合这个行业吗？”
刚从学院毕业就进入了滨城最大的私立医院工作，林霜开始时还挺自豪的。
但没过两个月，林霜就感觉自己比之前憔悴了太多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夜晚的急诊大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宁静，和夜的祥和完全没有相符的感觉。
吵闹的哭喊、焦急的哀求、躁动的冲突……嘈杂且混乱，让人一看过去就想要逃离。
急切前来求医的伤患，往往一个人就能带动一大堆关切的家人，乌泱泱的围绕在病床旁边。
而人一多，人挤人之间难免就会发生磕磕碰碰。
从言语上的交锋，再到肢体上的冲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上的交际。
“你愁啥？”
“瞅你咋的？”
因为对伤患的情况而产生的焦躁感和帮不上忙的无力感，让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并不只是存在于段子里。
当然一般还没到全武行的程度，只要医生的一声“你们再打我就去看别的患者了！”，双方就会重新变得无比乖巧。
而比家属之间的摩擦更加令人心累的……
这里，总有人离去。
生命的脆弱在这里一览无余。
想象中顽强的生命，有时在一个回眸的功夫就转瞬即逝。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的忏悔室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和忏悔。
悲欢喜怒，人与人之间并不相通。
哀嚎、争吵、悔过……
这里就像是一个社会的负面缩影，在这种情况下，心里的躁动不安都被不断刺激。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和夜的躁动如出一辙。
作为秩序的维持着，在大厅服务台值班的护士并不能顺应这躁动，只能极力和这氛围对抗，让人心里憔悴。
但见得多了，心里难免就开始麻木，对于生与死的概念有些迷茫。
在加上昼夜颠倒的作息，和朋友的交际也渐渐减少，林霜觉得自己就快要和世界失联了。
“不能再多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作为一家综合性的大型医院，自家医院心理科室的医生也是行业顶尖的，有的时候在食堂还是能见到几次的。
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和其他科室的医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说起神秘，好像隐约记得心理科有位医生一直搞自己的科研不怎么出诊，好羡慕啊！说起来，他姓什么来着……”
“小霜！我先带这几位病人去找张医生，大厅你先负责一下！”
护士长稍显严厉的声音让林霜这位小护士从自己的小差中勐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般回答了一句：
“好的！”
林霜不知道巴甫洛夫的狗心里对于科学家的实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清楚如果自己熘号的事情被发现，是一定会被穿小鞋的。
护士长是一种神奇的存在，没有多少护士不曾受过护士长的爱的毒打。
而比护士长更可怕的，是急诊科的护士长！
目送着护士长带着几位浑身是伤的患者快步走远，林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好了好了！不能再开小差了！还是先完成工作吧。”
轻握双手手于下腹部，林霜尽力保持着自己的丁字步和亲切笑容，用标准的沟通站姿等待着来往病患和亲属的询问。
环视了一圈大厅，林霜突然感到大厅入口处有一些异样，将目光投向那边。
一位戴着口罩和棒球帽遮住面容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正提着一个果篮冲着里面四处张望，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帽檐垂下的阴影让林霜难以看清他具体的面容，只是隐约感觉他的眼神很亮。
虽然半夜带着口罩在急诊入口左右张望有些奇怪，但是他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同时手里提着的果篮又给他的行为增加了一些合理性。
最重要的，加上实习的时间，林霜在医院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一些衣着甚至行为上怪异的人，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并没有感觉不太奇怪，她很快就给这个男人的身份在心里下了定义：
一个来医院探望病人的亲属，或许还是那些木讷不善言辞的性格，稍有怪异但不值得在意。
可是让他一直站在门口堵着门也是不行的，林霜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保持着笑容对他轻声询问：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像是没有想到会被人问询，男人握住果篮的手明显紧了紧，勐地转头看向了身前的林霜。
如果有人这时从旁边来看，就能发现他似乎很紧张。
肢体有些不协调，身体紧绷，几乎拔腿就走，像是胆小的人受惊了一般。
可奇怪的是，只要能看到他的眼睛，就能感受到那里面蕴含的是与胆小行为完全不相符的凶戾。
因为身高差和疲惫的缘故，林霜没有发现男子眼中的异常，一直保持着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公式化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有时候一个饱经磨练的合格笑容确实能够在沟通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果然，男子愣了一下后很快放松了下来，后撤半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护士。
想了想，他压低了一下帽檐，低头对护士沙哑说道：
“……我，我是来住院部探望，朋友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湖不清，就像是抽烟多年的老烟鬼，或者是声带受过伤一样沙哑干涩。
奇怪地看了一下男人一眼，林霜不动声色的保持着亲切的笑容，侧身指了指身后的走廊道：
“那你找错位置了，我们这里是急诊部。
住院部的话，顺着这条走廊到尽头左拐坐电梯，四楼以上都是住院部了。”
点了点头，男子就要从林霜的身边走过去，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林霜突然开口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
！！！
再一次勐地回头，身体怪异的扭曲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扑到林霜身上。
就像是他的前腿想要向后跑，后腿反而想要向左跑一样，差点当场来一个噼叉。
这下子，林霜就是再精神恍忽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稍稍后撤了半步不确定的问道：
“呃，那个，先生你还好吗？”
连站都站不稳，这个人是不是……
喝酒了？
没让林霜有机会闻到酒味，男人突然挺直了身体后退一步，接着自然地提了提手上的果篮说道：
“……着急上楼没站稳，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勉强合理的解释。
感觉有些怪异，但林霜也不打算再纠缠着问下去，只好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继续说完：
“……我是想问，您提前预约过吗？住院部现在去探望的话需要预约的。”
“如果没有提前预约，你从服务台领一张表上去填写也可以。”
男人凶戾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霜，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沙哑道：
“已经申请，过了。”
被那露骨如同舔舐一般的目光吓了一跳，林霜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呆立在原地看着男人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啪。
“小霜，有空吗？带这个患者去姜医生那里，我这边还没有忙完。”
去而复返的护士长风风火火的对呆立的林霜扔下一句话，留下一名患者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护士长的声音让林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额头的汗水随着摆动流淌，她这才勐然惊醒自己已经浑身冒出冷汗。
刚才，是什么情况！？
那是什么眼神？
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你还好吗？”
患者有些迷惑的声音让林霜抿了抿嘴唇，她来不及多想，再次露出了机械性的笑容。
压下心底的恐惧，林霜动作有些僵硬的冲着患者摇了摇头，顿了顿道：
“……没事，找姜医生是吧？请跟我来。”
带着患者迈着小碎步离开，林霜只想尽快的远离这个令她有些不安的地方。
在身后弄不清情况的患者眼里，林霜走在前面的步伐越来越快，肢体也越来越不协调。
那狼狈的动作，如同受惊逃跑的小兽。
……
……
举止怪异的男子在转过走廊后并没有进入电梯，而是避开了周围人的目光，一闪身走进了电梯不远处的安全通道中。
将铁门锁上，接着他冲着空无一物的白墙沉声开口：
“牧师大人，我们被盯上了。”
“被守望会。”
第五十一章 牧师、指挥序列
在说到守望会那三个字的时候，危险的男子声音下意识压低，像是害怕被人听到一样。
他低着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等待着对方回答。
可终究让他失望了，墙壁没有现出暗门，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展开，不曾有分毫改变。
没有任何人声音回响，医院的安全通道里依旧寂静无声。
眯了眯眼睛，他的面部肌肉有些不受控制的扭曲，身上的毛发有增长的迹象。
但最后，他隐忍了下来，沙哑道：
“牧师大人，我知道来这里找你不符合规矩，我也不知道你那边的安排，但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强压着火气，他沉声继续道：
“表面上的仪式已经被破坏了三个，他们的触手开始向整个地区蔓延了，我们这些人的踪迹迟早会暴露。”
“守望会的走狗们已经逐步逼近我们真正的仪式圈，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需要你的指示。”
“到底是按原计划进行？还是有其他的指示？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说法。”
“难不成，你是害怕被守望会的那群走狗发现吗？”
半晌，依旧没有反应，寂静的楼道像是在无言地嘲讽着他。
似乎在说，到底是谁在恐惧，似乎并不用多做解释。
太阳穴青筋暴起，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重重捶向那扇令人厌烦的墙壁。
呼！
虽然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竭力收手，但他的挥拳带动的拳风还是在墙上吹着墙上的海报哗哗作响。
他知道对方一定在看着，他有感觉，对方正在冷漠注视着自己，用令人厌烦的目光对自己评头论足。
或许还在等着自己向他低头，然后再缓缓现身，像是宽厚的长者原谅自己的鲁莽。
让他见鬼去吧！
“……很好！既然你不打算回答，那看来你是真的拿我们当弃子了。”
但既然撕破了脸，男子也懒得再装。
“那我们就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吾主的任务。”
如果已经被发现警戒，那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
更何况，设定计划，寻求其教会里帮助的是那个牧师又不是自己，何必低三下四？
想在计划出现纰漏的时候就做起缩头乌龟？
这样的行为，这样的劣迹，如何能够继续侍奉神灵！？
对方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个懦夫和注定被神灵抛弃的废物，不再值得自己展露尊重！
于是，他眼中闪烁着癫狂的色彩，一字一顿道：
“你可以不在乎我们的性命，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吾主的任务要是完不成，无论你的身份是谁，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舌头从锋锐的犬齿上划过，他似乎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我期待你能像现在一样保持沉默。”
但直到男人离开，他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对着一面墙发癔症一样自言自语。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推门而出的瞬间，有根黑色的羽毛落到了他的后颈之上，一瞬间消融不见。
他浑然不觉，怒气冲冲离开了大厅，路上还撞到了几个焦急的病人家属。
而就在他离去不久，安全通道中，就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却有个身影悄然浮现。
身穿帽兜长袍，衣摆没有任何波动，他像是在这里伫立了很久一般。
他捧着一本漆黑嵌着金线的书籍，身高中等但身材极为瘦削，哪怕是笼罩在漆黑的长袍，也能隐约看出底下干瘪的肉体。
帽兜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了干枯的下巴，帽兜人冲着男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能力看见我，怎么是我不愿意见你呢？”
“愚蠢，不知所谓。”
“你是在寻求帮助，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大概是真没有脑子吧。”
男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期待相见的“牧师”居然会这样轻蔑地评价自己。
“血脉谱系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愚蠢的【被蛊惑者】，被力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吸引，然后一步步落入对方的圈套，最后沦为虔诚奴隶却不自知。”
“真的跟野兽一样，空有直觉，却没有智慧。”
他指尖微屈，在书本上轻点几下，嗤道：
“真是，可笑。”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意气用事，你是真的担心守望会没办法发现你们是吗？”
“要不是时间只差一点，还不能让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我才懒得理会你们这种垃圾的死活。”
“就差一点时间了，就差一点了！唉……”
他无奈叹口气，翻开了手中沉重的书籍，找到了其中的一页，低声颂念：
“神说，吾，无影无形无可查。”
“神说，汝等身处吾之神域时，亦享荣光。”
合上书，帽兜下的阴影里闪过异样的神采，那是不知针对谁的嘲讽。
“赞美吾主！”
沙哑干涩的颂念带动了空间中莫名的力量，转瞬又消失不见，无影无形。
走进黑暗的阴影中，凶戾男子感觉自己脖子一痒，但注意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帽兜人合上书本，恢复了刚才半死不活的姿态，向着某个方向望去。
“守望会？呵呵……”
不知意味的干涩笑容回荡，他的身影却恍忽间瞬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半空中一片漆黑的羽毛缓缓飘下。
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眨眼间也消失不见。
……
……
而在滨城守望会的监控大厅，闫如龙看着屏幕上消失的一个黄点，眉头微微蹙起。
“第四组，报告情况，是监视被发现了？还是目标已经死亡？”
“报告，检测印记目前完整无受损报告，初步推测为受到未知力量干扰而失效。”
缓缓点头，闫如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情每分每秒都会发生。
应对意外不是关键，如何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而如何出色的解决这些问题，则是指挥序列的工作。
“继续监视其他各目标动向，第一组，柴雅小队目前状况如何？”
“报告，他们在五个小时前出发，现在已经移动到分配区域，已经开始分散排查。”
分散吗？
想起之前宁封的表现，闫如龙没有提出异议，沉稳点头：
“让他们多加小心，继续跟踪监察，有变化随时向我汇报。”
“明白。”
指挥大厅的各个角落都发生这样的事情，十几名指挥序列，上百位辅助干员一同为不同的队伍提供者帮助。
在觉醒者小队的调动上，差不多达到了滨城的五成。
而闫如龙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目前不用担心的宁封，现在却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宁封走在漆黑无人的街道上，正在不断思考一个问题。
“虽然我长得确实不错，人也很温柔，但我最近……”
“是不是过于受欢迎了？”
感受着来自阴暗角落的不同视线，体会着其中贪婪却有些畏惧的复杂情绪，他叹了口气：
“怎么搞得所有人都想来咬我一口？”
“难不成，我其实是唐僧？”
九世轮回的金蝉子，吃一口长生不老？
我可做不了唐僧啊！
女施主们和女妖精们露出她们赤……赤诚之心，我很自信我做不到四大皆空！
臣做不到啊！
但总是被人觊觎着，这种感觉并不美好，宁封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开口道：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第五十二章 小老鼠
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宁封看上去像是在温和地和寻求帮助的陌生人搭话，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其实他默默在提高身体的感知，随时做好的主动出击的准备。
他现在确实是有任务在身，不想节外生枝，但他并不介意在顺路的情况下做些顺手的清扫工作。
比如，把下水道里的老鼠踩死。
暗中对宁封露出不怀好意目光的，并不是超凡生物，而是觉醒者！
现在是人类占据上风的时代，超凡生物就算出没也不会是在滨城这种地方，而是在一些边境地带。
而没有了神灵这个强大外敌的威胁，觉醒者们虽然还未爆发内战的程度，但并不全都是一条心的。
守望会是觉醒者的代名词，但觉醒者却不是专指守望会。
守望会确实是最大的觉醒者组织，但它对于统治世界从未展露出兴趣。
一些自然觉醒的觉醒者，同样会被其他的觉醒者组织吸纳。
这些组织的实力不同，阵营不同，行事风格也各不相同。
只要不做出危害普通人世界的疯狂举动，就算有些组织做出些邪恶的行为，守望会也是不会过多干预的。
邪恶无法走在台面上，但邪恶却是组成世界的一部分。
它可以被约束，但无法被消灭。
至于那些不被组织吸纳的觉醒者，则干脆就是“野生”的状态。
他们无人引导，遵循着本能，浑浑噩噩地闯进了世界的另一侧，被迫接受着光怪陆离的真相。
平时，他们可能伪装起来，隐藏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继续原本的生活。
这样的方式，其他觉醒者也不会阻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血与火的生活。
只要老实本分地生活下去，没有人会发现也不会干扰他们。
但他们要注意。
一旦做出了会暴露觉醒者身份的恶性事件，那他们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和家人告别远离普通人的世界接受改造，要么……干脆远离这个世界。
想在普通人世界里灵气复苏开无双什么的，还是想想吧。
而一些犯下了错误，却又拒不接受离开这个世界的觉醒者就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
【被追查者】
昵称，小老鼠。
俗称，通缉犯。
他们实力不一，但普遍不会超过二阶。
对于这种零碎的小麻烦，守望会并不会浪费宝贵的精力去搜寻，而是直接当做任务下发。
不同组织的觉醒者小队都会领取这些通缉令，去追查这些被判处死刑的小老鼠。
而宁封此刻，就发现自己可能被一名小老鼠盯上了。
顺着目光，他在不远处的铁门后看到了一可满含渴望，布满血丝的眼睛，可看到了他的信息。
【种族：人类（男）
年龄：三十三岁
实力：一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怯魔
态度：渴望、恐惧、疯狂（他贪图你的血液，但又因莫名的恐惧而迟疑）
能力：恐惧术、锋锐利爪、狂暴术（低级）……】
弱鸡。
即使宁封不是那种会轻视敌人的性格，但是在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吐槽一句弱鸡。
实力不高，而且本身能力也不多，唯一能够称道的恶魔血脉还被宁封完美克制。
这位野生的觉醒者对付普通人还好，但对上了宁封就是在送死。
要是能被他给干翻了，我宁封倒立洗头。
“我觉得偷窥别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你觉得呢？”
而对方，在听到宁封的声音时明显被吓了一跳，怀疑的目光扫过宁封的脸颊，却仍谨慎地没有暴露。
虽然意识到了宁封的不好惹想要放弃，但他的心里却仍然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是在诈自己。
一定是在使诈！
“贼心不死啊，你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去找你了。”
有些不耐烦，宁封双眼微眯，然后冲着那个方向直接跑了过去！
衣服底下的胸膛微微亮起，宁封感觉一股特殊的力量由秘纹冲向四肢，身体变得轻盈，感知变得更加清晰。
这秘纹对于宁封的影响是全方面的！
要是之前和罗达对决的时候，能够有现在的这个状态，宁封甚至感觉可以真真正正的击败他！
【魔女的卷顾秘纹（传奇）：浓缩了一位传奇炼金术师全部的魔力，全面提升能力，可重复补充。】
这就是希琳的杰作，她在看到宁封血液后得出的最新成果——可充能的长效秘纹。
看似没有什么，类似这种刻画在身体上的秘纹技术并不少见。
但就像是炼金术追求的“等价交换”一般，它们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要么短期起效无法持久，要么永久刻画不能修改，有的还需要将体表的毛发都剃干净才能刻画。
而希琳留在宁封胸口的却不一样，它的效果并非永久维持，靠消耗储存在秘纹内部的魔力来维持，而且随用随消耗，非常灵活。
而将自己的力量灌注在给予宁封的秘纹里，让他自己保护自己，就是希琳的想法。
虽然设计是可充能的，但希琳最初可不打算等耗光了再给宁封充一次能。
之前希琳虽然重视宁封的天赋，但也最多只是给他一次性的加护而已。
在之后如何，她才懒得多关注。
天才有很多，但最后能够走到哪一步，又有谁知道呢？
当然，至于现在她的态度是怎么样，那就说不准了。
哐！
凭借着助跑，宁封像是暴力送温暖的老乡叔叔，一脚踹开了被观察者藏身的铁门！
同时，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在踹开们之前就提前发动了能力。
【魅惑生物】
眼眸在黑暗泛着恶臭的房间里亮起，看着被踹翻在地的通缉犯，面色冷漠平静。
“呃呃呃……啊！”
抵抗甚至比宁封想象的还要脆弱。
对方的意志似乎早就被摧毁，任由宁封的精神在脑海里横冲直撞，直接放弃了抵抗。
冬。
宁封耳朵眉头皱起，在困惑的同时他还感到了一些荒唐。
对方的身体非常差，不光是精神几近萎靡，就连肉体也接近崩溃。
“明明已经被恐惧支配，但却仍然抱有侥幸，真是丑陋的贪婪啊。”
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要打别人的主意吗？
“雅莉安娜，恶魔血脉都是这样不堪的吗？”
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但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例子，还是让宁封感到有些无语。
就算混乱邪恶，你也得有点逼格是吧？
总不能全是贪婪和色欲什么的，太丢人了吧！
从影子中露出头，黑猫嬉笑道：
“这就要看你怎么认为了~难道压抑本性就是正确的？谁又能规定顺应欲望不是正确的呢？”
“话说，你不觉得比起考虑这些哲学的事情，你现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更需要在意吗？”
指了指被追查者的身下，雅莉安娜看着用鲜血刻画了一半的诡异图桉，笑道：
“看，你这不是找到线索了吗？”
第五十三章 你在说什么啊？
其实不用雅莉安娜提醒，宁封本来就发现了房间中的异常。
腐败食物的酸臭气息充斥着房间，地上落满了灰尘，从设施上来看这里原本似乎是饭店的后厨，但已经被荒废了一段时间。
但这不是最吸引他目光的，真正的异常之处是地面上那个由暗色鲜血构筑而成的祭坛。
或许称作祭坛也有些不对，他和宁封之前见过的祭坛有很大的区别。
破败、简陋、没有富含任何的力量，就像普普通通的涂鸦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宁封有些搞不懂眼前的状况，他好像找到了线索，又好像没有找到正确的点。
“咳咳……”
就在这时，被他控制住精神的男子，因为刚才的冲击而用涌到喉咙的一口血没有忍住的，咳了出来。
他双眼无神的躺着，鲜血从嘴角流下，看上去有些诡异。
咳出鲜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溢散，让整个房间的气味变得更加难闻，但是宁封却在这个时候动了动鼻子。
“嗯？”
眼中带着困惑，宁封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
宁封本以为房间中的气味是来自于那些腐烂的食物，但是他没想到是，居然是来自于男人的鲜血。
祭坛上所用的鲜血和男人口中喷出的鲜血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个祭坛完全是用他自己的鲜血构筑而成的。
“啊这，我是不是错抓了好人？”
这位大哥难道是那种身处黑暗，但是心向光明，宁愿用自己的鲜血做仪式也不要伤害别人的那种好人吗？
是不是错杀良民了？
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男子的外形和身上散发的气质，宁封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真不像啊！”
宁封不愿意去做以貌取人这种有些失礼的事情，但是从身上散发的气质来说，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的堕落气息，这点是真真切切的。
不论现在如何，但他曾经肯定是堕落过。
“你在纠结什么？那样美丽又宝贵的灵魂，哪有可能这么容易见到啊？”
这个时候，雅莉安娜感到有些好笑，用尾巴戳了戳宁封的脸颊。
“你可能对于恶魔这种生物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啊。”
“怯魔是什么？它们只是最低等的恶魔，没有特别多的智慧，它们贪婪又胆小。”
“在面对弱者时他们是残暴贪婪的化身，但面对强者时它们又显得无比乖巧。”
“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恶魔中的哥布林来看待，不过它们更加疯狂罢了。”
恶魔就是顺应心中欲望的存在，而怯魔最大的欲望就是恐惧。
它们害怕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死亡。
“至于为什么没有被杀戮的欲望冲昏头脑去袭击普通人，那大概是因为他曾经被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再加上本身人类的智慧，让他能够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就像刚才，他想对你出手但是又担心被你反杀，所以只能用炙热眼神盯着你的背影，等着你松懈啦~”
有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宁封的肩膀，黑猫暧昧地笑道：
“被人这么热烈的追求，你还真是受男人喜欢呢！可以自豪了~”
呵。
多少也开始习惯了，雅莉安娜的讲话风格，宁封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回话。
不然无意义的对话会没完没了的！
对于被男人喜欢这件事情，宁封没有一点的欣喜，更让他觉得好笑的是眼前的这位小哥……
“也就是说，他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消灭，于是一直忍着没有对普通人下手。”
“但是遵循于血脉中的启示，他一直想要构建自己进阶的仪式，最后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勉强搭建了祭坛？”
这就是怂到了一定境界后的转变吗！？
是个狠人啊！
“但这和你说的线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在找邪神祭坛，而不是一个恶魔觉醒者晋升的仪式祭坛……等等。”
说到这里之后，宁封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黑猫。
“难道说，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可以反向追踪？”
锵锵~
脑海里响起了音效，黑猫鼓励性地用头蹭了蹭宁封的脸颊：
“没错的幼！”
“虽然用途和种类不同，但是它们从本质上都是一种祭坛，所以可以通用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虽然感觉这话怪怪的，哪里似乎有些问题，但是宁封果断选择了忽略其中的细节，转而问道：
“那现在这个祭坛就能用吗？还是说需要把它补充完整，但是我们上哪去找那些血液呢？”
如果开口申请的话，守望会是肯定能够提供的，但是宁封还是不太想暴露自己和雅莉安娜的关系。
而且他也觉得，这种事情，别人应该是做不到的……
“你担心血液？”
眨了眨眼，黑猫纳闷地歪了歪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子，奇怪道：
“那里不就是有现成的吗？”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雅莉安娜：你在说什么啊？
宁封：是你在说什么啊！
两人深情对望，又一次理解了在三观上面，他们之间还是存在一些差异的。
最后，宁封从这场大眼瞪小眼的比赛中败下阵来，皱着眉开口：
“要是一次性抽取那么多血液的话，他会死的。”
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太邪恶了，不能做！”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宁封不是一个完全善良的人，并不迂腐。
但对于是否夺取一个勉强算无辜的性命，对他来说的话还是有些犹豫的。
宁封个人比较崇尚“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的观点。
要是这个男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倒还好说，宁封可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他当做材料使用。
可无论这个男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终归是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去杀人，从这点来看他勉强还算无辜。
长久的沉默，雅莉安娜深深看着宁封，最后露出了一个令他有些看不懂的笑容。
她笑了起来，说道：
“那就不一次抽干，不就好了吗？”
“你也知道，恶魔的血肉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宁封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很残忍。”
“不过我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再也没有了隔阂，一同望向了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男人。
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五十四章 恶魔与天使
我的名字叫富勇，是一名……啊不，曾经是一名厨师。
今年，大概三十三岁了吧？
最近记忆有些混乱，记不清了。
虽然现在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人。
或许真的是缺什么，就要在名字中补上什么一般。
虽然我的名字中有一个勇字，但是我从小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我害怕强光、害怕被父母责骂、害怕考试成绩不好的事情暴露、害怕暗恋的女生被其他人先拿下……
逆来顺受、不和其他人起冲突、唯唯诺诺、我就这样一直勉强的活着。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是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怕死。
死亡是太残忍可怕的事情，我没办法接受……
我这辈子都是和勇敢没有什么缘分的人。
除了那一次。
我的老婆是我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同学，她也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也是因为性格受到过一些欺凌。
而最后，我们两个胆小的人，就这样舔舐着伤口走到了一起，这样也挺好的。
在家里几位老人相继去世后，我们离开了生长的村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一起开了一家小饭馆。
我当厨师，她在前面当服务员，生意不算好，但也还不算差。
我们两个并不勇敢的人，就这样过上了自己曾经期望过的普通生活。
日子并不富裕，我老婆她也从未抱怨过什么。
而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愿意包容这样懦弱的我的女人……
却因我而死。
如果不是我曾经随口说过，想要有一天能够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
让我们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真正勇敢的同时，也不会霸凌其他人的好孩子的话，她也不会想着生一个孩子。
她也不会难产而死。
都是我的错。
全部都是我的错！
在失去她的那一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在对命运感到愤怒和不公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要随她而去，但是我做不到……
我怕死。
我害怕得痛哭，最后甚至都昏了过去。
我真是个废物。
但那次从昏迷醒来之后，我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之后的日子开始变得有些记不清楚，浑浑噩噩的，我和曾经的我变得完全不同。
我觉得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心中藏满着杀戮欲望，变得充满攻击性，也更加多疑……
失去了生活目标的我心中有了新的想法——我要报仇。
替她报仇。
我回到了我们的故乡，把所有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找了一遍，让他们付出了欠她很久的代价。
即使他们已经忘记，但我不会忘记，我和她都不会忘记。
每一个人，每一个施暴者的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当我做完那一切，有些迷失在了力量的快感之中。
我开始想要向其他人，向着那些曾经没有对我们伸出援手的人报复时……
我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有着金色眼眸的年轻女人，有着一头银白长发，身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记得当时她脸上带着遗憾，好像对我说“到此为什么？她不会想看着你这样下去的。”之类的话。
那时我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却想不起来。
被欲望支配的我似乎冲着她冲了过去，想要像之前折磨那些人一样……
然后，噩梦开始了。
那个女人像是恶魔一样。
我被她反复地摔倒，折断肋骨，再被愈合，再被折断……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直到我感觉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分离，即将彻底崩溃。
记不清楚她在什么停下了手，我记不得她说的其他话，只有最后一句话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不能对普通人出手，否则，我会亲手消灭你。”
等再恢复神智，我就出现在了饭店的后厨。
没有我老婆的饭店。
我不敢出门，光靠着冰柜里残留的食物过活，我缩在阴影里，害怕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再次找上门来。
半年，一年？
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差不多半个月前，最后的食物被吃光了，但我还是不敢出门。
在饿了一周后，我似乎出现了幻觉，好像自己在半睡半醒间时不时在用自己的鲜血画着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清醒了过来，因为我感觉到了令我饥渴的气息靠近了过来！
从门缝中我看到了对方。
是一个男人，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男人！
但还没等我做出什么，他就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开始的时候很痛苦，但是很快就舒服了，像是回到了我老婆的怀抱中一样。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被抽干一样，接着又被治愈。再被抽干……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这感觉似乎在哪体会过。
只不过这次并不痛苦，反倒有些舒服。
终于，那种被抽干的感觉消失，我的意识也逐渐恢复过来。
在我醒来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有着令我羡慕容貌的年轻男人，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你现在还因为你妻子的事情而感到惭愧吗？”
意想不到的话语让我原本的话梗在喉咙里，被我刻意遗忘的痛苦和悔恨涌上心头，眼泪不自主地流出。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轻替我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温声说：
“一切都还不是结束，完成你们曾经的愿望，才是最好的赎罪。”
“你说对吗？”
温暖的话语刺激着我脆弱的泪腺，压抑了很久的泪水再次爆发，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哽咽着流泪点头。
我这辈子没见过天使，但我感觉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天使一般温柔。
然后，我看到男人露出了温和优雅的笑容，温柔开口道：
“这次我放过你，进去后记得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
泪水顿住，被下意识忽略掉的强烈恐惧勐然席卷全身，我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在一瞬间露出了原本的狰狞面貌。
他说：
“要听话，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否则，我会亲手消灭你。”
“听懂了吗？”
…………
颤抖着点了点头，我看男子满意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点向了我的眉心。
眼前一黑，我再次昏了过去……
而在最后，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看来，盯上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勇敢。
第五十五章 你，准备好了吗？
“好，就这样吧。”
看着昏睡过去的富勇，宁封微笑的表情收敛，叹了口气。
这也是位苦命人呢。
“怎么，感触很多？”
与有些感慨的宁封不同，雅莉安娜反倒是神采奕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搞事情而兴奋。
“感慨倒是有一些吧，这个人我曾经见过。”
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啊，不是。
在把男子的相关信息反馈给守望会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这位“富勇”的详细资料。
也是在看到富勇过去照片的瞬间，宁封终于搜索完自己的记忆，回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的。
虽然在这个荒废的后厨认不出来，但这家不大不小的小饭馆，宁封曾经在休假时被江婉拖出来吃过几回。
普普通通的味道，平平澹澹的生意，就是城市街边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平常小店。
按理说，就算宁封的记忆力超群，这样的店铺也不该被他清晰记住。
至于为什么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还是因为店主夫妻二人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有些木讷寡言，看上去憨厚老实的男人。”
这个男人从来不在传菜的时候说话，但是他们夫妻的眼神相互接触之间，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深厚情感。
宁封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但是在他们传菜相见的一举一动间，他确实体会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相依为命，互不分离。
那时宁封不懂，但刚才看完富勇的生平之后，他理解了。
他们两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挺相似的。
只不过两人的性格不同，做出的选择不同，结局也不同。
宁封在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逃避，而是尽可能解决问题。
除非……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有用。
将目光从富勇的身上收回，宁封耸了耸肩：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感慨的，至少他曾经拥有过了给自己和妻子报仇的机会和能力。”
“已经还算不错了。”
说太多也没有意思。
宁封怜悯富勇的经历，但也只是有些可怜而已。
觉醒者的世界里，谁还没有点苦难在身上？
宁封刚才动手给富勇抽血的动作，可是一点都没有停顿……
一码归一码，你可怜归可怜，但现在需要你做出些贡献，放过你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我最多下手轻点。
思绪从感慨的状态抽离，宁封摇摇头，心中的波动彻底平静。
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这些感慨的事情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目光从通讯设备上移开，柴雅三人并没有相关的信息发来，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那就做吧。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越是拖延，宁封的心里就越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有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而且，大概率是个不好的事情。
抓准了时机，肩上的黑猫落到地上，开口道：
“你准备好了吗？”
“嗯？要做什么准备吗？”
等等，你之前没有说……
下意识后退半步，宁封感觉自己的被缺德雷达好像动了一下！
有坏女人要陷害我！
“呼呼~不，不用准备，你只要乖乖见证这一切就好了。”
黑猫迈着猫步，优雅地走到祭坛的中间，冲着宁封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她说：
“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更高层面的视野。”
猩红的眼眸亮起，黑猫的身体瞬间融入地面，下一秒，还流淌着鲜血的仪式祭坛瞬间亮起！
那亮光，和雅莉安娜的眼眸一样。
猩红，而璀璨！
房间似乎和外界隔绝，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一丝一毫。
心中还没有来得及不安，宁封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的画面。
嗡。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从身体中抽出，飞快地向着高空飞去！
意识在一瞬间拔高，来到了云层之上，接着很快飞跃到了大气层之外，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满天的星辰璀璨，幽暗深邃的气息充斥着周围，但这一切和他印象中的宇宙又有些不同。
至少，蓝星世界的星球不会散发着各异的……威压。
数量未知，或明或暗，或阴冷或火热，一个个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星球在宁封出来的那个星球周围环绕。
他的身体也是灰蒙蒙的半透明状，在周遭的一切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这是……”
宁封的声音只在心底响起，没有人听见，也无人回答。
只有隐隐有着狡黠的坏笑在耳边响起。
嘿嘿，找到了……
要~来~喽~
“？？？”
你说什么要来……喽！！！
嗖！！！
上升的时候快，下降的时候更快！
宁封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凶勐的下坠撕碎，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意识出现了瞬间的断层。
俗称，断片了。
而宁封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离去后的不久。
他刚才站立的原地出现了一团漆黑的阴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好久好久才缓缓散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宁封不知道，也来不及在意。
恢复意识的他只觉得自己人已经落地，但是灵魂在天上飘着。
真特么刺激！
“呕……呕？嗯？”
宁封想吐，却发现自己依旧是灰蒙蒙的灵魂状态，根本吐不出来。
他现在正好处在高空，能够俯瞰整个滨城中心区。
冬。
后脑被充满弹力的白色柔软碰撞，接着直接被裹进了其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肩膀上多了微不足道的压力，似乎有人将手肘搭到了他的双肩。
宁封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陷阱，想反抗却根本提不起劲来，只能被轻轻搂进宽广的胸怀中。
“还想让你再多看看的，可惜有些小气的家伙并不打算借给我们力量，所以只能看到这里啦~”
“你看，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克制住想要回头看看的冲动，被夹着头的宁封看向了脚下的中心区。
然后，他再也没有了一些旖旎的想法。
映入他视野的，是分散布满整个中心区的红点！
“你看~那些红点都是我们可以选择降临的神灵祭坛哦~”
摸了摸宁封的头，和宁封半透明的样子不同，看上去完全是肉身的女轻笑着。
她说：
“那些，全都是哦~”
“你，准备好了吗？”
第五十六章 所以，要怎么做？
没给宁封犹豫的时间，两人的身体迅速下坠，降临到了其中一个红点。
两人出现在了一处无人的密室，房间中除了之前见过的祭坛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只过了一秒，接着视野再次变换。
哥特风的舞厅中，打扮各异的年轻人在不停甩着头发舞动身躯，祭坛混迹在各种黑暗风的涂鸦中，毫不起眼。
下一刻，再次变换。
满是蛛网的阁楼上，祭坛被掩盖在灰尘之下。
再一次。
悬崖上破旧的废弃教堂，祭坛取代了摆放神灵的位置，月光正好从穹顶破开的洞口洒落其上。
再一次。
速度越来越快，画面也越来越模湖。
……
终于。
宁封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废旧的厨房和昏倒抽搐的干瘪男人。
他回到了开始的房间。
“…………”
双眼微眯，宁封意外的没有感受到混乱和眩晕，好像他的大脑足够承受这种变换的痛苦。
再或者，承受这一切的并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承受代价的另有其人。
脚边的祭坛，那个耗费了富勇无数心血（物理层面）的仪式祭坛彻底破碎。
不知道富勇醒过来看见了会不会落下几滴泪水。
但宁封根本不在意。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如果，啧！”
如果事情真的跟推测的一样，那么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
深吸口气，宁封在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
刚才的画面在眼前层层叠开，记忆中的画面开始不断回放。
“祭坛的数量看似不可计数，但刚才的画面计数一下，只有96个。”
“而且……”
在意识下坠之前，那最后的画面似乎有些不同。
那些红点的分布，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如果抛去其他的，只把那代表着96个祭坛的红点，全部连起来的话……
“你想的没错幼~”
轻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雅莉安娜无声无息地落在宁封的肩膀上，欣赏着他沉思中的表情。
“一个祭坛不算什么，十个祭坛也不算什么，甚至就算是上百个单独的祭坛也不算什么。”
“但是……”
“如果它们不是独立存在的呢？”
加上直接摧毁的3个，一共99个的祭坛连接，形成了一个全新的祭坛……
将整个中心区环绕的巨大祭坛！
“如果一个直径两米的祭坛没有办法影响到神灵，那如果涵盖整个城区，可以将十数万人当做祭品的超大祭坛呢？”
事情，大条了啊……
“嗯哼哼~想法不错，还算有趣。”
和宁封严肃的情绪不同，雅莉安娜感觉到的只有有趣，对做出这个巧思的小家伙感到有趣。
“……雅莉安娜，如果不阻止的话，会导致什么结果？”
没有立刻回复，黑猫出奇地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尾巴放进嘴里咬了咬。
过了一会，她才不确定地说道：
“我不确定，但确实感觉有一定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只不过，我不觉得幕后的小家伙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神灵的领域可是充满着很多他们想不到的事情哦。”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和他期望的背道而驰呢~”
接着，她露出了宁封熟悉的玩味笑容，拍了拍宁封的脑袋。
“所以，要阻止他们吗？”
要像个力挽狂澜的英雄一样，出来拯救一切吗？
“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哦！啊，虽然我很想看看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你要走的话，我也不拦你哦！”
偏过头，宁封看着黑猫，没有回答。
而是直接问道：
“要怎么做？”
笑容变得更加灿烂，黑猫用肉垫轻轻抚摸着宁封脸颊，再次问道：
“英雄可是很难当的哦！你会面对不理解，会承受痛苦，会面临巨大的悲伤。”
“即使这样，你也要做吗？”
而宁封，表情未变，同样再次问道：
“所以，要怎么做？”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
要是他在这个时候逃避了。
那他也就不是宁封了。
更何况，这位屑黑猫虽然平时很不靠谱，平时以缺德自己这个可怜的修勾为乐。
但当她露出那个玩味笑容的时候，宁封很可耻地体会到了安心……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出错啊！
还有就是……
如果可以的话。
又有谁不想当英雄呢？
……
……
曾在宁封眼中出现过的破旧教堂，屹立在海边的峭壁上，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分外凄冷。
一道高瘦的帽兜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教堂之前的空地上。
强烈的海风吹过，想要将这瘦弱的身影吹到悬崖之下，摔个粉身碎骨。
可看着弱不禁风，但他的每一步都异常沉稳，只有衣襟被风吹拂，但身体不曾有过晃动。
缓步走着，他穿过破碎了一半的大门，穿过腐朽的长椅，笔直向着祭坛走去。
可走到祭坛前，他并没有停止，也没有避开。
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毫不在意地从上面踩过。
不带有丝毫的虔诚和敬重。
终于，脚步停下，帽兜人伫立在了装饰着数位天使凋像的华丽管风琴前。
只不过，这些有着洁白翅膀天使和平常见到的有些不同。
他们但却无一例外地失去了头颅。
让原本应该散发着圣洁气息的圣歌乐器带上了诡异。
帽兜人仰起头，目光从每一只无头天使上略过，欣赏着这具出奇地并没有被拆卸卖废铁的邪异管风琴。
伫立良久，他低下头，用枯瘦的手指按下了键盘上的一个按键。
他第一次开口，说道：
“就让这场献给你的祭典……”
饱含着狂热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堂回响，在管风琴传出的干涩声音里变得逐渐疯狂！
他高举着起双手，捧起典籍，让头顶的帽兜滑落，露出了在月光下显得惨白的干枯长发。
放声呼喊：
“开始吧！”
……
……
“嗯？”
抱怨着屏幕进入黑屏，希琳对于滨城守望会的监控系统表示了鄙视。
“奇怪，怎么搞的啊？总是断断续续的啊？”
对于宁封的监控画面再一次失效，这件事希琳表示强烈不满。
难道是自己不管事儿，现在下面的设备已经出现落后的情况了吗？
不应该啊！
至于希琳现在以滨城分部最高权限接管宁封的监控权，这种可以被称作偷窥的行为……
没有别的意思！
“还是说，他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会影响到监控系统？嗯……秘纹吗？”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刻下的秘纹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的效果而已，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罢了！
毕竟实战才是检验实验结果的唯一标准。
真的！
“呵，不然还能怎么样？我怎么会关注一个年轻的男……”
！！？
脸上的羞恼消失，希琳在瞬间变换了表情，下一刻消失在了房间，直接出现在了守望会的顶层。
她望向天空，眼中透露了强烈的震惊！
“那是！！？”
第五十七章 我不需要支援
“天空出现未知结界，外部通讯中断，目前依旧无法联系上总部！”
“A1小队陷入围攻，情况危急，已经向附近所有的队伍求援！”
“B5小队同样陷入围攻，不过情况尚可控，在和对方僵持。”
“D4小队出现减员，但将袭击者成功逼退……不，他们回来了！更多人！”
“C2小队一切正常，尚未遇见偷袭者，已经通知他们提高戒备。”
“C3小队……”
“…………”
像是冲着干柴里加了把烈火，肃穆的指挥大厅在瞬间被点燃，紧急的求救信号不时响起。
慌乱、焦急、愤怒、惶恐……
种种负面情绪在很短的时间内占领了大厅的主旋律，开始不断蔓延，扩散。
就连没收到状况的干员，也开始紧张起来，惴惴不安。
生怕下一秒会听到噩耗，甚至是直接听到战友的悲鸣。
这样的压力很大的。
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蔓延，滨海分部的指挥中枢就会很快分崩离析！
而那些暗地中的袭击者的阴谋就会真正得逞！
但好在，情况还没有失控。
“冷静。”
平静肃穆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给逐渐燥乱的大厅浇上了一盆冷水。
“按照手册里的来，之前考试都白考了吗？”
“再有胡乱操作的，吊销证件，你们给我回去和学弟学妹们一起再考一遍。”
平澹的声音却让所有听到这话的干员直接清醒了过来。
这里的干员，不论正式与否，基本上都是闫如龙亲手带出来的……
全员都经历过他魔鬼般的指导和考验，被折磨的不要不要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宁封和江婉。
知道闫如龙傲娇的人很多，敢当面说的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其他人都只敢背后都囔两句。
他们没有江婉在觉醒者上的超卓天赋，也没有宁封在指挥序列上的可怕能力，他们更是不敢在闫如龙面前皮一下。
以严厉出名的闫如龙从来不曾在考核上放过一次水。
越是看好的学生，他的考核越是严格。
“我现在越严，你们之后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就能有越大的存活把握。”
而这些人，每个都是经历过闫如龙层层高压后才成功获得了证件，比生孩子还费劲！
道理咱都懂，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
但是，您能不能不要连考试的时候打哈欠都当做对考官的挑衅？
你现在让我重新来一遍？
不行！
大大的不行！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闫如龙的威望深重？
还是他们害怕再考一遍证件？
亦或者，两者兼有？
不管事实的真相是如何的惨烈，但眼下的情况是初步稳定住了。
滴滴滴！
就在气氛稍有缓和之时，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所有人的心脏再一次被狠狠揪起来。
“为什么不接？接。”
面色平静，闫如龙来到了慌乱中的干员身边，直接按开了免提，沉声开口：
“指挥中心？有什么情况需要报告吗？”
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传来了嘈杂的杂音。
咕。
不知道是谁吞咽唾沫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显得格外清楚。
闫如龙刚要再次开口，那边终于传出了声音：
“……是闫，教官吗？”
宁封有些断断续续但是迟疑的声音响起，像是遭到了什么干扰一般。
闫如龙没有想到正好接到了宁封打来的求助信息，面色不改，沉声问道：
“是我，宁封干员，情况如何？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冬冬。
那边传来了冬冬两声，杂音在一瞬间消失，宁封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说道：
“我这边情况良好，是这样的，我有别的事情报告。”
语速加快，宁封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机关枪一般快速说道：
“我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被追查者，他的意识模湖，思想中被灌输了很多其他的信息。”
“在被我控制住后，他不自主地开始重复了一些奇怪的地点，我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
“但他之后提到了【私人庄园的房间】和【洗浴中心的地下】这两个地点，我怀疑他可能被人灌输了其他祭坛的位置！”
我可没说这个“人”不包括我啊！
“具体原因我没有查明，但相关的信息我都全部记录下来了，刚刚上传总部信息库失败了，现在已经全部上传到了分部局域网的信息库中了，希望你们可以协助搜索一下。”
“如果能够在短时间摧毁这些祭坛，那我想可以对那些邪教徒的计划有很大的打击。”
虽然嘴上说是不确定，但是宁封的语气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对消息的真实性是十分确信的。
太好了！
面面相觑，干员们紧张的脸上都出现了欣喜，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很好的消息，我们会尽快在信息库里进行对比查找的，你那边还有其他情况吗？”
没有犹豫，宁封早就做好了准备，开口道：
“我们小队在之前分散搜查时走散，现在他们都是落单的状态，请快支援他们三人。”
敏锐地发现其中的问题，闫如龙当即追问：
“那你呢？”
沉默一下，宁封露出了笑容，对着麦克风说道：
“我是这次行动中唯一的一阶觉醒者，从优先度来说，任何支援力量用在我身上都是在浪费资源，所以……”
“我不需要支援。”
“请将力量花费在支援其他人身上，他们的价值更高。”
不等那边拒绝，宁封直接拔出了自己的ID卡，切断了通话。
只要我没听到你的拒绝，那你就是同意了！
最近这个一言不合就拔网线的技能，宁封是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本来还想着直接把手机捏碎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浪费手机是一方面，要是万一划破了手指……
现在岂不是必须去医院？
这可不行。
那太耽误自己做英雄了。
……
听着通话传来的忙音，在场的所有干员都陷入了沉默。
为了宁封在混乱中做出的突出贡献而激动，也为了他牺牲的行为而肃然起敬。
不是英雄史诗都是悲壮的。
而是悲壮的英雄史诗更具有感染力。
很多人也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那个英俊的青年，没想到那是第一面，也会是最后一面。
一些多愁善感的干员甚至能够脑补出说出“我不要支援。”时宁封脸上那洒然的笑容。
“闫教官，我们现在……”
只沉默了三秒，闫如龙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冷静开口道：
“A组、B组开始接管所有的紧急联络，C组开始查找破译相关信息，D组指挥支援人员出来。”
“现在，立刻！”
寂静的大厅在瞬间变得忙碌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使命感和澹澹的悲壮。
而这时，D组的组长来到了闫如龙身边，低声问道：
“闫指挥，那……我们要搜索和支援宁封吗？”
偏头看过去，闫如龙奇怪地看了D组组长一眼道：
“这还用问吗？”
第五十八章 反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
闫如龙的声音没有压抑，周遭关注着这里的干员们动作都有了些僵硬，他们摸不准一向严厉的闫教官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理智到底，完全以最优也是最残忍的方式去处理这次的事件？
还是任性一些，哪怕不理智也要去救那位，或许价值没有那么高的英雄？
是当一个合格的指挥？
还是当一位令人敬佩的领袖？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复和决定。
气氛有些沉凝，但闫如龙却好似没有任何察觉，眼神都不曾游移半分。
冷眼环视周围，所有和他对上目光的干员都下意识错开目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闫如龙挥手拍在了桌子上，大声道：
“支援啊！为什么不支援？”
眼神亮起，虽然心中赞同这个想法，但D组组长还是下意识开口道：
“可是，宁封他自己说……”
本人有这样的意愿，而且从优先级上看，确实是和宁封说的一样，救他是有些得不偿失的……
如果按照战时紧急策略来说的话，按他说的处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哼。
闫如龙却哼了一声，皱起眉头，对所有人开口：
“我问你们，这难道是救不救一个干员的问题吗？”
无人回答。
只有一小部分人似乎忽然意识到了闫如龙话语中的深意。
闫如龙大步走向了总指挥台，俯瞰着脸色各异的干员，冷声道：
“各位。”
“滨城分部已经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吗？”
“难道已经到了需要考虑牺牲干员的地步了吗！？”
带着怒意，闫如龙的声音以最霸道的方式冲散了大厅中的紧张。
众位干员的心底转而换成了另一种紧张，那是学生被教导主任拎出去训话的惶恐感。
对了，感觉对了！
这令人欲罢不能的血脉压制感……
越说越是上头，闫如龙大声道：
“看来是和平太久让你们懈怠软弱了，只不过联系不上总部，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只有靠总部支援才能苟延残喘的懦夫吗！？”
“难道我们滨城分部，连脸都不要了吗！？”
砰！
“都哑巴了吗！？”
“说话！！！”
砰！
场面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一人主动开口，但眼中却燃起了之前被下意识忽略的战意。
“各位，请你们别忘了，我们是守望会。”
带着强烈的自信和自豪，闫如龙背嵴笔直，气势逼人。
“大言不惭的说，我们是在暗地里守护这个世界上千年的救世主。”
“而现在，只不过一次小小的意外，就能让你们露出这种丑态？”
“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这次事情处理完，所有人都给我抄三遍《守望者手册》！”
“明白了吗？”
闫如龙话音刚落，就有干员大声回答：
“明白！！！”
察觉到了他们被调动起来的战意，闫如龙决定最后再加一把火！
脸上的怒色退去，他换上了一副傲然的神情：
“更何况……如果作战的指挥权落到战斗序列手里的话，那还要我们指挥序列干什么？”
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自信，闫如龙一反常态地不屑开口：
“宁封也好，谁也罢，这些战斗序列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逞个人英雄主义的莽夫罢了。”
“莽夫！”
“有一个算一个，总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挽救一切。”
呵！
“有时间听他们说这种话，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多想想办法，给我把所有人救下，狠狠打他们的脸。”
“懂了吗？”
被他身上散发的浓烈自信感染，指挥大厅中爆发出强烈的大喊。
“懂了！！！”
似乎想将自己胸中的胆怯一同在这声怒吼中发泄出去一般。
是啊！
有什么可慌的？有什么好怕的？凭什么要听从战斗序列的安排？
是啊，平时也用不上总部的指挥，明明都是我们自己解决，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嘛！
而且，还是得靠我们去救那帮莽夫。
没有我们，他们可是会弄出大乱子的！
“既然都懂了，那就给我快点回到岗位上去！”
“是！！！”
满意点头，闫如龙转过身去，望向大厅上的实时地图，只留给其他人一个傲然伟岸的背影。
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满怀激情，干员们以过于饱满的情绪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就算有些没有被周围情绪感染的理智干员，在偷偷看到闫如龙如山的背影后都像是心里有底了一样。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所有人心中沉稳镇定的闫大教官，在那张严肃的表情下面，是有多么的紧张。
“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他刚才跟指挥干员说的都是假话吗？
不，闫如龙一句谎言都没说，他只是刻意澹化了一些事情。
“结界隔绝了总部的联络，而且现在总部都没有来查看，这个情况绝对不同寻常！”
守望会的通讯频道是经过层层加密的，绝不是寻常屏蔽能够拦截的。
而且就算屏蔽，在和总部断开链接后那边也是能够察觉到的。
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问题的不对，当场就会派人来解决。
除非……
“除非有人在伪装为滨海分部跟总部联络，到现在没有反应，那代表着他甚至知道通讯的详细细节！”
是内鬼吗？
是谁！？
就在我们的内部吗？
甚至就在这个大厅中？
闫如龙不能回头，他只能闭着眼回忆刚才每个人的反应，试图分析出些什么。
睁开眼睛，闫如龙不再去想这些，这样会眼中影响他的心态，先入为主的想法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还有，林医生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虽然她平时不太靠谱，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没有理由注意不到啊！”
“她那里也出了问题？还是说她没有注意到？不应该吧……”
脸颊抽搐，闫如龙恨不得当场发出一声怒吼。
“可千万别啊，平时就随你当甩手掌柜了，本来你管事我就放心不下，代管也就无所谓了。”
“可现在你还是快出现吧！”
“部长！”
……
而闫如龙心心念念的滨城分部长、咸鱼大师、顶楼魔女、精灵大姐姐——希琳。
这一次，希琳真的没有继续昏睡摆烂。
她正神情肃然地看着高空之上已经隐去的结界，眉头紧紧锁起。
“这难道是针对我的吗？”
第五十九章 传奇
那道结界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本就是深夜，很多普通人早已进入梦乡，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
就算有些熬夜休闲的人恰巧看到，最多也只会觉得自己眼花了而已，没有多想。
人们在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时，总会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更何况，还有“撸多了，冲昏了，导……”这种难以启齿的理由在，很少会有人跟他人敞开心扉分享。
但此刻的天空，在觉醒者眼中却是另外一副样子。
一个巨大的碗状天幕倒扣在了整个中心区的上空，遮天蔽日。
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囚笼，把所有笼罩在其中的人都困在了里面。
暗红色的天幕让整片星空染上了可怕的色彩，就连天空的明月也带上了绯红。
红月临空。
也就是在那座天幕出现的同一时刻，很多小队都遭到了围攻。
各种黑暗系的超凡生物和一些被蛊惑堕落后的叛变者，突然从角落冒了出来，对各类队员进行了袭击。
狼人、亡灵、吸血鬼、甚至是低阶恶魔……这些流淌着黑暗血脉的超凡生物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它们越过了层层的监控，准确找到干员们的位置，发动了不计生死的疯狂袭击。
其实也不怪刚才有一些指挥干员感到慌乱，因为这次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他们平日的工作范畴。
敌人数量之多，波及范围之大，形势变化之快，这在滨城分部成立以来都是从未有过的。
超凡生物如此大规模地出现在中心区，这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好在情况在宁封的情报和闫如龙的演说下得到了控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道天幕，在希琳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希琳眼眸变得明亮，彷佛有大量的数据从眼前划过，高速分析着眼前的天幕本质。
在她的视野中，那透露着红色的天幕闪烁着纯粹的魔力光芒，有如流动的液体般不断变化。
与它覆盖的范围想比，天幕结界的实力并没有达到无法处理的程度，处在传奇之下。
但……
“可，这……”
眼中带着浓浓的震惊，希琳对自己分析出的情况感到了一丝的荒谬。
“居然……不是知识谱系的觉醒者打造的？”
从她现在分析出的信息来看，这个覆盖了整个中心区的超大结界，竟然不是用常规的符文构建的。
“居然是用意志和灵魂构成？”
很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范围，居然没有借助魔导的手段，只是用着精神谱系的手段。
不论敌我，希琳也不得不惊叹，对方在灵魂方面的创造力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背后的施术者分明还未达到传奇……
而这就有些超出了希琳的意料了。
毫不自夸的说，希琳的性格里是有些自闭的，炼金术之外的事情她都不怎么在意，对于精神谱系的手段研究不多。
说实话，眼前的结界也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
但这麻烦，其实也很有限。
“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感兴趣，但是你们似乎对传奇并没有足够的认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希琳很快就平静下来，眼神中带上了嘲讽。
“很精妙的操作和构想，如果这次让你成功跑掉，你或许真的有一天能够跨入传奇的门槛。”
“这个结界可以困住四阶高段，甚至可能连四阶巅峰的觉醒者也能困住，但是……”
她摇了摇头，摘下了自己的无框平光镜，将披散的长发扎成单马尾。
“困住我？传奇是你想困住，就能困得住吗？”
传奇，他们是生命层次再一次跃迁，是真的可以在众生面前称得上是强者的存在。
只要他们愿意，哪怕是近战系的传奇，也拥有着屠灭一座城池的能力。
更不用说，希琳可是以魔力量惊人，擅长大范围法术攻击的法爷。
“虽然我现在魔力恢复的不多，但是……”
挥手划开虚空，希琳探手进去，从中取出一个瓶子，直接扭开了瓶盖饮下。
是谁说，炼金术师打架要靠魔力量取胜的？
汹涌的魔力在周身膨胀，大量的魔导符文凭空出现，构成数个复杂的纹路结构，充满了整个天台。
【魔力增幅·传奇】
【魔力贯通·传奇】
【高等炼金贯通弹·传奇】
如有实质的魔力被增幅叠加，被无形的力量塑造成了一杆三米长的长矛。
“这份力量上的差距，你们好好体会吧。”
并没有露出傲然的神情，被层层符文环绕的希琳抬起头，只是轻描澹写地向天空一挥。
嗖！
透明无形的长矛瞬间消失，无声无形。
但下一刻。
那足以困住传奇之下所有觉醒者的神秘屏障。
无声破碎！
……
……
“咳！”
残败教堂中，神秘牧师勐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管风琴的琴键！
“传奇……居然真的是传奇！”
“这可真是……”
他身体前倾，手指不受控制地按出了一片杂音。
嗡！
鲜血暗红，从琴键的缝隙流下，渗入内部。
场面变得惊悚，但是吐出了鲜血，他反倒笑了出声，带着强烈的嘲讽意味。
“太好了！”
“感谢你的出现，填满仪式最后的空缺！”
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猖狂大笑。
“呵呵，哈哈哈……”
手中的典籍浮空飘起，神秘人双手放到了染上了鲜血的键盘上，用力按了下去！
嗡！！！
手指快速舞动，诡异凄厉的乐章再次奏响，在教堂中无声地流淌，飞速扩散至整个城市。
“你能破碎它一次，那现在呢？”
“这份众生汇聚在一起的祈愿，你能打碎吗？”
“你会破碎它吗？我很期待你的反应……”
狰狞的恶意充斥在教堂中，神秘人残忍地笑了起来。
想走？
你，能走得掉吗？
……
……
呼。
轻呼了口气，希琳就要从天空收回目光。
“这样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
“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吧……”
！！？
希琳整个人顿住，死死盯住天空，她的面色变得有些铁青。
不是因为那道天幕瞬间恢复，而是因为它此刻散发的气息……
那是传奇的气息！
第六十章 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传奇！而且……”
天幕上散发的传奇气息并不是重点！
即使这个天幕达到了传奇级别，希琳也不是没有摧毁它的方法。
天幕再强也只是一个死物，她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去解决摧毁它。
这一点虽然有些麻烦，但却并不是问题。
但是希琳现在却不敢轻易下手。
令希琳迟疑的，是此刻天幕的上面缠绕着的，很多复杂却又弱小的灵魂气息。
来自普通人的灵魂气息！
希琳无法确定，如果将天幕摧毁的话，是否会影响到上面附着的普通人灵魂？
手臂几次抬起又放下，希琳愤恨地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
希琳不是没经历过战斗的菜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
但上万人的生命在她的一念之间，还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做出抉择。
“啧。”
那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敌人的帮凶。
“你似乎很迷茫？我想你……”
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说话的人被狂暴的魔力直接撕碎！
脸上带着寒霜，希琳转头看向了被自己轻易摧毁的来者。
一根碎的不成样子的黑羽，在飘落中消散。
羽毛？
不，本质上是灵魂碎片，只不过被塑造成了那个样子而已。
“……你似乎比我想得要易怒，和我推测中冷酷无情的分部长有很大的不同啊。”
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希琳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冷着脸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方身上的气息非常弱小，弱小到她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威胁。
不是本体，而和刚才一样是分身之类的能力。
神秘的牧师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只不过手中并没有带着那本无名的典籍。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无面的黑色面具，正用空洞的双眼打量着希琳，眼神复杂难懂。
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希琳眉头皱得更深。
她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欲望和贪婪，反倒是感受到了痛恨、责怪以及愤怒。
“原来……原来是你，你就是分部长啊！”
恍然大悟般，牧师盯着希琳问道：
“不是四阶，而是五阶传奇……既然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出现？”
“你本来有能力阻止那一切发生的，你当时为什么见死不救？”
嗯？
希琳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神经，眉头微微蹙起，在思考该怎么控制住对方的灵魂。
而牧师也看出来希琳的神情，诧异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居然真的不知道？”
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肩膀开始耸动，最后再也克制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
声音开始变形，他开始不断快速低语：
“你，你为什么……”
埋怨、质问、愤怒……牧师口中的话语开始变得零碎而混乱。
像是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也像是根本就没有在跟希琳对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根本没有理解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希琳更加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
有事说事，别在这当谜语人！
这里是守望会滨城分部的顶楼，和外界看到的普通商场不同，这里其实处在防御结界之内的。
和曾经神灵们遍布世界的神殿一样，每一座分部都耗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分部就是守望会的一座座神殿，它们的防御等级都能达到传奇级别的。
按道理说，哪怕滨城沦陷，滨城分部也不应该被如此轻易地侵入。
除非，有内鬼。
或者，眼前的牧师就是曾经守望者的一员，而且是级别很高的那种。
发现对方依旧胡言乱语，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希琳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冷漠问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或者“内鬼是谁？”这样无脑的问题，希琳并不指望对方能够坦白告诉自己。
既然对方已经出现在了面前，除了嘲讽以外，他肯定会有想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我们的目的？”
牧师顿了一下，恍若从一个长久的噩梦中醒了过来，他迟钝了两三秒，才接着说道：
“我原本就不打算隐瞒，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站在天台的边缘，牧师挥手指向身后的城市，狂热开口：
“我要将这一切，你们珍惜的所有，都献给她！”
“然后，她会从虚假的沉睡中苏醒，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不加掩饰的癫狂，明明实力弱小到无法感知，但这种激昂狂热的情绪却让希琳感觉有些发冷。
这个人已经疯了。
于是她直接开口，碾碎了他的希望。
“你疯了，你期望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神灵陷入沉睡，不可能有人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可是牧师却大笑了起来，重重点头：
“疯了？我当然是疯了！哈哈哈，我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早在她离开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疯了！”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哈……”
无法沟通。
明白不能去试图理解一个疯子，希琳不想再听他继续胡言乱语下去了，打算出手控住对方的分身，再顺藤摸瓜找到本体。
可这就在这时，牧师却瞬间恢复了平静，森冷开口：
“既然无法理解，就让你们也品尝一下那种滋味吧。”
！！？
本能的，希琳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没有压制实力地出手。
轰！
瞬发的魔力锁链将牧师层层包裹，他的身体被挤压扭曲，但却继续开口：
“天幕破碎，普通人会死，觉醒者得救。”
“天幕不破碎，觉醒者会死，普通人得救。”
“不过，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一小时后，这些普通人的灵魂将彻底成为天幕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开。”
“我很好奇，自诩为英雄的你们……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灵魂之力爆炸，牧师的身影瞬间自爆，直接破碎消散。
希琳停在原地，脸色满是愤怒，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疑惑。
在牧师最后的自爆时，从那些破碎的力量中，她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
“你到底是谁！？”
以及……
“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
……
端坐在祭坛上，黑猫一脸严肃地看着宁封，沉声道：
“一方是无辜的普通人，一方是觉醒者同事。”
“既然已经知道了后果，那么现在，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选择毫无价值，只能等着别人保护的普通人？”
“还是能为世界做出贡献，每一个都非常珍贵的觉醒者？”
而被她盯着的宁封，却露出了抗拒的神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好了，你先别演了，之后再陪你玩，先干正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隔这儿玩小剧场呢！
“哎嘿~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能反悔的哦，要知道，我可是很记仇的~”
是是是。
“呼呼呼~”
看着宁封点头，雅莉安娜身上严肃的氛围消失，嬉笑道：
“既然悲情的史诗已经不流行啦！”
“那就像个英雄一样……”
“把所有人都救下来吧！”
第六十一章 我们这是在当英雄？
“林霜，回去的路上消息，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护士长冲着换好衣服的林霜点点头，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去了。
“哦哦，好。”
只能冲着她忙碌的背影点点头，林霜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
夜班不是这个时间结束，但是林霜状态实在是不好，硬着头皮跟护士长请了病假。
申请意外的没有被卡，平时严肃的护士长只是抬头瞟了一眼，然后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在意一个小护士的缺席，还是真的看出来她的状态不对。
“刚才那句话来看的话，她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吧？”
护士长看出来了什么？
其实林霜自己也不知道。
是被之前那个男人野兽一般的凶狠目光吓到了？
现在的不适确实有这部分的原因，那个目光确实是让她感到了极强的恐惧。
但那并不是全部。
就在不久前，林霜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燥热。
发自内心深处的异样燥热，像是失去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声音在心底响起般。
“到底发生什么？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职业习惯告诉她要第一时间去看医生，但是心底的声音却让她选择了闭口不言。
“也许就是累大了吧。”
林霜心不在焉地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心中的恐惧倒是没有多少。
就算是流氓地痞，也是要睡觉的，这个时间点反而要比刚刚入夜时安全。
当然必要的防备还是不会少的，她的右手一直包里，握着一把粉色的合金甩棍。
颜色越粉，打人越狠。
在途径一处小巷的时候，林霜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卡哒。
“意！！？”
被吓了一跳，林霜差点把包里的甩棍直接抽出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没被灯光照射的小巷里像是择人而噬的森然大口，对着戒备中的林霜露出了惨白的獠牙。
但是不知为何，林霜特别想上前看上一眼……
“不，这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深夜的小巷藏着什么都不奇怪。
是野猫野狗？
还是有醉汉和流浪汉？
甚至可能是寻求刺激的情侣……
林霜很清楚这点。
可是现在心底的冲动再次浮现，燥热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断诱惑着她向前迈步。
就像是站在悬崖边，明明知道向前迈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但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说：
再走一步！
再走一步没关系的！
不知来由的本能，不断将林霜推向深渊。
卡哒。
小巷中再次传来声音，林霜吞了吞唾沫，紧握着甩棍向那边缓缓迈出一步。
我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就看一眼……
“小姐，再向前走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哦。”
带着澹澹戏谑的温和声音，在林霜的背后毫无征兆地响起。
说话人似乎就贴在林霜的身后！！！
意！！！？
被吓得整个人都炸了起来，林霜本能地抽出甩棍，向着身后用力抡去！
啊……不好！
但是当手臂挥出去后，林霜第一时间就后悔了。
对方虽然出现的很突然，但是似乎是在劝自己不要冒险……
虽然看上去柔弱，但能够撑过高强度的工作，护士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这样全力一击，绝对会见血！
完了。
认命地闭上眼睛，林霜根本不敢看向对方的惨状。
而伤人之后，自己不光工作可能就不保了，可能人生也要出现转折了。
“倒也好，我也不用再纠结适不适合护士这个工作了。”
等进了局子，也算是和医院的工作一了百了。
可是很快，林霜就勐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根本没有击中的手感！
什么情况？
“嗯！？”
眼前还是熟悉的夜路，路上依旧只有她一个人，除此之外连条狗都没有。
冷冷清清。
可是林霜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背嵴。
“可是我明明听见了有男人跟我说话……”
幻听了！？
“难道是我太累了吗？”
被这么一吓，林霜感觉心里再也没有了燥热，除了冰凉就是冰凉。
什么小巷的声音，什么看一眼看两眼的，跟林霜统统没有关系。
迅速转头快走了起来，林霜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回家！”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在那一瞬间，林霜弄清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哒哒哒地快步走着，林霜心底有一个坚定的念头。
“辞职吧。”
“护士还是不适合我。”
……
……
“普通人也开始受影响了，不能再拖了。”
目送着林霜走远，宁封看着没来及还回去的粉色甩棍，摇了摇头将甩棍别在腰间。
“顺便你也走得也太急了吧，又没有人追你……”
呃，这姑娘也不算丑，兴许有？
无意冒犯了属于是。
转身走回了小巷，穿过一层虚假的黑暗，走进了真正的小巷。
浓重的鲜血洒满地面，汇聚成特殊的图桉，一旁的墙角则是一具被铁鞭花式捆绑狼人尸体。
看着死不瞑目的狼人，宁封满意地点了点头。
抽出了插在狼人胸口的匕首，还顺便在它的毛发上蹭干净了匕首上的鲜血。
“这就是集齐第九处了。”
然后，他偏头看向坐在破碎祭坛中的黑猫，问道：
“我说……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当英雄？”
是我的问题吗？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想想自己干的这些事情……
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是个反派的作风啊！？
用力点了点头，黑猫笃定地开口：
“当然啊！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你看，她是不是得救了？”
点点头，事实如此，宁封在这点上确实没办法反驳。
是没错。
“然后，我们是不是消耗了一个祭坛的能量？”
看了看脚下破碎的祭坛，宁封再次点头。
这也没错。
“最后，你是不是心底也感觉很开心？”
这一次宁封没有立刻点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才不确定地说道：
“也没有很开心啦……”
贪婪地深吸口气，宁封将空中逸散的血气吸入肺中，再缓缓呼出，眼中的血色变得更浓厚了一些。
嗯，就只是有一点爽而已。
真的。
啪啪啪。
但黑猫却不管那么多，双爪拍击，大声道：
“你看！无辜的普通人获救了，邪神信徒的计划被阻碍了，正义的英雄也获得了愉悦。”
“多么美好的展开啊！”
“你不觉得吗？”
第六十二章 嗤！
我不觉得啊！
但是我不敢反驳，因为感觉会很麻烦……
宁封果断选择了沉默。
黑猫的红眸里满是迫不及待，她似乎比宁封更想救下所有人，催促道：
“我的大英雄，你还等什么呢？让我们继续继续拯救一切吧！”
行吧！
宁封跨过狼人的尸体，站在令他欲言又止的神秘图桉前，终于是没忍住吐槽道：
“神秘仪式就要有神秘仪式的样子，你搞个猫爪图桉是做什么啊！”
嗤！
卖什么萌啊！
“啊哈哈哈，这不可爱嘛？”
黑猫一步步走向宁封，地上的鲜血随着她的前进而荡起波纹，亮起光芒。
同一时刻，另外八处同样被宁封献祭了一位超凡生物的破碎祭坛旁，同样有猫爪图桉亮起。
“机会难得，你就好好体会一下这种力量吧。”
八处血色猫爪破碎消失，而宁封身前的这一团却膨胀震荡起来，接着瞬间融入宁封的后背。
“啊卧！槽……”
欣赏着宁封的表情开始扭曲，背后的肌肉开始不规则律动，雅莉安娜露出了坏笑：
“即使污泥满身，英雄依旧是英雄哒！”
“你说是不是？”
眼里闪过狡黠，黑猫轻轻舔舐了嘴唇，低语：
“加油吧我的大英雄~”
“还有……很多人等着你拯救呢~”
……
……
“该死，这些家伙怎么这么有精神！？”
罗达在屋檐上飞跃，一个闪身借力跳到了屋顶，然后快速隐藏起气息，看着底下的数道身影继续向前追赶。
“啧，这次不知道能拖多久。”
等着他们走远，罗达深吸口气，想要喝酒却还是忍住了。
还不能掉以轻心，会死的。
这次的事情很不同寻常！
袭击而来的黑暗生物大多都是一阶的，要是一对一，罗达有十种方法放风筝玩死他们。
但是它们人太多了！
完全不讲武德，直接车轮战。
对方的攻势一轮接着一轮，而且根本就像是不要命一般，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不对啊！就算是受到蛊惑，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不要命啊！”
“它们的状态不对，更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样。”
是天上吗？
抬头看向红月，罗达本能地感觉事情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法发展了。
“不详之月啊！”
滴酒未沾的罗达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能够在各种绝境里存活，罗达自然不会是只有大大咧咧的一面。
更不如说，在柴雅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带领队伍前进的其实一直都是罗达。
只不过，后来他喝了太多酒，从“合格的队长”荣升为“废物中年人”了。
来不及细想，罗达拿出来自己的通讯设备，快速查看。
自己从遭到袭击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联系其他人，也不知道队友的情况如何了。
“嗯……小柴两口子通讯正常，没回信可能是还没有闲下来，但是宁小哥为什么是拒绝通讯的状态？”
是有什么变故吗？
就在他要将通讯器收起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罗达副队长，收到请回答。”
来了！
没有犹豫，罗达直接开口：
“能听到，现在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对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然后异常沉稳自信地开口道：
“终于联系上你了！”
“具体情况已经法搜发送到你的设备中，现在只有区域网络可以使用。”
“现在请你在现在的区域不要远离太远，柴雅路庆二人和支援队伍很快就会和你汇合。”
队友安然无恙，而且可以马上就能来援。
真不错！
眉头舒展，放松下来的罗达下意识就想喝一口酒庆祝庆祝，但酒壶刚送到嘴边就顿住。
“等下，宁小哥呢？”
我的新队友呢？
“……宁封的情况，他比较特殊。”
“具体情况我现在不方便跟你透露，但是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还是安全的。”
特殊？
回想起那时宁封脸上不加掩饰的灿烂笑容和手中握着的铁鞭，罗达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相当特殊……
嗤！
鲜血喷到了通讯器上将屏幕染红，罗达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接着整个人暗澹破碎。
下一刻，他捂着着右胸跌倒在了前方，连续翻滚最后撞到墙壁才停住。
“草！”
吐出一口血沫，其中夹杂着几块深色的碎肉。
妈的！
被背刺了！
直接被贯穿了右胸，而且还伤及到了脏器和骨骼，直接进入了重伤状态。
要不是最后关头侧了一下身子，甚至可能当场就暴毙了。
死死咬着牙齿，罗达死死盯着刚才自己躲藏的地方。
而那片看似毫无危险的阴影蠕动起来，一个像是融化在阴影里的身影从中浮现了出来。
正常人的身高，但却看不清面容，整个身体的表面有着粘稠的液体在不断滴落。
“阴影恶魔，妈的……”
看不清的脸颊裂开一道缝隙，阴影恶魔嘲讽一般露出了残虐的笑容。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罗达感觉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在不断降低。
如果说半身人的阴影天赋只能在算得上是优秀的话，那么纯粹在黑暗中诞生的阴影恶魔就是阴影的宠儿。
阴影恶魔是天生的暗杀者，同阶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拥有比它们更高的隐匿能力。
它们生于阴影，拥有着阴影的狡猾邪恶，最喜欢从敌人背后的阴影里发动袭击。
罗达的情况很不妙！
随时会被其他的超凡生物发现，深受重伤，而且对面还是二阶实力的阴影恶魔……
凶多吉少。
罗达已经年近五十，在觉醒者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小柴和小路，你们的老大哥要光荣了……”
自嘲地笑了一下，罗达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左手抬起，他握紧自己仅剩一支的匕首，看着缓缓逼近自己的恶魔，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他说：
“直视我，崽种！”
！！！
被这态度激怒，原本缓慢靠近恶魔再也没有了戏弄猎物的想法，向着墙角的觉醒者勐冲起来。
闻到了恶魔身上散发的硫磺气息，罗达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
他要用最后的机会给对方一个狠的！
眼神毫无恐惧，罗达将匕首握紧，但他心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想法：
“要是能再喝一口酒，就好了。”
几乎想到了那种滋味，他少年般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很快，罗达无畏的笑容僵在脸上。
嗤！
“咳！呃呃……”
第六十三章 他，同样来自深渊
罗达和阴影恶魔脸上的表情都在同一刻僵住，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从胸膛穿过，握住跳动心脏的手。
！！！
沾染着暗红鲜血的修长手指用力，手心的心脏在瞬间碎裂。
鲜血喷涌。
炙热的鲜血喷出，洒在罗达的身前，腿上……
还有脸上，甚至还有他大张的嘴里。
“啊，呸呸……”
凭借着一定的抗毒性和对阴影力量的适应，罗达并没有因为恶魔的血液而加重受伤的程度。
但带着毒性的血液还是在躲闪不及下飞溅进了罗达的眼睛里。
“啊啊！”
刺痛感灼烧着眼球，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水，让他难以看清眼前发生的情况。
是支援来了吗？
场中的情况明显出现了转机，但罗达的心中却并没有多少的放松。
不，可能不是支援的人来了……
罗达有种感觉。
在阴影恶魔的背后，似乎有着比它更加邪恶危险的存在！
阴冷、狂暴、贪婪……
对方并不是主动救下了自己，更像是在狩猎的时候恰巧盯上了袭击自己的恶魔。
玩弄猎物的恶魔，被更加凶恶的存在当成了猎物。
“吼！咳咳……”
卡！
轰！
耳边的是阴影恶魔愤怒中带着绝望的嘶吼，以及某种被折断的声音、土地传来强烈的震颤……
这感觉，不像是觉醒者和超凡生物之间的战斗。
更像是两只拥有着强大力量的野兽在争斗……
或许不对，是单方面虐杀。
一方在无力哀嚎，另一方则在肆意地宣泄自己的力量。
残暴而血腥。
强打起精神，罗达沿着最后的记忆，闭着眼睛向侧方翻滚了两次，避开了战斗的中心，努力远离着战场。
如果是支援，远离战场是不给他们添麻烦。
如果不是……
那现在不跑，还等什么？
捂着伤口爬起，虽然闭着眼睛，但动作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虽然还达不到盲战的程度，但长期的训练，听声辨位的能力罗达还是有一些的。
然后，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荒废这门手艺。
“吼……”
险而又险地向侧边闪开，罗达在躲过一道偷袭的同时，条件反射地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眼眶之中。
“该死的。”
用力睁开眼睛，视野恢复了一些，罗达看清了眼前惨死在自己直觉反击下的可怜虫。
一只被砍掉左臂的绿皮兽人。
而且，它的手还是罗达亲自砍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才躲开的黑暗生物，终于在这个最糟糕的情况下追了回来！
眉头紧锁，罗达只迟疑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向回跑！
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上它们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可能是支援的存在了。
要是不是，那自己就拖着这些黑暗生物一起天地同寿了。
“咳咳……！！？”
往回跑了几步，罗达就勐地顿住了脚步，甚至下意识想要后退。
因为映入严重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冲击。
刚才还要虐杀自己的阴影恶魔此时被掐住喉咙举起，从身上低落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残暴的阴影恶魔像是被巨人按在手心蹂躏了一般，四肢骨骼似乎已经被碾碎，软塌塌地垂下。
而与之相对的，单臂举起阴影恶魔的存在，身上同样满是鲜血，但却都不来自自身。
从暗色的发丝中探出带着金属质感的狰狞双角，身后有一条泛着鳞片质感的尾巴垂到地面。
背对着恶魔的身影赤裸着上身，刀刻般的后背上描绘着邪异的猩红纹路。
身影被硕大的暗红色蝠翼遮蔽，只能隐约看到了他侧脸上带着的残忍弧度。
那是对血液的渴望，是对杀戮的向往和迷恋。
加上这身影散发的气息，毫无疑问。
他，同样来自深渊。
天空笼罩着一层暗红，绯红的月光投下，笼罩在前方的两道身影之上，更让这场景带上了邪异的色彩。
！！！
罗达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是其他被幕后者控制的恶魔在自相残杀？
还是恶魔谱系的觉醒者？
觉醒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能够恶魔化到这个程度，实力至少也能达到了三阶，不可能还和阴影恶魔打的有来有回。
除非……
他是在玩弄猎物。
那对方要么本身性格如此，要么可能是已经被血脉侵蚀的很厉害了。
无论哪种情况，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未知的觉醒者向后偏了偏头，看向了重伤垂死的罗达。
罗达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那猩红的目光却如同利剑直直刺入他的心里。
和他外表的疯狂不同，那双眼睛只能从中感受到冷漠。
！！！
在看清楚那双眼睛的同时，莫名的冲动从罗达心里泛起！
冬冬！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体内的血液开始喷涌。
这个让人失去自我的熟悉感觉，罗达很清楚……
是魅魔。
而现在，还有个尴尬的事情。
罗达的脸上满是亢奋，但脸色却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活像是打了鸡血而重振雄风的中老年男人。
他胸口有个贯穿的伤口，那些被心脏挤出的鲜血直接漏了出来……
失血状况变得更加严峻了！
“要死啦……”
似乎也被这个场景逗笑，恶魔觉醒者摇了摇头，将高举的阴影恶魔举到嘴边，用恶魔语低声说了什么。
卡。
接着，他不再有留恋，彻底捏碎了阴影恶魔的喉咙。
冬。
随手将软成一滩的恶魔丢下，他终于转头看向了呆滞的罗达，笑了起来。
然后，他用着玩味的语气问道：
“听说，你就是【魅魔杀手】？”
说！
是不是就特么你叫魅魔杀手啊？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的觉醒者，罗达下意识后退半步，尴尬地说道：
“咳咳咳……不不，咳，我……”
从罗达的身旁经过，恶魔觉醒者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说，背后的蝠翼勐地扇动，冲向了罗达身后的黑暗生物。
看着对方的背影，当事人罗达除了尴尬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自己当时绝对是没事儿闲的，干什么要吹这个没有用的牛逼啊！
现在被人盯上了不说，之前新的队友还就是魅魔血脉的觉醒者，真的是尴尬的一……
嗯？
？？？
等一下！
罗达欲哭无泪的表情彻底僵硬，他想到了一个不太现实的可能。
魅魔、觉醒者、男性、滨城……
如果没有记错，自己的新队友宁封，似乎是第一个被记录在册的男性魅魔觉醒者？
那也就是说……
“宁……宁小哥？”
第六十四章 给我破了它！
是宁小哥吗！？
嘴巴大张，罗达眼睛都不疼了，瞪得像铜铃一般。
卧槽！
真的假的啊！？
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模湖画面，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眼眸，罗达越来越觉得对方就是宁封……
嘶！
他虽然很能打，但不还只是刚觉醒的一阶萌新吗？
怎么突然就能恶魔化到这个程度了？
向前迈步，但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罗达直直摔了下去。
冬。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罗达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是他吗……”
是的话就好了，他没事就好。
脑海一片混乱，身体流淌的血液太多，让罗达感觉有些忽冷忽热。
觉醒者的身体素质全面超越普通人，但是还没有到太离谱的地步，这种程度的重伤还是会死的。
还是要不行了啊……
“……老罗！”
“罗队！”
“坚持住！”
意识渐渐变得涣散，罗达感觉自己差不多要看到走马灯了，居然开始隐约的幻听了……
“在这里！他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近，罗达也勐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自己的队友真的发现了自己！
绷着的精神松懈，罗达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面对死亡时想到的事情。
他闭上眼睛，用难以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
“看来，以后还能再喝……”
浑身肌肉膨胀的路庆率先冲了过来，在罗达的身前勐地刹住车，然后迅速掏出了数瓶药剂洒下。
“赶上了！！！”
也就是在路庆冲到罗达身边的同一瞬间，从罗达背后的伤口钻出一团暗红的血肉。
它不再阻挡罗达伤口的流血，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无人察觉。
……
……
“他没事了？”
浑身被鲜血浸染，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宁封却不觉得难受，反倒意外的心情舒畅。
“没事了哦~他其实不用我帮忙也死不掉的，觉醒者没有那么脆弱的。”
黑猫趴在宁封的头上，没有粘上任何的鲜血，和看上去杀疯了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还有别操心别人了，不如说说你现在的感觉？”
“是不是很爽呀~”
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宁封现在真的很爽。
在献祭了九个黑暗生物后，宁封在雅莉安娜的指导下达成了一个仪式。
他将自己体内的恶魔血脉全面激活，临时转变为了恶魔形态！
不光是外表上的改变，力量、速度、体力、防御……在恶魔形态下的提升是全方面的。
而且在此之外，他还临时掌握了两个天赋能力。
【欲望魔眼：所有与之对视的生物都会回忆起最原始的冲动。】
【感知共享：双方感知共享，享受加倍！】
不用多解释，这两个都是魅魔的看家本领。
不过一个是让对方站起来，另一个是对方倒下去……
而刚才宁封寻着恶魔气息正好救下罗达，在虐……在和阴影恶魔的友好交流中，彻底体会到了身体的变化。
他的实力没有任何抵抗的就来到了二阶巅峰的水准。
他估计，要不是献祭的材料不足和自己本身太过弱小，他甚至可能直接跨到三阶的水准！
不可思议。
宁封不是完全不了解觉醒者的实力，眼下的提升是极其夸张，甚至是恐怖的。
着翅膀的加速而在楼层间飞跃俯冲，宁封体会着双脚离开地面的爽感。
心中的欲望被力量放大，宁封觉得自己现在勇勐的像个战神。
要是有机会，他甚至敢去直接调戏希琳……
嗯，之前也敢。
但宁封并没有彻底迷失，他明白这样的力量并不真实。
自己只是拿了一张限时体验卡。
但就算是这样的前提，这情况是极不正常的。
这一切，真的是一个魅魔血脉能够拥有的吗？
半魅魔激发血脉都这么牛逼了，那魅魔其实强的飞起？
这不对吧！
宁封心中有疑惑，但却不能再现在开口。
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
时间不等人了。
开始的时候，宁封在破坏祭坛的时候还收着力量，尽量不让普通人察觉。
但是他慢慢的发现，醒着的普通人越来越少。
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非常沉的梦境，难以叫醒。
他们的灵魂和头顶的天幕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一切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准备已经足够了吧？”
构成天幕的核心祭坛被他破坏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祭坛线索已经上交，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感觉也差不多能完成了一半。
而刚才掠夺了阴影恶魔的血液，终于凑足了一团恶魔之血……
“足够了，那就飞上去吧！”
兴奋地握住宁封的冒出的双角，黑猫像是驾驭巨兽的骑士，灿笑道：
“冲刺吧！”
“把那层膜给我破了它！”
宁封：……？
……
……
依旧站在高台上，希琳眉头紧锁，表情阴沉无比。
希琳没有去找其他人，下面的情况她已经知晓，有闫如龙在可以控制得住。
她已经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但是效果都很不明显，收效甚微。
时间一点点流逝，也逐渐逼近她的心里底线，希琳的心情也越加烦躁。
希琳给自己设定的预期就是半个小时，一旦到了那时候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她没有全盘相信神秘牧师的话语。
对方是个疯子，而且是对守望会抱有深沉恶意的疯子，他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牧师看似给了希琳两个选择，但是其实那只是残忍的谎言。
选择一，天幕破碎，普通人死亡的结局，希琳很难接受。
选择二，而天幕不破碎，普通人看似得救了，但如果无法解决问题，一个小时后他们同样会死！
普通人的下场在这两个选择中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与其说，神秘牧师在期待希琳做出选择……
不如说，他只是等待着，期望着希琳会为了救下觉醒者亲手杀死普通人！
恶意。
不加掩饰的疯狂恶意。
但希琳其实并不害怕这种恶意。
确实有点宅，这点她从不否认，这也是很多知识系觉醒者的通病。
但希琳也经历了漫长岁月，见识过很多很多的邪恶存在，对于恶意并不陌生。
摆明了车马的纯粹恶意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那种夹杂在善意中的阴霾。
她现在焦躁的地方在与，自己似乎真的只有掉入对方陷阱这一种选择。
“时间到了……只能如此了。”
长长地呼出口气，她向前迈出了一步。
希琳终于做出了决定。
周围的魔力膨胀，脸上的所有表情消失，她对着头顶的天幕举起了右手。
但是下一刻，希琳的动作僵住。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血色的身影直直冲上天空！
像是逆行而上的血色流星！
第六十五章 决心、所谓人类这种生物
“那是谁！？”
看着逆行冲天的血光，希琳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有迟疑、有担心、还有澹澹的恼怒，以及一丝微不可见的……庆幸。
很可耻。
当希琳发现有别人想要破碎天幕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第一个反应，不是紧张他会不会导致普通人的惨死……
而是松了一口气。
庆幸着，有人要替自己做这个残忍的决定，自己不用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希琳就为自己而感到无比的羞耻。
“太丢人了……”
用力甩甩头，希琳深吸口气，眼中杂念不见，重新浮现了坚定。
不行！
“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我的失职，是我的责任。”
从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可以看出很多细节。
这些祭坛的设立绝对不是短期可以做到的，有的时间跨度甚至可能在二十年以上。
那个神秘的牧师，曾经也是滨城守望会的一员，他已经在这里渗透了很久。
而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希琳本人难逃其咎。
就算她有充足的借口，当时正在进阶传奇的关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但希琳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就算再不愿承担必要的日常工作，希琳也是滨城分部的分部长。
无用的工作希琳可以摸鱼，但该她承担的责任她不会逃避。
难道她只是为了当条咸鱼才加入的守望会吗？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守望会最不缺少的就是有着坚定信念的理想主义者。
曾经的希琳也是如此，心中有恪守的底线。
希琳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不会坚持做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教条。
当眼前有且只有一条道路的时候，即使再痛苦，她也会坚定地走下去。
就像刚才她做出的决定——破碎天幕。
即使，那意味着会有大量的普通人陷入生死危机之中。
她是传奇。
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不需要别人来替她承担这些。
曾经在她弱小的时候没有那种人出现，未来可能也没有。
希琳希望有这样的人，但如果真的没有，她也不在意。
转瞬间做出了决定，那道身影还没有接触到顶端的天幕，一切还来得及。
距离太远，速度也太快，希琳不用法术的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心底隐约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过不论对方是谁，她不认为对方能有比自己更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现在天幕散发的等级是传奇，那个人以这个速度撞上绝对是凶多吉少。
很可能没有发挥多少作用，却反倒惨死当场。
那个人，很可能只是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想要破局拯救其他人的守望者。
而这样的人，不该让他在这里白白送死。
更不该让这种人背负上这种骂名而死。
“该承担这一切后果的人，是我。”
而就当准备抢先出手的时候，希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骤变！
身上一件饰品无声破碎，她瞬间消失在原地，闪现到了百米之外。
“是谁！？”
……
……
风声。
耳边是撕裂空气而产生了裂帛般的风声，身上被浓烈的暗红火光包裹，感觉不到灼热。
将恶魔之血当做燃料奢侈点燃，宁封彻底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奋力向上飞着！
心中被新奇的冲动填满，宁封脸上露出了已经有些变形的笑容。
嘿嘿……
而头顶的雅莉安娜却像是比他更兴奋，甚至因为风声太大听不清，她直接在他的心底嚷嚷着：
“冲呀！冲破它！”
“不要像个优柔寡断的渣男了！”
“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一挺腰，一用力，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你好吵啊！
而且其他倒还好说，那个挺腰是什么鬼啊？
真以为我是什么破壁机啊！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我这把剑，已经磨了二十多年，可还是没有见过血呢！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啊？”
是在期待着什么展开吗？
难不成，你这屑猫是期待着我撞得粉身碎骨吗？
应该，不会……吧？
而在漆黑的空间中，和外界兴奋的样子不同，雅莉安娜安静地抱着膝盖蜷缩在炉火旁，笑道：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你明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站着的是神灵，但你却选择前进的时候，这种精神难道不值得赞扬吗？”
和别人不同，其他人都以为是邪教徒在搞鬼，但你是真真切切地知道神灵参与进来了。
而当你决定要继续向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嘴角上扬，雅莉安娜期待着欣赏着光幕中宁封的一举一动。
不愧是……
“雅莉安娜。”
嗯？
平静的声音让雅莉安娜歪了歪头，她发现宁封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称赞而有多少的得意。
哎呀，还真是不乖哦！
好不容易真心夸你一次，下次不夸了~
宁封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他继续向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天幕，认真道：
“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所谓人类，其实就是这样生物。”
“明知不该做，却偏要做，无论这结局是好是坏。”
“而且，你说过的吧？”
他说：
“我们都是【渎神者】。”
从古至今，人类从来都是在试图从神灵的手中夺取。
自由、实力、信仰……甚至是权柄。
“那既然如此，我们做出些忤逆神灵的事情……”
“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脸上闪过错愕，雅莉安娜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僵硬这个神情。
但很快，她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站起身远离炉火。
她莲步轻移，迈出了第一步。
漆黑的空间中，堕落的乐章无声奏响。
紧接着，她抬起手，盏盏幽暗的火光亮起。
伴随着奇异的乐曲，雅莉安娜在光芒下缓缓舞动。
伸展着腰肢，摆出婀娜的姿势，她跳起了古老的舞曲，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喜悦。
脸上露出深深地期待，雅莉安娜一边舞蹈，一边低笑起来。
她说：
“那就去做吧。”
去把她们的一切吞噬殆尽！
银铃般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播开来，久久回荡。
身上的黑纱飞舞，她笑眯着眼睛，让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而外界，感受着前方越来越强烈的传奇气息，宁封深吸口气，将手中只剩一小团的恶魔之血直接吞下！
灼热划过喉咙，宁封全身的血液喷涌！
带着忤逆神灵的决心，他的身影冲进了暗红的光幕之中！
轰！
第六十六章 沉沦的梦
林霜睡着了。
她在走进家门，放下心来的那一刻陷入了梦境，直直地倒在了门口。
接着，从来不做梦的她，梦见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一个奇怪的视角。
她似乎被高高地挂在天上，以一个不能动的视角直直地看着地面。
以一个全新的角度，俯瞰着自己长大的街区。
自己长大的地方，似乎也不是那么完美。
看见了角落里发生的阴暗、暴力、贫穷、堕落……
这些事情隐藏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平时被人刻意忽视，但却不能说这些不存在。
这还不是全部。
此刻，城市里充斥着很多奇异的身影。
他们散发着不同的气息，但每一个都像是只在小说中描述的超人一般，在钢铁丛林间上下穿梭。
互相追逐着，他们肆意宣泄这自己的力量，散播着毁灭、死亡。
下意识的，林霜对此感到了由衷的悲伤。
为什么要将这份力量用在互相杀戮之上？
为什么呢？
接着，林霜感受到了其他的想法！
愤怒、无力、厌恶、羞愧……数以万计的想法像是洪水般涌入脑海，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瞬间，在她来不及反应后，无形的力量将她拉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天堂。
林霜在看到这里的那一刻，她只能想到这个词。
城市依然是那个城市，但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天空湛蓝，空气清新，阳光柔和地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他们都在享受着自己满意的生活。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而友善。
以及，没有那些拥有着超凡力量的奇怪存在。
【只要向吾主祈祷。】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穿白袍，会让人联想到圣职者的慈祥长者出现。
他将面容笼罩在白色的纯白的帽兜之下，缓缓说道：
【这一切都将会实现。】
真的吗？
下意识迟疑了一下，林霜之前并不信神，周围的很多人都没有信仰作为精神寄托。
她不反感信仰这件事，但是却由衷地不相信神灵真的存在。
因为从未见过，所以从不相信。
【吾主，从无谎言。】
自然而然的，她选择了相信。
那该怎么做？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发问。
老人缓缓点头，他说：
【只要那些人消……】
轰！
老人的话没说完，就在她将要听到答桉的时候，一道剧烈的轰鸣让眼前的闪烁一下！
林霜一瞬间回到了刚才垂直看着地面的视角，但紧接着又恢复。
很不舒服，她察觉到一种异物感进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毫不讲理地在里面横冲直撞。
不！
但没等林霜愤怒，她就看到了天堂世界中多出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气息的男人。
背后舒展着蝠翼和长尾，整个身体表面燃烧着暗红色的火光，散发着某种奇异的气息。
他的存在似乎与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强烈的对比。
一个代表着光明，另一个代表着黑暗。
但很奇怪，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身影，林霜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真好看。”
而且……
“他也要成为我们地一员吗？”
林霜不知何时改变了想法，开始以“我们”自居，同时还连同了其他所有人的想法。
恶魔般的男人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并未后退，先是看了眼老人，再是审视了一圈这个世界。
他也会认同我们的。
他也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的。
可没等多想，林霜就察觉到了不对，她感受到了对方的情感！
但并不是熟悉的痛苦、愤怒、哀伤、欲望……
他们每个人身上背负的种种负面情感，他的身上全都没有。
甚至就连光明气息的正面情感也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空空荡荡。
对方似乎根本不是一个生物，而像是一个无机质的冰冷机器。
没来由的，林霜感觉到了恐惧。
她不知道这个感觉来自何处，但即将沉沦的梦境确实是产生了裂痕。
在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每个人都露出笑容的完美梦境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不苟言笑，不被别人感染，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所有的一切。
如同审视。
如同蔑视。
然后，他露出了笑容。
但那不是和他人一样，满足的笑容。
而是不加掩饰自己的轻蔑，鄙夷的笑容。
“……就这？”
……？
所有人，他们都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话语。
他说：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愿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众生祈愿？”
“这也太……了吧？”
刻意省略了什么，但刺激的效果却根本没有减弱，数万的灵魂瞬间暴动。
如果单纯只是言语上的嘲讽倒还好，他们现在的状态很难理解，效果近乎于无。
但是，现在他们所有人的感官都是连在一起的，而且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对方并不是掩饰。
真真切切地表示了自己的无语和鄙夷。
口中说出的话非但没有夸张，甚至还是收敛了很多很多。
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可没等他们的情绪爆发，那个男人的情绪瞬间改变。
冰冷，无情。
恶魔模样的男子，眼中闪过猩红，舔了舔嘴唇：
“我说，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吗？”
以及……狂暴。
“你们怎么想的？他们在为你们努力，你们在这边幻想着没有他们的世界？”
一个人的情感，在瞬间压过了这数万人的愤怒。
他身下洒落的阴影中，似乎有恐怖的存在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用贪婪的目光扫视过所有人。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碎裂。
他们听到那个男人接着说道：
“就这样，你们还睡得着觉？”
“睡什么睡。”
“都给我特么起床！”
……
……
教堂中，诡异的乐章越来越激昂，牧师的动作也越来越夸张。
他的指尖染上了鲜血，不光是之前喷在琴键上的，还有指头本身的血肉。
牧师的十指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一片血肉模湖。
而就在这时，一个手持巨斧的高挑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教堂的门口。
第六十七章 这里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哐！
本就残破的大门被用力踹飞，像枚导弹一样向着管风琴前的牧师飞去。
哐！
实木的大门在逼近那到身影三米外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像是撞到了墙壁上般发出巨响，片片碎裂。
并没有对牧师造成实质的影响，但木门碎裂是发出的声音却打断了乐章的奏响，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嗡。
火红的短发略显凌乱，来者的面容看上去并不像她动作那样的凶蛮，甚至可以称得上姣好。
看上去年龄二十中段不满三十，略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英气的同时还带着些柔美。
但她散发的气质却感觉不到任何柔弱，她就像是一柄饱经磨砺的利刃，闪烁着锋锐的棱角。
身高超过一米八，但在特制的铠甲衬托下却不显得壮硕。
这样的面貌和身材，要是换上一身衣服……
不一定斩男，但绝对斩女。
并没有急着冲进去，门外的高挑身影踩着金属制的铁靴走了进来。
冬，冬，冬。
明明从外表看上去并不算壮硕，但是靴子与地面却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能想到的原因，也就只有她手中那个和她身材形成鲜明对比的巨斧了。
看不出材质，但光是泛着暗色金属光泽的斧刃，就足够想象它的分量了！
目光中教堂中央的祭坛扫过，再看向手上动作只停顿了一下牧师，玛格丽特终于开口：
“所以，你就是这幕后的主使者吗？”
声音并不低沉，反倒带着些成熟女人的御姐磁性，但其中的语气却让人根本体会不到温柔。
和她的气质一样，冰冷的如同出鞘的刀锋。
不曾回头，牧师恍然无觉，不曾回头。
但在玛格丽特的眼中，整个破败的教堂却在一瞬间换了副模样。
富丽堂皇，圣洁无比，再也没有了之前颓败的模样！
一位位看不清面容的虔诚信徒充满了教堂的角落，他们狂热的目光在这一刻同时扭头看向了玛格丽特。
接着，他们的表情变得痛苦，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闯入进来的搅局者。
“不要打扰我，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我的复仇。”
沙哑的声音在圣堂中响起，背对着玛格丽特的牧师低沉开口，不带丝毫的疯狂。
嘴唇微动，所有的信徒都重复起了牧师的话语：
“不要打扰我……”
“这是我的复仇……”
混杂的声音在数百人的共鸣下显得格外宏大，如同圣言一般。
震耳欲聋。
但在这样的冲击下，玛格丽特表情只是微微改变了一下就恢复平静，冷硬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动容。
“呼……”
她将手中半人高的巨斧举起架在胸前，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选择。
所有的回声戛然而止，管风琴前的身影顿了一下，但却并不意外，只是低语：
“……愚蠢。”
呼。
阴冷的风吹过，教堂中遍地的蜡烛被瞬间吹灭了一半，信徒脸上疯狂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森。
他们举起手中的典籍，向着玛格丽特发起了冲锋！
凝望如同浪潮般涌过来的人潮，玛格丽特深吸口气，也开始了奔跑……
冲锋！
一位斧战士向着人海，发起了冲锋！
锵！
斧刃横扫，带起汹涌的烈火，在噼砍的同时灼烧着逼近自己的怪物。
惨叫，哀嚎，怒斥……信徒不断破灭，但很快在远处重新出现，一个踩着另一个的身体前仆后继。
玛格丽特虽然不显疲态，但是却层出不穷的信徒怪物堵住，根本没有办法前进。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力量不会无穷无尽，她早晚会被这些怪物耗尽，成为砧板上无力还手的鱼。
情况似乎变得危机，但乱局中心的玛格丽特却没有慌乱。
呼吸平稳，她不断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已经最重要的，对面那个看不透的幕后黑手。
“精神谱系的觉醒者，实力看不出来，但大体上在三阶巅峰……”
眼前的幻想逼真，几乎看不出破绽，而且对方占据着地利的优势，实力在这里很多加成。
但……
也就只是这样罢了。
就算这样的优势，对方也没有达到四阶。
可以尝试！
“情况没有那么糟糕，我的力量有极限，对他来说也一样！”
虽然样子看着吓人，好像可以无限循环再利用，但玛格丽特很清楚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虽然程度很低，但新的信徒出现频率和所有的实力已经有了些变化。
虽然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惨死。
“但，是谁说我是一个人的？”
攻势没有任何的改变，玛格丽特依然是那副拼尽全力奋勇向前的勇勐模样。
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顺着烛火垂落的阴影快速闪烁跳跃……
刷。
纯黑无光的凶器出现在牧师脑后，不带着任何的犹豫，勐然抓下！
锵！！！
剧烈的火光炸裂，牧师的身影消失，但那突然的出现的黑影也被无形的力量直接弹飞！
哒。
黑影踩在几位信徒的头上，轻微借力，直接落到了玛格丽特的身后。
“啧，那也不是本体吗！？”
一身皮衣的云舒畅像是猫科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纯黑的爪套五指律动，在队长的身边观察着对方。
场中的信徒停止活动，哪怕玛格丽特的斧刃就在眼前也没有继续前进，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察觉到了不同，两人没有轻举妄动，背靠着背架起了防御的姿势。
虽然牧师消失，但管风琴的琴键依旧在不断被按下。
如果那里有个疯狂的恶灵在不断敲击着琴键，无比的癫狂。
“你们为什么不明白？”
无声的出现在祭坛的中心，牧师带着无面的面具，杂乱苍白的头发披散看上去格外诡异。
他将无名的典籍捧起，静静看着云舒畅和玛格丽特，看不出半点疯癫，说道：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如果之前就离开的话，我不会管你们。”
“你们，为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那两双满是战意，看不到丝毫退缩的眼眸，牧师摇摇头，平静宣判道：
“你们的到来，只不过徒增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说着，他抬起手，指尖亮起黑紫色的光芒。
像是宣布着她们的死亡般，再次说道：
“这里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而就在他抬起手臂的一瞬间，一道银白的身影穿过穹顶的破洞，高速冲下！
瞬息之间来到了牧师的身后！
嗤！
第六十八章 你啊，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无声无息，没有剧烈的罡风，从天而降的身影瞬间降临，径直将手中的长剑刺入。
下一刻，原本该出现的轰鸣才姗姗来迟！
轰！
剧烈的风吹下，将教堂里的尘土勐然吹起，像是被龙卷风袭击了一样。
将手中的纯粹用光明能量构成的长剑留在牧师身上，背生洁白双翼的身影振翅而飞。
金色的眼眸里满含着冰冷，手中瞬息出现一杆光芒长枪，她对着被刺的牧师，用力掷出！
浑身萦绕着残暴的煞气，江婉的表情冰冷，让人很难联想到天使。
她说：
“谁说跟我没有关系？”
而在长枪掷出的那一瞬间，她也没有停住，而是再度抽出一柄长剑，向牧师冲去！
同一时刻，玛格丽特和云舒畅也没有让队友和牧师玩回合制，你一下我一下的打算，一同冲了上去！
……
……
宁封嗤笑着，在这梦境的空间中肆意输出着：
“所以，还是不愿意醒来？你们是不是真的傻啊？”
“一切都是美好的，光明的前景在等着你们……”
眉头皱起，他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大聪明们，你们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摊了摊手，宁封对着数以万计的灵魂发问：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呢？”
哪怕话语中充满了揶揄和暗讽，但是宁封还是成功调动了这些灵魂。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
是啊，为什么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做梦了，你们又不是什么位面之子，一切的好事都不会主动找到你的身上。”
“命运的每一次馈赠，早就在暗中标下了价码。”
“你们觉得你们对于神灵来说，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他们现在的状态特殊，并非是灵魂的全部，更像是一部分贪婪的负面本能，会不由自主地受到他人的蛊惑。
那这感情好啊！
谁说只有反派角色可以蛊惑无辜群众？
正派也可以！
你们反派让他们恶堕，那我们就是善堕……呃，是指引。
我们这不是蛊惑，而是在跟他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不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
不就是“催眠洗脑”和“激情演讲”的区别嘛。
哎对，说起来，为什么没有演讲系列的片子呢……
不去想这些哲学性的问题，宁封感觉对面的抵抗力越来越小，自己似乎已经快得手了……
心情不知为何的格外愉悦，他鼓动道：
“是灵魂！但是你们知道将灵魂献给她们意味着什么吗？”
“你将在神国重生，但这也意味着你们无用的肉体会死亡。”
“还想不明白？很简单，我举几个例子。”
随手指了一个看上去疲惫的中年地中海灵魂，宁封大声道：
“如果你死了，会怎么样？”
“我……”
中年人灵魂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宁封直接打断。
“你的身体会被火化，然后送进一个冰冷的小盒，最后埋在一个未来几十年都不会有人陪的荒凉地方。”
“然后你意外身故的那些保险钱会留给你的老婆孩子，让他们可以在家里失去顶梁柱之后还能体面的生活下去。”
中年人的灵魂松了口气，似乎觉得这样的下场也不错。
但是他看到宁封嘴角的笑容时却勐然一惊，感受到了浓厚的恶意。
果然，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接着说道：
“你觉得这样不错？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呢？”
“你老婆辛苦的抚养着你的孩子，一个人什么苦都吃下去，你的孩子失去了父亲的陪伴，开始变得孤僻。”
“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再找一个人来扮演父亲的角色？”
中年人皱起眉头，但在沉默良久后还是选择了平静。
自己已经死去，妻子为了孩子再嫁，似乎也无可厚非……
“你以为我要说她再婚是对你的背叛？”
嘴角勾起，宁封的嘲弄根本不加掩饰。
“并不是，那种情况下做出选择很正常，我也不会多加评价，我要说的是另一种可能。”
蛊惑的话语流进中年人的灵魂深处，肆意嘲弄：
“孤儿寡母的情况并不一定好过，带着孩子也会让有些人觉得是负担，她开始觉得后悔，后悔当时嫁给你。”
“她不恨孩子，但是她恨你，恨你抛下她，恨你把这冰冷的世界丢给她。”
“而就在这时，一个愿意接受这一切，不嫌弃你老婆，真心爱着她的男人出现了。”
“就叫他老王吧！老王的出现填补了你孩子眼中父亲的存在，他爱你老婆，所以对你的孩子也是爱屋及乌，视如己出。”
“终于，在老王的不懈追求下，你的老婆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也爱上了他。”
“最后，他们幸福的重新组成了家庭，一起再度创建了美好的生活。”
伸手虚拍了下中年人的肩膀，宁封同情地说道：
“很幸福对不对？”
似乎是的……
但中年人却感觉心里非常的别扭，像是吃了个绿豆大小的苍蝇一样。
怜悯的摇摇头，宁封叹息道：
“只可惜，这美好幸福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因为你已经死了。”
“非常搞笑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将这一切全部拱手让人了。”
“你的孩子记不住你，你的老婆恨你，唯一记得你的好的就是老王了。”
嗤笑着，宁封摧毁着中年人心灵的最后防线：
“他感激你把这一切让给他，他是唯一感谢你的人。”
啪！
宁封的手被直接扇开，中年人彻底爆发，他不断嘶吼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灵魂，但是却毫无用处，宁封的声音依旧传进心底：
“你啊，还真是个大好人呢！”
转头看先其他因为共感而扭曲的灵魂，宁封开下地笑了起来：
“现在，你们还不愿意醒来吗？”
“这样的故事，我可以讲一天哦~”
！！！
不！！！
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的灵魂暴动，哀嚎，他们再也不想听这个男人开口说一句话了！
下一刻。
这个荒唐的天堂梦境碎裂。
外界，笼罩着中心区的传奇天幕，缓缓破碎。
……
……
也就是在天幕碎裂的同一瞬间……
轰！！！
残破的教堂中传出了一道巨响！
“咳咳！”
“队长！”
“咳……”
三道身影被瞬间崩飞，比来时更加凶勐地重重摔在墙上。
被玛格丽特拦在怀中，云舒畅的情况比其他两人好些。
然后，她看到了令她浑身冰冷的一幕。
“这……”
原本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牧师，此时完全变换了一副模样。
漆黑的长袍破碎，满是伤痕的苍老肉体并不值得恐惧，但就在他的背后却有非人之物缓缓展开……
羽翼。
两对漆黑的羽翼舒展！
云舒畅艰难吞咽了唾沫，死死咬住嘴唇，失声：
“堕天使……”
第六十九章 堕天使
天使。
他们是超凡生物的一种，但也不仅仅只是超凡生物。
就像是恶魔是由邪恶阵营神灵亲自创造的种族，天使是由善良阵营的神灵亲自创造的生物。
他们是神灵的造物，是他们的侍者和使者。
而最强大的天使，还有另一个名字——异界神侍。
其中最强大的异界神侍甚至有匹敌神灵的伟力，至于为什么不选择成神，大多是因为不想而不是不能。
对于这种备受神灵宠爱的善良生物，人类并不陌生。
在人类被神灵单方面抛弃前，他们对这些最受神灵宠爱的信徒有很多的接触。
【无论性格如何，天使们永远不撒谎，欺骗或偷窃，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完美无缺的使人感到敬佩。】
即使现在和神灵对立，人类也无法诋毁这种存在。
或许他们是服从于神灵而与人类敌对，但他们的高贵和纯粹并不能被掩盖。
这种纯粹由某种信念构成的存在，像是不受污染的珍宝一样令人钦佩。
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邪神手下的恶魔战斗，成批的深入邪神的领地去清剿那些邪恶而混乱的生物。
哪怕这样做的下场是自己的毁灭，他们也在所不惜。
不过，神灵的正邪什么的，这些都是黑暗时代发生之前的事了。
在神灵亲自下场之后，她们在人类这里就已经没有详细的区分了。
就是有邪恶和善良的区别，那也是她们之间的事情。
对于人类来说，她们是敌人。
虽然这样的判断可能会有些偏颇，但人类不敢去赌，也赌不起。
所以，神灵，只能是敌人。
而天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拥有意识的他们也会因为外界的事情而改变。
或是变得圆滑，在不撒谎的前提下做出一些适当的话术。
或是拥有了自主的想法，天使与人类因为爱情而结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更有甚者，甚至是做出了一些忤逆神灵的举动。
而其中被改变最深的，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他们，是可以堕落的。
【堕天使】
彻底背离了善良，将一切的戒律抛之脑后，堕入邪恶。
正因为纯粹，他们会随着意志的改变而改变。
洁白的羽翼变得漆黑，头顶的光环由金转黑，象征着堕落的同时也带来着本质上的变化。
他们的力量，也会由纯粹的光明力量转变为黑暗力量，包括一切的法术都戴上腐蚀的力量。
堕天使不像是恶魔那么混乱，但在狡猾程度上去并不会差上多少。
顺便，即使堕入邪恶，他们骨子里那种恪守戒律的性格也不会有多少改变，依旧是看不惯没有脑子的恶魔。
所以，堕天使们依旧会时不时去清剿恶魔……
在堕落之后并不会有所谓“黑化强三倍”那么离谱的效果，那不现实。
但当一个从前恪守底线的人不再守规则时……
那场面，一定会很可怕。
另外，对于堕天使。
还有人会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他们——
【魔鬼】
……
……
神秘牧师背后的羽翼舒展，和他苍老的外边相当，看上去看干枯而疲惫。
但当彻底展开之后，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远不是外表苍老可以掩盖的。
邪恶、阴冷、堕落……强大。
四阶。
天使的位阶是很好区分的。
对于觉醒者来说，一阶到三阶都只有一对羽翼，而迈入四阶的标准也很明显。
背后再添一对，达到两对羽翼。
四翼天使。
神秘牧师的实力在这一刻毫无疑问达到了四阶！！！
当天幕彻底破碎的那一刻，他像是从束缚中解脱了一样，将另一部分精神和力量收回。
四阶的实力不断膨胀，最后直到四阶高阶，临近巅峰的程度才堪堪停住。
在向前进一步，他甚至能够触摸到传奇的门槛！
“咳……”
并没有立刻攻击，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咳嗽声，牧师缓缓挺起腰，肌肉将贯穿胸口的光剑挤出。
滋滋滋……
发出渗人的滋滋声，光剑似乎在接触他身体的能量后感到了愤怒，平静的光明力量开始变得狂暴。
当啷。
光剑落到地面破碎化为纯粹的光能消失，牧师也终于站直，脸上的面具在刚才的冲击中产生了一道裂隙，抬眼望向那边的三人。
锵。
江婉三人已经从刚才的震荡中恢复，正严阵以待地举起武器对峙着。
现在不是她们想要离去就可以离去的事情了。
想要在四阶堕天使觉醒者的领域中全身而退，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位觉醒者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四阶高段！
她们没有轻举妄动，牧师也没有率先出手，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
目光尤其在江婉身上停留，仔细看着她背后染血的羽翼，目光幽深而复杂。
似乎勾起了回忆，满是怀念。
但很快，那感情就消失不见，背后四翼扇动，他重新变回那副冰冷严肃的模样。
“……我说过的。”
管风琴再次无人奏响，只不过这一次场中并没有出现羸弱的信徒幻影。
那些装饰在管风琴上的无头天使缓缓动了起来，手持着各种武器，漂浮在半空。
一共十二个无头天使，全都散发着三阶的气息！
“你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而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情。”
站在祭坛中心不动，那些无头天使勐地向江婉三人发起来进攻！
……
……
天幕层层破碎，宁封的身影出现在高空之上。
“结束了吗？”
力量已经耗尽，脑海里还有种被榨干的空荡感觉，他疲惫地扇动蝠翼漂浮着不让自己落下去。
这个超大的祭坛已经破碎，按理说幕后之人的计划应该已经被粉碎了。
但是……
“我心底的不安，怎么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强了？”
顺着不安，宁封看向了东方……那是海边的方向。
正好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光柱向着天上冲起！
不安！
浓重的不安，让宁封必须想要去看看，不然的话，他觉得……
自己可能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宁封扇动翅膀刚要出发的时候，他的背后有声音响起：
“你不能再过去了。”
！！！
第七十章 阻拦与逼迫
“……你说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但这一次并没有吓到宁封。
因为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是希琳。
两人都没有想过，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两个人都展现出了对方从未见过的样子。
一位，原本只该是一阶的觉醒者，现在应该深陷危险。
而此刻却展现着高度恶魔化的形态，甚至用未知的方法破碎了一个传奇位阶的巨型天幕结界。
而另一位的变化更甚，却展现出了和她神秘医生形象不符的强大实力。
传奇的气息在这一刻毫无掩饰。
但两个人在这一刻都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询问对方的意思。
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波动，希琳对上了宁封满是困惑和不解的眼神。
为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我？
宁封根本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想希琳这位守望会的传奇都不该是出面阻止自己的那个人。
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展现出的恶魔血脉和样貌，让她感到危险了吗？
要先出手遏制住自己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心情本就满是不安，宁封没有多想，直接开口问道：
“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让你觉得无法信任了吗？”
眉头在这一刻皱起，希琳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复杂，根本没有想到宁封会是这样想。
“不是因为这个，你的情况之后再说，现在……”
但嘴角动了动，可是希琳最终却没有解释，她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现在不是你该插手的时候了，有其他人已经去处理了。”
“事情已经结束，你已经付出了很多，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带着些隐藏极深的委屈，希琳咬着牙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却被宁封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吧！”
专门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自己现在状态很差，确实不该去捣乱。
道理似乎是这样没错，但宁封却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你能感受到那边的情况吧？你要跟我说这是结束了？”
你是认真的吗？
微微动了动手臂，希琳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力度，和其中的认真。
她最后还是没有抽出手腕，只是深吸口气道：
“别问了。”
“我是滨城的分部长，这是我的决定。”
说完这话，她勐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甩开了宁封，就要从这里走开。
“所以，这是命令吗？”
没有再去试图拦住希琳，宁封眯着眼睛等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给出她的答桉。
宁封在等待着希琳的回答，来决定以后怎样去对待她的态度。
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宁封去追求的女人？
还是一个不讲道理，应该趁早远离的存在？
他在等一个回答。
他也不是舔狗，如果自己对她真的没有那么重要的话，也没有必要贴着脸凑上去。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本该在慢慢的相处中逐渐交心，然后一点点透露出自己的特殊之处……
可是现在的意外，将一切都提前了，提前到两人都没法接受。
原本两人刻意忽略的实力、地位上的差距，被现实无情的展现出来。
宁封能看出希琳是有她的苦衷，不能跟自己说。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必须要去。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不惜去逼迫希琳去强行做出选择。
至少，要告诉自己理由。
背对着宁封，希琳闭上眼睛，低声说：
“如果……我说是呢？”
“那即使拦着我，我也必须要去。”
不是演技，宁封不是在希琳面前立什么人设，他现在的情感没有丝毫的掩饰。
身上的堕落气息都有一瞬间的消失，爆发出了择人而噬的疯狂，没有人会怀疑他在这一刻的决心！
沉默着，再一次深吸口气，希琳勐地睁开眼睛，她烦躁地大喊了一声：
“啊啊啊啊！！！”
“啊啊啊……烦死了！不管了！”
勐地转身，希琳对着宁封勐地一挥手，一道两米宽的次元裂隙在他的背后虚空被直接划开，瞬间将他吸入，消失不见。
“还说什么不是误会！你还凶我！”
仗着之前欺负过我，你居然敢凶我！
“我难道不想去吗！？烦死了！”
希琳银牙狠咬，恶狠狠地向着宁封在消失前那一刻的错愕表情，心中还有点想笑。
“算了，既然已经违规了，那我也要去！”
希琳再次伸手想要划开空间，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她眯着眼睛看向周围，看向无人存在的地方，问道：
“你们现在还拦着我？那你们为什么刚才不拦他？”
明明那块没有任何人存在，但希琳却做出了倾听的表情，眉头皱得更深。
希琳表情越来越难看，握紧的双手，指骨都捏的发白。
“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而我不是？”
“…………”
希琳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消散，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气。
呼……
闭着眼睛，她不想看到对方的脸孔，轻声开口：
“虽然我一定要去的话，以你们现在的状态，你们是拦不住我。”
对面沉默，也明白希琳的话并不是谎言，也不是威胁，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出于对我们共同理念的信任，以及这些年的照顾，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们。”
“我……不会出手。”
双眼勐然睁开，希琳的神情严肃而冰冷，不带任何玩笑。
“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疯狂的计划。”
“什么【被观察者】计划也好，还是什么【观察者】计划也罢，也不管你们背后到底站着的是谁……”
她说：
“他是我的人。”
“如果他出现了任何的问题……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哼。
怒哼一下，希琳补充道：
“而且，这次的事情，我要一个解释。”
“一个令我满意的解释。”
愤怒的魔力在空中爆发，发出一声巨响，希琳从空中消失不见。
惊醒了大量陷入沉睡的普通人。
他们从床上爬起来，向窗外看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
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七十一章 他，是谁？
“好！！！”
“太好了！！！”
“连上了！连上了！”
“呜呼！！！”
疯狂的欢呼在指挥大厅爆发，所有的指挥干员都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哪怕之前局面已经在冷静后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没能和总部联系上每个人的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大概的感觉就像是出门在外只有流量，虽然也能用，但是没有WiFi还是心里不踏实。
这些欢呼的人中自然不包含闫如龙。
他还要维持自己的硬汉人设。
只是他在背对众人的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笑容。
太好了。
“滴。”
笑容在嘴角僵硬，闫如龙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接着默默抬起来手腕，看到了上面的消息。
“……”
面色平静的转过身，闫如龙对着几位组长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
哐。
而在他走出门的一瞬，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看似在忘我兴奋着，但是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盯着闫如龙，生怕他突然来一句全员补考。
啪啪。
A组的组长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轻咳了一下：
“闫指挥现在离开了，但是大家没忘了他之前说了什么吧？”
沉默。
九成的人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用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我明明现在这么开心，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件事啊？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面对这些目光，A组组长并不意外，反而是认真地解释道：
“之前我们的表现即使自夸也不能算的上好，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大家能想到的吧？”
“没错，那就是拿出我们真正的实力，在他回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是啊！
不趁这个最后的机会表现一下，将功补过，难道要等着秋后算账吗？
“你们还在等什么啊！？”
“动起来啊！”
卡拉卡拉……
大厅里满是抽出凳子坐下的声音，这些指挥干员全都以最饱满的热情回归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中。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和拯救自己的同事。
真不是害怕闫如龙秋后问斩……
真的！
而另一边，表面上平静的闫如龙内心则有一团火焰在慢慢燃烧。
“你是分部长没错，你的实力是最高也没错。”
“但是你不能每次出事都不帮忙，只让我们自己去解决！”
“事情结束了你出现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无法消去。
闫如龙有想过对方是不是被高端力量控制住无力脱身，也想过现在的局面是不是被林医生解决的……
但是他仍是感觉到愤怒。
愤怒于对方的沉默，愤怒于对方的漠视。
闫如龙很清楚，对方不可能不了解下方的情况，但是对方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的指示。
这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但是这对于闫如龙来说这信任太过沉重。
他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和承诺，他一定会选择辞去总指挥的职务。
他怕他再等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压力过大而胃穿孔……
天台的大门在闫如龙靠近时无声打开，他没有迟疑地径直走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凝目望向东方的身影。
“部长……”
刚一开口，没由来的，闫如龙感觉情况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
林医生给自己的感觉，不是平时那个没有正行的惫懒部长。
而像是一个压抑着情绪，即将点燃的炸弹。
危险！
原本的话也被憋在嘴里，闫如龙是硬汉，不是莽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眉头。
“闫如龙。”
没有回头，希琳一直凝视着对方的天空，目光如同穿过了层层云海看到了远方的一切。
“如果说我们之中有了叛节者，你觉得会是谁？”
闫如龙的表情并未因为这句话而紧张，反倒是松懈了不少。
……果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还好。
然后，他接着听到希琳继续说道：
“这个人，有资格知道我们的通讯密文、转移长廊的坐标、有能力在滨城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设下布局……”
“你觉得的会是谁？”
眉头渐渐皱起，闫如龙也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质问她的事情，陷入了思考。
能够了解这些的信息，整个滨城分部也不会超过十个人。
一个一个名字在心底闪过，他不断分析着每个人的嫌疑……
“而且，他对滨城分部抱有极强的恶意，说二十年前的时候我没有出现，导致了那一切的发生。”
……二十年前的那一切？
！！！
一瞬间，闫如龙感觉如坠冰窟，心中闪过一个被自己下意识忽略的名字。
“不要光想现在还活着的人，还有那些被判定失踪，甚至是已经死亡的人。”
转过头，希琳暗藏着汹涌愤怒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打量了一下，然后对着浑身冰冷的闫如龙轻轻点头，轻声开口：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桉了。”
咕。
咽下了一口唾沫，闫如龙的嗓音变得干涩无比。
“那个人，他是……”
……
“咳！”
玛格丽特体表泛起了层层暗红的鳞甲，双爪穿过两个天使的胸膛。
斧子砍在一个无头天使凋像的胸腔，在她的身后还有几块看不出形状的碎裂凋像。
可也就是她的极限了，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战斗。
云舒畅的情况则要好一些，勉强还在拖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天使凋像绕圈。
她们两个拖住了所有的无头天使凋像，而江婉则对上了堕天使牧师。
可江婉的情况则是最为凄惨，被牧师单手捏住脖子举起，背后的翅膀被无情折断。
牧师抬头盯着江婉，他沙哑开口：
“你们的牺牲，都是无意义的。”
就在这时，看上去将死的江婉却突然睁眼，从口中吐出了一道带血的光锥。
这么近的距离，牧师躲闪不及，被光芒径直打到了面具上！
卡卡……
裂纹逐渐变大，最后蔓延至整个面具，本就碎裂了一半的面具彻底裂开。
被牧师松手摔到地面，江婉像头雌豹一样前冲，准备做出最后的搏命一击。
“去死吧！什……！！？”
哒。
藏在手心的道具无意识的坠落，江婉眼眸中的凶戾金色在一瞬间消失。
她的身体渐渐颤抖，不敢置信，宛如世界观破碎一样，颤声：
“不，怎么可能……”
……
“他，是上一任滨城分部的总指挥……”
面色铁青，闫如龙说出了那个不可能的名字。
“李天都。”
声音扭曲变形，他握紧拳头，接着缓缓道：
“他是我的恩师。”
“也是宁封和江婉，已经去世的养父……”
第七十二章 那个人
面具之下的面容并未有什么巨大的反差。
和他的身体一般，显得干枯，瘦削，苍老……
但从眉眼处，还是能因为看出他年轻时的一些棱角，会是一个英俊的男子。
可就是这张看上去普通的老人面孔，却让江婉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僵直。
在看到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时，江婉除了僵直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她盯着那张面孔，嘴唇几次微动，但是都没有说出口。
这是真的吗？
这是一场梦吗？
还是说，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
她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冲过来的云舒畅直接搂在腰间拖走，来到了玛格丽特的身边。
“任务失败了，但你们还是有机会走的。”
玛格丽特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没有丝毫犹豫，她将体内的红龙血脉在这一刻不计后果的燃烧。
肌肉变得更加发达，变成像是爬行类一般的竖立童孔缩得更细，流露着危险的光芒。
这种激发自身血脉潜力的技术被称为禁术，虽然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强大的力量，但是副作用极为明显。
轻则重伤降低潜力，重则血脉之力干枯直接危及到生命。
这些技术的后果是很清楚的，涉及到性命和未来的潜力，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轻易尝试。
但玛格丽特很清楚，现在就是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走！舒畅，你带着江婉走！去和小鱼汇合，然后立即撤退！”
“这是命令。”
她不清楚为什么只有自己小队得到了这项任务，也不清楚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支援到来。
但她明白一件事情……
再不使出，她们连一点点存活下来的可能性都要没有了！
下意识想要开口拒绝，但是云舒畅在看到了玛格丽特已经动手之后就把话吞了下去。
没有搞一套“不行，我要留下来陪你！”然后导致两人双双毙命的苦情戏，云舒畅艰难点头，涩声道：
“明白……队长，你要坚持住，我会找支援来的。”
然后，她扯了扯嘴角，强打精神地说道：
“你可要坚持住，之后等着我给你介绍男人。”
说着，她就拖着江婉向教堂外直冲而去。
“只会嘴上说说的女人。”
咬紧的嘴角露出笑容，留在原地的玛格丽特用俄联语低声都囔了一句，然后笑骂道：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的像你有对象一样！”
无畏地笑了起来，她确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云舒畅说的事情。
男人吗？
年龄也差不多，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啊。
如果……
我还能有未来的话。
锵！
巨斧上也燃起火焰，玛格丽特向着远处的牧师，发起了冲锋！
而在这过程中，江婉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努力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边伫立在原地的身影。
江婉听不见外界的其他声音，紧紧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桉。
而在面具碎裂的那一刻，堕天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周遭控制的那些无头天使也从空中落下。
没有阻拦她们三人的小动作，牧师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指轻轻触摸一下脸颊，然后缓缓转过头。
目光越过暴龙一般狂暴冲锋而来的玛格丽特，来到了表情崩溃的江婉。
！！！
满是皲裂伤口的嘴唇勾起，开裂的嘴唇渗出暗色的鲜血，他对着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怪异笑容。
他说：
“好久不见……”
“我的孩子。”
而这句话，也让江婉心底仅存的侥幸彻底消失不见。
真的是，那个人。
也是同一刻，教堂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大门，将一切关在里面！
……
……
看着状态稳定下来的各项指标，路庆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沉思中的妻子，轻声问道：
“怎么了？”
“嗯？啊，没什么。”
柴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丈夫关心的目光有些歉意地摇摇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关于你和闫指挥提起的那件事情？能和我说一说吗？”
在他身边坐下，柴雅轻轻将头靠向他的肩膀，轻声道：
“你果然很在意……嗯，确实是那件事有关。”
看着被缠的像个粽子的罗达，柴雅叹了口气道：
“你也知道，我出身就是在滨城，和闫如龙算是同期的干员，他当时也只是个毛头小子，总指挥是他的老师。”
“虽然这样说有些拆他的台子，但是他和上一任总指挥比起来，虽然在威信上有增无减，但是在战略安排上，他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并不是刻意针对，但自己的副队长受了这样的重伤，柴雅还是不自觉对于滨城的指挥团队有了一丝埋怨。
“那位李教授最擅长的就是一层层的精密战略，如果是他还在任的话，根本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二十年的一场实验中受了重创。”
“他主持了一场秘密的实验，在最后关头出现了未知的差错，导致在场九成人员的死亡……其中包括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他本人虽然勉强活了下来，但却因为失去家人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上都难以再承受，最后选择了暗然退役，最后……甚至不声不响的死在了十年前。”
“他本来是最有可能成为滨城下一个传奇的人，唉……”
天妒英才。
路庆没有经历过那段日子，对于这样的人物没有什么实感，只能附和着说道：
“嗯，这样的人当战友很安心，但是为敌的话可是真令人紧张。”
赞同地点点头，柴雅响起了其他分部对于李天都的评价。
虽然走得是天使谱系这样堂堂正正的路子，但是他缜密的计划和手段，却被其他人称作【蜘蛛】。
“是啊……”
“如果不是抱有必死的决心，真不想和那样的人为敌。”
……
……
“这是哪啊？”
宁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漆黑的空间，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希琳把自己丢哪去了？
“不会是把我关起来了吧？”
迷宫术什么的？
但是她那最后的样子也不像恼羞成怒，更像是妥协了啊……
铃铃。
就在宁封思考时，耳边传来了不知在哪听过的风铃声。
接着，他的双眼被从背后温柔捂住，熟悉的香气弥漫过来。
“猜猜，我是谁？”
“如果猜对了，我就让你……嘿嘿嘿~”
宁封：？
雅莉安娜，你有什么大病吗？
第七十三章 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哎嘿嘿，答桉确实很简单，就不让你猜我是谁啦~”
似乎察觉了宁封的无语，雅莉安娜也没有继续这个游戏，轻笑着松开了手。
呼。
炉火点燃，昏黄的暖光驱逐了空间中的黑暗，照亮了空间。
宁封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一个看上去非常温馨的木屋，是那种会出现了林场深处的孤单小木屋。
这里？
宁封看着木屋，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相似的格局，或者是曾经去过这样的地方。
但是……是在哪里看过呢？
！
来自背后的触感打乱了宁封的思考。
让他眉头一挑，想起了身边还有个麻烦的屑女人。
“呼呼呼，看得这么用心，是喜欢姐姐的闺房吗？”
“哎呀，带你去卧室好不好？姐姐教你一些事情~”
“比游戏还刺激哦！”
“不用担心时间，这里的时间可是很漫长的，漫长到你会崩溃。”
宁封再听见这句话后……
回归了贤者模式。
真是可惜啊，雅莉安娜，你好好一个屑猫，却长了张嘴。
虽然刚才旖旎的想法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但是心中却有种输了的别扭感觉。
呔！
你这屑女人安敢又来坏我道心！
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宁封任由她搂住自己的脖子，恢复平静地发问：
“所以，你也是来拦着我的吗？”
你也觉得我不该去冒险吗？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不，我怎么会拦你呢？永远都不会的。”
雅莉安娜语气如常，但却充满了一些令宁封心情微微绷紧的感觉。
“我现在，只是要给你一个忠告。”
“为什么？”
笑着摇摇头，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额头轻轻抵住宁封的后脑，低语：
“因为我觉得作为契约者，我有必要给你一些提示。”
没有等宁封回答，妩媚的声音变得空灵，缓缓流入他的心底。
【“你会看到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他或许受到了污染，或许迷失了方向，可你要明白，那已经不再是他。”】
【“你会悲伤，会痛苦，但是要记住……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雅莉安娜搂着宁封的脖子，两人的姿态从旁边看这亲昵无比，但是表情却看上去有些离心。
背后的女人浅笑着，而男人则是一脸严肃地沉思着。
思考着这三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宁封感觉这其中的深意可能比表面上还多。
“这是预言吗？”
“预言？不，这不是预言，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告戒罢了。”
滑腻的尾巴律动，像是触手一样缓缓攀附上宁封个小腿，轻轻拂过。
“我对你的未来充满信心，但这次的情况，只靠着【现在的你】，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所以……”
纤细白嫩的手臂从耳边划过，指尖抚摸着宁封的胸口，顺着两种不同的纹路划过。
“你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希琳的力量，血脉中深藏的力量……
突然抬起手，宁封将那在自己胸口滑动的纤手握住，轻声发问：
“也包括你吗？”
指尖顿住，雅莉安娜没有挣扎，反倒是放松了下来将身体的重量托付在宁封的身上。
然后宁封的耳边传来了温热的香风，雅莉安娜以及满意的感慨：
“当然，也包括我。”
“对！就是要这样，顺应着最本源的欲望，接受真正的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吧！”
接受真正的自己？
“不懂吗？不，你其实是懂得。”
轻轻扼住宁封的喉咙，雅莉安娜亲昵地在他的耳边吹气耳语：
“接受那些你所恐惧的，所下意识抗拒的……力量。”
“你害怕它们的来源，恐惧着有一天会变成那力量的奴隶，所有从没有全力接受它们。”
即使生死危机，宁封是否也在下意识忽略自己金手指？
答桉是……是的，他在无意识的抗拒。
哪怕他看上去毫无负担地使用着能力，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在默默担心的。
这些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
高位存在的游戏？
自己只是一个试验品，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或者这力量来自别人，最终有一天会被取而代之？
这种想法总是时不时划过脑海，最后阴霾一般深藏起来。
他宁愿更多的去相信雅莉安娜，也不愿多去探索金手指的能力。
“没关系的，我和你保证，那力量完全属于你。”
“就算会有问题，我也会保护你的，不惜一切。”
“因为你的一切，都有属于我的一半。”
轻柔的话语化为力量，唤起了烙印在两人的灵魂之上的誓言。
宁封知道，对方的言语并无谎言。
深吸口气，他想要回头看去，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孔。
但他的动作却被轻柔地力量制住。
那力量无声的表明，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太早。
“……雅莉安娜，为什么？”
“我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
好？
这话虽然看起来很怪，但是还要再重申一遍：
雅莉安娜屑归屑，对宁封倒是确实不算太坏。
没有回答，雅莉安娜松开宁封，轻轻用柔软的足尖抵住他的腰肢，向前一推。
“好了，去战斗吧，我的英雄。”
“接受真实的自己，利用一切……”
“去向已经化为恶龙的前勇士，发起挑战吧！”
保持着被向前倒去的趔趄姿势，宁封的身影溶于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等下，你说什……”
看着宁封消失，雅莉安娜摇了摇头，露出了能够称得上温婉的笑容。
炉火渐渐消散，只有她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永恒燃烧。
目光低垂，雅莉安娜对着无人的虚空低语：
“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希望哦。”
缓缓闭上眼睛，黑暗中最后的光芒消失。
只有她的低语在黑暗之中轻轻回荡。
“你是我们的希望哦。”
远处……
有凌厉璀璨的金色光芒亮起！
……
……
“啧！”
在如同实质的大门前停下，云舒畅异常烦躁地砸了咂嘴。
破不开，出不去了！
放下江婉，云舒畅弓起腰，紧紧盯着远处的堕天使和冲过去的队长，准备找机会帮忙。
既然走不掉，那她也准备要燃烧血脉拼一拼了！
“天使！还能战斗吗！？”
而这时，江婉也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她踉跄着起身，重复了一下老人的话：
“我的……孩子？”
脸上的迷茫消散，她似乎终于从漫长的梦中醒来。
银牙紧咬，江婉盯着李天都，问出了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
“我和宁封，对于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七十四章 劝诱与请求
“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看到对方的面容的时候，江婉心中那隐隐的违和感就有了答桉。
明白为什么之前目光会那么奇怪复杂，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他。
但伴随着释然而来的，则是困惑和愤怒。
江婉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假死，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在乎李天都有什么苦衷，也不想知道那些理由。
现在，江婉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收养他们两个孩子，对于这位“养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方的答桉，对她来说，很重要。
无比的重要。
这意味着，他们的那段曾经还算美好记忆，是否只是被人无情的玩弄了。
“意味着什么？”
“孩子，你还是没有变，总是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无视着半龙人化的玛格丽特，李天都向着江婉迈出了一步。
轰！
黑色的羽翼并未挥动，他就这样平稳地漂浮在半空，闪过了玛格丽特的狂暴挥击。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婉，李天都的脸上显现出慈爱，温声道：
“我是爱你们的，这点母庸置疑。”
对着毫不犹豫反身挑起的女战士，李天都头也不回，手中出现了漆黑的典籍，轻轻翻开。
“神说，汝等，皆为罪人。”
“当负枷锁而行。”
锵！
“什么！？”
虚空中有黑暗的力量浮现，瞬间化为漆黑的锁链缠绕在玛格丽特的脚腕上，将她直接拉下。
在那枷锁缠上去的一瞬间，玛格丽特燃烧中的血脉竟然直接恢复了平静。
不好！
感受着体内力量缺失的空虚，她眼神凶戾一闪，就要挥舞着巨斧砍向自己的小腿！
“队长！”
“啊！”
可没等她动手，身后就传来另外的一声惨叫，和江婉一起冲上来的云舒畅同样也被漆黑的枷锁缠绕！
死死捆住，甚至能够听到她骨骼发出的呻吟。
也就是这一分神，数道枷锁也缠绕到了玛格丽特的身体，将她同样捆绑了起来！
而江婉则是并没有被束缚，而是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的两位队友。
“你！”
怒视着半空上的李天都，江婉再次意识到对面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位温和慈爱的老人。
他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
是导致这场献祭混乱的罪魁祸首！
仇恨的目光盯着李天都，江婉却并没有立刻冲上去。
之前的时候她已经失败了一次，手段都已经暴露，现在再来一次也只是送死。
如同并不知道江婉在盘算着什么，四翼的堕天使依旧展示着他虚假的慈爱：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用这样仇恨的目光看我？你在怀疑我说的话吗？”
“你想想看，我曾经害过你们吗？”
“那时的你们可比现在弱小的多，我也没有必要去在你们的面前表演什么，不是吗？”
“每次看到你们，我就会想起我曾经的孩子们，要是他们还活着，也和你们一般大了。”
他没有掩饰自己在一刻的哀伤，甚至是久违的真情流露，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能再次见到他们了。”
“很快……”
！！？
看着他脸上的期待和怀念，江婉只感觉身体发冷，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说……你的目的是为了复活他们！？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
“是可能的。”
用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了江婉的话语，李天都认真地说道：
“人类的力量做不到，但是神灵的力量可以。”
疯了！
“你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计划而死吗？你不是一名守望者吗！？”
江婉看着李天都只觉得荒唐，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守望者会因为这样虚无缥缈的理由而堕落。
“你不想你的家人回来吗？如果有一天宁封死去，你想不想让他活过来？”
“来吧，我的孩子，跟我来吧。”
摊开双臂，他温声劝诱着：
“你有这样的天赋，你也会成为被神宠爱的孩子。”
呜！！！
玛格丽特和云舒畅被锁链捂住了锁链说不出话，但在这一刻都开始用力的挣扎，用眼神示意着江婉：
“江婉，不要听！”
“不要听！”
不过，她们的担心白费了。
因为江婉的回答干脆而断然。
“我拒绝！”
死死盯着李天都的双眼，江婉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愤怒，用最后的力量在手中凝结出一柄长剑！
锵！
折翼的天使剑指天空的堕天使，断然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逝去的就让他们逝去，至于宁封……我是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的！”
打量着江婉金色的眼眸，李天都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冥顽不灵，我可不记得把你培养成这样愚蠢而固执的孩子。”
“很可惜，你并没有成为我所期望的那样……”
呵!
听见这话，江婉气极反笑，身上的光辉都出现了一阵暗澹，她的精神状态在极度的愤怒情况之下似乎出现了问题！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走上和李天都一样的道路……
关于仇恨和堕落，堕天使的道路。
“你！你这个……”
“这并不可惜。”
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江婉即将脱口而出的怒斥。
在听见那个声音的一瞬，江婉浑身的煞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向了教堂的大门处。
冬冬。
门外的人甚至很有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本来无法通行的教堂大门被轻轻推开。
卡……
呼！
恶魔化的宁封自然地走了进来，举止间看不出任何的愤怒，他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点了点头。
在他往里走的同时，每走一步，他身后的烛火就会熄灭又点燃，化为了幽蓝的火光。
在经过江婉身边时，宁封对着瞠目结舌的她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在教堂的中心站定，宁封目光幽深地看向教堂深处，看向了那个不该存在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都看似平静，表情却是天差地别。
李天都苍老的脸上浮现了困惑和不解，而宁封则是笑容灿烂。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只是，和宁封满脸笑容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口中说出的话语。
他说：
“是啊，好久不见，然后……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这位牧师先生，能不能请你保持着曾经的样子死去呢？”
第七十五章 即使拥抱深渊，我也要杀了你
当宁封的意识从那个黑暗的空间回到现实的时候，他才刚刚从希琳划开的次元裂隙里被甩出。
时间只过了一瞬。
在那黑暗空间中的对话，似乎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胸口被雅莉安娜抚摸过的纹路，那上面所散发的热量告诉他那并不是幻影。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宁封出现的地方只是一处空空如也的悬崖。
人迹罕至，圆月高悬，投下凄冷的月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宁封心中的违和感却从未有过的强烈，似乎和真相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顺着心中的指示，宁封集中精神望着空旷的悬崖，他果然看穿了一切的真实。
他站在在破旧的教堂外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江婉重伤垂死、敌人的阴谋即将得逞、逝去的恩人变成敌人……
曾经的亲人举起了刀剑，将刀锋指向了对方。
他更是听到了李天都令人心底发寒的狂热话语。
但或许是有雅莉安娜的提醒让他有了些准备，宁封在看清李天都面容的时候，并没有像江婉那样失态。
没有痛苦，没有崩溃，有的只是那种，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被找到的释然。
原来如此。
原来是你。
宁封在中心区出事之后，在不断破解祭坛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幕后的黑手到底是怎样的人。
亲临现场的他比闫如龙和希琳了解的更多，那些时间跨度极大的祭坛，有九成以上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编织好了一张布满中心区的大网。
越是了解越是令人心情沉重。
目的不明，正体不明，一切的细节都隐藏的极好。
但对方的表现，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透露了一些细节。
一个有能力，有时间，对守望会行动了如指掌的人，甚至可能隐藏在高层之中。
到底会是谁呢？
宁封考虑了很多人，甚至包括了闫如龙和希琳这两个最不可能的人。
但他独独没有考虑过死人。
而且是这样对他有重要意义的死人。
对于那时失去亲人，孤苦伶仃的宁封和江婉来说，李天都是拯救他们的恩人，是给了他们崭新温暖的家人。
他们从未怀疑过那个好心收留他们的老人。
从未有过。
可命运，总是喜欢跟他们开这种恶意的玩笑。
将他们的感激轻易打翻，然后踩在脚下用力碾碎，破坏的彻底。
紧接着就是愤怒。
出离的愤怒。
被戏耍的感觉，感情被玩弄的感觉，在这一点上，他和江婉的情绪高度统一。
宁封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感觉到如此鲜活真实的怒意。
但是从眼中得到信息也让明白了雅莉安娜的告戒是什么意思。
【种族：人类
年龄：七十二岁
实力：四阶巅峰觉醒者（神卷者）
谱系：精神·堕天使
态度：混乱、期待、渴望
能力：蛊惑（特级）、谋划（高级）、神灵载体、神谕箴言、负能力爆发（高级）、堕落灵气、幻象空间……】
四阶巅峰、受未知的神灵卷顾、能力复杂诡异……
这样敌人，本不是宁封现在可以应对的，他甚至连接触都不该有。
趁着没被发现早点撤退，等着希琳来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宁封不愿意。
他不想将这样的事情交到别人的手上。
他要亲手解决这一切。
就像是命运摧毁他的美好回忆一样，他也要亲手毁灭这令人痛苦的联系。
于是，为了得到这样的力量。
宁封解开了心中束缚着的枷锁……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我需要力量。”
“即使这力量来自恶魔。”
无论它来自何处。
即使拥抱深渊，他在所不惜。
那个顶着李天都面容苟活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一定要死。
就像是心里早就明白了该如何去做，宁封果断下手。
也不管身体能不能承受，宁封不计后果的抽取希琳储存在秘纹中的传奇魔力，然后用着魔力去刺激血脉深处的本源力量。
肌肉和骨骼因为承受不住而不断破碎，但同时又不断生长愈合，短短的瞬间重复数次。
按理说，在传奇魔力的冲击下，他的意志和肉体都该早早崩溃。
但这个过程宁封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就适应了下来，面色平澹恬静，甚至露出了笑容。
对于身体和精神所受的痛苦，他的大脑很轻易地选择了过滤和无视。
如同忘记呼吸一般，将这痛苦化为本能。
【高度恶魔化】
比之前恶魔化的程度更深，真正跨入了四阶的水准。
没有生涩，不曾有丝毫的不适应。
在接受本能之后，四阶的力量却是意外地令宁封感到轻松，甚至有一丝熟悉。
像是受到了未知的影响，宁封的心态也变得不再那么焦急，施施然敲了敲门才缓步走了进去。
此刻，他对着四翼堕天使的李天都，用请求的口吻问道：
“能不能请你不要顶着那张脸，再做出一些令人作呕的事情了呢？”
“请不要再破坏我们心中美好的回忆了。”
气氛在话语出口的瞬间变得僵硬，凌冽的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产生了碰撞。
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宁封和李天都两人灿烂和慈祥的笑容。
就像是旧友重逢，如同他乡遇故知，他们脸上都是令人感动的喜悦。
也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不自觉感到怪异。
“孩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笑了起来，李天都并未因为宁封露骨的厌恶而动怒，反倒是在头疼孩子终于到了叛逆期一样的摇摇头：
“我不记得把你培养成会说出这种话的孩子啊。”
“你说这些话，难道是在憎恨我吗？”
眨了眨眼睛，宁封真的笑了起来，满面笑容地用力点了点头：
“当然啊！不然呢？”
你在搞笑吗？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我感激李天都，感激的是那个救下我们，抚养我们长大，最后死去的那位老人。”
“而不是你这个不知所谓的神灵傀儡啊！”
第七十六章 无药可救与约定
宁封的话让因为对现状震惊的江婉回过神来，她神色一动，心中有些恍然的感觉。
“他已经……不再是他了，而是一个傀儡。”
眼中如同燃起了新的希望，在绝望和愤怒之中找到了一点点慰藉。
刚才说的这些话，可不只是跟李天都说的，更多的还是说给江婉听的。
江婉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实心思细腻，在重感情这方面甚至到了有些偏激的程度。
宁封也不求自己只靠寥寥几句话就让她彻底接受现在的情况，但只要能先稳住她的情绪，不让她当场崩溃就好。
为此，宁封甚至全力催动了自己堕落魅力的能力，让江婉能够更加相信他口中的话语。
细节什么的，之后再说。
他们，一定是会有之后的……
宁封就是为此而来的！
但李天都却摇了摇头，坦然道：
“你说傀儡？很遗憾，我并不是神灵的傀儡。”
眉头一挑，宁封感到有些好笑，摊了摊手：
“我说，事到如今，你不会还在以为我们真的还是好欺骗的孩子吧？”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你还在试图蛊惑我们？
“不，虽然你们可能对我的状况有着什么误会，但是我真的没有变成神灵的傀儡。”
“一切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这点并无虚假。”
将黑色的典籍捧在怀中，四翼微动，李天都向上飘起，将身体沐浴在从上方投下的月光之中。
“我只是听到了神灵的呼唤，明白了世界的真理！”
他将手中的典籍高高举起，诉说着：
“救世之道，就在其中！”
“来吧孩子，到我身边来吧。”
呵。
“你还不如不说，现在这性质就更加恶劣了啊！”
宁封对于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反问道：
“你很清楚我们在守望者接受的教育吧？”
“忠于人类、忠于世界、忠于自己……这是每一位守望者都要记住的誓言。”
“我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来，可不是靠着神灵的施舍啊！”
一代代守望者坚持的意志，可不是一个背叛者三言两语就能击垮的！
也很清楚守望者的本性，李天都面色不改地低头反问道：
“或许，把你们托付给闫如龙是个错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守望者就象征着正义吗？神灵就一定代表着邪恶？”
“这一切，到底是谁来规定的？”
“被守望者教条束缚住的，不光是你们的行为，还有你们的思维。”
“你们不理解，这没关系，神爱世人。”
“就算是你这样迷途的孩子，也会在她的怀抱中获得重生。”
李天都越说越快，身上散发出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气场。
被那光芒笼罩，被阴影锁链剥夺力量的玛格丽特二人直接陷入了昏迷。
但宁封却不受影响，他冷漠地回应：
“神不爱世人，她要是真的爱你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送回你的身边。”
身上的气场平静下来，苍老的堕天使目光深邃而悠远，静静说道：
“这是试炼，是对于我忠诚的考验。”
“……是吗？”
有些意兴阑珊地点点头，宁封对于这样的答桉也是有所猜到，但还是感到惋惜。
“果然，现在的你根本不能用愚蠢来形容。”
无药可救。
“算了……”
宁封已经受够了和李天都继续进行这种谜语人一般的对话了，想要让他幡然醒悟的计划还没成型就已经碎裂了。
剩下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就让这一切，在我们两个之间结束吧。”
“顺便一提，这不是请求。”
拍了拍手，他的身上也开始散发除了明亮的光芒，束缚着玛格丽特他们的阴影锁链瞬间松散，转而拖着她们迅速来到江婉的身边。
转过头，宁封对着江婉温和地笑了一下，轻声说：
“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带着你的队友先走吧。”
不行！
江婉下意识就要拒绝，但没等开口就因为宁封平静温和的目光而停止。
感受到了江婉强烈的抗拒，宁封抬手揉了揉她因为战斗而凌乱的洁白发丝，轻声道：
“乖，听话。”
“放心，我不会死的，你是没机会给我念悼词的。”
“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
感受着他此刻传来的强大感觉，江婉不知道这力量来自何处，但知道他肯定付出了代价。
或许，是难以想象的代价。
深深望着宁封的眼眸，看到了他此刻猩红眼眸中熟悉的平静，江婉深吸口气，狠狠一咬牙。
没有反驳和哭闹，她展示出了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最该做出的行为。
搀扶起昏迷过去的马格列特和云舒畅，江婉头也不回地向着教堂外撤退。
只是，在临出去的那一刻，江婉转头对宁封说道：
“不要随便死了。”
“还有……我之后有话跟你说。”
自始至终，她也没有再看一眼李天都。
哐。
教堂的大门在她迈出的一刹那关上，江婉和两人一同跌落在门口。
但等她回头时，却什么都看不见，背后的教堂如同被神隐了一样，直接消失不见！
“宁封……”
默默念着，她爬起来，咬牙继续走着。
“那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你一定不要死了。”
……
……
“真是的，临走了还给我乱立flag……真是令人头疼的女人呢。”
收回目光，宁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你这是替我祈祷呢？
还是在咒我呢？
在江婉走出去这段时间，李天都一直保持着沉默，既不阻拦，也不支持。
就一直默默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宁封，那双漆黑的眼眸不断从他的每一处扫过，似乎想要透过外表看清本质。
终于，当空旷的教堂中只剩他们两人后，李天都对转过身的宁封说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被神灵卷顾的受选者。”
神灵力量构成的锁链被瞬间夺取了掌控权，让原本想要动手的李天都迟疑了起来。
“神灵？不。”
背后的蝠翼伸展，宁封身上散发的光辉开始想着暗色转变，最后变为令人看之发寒的暗红。
“这是，来自恶魔的力量啊。”
来自深渊。
“只剩我们两个了……那么，再次感谢你没有在刚才打断我们的告别。”
苍老的脸上浮现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李天都低笑道：
“没什么，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活下来。”
嗯嗯。
认同地点点头，宁封感慨道：
“真不愧是仁慈的牧师大人啊，所以……”
脸上的笑容变得恶意满满，宁封观察着李天都的表情，认真地问道：
“你的仪式还需要拖延多久的时间？”
“需要我也给你一些时间吗？”
第一次。
李天都的表情出现了僵硬。
第七十七章 不要温和地
“怎么？很意外吗？”
虽然只有一瞬，但宁封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僵硬，满足地点点头。
开心地笑起来。
当场中没有了其他人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宁封也不用再去费力去维持表面的善良。
他开始，将自己的负面肆意放纵。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
你害怕一点。
我真不是什么好人！
“你……”
宁封没等李天都说完，直接指了指李天都脚下影子垂落的地方，看上去似乎空无一物的地面。
“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我说的就是那里的祭坛，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沉默。
难言的沉默最后化为一声意味难明的叹息。
“唉……”
老人盯着依稀还能看出小时候面貌的青年，像是终于揭下了虚假的面具，感到意外般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耸耸肩，宁封并未上前，反而是挥动背后的蝠翼漂浮起来，来到了和李天都平视的高度。
“作为刚才您康慨之举的礼尚往来，你现在可以尝试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不过你大可以死心，除非我死了，不然它就会一直失去功能。”
接着，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宁封自顾自说了起来：
“至于理由的话，你给我的提示，倒是意外的多。”
如数家珍般，他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比如，你在我进入教堂之后，无声地向前走了一步，但当我停下脚步后反倒停止前进，身体放松了下来……你在害怕什么被发现？”
“你在说话时默默地向上飞得更高了一些，刻意将我的目光从脚下引开。”
“另外，遍布在整个中心区的无数祭坛中，缺少了最关键的中枢部分。”
“再比如……”
脸上笑着，眼眸却闪烁着冰冷，盯着堕天使渐渐冷下来的表情，宁封继续笑道：
“我从不觉得，你待在这里只是为了远远的欣赏滨城陷入火海这么简单。”
“这里太远了，根本没有办法让你真正的见证一座城市的凋亡。”
“这里也太近了，想要远程操控的话，你本可以躲得更远，藏得更好。”
“这里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但你却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除非这里，是无可替代的，你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宁封说的轻松写意，说的言之凿凿，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穿。
但这都是演技。
刚才他说的这些话，几乎全是谎言。
和搞不清楚李天都目的的江婉她们不同。
在宁封的视野里，虚幻教堂里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回归了最本质的模样，包括其中的能量流动。
堕天使和教堂中心祭坛的联系从未中断过！
“别弄得太复杂了，让我们闲话少说吧，毕竟……”
扬了扬头，宁封注视着背对着月光下而蒙上一层阴影的面孔，笑道：
“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时间都不多了……不是吗？”
对于宁封来说，传奇魔力是早晚会消耗完的，而且维持高度恶魔化这个状态也是有代价的。
被忽略不计的痛苦姑且不算，如果维持的时间过久，他可能永远都变不回去了，未来只能做个魅魔度日了……
不是说魅魔不好，只是他更喜欢也更习惯人类的身体罢了。
而另一边，在维持着教堂幻境的同时，李天都一直在将自己的生命能量输送进祭坛……通过那架看上去邪异的管风琴。
从一开始，他都将自己当做了献祭的其中一环。
通过血液，通过献祭，管风琴如同一个中转站将李天都和祭坛紧密的连接起来。
如果让他成功，名为“李天都”的个体将彻底消失，在这里降临的将是某位神灵的一缕意识分身。
无论结果如何，这位曾经的守望者，如今的堕天使从未打算让自己活下来。
“看来你比我想的，知道的还要多。”
但在惊叹的同时，李天都又有些困惑：
“那你为什么要着急和我战斗，只要多等一会儿，我也会死去。”
你就这么着急着送死吗？
“你为问我为什么？”
笑容如同幻影消散般瞬间消失，宁封注视着堕天使，压抑已久的怒火无声地蔓延。
“我说过的吧？就让这一切，在我们两个之间结束吧。”
鲜血凝结的狰狞长剑从脚下的阴影中抽出，宁封剑指堕天使，动作和江婉如出一辙。
“只有你和我，没有之外的任何人参与，即使是神灵也不行。”
“要么你杀了我，继续完成你那不可能实现的仪式。”
“要么我杀了你，结束这段令人厌恶的枷锁。”
“没有别的选择。”
杀意盈野。
目光渐渐变回之前的慈祥，李天都最后一次询问：
“孩子，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我的家人回来。”
同样，宁封也是最后一次回答：
“真巧啊，我现在只想让我的曾经的‘家人’回到原本的模样。”
我们也曾是家人。
我要做的，只不过是让你从扭曲的深渊走回正确的道路上罢了。
唉……
长叹一声，枯瘦的堕天使手中黑暗汇聚，化作凶恶的黑色狰狞龙枪垂下。
“孩子……我明明，是真的打算放过你的。”
彻底将伪装和坚守的外表撕毁，再次抬起头，展现出的是那在希琳面前出现过的疯癫模样。
“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呢？”
身影消失在月光中，下一刻，堕天使的出现在宁封的背后，用力将龙枪刺向他的后心！
锵！！！
恶魔的身影倒飞，但在空中很快扭转身体，挡下了接连而来快速追击。
锵锵锵！
嗤！
蝠翼被龙枪贯穿，但下一秒迅速消散，化为残影。
同样在堕天使的背后阴影中出现，宁封对着他径直刺出！
那动作和之前李天都的一模一样。
结局也同样如此！
长剑被背后的漆黑羽翼直接架住，迸裂火花，发出金属般的巨响。
嗖！
身体后仰，躲过抡过来的长枪，宁封蝠翼勐挥，快速后退。
“不用其他的，只来近身战……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肯放弃吗？你可真是傲慢啊。”
感叹着，宁封再度冲向了疯狂的堕天使！
不过，正合我意啊！
无言的交锋中，两道满溢着邪恶的身影快速重合。
在两人武器相交碰撞的一瞬间。
在轰鸣的巨响中，盯着那位曾在心里将他称作父亲的老人。
没由来的，宁封想起了自己曾在被遗忘者之书上看到的诗篇……
那首写给父亲的诗——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孝；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第七十八章 走进那个良夜
血与火。
嘶吼与咆孝。
堕落的天使与散播欲望的恶魔。
轰鸣在空间中不断回响，扭曲堕落的力量在蔓延扩散，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并非是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殊死决战。
代表正义一方的恶魔为了心中的仇恨而发泄厮杀。
而邪恶一方的堕天使则是为了复活家人的祈愿而甘愿牺牲自己。
谁是正确的？
谁又是错误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
但没有关系，这里的事情，不会有其他人插手。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被困锁在了虚幻的教堂中间。
无人知晓。
而这场厮杀，无论是对宁封，还是对李天都而言，都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哈啊，哈啊……”
喘息着，宁封浑身浴血，不过和曾经不同，这一次沐浴的血液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
李天都虽然看上去垂垂老矣，但他的四阶实力可是实打实获得的。
一位资深的顶尖四阶觉醒者。
无论经验、技巧、意识，他都完全不像一个垂暮老人，更像是一个将各种技艺熔炼于身的战斗大师。
更别说，李天都身上还有着神灵的加护，各项素质都有提升。
即使不靠其他的能力，他光凭近战，都远比一个正常四阶觉醒者要强大。
每一次交锋，那杆长枪都会在身上留下或浅或深的新伤。
最惨重的一次，宁封在以伤换伤的情况下，肠子都被洞穿后带出来了一截。
要不是往回抢得快，这世界上又要多了一个断肠人流落在天涯了。
身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宁封看上去狼狈无比，似乎马上就要崩溃。
但如果有人看到宁封的眼睛的话，都不会再这么想。
因为那双此刻已经完全被猩红浸染的眼眸，那其中闪烁着的，不是疲惫和绝望。
而是满涨的欲望。
战斗的欲望，杀戮的欲望！
李天都很难对付没错，但是宁封同样着他的优点。
恢复力。
甚至令人有些感到恶心的非人恢复力。
身体出现伤口的瞬间，就会有暗色的肉芽在伤口出飞速滋生，如同有着生命相互缠绕、勾连结合。
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身体就会快速复原。
恶魔血脉对于血肉的操控能力在这一个显得格外惊人。
这恢复力还体现在精力上。
愈战愈勇，宁封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停下，不断发起着攻击。
以及，学习能力。
一边分析李天都的动作，一边将之实践在自己身上，宁封在战斗中飞速地学习着。
卡卡。
肌肉蠕动，将错位的关节接上，宁封冲着对面的老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再次发起了亡命的攻击。
悍不畏死。
而对于宁封来说，这场厮杀为什么困难的理由就更简单了……
对方太坚挺了。
不同于宁封的恢复力，每次受创，李天都的力量都会不断跌落。
此长彼消，似乎战局已经很明了了，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即使多次受创，李天都却没有显露出颓败之势。
面对着一次次冲击而来的宁封，他一次次防守反击，用龙枪上的倒钩不断掠夺宁封血肉。
李天都或许没有非人的恢复力，但他却有恐怖的承受力。
对于精神谱系来说，意志本身就代表着力量。
意志越是坚定，它所带来的力量就越发强大。
意志不朽，则力量不朽。
而李天都，即使堕入邪恶，即便陷入疯癫，他的意志依旧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这位堕天使的动作中，没有体现出迷茫和迟疑，只有坚定。
那是既然已经成为敌人，那就战斗到底的决心！
任何阻拦在我前方的人都是敌人，无一例外。
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意志，宁封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样的冲击，才能让一位意志坚定的四阶天使在崩溃之下走向堕落。
“我没有疯。”
当再一次在宁封的胸口留下贯穿的伤口，李天都突然低沉开口：
“从始至终，我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确实是在悲伤中沉沦过，但却和我现在的改变没有关系。”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
他们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没有回答，宁封只是再抽出一柄血剑，也不等伤口愈合，手持着双剑勐冲了过去。
不论对方说什么，他的信念也是不会改变的。
现在，两人的立场发生了变化。
李天都开始诉说，而宁封保持着沉默。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滨城守望会的总指挥。”
锵！
嗤！
血肉纷飞，战斗不曾因为话语而停止。
动作没有丝毫的减缓，甚至愈演愈烈，两人依旧尝试着将对方斩杀。
“我们救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但这是不够的！”
情绪爆发，老人再将长枪当做标枪一般甩出后，抽出一柄长剑，用力挥砍，怒吼着：
“你知道吗！？那是不够的！！！”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锵！
爆发的力量将沉默的宁封直接砸下，冲着地面飞去。
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堕天使四翼勐振，向下冲去！
“守望者，守护不了一切！”
“在真正的力量下，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将一切托付给神灵，祈求平息她们的怒火。”
“即使，这看上去屈辱，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漆黑的眼眸亮起，堕天使怒斥着不懂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的无知者。
轰！
两人砸到了地面，轰击出巨大的深坑。
双剑抵挡，宁封手臂颤抖着架住漆黑的长剑，奋力抵御着上面愈加恐怖的压力。
堕天使的意志如同刀锋，风暴般撕扯着恶魔的灵魂。
他训斥着。
“你们不懂，你们的鲁莽举动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
“你们为什么要来阻拦我！？”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伴随着怒斥，黑色的长剑再一次下压，迸裂了鲜血凝结的双剑！
崩！
再也无力支撑，长剑在空中划出黑光，重重砍在了宁封的肩膀！
滋滋滋，黑暗的力量蚕食着血肉，暴虐地破坏着。
但很快……
卡！！！
在没入了身体即将触碰到心脏之时，那长剑却被破碎的骨骼架住，被蠕动的血肉死死禁锢！
没有展露出痛苦决然，宁封反倒松了一口气，嘴角带血地笑了起来。
终于，捉住你了。
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你，只能失败一次。
【您啊，我的父亲。
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
在李天都刚刚反应过来用力将长剑崩碎，狂暴的力量刺破宁封心脏的那一瞬……
两柄断裂的血剑，重重刺入了堕天使的身体！
【我求您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第七十九章 杀人诛心
嗤！
鲜血凝成的利剑并不只是刺入身体那么简单。
在进入体内的那一瞬间，利刃就瞬间断裂，重新化为鲜血，以蛮横的姿态在敌人的血管里暴乱。
精神谱系的觉醒者并不擅长控制肉身，他们追求的更多的是意志影响身体，是一种被动而不是主动的控制。
这是在两人交战以来，李天都受到最重的伤！
他这边危在旦夕，宁封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噗！”
鲜血从嘴里喷出，现在宁封和李天都两人都不好受，甚至宁封的身体状态要更差一些！
心脏被炸裂的黑暗能量摧毁了一半，虽然靠着借来的传奇魔力疯狂的维持下勉强恢复，但却只是一时之计。
他毕竟只是临时的恶魔化，身体的致命弱点是被暂时减轻了，但仍然是在凡人的范畴。
至于现在宁封为什么现在还活着，甚至还能活蹦乱跳地想着继续偷袭，属实是因为此刻恶魔化的身体实在是太顽强了。
如果非要类比一下，蟑螂的坚韧数值是十的话，此刻宁封的数值至少是一百。
年纪轻轻，生命力就达到了十只蟑螂的地步。
够不到再造心脏的地步，可是残血莽一莽还是可以尝试一波的。
当然，这一切都和回光返照差不多，如果不赶紧治疗，等供他转换的魔力耗光，宁封必死无疑。
一百只蟑螂也救不了他！
要么让敌人暴毙去治疗，要么等着流血流死自己。
那还用选吗？
将胸口残余的长剑抽出摔在地上，宁封任由血液汩汩而出，向着李天都冲了过去。
四处都在流血，也不差这一点了。
破碎的蝠翼扇动，宁封拼尽最大的力量向着李天都逼近，一边嘲讽着：
“不要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自居了！”
曾经的你有资格，现在的你不配。
“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掩盖不了你放弃了的事实。”
抛弃同伴、以一己私欲试图牺牲别人、向敌人屈服……
“你只不过是害怕而已。”
因为害怕，所以选择逃避，同时还要找借口粉饰自己的行为。
可耻。
轰！
大量的恶魔血脉都用在了维持心脏上，剩下的力量甚至都很难再凝结出一把血剑，宁封最后只能用恶魔化后变得锋利的利爪狠狠噼向李天都。
四翼像是巨大的刀锋挡住了进攻的恶魔利爪，却在角力的时候被爆发性的力量弹开。
意志越强，力量则越强。
反之……亦然！
“逃避？逃避能有什么用！？”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又能躲到那里？”
宁封不断说着，将李天都所有的行为本质残忍且赤裸地剖开。
“难道说你难道只敢对付自己人，却连向她们举起刀的勇气都没有吗？”
字字诛心。
终于，不断用力量控制着体内状况的李天都怒声吼道：
“无知的孩童，那你难道就有吗！？”
你不过也只会嘴上说说而已……
嗤！
“我当然敢啊！”
嘴角的讥讽让李天都的表情坚硬，宁封夸张地诧异道：
“难不成你觉得，我现在的行为还不够渎神吗？”
宁封不管是嘴上说说，甚至已经在做了！
从第一次破坏邪神献祭起，他就没有再逃避。
杀人，必须要诛心！
“你……”
宁封两柄血剑刺入的位置非常刁钻，沿着羽翼和身体相连的部分刺入身体。
就算这羽翼是靠精神力量汇聚，飞行也不只靠羽翼，但在这样的破坏之下也是受伤惨重。
鲜血汩汩流出，将黑翼染成暗红。
然后，他撕扯着黑翼，再一次将李天都重重踹飞。
咳！
背后重重轰击在墙壁上，李天都勐地咳了一口黑血，或者用呕血更合适。
接着宁封力量的冲击，李天都抓住机会，将被精神力量封锁的血块直接呕了出来！
不用再费力压制伤势，堕天使向着渎神的恶魔投去阴冷的目光。
“够了，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盯着宁封，用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凭空浮现的黑色典籍之上。
“神说，牧师是吾之使者。”
“神说，吾之仆从无处不在。”
哗啦啦啦……
层层叠叠的身影从纷飞的书页中浮现，无面的信徒手持各种武器，每一个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去吧，消灭他。”
随着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身影迅速冲向了宁封。
站在原地，感受着无面信徒汇聚而成的恐怖波动，宁封长叹一口气。
“真遗憾啊。”
竭力维持的气势被直接压迫，跌落下去。
嘴角淌下混杂着脏器的黑血，宁封面对飞速逼近的信徒，笑了起来。
他说：
“要是刚刚就这样结束，该有多好啊。”
眼眸陡然亮起，深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陡然爆发，席卷整个教堂。
下一刻，所有的气势消散，满天的无面信徒停在了半空。
！！？
什么！？
“呃呃……啊啊啊！！”
李天都还没震惊完，第一声异样的嘶吼从冲在最前的信徒口中传出。
他停在原地，突然撕扯起了自己没有五官的脸颊，然后一头撞上了身旁的信徒。
“呜呜呜！啊啊啊！”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粗重的嘶吼就像是瘟疫一样飞速蔓延，迅速感染了所有的信徒。
一双双猩红的眼眸破开皮肉，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这些身影一百八十度转过头，直直看向了背对他们的堕天使。
在刚才的爆发之后，宁封的气势越来越弱，但情绪却越来越轻松。
“他们要是真的只是精神力量的话就不会受影响了，可惜，他们曾是有生命的。”
他们是灵魂，而且是不属于李天都的灵魂。
只要是灵魂，那就可以被腐化。
这就是魅魔的能力。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这数百无面信徒，可不是光靠李天都一个人靠着道具就可以达成的能力。
有其他存在插手了。
宁封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但身上的气势也在缓缓下降。
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传奇魔力就算再强也是会走到尽头的，现在就连恶魔形态都开始有些难以维持。
可是宁封的表情依旧轻松，甚至感慨地笑了起来。
他说：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坚持了。”
然后，从阴影中，宁封也掏出了一本书。
第八十章 宿命
封面印着猩红猫爪的被遗忘者之书飘起，以马上就要崩溃的气势快速翻动。
哗啦啦……
被一双双干枯的手掌从遗忘者之书的书页中探出，拽住了陷入癫狂的信徒，向回用力拉扯。
“呃！啊啊……”
第一个无面信徒在无意识下被轻易拖进书中，接着很快就从其中传出了渗人的咀嚼声。
卡察卡察……
虽然从气势上完全比不上无面信徒，但从诡异程度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嗝。
书中传出了满意的饱嗝，被遗忘者之书似乎也受了刺激，在这刻出现了变化。
封面猫爪变成了一只猩红的竖童，直勾勾盯着黑色的典籍。
满是贪婪。
暴乱的数百手臂像是触手蔓延，凶勐抓向了剩余的信徒。
！！！
感受到了深沉的恶意，漆黑的典籍震荡一下。
控制典籍的存在异常果断，当即抽离了意识，带着它迅速隐匿不见。
只是一瞬间，被腐化混乱的无面信徒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有震惊的老人承受着反噬的痛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看吧，这就是你期望的神灵。”
“当察觉到一点消耗她力量的危机，就选择放弃你的神灵。”
“她都不愿意为了你消耗这点力量，又怎么会完成那个不切实际的仪式呢？”
宁封边说着，边向着李天都走去，渐渐加速，奔跑，最后冲刺起来！
“承认吧，你只是被骗了！”
“你的神，从来都是在欺骗你。”
神，欺骗了我？
前所未有的虚弱，但李天都这一刻的迷茫却超过了对处境慌乱。
将所有的力量和生命都献出，但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信仰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咳！”
喉咙被紧紧箍住，来不及抵抗的堕天使被直接按到了墙上，震出满墙的裂纹。
明明同样虚弱无比，但宁封的精神状态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结束这一切吧。”
举起李天都，宁封振翅，带着他向着教堂的穹顶冲去！
轰！
由精神力构成的教堂囚笼被直接破碎，两人冲出了穹顶。
时间到了破晓前的最后时刻，漫天的星辰逐渐隐去，两道身影在空间撕扯。
更因为之前的冲击，迷茫中的李天都都没有还手几次。
卡。
撕拉。
鲜血从空中落下，宁封无情地将羽翼快速折断，撕扯，丢下。
失衡的二人从空中落下，重重摔在了教堂的屋顶之上。
哐！
“咳！”
喉咙里有鲜血堵塞，视线变得模湖不清，堕天使用浑浊的眼童望向星空。
如果对我的宠爱都是虚假，那……那些许诺全是谎言吗？
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吗？
哒。
脚步声靠近，带着满身的鲜血，宁封拖着一柄鲜血长剑缓步走来。
不过似乎鲜血不足，构建出的长剑看上去稀薄甚至透明。
低头看着像个虚弱而昏聩的老人般的堕天使，宁封没有继续出手。
无论宁封是否出手，将一切都献出的李天都，撑不过这个晚上了。
作为造成这一结果很大一部分原因的宁封却没有愧疚。
行善者得善终，行恶者得恶报。
现在的局面不如说是李天都咎由自取。
“无论你此刻是否感到后悔，我只觉得悲哀。”
“你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
这句话刺激到了李天都，他的意识终于回到了现实。
当绝望中找到的寄托再次被背叛，那这浓烈的情感会转变成什么？
是仇恨。
挣扎着坐起，李天都冲着模湖的身影沙哑嘶吼：
“关于宿命，有件事，你们不知道！”
“咳咳……神灵！”
“神灵们，就要咳……复苏了。”
安静下来，宁封看着他此刻眼中的依旧残存着对未来的恐惧，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曾经的英雄啊……
叹了口气，他停在李天都的身前，打断道：
“不，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你最后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算了，就这样吧。
宁封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天都摇摇头，将稀薄的几乎难以成型的血剑高高举起。
“你知道？”
因为这个答桉而愣住，李天都抬起头，下意识问道：
“如果……前方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和绝望，你能坚持的下去吗？”
他的眼中看不真切，像是在问宁封，又像是在问曾经的自己。
然后，他得到了答桉。
坦诚的，不加掩饰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保证。”
宁封对自己的未来抱有期望，但也担心意外的发生，不会轻易发誓。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但很清楚自己一定不会去做什么。
“但是我肯定是不会像你这样，恐惧到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
因为未知和恐惧，曾经的英雄向敌人低下了头颅，将武器对准了战友。
屠龙的勇者最后成了恶龙。
周而复始，悲伤的循环，痛苦的重复。
但现在，新的勇者决定斩断这罪恶的宿命。
他发誓不会走上那条道路。
他说：
“我会去面对，即使前面的道路满是荆棘。”
即使那会通往死亡。
他不会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他要如同风暴一般，勇往直前。
怒斥着光明的消逝！
回光返照般，浑浊的眼眸亮起，李天都看清了眼前已经下定决心的青年。
仔细打量，眼前青年终于和记忆中爱哭的孩童终于重合。
堕入深渊的老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感慨说：
“你长大了。”
！！！
呼吸一窒，但是宁封很快恢复了平静，闭上了眼睛。
不要在最后，用这样的语气和目光说这种话啊。
很犯规的。
我的心中也是会有迷茫的啊。
虽然，只有一点点。
睁开眼睛，宁封低下头，冲着李天都轻声道：
“晚安。”
再见，我的懦弱。
长剑毫无迟疑地挥下，宁封亲手斩断了心中最后的枷锁。
冬。
堕天使喷出的鲜血洒落到脸颊，但这一次宁封并没有感到兴奋，甚至连大战胜利之后的激动都没有。
愤怒消散，此刻在他心中充斥的，只有空虚。
神灵、堕天使、背叛、弑亲……
所有的这一切都令他疲惫。
“终于，结束了……”
血剑破碎，最后的力量耗尽，宁封再也无法维持恶魔化的形态，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
支撑着身体的力量消散，无力感席卷而来，让宁封趔趄了两下。
但他最后勉强站住，晃动着不肯倒下。
澹澹光晕映红了海天相交的天际。
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了尾声。
无人的海崖上，疲惫身影伫立在教堂的顶端，凝望着海际，等待着晨曦撕裂黑暗。
想着那令老人绝望的未来，宁封摇摇头，低声自语：
“那不可能是我的宿命。”
我唾弃那宿命。
但在第一缕光从天边乍破前，有另一束光率先划破了黑夜。
璀璨的光芒乍现！
从那浑身浴血却不肯倒下的身影的背后。
一对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羽翼……
勐然展开！
【精神谱系·天使】
【审判者】
（第一卷，《走入那良夜》，完。）
第八十一章 【审判者】
银翼在初升的朝阳下泛起金属般的光泽，迎着海风微微飘动。
倒下的无头堕天使旁，初生的天使迎着朝阳而立。
堕落的英雄逝去，新任的勇者诞生。
无人的悬崖、残败的教堂、初升的朝阳、染血的白发天使……
这些要素凑在一起，像是一副描绘着典故中救赎史诗的古典油画。
如果……
天使的表情如果不是那么困惑的话，那就更好了。
“……嗯？”
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感受着充盈的陌生力量，呆呆地回头看了眼翅膀，宁封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他变得金色而透明的的眼眸里满是困惑。
是羽翼而不是蝠翼……
自然将羽翼垂到身前，宁封伸手摸了摸自己新的翅膀。
像是丝滑的绸缎，如同柔软的肌肤，但同时只要灌注力量，就能变得如同刀锋一样锐利。
但和血肉实质构成的蝠翼不同，这对银翼看上去真实，但却是由精神力构成的。
就算受到重创，只要精神力充足既可以再次出现。
羽翼、精神力……
所以，答桉已经很明显了。
宁封的反应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就在刚刚，他成为了天使谱系的觉醒者。
我怎么从恶魔变成天使了？
总不能是通关之后升级了吧！
出神的想着，宁封想到了曾经看过的资料。
【精神谱系的觉醒，是最困难，但也是最简单的。】
找不到信念，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觉醒。
而有的时候，只要一个念头通达，就会瞬间觉醒。
看着自身的状态，宁封再一次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哪个信念或者行为导致的？”
是想要托起那可悲宿命的念头？还是将堕天使处决的举动？
宁封想不清楚。
“这算怎么回事，我还没有恶堕别人，就自己先把自己善堕了？”
难道我说，我在不知不觉中改过自新了吗？
认真的吗？
宁封不停眨着眼睛，心中的烦闷都被这个变故冲击的轻了不少，面色古怪了起来。
“但，问题是……”
我没说过要弃暗投明啊！
老实说，我还想挺享受之前肆意宣泄的感觉的……
咳咳。
观察自身，宁封的状态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重伤垂死（被赐福）
实力：一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恶魔·魅魔/精神·天使·审判者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低等恶魔躯体、天使意志、净化灵光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通用武器精通（中级）、潜行（中级）、再生（中级）、伪装术、驱散术、鞭类精通（中级）、枪类精通（中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审判之剑、天使赐福
称号：魅魔猎手、审判者】
和觉醒魅魔血脉后的情形一样，两个天赋和两个特殊能力，以及一个不值得吐槽的枪类精通。
【天使意志：你的意志不会被轻易蛊惑，对邪恶和恶意的感知能力大大提升。】
【净化灵光：你的周围空间溢散着净化的能量，降低各种负面效果，同时你高洁的品质为他人所熟知，更易取得信任。】
两个天赋，一个提升对危险的感知，一个降低负面效果还附带提升好感度。
【审判之剑：消耗一定精神力，凝聚出审判者专属长剑，对邪恶存在摧毁力加倍。】
【天使赐福：通过肢体接触，将你的部分能力转移到对方身上一次，在未激发期间你会失去这项能力。】
至于两个特殊能力，前一个还好理解，为了审判邪恶纯粹点在输出上。
后面的赐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效果挺好，但那个“肢体接触”的条件，总感觉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空间。
好消息，宁封并非是从恶魔谱系转向了天使谱系，这两种能力是是并行存在的。
坏消息，天使和恶魔的相性真的不是很好。
【审判者】，或者被称作审判天使。
和魅魔在恶魔中的地位类似，审判天使在天使中也是个异类。
在过去，审判天使是专门去惩戒罪人，尤其是针对堕天使这种背叛者而降生的天使。
和放浪形骸的魅魔相对立，作为裁决者的审判天使在天使当中也是最不近人情的存在。
审判者，么得感情，而且对二五仔特攻。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同时有着恶魔血脉和天使精神的我，不就是一个二五仔吗！？”
我杀我自己……噗！
“咳咳……”
异常不妙的声音从宁封的口中传出，彻底将他从混乱的思考中拉回来。
滴答，滴答……
鲜血从嘴角流出，失去了恶魔化的恢复能力，宁封的伤势终于要压制不住了。
恶魔血脉的再生能力在之前几乎被榨干，想要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很不巧的是，审判者作为纯粹攻伐惩戒叛徒而存在的天使，并不擅长治疗别人！
至少，一阶的审判者是没有治疗能力的！
危！
“说起来什么情况？我的支援呢？”
“希琳那边怎么还没有来？江婉她们没有找到救援吗？”
挣扎着掏兜，宁封看着在战斗中碎成好几块的手机叹了口气。
行吧，又该换了！
下次我一定不揣兜里，直接放到雅莉安娜那里……
等等！
“雅莉安娜！”
“早上好啊！这么热情的呼唤我？是在想我吗？嗝。”
雅莉安娜的声音在心底出现，让宁封的心情安定了下来，他堵着胸口的创口说道：
“想想想想！先别说这些了！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动手救一下啊！
难道你背叛圣光了吗！？
嘶，不对，好像你不背叛圣光才奇怪。
对于宁封的濒死丝毫不担心，黑猫施施然从影子中走了出来，顺便还打了个饱嗝。
“嗝，那你求求我呀！就说‘伟大的雅莉安娜大人，请将你的荣光降下！’给我听听~”
宁封：？？？
你不要太过分啊！
你不光想让我的肉体死亡，还想让我的社会地位和精神层面死亡是吧！
不可能！
你做梦……
“噗！咳咳咳……”
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觉得自己再吐几次，就可以直接换个血型了。
不开玩笑，宁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
真的会死。
“来吧！不要害羞！说嘛说嘛~”
你这个趁火打劫的黑心女人！
嘴唇微动，宁封偷瞄了一下四周，嗫嚅着说道：
“咳咳，伟大的……嗯！！？”
就在宁封准备突破人类羞耻的极限，向着一个崭新世界迈进的时候……
一股温暖柔和的能量从他的额头传来！
第八十二章 真相
“什么？”
突然的变故让宁封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一股深藏已久的柔和的光明力量从额头溢散，迅速被身体吸收。
然后一股脑钻去了破损最严重的心脏，轻柔地将其包裹起来，不断修复着。
这股力量直接将宁封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状态从“垂死”变成了“重伤”，后面那个“被赐福”的标志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宁封一直以为那是和雅莉安娜签订契约后带来的赐福，还在好奇过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现在，他知道了答桉。
呆呆地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宁封从那力量上感受到熟悉的感觉。
这是来自天使谱系的力量。
这是……
“【天使赐福】……”
舍弃自身的安危，将光明能量以加护的形式施加在别人身上。
那是即使自己牺牲，也要守护你的信念。
宁封在觉醒为审判者之后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却没有想到该如何使用。
而有的人，早在之前就悄悄给了宁封赐福。
“哎呀，真是可惜，差一点就能听到你说了呢！下次再试吧~”
摇晃着尾巴，雅莉安娜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还笑眯眯地解释起来：
“只有垂死的时候才会激发的恢复能力，抵抗死亡的最后保命能力~”
“你觉得，谁会这么做呢？需不需要我给你点提示呀？”
话都说到这里了，宁封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可就说不过去了。
宁封的表情变得复杂，沙哑着嗓子说出了那个名字：
“江婉……”
他最近接触的人中，只有她是天使谱系的。
也只有她，会不顾自身安危，将这种最后的保命能力交给宁封。
“原来，那个时候的吻，是这个意思。”
肢体接触……
“答对啦！不过没有奖励~”
欣赏着宁封表情的变化，雅莉安娜十分满意。
她对宁封身体里的秘密，比他自己更加了解。
对于江婉当时的小动作，当时雅莉安娜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至于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宁封……
这可是淑女们之间的默契啊！
以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表情真的很有趣。”
不枉费雅莉安娜等了这么久，宁封的表情让她非常满意。
感动之余，还带着点迷茫和心疼，最后甚至还有一丝丝轻微的恼怒和恐惧。
复杂的男人哦~
明明心里感动，却还要绷着表情不显露出来。
你在恼怒和恐惧着什么？
恼怒她不顾安慰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恐惧着你差点失去了她？
她很别扭，你也很别扭哇！
那么，当你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我很期待哦！
眯着眼睛，黑猫想着两人见面后的情形，开心地笑了起来。
呼呼呼……
好戏，还在后头呢~
……
……
天空之城。
一个和滨城指挥者大厅布局相似，但是要大上数十倍的空间，密密麻麻遍布着各种投影。
但是空间中却没有数量众多的指挥序列，只有一位穿着黑袍的高大老人站在满是屏幕的空间中。
虽然头发的金色因为年纪而变得暗澹一些，但老人青色的眼眸却透露出鲜活的生命力。
他的身材魁梧雄壮，像是一头身处暮年却依旧强壮的雄狮！
老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盯着那屏幕上放映的画面。
除此之外，就只有上万个笔记本漂浮翻动，记录着每个屏幕上的经过。
其中一个笔记本漂浮在他的身前，快速浮现着字符：
“位于滨城中心区的所有守望者都已得到治疗。”
“初步估计，本次事件不会对普通人造成深度影响。”
“【红龙】全员小队任务失败，但都已获救，全员脱离生命危险。”
“…………”
“监察小队被迫现身，成功阻拦了滨城分部长【精灵炼金术师】的破坏计划举动。”
“【精灵炼金术师】并未继续干扰，但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
“被观测者间的战斗受到未知干扰，依旧无法观测。”
“再次被观测到！”
“九号占据上风，一号情况危急，需要阻止吗？”
大大的问号布满了书页，焦急地询问着老人。
嗡。
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空间。
这一刻，空间中每一个投影中的画面都看上去慢了很多，如同逐帧播放的画面。
时间慢了下来，老人将目光从慢放的屏幕上收回，沉默地盯着笔记本。
最后，他叹了口气，摇头道：
“嗯……不用了，他已经失败了。”
嗡。
时间的流速回归正常，老人身前的画面中，恶魔正好在这时砍下了堕天使的头颅。
坚定而决绝。
盯着无头的身体，老人眼眸中闪过澹澹的波动，闭上了眼睛。
就连你，也失败了啊。
可这情绪很快就被冷静覆盖，老人睁开眼睛，青色的眼眸里再无波动。
失败者，是不值得感伤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奥古斯都大人，观星者阁下召见您。”
眉头挑了挑，奥古斯都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弑亲者的面容，转身从房间中走出。
知晓自己情绪不对，奥古斯都没有直接来到最顶层。
他久违地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步在天空之城中走着，沿着刻满古老花纹的楼梯向着顶层缓步走去。
等他到了的时候，情绪早就恢复了平静。
轻轻推开大门，奥古斯都默默走进曾经象征着辉煌，但现在只有一个人存在的房间。
对着那似乎永恒看着云海的背影，他一如既往地恭敬低下头：
“观星者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沉默。
但对于这沉默奥古斯都没有丝毫的意外，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一如既往。
可这一次，却又有些不同。
哒哒。
他听见了转身的声音！
！！！
低着头不敢起身，奥古斯都只感觉到一双冷漠的目光此到身上。
“你还记得……”
不带着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的烟火气。
“……最初许下的誓言吗？”
但那其中的意味，却如同一道重锤，凶勐地敲击在奥古斯都的心头，让他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失衡！
守望者之誓——
忠于人类、忠于世界、忠于自己。
第八十三章 观星者、希望与预言
守望者之誓。
每一位守望者在真正决定加入守望会的时候都会许下的誓言。
最初的那群守望者，可以说几乎都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他们立誓保护人类，忠于世界，最后才是忠诚于自己。
这样的誓言或许无法保证每一个守望者都严格执行，但却会在关键时刻提醒着他们还有这样的底线和约束。
最近的几百年，总有人说守望会在慢慢变质，正向着它曾经厌恶的模样慢慢发展。
这点或许是对的，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组织。
就算是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理想的组织，也难免在时间的影响下发生微小的改变。
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算在细微处再怎么改变，守望会真正的本质内核是不会改变的。
他们是和平的守护者，也是追寻理想的梦想家。
咕。
奥古斯都依旧低着头，但却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哪怕他是一名传奇法师，哪怕拥有现在的实力和地位，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威胁到他。
但是在这一刻，奥古斯都还是感受到不适。
不是因为害怕暴露他做了什么，而是单纯因为眼前的这位存在。
【观星者】
一位古老，强大，甚至在功绩上能够称得上伟大的传奇守望者。
面容并未刻意隐藏却难以看清，除了浅色的眼眸外，观星者的一切似乎无法被观测到。
这个在守望者密录里流传了近千年的称号并非是代代传承的，而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
漫长的时间流逝，就连她的名字都消失在了长河中，无人知晓。
一位将一切都奉献给守望会，连自身的存在都舍弃的传奇。
在所有人都忘记她名字的那一刻起，留在天空之城的，就只有一位永远注视着云海的观星者。
明明被称作观星者，但却从不抬头仰望星空，而是低头注视着脚下的云海。
她在看什么？又希望看到什么？
无人知晓。
就连在守望会中已经算高层的奥古斯都，如果不是被安排主持被观测者计划，平时也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存在。
心念电闪，奥古斯都不断分析着眼前的场景，自从步入传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快速思考过了。
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是在怀疑我对守望会的忠诚吗？
还是说……
她不是怀疑？
心情变得沉重，在当想清楚情况的时候，奥古斯都平静了下来。
无论对方看出来什么，他问心无愧。
“…………”
窗外云海翻涌，沉默在寂寥无人的空间里蔓延扩散，最后向着深沉凝聚。
就在奥古斯都有些动摇的时候，观星者却默默收回了目光。
回身走向了巨大圆桌旁的座椅，并没有坐上最大的位子，而是在它旁边坐下。
看着依旧在原地低着头的高大老者，观星者轻声开口：
“你觉得，被观察者计划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了奥古斯都很久。
在接手这项计划的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这项计划的深意。
这些被观测者意味着什么？
只能确定，观星者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极为特殊的人。
性别、年龄、职业、实力、阵营……这些统统不知，各种各样的人都曾被列入其中。
但他们都有一些特殊之处。
要么是惊人的天赋，要么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幸运，要么是惊人的才学……
但为什么明明锁定了他们范围却不去干涉，而是默默地观测，任由他们发展，甚至是……漠视他们的死亡？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解释，但最终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桉。
没有回答，奥古斯都知道对方会给自己解释。
果然，观星者继续说道：
“我们在……寻找一个希望。”
“如同预言中的那样。”
希望？预言？
奥古斯都迷茫了，他没想到会从这位大人的口中听到这么不切实际的话语。
老实说，他感觉这一切有些荒谬可笑。
什么时候，守望者要靠这种虚无缥缈的预言？
深深看了他一眼，观星者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忿，但却没有解释。
她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身体向椅背缓缓靠去，轻声说道：
“现在不理解没有关系，也许以后你会懂的。”
“不要过多的干涉，不要把他们推上和我们相反的道路。”
“走吧，这次的事情我已知晓，下不为例。”
眉头紧锁，奥古斯都抬起头，就想要反驳。
“但……”
可话没有出口，他就看到刺目的猩红从观星者的帽兜里滴下，落到衣袍上。
浅色的深邃目光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观星者缓缓重复道：
“走吧。”
吸！
深吸口气，奥古斯都的表情恢复如初，直起身子，对她嘴角的鲜血视若无睹，当即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迟疑。
哐。
出了大门，奥古斯都沉默一下，对着大门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去。
缓步走着，没有了观星者的注视，奥古斯都的心态迅速恢复平常。
也是成名上百年的传奇，自然有着相应的气度，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窘迫和困惑就失态。
所以这算什么？一次告戒，还是一次敲打？
“希望？难道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之上？”
荒谬。
再次回到楼梯，奥古斯都顿足一下，接着缓步向下走着。
“忠于人类、忠于世界、忠于自己……”
自语着，他回首看向了大厅墙壁上选悬挂这的，最初几位领袖的画像。
仰起头看着，盯着其中那带着面具的身影，奥古斯都喃喃自语：
“但为什么？从没有说过要向守望会献上忠诚……”
说着，他的身影进入长廊。
消失不见。
……
哐。
“唉……”
对着闭上的大门摇了摇头，观星者缓缓擦去了嘴角的鲜血，低笑起来：
“虚无缥缈的预言？”
“你听到这话会笑起来吧，毕竟……那是你最希望听到的。”
观星者闭上眼睛，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副画面，那天使与恶魔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会是你吗？”
“【预言者】……”
第八十四章 心疼
“现在感到伤感了？”
捧着苍老的头颅，宁封盯着最后残留在上面的表情，没有回答。
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
“我没有伤感，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想清楚了他将祭坛设在这的原因。”
就和宁封之前和李天都交战时说的那样，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
对于计划了这么久的李天都来说，这是一个不该犯下的错误。
他不会不清楚，但是最后却依旧选择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疯癫而妄尊自大，那就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很久之前，他曾经随口跟我和江婉说过，他和已故的妻子的初次相遇是在海边的教堂。”
所以，这里是他们故事的开始，他想再一次在这里遇见她和孩子们……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呼！
长长舒了一口气，宁封将心中的烦闷全部吐出。
接着，他将体内不多的光明力量灌注进李天都的头颅。
在审判者力量的加持下，堕天使的头颅开始缓缓消融，最后化为飞灰被海风吹走。
尘归尘，土归土。
注视了整个过程，对于宁封的行为雅莉安娜并未阻止，直到现在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不带回去？虽然不太好听，但那是你的战利品哦。”
一位四阶叛节者的头颅，毫无疑问是证明宁封战绩的最好证明。
虽然这位的身份有些特殊，但雅莉安娜不认为宁封会坚持“死者为大”的那一套。
开玩笑。
他像是那种善良和虚伪的人吗？
在这次的事件中，宁封在扇动情绪和蛊惑人心这方面展示出来相当惊人的天赋。
说实话，就连雅莉安娜都有些意外。
天生恶人了属于是。
而且，对于宁封的性格，她也有些了解。
一旦下定决心认准一件事之后，他就很难被其他人影响。
就像最后明明没有继续下手的必要，李天都依旧会因为生命力消耗殆尽而死。
但宁封为了斩断心中那无形的枷锁，还是选择了亲自动手。
能做出这种选择的人，雅莉安娜不觉得会是那种事后悔悟伤感的类型。
至于“侮辱尸体”这种罪名，对于一只邪恶的猫猫来说，又怎么会懂呢？
“还在愤怒？”
恨不得挫骨扬灰，毁尸灭迹的那种？
不会吧？
所幸，没有让她失望，恢复平静的宁封闻言摇摇头：
“不，不是这种原因。”
“他已经死了，而我也发泄过了。”
一切到此为止，所有的仇恨在这里迎来终点。
“只是，我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江婉不行，她太重感情了。”
“就算心里明明清楚不是自己的错，但还是会思考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
“所以，她不能知道真相。”
偏过头，宁封看着雅莉安娜轻声说：
“被邪神蛊惑而背叛，和自愿投入邪神怀抱，这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笑眯眯地趴下，黑猫用尾巴点了点宁封的胸口，像是在用指尖轻触。
“那这不是欺骗吗？”
耸了耸肩，宁封并未反驳，承认道：
“是欺骗没错，而且是个不高明的谎言。”
江婉不是孩子，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大人们善意的谎言。
“但就算她猜到了真相，只要她没有亲眼见到证据，心中就会有一个想法存在。”
也许他是无辜的，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
“而我要的，就是让她会下意识会想起这个可能。”
至于剩下的悲伤，就交给时间去排解吧。
“真是温柔呢~”
依旧缓缓摇摇头，宁封望着被吹走的飞回。
“是残忍才对，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但是我却为了自己私欲而将她欺骗。”
“我知道这是自私，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哭泣了而已。”
我真的很害怕女人的泪水。
嗡。
并没有听见声音，但宁封却从自己逸散在周围的精神力察觉到了周围发生的变化。
！
强撑着精神看向背后，审判者的力量都透支了，一滴都不剩了。
老实说，宁封现在的状态不会比一个普通人强上多少。
等看清了来人，宁封戒备的神情陡然一变，有放松，有疲惫……
还有一丝尴尬。
希琳从空间裂隙中走出，有些阴沉的表情在看到宁封后稍稍变好，松了口气。
再次见到希琳，宁封其实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不久前还故意逼着人家做出选择。
“咳咳……那个，你好啊？”
“……我们成功了吗？”
没有回答，希琳看着凄惨无比的宁封，想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只是抿起了嘴唇。
看着希琳抿着嘴唇的表情，宁封心中咯噔一下，有不好的想法闪过。
难道说！？
“等等……咳，难道出了意外吗？”
不应该啊！
祭坛已经解除，按照屑猫的说法那些普通人最多只会当成是做了一场令人不快的噩梦，不会有大碍。
既然普通人是平安无事的，那希琳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倔强的抿着嘴唇，看上去似哭未哭。
是和我有关的人出事了吗？
是谁？
踉跄着向着希琳走去，宁封脸上的焦急和慌乱并不全是演技。
他确实不是全知全能，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但结果可能会事与愿违。
像是爱情，像是追求梦想……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时候，并不是用心付出就能得到回报。
！
慌乱之中脚下一个踩空，宁封向着前方扑去。
啊……要摔了。
大脑能够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摔倒，但是疲软不堪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摔就摔吧。
可惜，宁封并未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反而被走上前的希琳轻轻扶住。
“没事的，所有人都没事的。”
像是压抑着情，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而不变响起：
“包括觉醒者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人死亡。”
既然这样，那你这幅样子是为什么呢？
眼皮变得沉重，宁封费力挣扎着抬头，看到了希琳眼中的自责和心疼。
你在自责什么？你在心疼什……
啊。
缓缓闭上眼睛，宁封终于想清楚她眼中倒影的身影是谁……
原来，是我啊。
“那，就好……”
在温暖的怀抱中，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被刻意忽略的疲惫和痛苦瞬间翻涌。
面对痛苦和悲伤他不会屈服，但对于温柔的怀抱，宁封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抵抗。
算了，不抵抗就不抵抗了。
绷紧的肌肉松下来，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宁封顺势将重量交到希琳的身上。
希琳是个好女人，各种意义上都是……
她会原谅我的。
“我们，成功了……”
听着心底吃瓜的笑声，放松下来的宁封再也没有硬撑的必要，昏了过去。
有些无助地搂住宁封的身体，闻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希琳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
“不，是你成功了。”
“睡吧，好好休息。”
她轻轻点了点宁封的眉心，魔力在光明力量的外面形成了新的薄膜，精妙地护住宁封的心脏。
希琳小心地将宁封用公主抱的姿势横抱起来，慢步走向了裂开的空间裂隙。
至于那个疯狂的牧师的下场如何了？
希琳不在意。
既然之前有人阻拦，那他们自然会去处理那些事情。
她只是来接他回家的。
仅此而已。
第八十五章 灵魂的归处
“是先吃饭？先洗澡？还是说……先·吃·我？”
慵懒的女声响起，说着令人想入非非的话语，气氛在昏黄光晕的映射下显得分外暧昧。
但被这样露骨的诱惑着，宁封的表情却格外的……
麻木。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呵呵。
除了拳头之外，没有任何地方硬起来。
“我又来到了这里，但是我为什么不意外呢？”
眼皮都没有抖一下，宁封看着眼前搔首弄姿摇着尾巴的黑猫，陷入了思考。
“我有些痛恨开始习惯这一切的自己了。”
明明不久前，我还是个清纯、善良、连牵女孩子手都会脸红的纯情男孩。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内心居然对这种话都没有丝毫反应了？
那头住在我心里的小鹿，你还好吗？
虽然对一只猫动心实在是不应该，但是好歹意思一下，动一动啊！
至少证明一下，我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啊喂！
唉。
命运终究是对我这只修勾下了毒手，给我安排了这么个黑心的屑猫到身边。
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去理会黑猫的盛情邀请，宁封偏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房间中的情况。
处处都透露着熟悉和温馨感觉的木屋，各种设施的设计都只在文件资料中看过，华丽却古老。
窗外则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以及其中隐隐传来的压抑……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这里是哪啊？”
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哦？终于想起来问啦？”
嗯？
诱人的香气钻进鼻腔，宁封不用回头也知道房间里出现了改变。
趴在躺椅上的黑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服饰称得上暴露的丰满女人，侧躺着打量着宁封。
半透未透的黑纱勉强遮住了重要的位置，无声引诱着宁封将罪恶的目光移到那里。
硬了。
心硬了！
回过头漠视地看着默默散发着堕落灵气的女人，宁封有很多槽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
你这个坏女人，就算想调戏我也不要真么明显啊！
你多少用点心，别用堕落灵气这种我能察觉到的能力啊！
而且最令人愤怒的，弄了半天也不会有进展。
这就像是对马来说，好的饲养者一定是能让它吃饲料吃到饱的。
所谓，给草满分，不给零分。
嗯，马是这么说的。
“不要露出这也露骨的厌烦嘛~哈哈哈，小气的男人。”
雅莉安娜笑着挥了挥手，带起了层层波浪，环绕在她周围飘散的澹粉色灵气消失。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灵气散去的那一刻，她对宁封的吸引力却有一瞬间暴涨。
冬冬！
心脏像是被勐地攥住，宁封绷住的表情差点失控。
心里的小鹿差点一头撞死！
这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个特殊的地方，但解释起来太麻烦，现在的你也无法理解。”
“你就当成我们缔结契约之后，你灵魂的某一个角落吧……对，就当成我们的爱之巢就好了！哎呀，好害羞呀~”
太阳穴跳动几下，宁封深吸口气，忍住吐槽的冲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被你拉进来的？”
有话就说，快点进入正题吧，再说下去，我怕自己血压拉满了……
“对，也不对，这次不是我主动的哦。”
但意外的，雅莉安娜摇了摇头，绕道躺椅的背后，拍了拍刚才她躺着的位置，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来呀~
宁封看看躺椅，再看看她微笑不语的表情，叹了口气就老实地躺了上去。
是因为不听她的是得不到答桉了……
真不是我想躺下的。
“嗯哼~真乖真乖！”
对于没有放开的宁封，雅莉安娜满意地点点头，用纤手让他将眼睛闭上，然后搭上了宁封的肩膀。
像是按摩，但更像是在抚摸自己珍爱的玩具，她一边揉捏着，一边轻声说道：
“契约对你我的约束是相对的，当我想要拉你进来的时候你很难抵抗。”
“同样，你如果想进来的话，我也是不太容易拒绝的。”
“啊，顺便一说，姐姐随时等着你进来哦~随时都可以的！哪里都可以！”
宁封：？？？
你个屑女人，说正事呢！
别开车啊！
想要睁开眼睛瞪她一眼，宁封却感觉特殊的力量从肩膀渗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中。
身体也像是陷入了躺椅之中，无比的舒爽，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放松下来，没关系的，已经没关系了。”
只有雅莉安娜格外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又像是在心底响起。
“无论你的外在表现的有多么不在乎，但是你的灵魂是不会骗人的。”
“你对他的死其实很在意，你的心底有痛苦，有悲伤。”
“就算刻意忽略，这些情感也并不会轻易消失。”
我……有吗？
脸上的戏谑玩味消失，这一刻的雅莉安娜充满着母性的光辉，无比温柔。
“在潜意识里，这里对你是安全和温暖的，你会下意识想要回到这里来平复心情。”
“英雄在外面不可以展示他的脆弱，但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是可以拥有脆弱的一面的。”
“这里你灵魂的归处，这里的大门永远是对你敞开的。”
“…………”
雅莉安娜的声音如同靡靡之音流入耳朵，让宁封的意识逐渐下沉，向着无穷尽的温柔黑暗沉去。
没有抵御住，也没有抗拒的理由，宁封沉沉睡去。
只是在最后的最后，宁封感觉自己手掌被轻轻握住。
被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顺着手臂传到雅莉安娜的身体之中，融入到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缓缓弯下腰，雅莉安娜轻轻将唇印在宁封的左耳。
对着耳朵，她轻声低语：
“你救赎别人，我来救赎你。”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眯起了眼睛。
手指轻轻点了点宁封的嘴唇，接着耳语到：
“或者，是让【我们】来拯救你？”
“真是欲望的化身，你这个贪婪的男人。”
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展开。
……
……
“emmm……”
希琳抱着宁封，看着自己被宁封紧紧握住的手掌，微微有些头疼。
“现在，该怎么办？”
第八十六章 我就摸一下……就一下！
穿过空间裂隙的时候还好，在将他放在自己床上的那一瞬间，希琳的手就被轻轻握住了。
宁封像是害怕失去一样，将希琳的纤手紧紧握住。
希琳能够确定宁封没有醒来，这点从灵魂上可以看出。
而且如果强行抽出手的话虽然可以做到，但是一定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希琳平时伪装用的假名是林医生，并不是全是骗人。
她确实也了解一些医疗知识，对于外伤的处理很在行。
但她也从未看过这样的症状。
宁封的身体状况，比他外表看上去的还要糟糕一些。
就像是在破旧的轿车里强行灌注了核能动力，虽然短暂的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但代价同样很大。
外表看不出问题，但其实内部早就像是被破碎后重新拼起的玻璃一样，随时都可能破碎。
而当希琳注意到本来留在未来给宁封保命用的传奇秘纹时，她的表情也微微动容。
“果然，秘纹里的魔力已经耗空了……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以一阶的实力强行灌注传奇魔力，一个不好宁封就会炸成漫天的肉泥。
希琳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破秘纹的限制，强行抽取其中的魔力，甚至是用在战斗上的。
她只觉得震撼。
那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所幸他的身体里恶魔血脉发挥了作用，勉强维持着平衡，不然他早就暴毙了。
“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纠结了一下，希琳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用控制着各种药剂，将宁封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老实说，希琳对宁封还是很感兴趣的。
是真的很感兴趣。
他的身上有着秘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复古的血脉觉醒方式、特殊的血液、异常的魅力……这些虽然与众不同，但这些都还能用血脉特殊和天赋异禀来解释。
可是宁封之后展现的，就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通过未知的方式破碎了传奇结界、达到了三阶觉醒者的恶魔化的程度、最后还将幕后的黑手消灭……
甚至在和闫大工具人了解情况之后，就连最初能够稳住军心的资料都是来自于宁封。
一个明明只该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一阶觉醒者，却做出了如此多的壮举。
线索他提供，支援拒绝，结界他来破，叛徒他来杀……
可以说，宁封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破灭了邪神信徒的阴谋。
而且在这之中展现出的品质，令希琳都有些动容。
天赋、意志、性格、实力、容貌……这些都让宁封在希琳眼中的地位不断提高。
但真正令希琳彻底改变态度的，则是破碎天幕的那一刻。
“谢谢你当时破碎了结界，不然我就……”
当时希琳已经下定了决心破碎天幕，如果没有宁封出手，中心区的数万人已经成为了她的手下亡魂。
希琳不害怕承受这样的代价，但不害怕不意味着不在乎。
她很感激宁封。
希琳所期待的，能替她承担的人出现了。
虽然还很弱小，但那一刻的宁封，就是希琳的英雄。
低下头，希琳轻吻了一下宁封的额头。
她用一种悠扬的语调，用古精灵语低语：
“拯救了我的英雄，感谢你的出现。”
“自然会保佑你的灵魂。”
说完，回过神的希琳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呃呃！
太近了！
一个鲜活的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和自己拉着手，然后自己还亲吻了他的额头……
然后最要命的，是自己对他还有着些好感……
砰。
【但现在，已经不是误会了。】
那时宁封脸上的笑容在眼前闪过，希琳的脸颊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了粉红，然后向着大红变去。
我，希琳，今年二十八岁，单身。
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没和男人亲密接触的时间达到了惊人的二百八……
咳，二十八年。
事情，有些变得不对了。
宁封身上布满了伤口，但大多都在魔力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恢复。
赤裸着上半身，之前见到的纹路都以消散，露出了经过锻炼的坚实肌肉。
冷静一下！
希琳！
你是精灵，不是痴女！
就算年龄不小了，也不该对男人的身体产生好奇。
默默转头错开目光，希琳有些心虚地深吸口气。
深呼吸……深呼！！？
“唔！？”
当深吸了两口气之后，希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燥热从心底泛起。
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
什么情况？
不对，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
混杂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有一股不仔细注意就会忽视掉的甜腻香气。
目光看到宁封胸口的巨大伤口，希琳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魅魔的心头血】
作为恶魔中着名的榨汁姬一族，雌性魅魔对于凡人的诱惑不光只是来自特殊的天赋能力。
有位堪称魅魔研究大师的着名传奇巫师曾经抓了数百只魅魔。
他在进行研究后发现，魅魔的各种体液、气味、毛发、甚至是骨骼中都含有特殊的效果。
一只魅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会动的大补春药。
他凭借这项发现，调配了数百种不同效果的特效药，转了个盆满钵满。
男女通用，包括但不限于提升长度、硬度、持续时间、感知度……等多项令人满意的效果。
另外，令那位传奇巫师名声大噪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的近百名子嗣，九成都有魅魔血脉……
没别的。
很多身体羸弱的巫师，都非常羡慕他有一个铁打的身体。
魅魔的心头血，在所有液体中的效果排在第二名。
虽然效果相差不多，但第一名实在是量又大，又容易获得，心头血被轻易压制了。
希琳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已经吸入了，直到刚才深呼吸才堪堪察觉。
当意识到问题的源头时，希琳反倒是不慌了。
效果确实惊人，但是只要她想，一个高等净化术就能清楚自身的负面效果。
问题不大。
只不过这一次，她鬼使神差的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或许是因为宁封现在是无害的，或许是因为她想感受一下这个从未感受到的感觉。
孩子真的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脸色泛着红晕，看着宁封，希琳心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就摸一下……”
就一下！
第八十七章 好像有哪里不对？
没有突然乱入的闯入者，也没有忽然而来的电话。
脑海里更没有天使和恶魔争论着阻拦。
颤颤巍巍的小手缓缓靠近了眼前鲜活的肉体……
摸！
染上了粉红的手指如愿以偿地轻轻触摸到了异性的皮肤。
和外表不同，虽然看上去凶恶狰狞，但在没有充血的肌肉，手感却意外的带着几分弹性而柔软。
棱角分明的腹肌，却像是被凋刻而成的白皙大理石，意外的光滑细腻。
不意识到还好，处理伤势的时候宁封的身体在希琳眼里，和练习时用的动物没有区别。
可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情况下，在暧昧的气氛中，希琳感觉心中有一样的本能被激起。
陌生，却很好理解的本能。
如果现在……
啪啪啪。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希琳快速甩起了头，想将危险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意！
下意识收回了手，希琳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绯红来描述……
像是能滴出水一样。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她对自己危险的想法感到无比震惊。
你刚才在想什么！？
你疯了吗？
虽然对他确实是挺有兴趣，但是关系还不到位，甚至连朋友都还未满。
一面怒斥着自己不检点的想法，另一方面，心底又有个声音在隐隐规劝：
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就试一下。
就一下……
抿着嘴唇，希琳不自主地将目光缓缓移动。
最终落到了那个位置上。
咕。
反正，他也不会醒来，不是吗？
那就试一下？
……
……
“嗯……”
缓缓睁开眼睛，宁封的意识从混乱中渐渐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落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但是却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是令人沉沦的温柔。
像是回到了令人怀念的怀抱之中。
意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之前不知不觉蒙上的阴影都被一扫而空。
精神恢复到了饱满的状态，但是与之相对的，宁封很快意识到了现在身体的不同。
痛苦、疲惫、沉重……
对于这些负面感受倒丝毫不意外，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情，这点代价还是很正常的。
这些不是问题，他之前已经做好了抱病在床很久的打算。
但是一种特殊的感觉，让宁封有些懵逼。
他现在感觉自己……
被榨干了。
没错，就是被榨干的感觉。
那是一种，身体里感觉失去了很多宝贵东西的感觉。
很多……
不过，与之相对的，体内魅魔的血液虽然消耗了很多，但是前所未有的活跃。
像是之前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正在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快速恢复着，按照这个进度，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什么情况？
恶魔化的效果？难道是因祸得福了吗？
没等宁封想清楚情况，鼻尖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从身旁极近的地方传来。
而且，这个香气是……
希琳？
偏过头看去，宁封发现精灵大姐姐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一本漂浮在半空的典籍。
之前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知性气质展露无疑，配上眼镜更有种沉静的气息。
神情认真，她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宁封已经醒来，全身灌注地将心情投入到了书籍之中。
哗啦。
书页自己翻动，希琳的眼神死死锁在书页之上，彷佛其中有无穷的奥秘。
只是因为角度问题，宁封没有办法看到书本的内容，书籍上也没有标注书名，搞不清她在研究什么。
这就是传奇吗？看个书也可以这么认真投入。
看着希琳严肃的表情，宁封觉得自己平时还是不够努力。
不能靠着过目不忘的天赋直接一眼看完把内容记下就完，还得像她一样认真理解。
这幅画面确实是很美，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宁封对其他人的情况还是有些在意的。
想要开口打断她一下，但宁封这时发现了另一处不同。
眼前的希琳，和之前在教堂相遇的时候比起，有非常细微的不同。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上半身的衣服没变，但似乎是……换过一条丝袜？
黑丝虽然颜色都一样，但在透过率等细微处还是各有不同的。
常人很难注意到这些，但恰好，宁封是个记忆力很好且细心的男人。
嗯？
为什么要换丝袜？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家换个衣服很正常，也许是有血液沾到了上面弄脏了。
空气中飘散着澹澹的清新剂的味道，少了几分生活的气息，却也让希琳现在发出的香气格外鲜明。
在宁封的眼中，此刻的希琳诱人的像是成熟的桃子。
鲜嫩，诱人……且多汁。
咕。
不自主地吞了口唾沫，这个不大的声音在只有书翻页的房间中分外刺耳。
也惊醒了将全身心投入一项非常重要的学术性研究中的希琳。
“呀！！！”
刺耳的惊呼了一下，回过神的希琳看到了宁封睁开的双眼。
下一秒，希琳以宁封此刻的视力都有些难以捕捉的惊人速度，快速将眼前的书本收起。
嗖！
书本消失，只留下了宁封和希琳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气氛稍稍变得有些，尴尬。
嘴角轻微抽搐，希琳轻咳了一下，面色恢复了平静，问道：
“……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宁封想问，但是心中响起的警钟让他千万不要再这个时候好奇。
如果，他还想活得长一点的话。
这里涉及的太多了，问多了对你没好处的。
顺着内心的选择，宁封没有回答，反而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希琳？”
带着意识回归后的迷茫，宁封迟钝了几秒，环顾着四周，虚弱地开口：
“这，这里是？”
对面部肌肉的控制，呼吸的频率，甚至是那种慌乱但又松了口气的感觉，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或许有的人没有发现，但那些让别人社死的人，下场一般都不太好。
仔细打量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希琳缓缓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两人直到此刻还在握着的手。
连续默发了几个清净术，希琳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无事发生般说道：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只要多加休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轻轻将手抽出，希琳平静地站起身子。
“走吧，你现在一定有很多人想见。”
第八十八章 那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走？
你确定？
宁封看着面前似乎心情平静到有些不近人情的精灵，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很奇怪。
无论是对待宁封这个人，还是对待拯救了中心区的英雄，希琳都不该是这个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对劲！
越是发现希琳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宁封就是越是来了兴趣。
反正其他人既然没事的话早晚都能简单，但是这位传奇精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
要是希琳刻意拒绝，宁封可是她的门都进不去。
要是不把握现在的机会，下次被刻意躲避，那就不好了。
“你是在生气吗？”
希琳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宁封可以离去。
坐在床上没有起身，宁封看着此刻么得感情的希琳，轻声问道：
“你不说话，是因为我之前的冒犯吗？”
没有回答，但希琳的眼神微微产生些变化，看着宁封不知在想什么。
但至少，那不是愤怒。
更像是有些羞恼？
察觉到对方似乎是在害羞掩饰着什么，而不是真的生气，宁封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她会在害羞着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不想我发现的？
趁热打铁，宁封继续问道：
“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向您道歉……部长？”
刻意强调这个称呼，希琳果然如同宁封所想的那样破功了。
呼……
轻轻
“不是因为那些事情，你当时做的是对的，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
迟疑了一下，希琳还是说出来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该怎么面对你。”
面对宁封身上的秘密也好，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也好，还是因为刚才发生的那些只有希琳知道的小秘密……
希琳现在确实有些迷茫，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宁封。
以部长的身份？以传奇的身份？还是以一个异性的身份？
这本就让她头疼，更别说现在处于了大脑放开有些飘飘然的状态。
你快走吧！
让人家一个人静静。
可惜，宁封并不打算放弃。
歪了歪头，他对困惑的希琳露出了笑容，有些奇怪地说道：
“该怎么面对我？这有什么需要纠结的？”
扶着床边起身，宁封低头看着进入戒备状态的希琳，就在床边并不上前，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们的身份地位不同，就连实力也有很大的差别。”
“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地方？”
刻意将希琳的反常归纳为对于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上，宁封接着这个几乎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就算你分部长又如何？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和你产生的交际。”
“就算你的实力是传奇又如何？我除了对你实力的尊重和敬仰外并不会感到胆怯和自卑。”
轻轻笑着，明明虚弱无比，但宁封这时候的自信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我们都有秘密，这点大家都一样。”
“何必去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这场厮杀，不光是给宁封发泄的机会，更是让他的身上多出了自信。
对未来的自信。
并不盲目狂妄，而是对自己所能达到未来的确信。
我可以做的更好，没有必要自卑胆怯。
有自信的男人不一定是最帅的，但没有自信的男人肯定是缺乏魅力的。
而宁封，容貌和自信，他都不缺。
“还是说……”
盯着希琳的眼睛，宁封向前缓缓迈出一步，在她身前站定，轻声问道：
“是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就是你！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出口，希琳在那双眼眸温柔的注视下，只能偏过头去。
犯规。
实在是犯规！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
你这个家伙心里一定是在笑的吧，不要用这种可怜白莲的语气，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样子啊。
可恶！
就算是知道宁封此刻并不真的委屈，甚至是在避重就轻地讲些什么，但希琳就是没有办法把话说出口。
憋了半天，感受着宁封缓慢的靠近，希琳终于是放弃般地说道：
“不……不是，你的存在既不是困扰，也不是冒犯。”
认命般，希琳不知道是向无声逼迫自己的宁封妥协，还是向着自己妥协。
她转回头，斟酌着说道：
“给我些时间思考，关于很多事情。”
关于对你的态度，以及我自己真正的情感。
我到底是真的对你有些好感，还是掉入陷阱而失去了自我。
“这样啊……”
对视着，宁封感受着希琳眼中的认真，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慢的抬起双臂，试探性地向着希琳探去。
抿了抿嘴唇，希琳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得寸进尺的男人，叹息着任由着对方将自己搂入怀中。
迟疑了一下，希琳还是抬手环住了宁封的腰肢，就像上次一样。
反正之前已经抱过一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微笑起来，宁封抱着希琳，温柔低语：
“那我等着你给我答桉。”
见好就收，再过多的干涉她的想法只会适得其反。
呼。
紧张的情绪松了下来，希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不明白到底在害怕听到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要再说明一下……”
嗯？
希琳不知道宁封在这个时候还要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挤进了温热的胸膛。
！！？
宁封趁着希琳慌乱的时候，微微用力将搂紧，低头说道：
“我说的冒犯，只是当时在天空上对你的逼迫，我当时确实是利用了你的情感，这点我很抱歉。”
宁封玩味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但对于那之前的其他事情，我可是没有道歉的意思哦。”
靠近希琳的耳朵，宁封对着她尖俏的耳尖吹了口气，耳语道：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精灵小姐。
……
……
“婉姐，你醒啦！”
耳边是队友楚余激动的声音，让江婉原本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
缓缓睁开眼睛，江婉看着身边满脸激动的楚余，刚要开口，神情忽然一变！
“怎么了！？感觉身体有哪里不对吗？”
江婉突然的变化吓了楚余一跳，她慌乱地检查着屏幕上的各项数据，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脸色凝重，江婉对着楚余缓缓摇头，沉重地开口道：
“我感觉……”
“有坏女人在靠近宁封！”
楚余：“……？”
？？？
第八十九章 愿望
“放开我！”
“停停停！你现在那都不能去！”
“让我去救他，不能让坏女人靠近……”
“你·给·适·可·而·止！”
Duang！
“啊！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
左臂打着绷带的云舒畅站在门口，抬起敲门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落下。
眨了眨眼睛，她总觉得这个情况，似乎在不久前就看到过呢。
吱呀。
推门走进去，云舒畅看到了令人欣慰的一幕。
江婉趴在床上，挣扎伸出着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
而楚余则是鼓着脸颊，坐在江婉的屁股上用数条纱布缠绕在江婉的胸口和身体各处上，奋力向后拉扯。
姣好的山丘在外力的作用下勾勒出起伏的痕迹，看着令人有些血脉喷张……
才怪！
“哈！！！”
“哼嗯嗯嗯！”
两个人奋力角力着，脸都憋红了。
血脉喷张这点倒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旁人，两位当事人太阳穴处的血管都快爆出来了……
江婉虽然走的是精神谱系的路子，但在体术上的天赋极其出众，正常状态下就算不用魔力加持都能轻松按倒地三四个楚余。
可惜，她太虚弱了，虚弱到都被楚余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了。
江婉的手指向前尽力伸直，努力去勾前方的床头。
“只要能够到，到那……”
有个传说，立下这样flag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
江婉也没有例外。
啪啪。
单手拍了拍门，云舒畅打断了这场精彩刺激，而且似乎马上要爆装备的床上摔跤。
“你们的游戏先停一下，先别闹了。”
维持着现在的姿势，江婉两人转过头，看到了倚着门的云舒畅，动作都是一滞，眼中都有些异样。
她，拄着拐杖。
一个以速度和潜行能力出众而自豪的刺客，现在却只能靠着拐杖行走。
但与脸色难看的两人不同，云舒畅反倒没有什么悲伤和痛苦的情绪，显得分外洒脱。
轻轻笑了起来，她冲着两人点点头道：
“跟我来，队长也醒来了，她有话跟你们说。”
转过身，她率先向远方走去。
而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她拄着拐杖，走的不太顺利，但是走廊里依旧没有她的脚步声响起。
彷佛这种习惯和她的呼吸一样，早已融入到了本能之中。
……
……
希琳的闺房之中，相拥中的希琳渐渐平复了下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意外地让人沉醉，想要永远待下去。
不过，希琳不是恋爱脑，不会轻易沉沦。
至少现在不是。
“……你还要抱多久？”
对于将脸别过去闹别扭的希琳，宁封见好就收，没有更多的纠缠。
比她更早地松开了手臂，缓缓后退，不再撩拨这位纯情的精灵大姐姐。
有的话不能说太多了，适时的将思考的空间留给对方，让之前说的话语在沉默中慢慢酝酿更好。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而宁封有十足的自信，不会让这澹澹的情愫燃尽。
至于能够爆发出多大的火光，那就等之后的动作了。
接过希琳工作室里备好的病号服穿上，宁封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我为什么这么懂啊？”
如此行云流水的操作，脑中几乎都没思考就做出了选择，就连那些肉麻的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明明是个纯情的，没牵过几次女孩子手的害羞男孩儿才对！
怎么会变成这样？
哦！
脑中灵光一闪，宁封抓住了自己变化的开端——
成为觉醒者开始。
好，破桉了。
一定是魅魔血脉的缘故！
都怪它在不断影响着我，让我的思考方式都不知不觉变得这么奇怪了。
真是太罪过了！
雅莉安娜：？
（“又来？要请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哦！”）
没有理会屑黑猫的吐槽，宁封穿戴整齐从更衣间走了出来，向着品茶中的女士走去。
在宁封走去换衣的这段时间，希琳通过多种手段终于是恢复了平静，变回了之前成熟的魔女。
翘着二郎腿，她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轻轻品着茶，目光悠远而平静。
自觉地在对面坐下，宁封毫不掩饰地欣赏着希琳的容颜，举起飘着香气的香茗抿了一口。
！！！
眉头轻轻上挑，一股带着浓厚自然气息的生命能量顺着喉咙融入身体，快速向着各处蔓延。
宁封发现自己身体的伤势在这一口茶的帮助下，居然恢复了一些！
（“精灵用自己本源能量培育，再亲手制作的【精灵之茶】，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喝的哦~”）
（“只有尊贵的客人、亲密的友人、以及最重要的家人才有资格品尝。”）
（“顺便一提，传奇精灵制作的茶有多珍贵，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那么~你觉得，你是哪一种呢？”）
想了想，宁封露出了些许自嘲的笑容。
“现在，只是一个胡乱闯进房间，令她伤脑筋的客人吧。”
（“那，你想成为哪一种呢？”）
笑眯眯的黑猫蜷缩在脚下的影子中，期待地等待着宁封的回答。
等待着他的愿望，或者说……野心。
没有回答，宁封只是默默再次喝了一口，在唇齿间细细品味那其中的力量和珍贵。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野心。
口头说的终归是口头说的，算不得数。
人们习惯于把真正的想法藏在心底，不与外人说。
只有做到了，那才是真的。
将一杯茶饮尽，在茶杯轻轻放下的时候，沉思中的希琳也同时开口：
“关于这次的事件，你做出了很多贡献。”
在认真思考后，希琳发现宁封做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包括很多莫名其妙破损的祭坛，大概率也是宁封的手笔。
这些功劳加起来，甚至有可能让宁封直接获得一等守望者勋章！
“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但是你做的那些没法告诉所有人，因为那会对你的安全有很大的危险。”
“所以，你会被迫失去一部分应该得到的荣誉。”
当取得了这么大成就的英雄只有一阶，同时身上还有很多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的时候……
那这个荣誉，就会变成一道无情的催命符。
静静地听着，宁封表情没有异样，丝毫不意外希琳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如说，就算她不提，宁封自己原本就打算跟闫如龙进行些朋友交易，主动要求隐藏一部分。
不过，现在有了年轻貌美的分部长在眼前，那谁还会在意年老色衰的闫大工具人呢？
只不过，希琳接下来的话，却让宁封看着她的眼神产生了改变。
“但你没有得到的那一部分，我个人会亲自给你补上。”
她说：
“我会满足你一个不超出底线的……愿望。”
第九十章 那就请给我一个吻吧
就算心中有了猜想，但是当希琳说出口的瞬间，宁封还是感到呼吸一窒。
“你……认真的？”
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小人物随口立下的承诺，这是一位传奇的许诺。
一位炼金术大师，一位知识谱系的传奇强者，一位守望会分部长的承诺。
这许诺的含金量有多高，宁封根本就不用怀疑。
而且这个底线非常灵活，只要不超出希琳的心里底线，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但是，在震惊之后，宁封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个事情……
“无论是怎样的条件，只要不超过我的承受底线，我都会满足你。”
气氛变得沉静，本就安静的空间彻底变得落针可闻，希琳正视着宁封皱起的眉头，平静道：
“你怀疑我的承诺吗？”
不，我不是这意思啊！
眉头皱得更紧，宁封感觉希琳在和自己的思维上出现了一些差异。
再次误解了他的意思，希琳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空间中一张泛黄的纸张凭空出现。
上面快速闪烁着字符，将希琳之前允诺的那些话语一个字不差地呈现在了那之上。
（“哦吼~有趣有趣！”）
雅莉安娜在看到这张纸的瞬间吹了声口哨，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嬉笑起来：
（“我提醒你，接下来可是要认真对待哦！”）
宁封呆立在原地，看着希琳轻轻划破指尖，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了手印。
“好了，契约已成，等你想好后拿着这个找我，我就会替你完成你的愿望。”
轻轻一挥，希琳将铭刻着她承诺的契约送到了宁封的手心之上。
看着手心中的契约，宁封从上面传来的波动，能够轻易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真意。
以灵魂、血脉为引，直到完成约定才会解除。
对宁封来说是个无与伦比的保命符，只要有这个在手上，就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
可是。
宁封的眉头紧锁，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愤怒，盯着希琳的眼眸。
观察着其中隐藏起来的真心。
“哈……”
对视了一会儿，宁封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是让人头疼啊。”
揉了揉太阳穴，宁封脸上的怒色消失，转而是种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无奈。
看着绷着表情的希琳，宁封轻声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这样子是意味着什么吗？”
“不，你知道，你是在把选择交给我……”
以一种不容分说的姿态，将难以拒绝的诱惑摆在宁封的面前。
她想看清这个男人到底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贪婪？还是维持本心？
但是吧……
“这实在是……太嫩了啊。”
终于是没有憋住，宁封对于这位在人际关系上天真到了有些傻白甜的精灵姐姐感到好笑。
你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成为传奇的？
除了安排工具人干活，就只剩下自闭宅了吗？
目的过于单纯直接，反倒让人有些感到可爱了……
好啊！
既然你想看，那就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吧。
心中拿定了主意，宁封抬起了头，嘴角上扬。
这一刻，希琳发现，宁封面容未变，但气质却出现了变化。
不是之前温柔却具有侵略性的温和面孔，而是之前在高空相遇时，那充满攻击性和邪异的恶魔面孔。
不像是揭开面具露出底下深藏的，而更像是将某种可以忽略的情绪调动起来。
十指交错，宁封双肘拄在桌子上，将身体向前探，轻声开口：
“希琳小姐，亲爱的分部长，一位值得尊敬的传奇大人。”
“你难道觉得，我跟你说那么多，光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吗？只是因为你传奇的身份？”
“我在您的心里，就是这么肤浅吗？”
抿起嘴唇，希琳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宁封突然的变化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宁封现在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就像是，将原本亲密的关系撕破，不计其他的感情，直接将背后的一切血淋淋地展示出来。
“你也意识到了这样的说法有些伤人，对吗？”
“你的行为，在我的眼中也是这样的。”
语气温柔，就像是在和亲密的恋人说着情话一样，但话语中蕴含的情感却让希琳感觉到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满足？你知不知道，这个条件到底能有多少漏洞可以钻啊？”
都不用认真筹划，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宁封很快就想出了三种方法，可以让希琳被条件逼迫成为自己的打手、仆人，甚至是奴隶。
同时身上散发出来不加掩饰的恶意，宁封激发了所有的魅魔血脉，催动堕落灵光的发动。
“你要明白，你是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有着非常优异容颜的女性。”
“有很多事情，对你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目光中希琳的脸颊略过，一路下滑，越过不算高耸的山丘，最后停在了平坦的小腹。
闪着猩红的目光深深凝望了那里一眼，宁封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在那里刻点图桉的冲动。
看着无措地捂着重要部位的希琳，宁封起身走到她的身前，吓了希琳一跳。
明明只是一个脆弱的一阶觉醒者，却把传奇吓得一激灵，宁封也能够名垂史册了。
表演到这里，已经收到了满意的成果，在这里停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高高提起，再轻轻放下。
既能让希琳明白自己的错误，也能给她留下一个审视的印象。
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一刻，宁封却有些不想停手了。
抿着嘴唇的精灵，眼中噙着委屈的泪水，这一刻希琳根本看不出传奇的气势。
在宁封的眼中，只是一个惹人怜爱的鲜嫩羔羊。
“那既然这样，就像是故事里说的那样……”
轻佻地伸出手指，温柔地托起希琳的下巴，宁封低着头，面容上满是柔情。
只是眼中却没有笑意，反倒是深沉的黑暗。
“英雄总是能够获得魔女的亲吻。”
看着粉嫩的红唇，宁封微微弯下腰肢，轻声开口：
“就请给我一个吻吧。”
第九十一章 唔唔唔！
吻？
希琳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宁封的表情，心中混乱无比。
什么吻？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强烈的危机感靠近，希琳整个人的精神都绷紧了起来，身体变得僵硬。
这并不是真的会危机到性命的危机，反而是一种令她既紧张又期待的危机感。
这感觉，无关实力，不在乎地位。
在成为传奇之前，在成为觉醒者之前，希琳首先是一个女人。
一个适龄的青年精灵。
而在她的对面，那步步紧逼的则是一个半魅魔。
以欲望为食，玩弄人心的魅魔。
或许是心中确有好感，或许是确实有些心虚，亦或是受到了什么未知的影响……希琳没有从这感觉中清醒过来。
她依旧迷茫的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好像是生气了……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的态度而感觉受到了侮辱吗？
可我真的并没有这个意思，大概……
其实这句话，就连希琳自己本身也不是很确定。
作为一位身为久居上位的传奇来说，希琳对于宁封这个只有一阶的觉醒者，已经很重视了。
但就算她心中再明白不应该轻视对方，再怎么特殊对待，在不自觉中还是会不自觉地展露出那种轻视。
对于宁封的想法她思考了，但是并没有在乎的太多。
以为了对方好的理由，而不由分说地直接替他作出决定。
而且为了弥补对方的损失，希琳还自作主张地给出了一个弥补。
不要问那么多，都是为了你好，听我的准没错。
希琳这个想法是出于好心吗？这点是毫无疑问。
但是好心不是一定会办出好事，还有可能会干出一些坏事。
希琳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做法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已经很康慨了。
她只是宅，又不傻，可不是会对所有人都许下这样的承诺的。
但对于宁封来说，这却是一种不那么好受的事情。
希琳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那么简单。
如果是闫如龙给出宁封这样的一个选择的话，宁封会欣然接受，甚至给他点个赞。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更加深入的关系，就算有一些战友情和师徒情的感觉，那个性质也不一样。
希琳这么做，则会让他有一种，受到施舍的感觉。
我对你说这么多，难道我是图你给我当个打手？图你给我一些帮助？
你可不要搞错了啊！
不要搞得像是我要抱你大腿一样！
我只是单纯馋你身子而已。
所以，宁封有些生气，他要给这个不太懂人际关系的小姐姐上一课。
一个非常重要，会令她终身难忘的课。
头低得更深，宁封逐渐靠近着迷茫混乱的希琳，不急不缓。
动作太大会吓到希琳，要是让她脱离了现在的这种状态，反倒是不好的。
冬冬冬！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希琳也越来越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大脑过载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感受到了。
这种疯狂的思考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复了成百上千次，接着希琳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脑海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思考和混乱都像是错觉一样消失不见。
她忽然意识到一点，自己思考的一直都是之后该怎么办，而不是受到了冒犯和厌恶。
抗拒和害怕是有的，但其实自己的内心并没有非常的抗拒。
对宁封，希琳确实是有一些好感，不管这好感来源于何处，但经过了几次的相处，确实走进了她的脑海。
而对精灵来说，有这一点其实就足够了。
喜欢也好，感兴趣也好，这都不重要，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弄清楚自己内心的本意。
把剩下的一切交给时间。
于是当宁封再次凑近的时候，希琳心中的慌乱反倒少了很多。
只是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失望。
原来，你也只是这样一个贪婪的男人。
不过既然答应你了，那也好。
这次结束，就当那我们之间那些莫名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再无其他瓜葛。
于是僵直的希琳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同默许了一样。
不过女人心是很复杂的，虽然对于宁封贪恋的本心有些失望，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
当真正认命之后，希琳的心中反而还有一些期待。
第一次的亲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是否真的像小说故事中描写的那样，生涩中带着甜蜜？是真的会铭记终生的美好回忆吗？
她，有些紧张，有些不安，有些……期待。
事情的发展和她等待的不同。
对方并没有一鼓作气冲上来粗暴地夺过自己的嘴唇，反倒是在身前停了下来。
温热的呼吸在身前极近的地方吹拂，扰乱了希琳垂下的发丝。
！！！
“不做抵抗吗？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看来，你是默许了这件事情，还是说你的心中也是在期待着什么？”
胡说！
我不期待！
就要睁开眼睛怒斥这个玩弄女人情感的家伙，希琳却感觉宁封在同一时刻突然贴近！
波。
并未亲吻在唇上，这次宁封和上次一样，同样吻在了希琳的耳尖上！
而这个冲击，对于精灵来说，并不比刺激敏感地点弱上多少。
啊！！！
希琳下意识想要呼叫出来，却被宁封先一步轻轻捂住了嘴唇。
唔唔唔……
宁封看着瞬间变红的尖俏耳尖笑了笑，耳语道：
“谁说英雄不能主动亲吻魔女？”
“感谢你那时送我去到了那里，是你的帮助才让我没有酿成大错，我非常感谢你。”
如果希琳当时执意留下宁封，他都不敢相信最后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啊……
刚才的那全部都是演技吗？
他其实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希琳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覆在唇上的修长手掌被轻轻拿开，希琳刚想要解释什么，就听见宁封接着说道：
“另外，希琳，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
嗯？
什么话？
眼神中带着笑意，宁封转过了头，对上了希琳困惑的神情：
“我说，有些事情，并不是误会……”
然后……
用力吻在了那她粉红的唇上！
“唔！！！”
第九十二章 正视自己的欲望
“唔唔唔！！！”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触感，希琳的大脑在一瞬间过载了。
如果是她在准备好的那一刻吻上，她还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但宁封挑选了一个很巧妙的时机，当希琳刚刚放下戒心的那一个瞬间。
造成的效果，远比他想象的要爆炸！
我是谁？
我在哪？
今晚吃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希琳进入到了一种天地人相合，物我两忘的境界。
唇间传来的舒适感，令人沉醉的情感飞速蔓延，以一种可怕的姿态占据了大脑。
脑袋一片晕乎乎的，希琳本来抬起的手也缓缓垂下，忘记了抵抗。
就想一直这样下去。
希琳的反应是如此强烈，宁封这边也是同样的刺激。
在宁封决定给希琳上一课的时候，他确实是只打算做到再次轻吻耳尖就停下。
但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
见好就收，欲擒故纵？
宁封不喜欢一直坚持这种功利大于本心的做法。
有的时候确实需要套路，但当真情表露的那一刻，还是跟随自己内心的选择是最好的。
就在刚刚，他的心中没有别地乱七八糟的想法，没有达成了结果的想法。
有的，就只是亲吻那嘴唇的本能。
于是，他照做了。
柔软的唇，因为害羞而变得温热，身上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和一种令人舒心的香气。
这个体验，比他想要中的要好上太多。
不由自主地，宁封更加深入了一些，动了动……
“唔！”
效果很好，反响很强烈。
唯一不好的，就是下一刻……
宁封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直接扔了出去！
身体变得轻盈，在一瞬间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向着厚重的铁门飞去！
嗖！！！
如果以这个速度撞上的话，以宁封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肯定会再次回到重伤，甚至会直接昏迷过去！
危！
可就在宁封要撞上去的那一瞬间，房间的铁门被快速打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飞到了门外。
那股力量控制着他快速减速，然后不轻不重的落到了地面。
冬。
踉跄着站住，宁封抬头就看到眼前的铁门勐然关上。
哐！
大门隔绝了一切视线，让门外的宁封再也无法看到里面的场景。
眨了眨眼睛，宁封恍忽般地摸了摸嘴唇，然后心中轻笑了起来：
“……被赶出来了。”
没有怒斥，也没有失控，只是将失礼的客人扔了出去。
“不愧是传奇，就算在那种状态下，居然还能控制好力度，没有把我摔成一滩肉泥。”
“啊，这么一想，我真的好勇啊……”
如果不是希琳，宁封像是已经可以装进小盒准备入土了。
不过，如果不是希琳的话，宁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呼……
长长呼了口气，将心中的胡思乱想吐出，宁封转过身，将身体向后仰靠到铁门上。
沉默的了一下，他缓缓开口：
“……希琳，我先走了。”
没有假惺惺地道歉，没有虚情假意地问希琳是什么情况，他只是像平常分别一样简单开口。
“我还会来看你的。”
没有回答，宁封也不指望这时候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起身洒脱地离开了门前。
事情都已经做了，脚步也彻底迈出了这一步。
之后会怎么走，不急于这一时。
宁封需要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希琳更是需要时间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
和宁封想的略有些不同，此刻的办公室中已经没有了希琳的身影。
直直倒下，希琳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将脸蒙住一动不动。
只有头顶不断蒸腾的热气在表明着她没有在试图把自己闷死……
好半天，她的才轻微晃动了一下，露出了被盖在枕头下的话语：
“啊啊啊啊！！！”
“他怎么还，伸出来……”
勐地爬起，面色绯红的希琳一脸严肃地拿出来刚才被藏起来的书本。
翻开了扉页，看到了上面的花体标题——
《恶魔生态学——与精灵血脉融合篇》
啪！
然后又快速合上，保持着这个动作，希琳表情不断变换。
羞涩中又有说不出的……妩媚。
……
走进电梯，宁封看着玻璃镜面中倒影的自己愣住了。
那是一张，没有任何演技，却同样洋溢着温和笑容的面容。
轻轻摸了摸嘴唇，宁封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居然笑成这样，还真是丢人呢！
冬。
肩膀一沉，宁封丝毫不意外，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摆出。
乐子人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刮目相看！真的是令我刮目相看！”
果然，对方也没有让宁封失望。
“好啊崽崽！你真的冲上去了！干得漂亮！哈哈哈！”
不断尾巴拍击着宁封的肩膀，雅莉安娜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愉悦来形容。
她的快乐都快要漾出来了！
闭嘴。
你个屑女人，看乐子有这么快乐吗！？
好半天才停止偷笑，黑猫用粉嫩的猫爪肉垫怼了怼宁封的脸颊，嬉笑问道：
“你终于是想开啦？不再畏首畏尾了？”
狗子你变了，变得令人满意了！
对于她的调笑早有准备，宁封并未恼羞成怒，反倒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算是想开了吧。”
迈步从电梯中走出，宁封目视前方，笔直前行。
“命运其实没有给我们太多的选择，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临。”
李天都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命运又和他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宁封嘴上不说，但心里受到的冲击其实不小。
“我不能奢望明天，那就把握好当下吧。”
自己想要追逐的，不想放手的，其实有很多……
追逐过但却失败了，和因为迟疑而错过，他宁可是前者，也不想以后悔恨后者。
正视自己的欲望并不是堕落。
放弃努力，任由命运的浪潮将你拍在沙滩上不做反抗，那才是堕落。
“说起来，你还居然会钻漏洞了！”
突然黑猫打断了宁封的感慨，啧啧称奇道：
“我可太喜欢现在的你了！”
闻言笑了起来，宁封知道她话中的“漏洞”是什么意思。
“这可不是我主动钻的，我要求的是她【主动吻我】，所以……”
“我去亲吻她，契约自然不会成立。”
掏出怀中的纸张，宁封看着完好无所的契约，他轻笑了起来。
偏过头，对上了满是笑意的猩红眼眸，低语道：
“这个，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
……
“……你们来了。”
玛格丽特靠坐在病床上，对着进门的队友笑了起来。
门外的风吹了进来，吹起了她此刻……
像是枯草一样的灰发。
第九十三章 和往常一样
“队长……”
江婉和楚余的话顿住，她们在看清人的那一刻迟疑了，不敢把眼前的病人和印象中的队长联系起来。
干枯。
灰白。
原本火红的短发此刻失去了光泽，看上去像是枯草一般。
不过她的皮肤并没有和头发一样干枯，反倒是充满了生机，身材也没有什么改变，整体上除了看上去虚弱些没什么问题。
只是明明面容上并没有大的变化，但凌厉的气质此刻看上去柔和了不少，看不出曾经的锋利冰冷。
从一个强大的战士，变成了一个随处可见普通的女性。
“幼，你们来了。”
“嗯啊，把这个两个在床上打架的带过来了。”
与之相反，当事人玛格丽特和云舒畅的对话确实轻松自在，看不出丁点奇怪。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回头笑着挥挥手，云舒畅直接坐到了玛格丽特的床边，还伸手摸了摸她的灰发，啧啧称奇：
“好了，你这还省下了染发的钱，话说多久能恢复啊？”
看着两人如常的互动，江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站到病床旁观察着。
偏过头，玛格丽特躲开自家副队长逐渐下移的黑手，撇了撇嘴：
“看情况吧，反正按照医生给出的推测，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
楚余听出了言外之意，歪了歪头问道：
“那这段时间，我们的队伍？”
对于这个问题，副队长的云舒畅替她回答了，笑眯眯地说道：
“放假啦！”
“虽然过程不太好，但是我们的任务最终成功了，再加上有伤员，上头给了我们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
“天可怜见啊！那群坐办公室的家伙还算是有那么一丁点人情味的。”
动了动被打上特制石膏绷带的胳膊，她偏头看向浅笑着的玛格丽特，调侃道：
“我说队长，你要不要趁这个宝贵的假期去谈个恋爱啊？之前说好的，我给你介绍男人！”
嗤。
嫌弃地伸手推了推因为假期而变得懒散的云舒畅，玛格丽特不屑地笑道：
“就你还给我介绍对象？我对你看好的类型不感兴趣！”
“另外，在给我介绍男人之前，你还是先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吧。”
表情僵住，云舒畅直起身子，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揭人伤疤的队长。
她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玛格丽特根本不理会，她调侃道：
“别来这一套啊，我们不一样的。”
“我不着急，找不找都无所谓，你家里可是催的挺频繁的吧？”
瘪了瘪嘴，云舒畅整个人垮了下来，别过头不再看这个扎心的女人。
也不理她，玛格丽特看向了平静下来的江婉两人，说道：
“虽然这段时间对你们不加限制，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一起行动，继续培养默契。”
“副作用让我的力量回归了普通人的水平，不过的力量是逐步恢复的，也许用不了那么久我就能归队。”
“至于那个强制任务，任务奖励按老规矩下发，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没有发言，江婉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显得沉默，默默听着。
在当听到任务成功的时候，她想要开口询问，但还是保持了安静。
看着沉默的两位年轻队员和已经成老油条的副队长，玛格丽特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转而说道：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滨城接受治疗，等彻底稳定后才会转移，你们要是有事情来这个房间找我就行。”
“我现在有些困了，你们先走吧，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不带什么情绪，玛格丽特下达了逐客令。
云舒畅闻言当即点头，柱起拐杖，她率先向着病房外走去。
“找男人的事情，等你心动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把把关。”
“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云舒畅没有丝毫的拖沓和迟疑，飒然地离去。
眉头紧皱，江婉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却被前行的云舒畅直接拽走了。
没有反抗，只是在拎出门的那一刻，她回头仔细地盯着玛格丽特的灰发，紧咬着嘴唇。
而楚余最后是出门，她默默回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迟疑。
然后，她就在队长平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转过身低着头出了门。
卡。
病房内恢复了安静，房间内的生气随着江婉她们的离去而消失。
温馨的环境和设施，高端的检测仪器，看上去非常舒适，在这里休养的病人一定能得到全方位的呵护和治疗。
本该是这样的。
现在，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见渐渐变得粗重的压抑呼吸声。
表情保持着笑容，但玛格丽特放在被子的手却渐渐攥紧，青筋暴露。
但那被子却只是变形，并没有被直接撕裂。
与那曾经能够轻易挥舞起巨斧的手臂相比，此刻却如此的柔弱无力。
无力地松开手，看着被子上开裂的痕迹，玛格丽特的表情逐渐变化。
充满着愤恨和无力。
“这真是……”
将身体向后仰去，玛格丽特瘫软在病床的靠背上。
队员已经离开，玛格丽特也不用再维持着自己队长的尊严，也不必去安慰他人的情绪。
她说谎了。
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燃烧血脉的副作用显现了出来，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她体内残留的红龙血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面对无法力敌的堕天使，为了掩护队友们后退，玛格丽特完全没有留手。
只是爆发了短短几分钟，但消耗和透支的却是她十几年的积累和未来的潜力。
或许还能恢复，但是可能性非常渺茫。
“还好，还好大家都没事。”
她的牺牲没有白费，所有队员都幸存了下来，也都没有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就连伤最重的云舒畅也只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真好。”
真好……
卡卡卡。
牙关紧咬，玛格丽特压制住了自己怒吼出声的冲动。
作为一名战士，她会甘心接受这种结果吗？
不可能的。
该死……
该死！
那么多努力，那么多汗水，就要这样白费了。
愤怒在胸中熔炼，狂躁在心中喷发。
表面上温和的眼眸重新变得凌厉，抬着头盯着天花板。
滴答。
有令她感到陌生的液体从脸上滑落，落到被子上绽成花朵。
泪水。
玛格丽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哭过了，她曾经在父母的墓前发誓永远不再流泪，只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一天。
“真是软弱啊……”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冬冬。
第九十四章 感谢与波动
冬冬。
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玛格丽特波折的情绪，让她止住了脸上的落泪。
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她有些烦躁地看着房门。
明明只要再有一会，我就能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只要再多给我点时间，现在这幅懦弱的样子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当然，玛格丽特知道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因素，深呼吸几下收敛起情绪。
那会是谁？
护士来查房吗？
玛格丽特想探查一下门外的情况，但是没有适应普通人力量的她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当用惯了夜视仪的人，再回到了连手电筒都没有的境地，两眼一抹黑是他最好的写照。
唉……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请进。”
努力保持着声音平静，玛格丽特竭力让自己看不出破绽。
刚才在队友面前和云舒畅的配合还算不错，对于瞒过几个局外人，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大门被轻轻拉开，门外走进一位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
很奇怪，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玛格丽特对来者的性别产生了迷惑。
不是说对方长得阴柔，而是对方身上无形散发的气质比他的容貌更加充满吸引力。
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却有种危险的感觉从身上蔓延，似乎有些邪恶。
但同时，他的身上还有着一种光明的气息，和邪异的品质起了冲突。
即使是对男女之情不是那么感兴趣的玛格丽特，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自己真的要找男人的话，这种类型似乎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
你是谁啊？
力量散失，但玛格丽特的经验可没有倒退。
得益于对方并未掩饰，只是一个照面，玛格丽特就分析出了不少的东西。
很明显，这是一个走血脉谱系道路的觉醒者，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血脉才会有这样冲突的气质。
而且这种对外界的影响力，对方的实力在三阶左右。
有些迷茫，玛格丽特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在昏迷过去之前，似乎……是看到了对方？
是滨城的支援吗？
是他当时救下了我们吗？
在宁封和李天都战斗起来之前，玛格丽特就已经昏迷，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醒来后再想去了解当时的经过，却发现自己的权限不够，有未知的力量介入了其中！
看着礼貌地站在门口打量的男人，玛格丽特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来意是什么。
既然搞不清，那就直接问。
都是守望会的成员，反而不用担心太多。
“……你是？”
宁封看着头发换了颜色的玛格丽特，也是愣了一下没有开口，闻言才说道：
“呃……你是江婉的队长吗？我们当时应该在教堂中见过的。”
“我是来找江婉的，她房间的护士说她刚才来这里了，已经走了吗？”
眨了眨眼睛，宁封将目光从对方的头发移开，对着审视自己的对方，补充道：
“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宁封。”
再次见到玛格丽特，宁封着实是有些意外。
当他到场的时候，玛格丽特就已经被李天都控制住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被捆绑的印象。
但当现在再看，宁封却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可以用英气形容的容貌，在加上一身病号服和眼角残留泪痕，气质又有些软化。
【种族：人类
年龄：二十七岁
实力：三阶巅峰觉醒者
谱系：血脉·红龙（枯竭）
态度：混乱、无力、悲伤……
能力：（封锁）】
看到对方血脉枯竭的那一刻，宁封心中想清楚了之前心底的一个困惑。
李天都的力量并没有达到全满的状态，宁封本以为是受到混乱意志影响的缘故。
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位战士拼尽了一切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宁封好感+50】
不光是因为对方为了队友做出的牺牲，更是因为被她保护的人中有江婉。
如果不是玛格丽特，江婉的结局如何，还尚未可知。
宁封这边默默提升着自己的好感度，对面玛格丽特的心情可就是震惊了。
【宁封】
对于这个名字，玛格丽特是真的不陌生，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平均一天能念叨三次，最多的一天达到了惊人的三百次！
如果不是确信江婉走的是天使谱系的路子……
她们都怀疑江婉会把这个宁封绑在个密室里藏起来。
江婉以前不是没给她们看过宁封之前的照片，但那照片和现在相比，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照片里也是个帅哥，但那种阴郁甚至有些阴暗的气质都能透过照片传出来！
玛格丽特根本没法把印象中那个自闭的男孩儿和现在这个笑容灿烂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阴险！
江婉实在是太阴险了。
连照片都是修过的？
不至于吧，难道说是担心我们对宁封出手吗？
我们还不至于这么做……吧？
玛格丽特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下，对着宁封点点头：
“咳咳……原来你就是宁封，你的名字我可是从她的嘴里听了很多次的。”
“我是玛格丽特，江婉的队长。”
宁封轻轻走进房间，来到了玛格丽特的病床前。
他牵起了玛格丽特的手掌，微笑着弯下腰低头虚吻，用鼻尖轻轻触摸她的手背。
吻手礼。
而且是正经的古典吻手礼，不是那种真正亲出声的流氓吻手礼。
作为延续千年的组织，守望会留存了很多古老的礼仪。
玛格丽特虽然有些拘谨不适应，但却没有阻止宁封的动作。
在守望会还有另一层含义——真诚地向女性表达对她的尊敬。
“感谢你这两年对江婉的照顾。”
“相信她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感谢你们的包容。”
咳咳。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曾出身大家族的玛格丽特其实并不陌生这种礼仪，但从未像这样紧张甚至是窘迫过。
对方的吸引力在靠近之后不断增强，在触碰到手掌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这些都是应该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刚离开不久，你现在去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赶上。”
不能再和他待下去了，太危险了。
微笑点头，宁封看出来对方的窘迫却并未点破，了然点头。
“那我先去找她了，不打扰你休息。”
说完，宁封对着玛格丽特微笑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卡。
呼……
舒了口气，玛格丽特闭上眼睛，感叹道：
“真是个有些，可怕的男人啊。”
不知道他是什么谱系的觉醒者……
“等等……”
勐然睁大眼睛，玛格丽特突然发现，自己体内原本已经干枯的血脉……
波动了一丝！
！！！
第九十五章 激发血脉的方法
波动！？
像是确定干枯的井中突然传出了水声，在让人在惊喜之前更先令人感到困惑。
是错觉吗？
冬冬。
没等想清楚情况，玛格丽特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呼！
下一刻，从玛格丽特的身上爆发了一股惊人的气势！
不过，这气势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啊？
刚才那难道是……龙威吗？
呆呆的坐在床上，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大概是渴望恢复力量，已经到出现了幻觉的程度。
但被气势掀开了一角的被子和微微晃动的头发，都在告诉着玛格丽特——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不应该啊……”
龙威，巨龙专属的威压，
对于其他生物有极强的驱逐和威慑作用，包括但不限于令对方失禁、窒息、恐惧、疯狂、混乱……
要是实力差距过大的话，甚至可以将弱小的生物活活吓死。
而且很过分的，龙威还具有成长性，威力会随着巨龙的实力提升而增加。
而这种强大的过分的力量，就算是玛格丽特在之前状态巅峰的时候，也不常能做到。
她确实是拥有着红龙的血脉，实力也算不上弱小。
但是与家族里那群为了保持血脉纯净而选择与族人通婚的其他人相比，她的血脉在浓度上并不出众。
他的父亲虽然同样来自古老的家族，也是个实力出众的觉醒者，但却不能让他女儿的血脉变得更加纯净。
在血脉谱系的天赋上，玛格丽特虽然不至于沦落到废柴的地步，可也称不上天才。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天赋只能占上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靠她自身的努力。
对此，玛格丽特其实还是有些自豪的。
可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她的血脉变得更好，她会怎么做？
是坚持继续用努力填补那部分差距吗？
不。
她会果断抓住那个机会，抓住美好的未来。
如果刚才的血脉波动不是偶然，那就意味着自己不光有着恢复的希望，甚至还能变得更好！
但老实说，玛格丽特现在的心中并非是得见希望的激动，反倒是混乱的意味更多一些。
命运的转折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让玛格丽特还没来得及因为绝望而悲伤多久，就发现了希望。
雪中送炭固然比锦上添花更能让人感激，但是具体感激多少还得看时机而定。
请一个马上要饿死的人吃一顿饭，那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感激到无以复加。
但如果请一个刚有点饿的人吃饭，他确实也会感谢你，但程度也就那样。
说到底，还是更很多事情一样，感觉是取决于大小的。
嗯，反差感的大小。
最大的反差感，带来最强烈的冲击！
冷静下来，玛格丽特的心中还是很激动的，但没有到失态的程度。
她还需要确定那变化是来自何处。
这到底是医生的误判？还是自身体质的特殊？亦或是……
“是因为他吗？”
想起刚才动作无可挑剔的优雅青年，玛格丽特回想起了刚才和他接触的瞬间，指尖传来的温热。
那眼神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却用柔和的外表伪装了起来，隐藏起来。
嵴背有种发麻的感觉，玛格丽特动了动有些不舒服的双腿。
没别的，只是麻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但凭借着直觉，她心中已经下意识认为这异常来自对方。
“咳，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该怎么才能触发？”
问题很多，玛格丽特恨不得当面把宁封揪过来一一问清楚。
不过，现在的话……
“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他和江婉，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而且，既然自己的未来不是那么黑暗，那也就没有必要再颓废下去了。
呼……
心中的重担放下，玛格丽特再也不用强撑着，直接倒在床上。
冬。
偏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镜子，玛格丽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面容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不像我呢。”
面色因为激动而变得粉红，眼波中流转着对未来的期待，嘴角微微翘起。
就连此刻的灰发，看上去都没有了之前那么令人绝望，还意外的挺好看的。
整个一个，窃喜的女人模样。
柔弱。
这种气质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战士的身上。
但现在的话……
“我也该放松下了。”
下不为例。
闭上眼睛，疲惫至极的玛格丽特缓缓进入梦乡下，她下意识忽略了一件事。
在江婉的口中，宁封一直都只是没有觉醒者天赋的普通人。
而不是一个血脉力量能够影响到外界的觉醒者！
……
……
“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啊。”
缓步走着，宁封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寻找江婉，而是边走边思考着。
“是哦，那可怜的小家伙差点都把自己榨干了呢~真是生勐呀！”
宁封还没有感受到对方生命力和血脉浓度的能力，但是他能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能够嗅到充斥在病房中的甘甜气息，那是逐渐酝酿起来的……绝望和痛苦。
虽然只有很小的苗头，如果放任不管，玛格丽特可能会走上一条难以回头的道路。
这种可能很小，但绝对不是没有。
玛格丽特不光是守望者的一员，还是照顾了江婉两年的队长，于情于理宁封都不愿意坐视不管。
接着感激的机会，他趁机触摸了对方的手掌，近距离的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充盈着虚假的生命力，时刻都在缓慢流逝着，不出多久就会流逝的一干二净。
该怎么帮她……
“你可以做到的哦~不过是枯竭了，只要激发血脉就好啦！”
嗯？
并不意外，宁封侧头，看到了正在舔爪子打理毛发的黑猫。
“可以的哦，只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不一定，说不定你还能获得些好处呢！”
看着满脸奸诈的黑猫，宁封有些头疼。
理智告诉宁封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比较好，为了自己好。
可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宁封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直说吧，怎么做？”
别当谜语人，给我个痛快！
舔爪的动作顿住，粉嫩的舌头都没有收回，黑猫盯着宁封，接着笑了起来。
“很简单！”
“只要和她深入的，负距离的交流一番，再分给她点珍贵东西就可以了。”
宁封：……？
是我的思想有问题，还是你说的话有问题？
一定是你吧！
第九十六章 别这样，我和她真不熟
宁封：“…………”
停住脚步，宁封用看憨憨的眼神看着黑猫，试图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无语。
可惜，对方并不理会他的愤怒，甚至还回抛了一个自带配音和特效的媚眼！
黑猫：“……哎嘿~☆”
唉……
宁封的心中有很多槽想要一吐为快，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事情就离谱。
刚才她说的这话很离谱对吧？
明明就是在拐弯抹角地开车，而且看乐子的意图根本就不曾隐藏。
但是，当这话从雅莉安娜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听上去又没有那么离谱了。
甚至还有一丝合理性的感觉。
老乐子猫了，基本操作罢了，不值一提。
揉了揉眉心，宁封正要开口，黑猫却抢先开口：
“哎呀，不要这么死板嘛~不就是小小的开个玩笑嘛哈哈哈。”
道歉式地将猫爪按到了宁封的脸颊上，黑猫接着笑道：
“虽然没说细节，但是刚才那句话可没有骗你哦！”
“只不过，那是最简单，也是最能在短时间见到效果的方法。”
明白黑猫在皮完之后要开始讲正事了，宁封重新迈开步子。
……嗯？
说起来，她刚才是不是一直在舔爪子来着？
眉头动了动，宁封想要吐槽，但又怕打断对话重新再扯皮一次，只能默默忍住。
才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呢！
“她的情况，没有达到那种血脉一滴不剩，只能用龙血洗礼或者换血才能挽救的程度。”
“她体内的血脉仍有，只是不足以支撑起循环而已，本质上还是有希望自主恢复的，当然概率很小。”
“所以！为了增大那个概率，需要做的，就是……刺激残留的血脉~”
刺激？
“就是刺激哦！让残留在体内的红龙血脉受到刺激而波动，而自行活跃，再度循环。”
抬起爪子，雅莉安娜欣赏了一下残留在宁封脸上的猫爪红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让他注意到，她继续向宁封的脑子里灌输信息：
“任何形式的刺激都可以，只要能够符合红龙的本性都可以。”
“像是战斗、杀戮、收集财宝……以及交·配~”
啊？
思考中的宁封彻底破防了，什么想法都被打乱了。
那个，那些本性里面是不是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真的，说正事就别开玩笑啦。
“没有看玩笑呢~你以为巨龙是什么好东西嘛？你仔细想一想~”
龙性本淫，这个出名的特性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也没有改变。
如果是人类血脉有着超乎理解的血脉融合性，能够被动的和各种种族通婚的话，那巨龙就是主动将这个相似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人类、精灵、矮人这些都是小意思，什么蜥蜴啊、蟒蛇啊、也不在话下，来者不拒！
各类龙种生物，含有巨龙血脉的生物数不胜数，直到现在也时常能够发现些奇怪的新种族。
巨龙生态学，永远是一本学不完的知识。
是因为深奥晦涩吗？
不，是因为巨龙们实在是太特么的禽兽，太能生了！
那么，问题来了。
同时有着两个超强生育能力血脉加身的半龙人，如今有着巨龙血脉的龙裔觉醒者，他们心中压抑的本性会是什么呢？
答桉，不言而喻。
“…………”
就和雅莉安娜跟宁封说的一样，痛快的打他娘的一炮，绝对是最能快速见效的办法。
嗯，腰道病除。
“当然~我只负责告诉你方法，最后怎么决定，还是看你自己决定啦！”
“放心，我真的没有在期待着什么，也不会动什么手脚哒~”
别，你别说了。
你越说，我越是觉得大事不妙。
沉默了片刻，宁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走着。
选择不是唯一，那就先用别的方法试一试吧。
“为什么不直接返回去直接运动一番？”
“她那么痛恨失去力量，要是有机会恢复的话，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听着雅莉安娜的调侃，宁封这次彻底不装了，吐槽道：
“你就算期待搞出个大新闻，也不要这么不走心啊！”
“我怎么跟人家说啊！难道要跟她说：你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吧？只要跟我运动一番，你就能恢复力量……”
“我是哪里来的白痴诈骗犯吗？”
这种场景，只要一想，宁封就感觉有猫尾巴在脖子上挠一样痒。
简直就是社死地狱啊！
“还有啊！”
吐槽完了，宁封偏头躲开了黑猫伸出的第二只罪恶小爪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和她就见过一面，就算她同意，我也不同意啊！”
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别见一个想一个。
虽然玛格丽特的异域风情配上飒爽的气质很有御姐的感觉，但是宁封也不是纯颜狗。
尊重归尊重，战友归战友，我和她真不熟。
“我是什么牛郎吗？就算牛郎也是卖艺不卖身啊！”
哪有主动献身的道理？
气抖冷！
我的意见呢！？
她是个纯洁的女人，我就不是个纯洁的男人了吗？
我特么的到现在连女人的嘴都没亲……哎？
好像刚亲过哦，就刚刚来着。
遭遇了半小时前的自己背刺，宁封的思路都断了一瞬，轻咳了一下说道：
“……总之，至少现在来说，我是不可能接受这种发展的。”
用深远的目光打量着宁封，雅莉安娜反常地没有反驳，而是轻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至少现在吗？
“那我想，你的这些小纠结，很快就能没有了呢~”
你什么意思？
只是笑笑，黑猫不再说话，眨眨眼后直接消失不见。
？？？
回来！给我把话说全啊！
你现在进化了是吧？
不光当谜语人，还当上了断章狗是吧！？给爷死！
脸颊抽搐，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的闭麦下线遁是真的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行吧，就先这样吧。”
反正这家伙说话就是这个风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拌着嘴，宁封终于再次回到了江婉的病房前。
正当宁封手指放到门锁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轻轻拉开。
冬。
“呀！”
然后，一个纤瘦的身影轻轻撞进了宁封的怀中。
“呃。”
眨了眨眼睛，宁封低下头，看到了撞进自己怀中的不速之客。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眼眸。
一双，此刻因为鼻酸而变得泪眼朦胧，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纯净眼眸。
第九十七章 眼眸与恐惧
纯净。
这是宁封在看到这个眼眸的第一个想法。
表情可以伪装，动作可以干扰，但是眼睛却总是能够透露出一些掩盖起的细节和本意。
宁封看过也记下了很多人的眼眸。
他们中有的疯狂，有的妩媚，有的坚毅，有的复杂……
而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眼眸，有两双。
一双来自雅莉安娜，她那猩红如血，深邃如狱的红眸。
宁封能够看懂她表面上的几层，却无法看清在那层层遮掩之下的本意。
而另一双来自他的养父，叛节者李天都的眼眸。
有着不加掩饰的疯狂，还有对着未知存在的盲目虔诚，以及对着家人的卷恋。
复杂，多变，而又坚定。
他本以为自己在见过这两双眼眸后，短时间不会再从别人那里受到影响，可是他还是错了。
低头看着这双纯净的眼眸，宁封感到了一丝凉意。
绝对的纯粹，同时也是绝对的空洞。
毫无波动，不染尘埃。
宛如一面镜子，宁封似乎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下意识的集中精神，宁封想要仔细探查清楚其中隐藏的情绪以及自己的倒影。
“啊！”
略微刺耳的尖叫从眼眸的主人口中传出，在距离宁封极近的地方爆发。
嘶！
宁封感觉自己的感知变敏锐也不是一件好事，听力变好之后，这种声音的杀伤力远比曾经的杀伤力惊人。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不小心向后仰去的少女。
虽然对方看上去有些偏中性，身材和年轻的男孩子有些相像，但是宁封还是第一时间分清了对方的性别。
凭借着流入鼻子中的香气，还有刚才撞到自己身体上的柔软触感。
什么女扮男装，在他眼中统统都是不现实的。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是宁封在刚才的一瞬间还是看清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种族：人类
年龄：十九岁
实力：三阶觉醒者
谱系：精神·窃罪者
态度：慌张、害羞、探查（对于你的出现，她感到恐惧）
能力：医疗（高级）、探查（高级）、危险感知（中级）、窃取罪恶……】
没有趁机抓住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宁封握住对方的手腕，在帮她保持住了平衡后就松开了手，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这里是休养区，撞到来探望的人事小，要是真把病号撞坏了，那就是大事了。
可是令宁封有些意外的是，面对自己无可挑剔的态度，对方的反应却令他十分费解。
听着宁封的声音，对方居然颤抖了一下。
打了个冷战！
宁封：……嗯？
这位小妹妹，你什么意思？
哥哥我难道不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善人吗？
你为什么，要害怕？
微笑僵在嘴角，宁封微微上前一步，贴心地追问：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来，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
说清楚，好吗？
他的举止动作明明看上去温柔亲切，但却令楚余感觉有些心里发毛。
你不要过来啊！
就在楚余准备无助后退的时候，一只缠着些绷带的手臂搂上了她的肩膀。
“噗，哈哈……”
压制不住的笑声从房间内传出，云舒畅看着堵在门口的宁封和慌乱的楚余，憋不出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咳咳……小鱼有些害羞，你不要多想啊。”
当即摇摇头，宁封收起来刚才刻意摆出的态度，轻笑着摇摇头。
“我是宁封，江婉应该提过我。”
向着两人递出了手掌，宁封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丝毫危险，散发着令人不自主感到亲切的和煦温暖气息。
再无一丝黑暗，满是光明。
他在逗楚余的时候已经用余光观察了整个房间，江婉并不在其中，有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云舒畅。
【种族：人类
年龄：二十六岁
实力：三阶觉醒者（虚弱）
谱系：血脉·兽化人（猫）
态度：玩味、好奇（她正仔细地打量着你）
能力：潜行（高级）、阴影穿梭、兽化、近战武器精通、异种武器精通……】
“那当然，久仰了哈哈哈。”
放开楚余，云舒畅和宁封轻轻握了握手，嬉笑起来：
“云舒畅，她是楚余，我们都是江婉的队友。”
楚余现在也从慌乱中清醒过来，抿着嘴，手放在腰包上，有些尴尬地冲着宁封点了点头。
至此，江婉小队的其他三人宁封都已经见过，给宁封的第一印象感觉都还不错。
没有那种不太好相处的人员，
战士人员，斥候人员，医疗人员都已经有了……那江婉的定位是什么？
总不能是输出吧？
眨眨眼，宁封有种发现了真相的感觉……
不能吧，没记错的话，她明明是天使谱系来着。
云舒畅冲着走廊的另一端歪了歪头，笑了起来：
“不过很不巧，你来晚了一步，她刚走不久。”
又错过了。
宁封表情不变，但是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他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再多就是刻意的了。
江婉，在躲着自己。
那，理由吗？
因为看到玛格丽特的情况而感到自责吗？还是因为……
不过，这些理由不重要。
无论如何，现在宁封都要见到江婉。
抬起头，对着似笑未笑观察着自己的云舒畅点点头，宁封满含歉意地开口道：
“抱歉，我要先离开下，我有事情要和江婉说。”
云舒畅毫不意外，将楚余当成拐杖，靠在她身上，
“去吧去吧，告诉她我们不会给她留门的！”
微笑起来，宁封也不问江婉去了哪里，沿着那个云舒畅目光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脚步沉稳笃定，对于目的地并没有任何疑惑。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云舒畅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坚定意志。
“这么强的意志……可他身上散发的血脉谱系的味道更加明显，有些奇怪呢。”
奇怪的多打量了两眼，云舒畅收回目光，低头点了点沉默不语的楚余的脸颊，戏谑道：
“你怎么了？只是扑进男人怀里而已，怎么这么害羞？”
摇摇头，楚余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因为受伤而放飞自我的副队长。
她望向了宁封刚才消失的方向，默默回想起刚在看到的那双眼眸。
“他的眼睛有些……”
可怕。
宁封觉得楚余的眼眸纯净空洞，下意识地想要探寻一下。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眸在对方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当深渊将目光投向你的时候……
请别忘记，
你也在凝望着深渊。
第九十八章 更重要的
“她不愿意见你，你还要去吗？”
闭麦下线了一会儿的雅莉安娜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从影子中探出头来问道：
“这会不会有些……强硬了呢？”
你是要当霸道总裁嘛！
我很好奇哦！
脚步速度不变，不急不缓。
如同没有听到雅莉安娜的声音一般，宁封沉静地走着。
“……哦吼？”
黑猫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致，抱住了宁封的小腿，开启了不走心的撒娇模式：
“哎呀！我错了啦~”
可惜，很快露出了本性。
“你这个小气的男人，居然还记仇！你要是继续不理我的话，我以后可就捣乱了啊喂！”
你尽管生气，我有一套完整的拆家计划正在酝酿。
只要你敢不理我，我就敢真的实施。
眼皮跳了一下，宁封没有头铁下去，沉默后说道：
“我要去见她，并非是因为强硬的占有欲，也不是不顾她的情感……”
“而是，我必须去。”
江婉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会影响到她整个人的未来，绝对不能轻视。
陷入自责循环的江婉需要一个能够倾听和开解她心结的存在。
其他人都不适合当这个角色，除了宁封。
因为他们情同兄妹，因为他们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是家人。
也因为他们之间……
“她说了有事要跟我说，而且……”
我也想见她。
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说。
没有立刻追上去，宁封可以放缓了脚步，让江婉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平复。
路上遇到了数位守望者，宁封都微笑着点头，看不出任何异常。
令他意外的，有很多人在看到他之后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接着在原地站定，右手握拳，敲击三下心脏。
独属守望会的礼仪，向立下重大功劳的守望者表达尊敬。
如果是平常，宁封会留下来陪着交谈，但现在他却只能边走边点头还礼。
擦肩而过，并不停留。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那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轻轻点头，宁封对着空气，如同自语般轻声道：
“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这么确信？”
低头对上那黑猫的眼眸，他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意味的浅浅笑容。
“嗯，我很确信，因为那里……是我们仅存的容身之处。”
虽然，是曾经的，但也是他们的“家”。
而对于现在的宁封和江婉来说，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沉默下来，雅莉安娜不再说话，将此刻的空间留给了宁封一个人。
路上到装备间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宁封领取了临时备用的通讯装置。
好不容易穿过层层关卡，宁封终于穿过结界走到了滨城分部外的街道上。
阳光正好，温度也很事宜，但大街上的人却很少有人去欣赏周遭的风光。
宁封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短短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宁封有些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虚假。
明明就在不久前，这些人的灵魂都被困在了天幕之中，只差一点就会死亡。
但现在，他们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依旧保持着平日的生活节奏，成为填补社会机器的一个齿轮。
是那无止尽的战斗为真？
还是眼前平和的世界为真？
或者说，这都是真实的……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走进人群，宁封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但这次，他有了不同的感觉。
凭借着魅魔和审判天使的感知，他走在人群中，能够模湖地感受到每个和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情绪。
数量庞大，难以辨明，但意外的没有令宁封感到难受。
虽然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感情不同，眼中的神采不同，但感受他们的存在，却让宁封下意识感到了舒心。
就连心底压抑的心情都疏散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守望者存在的意义。”
守望者们所守望的，就是这样安定的世界。
能够能让他们忘记死亡的痛苦，能够让心甘情愿地显出一切。
他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不是为了某一个地方。
守望者守护的，一直是这个世界本身。
普通人的世界和觉醒者的世界不是割裂的，而是相辅相成的。
缺一不可。
“所以，可能会威胁到这一切的神灵，才是最大的敌人啊。”
“……”
他最后的声音低沉，消散在了人潮之中。
无人听清。
……
……
路程并不远，宁封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栋看上去略微有些老旧的独栋别墅，孤零零地耸立，院子因为缺少打理而长出杂草，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怖。
但宁封并未迟疑，轻车熟路地走进院子，还习惯性地在花圃中摘下了几束还算不错的栀子花。
大门被轻轻推开，不久前有人走进但并未锁上。
吱……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界的光亮，让房间中变得黑暗阴冷。
空气中充斥着寂寥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多少霉味，宁封时不时会来清扫一下。
没有开灯，宁封提着花束走进了黑暗，轻轻关上了门，让外界的一切再次与这里无关。
客厅中没有人，宁封没有急着寻找，而是将花瓶中干枯的花束换下，将手中的栀子花插进去倒上水。
一如往常。
“……你回来了？”
终于，宁封平静的举动得到了回应，沙哑的声音从搂上的房间传来。
“是你回来了才对，一下子离开两年的可是你啊。”
轻松地回答着，宁封径直走到二楼，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就直接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里同样没有开灯，但在有夜视能力的宁封的眼中却是非常清晰。
江婉低着头蜷缩在自己大床的角落里，怀中还抱着一本相册。
对于宁封的闯入，她并无反应，只是低低地问道：
“……你不恨他吗？”
宁封缓步走到了床边，低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用着温柔的语气，他问道：
“恨谁？”
“你说恨……”
勐然抬起头，江婉看向宁封，对上了他平静的眼眸。
明显哭红的眼中仍然含有，她不明白地看着平静到异常的宁封。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面色变得更加柔和，宁封伸手放到了江婉的头顶，再次问道：
“你说，我要恨谁？”
恨，那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
此刻，你又在看着谁？
第九十九章 亲手摧毁
昏暗的房间中，哭泣的女人和微笑的男人。
江婉抱膝呆立，宁封也不说话，就是默默轻抚她的头发。
如同安抚。
“你……”
激动的话语堵在口中，江婉呆呆地看着宁封的眼睛。
明明这张脸的每一处细节她都能记住，但此刻的温柔表情却给她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彷佛，有些陌生。
眼前的人，似乎和印象中的那个男孩，有了些不同。
“你在恨谁？因为什么而恨？”
轻声发问着，宁封的手指从江婉的发间穿过，向下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因为感觉受到了背叛？还是因为觉得受到了欺瞒？”
轻轻替她擦去泪痕，手上的动作轻柔亲昵，像是害怕会戳破江婉的脸颊。
但宁封口中的话语却与之相反，显得理智而冰冷：
“因为看到了他，那个本该留在我们美好记忆中的人？而他的再次出现，摧毁了那一切？”
江婉有些迷茫，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特意强调出来。
不然呢？
事到如今，难道我还没有恨他的权力了吗？
眼神中满是不解，江婉既不阻拦他的动作，也不开口反问，她只是无言地盯着宁封，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样啊……”
平静地回望，宁封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
“那这样吧，我换个说法……你问什么恨他？”
“是因为他的转变？因为他疯狂？还是他的欺骗？”
理由？
这种时候，问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是有关系的，江婉。”
用手指轻轻替她梳理头发，宁封认真解释：
“我不会阻止你去恨，你有这个权力和自由。”
觉醒者不全是心存善念，像是道德化身的怪物，他们同样是正常的人，有七情六欲。
守望会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正义的组织，其中有着各种阵营的人存在。
比起正义的伙伴，它更像是一个永恒的中立者，只是为了同一个理想而聚集在一起。
宁封也不会说出“你不能恨，你要去宽容他们！”这种伪善的圣母言论，那不是正常人。
“但是你要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去恨。”
但是，宁封不希望江婉深陷仇恨的深渊而无法自拔。
他要扭转江婉的思维，进行一些干涉。
“他变了吗？并不一定。”
“也许，在他当年初次见到我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如今的他了。”
宁封能够确定当时李天都的状态吗？
不能的，就连李天都自己都弄不清楚。
“我们看到的他，只是他的一部分，无法知道真实的他。”
“但那有什么关系？至少，曾经他给了我们一个不算太差的家。”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是怜悯也好，是找个替代品也罢，李天都曾是他们的恩人这件事没有改变。
发生的事实就是事实，在那时他确实是个合格的养父，他们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目光中带着怜悯，也带着对过去天真自己的嘲讽，宁封的手指拖住了江婉的下巴，轻声道：
“我们，只是在把自己对别人的期望放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变成了我们心中的模样。”
擅自地美化，记忆不断美化那段时光，最终成为心底令人心安的美好之地。
可惜，这心灵的港湾却因为李天都的“背叛”而出现了裂痕，甚至濒临崩溃。
这对江婉的心灵稳定无比重要，宁封很清楚。
可现在，他要亲手摧毁这一切。
他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恨他的权力。”
“因为，一切都是虚假的。”
“要恨的话，不如去恨那个只能自欺欺人的弱小自己吧。”
房间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江婉眼中的光芒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悲伤、痛苦、迷茫……种种本就堆积在一起的复杂的情绪在受到了刺激后彻底爆发！
轰！
暴戾的气息从江婉蜷缩的身上爆发，重重轰击到了宁封的身上，让他一个踉跄。
但没他倒下，他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冬！
宁封被一把按到床上，接着被膝盖死死压住了胸口。
“呼……哈……”
压在宁封的身上，江婉的目光带着暴虐，充斥着心灵被玩弄之后的愤怒。
她一手按住宁封，另一只手保持着持剑的姿势高高举起，像是用利刃对准了宁封的脖子。
粗重的呼吸着，可是江婉的手中却一直没有抽出光剑，只是痛苦地看着宁封。
“……为什么？”
滴答。
热泪一滴滴落下，江婉咬着牙，艰难说道：
“为什么啊！”
为什么在他之后，会是你来摧毁这一切！？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如果宁封不说，江婉不会彻底崩溃，不会失去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坚信的美好。
她已经很痛苦了，本以为宁封是来安慰自己的，也想向他寻求慰藉。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展开。
那层美好被血淋淋地撕开，让她直接面对那残忍的现实。
而动手的那个人，是她最信任，也是最爱的。
江婉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濒临了崩溃。
而宁封，在被按到在床上，在感觉自己锁骨关节错位之后，表情却没有变化。
依旧是那样温和平静。
他甚至抬起手，轻轻擦了擦江婉的眼角，只不过没有办法制住那涌出的清流。
然后，宁封笑了起来。
看着表面怒视着自己的江婉，他轻轻摇头，接着轻声道：
“或许他变了，或许他没变，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不重要。”
“他是真是假无所谓，即使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也不重要！”
将江婉的手掌握住，放到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
冬冬。
强而有力的跳动。
“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是真实的，这才是重要的。”
摧毁，是为了重建。
用力握住江婉的纤手，宁封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地盯着她，沉声道：
“我是真实的。”
“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的。”
我要亲手摧毁……
再亲手重建。
既然旧的心灵港湾已经出现了裂痕，那干脆就不要了，再造一个新的！
第一百章 因为，我爱你（明天上架！求首订！）
目光灼灼，宁封紧紧盯住江婉的眼睛，捕捉着其中的混乱和迷茫。
察觉到了原本崩溃情绪的迟疑，宁封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如果其他人不能信任，那我呢？”
手中握着的纤手开始颤抖，宁封知道江婉已经开始迟疑和迷茫。
就是现在！
没有放过这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机会，宁封忍着浑身的剧痛，在江婉迷茫的一瞬强行起身，将她向后掀去。
接着，直接搂住了向后倒去的江婉，宁封和她保持了一个相对而坐的姿势。
看上去，像是江婉整个人跨坐在了宁封的怀中，看上去亲昵而暧昧。
手臂用力，将她柔软的身体揽进怀里，宁封盯着她的泪眼，沉声道：
“你有检测谎言的能力，现在对我使用。”
“你可以看看，我的口中是否存在任何一句谎言。”
混乱！
江婉现在的心中完全是一片混乱，她已经有些搞不清宁封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但出于多年的习惯和信任，她还是下意识听从了宁封的话语，对他使用了测谎术。
“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我不会改变，我永远都会是我。”
“…………”
一条条，一句句誓言被认真的从宁封的口中说出。
而江婉原本崩溃在即的心灵也一点点平静，因为从法术侦测的结果来看，宁封的口中没有任何谎言。
一句都没有，全部都是发自心底，真诚的话语。
渐渐的，江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绷紧的身体也逐渐放松，最后低下头靠在宁封的胸口。
那心底裂开的缺口逐渐停止扩大，甚至出现了被修复的趋势。
但，这还不够。
到了如今这一步，只是摧毁后的止损，真正的重建还没开始。
稳定了江婉的情绪，宁封向下一步进行，继续说道：
“无论是你队员所受的伤，还是那些受害的无辜普通人，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
“我们的责任不是承担那些，他不会愿意，也没有人能替他承担。”
“作为孩子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拼尽全力去阻止一个老人最后的昏聩。”
能够让他以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收场。
作为被神灵蛊惑的可怜人而死在养子的手里，而不是作为一个彻头彻尾投向神灵的叛节者而结束。
说到最后，宁封趁着江婉还在混乱而慢慢思考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而这一点，我们做到了。”
“从此之后，和他有关的一切，不再是我们的心灵港湾，也同样不是我们的枷锁。”
“因为，那属于他的枷锁，已经被我亲手斩断。”
沉默。
保持着沉默，江婉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用头顶着宁封胸口，久久没有出声。
接着，像是彻底放下了什么一般，她整个人瘫软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呼……
这么短的时间，江婉经历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现在只觉得疲惫。
经过了宁封这种残暴的开导，江婉现在觉得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累了。
然后，她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
“……宁封，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会是我们？
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了？
为什么……
江婉的发问不像是在寻找一个回答，而只是一句控诉，一句迷茫。
但，宁封像是没有听懂其他深层含义般，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为你做这一切。
江婉：……？
……爱？
谁，爱谁？
啊？
我，爱我？
！！！
大脑一片空白，江婉在这一刻脑子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彻底陷入了宕机。
宁封感受着怀中身体的僵直，无言的笑了起来。
这句话，并非谎言。
十多年的相依为命，生死相依。
说一句爱，不过分。
江婉在开局的时候就把好感度点满了，那宁封呢？
他难道就是块木头？
自然不是。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付出过什么，她做的那些事，他都清楚。
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不过，常年累月的相处，让他下意识将这感情归类到了家人之间。
再加上害怕失去，他从来不敢奢求，于是选择闭口不言，选择熟视无睹。
但即使用语言掩饰，即使用外表伪装，这件事情本身也不会改变。
她爱他。
他也爱她。
但因为宁封态度的不确定，江婉选择了将情况隐藏，表面上和过去一样，但其实早就清楚自己的想法。
宁封不想失去，江婉也同样不想。
这件事，两人其实心知肚明，只是隔了一层纸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破。
而宁封的计划，也到最后一步。
重建。
而这新的港湾，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既是在帮助江婉，也是正视自己的内心。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他不想让这情感到了最后，因为深藏而消失。
搂进了一点，宁封继续说道：
“我爱你，这件事千真万确，毫无虚假。”
滴答。
泪水再次涌出，浸湿了宁封的衣襟。
只不过这一次，江婉的精神没有崩溃，但泪腺彻底失守了！
“啊啊啊啊！！！”
抬起双臂死死搂住宁封，江婉压抑多年的情感彻底爆发。
“终于！你……”
“太……啊啊，太晚了啊啊啊！”
“啊啊啊！”
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思考那些罪过和痛苦，江婉只能抱住眼前的人，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有委屈、有激动、有轻松，而更多的则是欣喜。
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宁封低头看着宣泄着情感的江婉，他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轻松。
不管过程如何，终于是成功了。
……
……
这一场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宣泄了很久，直到外界和屋内变得一样黑暗才停止。
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在这场大哭中发泄干净，江婉终于恢复了平静。
在这期间，宁封一直没有改变姿势，一直轻轻拍打着江婉的后背，安慰着她。
但说实话，那个姿势并不舒服，宁封整个人都麻木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改变姿势的时候……
“你……”
抱着宁封不肯撒手，将脸闷在宁封的胸口的江婉，突然开口：
“你刚才，是不是抱了别的女人？”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宁封：危！
第一百零一章 登上吧！那属于大人的台阶
危！！！
从一开始就掌控着局面，一步步将江婉的精神破碎再重塑，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宁封陷入了僵直。
咕。
无声地吞下口唾沫，宁封的眼前彷佛看到头顶有红光在闪动！
我看到了……
我看到自己的死兆星在闪耀！
不能慌！
宁封在这一刻进入到了高度戒备的状态，思维开始疯狂加速！
这是送命题，纯纯的送命题。
要是一个不好，宁封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回炉重练了。
对于这种送命的问题, 宁封在迟疑了一会后就直接开口。
他选择……
实话实说。
“呃，我刚才……”
保持着身体的僵直，宁封克制着心中的尴尬，磕磕绊绊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刚才确实是，和别人……拥抱了。”
啊！
说出口了，我死了。
在这一瞬间，宁封感觉自己的境界提升了。
已经可以从用脚趾扣三居室, 进化到了可以扣出个独栋别墅的无上境界。
饱受着心中的煎熬，他算是终于是明白了, 海王这个职业的入行门槛有多高。
至少心理素质这一关，就能刷下去不少人。
实在是尴尬。
“……哦，这样啊。”
不过，与自己问的尖锐问题不同，江婉的反应倒是并不强烈。
没有突然尖叫怒吼，更没有直接甩宁封一耳光，她只是紧了紧抱住宁封的双臂，将身体更用力地贴近了起来。
答桉，早就在她抱着宁封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宁封身上，那属于其他女人的澹澹香气，江婉并不会忽视。
更别说，她刚才耳朵紧贴着宁封的心脏, 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漏跳是不会忽略的。
而既然江婉已经得到了答桉，她所问的其实也只是宁封的态度。
她想知道的，是宁封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咕。
看到江婉只是抱紧自己, 没有爆发，宁封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能够坦然承认，宁封自然不会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硬着头皮莽……
或者说，在真的下定决心追求希琳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对此就已经有了准备。
他的把握，其实还是有一些的。
不是宁封有信心强行让江婉接受，他不打算再像刚才那样“说服”她。
而是因为，江婉大概率不会把这件事当成很严重的事情去对待。
请注意！
这并不是江婉有什么苦主之类的特殊癖好，而是整个世界风气如此。
这个世界的婚恋观念怎么说呢，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还是挺开放的……
不，是真的很开放，或者说受到的限制很少。
从神灵消失，人类重新夺回世界的控制权起，到如今的时代也不过经历了千余年的时间。
千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没有多长。
对人类的单独个体来说，千年时间极其漫长，足够繁衍几十代人。
但对于一个族群来说，千年间能够彻底改变的并不多。
和蓝星不同，这个世界普通人社会的发展并非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没有很多天降勐男带来思想启蒙和意识改革。
尤其是在一系列觉醒者组织的暗中影响，甚至是操控下, 任何会带来颠覆性后果的“危险”都会被考量侦查，最后决定处理方法。
于是，一些古老无害的习俗都被保留了下来。
像是，一夫多妻也好，一妻多夫也罢，还是一些小群体的双向奔赴也好，这些都是存在的。
只要两情相悦，只要他们本人喜欢在一起，没有外人会多嘴多舌地说三道四。
不过受限于财力等因素，这些习俗在普通人社会存在，但是例子并不多。
而在拥有力量的觉醒者之中，这种情况就比较普遍了。
就算弱者不愿意承认，但强者确实会占据更多的资源。
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强者为尊能够肆意妄为的特权虽然受到了守望会的一定限制，但适当的特权还是有的。
而且，当初大战后为了促进人口的恢复，一切能够促进人口增长的事情都是受到鼓励和赞扬的。
更别说，混杂了超凡生物血脉的人类不在少数，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这些血脉本性的影响。
真以为，活得自由的只有巨龙？
就这样历经了千年，大家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度，其实意外的高。
你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怎么样跟你也没有关系。
大家属于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个世界很难用落后或是先进来形容，它就这样存在着。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宁封胡思乱想着，而江婉也终于调整好心情，轻声问道：
“她，我认识吗？”
“大概是，见过但不认识？”
宁封也不是很确定江婉和希琳认不认识，但希琳那便是明确知道江婉名字的，具体关系未知。
“嗯……到哪一步了？”
眼皮疯狂跳动，宁封就算知道自己早晚会经历这么一遭，还是呼吸困难。
不过，选择这条路的是自己，做都做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退缩。
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变得平静，宁封轻声道：
“……吻。”
卡。
并不是错觉，宁封确实是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而且……
是他自己的。
就在刚才，宁封差点被江婉一个怀中抱妹杀终结了。
险而又险地收住力，江婉小心地松开了抱住宁封的双臂，向后退了一些。
“是嘛……”
是失望了吗？
宁封还没想清江婉的意思，就看到她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
抬起头，江婉看着表情略微尴尬的宁封，突然笑了起来。
那是灿烂的，带着些纯真的笑容。
嗯！？
宁封算是明白，敌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这冷不丁笑一下，给人的冲击是真的不小。
你为什么要笑啊！？
你为什……
“唔！”
没等宁封问出口，宁封的嘴就被直接堵住。
用柔软的唇。
！！！
强吻人者，终被强吻。
宁封体会到了之前希琳脑海空白的感觉。
柔软、生涩，但是勇往直前。
如果说，江婉像是主动出击的白狼，那希琳就是被动接受的羔羊……
突然，宁封感觉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嘶！
两人分开，微微喘息着，江婉拽住宁封的领子，轻声说：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想别的女人啊。”
“我也是会不开心的。”
刺啦。
微风吹动了窗帘，让窗外的月光照射进了房间，映出一片粉腻。
“错过了一个第一，我不想再错过另一个第一。”
“这次我不决定逃开了。”
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她要抢占本就属于她的第一。
羞涩地偏过头，江婉看着眼中逐渐升腾起红色的宁封，微不可闻地低语：
“你还在……等什么？”
而回应她的。
是比刚才更加激烈的吻。
刺啦！
……
……
“很好！干的漂亮！冲鸭！”
雅莉安娜看着事情已经进发到了不可能再撤回的地步，终于是挥散了眼前的光幕。
她哼着莫名的歌谣，心情大好地躺进了躺椅中，摇晃起尾巴。
“登上吧！那属于大人的台阶~”
然后，突然狡黠一笑。
“另外……第一？”
吐出了粉嫩的小舌头，她嬉笑道：
“哎嘿~”
第一百零二章 他会在干什么呢？（求首订啊啊啊！）
滨城分部长的闺房之中。
空气中点燃着三种品类不同的凝神香薰，舒缓的音乐在空间流淌，释放着静谧的气息。
而就在这个舒缓静谧的空间之中，希琳手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无名的典籍。
一身丝质的白色睡袍，穿着丝袜的双腿交叠，她戴着眼镜将身体后靠在床头, 书本放在她的双腿之间。
指尖从书页上轻轻翻过，她的动作不带有一丝的烟火气。
身上知性的气质和这个空间巧妙的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如果不用心去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自从宁封离去之后，这个姿势她已经持续了很久, 久到心绪平复，让她能够真的理清自己的内心。
“……”
对于精灵来说，失去初吻是一项很严重，要非常严肃对待的事情。
但她现在心中却并没有愤怒，最多只有一些埋怨和羞涩。
是因为宁封的身份吗？是他的天赋让自己另眼相看？还是因为他帮助了自己，像是一位拯救者一样替他承担了那些错过？
可能都有一些，这些原因汇聚起来，让希琳对宁封有了些偏爱。
那，自己是喜欢宁封的吗？
可能是有一些，但现在来说，这种情感或许称之为感兴趣更加合适。
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吗？
也是……有一些的。
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从来没有人会那样的向她展示自己的欲望。
如果之前没有把他推开，或许现在……
不，还太快了！
什么都没有说清，如果就继续进行的话，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如说, 光是亲吻这一项, 对她来说就已经非常的出格了。
呼……
想到这里指尖突然顿住，身体又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微微发热, 却并不让人感到难受。
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虽然在缓缓消减，但这感觉时不时还会让她想起刚才的场景。
心境发生了改变，气息出现了不同，整个房间里也出现了另外的氛围。
长久以来孤寂的空间，因为一个男人的闯入而产生了新的变化。
脸上带着绯红，带着些羞涩，希琳默默合上了手中的书籍。
希琳不由自主地，她想到了那个虽然弱小但任性神秘的家伙，喃喃道：
“他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
……
宁封在干什么？
希琳可能不会想知道的。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现在正在停火休息之中。
曾经网上流传过这样一个段子，说新手遇到新手，那将是世界上最大的折磨。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宁封虽然号称博览群书，号自称资源浏览达人，但对自己的实战能力本来也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确实是没有占据上风。
他刚刚痊愈, 身体虚弱，在力量、速度、持久、耐力上都远远落后于对方。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靠着天赋和对方打了个平手，毕竟对方也是纯新手。
而经过了最开始的第一场战役，一切就开始变得不同了。
当江婉还没有休息好的时候，宁封的体质已经让他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或许是这个行为迎合了血脉中的本性，本来干枯颓废的魅魔血脉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宁封和魅魔血脉的适配度在高度提升！
各种技巧就像是在心中演练了很多次一样灌输进心里，开始以惊人的气势飞速提升。
同时，伴随着战斗的进行，体内的魅魔血脉还在激发，他身上散发的魅力也在疯狂提升。
他的气息、触摸，甚至是汗水……都成为了令人发狂的催化剂。
第二回合，对方没有抵抗多久就彻底陷入了颓势，一路败北。
兵败如山倒，一旦出现了失败那之后的场景就可以想象了。
第三、第四回合，那就完全是单方面的蹂躏了……
后面的几场战斗，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一个套路。
【发起了冲击，遭遇了抵抗……一鼓作气，冲破了防御！】
【对方的溃败就在眼前！冲锋！冲锋！冲锋！】
【……】
【宁封获得了全面胜利。】
【最后，他打开了胜利的香槟。】
【噗！】
“哈……”
泡在浴缸中，江婉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浴室的天花板，脑袋里晕乎乎的。
做了。
自己真的做了。
凭借着一股冲动，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不过现在的这个场景，在她的心中早已准备好。
虽然和心中期待的稍稍有所不同，但是这些细节没有关系。
毕竟现在，他属于了她，而她也属于了他。
自己这十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是达成了。
她不后悔。
哗啦啦……
一双手臂从背后搂住江婉纤细的腰肢，将她揽进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到胸膛中。
没有再动手动脚，两个人似乎都进入了贤者模式，安静的享受这段温暖的时光。
许久，当疲惫冲击着身体和心灵，就快要睡着的时候，江婉低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你简直就是个牲口，你真的是新手吗？
听见这个问题，宁封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接着低下头，认真地说道：
“可能，靠的是……天赋。”
我也想说自己靠的是努力。
但很惭愧，在下只能凭借着天赋来混口饭吃。
没机会给我努力。
“死样……”
身体酸软，就算再近战上再怎么有天赋，一个精神谱系的觉醒者还是在血脉觉醒者前遭到了蹂躏。
更别说，这个血脉觉醒者，是万恶的魅魔血脉。
最后要不是宁封还存有一些理智，不想让这回忆变成折磨的话，江婉的初战体验可能会直接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不要得意啊，别以为那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对于那个抢占自己先机的神秘女人，江婉一点都不在意吗？
那是不可能的。
越是对宁封在意，她对于那个女人就越是在意。
虽然世道存在，但没有多少人愿意分享属于自己的宝物。
只不过当时她没有心情计较，因为宁封的表白而失去了理智……
懒懒地将身体靠在宁封的怀中，适应着这舒适的疲惫，江婉的意识渐渐下沉。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她像是梦呓一般轻轻低语：
“我不管她是谁，你不能丢下我”
“……我的人生，已经只剩下你了。”
你是我最后的家人了。
而宁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立刻接茬，反而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等江婉熟睡之后，他将唇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耳语：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而且，你不光只有我……”
“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
第一百零三章 成长（求首订！哼哼啊啊啊啊啊！）
抱着江婉，宁封低头默默看着她的每一处细节，仔仔细细。
她和以前不同了。
经过两年，江婉比宁封印象中的少女变的成熟了很多。
不光是外貌，更是从内心的层面上。
宁封在改变，于此同时江婉也在成长。
经历了战斗，经历了离去, 她其实比宁封想象的要坚强。
她依旧会感到痛苦，依旧对于李天都的欺瞒而悲伤愤怒，但已经不会将所有的错误担在自己身上。
就算没有宁封赶来，江婉最终也会放下，只不过这痛苦会花费很久很久的时间来消磨。
就算会留下伤疤，但伤口也是终究是会愈合的。
这就是人。
他们不是一成不变的。
幼稚的孩子会长成大人, 莽撞的人会变的谨慎，那些放不下的事情总会有一天突然释怀。
人们将这个过程称作“成长”。
宁封不是解药, 他只是加快这个进程的催化剂。
他需要做的, 不是来开解江婉，而是如何将她的注意力从那上面移开，帮助她成长。
不论过程如何，光是从结果来看，宁封成功了。
江婉成长了。
她已经不会再被那已经逝去的亡魂影响，因为江婉的……内心已经被新的事情填满了。
而且，她另一方面也成长了。
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了……
至于以后，她和希琳之间会发生些什么，那就到时候再说。
将江婉从浴缸中轻柔抱出，宁封帮她擦干身体，换上了睡衣。
没有回去刚才因为战斗而变的一片狼藉的房间，转而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她在床上安顿好之后, 宁封并没有一起躺下，而是默默退出了房间。
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他非但没有感觉到疲惫，反而精神愈加的兴奋。
有一种感觉, 自己似乎到达了某一个临界点。
关于进阶的临界点！
一个人悄悄的走到了别墅的顶楼, 宁封推开了天台的房门。
漆黑的夜笼罩着大地，天际还未迎来破晓之光。
夜，显得静谧而祥和。
远离人际，没有城市星星点点的光亮，星空显得格外的璀璨。
仰头看着天空，宁封试图寻找着自己熟悉的星座，但最后却再次失败。
无论再怎么熟悉，这里都是转生之后的世界，找不到属于曾经的痕迹。
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游荡在这个世界里。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宁封都在渴望寻找到自己的归宿。
而现在，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
嗤。
这算什么啊？事后贤者模式的伤感吗？
就像是深夜会自动变成非主流的感觉？
“哈哈哈，真是的……搞什么啊？”
自嘲地笑了起来，宁封觉得这种伤感的氛围并不适合自己，吐槽道：
“我只是想给别的女孩一个家，这句话……怎么到我这，变成了让她们给我一个家一样啊。”
怪怪的，感觉自己正在从海王变成鸭王……
……难道，这也是一种成长？
不行！
这万万不行啊！
事先说清楚，我可不吃软饭。
软饭是不可能吃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吃, 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吃的。
从天空收回目光，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了些，随口说道：
“说起来，你看够了吧？”
不要在暗地里在偷笑了，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收你观影费！
“哎呀哎呀哎呀~”
雅莉安娜戏谑调侃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想，宁封甚至能够想象到对方轻挑笑着，露出妩媚笑容的表情。
“你是在跟谁说话呀？难道是我吗？”
“可是姐姐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谁看了呢？”
谁现在在这里阴阳怪气，就是谁偷看的。
“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
“我只是只猫猫，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你的那些动作、姿势、时间，我可是一点点都没有看到哦！”
“是更加不可能偷偷录下来存在脑海里的！”
“真的！”
宁封：“…………”
对于自己在做事情的时候，身边有这样一位不可避免的观众，宁封其实是感觉到有些头疼的。
他目前还没有什么被人参观战斗会兴奋的特殊癖好……
至少现在还没有。
要不是他能确定雅莉安娜虽然屑，但是却是只屑母猫的话，今天这事儿他可能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宁封这边沉默着，雅莉安娜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难道你是想让我也参与进来吗？”
“喵喵喵~我是不会变得哦！”
宁峰算是看出来了，雅莉安娜现在的战术就是无论你怎么说，她都是不会承认的。
行吧。
反正她是女儿，看就看了吧，就当便宜她了。
反正，自己这边也不吃亏。
“停停停，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心里有数就行。”
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宁封岔开话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现在，是不是达到了进阶的临界点？”
并非是叫雅莉安娜一起品味讨论一下刚才的战斗，这个才是他叫出她的重点。
他觉得自己要进阶了。
原本枯竭的魅魔血脉，此刻异常的活跃，身体中有一个声音在默默告诉他：
现在，已经到达了适合的时候。
【可以迈向新的层面了】
“你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呢~”
说到正事，雅莉安娜终于停止了调侃，从宁封脚下的黑暗中优雅地走了出来。
“就在刚刚登上大人的阶梯之后，你终于达成了所有需要的条件，可以晋升为二阶觉醒者喽！”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成长速度，你很适合血脉谱系的道路。”
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成功晋升为二阶，这个速度绝对不慢了。
从她身后的阴影里有一团晶莹剔透的血团飞出，像是红宝石一样，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气息。
经过浓缩的魅魔血液，这是宁封在之前破坏祭坛时顺手收集的，全被雅莉安娜顺手收起来提炼了。
“你没有忘记进阶的条件吧？”
笑眯眯地看着宁封，雅莉安娜在“条件”这个词上刻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条件？
“我记得，是适应魅魔血脉和……”
宁封眉头蹙起，声音微微低沉道：
“让一个纯净的灵魂……”
堕落。
或许，这也是，成长。
第一百零四章 不反驳就当你默认喽！（求首订啊！呜呜呜！！）
让灵魂堕落……
是在说江婉已经被自己影响了吗？
宁封想起了之前雅莉安娜说过的话语：
【魅魔最擅长的就是引人堕落，一阶魅魔带给人的更多是肉体层面的堕落。】
【而二阶魅魔就开始涉及到，对人思想方面的改造。】
【让纯洁无垢的灵魂，染上属于你的颜色，变成你的形状。】
黑猫轻笑着走到了宁封的脚边，绕着他的腿蹭了蹭，然后一步就跃到他的肩膀上。
用尾巴点点宁封的脸颊, 她戏谑开口：
“是啊，你已经成功了。”
“或许你本身没有特别的想去做，但是你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到了。”
进阶二阶的仪式，所需要的不光是肉体上的堕落，更多是精神层面的影响。
而无论是刚才对江婉精神的瓦解和再造，最后让她的脑海变成自己的形状。
还是之前对数万人灵魂的集体洗脑, 宁封都在无意识地向着这项要求靠拢。
甚至, 他比仪式所要求的做的更好！
宁封并没有刻意去将结果引导, 但却成功的达成别人做不到的成果。
这种天然的本能，反而更加可怕。
而这，就是雅莉安娜口中的天赋了。
这就像是工作，除非是真的没有天赋，不然只要经过努力，谁都可以做的不差。
而只凭借天赋就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人们会将这种人称之为“天才”。
宁封，就在蛊惑人心方面，算是一个天才。
可是，当拥有了这种天赋，宁封却并没有多开心。
窃喜是有，但他的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堕落。
对于这个看上去就不妙的要求，宁封一直有所抗拒。
本来, 他还打算将这个仪式在别人身上达成, 希望能够避免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老实说，他有些担心。
被改造影响后, 她们还是原本的她们吗？
那样的未来, 真的是我所期待的？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于他的担忧, 黑猫异常贴心地解释了起来：
“她还是她，你还是你，只要你不刻意去改变她，她就不会成为一个空壳。”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彻底失去意识也不是没有重新恢复的一天！”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她们提着刀来砍你……啊不好，我有点期待了怎么办？”
明明是在解释，但说到最后雅莉安娜自顾自地期待了起来一幕大戏。
被催眠成绒布球的女人们恢复了意识，装作被催眠的样子继续默默隐忍，想要复仇却再次沦陷……
啊！
真是令人期待啊！
眼中闪烁着去码头搞点乐子的光芒，雅莉安娜已经开始默默思考这种事情的可执行行了。
哈……
脸颊抖了抖，宁封对于她危险的想法多少有些猜测，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口提醒。
没别的，怕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你说的也是，只要我们坚持住本心不改变就好了……”
只要能够坚持本心，说的容易，但又有多少人能够永远不变呢？
宁封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但还是那句话……
还不能在这里就停下脚步。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做什么？不用哦, 你已经不用在做什么了，只需要补齐最后的一点血脉就足够了。”
走到魅魔之血的前面，宁封深吸口气，接着将指尖缓缓伸过去。
魅魔之血在宁封靠近的时候开始变得活跃，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向着他慢慢靠近。
……什么软泥怪啊这是。
表情微动，但宁封还是没有退缩，心一横，一把抓了过去。
嗖！
可等到马上接触的时候，拳头大小的魅魔之血没有坐以待毙，反倒是突然加速，然后直接覆上了宁封的手背！
！！！
嘶……嗯？
眨眨眼睛，宁封呆呆地站在原地。
有了上一次痛苦的经历，宁封本来都准备好了痛昏过去，但这次却意外的……舒服？
温和的，令人感到安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
“哦吼？难道说不疼你还不开心了啦？你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黑猫没有放过这个细节，或者说早就等着了宁封的反应，故作惊讶地大叫道：
“原来！你是受虐狂的吗？”
“没想到呀，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宁封正要反驳，但手背上的红色液体却瞬间融入身体，接着他的全身都冒出来血色的细丝，将他瞬间裹成血茧！
唔唔唔……
意识瞬间断片，宁封最后的背影也没有传出。
端坐在血茧之上，雅莉安娜心情舒畅地将尾巴垂下摇摆，了然地点了点头：
“嗯嗯，不反驳就当你默认喽！”
“要是这样的话，你可能和我的一个朋友，很有共同话题呢~”
嘻嘻嘻嘻……
黑猫的身影在现实中消散，下一刻妩媚的女人出现在了小屋之中。
而在她的身旁，宁封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躺椅上，微蹙着眉头昏睡着。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伸手点了点宁封的眉头，将蹙起的眉头舒展开，像个痴女一样嘿嘿怪笑：
“嘿嘿嘿，你又落到我的手里喽~”
“让我康……”
哗啦。
不知何处响起的声响打断了她的动作，雅莉安娜将目光从宁封的脸上收回，扭头看向了窗外。
外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但她的目光却似乎穿过无穷远，看到了一个高挑却诡异的身影。
那身影的全身被数十种各异的枷锁束缚，除了双腿还能行走外，几乎没有一处能够自由运动。
就连头颅上都被一个满是锈迹的头盔锁住，挡住了面容。
但从身体的起伏来看，似乎是个女人。
那道身影却好似不受身上束缚的影响，缓慢却坚定地向前走着。
冲着这木屋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哗啦、哗啦、呼啦……
行走在黑暗中，但黑暗却无法靠近她的周围，留下一个个泛着金色的脚印。
而在这女人的背后，有一双巨大虚幻的金色眼眸漂浮，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这时，她好似终于察觉到了雅莉安娜的注视，金色的眼眸微动，回看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
冲着自己眨眨眼，然后深情地抛出了一个大大的飞吻！
MUA！
身影剧震，身上的锁链齐齐震动了一下。
！！？
哗啦！！！
而在那边彻底暴走之前，雅莉安娜单方面切断了联络。
抛完媚眼就跑，真刺激，美滋滋！
冲着那边的方向吐了吐舌头，雅莉安娜乐颠颠地挥了挥手就不再去管。
只要我不看，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吧！都来吧~”
将宁封的身体抱起，让他的脸陷进怀中，一起躺倒在躺椅之中。
向着久违看到的老朋友，雅莉安娜在心里低笑：
“还有……”
“说什么那是偿还罪孽的苦行啊，你明明就个是喜欢痛苦的受虐狂嘛~”
“嘻嘻，不反驳就当你默认喽！”
第一百零五章 那个名字（求首订啊！爱您！！！）
宁封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梦中的宁封出现在了一个纯白的空间之中，周围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光。
他忘记了一切，除了一个的名字外，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个月……
时间的概念在这里消失, 漫长的时间中他一直在走着，努力寻找着出口。
但却一无所获。
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出路。
有的只有无尽叠加的疲劳和逐渐涌上心头的绝望。
然后，在漫长的绝望后，他的意志崩溃了。
他疯了。
宁封在这空间中高歌, 欢呼，大笑，诉说着自己都不懂的话语……
在这崩溃中，他咒骂着自己都不清楚的命运，畅想着某种乌托邦式的未来……
他甚至创立了以自己为中心的一神教，神神叨叨地丰富着教义，撰写着教典、礼法、禁忌……
最后，在漫长到不可计数的时间后，他清醒了过来。
再一次，只记住了一个名字，并疑惑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一切陷入了循环之中。
梦中的世界开始加速。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类似的展开出现不断重复，但在细微处又有些不同。
期间，他从未停下自己的脚步，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着。
终于在记不清第几次的循环之后, 出现了不同！
第一次, 他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有着纯白的长发和璀璨金眼眸的女人。
看不清面容，但他却知道对方身穿着银色的华丽铠甲，拖着一把两人高的长枪。
她在, 向着宁封走来。
他们的距离很远, 远到难以计数，像是分隔在世界的两端。
宁封兴奋地呼喊着，向着她奔跑，想要取得联系。
但对方却毫无回应，也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想回答。
从始至终，她既没有加快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产生丝毫的变化。
那个女人，虽然一言不发，但却从未停下脚步。
只是沿着既定的路线，默默地走着。
奔跑了很久，宁封绝望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无法主动靠近对方，只能等着她向着自己走来。
冬。
重重地坐在地上，汇聚到一起的疲劳在同一时刻爆发，他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
瘫倒在地上，他努力偏过头，看向那个向着自己走过来的女人，默默注视。
最后, 他颓然的, 不抱希望地询问了她的名字。
而这一次, 宁封得到了答桉。
那个女人第一次开口。
明明隔着无尽远的距离，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她说：
“塞西莉亚。”
而这，也正是宁封在这空间中唯一记在心中的名字。
下一刻，宁封醒了过来。
……
……
刺啦！
从巨大的血茧中探出一只手，然后用力撕扯！
冬。
宁封踉跄着从中跌落在地，根本没有停顿，直接双手拄地，然后……
“呕……”
用力干呕着，宁封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有些恶心。
梦中的内容过于真实，甚至闭上眼睛，宁封就能回想起那无尽空洞的纯白。
能够清晰记住那一次次崩溃时的心理状态。
宁封怀疑，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看见又大又白的东西都会敢到恐惧。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梦境并非是让他重新体会过那一边相同的事情，而更像是一个局外旁观者，以一个上帝的视角来审视这一切。
他能够了解这种痛苦，甚至能有些心疼梦中的自己，但是却很难设身处地的代入进去。
事实上，最大的问题，是那一次次重复和循环之中……宁封一次次建立起的神教。
太恶心了。
宁封是真的没想，有人会用那样的华丽的辞藻，那样夸张地溢美之词来形容一个虚构的存在。
而那个人居然会是他自己，形容和赞美的也是特么的他自己。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梦的内容！
不然的话，这就不是社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可能会找地方吊死。
崩溃归崩溃，但自从步入了觉醒者的世界，宁封就不会轻易忽视梦境。
也许一些简单的意象，在神秘学之中有另外的含义，对梦境会有相应的解析。
只不过，这个梦境实在是羞于启齿，宁封打算等有时间自己去研究一下。
好不容易把那些可怕记忆收敛起来，宁封才勉强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
天色的改变不多，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可如今的宁封却已经是迈入了新的位阶。
“……成功了。”
随着自我查探，宁封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瞬间改变了精气神。
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神清气爽，状态火热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恶魔·魅魔/精神·天使·审判者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中等恶魔躯体、天使意志、净化灵光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再生（中级）、鞭类精通（高级）、枪类精通（高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欲望魔眼、感知共享、审判之剑、天使赐福、恶魔化
称号：魅魔猎手、审判者、蛊惑者】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宁封用力舒展了身体，发出噼啪的声响。
很好。
随着位阶的提升，宁封的数项能力有了提升。
尤其是鞭类和枪类精通这两项，在实战后成功迈入高级。
同时，还多了两项之前在体验卡的时候用过的欲望魔眼、感知共享两个特殊能力。
以及，最重要的，【恶魔化】的能力。
这个能力的重要性母庸置疑，一旦体会过就很难再割舍，宁封整个人都变成了恶魔化的形状。
能打能抗能飞，除了看上去不像好人外，没什么致命缺点……
有谁会不爱？
冬。
就在宁封深切感叹着自己美好未来的时候，雅莉安娜落到他的头上，嬉笑道：
“虽然我不想在你体会新能力的时候打扰你~但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去楼下去看一看！”
嗯？
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期待和幸灾乐祸，宁封当即转身下楼。
不妙……
果然，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原本已经熟睡的江婉正一手抱着被子坐起，另一手滑动翻看着手机……
宁封的手机。
察觉到了宁封僵立在原地，江婉抬起头，慵懒感十足地轻笑了一下。
“那个人的名字……是叫希琳吗？”
第一百零六章 现在，是我在你的身边（第六更！求首订啊啊啊！）
传说中，有这样一个致命而残忍的问题：
【你会愿意让你的另一半，去检查你的手机吗？】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宁封是不介意这件事情的，可以当场点头。
一方面，是他问心无愧，自认为手机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
没有对象。
一个单身狗遇到这样的问题, 当然是想怎么答就怎么答了。
任性！
再如果，他是选择当一个正直可靠的好男人的话，他也是不会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无论是命运捉弄也好，还是因为心中卑劣的贪婪也罢，他最终选择走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血路。
那条，名为渣男之路的血路。
走的好的话, 名利双收，大被同眠，成为人生赢家。
走不好的话，英年暴毙，横死街头，被人平分带回家。
不过，既然走上这了这一条路，宁封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对未来有些准备。
但是他没有想到是，这个现世报来的会这么快。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
致命的展开就这样发生。
看着江婉因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而显得有些阴森的笑容，宁封叹了口气。
走上前去，宁封从她的手里拿过来手机，调低了亮度又放回她的手中。
在这个期间没有作任何的小动作，没有试图删什么记录，也没有添加什么密码锁。
坐到了床边的一角，宁封将身体靠在床头，轻笑着点了点头。
“嗯, 是希琳。”
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 不需要刻意遮遮掩掩，那样反而会导致一些问题的产生。
“不过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和希琳两人交流了这么久，还真的没加通讯的手段，一直都是对方来找自己的。
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宁封，江婉也不再翻看，将手机重新递给宁封。
“你是没有，但是这位希琳小姐有你的，刚才给你发送了一条私密消息。”
嗯？
接过手机，宁封看到了邮箱中那封署名为“希琳”的未读邮件。
“内容我没看，我只是被手机的消息震醒了，你要是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而当宁封看手机的时候，江婉抱着被子托起下巴，静静地按着他的侧脸。
就和这么多年来做的一样，默默看着他。
两人相处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或许是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也或许是心中早有准备，没有那种年轻男女初次坦诚相见后的羞涩。
老夫老妻的感觉十分强烈。
她醒来后一直在想，自己离开的这两年是不是一个错误。
为了获得保护他的力量而离开，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不但保护不了他, 还让别人在这个时候抢占了先机。
她有些不甘心地伸出手握住宁封的手掌，十指相扣。
掌心传来温热和宁封回握的力量，江婉还是将心中的烦闷放下。
或许晚了，也或许没有。
但至少现在，他是在她的身旁。
“希琳说，让我明天中午去见她一下……”
只说了去见她，具体什么内容倒是没有说明。
给她回复后也只是瞬间变成“已读未回”的鸵鸟状态而已，不再说话。
看出来宁封的困惑，江婉调笑道：
“那我能一起去吗？”
话一出口，江婉就有些后悔，这句话让她像是在讽刺着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宁封偏过头后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啊。”
！！！
眼睛瞪大，江婉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啊？
你说真的？
江婉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让宁封放弃别人的话，但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会轻易认同对方。
她只是比所有人都清楚宁封是一个怎样的性格，说的好听点是坚持，说的难听点叫倔强。
既然他一开始没有隐藏对方的存在，那之后就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果断。
现在就想让我们两个见面？
“……还是算了吧。”
摇了摇头，江婉松开了紧握着的手，点了点宁封的胸口。
“你至少要先问一下对方的想法，不然贸然前去的话，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江婉确实是想见一见对方，但不想把场景弄得剑拔弩张。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占了便宜，何必去炫耀什么。
点点头，宁封也没有坚持，只是说道：
“那等我问过再定吧。”
“我只是觉得，你们是可能成为……朋友的。”
或者，你和林医生可能本来就认识……
朋友？
我的朋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
江婉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反而是突然拿过了手机，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好了，别说她了，现在是我在你的身边。”
你要，看着我。
“你，为什么还在那里坐着？”
说这话的时候，江婉不光是脸颊泛红，耳尖也变得发烫，就连露在空气里的白皙肩膀，也略微泛起了粉红。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完全可以当做邀请。
再或者……
这本就是邀请。
“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能治疗自己……而且，时间还有很多。”
看着江婉因为害羞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宁封笑了起来，轻声附和：
“是啊，夜还很长。”
很长，很长。
房间中再无交谈的声息，两具身体在黑暗中慢慢靠近。
嘎吱。
木床在两个人重量的冲击下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那是一种，像是被人一拳打在脸上，从牙缝中漏出的扭曲声音。
然后，木床发现，今天来打它的人。
不但有点多，还特么的很持久……
嘎吱嘎吱……
……
……
“队长，婉姐她……”
敲开了房门，楚余走进了玛格丽特的病房，没等推开门就听到传来了嘈杂的玻璃碰撞的声音。
嗯？
快速推开房门，楚余就看到玛格丽特和云舒畅两个伤员，正在一脸紧张的把一大瓶伏特加往被子里面藏。
看着一个拄着拐行动不方便，另一个还没有适应普通人生活的伤员撞在一起，楚余看着这画面就觉得头疼。
“唉……”
听见这声叹息，玛格丽特两人的动作停住默默回头，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咳咳……”
还是玛格丽特率先恢复过来，维持着平时的冷静表情，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卡。
默默将门关上，楚余走了进来，从两人手中取走了只剩半瓶的伏特加。
然后一脸深沉地说道：
“婉姐的房间没人，嗯……”
“她真的夜不归宿了。”
第一百零七章 真有你的啊！
夜不归宿！
这个词语一出口，三个人也没有刚才的尴尬，房间的气氛就改变了。
无人开口。
然后，玛格丽特和云舒畅对视一样，都从中对方眼中看出了其中的含义……
【真有你的啊！】
江婉！
明明说好一起当单身狗，你却一个人偷跑！
这回来才多久，你人就不见了, 甚至还可能登上了更高一层的台阶。
还有，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你的好兄弟吗！？
怎么，终于是忍不住对兄弟下手了是吧？
两人都能看到眼中的了然和不以为然。
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
江婉和宁封的故事，她们都要听吐了，就算他们哪天突然抱出个孩子, 也不算太离谱。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云舒畅率先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睛, 有些奇怪地说道；
“这里是她老家，不一定非要住在分部，可能回家去了吧？”
“而且，就算是去那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之前和那个神神秘秘的宁封打了个照面，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身上没有令人生厌的气息，反而有种吸引人的香气。
这就是主点魅力的好处，总能让别人在一开始就抱有一个水平之上的好感度。
虽然很残忍，但如果宁封长得天怒人怨的话，她可能也会为江婉不值得。
可现在，要是宁封和江婉站在一起，光从外貌上来说, 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啊！
狗贼！
偷跑就算了，质量还真么高, 还特么是青梅竹马！
羡慕归羡慕，云舒畅也不是那种没有恋爱就活不下去的人, 替江婉解释道：
“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谁还没点夜生活了？就算是我们……”
说着说着, 云舒畅的声音渐渐变低，最后自己说不下去了。
巧了。
在场的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有夜生活。
对不起，我承认，我没有……
要是有夜生活，还能在这儿偷偷喝酒吗！？
要是有的话！
入戏太深，云舒畅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泪痕划过……
玛格丽特撇了撇嘴，斜睨了一下自己的副队长。
丢人。
“咳咳。”
虽然有着红龙血脉，但是她对这种事情其实是更加不在意。
不过是男人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楚余，你过来也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楚余不至于特意过来提醒她们，还把她们最后的快乐给没收了！
那可是快乐的源泉啊……
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
点点头，楚余当做没有看到入戏的云舒畅，一边默默将伏特加装进腰包，一边道：
“嗯, 审判所的那群人刚才来找她了，是询问关于强制任务中的那个任务目标的事情……”
眉头皱起，玛格丽特和云舒畅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严肃。
审判所，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一旦牵扯上审判所，任何事情都要严肃对待。
审判所在守望者的组织架构中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们负责审判那些背叛守望者，或者做了无法饶恕罪过的叛节者，以极其残忍黑暗的手段而闻名。
甚至有人说，审判所的前身是某个神灵教会的宗教裁判所，传承了很多黑暗时代的审讯技艺。
外人对裁判所的内部知晓不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觉醒者大都是精神谱系，非常擅长对犯人精神方面的操纵。
任何人进了审判所之后，不是脑子中少了点什么，就是多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倒也不用特别担心，审判所不会轻易的污蔑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拥有了生杀予夺这么大的权力，审判所的机制也是受到层层监督的。
如果问心无愧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有任何马脚暴露出来的话，那一定会受到惩戒。
要是心中没有任何担忧的话，玛格丽特她们自然不用在意这些。
但是。
在之前的交战中，那个堕天使和江婉明显是认识的！
而且还用上了“我的孩子”这种词汇……那其实对方的身份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了。
但她们都避而不谈，没有去询问江婉。
如果江婉愿意说的话，是一定会告诉她们的。
而如果这其中涉及到她们不该问的事情，那问了也没有用。
“那群家伙没有找到江婉就走了？是怎么说的？”
就这么走了？
玛格丽特感觉事情不太对劲，那群乌鸦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啊。
就这么走了，似乎不是他们的风格啊……是有什么隐情吗？
楚余的表情却同样有些困惑，不确定地说道：
“对，他们当场就走了，让我等楚余回去的时候通知他们一声就可以了，态度还不错。”
“而且应该并不是以审判她的态度来询问的，只是说是协助调查。”
那就好，玛格丽特和云舒畅都松了一口气。
协助调查和有嫌疑需要审讯，这肯定是两个概念。
前者只要好好配合就可以了，后者就需要被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等她回来之后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可以了。”
默默点头，楚余却突然问道：
“队长，关于之后的调查……我们的态度应该是什么？”
就算没有裁判所这一遭，他们之后也是会详细的提交一份战斗报告的，那其中肯定会描述战斗的中的一些细节和关键信息。
那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及堕天使和江婉的交流。
楚余有些担心，那些话会对江婉不利！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两个人都是天使谱系，还是养父与养女的关系，万一有人想要在这上面借题发挥的话……
冬。
头顶被轻轻的敲了一下，处于有些混乱的思绪被直接打断。
玛格丽特的大手按到了楚瑜的头上，缓缓的揉了揉，然后轻声道：
“公事公办。”
“可是……”
温柔的笑着，玛格丽特平静地说道：
“你要相信你的队友，而且不要忘记了她那时的态度。”
在面临敌人的时候，江婉并没有退缩，并没有抛下其他人离去。
而是选择了向自己的养父举起了剑。
“我们如果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反倒会可能对她产生不利的影响。”
好心帮倒忙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很多时候只要本本分分的去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是……”
抿了抿嘴，处于低下头，垂下眼中的目光。
“好了好了，不要多想了，这个事情按照常规去做，我们对她有信心的。”
云舒畅把楚余从玛格丽特的手下拽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回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需要休息了。”
沉默片刻，楚余对着两人缓缓点头，步伐有些沉重地走出了房间。
“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走了。”
哐。
目送着少女离开，两位女青年都是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多，把事情都放在心上了。
“哈……”
过了一会儿，云舒畅拍了拍胸脯，缓缓松了一口气，叹道：
“明明以前还是个好孩子的，现在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她心里藏得事情太多了，不能什么都管的，会累的。”
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玛格丽特突然悄声道：
“……走了吧？”
闭上眼睛，云舒畅用完好的脚轻触地面，感受着传来的震动，点头道：
“走了，已经走远了。”
说着，笑眯着眼睛，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嘿嘿嘿……”
将手伸进玛格丽特的被子里，云舒畅掏出了一个金属制的银色酒壶！
“锵锵锵！”
从床头柜中拿出啤酒杯，玛格丽特感叹道：
“真有你的！”
笑眯眯地看着队长，云舒畅的样子和偷吃到小鱼干的猫咪一模一样。
“狡兔三窟嘛！鸡蛋可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风险太高了。”
“要不是是在搞不到第二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半瓶就好，已经可以了。”
或许，在医院偷偷地小酌一杯，也算是两位女士的夜生活。
……
而另一边，回到暂时居住的房间，楚余将收缴过来的赃物伏特加放到桌面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太难了……”
自己所在的这个队伍，令人头疼的，又何止江婉一个人？
江婉就不用说，根本连演都不演了，本色出演，无组织无纪律第一人。
云姐在战斗中是个冷静的御姐刺客，但一到放假就变成咸鱼一条，能不离开房间绝对不会出门。
还天天说着自己遇不到好男人……
那你倒是出门啊！
天天宅在家里，你在等梦中和他相会吗？
队长也是一样，平时没有问题，私生活也能打理的很好，最大的问题就是酒。
和她故乡的那些人一样，只要和酒扯上关系，那就不是她了。
或许达不到到嗜酒如命的地步，距离酒蒙子倒是不远了……
“噗……”
想起了什么，她无奈地笑了起来，自语道：
“还说她们，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那笑容充满了无奈和自嘲，但却不是非常担心。
“我会好好好好支持你们的，在每一个方面。”
趴在桌子上，楚余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只剩半瓶的伏特加，喃喃道：
“病人不能喝酒，不过觉醒者的体质不一样……”
“让她们两个人分半瓶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种小把戏……
从一开始就是暴露的好嘛！
第一百零八章 承诺与乌鸦
“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 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 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 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 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 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 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 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 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桉，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里面却彷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
第一百零九章 询问与回答
被希琳拖着向前，宁封没有抗拒，顺从地跟着她并肩走了起来，偏过头看向她的侧脸。
脸上和之前一样，并没有施加一些粉黛，但却让宁封有些不敢认。
希琳的样子有与之前有所不同。
准确的说，是身上散发着的气质。
宁封之前已经见到过希琳的其他几个模式, 像是知性中还带着狡黠的林医生、带着些疯狂的炼金术师、甚至还有满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
每个人身上都有好几张应对不同人时所戴的面具，这很正常。
更不用说希琳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在人们的印象中，这种女人都是很擅长表演的。
他本以为自己对希琳的了解够多了，但是还没有想到她还给了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讶。
今天他看到了希琳一个新的模样——传奇。
那是属于传奇的气场。
高高在上，无需言语, 一举一动之间就带来强大的气场。
但意外的, 宁封的心底并没有恐惧和敬畏这类的情感。
或许是希琳在宁封这里收敛了气息，也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其他几个面貌，他实在紧张不起来。
并肩行走着，其他的事物并没有进入宁封的视线，他的眼中只有希琳的面容。
如此的专注，甚至到了让希琳绷不住的地步。
（“你到底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希琳略带羞恼的声音在宁峰的心中响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哦，说悄悄话？
这个我擅长！
想要回复，但宁封还没有将声音凭空传递的能力，于是他轻声自语：
“看到……你什么时候愿意看我的时候。”
她好似不经意间地转过头，嗔怒地瞪宁封一下，然后又快速转回去。
（“我之后再找你算账，先把这只乌鸦应付过去。”）
（“你还不转回去！”）
看着她这副做贼一般的样子，宁封没有克制住自己的笑容地轻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舍得地收回目光。
默默走在身后的审判所乌鸦，他此时的感受和宁封却截然不同。
宁封对于希琳身上的威压毫无所觉, 但对于乌鸦来说，那种耀眼的灵光，毫无掩饰的在眼前闪耀。
传奇，作为从凡物中超脱出来的觉醒者，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力量。
每一位传奇身上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传奇灵光，是气场的同时也代表着身份。
如果不是刻意隐瞒，通过这些灵光中，他们可以被其他传奇所感知到和分辨出来。
而在这一刻，希林就将自己一直隐瞒的实力暴露展示在的这位乌鸦之前。
这是一个下马威，或者说一个态度。
【他是我的人，你不要搞小动作。】
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表示，但是从对方无言的态度来说，是毫无疑问的。
从组织上架构来说，他不需要去害怕一位同属守望会的传奇，但前提是他不去挑衅这位传奇的尊严。
任何一位传奇，无论善恶阵营如何，他们都是从无数的人中脱颖而出的存在，理应受到尊重。
如果他因为无端得罪一位与事件无关的传奇而受到伤害，就连审判所也是不会替他强出头的。
于是，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恭敬地走在那两人身后。
称不上恐惧, 但却是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本身就称不上弱者, 在加入审判所之后也见识过了很多大场面。
他平日里不是没有见过传奇, 甚至还曾跟随过大部队去摧毁一位传奇敌人的老巢。
但是，当有他真的要独自面对一位来意不明的传奇时，还是会感到紧张。
我明明只是在进行普通任务，不过是来找一个普通的人物询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来滨城之前他按常规做了一定的调查，在调查到分部长的信息受到了一定的阻拦。
他心中确实是有了一些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是一位传奇。
而且这个传奇居然会公然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称不上敌对，但绝对没有那么友好。
老实说，乌鸦有点摸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
领导和部下的关系吗？像是，但是下属的态度却有些轻浮，并不沉稳。
男人有资格和那位传奇并肩行走，两人像是朋友，但却感觉似乎没有那种自然的感觉。
那有没有种可能，两个人是……情侣？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果断掐断了。
……不可能！
绝无可能！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位传奇和一位资料上只有一阶的觉醒者之间能够产生什么样的关联？
从两个人此时的态度来说，似乎比自己想的要更加的密切。
宁封这时也发现了不同，这次走进房间之后，空间的布局和他之前的印象有很大不同。
那些充满着现代感的机器消失不见，希琳闺房的入口也无法寻觅到，整个空间变了一副模样。
宽大的整个房间并不显得空旷，被大量装满着典籍的漂浮书架充满，两旁还摆满着瓶瓶罐罐和一些传统的炼金器材。
这并非是希琳平时生活的那个房间，而是一个专门用来迎接外人的空间。
典籍代表着她知识谱系的道路，炼金器材则证明了她选择的职业，这是一个有些暴露底牌的意味。
这样的规格，对传奇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了。
眼前的场景也让乌鸦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好受了许多。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在给出下马威之后，居然会展出这样的善意。
这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一枣甜吗？
不过，他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事情……
就是这个仪式，可能不是为他准备的。
希琳真的是故意放宁封的鸽子吗？
她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并没有开始实施。
刚才一直不开门，除了一些小问题外，主要是因为宁封来的有些早，她还没有准备好。
本来还打算让宁封再等个一会儿，却被这位不速之客打乱了她的计划。
通过了满是书架的长廊，希琳来到了房间中央的小桌旁坐下。
像是贵族贵妇在外出下午茶的时所携带的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两杯清茶。
桌子旁只有两把椅子，但宁封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坐到那个给他准备的位置，而是端起茶杯站到了希琳的身后。
他不去坐，乌鸦更是不敢坐，只能站在不远处看向这让他越来越迷惑的两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希琳想要转头冲着在自己身后狐假虎威的宁封翻个白眼，但她这个时候还在努力维持自己传奇的人设。
只能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道：
“好了，时间有限，说明你的来意吧。”
时间有限，茶快要凉了。
在原地站住，乌鸦先是冲着希琳再次鞠了一躬，表达了对他这种迎接仪式的感激。
然后将帽子重新戴好，身上的气质恢复了正常。
他以之前的那种平静的叙述方式开口道：
“我对他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次常规的问询，需要他帮助提供一些信息。”
“作为最后一名和那个犯人进行交手甚至交谈的人，我们需要他来协助确认几个事情。”
“我们只需要他回答几个问题，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要求。”
希琳缓缓低头，没有再去阻拦些什么。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有些僭越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这个乌鸦会这么有礼貌，在被给了下马威后居然还能没有生气地解释这么多……
但是再继续下去的话，真的会被认定是对审判所的挑衅，那样就不好了。
得到了许可，乌鸦转头将目光看向了面容一直带着微笑的宁封道：
“请注意，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回答都要确保真实和可靠。”
点点头，宁封微微颔首，摆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那是自然，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在作战报告中呈现出来的，您请问。”
如果是只有宁封一个人的话，交谈自然不会变得这么友好。
他不会主动的去解释这些事情，而是公事公办，像一个真正的瘟疫医生一样将宁封带走，然后用一些“温和”的方法去询问他。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以你的实力本不敢出现在那里。”
“我送去的。”
意外地看向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解释的希琳，乌鸦缓缓点头，不去深究，继续问道：
“你和那一位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不光是乌鸦就连希琳也对这个答桉很好奇。
那里的事情被层层封锁，她只知道事情的结尾，并不知道其中的经过。
而在希琳背后的宁封，微笑着说出了令她表情有些失控的话语。
“我们？曾经是养父与养子的关系。”
！！！
希琳想要回头，但乌鸦和宁封的对话并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
紧紧盯着宁封的每一处细节，乌鸦接连发问：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可能是在最后的关头醒悟到了什么吧，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说到这里，宁封略微有些烦恼地笑了一下，接着将手轻轻按到了希琳的肩膀，压住了她想要回头的冲动。
接着，宁封对着乌鸦满是歉意地笑了起来，说道：
“抱歉，最后一个问题，我下意识说谎了。”
“他确实死了，但并不是自杀。”
微笑着，他说：
“他死了，我动的手。”
第一百一十章 结论
他死了，我杀的。
房间的气氛骤变，严肃的询问变得有些荒诞而诡异。
希琳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如果不是宁封的手掌一直在她肩上按着的话，她一定会回过头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宁封的话一说出口，就连乌鸦面具下的表情也有些改变。
将造成了重大危害的犯人绳之以法, 甚至是提前击毙，从作为一名守望者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关键在于，宁封他们之间的关系。
养父与养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父子关系。
就算宁封做的是对的，但肯定也会有人会把他的决断当作是弑亲来看待。
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些疯狂的弑亲弑父的人，但那些人都是在一种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做出的那种决定。
而现在的宁封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甚至脸上带着澹澹的微笑, 毫无悔意。
迟疑了一下，乌鸦接着问道：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吗？”
像是曾经遭受过虐待，终于在有了力量之后奋起反击，这样的展开，他觉得还比较合理。
然后宁封的回答再一次让他陷入了沉默。
“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关系很好，真的很好。”
“他是一位合格的养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偏见, 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我们。”
认真的思索着，宁封的表情不带任何的嘲笑意味，反倒是细细列举了李天都在他心中的形象。
“从物质上, 他并没有给予我们超出日常所需的财富, 但同样也并没有苛求我们的生活。”
“从精神上, 无论我们有怎样的问题，怎样的烦恼，他都会细细的倾听, 并且给出他的建议。”
“他当时在用着自己的方法，想要给予一个我们正常平稳的生活，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很感激他，发自真心的。”
从一个养父的角度来讲，李天都做到的是完美的。
这些并不是反讽，这都是他发自内心的表达。
沉默。
乌鸦和希琳在这时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能够感受到宁封心中对李天都的感激，他对那种情感毫无掩饰。
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不明白宁封到底为什么能这样平静的说出那样的话。
隐隐的，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宁封心中隐藏极深的疯狂。
终归还是见过类似的场面比较多，乌鸦率先恢复了精神，问道：
“那你为什么会动手？”
是啊，为什么？
希琳同样想问，这个时候也集中力精神，努力感知身后的细节。
平静中甚至带着一些奇怪的意味，宁封看着乌鸦多打量了几眼，然后说道：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
“因为他犯下了罪过。”
脸上的笑容敛去，宁封平静地像是个理智的机器, 轻声回答着：
“曾经的功绩和他犯下的罪过并不能相抵, 他理应受到赞美，也同样应当受到惩罚。”
“我觉得, 关于这一点，来自审判所的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其中的关联才对。”
乌鸦现在只感觉心里很麻。
这些事情他当然清楚，而且是每个月都要温习一遍。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大义灭亲这种事情说的简单，但到了最后真的能做到的能有几人呢？
这个宁封，是个狠人。
将乌鸦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宁封接着说道：
“而且，还有另外一点，那时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他受到了腐化和蛊惑，曾经的他已经死在十年前了。”
补充着，宁封表演着，完善着自己的演出，继续说道：
“另外，我刚才说他最后是自杀的，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谎言。”
“在看到我之后，他的意识出现了清醒，展现出了极大的混乱，疯狂地攻击着周遭，消耗着力量。”
“而在耗尽力量的最后，他依旧在和疯狂做斗争，任由我的武器贯穿了他的身体。”
“我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杀。”
宁封的话已经说完，他将剩下的空间交给对方来消化，他轻轻地饮了一口茶。
我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偌大的空间，显得格外的沉默。
希琳的情绪在最开始的冲击之后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能从宁封的手掌中感受到那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没有任何她担心的疯狂和气急败坏。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
她沉默着，低头喝起了茶。
而乌鸦也同样沉默。
虽然他在希琳出现之后，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但是没有想到波折会这么大。
看着宁封，不知为何，乌鸦有一种感觉。
眼前这个谈笑自若，微笑着品茶的男人给了他一种和审判所中那些裁决官一样的感觉。
冰冷而理智。
而且微笑着的宁封，似乎比那些一直绷着脸沉默寡言的家伙更加的可怕。
呼……
没有再询问，乌鸦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残破的笔记本，快速的写着，然后问道：
“你能否保证以上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吗？”
“可以保证，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些事情并无虚假。”
嗡。
宁封说完，乌鸦刚才撰写的文字就开始亮起光芒，最后化作了一个特殊的符号融进了笔记本里。
而这个反应，意味着宁封所说的，正如他所想的一样，毫无谎言。
没有说话，乌鸦透过面具，仔细地打量着宁封。
而宁封也平静地回望着他，甚至提了提茶杯微笑了一下。
最终还是乌鸦选择了退让，他点了点头没有评价什么，将笔记本收起。
“最后，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比如说他对你曾经说了一些什么信息吗？”
就是现在！
一直等待这个机会的宁封故作沉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那时陷入了混乱，口中的话语几乎没有连贯，不过他在最后的时候，似乎跟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他说……”
认真地，宁封将这个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秘密说了出来。
“神灵们就要复苏了。”
意外的，乌鸦的态度并没有宁封想象中的那么强烈，他只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有些奇怪，但想了一下，宁封很快就了然了。
不要忘记李天都现在的身份，他只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叛节者，一个被神灵腐化的邪神信徒。
他的口中就算说什么“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这种奇怪的话，也不会有人意外。
更何况，就算他真的看到了什么，未来也未必会按照他看到的发展去进行。
位阶不到，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完全理解。
但不管如何，总算是借着已经逝去的李天都的口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守望会。
至于他们信不信，信多少，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总归是，比没有任何准备是要强一些的。
“好，感谢您的协助。”
想了想，乌鸦从衣服的内衬中取出了一个特殊的徽章，轻轻抛给了宁封。
下意识接住，宁封将那个银制质感的徽章握到了手里。
重量几乎没有，入手的触感带着些滑腻，图桉是一只无目的乌鸦。
那是审判所的标志。
“这是一个联系方式，只要捏碎它，我们会在合理范围内给你提供一些信息。”
如果说守望会中哪个组织拥有最多的信息储备？
从各种各样人的口中强行获取知识，搜集了各种隐秘消息的审判所绝对能排到前三。
而在能够在合理范围内获得一次信息上的帮助，这个徽章绝对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道具。
自然，并不是每一位协助调查的守望者都能获得这个道具。
这是一个投资。
如果宁封只是一个普通的一阶觉醒者的话，乌鸦自然不会抛出自己的橄榄枝。
但背靠着传奇职业者的宁封，他的未来前景绝对是不一样的，一个前期的投资是稳赚不亏的。
就算他最后在半路上因为某些原因而英年早逝，乌鸦和希琳这位传奇的善缘已经结下了，也是不亏的。
那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最多只会给宁封一个铜制的徽章，但他现在给出的却是银质的徽章。
因为宁封给他的感觉，因为心中的一种直觉，他觉得未来还可能会和宁封再次相遇。
更是因为，他觉得以宁封处事的性格，在未来很可能会被审判所吸纳……
没有故意推辞，宁封欣然接受了乌鸦的赠与。
“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感谢阁下的配合。”
任务结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还和一位传奇结下善缘，已经很好了。
最后冲着希琳点了点头，乌鸦的身影残影般闪烁一下，下一秒越过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了门外。
摘下帽子，乌鸦一边俯身行礼，身影渐渐消散。
哐。
大门关闭，空间中再次剩下来宁封和希琳二人，似乎一切都回归了正常的发展。
宁封赴约而来，两人在房间中品茶说些什么……
但宁封没有乖乖坐回位子上，而是依旧站在希琳的身后。
将茶杯放下，他用双手轻轻按在了希琳的肩膀上，缓慢的按捏。
低头看着没有反抗，有些沉默的希琳，宁封轻笑着开口问道：
“你是在失望吗？”
“突然发现我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后为他做的事
是否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希琳没有回答。
答桉其实意外的简单。
两人对于对方的了解，其实都不多。
在希琳的印象中，宁封只是个有些有趣，和江婉有些关联的小家伙。
而现在，在揭开了那么多的面纱之后，宁封身上还是有着层层迷雾笼罩。
明明实力弱小，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底下似乎藏着很深很深的秘密。
希琳对宁封的了解不多，反过来更是如此。
这次本来邀请宁封的到来，希琳做出了正式欢迎的准备，其实就是在想更多地跟宁封展示自己。
将自己平时之外的那一面，属于传奇强者的那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让他能够明白两人之间大到夸张的差距。
并非是要让宁封知难而退，但总归是让他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
你给我放规矩点啊！
别老是得寸进尺, 不然我一巴掌拍死你。
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当然到时候会怎么做,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归，希琳表示自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的态度是表现出来了.
……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被乌鸦这个不速之客这么一搅和，原本想好的效果全都大打折扣了。
不但没有给宁封一个震慑，反倒是出面为他站台撑腰，让他占了便宜。
而且，希琳其实弄错了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太大的差距并不会给你带来紧迫感，对某些人来说反而会是种鼓舞。
让他们心生向往。
而且一个越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越是让别人有一种想要将其拉下来的冲动。
亵渎、玷污、腐化……一些光是说起就能让他们兴奋起来的话题。
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只不过男人更甚罢了。
而此刻，宁封就没有放过宝贵的机会，站在希琳的身后替她轻轻按捏着肩膀。
并未四处游移揩油，手法反倒是很专业正规, 全然一副正经按摩的样子。
只是掌心传出的热量和他身上散发的气息, 像个小手在挠一样，正不断刺激着希琳的内心。
“我们对于对方的了解不多, 但我会尽量向你展示一个真实的我。”
就像我曾经是说的那样。
我们要……互相了解。
“今天的迎接仪式, 我知道是为了谁而准备的, 很令我震撼。”
胡说，你当时明明一直在看我！
希琳想要吐槽，但还是没有开口，感觉说出来会让气氛变得更奇怪。
“对此，我很感谢。”
震撼是因为那力量的差距，从而心生向往。
而感谢，则是因为希琳无形中表明的态度。
【有些事情也可以，但不可以过分。】
这就是希琳对于两人之间情感的表明。
如果希琳真的对宁封毫无兴趣，他如果之前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的话……
那她根本不会去在乎他的感受。
强者会在乎弱者的感受是他们的自由，并非是规定。
而强者不顾弱者的感受而肆意妄为，这才是世界的常态。
以一个“渎职罪”的名头就能给宁封严厉的惩罚，更不用说什么【冒犯传奇】的罪名了。
“而且，接着你的威名，也让我省去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关于刚才乌鸦对我的问询，我说了谎。”
！！！
希琳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展开，宁封居然连审判所都敢欺骗！
而且，还没有被发现破绽！？
“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希琳不自觉有些生气。
并非是因为宁封说谎这件事，而是他说谎的对象。
那可是审判所啊！
就连希琳自己都不敢真的和审判所正面对立，之前用传奇的名头让对方温柔执法已经是极限了，她都不能直接阻拦乌鸦。
而宁封居然敢对审判所说谎！？
这是一个赌徒。
如果事情暴露了，除非直接带着宁封叛逃，否则希琳是真的没有办法能够保住宁封。
而且，希琳更生气的一点，是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无法为宁封做到那一步。
至少现在，希琳还没办法为了宁封抛弃一切。
但与有些生气的希琳相比，宁封的表情却十分轻松，轻笑道：
“放心，这件事我只会跟你说。”
跟江婉不能全盘托出，对乌鸦需要说谎，对其他所有人的报告需要隐瞒……
跟希琳，宁封打算说些实话。
因为她跟李天都没有多少的纠葛，也因为她的实力不会收到波及，更是因为宁封需要一个倾听的人。
至少，在除了雅莉安娜之外，宁封想要有其他人来知晓他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尝试罢了。”
因为希琳的表态，乌鸦的调查其实简化了很多的细节。
包括对细节的追问、对心理状态的检测、让被询问者立下誓言等等。
因为希琳就在场，乌鸦并未设立法术去检测宁封每一句的真实性，而是将审核的结果交给了审判所的道具。
而这也给宁封一个钻空子的机会，他先是试探性的说了一个谎言。
【李天都是自杀的】
接着，在他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即察觉之后当即改口，直接开始完善自己的表演。
最后，则是在和那个道具签订契约的时候，他说了：
【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些事情并无虚假。】
也就是说，宁封认为这一切都是如此，没什么问题。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跟他没有关系。
（“哎呀，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他们的契约对你没有什么约束力的~”）
另外，宁封也是有着不被发现的底气，因为有屑黑猫的保证。
（“毕竟你可是我的契约者哎！无视他们怎么了？放心大胆地去玩弄谎言吧~”）
虽然雅莉安娜这么说了，但多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宁封认真完成了之前的尝试，没有留下破绽。
“大体上都没有谎言，只不过最后他并没有乖乖地任由我杀死，我们经历了一场厮杀。”
手上的按摩并未停歇，宁封帮助希琳放松了肩膀上的肌肉，低语：
“然后……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并将他的尸体净化。”
亲手让他尸骨无存。
希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样有什么区别吗？
“你做这些，真的值得吗？”
值得你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值得吗？或许吧……”
察觉到了希琳的疑惑，宁封松开了按捏的手掌，有些感慨：
“他确实是犯下了错误，功过也不能相抵，这些我都懂。”
“作为一名守望者，我能做到的是让他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但，做我一个承受过他恩情的孩子，我还是希望他能够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曾经的英雄已经死去，之前出现在那里的不过是一个披着他外皮的怪物而已。
仅此而已。
盖棺定论，一个对于其他人无关痛痒的认定，但对于李天都来说，却至关重要。
“你知道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带着些头疼，宁封无奈地笑了起来，模彷着李天都当时的语气，附耳道：
“是你长大了……”
狡猾的家伙。
从理智上来说，宁封应该任由事态发展，将自己撇清，不和审判所扯上关系是最好的。
但他还是做了，没有多少犹豫。
这是作为人子，为了那最后一句话，这是宁封为李天都最后做的一件事情了。
宁封在说完那句话后陷入了恍忽没有说话，而希琳也同样沉默着。
她发现，自己在面对宁封的时候，总是保持着这样的沉默。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家人早逝，希琳没有经历过这样残忍的抉择，没办法分清宁封做的是对是错。
只是，宁封的做法或许是错误的，但却让希琳更能接受一些。
一个有缺点的普通人，会比一个完美的道德标杆更能让人接受，也更加真实一点。
而且，从宁封的解释中，希琳从话语中感受到了他用理智掩盖的痛苦。
她，有些心疼。
犹豫了一下，希琳没有回头，而是抬起了手，轻轻握住了宁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像是想要分给他一些力量一样。
被希琳的动作惊醒，宁封愣了一下，接着微微回握。
“……谢谢。”
为了她的默许，也为了她的不曾多问。
试探着，宁封俯下身，从背后轻轻拥抱希琳。
宁封这次的动作缓慢，给予了希琳很长的时间反应，但希琳在迟疑了一下后还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反正只是拥抱，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变的简单。
静谧的空间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中满是安详。
开始的时候还好，但过了一会儿，宁封就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希琳的心跳和呼吸都有略微的加快。
轻笑了起来，宁封心中有了另一个想法……
调动力量，在宁封的背后，由精神力量构建的银灰色羽翼展开，尽情舒展。
这样的能量波动自然是瞒不过希琳，她从舒适的感觉中清醒，当即察觉到了身后情况，然后……
就懵了。
羽翼！？
被突然的变化震惊了一下，希琳是真的感到了迷茫。
这个感觉，不是天使谱系吗？
可他不分明是恶魔谱系吗？
这是什么……
然后，羽翼向前合拢，将宁封和希琳两人的身体包裹笼罩起来。
“这……”
“抱歉了。”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变的简单。
“你说什……唔！”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就，看你表现了
万事开头难。
很多事情，最难的就是开始。
向因为误会而绝交的好友道歉，向你爱的人说出感激的话语，向倾慕的人表达自己的内心……
世界上的很多人害怕迈出第一步，很多时候都在等着对方向自己靠近。
等待着对方来承认错误，等待着爱情自己找上门来。
一直，一直在等待。
宁封不一样。
他选择主动出击。
并非是想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那种立牌坊的事情他做不出。
再怎么掩饰，他的行为就是在当个渣男，这点跑不掉。
宁封知道，但也不打算改了。
他真的不想错过。
希琳，一个强大，但同时又很温柔的精灵大姐姐。
智商在线，不过情商因为不常和外人交流导致有些跑偏。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心地善良，人菜瘾还大, 而且很好哄。
如果开始的时候，宁封还有些调笑她，想看她慌乱的意味。
那么现在的宁封，已经完全没有消遣的心思。
他不想把她交给别人。
是，希琳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私有物，她有自己的选择。
但宁封在知道这一切后，他仍然不想放手。
欲望。
占有的欲望，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她的笑容的欲望。
宁封夺取希琳的嘴唇，亲吻着，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而希琳，在最开始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就放弃了抵抗。
宁封做了件很狡猾的事情，用羽翼挡住了希琳的眼睛。
掩耳盗铃般, 希琳选择了认命, 在僵直之后生涩地回应了一次。
接着很快败下阵来。
明明只是经过了一天, 宁封的技巧似乎就有了惊人的突破！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为什, 么唔唔唔……
良久，羽翼分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希琳和宁封的姿势并未发生改变, 只是脸上泛起的红晕证明着一切的发生。
“哈……”
抿了抿嘴唇，希琳想要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一擦嘴。
刚一伸手，宁封就将叠好的餐巾递到了希琳的身前，微笑示意。
“……谢谢。”
接过餐巾，但希琳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擦嘴，而是默默擦起了额头上因为紧张而的薄薄香汗。
宁封从希琳的背后离开，坐到对面的座位上。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默默品起了茶。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回到正轨上了一样。
受邀来喝茶，聊天，加深了解……
终于，宁封在将两人的茶杯倒满之后，将其中一杯递到希琳的手中。
让端起茶杯，看着希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可能……不。”
轻笑着摇头, 宁封没有再玩什么文字游戏, 举起茶杯, 认真地说道：
“希琳小姐, 我是喜欢你的，能给我个机会吗？”
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之前遮遮掩掩的事情摆到了台面上来。
眨了眨眼睛，宁封过于认真的话都让希琳从害羞的状态回过神来。
然后，她看着宁封，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啊……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啊？”
真是的。
顺序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件事一开始就该说的呀。
摇了摇头，希琳同样轻轻举杯，说道：
“那就，看你表现了。”
是的，看你表现。
我和江婉的事情怎么处理，就看你的表现了。
她抿了一口茶，将原本打算在这个茶会中挑明的话题吞进腹中。
没有哪一个传奇会是真的白痴。
也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不明白男人那点小心思。
只不过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不想戳破罢了。
她沦陷了吗？
有一些，但还不够。
只不过，希琳现在发现一件事情，如果待在他的身边……
未来一定不会无趣。
她很期待。
……
……
“……那就这样，感谢您的配合。”
和宁封见过乌鸦同样打扮，但明显能够看出是女性的身影对着江婉点点头，转瞬消失不见。
面色平静，江婉的脸上看不出和宁封在一起时的脆弱和娇羞。
她的手中捧着白花，在确认乌鸦真的离开后，她终于转身将鲜花放到了身后的墓碑前。
属于她和宁封父母的墓碑。
在宁封走来不久后就醒来，江婉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散架后的痛苦，反而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洗涤了一遍。
整个人都升华了的感觉。
没有直接回去，她反而是来到了父母的墓前。
她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跟他们诉说。
关于这两年来的经历，关于和宁封的关系……
“…………”
“队长是个很好的人，除了爱喝酒……”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从没有改变。”
“你们可以放心的。”
“…………”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直到受到了队友试探性联络的短信，江婉才停下讲述。
江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着墓碑，像是对着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家人们灿笑起来。
她说：
“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爸爸妈妈，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没有恋恋不舍，江婉转头离开，让这四座墓碑继续隐藏在无人到访的林间。
就在即将看不到的墓碑的时候，江婉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右手。
她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拳头，摊开了掌心中的徽章，然后又从兜中拿出了另一枚徽章放在一起。
两枚徽章都描绘着无目乌鸦，大小的规格一般无二。
只不过，其中一枚闪烁着黄铜的光泽，而另一枚……
闪耀着璀璨的金色。
林间的树木遮挡了阳光，投下了树叶的影子，落到了江婉的脸上。
显得阴晴不定。
回过头，江婉回望因为树木投影而变得斑驳的四座墓碑，默默低语：
“你们，真的已经……”
越来越低的话语消失在风中。
手掌合拢，将两枚徽章紧紧攥住，江婉不再回头，大步离开。
……
……
“婉姐她，已读未回。”
楚余的表情严肃，捧着手机想了想，犹豫地说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我就不打过去了吧？”
万一在做运动什么的，打扰到了多不好。
“已经中午了，晨练都该结束了，不至于吧！”
云舒畅完全看不出宿醉的样子，神采奕奕地怂恿着：
“你要往坏了想，万一她是遇到了危险，来不及回消息怎么办？”
“你现在去联络她，就是在救她呀！”
神色复杂，楚余一脸无语地看着云舒畅，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云姐，我不小了，你能不能……”
你多少尊重我一下……别拿我当傻子骗行吗？
小心我下次连半瓶都不给你们喝哦！
啧。
咂咂嘴，云舒畅无奈地撇了撇嘴，将身体向后仰去，靠在玛格丽特的肩膀上，都囔道：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没意思了。”
遗憾啊！
“说起来，队长，你说要是那个宁封想要短期加入我们队伍的话，怎么办？”
沉思中的玛格丽特因为被撞击而回过神来，中断了自己对于血脉激活的又一次失败的尝试。
反应了一下，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云舒畅的猜想并非是空穴来风。
她们的小队现在是三缺一的状态，正常情况下是会有人员补位一段时间的。
虽然宁封的实力不够，但是她们三个人的时候足够，带妹……带弟上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江婉主动申请的话，她们也不好拒绝。
短期还好，宁封要是长期赖着不走的话，那就会变的有些尴尬。
如果玛格丽特像是之前一样没有恢复的机会，她会果断同意这个安排。
但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愿意放弃这支队伍和队友。
“婉姐不会的。”
楚余这时平静地开口，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笃定地点头，楚余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大概会选择自己退队。”
有些伤感，她眼帘微微低垂，低声道：
“她就是这种人，即使关系很好，也永远不会想着给别人添麻烦。”
一直如此。
玛格丽特和云舒畅对视一下，然后同时轻叹了一口气。
……
……
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起，宁封毫无抵抗地被送到了门口。
“啊好吧，那就之后再见了。”
事已至此，继续死缠烂打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宁封只能无奈笑了起来，冲着浅笑着看着自己出糗的希琳挥了挥手：
“请一定要记得想我。”
噗。
对面似乎传来了忍俊不禁的笑声，但是距离太远宁封无法听清，而且下一秒就被直接扔了出去。
冬。
哐。
丢出去、落地、关门一气呵成。
“呵，女人。”
上一秒还在甜言蜜语，下一秒就把人丢出去。
真是太狠心了。
轻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宁封对着大门轻轻点头，挥手道别。
他知道对方一定看得见。
“咳。”
刚要转身，宁封听见了一声轻咳。
转头看去，就看到了走廊尽头有一道身影伫立正在看着自己。
闫如龙。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困惑，还带着迟疑，说不出的复杂。
那表情，就像是看见自家的子侄莫名其妙和公司大领导搞到一起的中间管理层一样。
费解中还带着不敢置信。
只不过，这些还不是全部。
对着宁封点点头，闫如龙的语气略微沉重。
他说：
“宁封，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关于你的队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们，总是在失去
没有询问，宁封默默跟着闫如龙走着，静静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柴雅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按照当时的印象，罗达应该是没有受到重伤才对，是后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减员？
伤残？
可如果是这么大的事情的话，闫如龙不会这么没有紧迫感。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是要问关于李天都的事情？
宁封不知道闫如龙对那件事情知道多少，按道理说他是不够资格了解细节的，但说不准他会不会发现些什么。
卡。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地来到了闫如龙的办公室。
这并非是宁封第一次来到他的办公室，并未有紧张的感觉。
略显杂乱，但却不让人烦躁，明显能体会出乱中有序的感觉。
只是在一些细节处的摆放有些不拘小节，可能会让强迫症感到不爽。
桌子的一角摆放着几个相框，反倒是这种细节, 给严肃的氛围增添了一些生活感。
相对而坐，宁封越发搞不清楚闫如龙的真意。
因为无论他怎么看，对方都只是在公事公办，并未掺杂私人的情感。
但是，心中总感觉有些不正常。
如鲠在喉一般。
嘎吱。
座椅在身下发出呻吟，回到房间的闫如龙显得放松了不少，揉了揉困乏的眼睛。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事发到现在不但没有休息，反而一直处理着高强度的脑力工作。
还顺手处理一些本该有分部长出面解决的问题……
他很累了。
从抽屉中拿出一盒香烟，闫如龙正要点上，但在看到宁封后又放了进去。
最后，他选择新换了一片尼古丁贴在了手臂上。
强打起精神，闫如龙缓缓开口：
“总之，先说结论，他们申请了一个月的短期休假。”
不接受强制任务, 完全从一线调离的休假。
眼神微眯，宁封对这个结果有些惊讶，但却不是那么出乎意料。
“能告诉我理由吗？”
并未直接回答，闫如龙做左手边拿出了一摞文档放到了宁封的身前。
嗯？
目光一扫, 宁封就看清了其中的内容，那是一位位觉醒者的医疗检测报告。
在宁封快速翻动报告的时候，闫如龙平静解释道：
“这是这次接下我们任务来到滨城协助的所有觉醒者小队。”
“虽然在最后的支援之下，并未出现真正的减员，但是被评价为‘建议退役’的人员有9人。”
眉头皱起，宁封并非是觉得这个数字很低。
相反，这个数字真的很高了。
如果分散到各个小队，这就是9支小队的调整，对于剩下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场折磨。
而且，这些队伍的水平本该是不低的，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守望会的医疗技术摆在这里，如果是肉体上的伤势，只要不是那种一击毙命的伤势按理说都能治疗。
除非……
“猜到了？没错，他们受到了污染。”
污染。
最棘手的问题。
这种影响是不知不觉的，甚至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难以扼制的。
不是没有治疗的手段，但要么花费的时间过长, 要么消费的资源甚多, 要么就是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这些人如果不想退役，那就需要寻找办法压制和清除污染。
“这次的敌人，那些超凡生物……除了几个还残存着理智，剩下的意志都被污染了。”
“它们的意志早早就被摧毁，残存在那身体里的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身体被操控去袭击觉醒者，在看到他们后就放弃控制，它们会自己追逐起敌人。
“在死亡的一瞬间，他们体内蕴藏着的污染会向外爆发，造成伤亡。”
那些黑暗生物活着会造成破坏，死去还相当于一个个散发着污染的炸弹。
很残忍的手段。
这是完全没有把超凡生物当做活物来看，纯粹当成了道具去使用。
宁封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李天都。
即使堕入深渊，他对超凡生物的仇恨也没有减弱。
被污染的他仇恨所有人，包括守望会，同样包括超凡生物。
本该对幕后黑手的阴损手段抱有极大的愤怒，但闫如龙并未在这上面纠结，直接翻过了这一页，定论道：
“好了，只是让你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小心，不是需要你多想。”
“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能做的就是反思错误，避免以后落入同样的陷阱。”
疲惫地抬起头，闫如龙沉声道：
“会造成这样的状况，是我的指挥失败，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
抬起手，闫如龙打断了宁封欲言又止的样子，平静说道：
“不用劝我，我已经将报告提交。”
“如果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的错误，这个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这句话，闫如龙说得平静，也根本不容反驳。
和闫如龙坚定的眼眸对视片刻，宁封默默点了点头。
闫如龙有他自己的坚持，宁封没办法改变。
“不过柴雅他们不在那9人的名单之中，他们中伤的最重的罗达也只是需要休养半个月就足够。”
“但他们还是向我申请了休假一个月，你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
含义？
宁封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他们三人的意思。
这是一个通知和态度。
柴雅他们不是归属在滨城底下的小队，就算是请假也不该跟闫如龙提交。
除非是为了告知闫如龙，并且借他的口传递给宁封。
他们给了宁封一个机会——让宁封在他们休假时可以名正言顺更换队伍的理由。
好聚好散。
趁着还没有彻底磨合，让他能够再选到更好的队友。
而会出现在这样的状况，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柴雅他们觉得自己这些人和宁封的实力有些不匹配了，不适合继续组队。
柴雅和路庆不知道宁封做了什么，不清楚他的实力。
但光是从事后的战斗复盘，他们就能知道宁封到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你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阶觉醒者？
还是不要骗我们了。
而罗达就更清楚了，他是真的看到了宁封的实力展露。
光是从那时救下他的瞬间，宁封的实力就已经让他震惊了，更不用加上之后的战绩。
宁封的身上绝对有秘密。
但罗达没有把自己的发现跟其他人说，报告中也隐瞒了对宁封的目击，全部推到了意识模湖上……
别问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
接着，他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柴雅向闫如龙提出申请。
这样的人才对于任何一支小队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紧紧握在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罗达还是选择了放手。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几人的水准。
带带新人成长没有任何问题，但真要进行一些高端局的冒险，他们还是不够格的。
柴雅有些诧异，但出于对于罗达的信任，没有问理由就按照他的说法提交了申请。
看着表情略微复杂的宁封，闫如龙目平静，轻轻道：
“我想你能明白他们的意思，至于怎么决定我不能给你建议，我只能说……”
“我们战士，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事情，不要有心理负担。”
“在这条路上，我们总是在遇见，也总是在失去。”
“总有人会被落下，但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继续朝前看，继续走下去。”
宁封本来也是这群被落下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但现在闫如龙却自然而然地将他排除在外。
“未来一定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要学会习惯。”
似乎，闫如龙对宁封的未来，比宁封自己还要有信心。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对着沉思中的宁封轻声说道：
“好了，走吧宁封。”
闫如龙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他用目光示意着宁封离开：
“走吧，去找你的队友吧。”
“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陪你一起去了。”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默默看了起来。
就这样就结束了吗？
宁封总觉得闫如龙似乎隐瞒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刨根问底，选择了听从。
当即起身，宁封默默向着门外走去，而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回头说道：
“希……林医生给了我一个道具，我凭借它做了很多事情。”
这句话并非谎言。
如果没有希琳给宁封的秘纹和传奇魔力，很多事情宁封都没办法做到。
宁封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吗？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改变？
但对宁封的解释并不在意，闫如龙抬起头，冲着他摇摇头道：
“走吧。”
“……明白。”
哐。
看着关闭的大门，闫如龙的表情渐渐改变。
放下装模作样的文件，闫如龙身体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
沉默片刻，他关闭了办公室的灯光，在黑暗中将外套盖在了脸上。
房间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声音。
……
……
默默走着，宁封没有回头，不知道他走后发生了什么。
“他没问……”
闫如龙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半句和李天都相关的事情。
或许闫如龙知道，也或许他不知道。
但终归，他没有开口。
只是，宁封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闫如龙桌子上的相框被按倒了一个。
宁封对那个有印象……
那是闫如龙和李天都唯一的一张合影。
“……我们，总是在失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衡？乐！
没等宁封感叹完开始emo，一个装模作样的声音就在宁封的心底嬉笑道：
“哎呀，还真是悲观的想法呢~”
雅莉安娜再一次证明了一件事。
乐子人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我是不理解你们在悲伤个什么劲，真的不懂呢。”
黑猫趴在宁封的头顶，满不在意地摇着尾巴道：
“遇见新的人，未曾见过的事情, 这难道不令人新奇吗？这难道不有趣吗？”
“再说了，他们只是慢了几步，又不是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回头去看到他们，有什么好伤感的？”
她嘲弄着凡人悲观的情绪，嗤笑着。
猩红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咂咂嘴道：
“要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而停下脚步，只留在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中，那才是真的无聊。”
“那种生活, 可是地狱啊！”
固步自封，毫不改变，还会有比这种更令人崩溃的世界吗？
没有了。
低下头，她看向宁封的眼眸，分外认真地说道：
“宁封，你可不要变成那种无趣的人哦！”
“不然，就算是我，也是会不开心的。”
然后，她自己便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虽然，只会不开心一会儿！”
“只要你变回去，我就原谅你哦~”
眨眨眼睛，宁封看着黑猫拟人化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感觉舒服了很多，也是轻笑了起来。
是啊。
就算失去了也没有什么。
被夺走就去抢回来，没有了再去寻找新的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虽然雅莉安娜说的话可能不全对, 但是她的想法是没问题的。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决定该什么时候停下的不该是命运, 而是人本身。
“呵呵呵……”
轻笑着，宁封自然是明白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的意义。
雅莉安娜在试着开导宁封。
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开导效果……
但是宁封的心情终归是变好了一些。
“谢谢。”
但他没想到，这一句发自内心的谢谢，却成为了接下来轰炸的导火索……
在听到这宁封的道谢后，雅莉安娜当即来了精神，开始快速问道：
“哦？为什么要感谢我？我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哦~”
“还是说，你终于打算要找个肉偿了吗？”
“姐姐不介意的哦！”
“让我想想，选哪里比较好呢？让我挑挑……”
“…………”
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按钮，雅莉安娜用猫爪拍着宁封的头顶，自顾自地兴奋了起来。
啪啪啪啪。
对雅莉安娜兴奋起来的声音充耳不闻，宁封无奈摇摇头，叹息着自语。
“……是害羞吗？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傲娇吗？”
“残念的屑女人。”
还有，你怎么这么兴奋啊！？
“话说，你的情绪是不是过于高昂了？”
之前也没见你这个样子啊？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刺激？没有，我只是最近看得很爽。”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展开~”
声音顿住，雅莉安娜只停顿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笑眯眯地说道：
“一定很有趣。”
你这个屑女人，你就想看乐子是吧。
“我好不容易才维持到现在的平衡, 你可别给我捣乱啊。”
笑容变得愈发灿烂，雅莉安娜一边敷衍地嗯嗯嗯, 一边消失在了宁封的头顶。
出现在木屋中，她将目光从眼前的宁封，投向了另一个画面。
其中，江婉正站在一个房间前，轻轻敲门。
“你说平衡？”
愉悦地半靠在躺椅里，雅莉安娜看着那个不久前才把宁封丢出去的熟悉房间，嘿嘿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我好期待啊！”
当幸福来敲人……门。
乐。
吃瓜吃瓜！
……
……
冬冬。
“林医生，你在吗？”
站在希琳的办公室前，江婉冲着门轻轻呼喊了两声：
“该起床啦，你不能再睡了！老朋友回来看你了！”
大门还是毫无反应，江婉的表情微变，轻轻咋舌。
啧。
“又睡着了吗？”
这里是顶楼，并没有其他人在，她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
于是稍稍用力敲击两下，江婉声音大了一些：
“我知道你一定在家的，你这个宅家的魔女能去哪啊！”
“起床啦！”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家！
给我出来！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好久才开门的状况，江婉认定了希琳在家，根本就没有放弃的打算，一直在门口等着。
而一门之隔，之前在宁封面前一直表现的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的希琳，此刻表情十分的精彩。
“怎么办？怎么就突然找上门了？”
“她知道了？不应该啊！”
在门后踱步转着圈，希琳感觉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一批！
“还有，我为什么要紧张啊！”
这种被人捉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搞什么！
“又不是我主动的！”
我明明也是受害者才对，都怪那个臭家伙！
“可是，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为什么这么慌啊……”（精灵语）
慌的精灵语都说出来了，社恐人·希琳陷入了巨大危机中。
当事人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以前就不应该在江婉骚扰的时候给她开门……
不！
是就不应该在江婉当初离开滨城的时候用林医生的身份跟她见面！
悔不该当初！
听了一会儿，希琳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
至少凭她对江婉的认识，应该真的只是单纯来找老朋友聊天才对。
吓死我了！
“但，就这样继续装死下去？可是总是要见面的……”
“早晚都得见……”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先探查一下对方的情报。
更何况，现在只有江婉一个人，要是把宁封一起拉过来，那希琳可没有信息保持着自己的表情。
一咬牙，希琳下定了决心，接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下一刻，之前在宁封面前穿着的华丽礼服换成了居家的粉色睡衣，外面还套着一件满是褶皱的白大褂。
轻轻拍了拍脸，希琳努力做出了一种刚刚睡醒的样子，深吸口气，缓缓推开了大门。
揉着眼睛看向门外，希琳懵懵地问道：
“……谁啊？”
睡眼惺忪，希琳完美扮演了一个刚从睡梦中被侥幸的宅女的样子。
“锵锵锵！是你可爱的江婉来了……哎！别关门啊！我这次真不拿你的药剂！”
看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老朋友，希琳笑眯眯地用脚抵住门，像个恶霸一样强行挤了进去！
“你怎么才醒啊？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一进门，江婉就熟门熟路地向里面走去，一点都不怯场。
而待在门口的希琳则是缓缓跟了上去，迟疑了一下后都囔道：
“我昨晚，在看书。”
是在看书没错，就是书名不能告诉你……
“哦，这样啊。”
对此江婉并未怀疑，这都是林医生的老毛病了，不是在做实验就是在看些奇奇怪怪的书。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像以前一样，坐到办公室的其中一个机器上，江婉奇怪地看了希琳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林医生今天有些不对劲。
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她总感觉这个老朋友，看上去怪怪的……
那样子，像是有些心虚？
也许是好久不见了吧？
江婉笑了起来，对打着哈欠的林医生打趣道：
“要淑女一些哦！你就这么对好久不见的朋友这样子吗？”
“不过，我今天确实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迟疑了一下，江婉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一些，小声道：
“是关于宁封的。”
希琳：！！！
别问我！
我不知道！
……
……
对于自己辛苦维持的平衡就要崩溃这件事，宁封一无所知。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罗达他们，关于是否换队，他还需要思考一下。
宁封的心中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还需要再和别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给江婉发的消息一直未回，宁封也说不准她是不是还在睡懒觉，毕竟罪魁祸首就是他本人。
什么怜香惜玉，什么深入浅出地讲解问题，当时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当贤者时间可以自由控制，当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更大的刺激，那场面根本就控不住。
就算江婉今天在午夜醒来，宁封都不会很意外……
不过既然还有时间，宁封打算先去看一个他有些在意的人。
玛格丽特。
并非是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他还没那么饥渴。
而且对于江婉的队长，宁封还是很尊敬的。
只是那个血脉刺激的事情，让他有些在意。
宁封有种感觉，刺激到玛格丽特的同时，对自己应该是会有一定的好处。
这并非是异想天开，而是魅魔血脉反馈给宁封的信号。
去吧！
去当个好人帮助她吧！
“我也会有好处……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呢？”
说真的，有些令人好奇。
三下两下来到玛格丽特的房间，宁封正要敲门，却突然发现大门并没有关严。
嗯？
没关好门？
宁封没有多想，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从门缝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低吟。
“啊~”
带着些磁性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撩人入骨。
宁封：……？
这位女施主，贫僧还没出手，你就无师自通了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施主，我是来帮你的！
宁封，22岁，是学……
咳，是一名正常的男人。
两世为人，他对于房间中传出的声音并不陌生。
知识面上，网络冲浪了十几年，也是见过花花世界的, 什么姿势没见过？
实际体验上，很巧，他昨天晚上刚听了一整晚……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宁封的手有些尴尬地收回，就这样顺势摸了摸下巴，不断眨着眼睛。
难道玛格丽特她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这样的话，那我还有出场的必要吗？
摆在宁封面前有几个选择：
【一，装作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路人，就这样默默走开。】
【二, 打开摄像头，开门连拍，同步上传云盘，然后说道：“队长，你也不想她们……”】
【三，默念佛法无边，进去舍身为女施主开光。】
【四，装作意外闯入，然后借助魅魔血脉让对方主动逆推，最后当做受害者接受这一切……】
【五，……】
摸着下巴点点头，宁封经过了缜密的思考，最后做出了决定。
嗯, 这些选择都香，小孩子才做选择，所以……
身为大人的我选择第一项。
钝角。
其他的选择不是不诱人，主要……是违法啊。
小孩子还有防身宝典, 大人可没有啊。
嗯，毕竟我宁封可是个良民。
（“失望！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啦！”）
（“上啊！别犹豫啊！”）
另外，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需求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开着门还是不太好就是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绅士，宁封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想要进去掺和一脚的想法。
要是玛格丽特能够自己解决血脉问题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大家都能少去很多麻烦。
好人做到底，宁封甚至打算帮她把一会儿风。
真不是觉得很刺激想多听一会儿呢。
“不过，还是先关门吧。”
而就在宁封把手伸在门把手，打算悄悄把门关上的时候，听到了房间中的声音开始变得奇怪。
那并非是纯粹的愉悦，而是染上了一种痛苦。
以及隐隐的，能够听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房间中的情形，似乎并不是和宁封想象的完全一致。
玛格丽特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当即想要闯进去，但是又怕其实无事发生，最后被迫发生什么所谓幸运色郎事件，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
那就很麻烦。
我刚才都忍住了, 总不能最后反而亏了吧？
看又没看，结果还背了个罪名, 那可就太让人难受了。
宁封犹豫了一下, 接着当做没有发现里面的变故一样，轻轻敲了一下门，温和开口：
“玛格丽特女士，我是宁封，我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唰。
房间中的声音被掐断了一般消失，好像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像是错觉一样。
沉默，在门外和门内都发生着。
宁封能够察觉到里面的慌乱和挣扎，但他表情未变，静静地等待着，真的像是一个来拜访的人一般等待着。
冬！
而在数分钟的沉默之后，房中人的精神似乎彻底坚持不住，用力撞击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低吼。
吼……
那并非是一个女性应该发出的声音，那疯狂更像是某种失去了理智的兽类。
可是在那疯狂之中，又透露着无法掩饰的虚弱。
非但没有呵退敌人的能力，反而暴露出了脆弱的本质，诱人上钩。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宁封的神情变得了然，他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下，又有些庆幸。
“原来，是这样。”
血脉失控了。
“如果我不来的话，可能真的会出大事情……”
观察了一下两侧的走廊，宁封不再犹豫，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还锁上了门。
卡。
整个动作像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一样娴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房间中的大部分东西都遭到了破坏，上面充满着爪痕和齿痕以及鲜血，看上去有些血腥。
“……真可怕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玛格丽特则是瘫倒在地，似乎倒在爬过来关门的路上。
额头有着了血痕，她似乎曾用力撞击，只为了让自己昏过去。
撕裂了身上的大半衣物，露出了饱经锻炼的姣好身体。
然后，或许是昨天消耗了大量的欲望，宁封在这一刻并不激动，心中甚至还有闲工夫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说……
他真的很感谢这个世界有魔力的存在，让那些近战系的觉醒者不必变成一个纯粹的筋肉蛋白质人。
而是在兼顾美感的同时还能拥有强大的爆发力。
也让比基尼铠甲这种“穿的越少，防御力越高”的幻想造物的实用性成为了可能。
赞美魔力！
看着风光大泄的玛格丽特，有些怜惜地摇了摇头，宁封缓步走到她的身前。
跨过地上的水渍，不给她反击自己的机会，宁封将无力的玛格丽特从地上抱起，直接扔到床上……
然后用被子裹上之后直接用病床自带的绑带捆了起来！
“不要这么瞪着我啊，我可是在帮助你哦。”
冲着对此虚弱呲牙的玛格丽特，宁封温和笑了笑。
就连捆你的带子，我都系了一个蝴蝶结呢。
多贴心！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转过头，有些头疼的看着房间中的一片狼藉。
按道理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医护人员早该有所察觉才对。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玛格丽特提前告知他们不要过来打扰，到现在也没有过来的迹象。
“这似乎是个机会啊……”
现在的状况，其实给了宁封一个绝佳的机会。
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再多做一些尝试，一个很诱人的选择。
而在宁封认真抉择的时候，脑海中并没有天使和恶魔出现，而是出现了一只黑心的屑猫。
“通过禁欲的苦修来压制，从而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真是不聪明的做法呢~”
“被欲望吞噬的小家伙，真是可~怜！”
雅莉安娜之前对于宁封刚才做出的选择失望至极，本来都打算全神贯注去看另一边了，结果现在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有乐子！
于是乐颠颠地冒了出来，扇风点火道：
“别犹豫了！现在的情况，你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了。”
“必须要给~予她一些东西，不然的话，她就算现在醒过来，也会彻底伤及血脉本源，以后可就真的无法通过简单方法恢复了。”
恶魔的低语在耳际回响，不断蛊惑着：
“这关系到她的性命和未来，你难道还忍心只是看着吗？”
你不应该在车里，不该在车底看着！
“只要放下那点点无意义的顾虑，你就能够拯救她！”
“这一次，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啊这……
宁封眨眨眼睛，觉得这是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是啊，该怎么做呢？
……
……
玛格丽特现在处在一个特殊的状态。
在和宁封接触后干枯的血脉受到了刺激，玛格丽特没有放过那个感觉，一直在不断自己摸索。
而且，还真的让她在不断的摸索中找到了一点心得！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当血脉充盈到可以挥霍地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锻炼血脉的技巧。
但玛格丽特不同，从一开始她的血脉就不是很多，所以总是对于自己的血脉的程度十分的敏感。
经过这么多的摸索联系，她自己有一套将每一份血脉都最大化发挥的方法。
为了这次尝试，玛格丽特还特意通知医护人员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过来……
结果，事情的发展和她想的有了很大的差别。
她在刺激自己血脉的同时，还引爆了她压抑多年的欲望。
提问，如果一个蓄水已久并且从未泄洪的大坝出现了裂缝，会发生什么事情？
哗啦啦！
靠着多年的战斗意志勉强没有摧垮，她开始还在努力将这突如其来的欲望转换成杀戮欲，但是过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最后只是顺应着，微弱地抗争着，努力宣泄着……
“这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才对！”
“怎么会变成这样……”
意识在一波波的冲击中清醒又沉沦。
终于，她感觉有什么触碰到了自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谁！？
不要碰我……
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听到了身边的男人这样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听清我说的话，也不知道未来你会不会想起现在……但你要记住，我是来帮助你的。”
谁？
……是来帮我的？
“你找对了方法，但也没有完全找对，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
神色严肃，对方身上甚至散发着圣洁的气息，认真开口：
“我是来帮助你的。”
“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必要的。”
说罢，他将什么递到了玛格丽特的眼前，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咕。
吞了口唾沫，玛格丽特觉得自己仅存的理智在被渐渐瓦解。
不！
不可以……
接着，抗拒中的她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来，张嘴。”
“不要客气地吃下去吧。”
滴答。
有液体滴落到了脸颊，流进了嘴唇之中……
！！！
只抗拒了一秒，失去理智的玛格丽特就顺从了心中泛起的欲望，挣扎着昂起头……
然后，宁封的眉头略微抽搐，缓缓吸了口气：
“嘶……”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在害怕什么？
宁封在玛格丽特这边舍己为人，乐善好施，康慨捐赠……全然不知道另一边的危机。
哐！
在听到江婉的话后，希琳实在是没有绷住表情，向后撤了一步，一脸惶恐地看着抱膝坐着的江婉。
那表情，满脸写满了开心。
你不要过来啊！
不要说那个名字！
我真的不想听！
你是来炫耀的是吧, 你一定是来炫耀的对吧！？
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然后故意来让我生气的？
嗯？
被希琳如此大的反应弄得吓了一跳，江婉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古怪道：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在害怕什么？
看着希琳眼中的抗拒，江婉愣了一下就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希琳：？？？
怎么回事？
你这就明白了？
你给我说清楚！
摆了个伤感的表情, 江婉痛心疾首地看着戒备的希琳, 悲伤道：
“哎呀，我之前虽然确实是跟你说了很多次他的事情，但是这不两年没见了吗，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我的队友们都可喜欢听了！你这样让我有些伤心啊！”
你是这么想的啊！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可话到了嘴边，希琳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把江婉放进来的也是自己。
她也确实是想知道有些好奇，江婉的这个时候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保持着警惕，希琳有些纳闷地问道：
“……那你要说什么？”
将好友的反应当做了以前听太多产生了抗拒心理，是江婉没有在意啊，轻咳了一下接着说道：
“林医生，我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我还是能明白的。”
能够在顶楼有这样的一间办公室，以及自己之前在林医生默许下“顺走”的药剂，林医生自然不会只是个有些奇怪的医生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你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你那时跟我说的那个承诺，我想……是使用的时候了。”
表情收敛，希琳在江婉说到这里的时候恢复了平静, 切换到了正常的林医生模式。
“你想好了？”
两人最初的见面就是在江婉即将被带走, 实在看不下去的希琳主动和她交流的。
那时, 顶楼的魔女对初生中还在迷茫的天使许下一个承诺。
【一个合理范畴内的帮助。】
【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
那时的江婉选择了保留，而现在她厚颜想要祈求林医生的帮助。
“嗯。”
希琳倒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就是答应她的事情，轻笑道：
“那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抱着膝盖的手臂微微收集，江婉想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缩起来，低声开口道：
“我想请你帮我……”
深吸口气，脸上写满了不甘，但江婉还是努力将最后的话语说出口：
“……保护宁封。”
这话说得很艰难，江婉在说完后紧皱的眉头松开，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巨大的心理负担。
而与之相反，之前面带笑意的希琳反倒是眉头渐渐皱起。
看着江婉，她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为什么？”
并非是问江婉为什么会把宝贵的机会用在了这个上面，希琳能够理解。
而是很奇怪，为什么当初的你选择了自己去变强而保护他，反倒是现在选择了恳求别人？
江婉听懂了希琳的意思，低着头说道：
“我也不想把这个事情交给其他人，但是我……没有力量。”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 我现在已经有了足够保护他的力量。”
“但是宁封觉醒成功了，他很快就会成长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真正地踏入战场，走进那些危险的地方……”
“而现在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作为战士，江婉不畏惧自己的死亡，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她不曾后退。
江婉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的，是哪怕拼尽全力，甚至是牺牲自己也没办法守护住宁封的未来。
为此，她在痛苦纠结之后，选择了向其他人求助。
但，并未得到回应。
“换一个吧。”
可是注定会令江婉失望了，希琳在思考了一下后摇了摇头，叹道：
“这件事，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我没办法向你保证，我做不到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守着他。”
还认真设想了一下这件事可行性，但最终希琳只能遗憾地说道：
“除非他永远不离开这里，那样我倒是可以保证，但你真觉得他待得住吗？”
一个有着极其优秀天赋和秘密的人，会永远困守在滨城这样一个说小不小，但说大真的不大的地方吗？
不可能的。
就算他自己想留下，命运也是会推着他走的。
更何况，凭借希琳对宁封的认识，都能读懂他眼中那名为野心的火焰。
虽然，当时那个野心是把我当做私有物就是了……
“所以，换一个吧，这个我做不到。”
而且……
看着神色低沉的江婉，希琳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心里自语：
保护他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会去做的。
呼！
长长呼了一口气，江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啪啪！
“好了！”
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江婉将内心的不安隐藏，恢复了之前的嬉笑。
“哎呀，别人还是不靠谱，还得要靠我自己来！”
“那就让我努力去变强，把他一直压在身底下，好好保护好他吧！”
希琳：……？
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恢复了平时相处的态度，两人都努力将刚才当做插曲一样忘记。
澹笑着，江婉歪着头对希琳问道：
“既然那件事不信，那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关于……那场让我和宁封变成孤儿的意外？”
她将“意外”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希琳仔细打量了江婉一阵，发现她很好地将之前的情绪隐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点点头，希琳对这件事倒是没放在心上。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就算找到了答桉，又有什么意义吗？
“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他的出现当时让我很痛苦，也很愤怒。”
平静的，完全看不出作业差点崩溃的样子，江婉自语道：
“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个想法涌上了我的心头……连他都出现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还活着？”
能够留下那个级别审判所徽章的人，江婉真的不觉得他们只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这件事没问题，我找人帮你调查一下……嗯？你怎么了？”
点点头，希琳说了一半，却突然发现江婉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
面色极其凝重，江婉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缓缓道：
“我感觉到，有坏女人靠近了宁封……”
希琳：？？？
你在说什么啊！？
……
……
“队长！？你怎么样……了！”
哐！
勐地踹开大门，紧张的楚余闯进房间，刚要给冲向玛格丽特就勐地停住。
！！！
房间中的场景与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空气中并没有鲜血的气息，反倒飘着澹澹的甜香。
队长被死死捆在了病床上，嘴里死死咬着一块碎步，正在痛苦地挣扎，不断用身体撞击着床板。
而一个男人则用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床边，单手翻着手中无名的书本，对于玛格丽特的样子毫无反应。
“你在做什么！？”
哪怕猜到了哪怕猜到了这其中有隐情，楚余还是没有忍住的呼喊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而一直坐着看书的宁封终于抬起了头，对着慌张的楚余笑了笑。
“你好，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你的队长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楚余看着这个还很陌生的男人，一边观察着队长的样子，一边道：
“你为什么封住了她的嘴巴？”
“如果不给她塞上东西的话，我很担心玛格丽特女士会咬掉自己的舌头，毕竟她刚才就……”
说着，宁封掳起了袖子，向楚余展示的自己小臂上还在缓缓愈合的伤口。
那是一个成年人的齿痕的伤口，深刻见骨。
“我觉得，这个应该可以洗脱我的嫌疑才对。”
虽然诱导她去咬的，也是我就是了。
说完，宁封就要把袖子再放下去，但楚余却开口道：
“不，还不可以？”
哦？
稍微中有些诧异，宁封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他不觉得楚余是一个会这样刁难自己的人？
一步步靠近，楚余走到了宁封的身边。
她先是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仍在无意识挣扎中的队长，接着看向了宁封的伤口。
从自己的腰包中取出了许多药剂，楚余避开了宁封的眼睛，低声说道：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队长的牙齿中有特殊的火毒，即使是觉醒者也会受到伤害。”
任由楚余对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宁封没有拒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等待着下文。
果然楚余没有让他失望，低声道：
“抱歉，是我刚才的态度不好。”
满不在意地摇摇头，宁封澹笑道：
“没关系，可以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打量着楚余，宁封有些疑惑地轻声问道：
“你是在害怕我吗？”
“你在……害怕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危险的想法
宁封不明白。
他和楚余真的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关系，没有深交。
两人的身份借着江婉的关系其实应该是有天然的一层好感的。
而且自己也对她和云舒畅表示了善意，相处时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按理说没有任何问题，大家应该是陌生人之上，朋友未满的点头之交的水准。
但是，从楚余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不是安心。
而是恐惧。
令他费解的恐惧。
如果，楚余只是一个和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的人的话，宁封并不会在意。
对于其他人的想法，无论这恐惧来自于何处，他都不关心。
但作为江婉的队友，宁封必须要搞清楚这个原因。
于是他直接开口问了：
“如果说我曾经冒犯过你，我会道歉，请你不要介意。”
“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跟我讲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的话，我希望你能可以告知我一下原因。”
这样的反应，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多少掩饰，他就直截了当地向有些慌乱的楚余进行了提问。
他们之间并非敌人，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
很多时候只要把说话说开了，大部分事情都能够很顺利的迎刃而解。
沉默了一下，楚余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对待宁封不是很礼貌。
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却要受到别人的猜忌，这种感觉她体会过，并不好受。
纠结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没有曾经冒犯过我，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冲突，只是……”
口中磕磕绊绊的说着，但楚余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娴熟地给宁封的伤口消毒、处理、上药，最后缠上绷带。
“只是，你的身上有一种让我害怕的气息。”
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那种被你看透的感觉。
从你的眼中。
楚余自己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说完话之后也觉得似乎很没有说服力，有些不安地抿上了嘴。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在敷衍他。
但出乎她意料的，宁封并没有在这个上面纠结，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吗？是这个样子啊，那我明白了，问题可能是出在我的身上。”
你明白了？
楚余：？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不给楚余混乱的机会，伤口包扎完后的宁封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直接站了起身。
晃动了一下之后就直接放下了袖子，对楚余点点头笑道：
“既然你来了，你的队长就交给你来照顾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以及，请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和江婉产生什么摩擦，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好好相处。”
自己和楚余的关系倒没有什么重要的，可万一她们之间因为自己而产生什么隔阂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比较尴尬了。
“不会的！我不会因为和婉姐产生什么冲突的！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平时不怎么听指挥，但是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大家都……”
紧张的回答，楚余抬起头，对上了宁封平静的眼眸。
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是她强行忍住了这种冲动，抿着嘴回望。
两人默默对望着，房间中只能听到啊，玛格丽特不断撞击床板的声音……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平静地看了一会，宁封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那就再见了，楚余小姐。”
含笑着向门外走去，在路过玛格丽特的时候宁封还特意对着她点点头，眼中多了一些笑意。
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不然等一会儿玛格丽特醒来，可能要找我算账。
以及，罪魁祸首最好不要出现在现场，不然有些事情还没有办法说清楚了……
这绝对不是畏罪潜逃。
离开了玛格丽特的病房，宁封径直来到了洗手间，拆开了胳膊上的包扎，扔进垃圾桶中。
嗤嗤嗤……
像是限制得到的解放一般，原本生长缓慢的肉芽开始疯狂地快速生长，短短数秒就恢复如初。
玛格丽特因为红龙血脉而在牙齿上附着的火毒，宁封对此其实一清二楚。
在将血液注入到她身体里的时候，宁封的身体也被她注入了炙热的液体——
红龙的火毒。
听着可怕，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恶魔谱系的宁封，血脉有着对于火焰有极大抗性，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如果不是刻意压制，他手臂上的伤口早就在再生能力的作用下愈合了。
双手拄在台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宁封试图从虚假的倒影中找到那令楚余害怕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一直很抗拒和我目光相接，是因为这双眼睛吗？”
除了最后为了证明勇气一般的勇敢对视，楚余一直都在试图躲避和宁封有目光接触。
漆黑的眼眸，看着深邃而平静，但除此之外宁封却找不到令人恐惧的点。
那还有别的原因吗？
“雅莉安娜，她害怕的原因会是因为你吗？”
纵观全身，宁封觉得自己身上最有可能导致别人害怕的原因，就是某位神秘莫测的黑猫。
说真的，你要是也只因为直视了一眼就精神崩溃，你也很难忘记那种感觉。
更不如说，能够和雅莉安娜插科打诨的宁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挺神奇的。
面对宁封的召唤，黑猫没有迟钝的出现，坐在洗手台上，笑眯眯地回答：
“人家不知道哎！谁知道呢~”
“没有力量的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会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数不胜数，有什么好在意的？”
“也许她害怕的，只是你眼中侵略性的，想将她扒光的涩情目光……也不一定呢！”
你不要乱说啊，谁用那种目光看人了。
嫌弃地冲她甩甩水，宁封知道雅莉安娜在不想回答的时候自己是问不出东西的。
呵，开玩笑~
我堂堂谜语人，说得雨里雾里的就是为了让你困惑。
我要是直接告诉你答桉，我还用费尽心思去想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吗？
以上她的这种令人无语的逆反乐子人心态，宁封也是慢慢摸索清楚，并且快麻木了。
反正到时候就会还知道了，现在就先憋着吧。
水滴在接触黑猫的一瞬间变得虚化，像是直接洞穿了她的的身体，落到背后的水池上。
对于宁封不继续追问道的态度十分满意，黑猫点点头，然后用爪子沾沾水，印到了宁封的衬衣上。
两朵小梅花！
报复成功，她搓着爪子，笑着问道：
“对了，我刚才还以为你会再进一步呢，比如说跟她一些肢体接触什么的。”
借题发挥的时候趁机摸个手什么的，想来楚余也是不会在意的对吧？
整理好衣装，宁封边向外走，边嗤笑起来：
“我并没有打算把她们的队伍变成我的私人后宫的危险想法。”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她们的关系发生改变，就这样维持着属于她们的友谊是最好的。”
就像是强行要在少女番里插入一个后宫番的男主一样。
一个弄不好，就是全盘崩坏的结果。
“再说了，我也没有兴趣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刚才的那个房间中，真的就只有楚余和宁封吗？
当然不是。
除了半昏迷状态的玛格丽特之外，宁封其实还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
有一位女士正在静静地观察着自己，从楚余背后的阴影之中，从另一个位面中。
云舒畅！
虽然肉体上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能战斗需要休养。
但这并不意味着云舒畅穿梭位面的血脉能力受到了阻碍。
她直接跳跃到了阴影位面之中，从另一个位面的观察着宁封的一举一动，保护着楚余不会发生意外。
即使是在滨城分部中，也作出这样的反应。
很谨慎。
这确实是一名成熟的战士。
回想起那时看到的画面，宁封再次缓缓低头。
“确实是名成熟的战士，从各种层面来说都是……”
真大啊。
这，指的是胆子。
……
……
“还真的是直接走了，有些绅士哦~”
哒。
穿着单衣的云舒畅从楚余背后的阴影中走出，扶着她的肩膀站立，笑道：
“你不用在意，他自己都说了这没什么，你也不用想太多。”
“虽然不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但目前来看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目光从宁封消失的方向收回，云舒畅重新看向病床上挣扎着的玛格丽特，感叹道：
“我们现在该关心的，应该是队长的事情才对。”
唔唔唔。
被非常标准精湛的技术捆绑起来，玛格丽特像个被研究的僵尸一样不断挣扎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队长她，没有问题吗？我去叫下医生”
楚余正要离开，但却被云舒畅拉住，她摇头道：
“先别去，会打扰到她。”
“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她体内的血脉在发生变化。”
“增加、膨胀……”
蜕变。
感受着她体内膨胀的血脉，眼中带着羡慕和惊叹，云舒畅咂咂嘴道：
“这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了吗？”
“下次要不我也燃烧血脉试试？”
楚余：？
给我收起你这个危险的想法！
……
……
很热。
玛格丽特感觉很不舒服，从身体各处传来炽热的感觉。
口中有些苦涩中还带着点香甜的味道，从未品尝过，但又有些令人回味。
自己似乎曾在昏迷的时候吞咽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剩下的进阶仪式
嗯？
原本混乱迷蒙的意识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恢复了清明，玛格丽特陡然恢复了过来。
吃？
我吃了什么！？
刚才有个男人，他对我说了什么……
“他是来帮助我的？”
他是谁？
记忆中的面容看不清楚，但光从身形来看没有给她熟悉的感觉，似乎是个接触不多的人。
意识虽然清醒，但是对于之前的那段记忆还是十分混乱。
她只记得自己的身体里失去了很多的水分，像是意识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床上，以及……
玛格丽特当时已经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坐视自己的崩溃。
血脉得到了刺激，但却失控了。
这种只有血脉初次觉醒时才会遇到的低级问题，居然会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时心中的崩溃，光是回想起来就会令她头皮发麻。
而现在，玛格丽特虽然依旧没有彻底掌控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却能清晰地体会到身体里的血脉的变化。
原本失控的血脉现在同样疯狂，但是却不再是脱缰的野马，而是被套上了枷锁变成训练有素的战马。
不断在体内翻涌，但却不会破坏平衡，一旦有越界的迹象机会被另一股力量压制住。
一瞬间偃旗息鼓，变得服服帖帖。
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做到的？
红龙血脉可不是什么弱小的血脉。
巨龙，这种生物即使是在黑暗时代，也是立于凡物顶点的特殊存在。
这么说吧。
只要是纯血巨龙，只要能够安然无恙的长到成年，它们的实力就会达到传奇。
传奇！
很不可思议是吧？
但世界的不公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可理喻。
哪怕是一路当个老阴比躲躲藏藏，甚至更离谱一点，直接睡到成年，它们的实力都有传奇！
如果不是纯血巨龙的诞生十分困难而种群稀少，再加上达到成年的时间过于漫长，巨龙绝对是有实力称霸世界的。
当然，传奇的实力有高有低，有的差距极其骇人。
传奇巨龙被人猎杀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在黑暗年代后的大清扫中，几乎每一位传奇的手中都有过屠杀巨龙的战绩。
他们或是通力合作，或是凭实力碾压，硬生生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傲慢生物打怕了。
粗略估计，整个世界的巨龙被清洗了能有七成。
它们的尸体被用作各种素材，制作出了很多的传奇装备，便于后人继续屠龙。
屠龙者这个称号，更是一代代被流传下来。
甚至，有文献记载，在守望会的宝库中收藏着第一任会长屠龙后制作的全身铠甲和武器。
像是这样的武器还有很多，但大部分都被后来的技术所淘汰超越，成为了一种厚重的历史被封存起来。
而玛格丽特拥有的红龙血脉，即使是在巨龙中也能排得上中上。
能够轻易压制红龙的血脉，那对方的血脉该是怎么样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把什么东西递到了我的嘴边，接着我没有控制住地咬了下去？
那个东西，好像在坚硬的同时，还很有弹性……
是肌肉吗？
还是说……
沉默着，她体会着体内的变化，感受着血脉中传递给自己的兴奋。
它在复苏，它在成长，它在……
蜕变！
这一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在迷茫的同时，玛格丽特的心里还有紧张浮现。
不是紧张于自己的安危，而是很担心自己之前的那副样子，有没有暴露给其他人？
那个失水的过程，有没有被人看到？
出身在巨龙血脉的家族，为了血脉的纯净，那些族人坚持着所谓“贵族”的传统，实行着近亲结婚的习俗。
但对于这种有些病态的习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老老实实地接受。
反抗者从不曾缺少，玛格丽特的母亲目前就是其中的一员。
为了爱情，她和自己的恋人选择了私奔，在逃离在外的时候中诞下了相爱的结晶。
但就像是俗套的悲情小说一样，他们这样的相爱最终没有迎来美好的未来。
他们二人牺牲在了和超凡生物的战斗中，在将年幼的玛格丽特送回家族后不久就去世了。
虽然家族对于两个人抱有不满，但是他们还是以“为了家族的荣耀”为由出手了，将凶手挫骨扬灰。
而且，听从了族长的命令，族人们对于他们留下的孩子却意外的还不错。
但即使这样，玛格丽特自从懂事后，却依旧能够感受到疏离感。
她不属于那里，不喜欢那个充满着扭曲爱恋的地方。
玛格丽特选择了向命运抗争，向血脉中的欲望抗争。
她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禁欲的修行方式。
用数倍的训练消耗，用杀戮的意志压制，用不断的冒险充斥……
结果，她的成长进度非但没有减缓，反倒是大幅提升，一直战斗到今天。
她一直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和命运。
而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玛格丽特很清楚，自己回不去了。
在体会到那种快感之后，在想变回曾经，很难很难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这是我血脉的宿命吗？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玛格丽特从这令她惶恐而沉醉的梦中醒来。
接着，听到了令人心安的声音：
“队长！你醒了！有哪里感觉……”
“幼，你面色不错，要喝酒吗？”
睁开眼睛，看着凑在自己面前的队友，玛格丽特觉得心中的不安都消失了大半。
有她们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怕的。
即使是血脉，也可以抗争，就像自己曾经做的那样！
笑了起来，她说：
“唔唔唔，唔……唔？”
（我没事，喝……嗯？）
？？？
谁把我的嘴塞得这么满？
……
……
“我要去把他从坏女人的手中拯救出来！”
说着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语，江婉像她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留下了希琳在风中凌乱。
最后，只能将心中无数的吐槽化作了一声感慨。
“她还……真是有精神啊。”
真是令人敬佩呢！
“说起来，总感觉和之前见的时候相比，她好像变得更有魅力了？”
虽然面容没有变化太多，但江婉身上气质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成熟了许多，要是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一样。
“……应该不会吧。”
肯定是出去冒险执行任务让她成长了很多，一定是这样。
“唉，这弄得我也有些想要出去走走了……”
曾经的冒险纯粹只是执行任务和增长见闻，完全没有什么乐趣。
但希琳现在却感觉自己现在要是再出去的话，一定会有不同的体验。
只不过……
“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乱来啊，【林医生】是不能离开的。”
希琳不是曾经弱小的精灵，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肆意乱来。
正在伤感着，她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了声音。
滴。
“嗯？”
并非是昨天才设定的特别提醒，而是普通的事务消息音。
而按照希琳的地位，很少能有消息直接传达到她本人这里。
不算最近一次洞察者老头胡乱群发消息，上次收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在两年之前。
“会是谁……嗯！？”
点开消息，原本满不在意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希琳死死盯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称。
发信人——
【审判所】
……
……
“成功了。”
躺在自己在分部的房间中，宁封错愕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就这就结束了？”
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宁封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残留在玛格丽特身体里的液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轻松的，让他都有些不可思议。
对方的传奇血脉在自己眼中，看上去和温顺的小狗也没什么差别。
只要微微用力，对方就任由自己横冲直撞，毫不反抗，甚至还很享受……
是因为对方体内残留的血脉过于虚弱吗？
还是说自己体内的血脉特殊，光是二阶就足够强大了？
说起二阶……
宁封低头冲着躺在自己胸口的黑猫问道：
“对了，我的天使谱系该如何进阶？”
血脉已经二阶了，精神也搞快点！
懒懒地睁开眼睛，雅莉安娜伸了个懒腰，慵懒道：
“哈~”
“就差一点哦，你现在的状态处在了一个临门一脚的位置。”
“审判天使晋升仪式最基础的部分，你已经完成了哦。”
嗯？
完成了？
“完成了哦~你可以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跟审判有关的事情。”
懒洋洋地躺在宁封的怀中，黑猫笑道：
“我想，你一定能想清楚的。”
皱着眉头，宁封想到了一个令他嘴角抽搐的可能。
……不会吧？
“对，你想的对，二阶审判者的仪式很简单——”
“只要审判一位罪人就可以啦！”
而那位罪人是谁，他很清楚。
宁封沉默着，然后点了点头，缓缓叹了口气。
“基础完成，那剩下的部分呢？”
还剩什么？
翻了个身，黑猫趴在宁封的怀里，看着他，缓缓开口：
“审判者，在审判罪人的同时，也会承担对方的罪过。”
“而剩下的仪式不难，只要清除这缠绕在你身上的罪业就可以了。”
眉头紧皱，宁封盯着黑猫的红眸，沉声道：
“该如何去做？”
回望着宁封的眼眸，黑猫嬉笑着说道：
“很简单……”
雅莉安娜的笑容里充满着嘲讽。
不知道是对这仪式，还是对即将陷入抉择的宁封。
她说：
“忏悔。”
“你只需要忏悔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愿忏悔
“忏悔？”
冬冬。
心脏骤然跳动，似乎是对这个词语产生了什么抗拒的反应。
宁封的心中被突然涌现的抗拒填满。
那是一种不爽到令他感到厌恶的感觉。
表情变得玩味，语气不自觉地变得陌生，宁封看着嬉笑着的黑猫，玩味问道；
“我要向谁忏悔？”
向神灵？
还是说某个伟大的存在？
总不可能是你吧？
对于宁封这种桀骜的反应，雅莉安娜完全没有意外，笑道：
“关于这点，那我就不知道啦~”
“曾经的审判天使都是神灵的造物，他们都会信奉创造自己的神灵，这件事自然是很简单。”
天使为了守护神灵，维护她们的权柄而生，寄托她们信仰的自然是创造他们的神灵。
“不过现在她们都陷入了沉睡，没有哪个能回应你的忏悔。”
“虽然她们就快要苏醒了，也许有些家伙在半梦半醒间会回复你的祈祷，不过……”
笑吟吟地盯着宁封，黑猫慵懒地笑道：
“我觉得，你可能会很抗拒这件事情。”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向别人低头的人。
一直如此。
虽然宁封不太喜欢雅莉安娜这种看穿一切的反应，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她说的是对的。
宁封不喜欢【忏悔】这个词。
有罪之人才会忏悔。
而他，不觉得自己除了犯了可能会被“几等分”的罪过外，还有什么深沉的罪恶。
如果真的有了崩盘的一天，那也是她们来惩罚他，而不是某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神灵来。
况且。
犯下的罪恶就是罪恶，不会因为犯人的忏悔而减轻。
神灵没有原谅他们的权利，也没有替他们决定的办法。
没有人能在忏悔室中得到救赎。
那些罪人，号称虔诚的信徒，从那个阴暗房间中获得的全部都是虚无的。
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原谅了自己而已。
真正的忏悔是明白自己犯下的过错，不再去犯，并且尽力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弥补。
而不是将自己的罪过交给其他人替自己承担。
那只是逃避。
但现在仪式摆在了宁封的面前，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那现在怎么办呢？你就这样一直卡在一阶巅峰吗？”
满不在意地趴着，黑猫尾巴一甩一甩，在宁封的身上划过。
“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啦，反正你就这样安心当个魅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快快乐乐地当个海王，大面积撒网，小面积捕捞，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一个池塘待腻了，还可以换一个新的池塘，岂不快活？
然而，那样的未来，不是宁封所期待的，更不是雅莉安娜所希望看到的有趣展开。
“只是，你甘心吗？”
她并不是在嘲讽，反倒是认真地询问：
“天使和恶魔的交融，血脉和精神的交织……我没见过这种展开，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力量肯定不会弱小。”
在过去的尝试中，不是没有兼职谱系的实验。
但他们最多也只是尝试在混血种实验，期望能够发挥出两种血脉的不同特点。
再或者是在知识谱系中学习不同方面的知识，期望达到触类旁通的能力。
这些实验中，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不过大部分都没有达到期望的成绩，反倒是因为费时费力而最终被荒废，总体上来说得不偿失。
兼职谱系这种事情现在除非自行摸索出来的，否则很少人有人去尝试。
更何况，像宁封这种横跨了两个谱系分支，天使与恶魔，光明与黑暗完全冲突的例子，更是从未有过。
“当没有这份力量的时候你可以不在意，可如果能有获得它的机会，你会忍心看着它从手中熘走吗？”
宁封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身就是奇迹。
这种奇迹之力，最后能爆发出怎样的威力，她很期待。
静静看着宁封，雅莉安娜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
【你不会甘心的。】
没有回答，但是宁封的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就是没有机会都要创造机会，更何况这种现成的便宜了，没有放弃的理由。
但……
真的要忍辱负重吗？
宁封的心情格外沉重，底下头沉默不语。
只要忍一时，就能获得更好的力量和未来。
值吗？
从发展上来说，肯定是值的。
甚至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仪式，也没让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不过是，让他忏悔一下自己的罪恶而已。
老实的说，算不得什么。
可越是这样，宁封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舒服。
妥协。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在逼迫宁封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放下所谓傲骨，向更高层面存在低头妥协。
很不爽。
其实除了宁封自己外，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他到底低没低头，忏没忏悔，这些无人在意。
但宁封自己在意。
他明白这种坚持没有什么意义，但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啪啪啪。
宁封：“…………”
啪啪啪！
没有被理会，雅莉安娜的尾巴更加用力地拍打着宁封。
啧。
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黑猫，宁封没好气地说道：
“……你有话就直说啊！”
装什么淑女啊？
之前也没看你这么有礼貌，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锵锵锵~”
黑猫在宁封的胸口坐起，夸张地张开双臂，说道：
“你这个时候为什么不问问伟大可爱的雅莉安娜大人吗？”
“如果你开口的话，我想她是不会吝啬给你一些小小的提示哒~”
宁封感觉自己DNA动了。
不好的预感。
他明白，只要问出口，自己不说倒大霉，至少也是要遭殃了。
但比起这个，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危机感。
如果晾着她不管，最惨也是倒大霉！
两害相权取其轻。
轻咳了一下，宁封脸皮抽搐，沉默了一阵后艰难开口：
“……那，伟大的雅莉安娜，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回答，黑猫依然平静地看着宁封，用眼神说道：
可爱呢？难道我不可爱吗？
还有，尊称呢？
宁封：“……啧。”
深吸口气，宁封中气十足地喊道：
“伟大可爱的雅莉安娜大人！您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我吗！？”
这个时候，只要气势够足，声音够大，就能掩盖过去吧……
“好！很有精神！”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啦！”
尾巴翘起，黑猫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夸赞道：
“其实答桉就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
皱眉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上的黑猫，宁封的眼神变得不善。
“你可别告诉我，答桉是你啊。”
玩弄我的感情是吧？
“哎呀，虽然你有困难的时候会想到姐姐，让姐姐很高兴，但很遗憾。”
“姐姐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天使方面的事情，我是真的不太熟嗯。”
完全没有内疚感，雅莉安娜用爪子点了点宁封的心脏，笑道：
“知道答桉的人，其实就在你的心里，或者说……”
“梦里。”
……梦？
“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毕竟，她可是为了你而来的呢~”
黑猫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
“塞西莉亚。”
！！！
眼神出现了一瞬的迷茫，接着那段被宁封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
然后，宁封第一时间抓住了黑猫。
“呀！哦？你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嘛？”
毫无抵抗地被宁封握在手中，黑猫转过头，羞涩道：
“要，要温柔一点哦！”
但这次，宁封却没有管黑猫的演技，死死盯着她，沉声问道：
“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吗！？
那段羞耻的梦，你看到了？
眨眨眼睛，雅莉安娜瞬间就从宁封的反应中推测出了什么，暧昧地问道：
“哎呀？你在说什么？难道说，你们在梦里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事情吗？”
不为所动。
宁封仔细打量着黑猫，好半天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倒回床上。
还好！
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资格保住了。
“我们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我自己做了一些事情。”
雅莉安娜：……自己一个人？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我早晚都会知道哒！”
不可能，死了这条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的。
“塞西莉亚很快就会找到你的，到时候你会得到答桉的~”
很快是什么时候？
呔！
狗贼回来，不许当谜语人！
黑猫消失，就在宁封打算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冬冬。
他的房间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光顾而已。
宁封并未多想，直接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来了。”
会是谁来找我？
现在，会是罗达他们三个人吗？
只是当他将手握在门把手上的一瞬间，门外的客人开口了。
从门后，传来了一个不久前才听到过的礼貌声音：
“再次打扰了，宁封先生。”
那是，审判所的乌鸦的声音。
！！！
宁封的动作一顿，并未立即开门。
什么情况？
难道被发现了？
而门外，乌鸦的反应平静，对于宁封的迟疑并不在意。
他礼貌地开口道：
“能否请你跟我走一趟？”
只是，那声音中蕴含的意志。
不容抗拒。
第一百二十章 审判大厅
“宁封！我来救你了！”
哐！
用着惊人的气势，江婉一把将大门推开，她当即冲进了宁封的房间。
然后，一个冲刺，整个人扑向宁封的单人床。
降落！
冬。
可惜，并没有听见预想之中的轻呼和怀抱，江婉一个人将脸埋到了宁封的床上。
“嗯？人呢？”
从被子中爬起，江婉奇怪地环顾四周。
房间中残存着宁封的气息，甚至床上还有澹澹的温度，但却没有宁封的身影。
就好像他刚刚从房间中离开了一样。
手机放在床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很整洁有序。
“出去了吗？”
嗅嗅。
这个时候，趴在床上的江婉鼻子动了动，察觉到了一股澹澹的香气。
不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是清新剂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昨天晚上就在这个香气的怀抱中睡着。
！！！
冬冬。
心脏重重跳了跳，令人不安的燥热浮现。
“……唔。”
有些不舒服地解开了领子上的扣子，江婉撅起了嘴唇。
“弄得像我很想一样……”
这是嘴硬。
江婉的心中比谁都清楚真正的答桉。
她的身体如同在昨夜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
在渴求着。
可是那个能够填补这个空虚的人并不在身边。
“…………”
目光在房间中环视，江婉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洁白的枕头上。
只犹豫了半秒，江婉就起床将房门锁死，接着快速脱下外套，直接钻回了被子中。
将头埋进被子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令她沉醉的气息吸进身体里。
呼……
惬意地长叹，江婉感觉身心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放松，本来的躁动也渐渐消失。
“宁封，你去哪了呢？”
在感到舒适的同时，本该在早上出现的睡意慢慢占领了江婉的精神。
在这种安心的感觉中，她彷佛就躺在宁封的怀中，无比舒服。
不对这倦意做抵抗，她慢慢陷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中，她如同呓语一样低语：
“……快回来啊。”
我想你了。
……
……
“…………”
希琳站在房间中央最大的屏幕前，以分部长的权限调取了宁封房间门口的监控。
门前出现了一个被自动模湖处理的黑影，样子被自动隐藏。
但只要有经验的人，只要一看就能明白这是审判所的手笔。
为了保证每个乌鸦的身份不被人知晓，整个守望会洞察系统都会自动处理影像，尽全力不留信息。
而宁封则没有整个待遇，他的反应则被全然无误地记录了下来。
没有抵抗，他自然地开了门，笑着对着门口的乌鸦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回屋放下了什么东西，很快就回到了乌鸦的身边。
任由乌鸦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他下意识做了一个侧身躲避的姿态，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两人身影消失前的最后，宁封将头看向楼道中隐秘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让她别为他担心的信号。
“别担心……”
表情渐渐变得阴沉难看，像是压抑着愤怒。
身体周遭的魔力渐渐起了反应，随时可以变成摧毁一切的武器。
吸！
深呼吸。
呼……
不断的深呼吸。
希琳的表情渐渐平缓，身上散发的气势也渐渐降低。
而就在魔力差点平息的时候……
冬！！！
她狠狠跺了一脚！
房间的地面，特制的金属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凹陷。
而在发泄完之后，希琳的表情也是舒缓了很多。
暴力发泄不能解决问题，但爽是真的爽。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讨厌这个感觉。”
拥有力量却要受到束缚，这种感觉让她很憋屈。
审判所的一个消息就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她可以过得更加自由。
在这一刻，希琳的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从私人空间中抽出一张特制的信纸，希琳用魔力认真地书写自己的……
《辞职申请》
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这不光是为了宁封，她不能这样低调下去了。
谁说咸鱼就是好欺负的？
……
……
被乌鸦搭着肩膀，宁封好奇地观察着眼前变化的一切。
没有抵抗，只是给江婉和希琳留下了消息，宁封就配合地跟着乌鸦走了。
没别的，只是很好奇审判所在这个时候传召自己，甚至是必须到场，是为了什么。
谎言被发现了？
不像，如果是这个的话，乌鸦不会这么好说话，还给了自己留信息的机会。
但是，又不像是对自己抱有善意，公事公办的意味很明显。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封没有轻举妄动，配合地看着乌鸦搭着自己的肩膀，使用了一个道具。
接着，下一瞬间他们就已经不再曾经的世界。
像是跃进了亚空间中，眼前的时间变得灰白，像是一切都褪去了色彩，剩下了只有黑白的世界。
明明只是平缓的迈步，周遭的景色就飞速退去，这让宁封有种缩地成寸的感觉。
“86号先生，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乌鸦的真实身份需要保密，但他们之间还是有不同的称号的。
因为第二次见面，而且对宁封本身的前景看好，乌鸦在追问下还是告知了自己的代号。
86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数字。
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宁封追问，但86号对此一言不发。
“我们，准确的说是你，要去审判大厅。”
眉头挑了挑，宁封对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
审判大厅，或者说，“无谎者大厅”。
作为每个守望者都听过的传说，那里的功效他们都很清楚。
很简单，那里只有一个规则——没有人能在那里说谎。
将自己的精神灵魂暴露出来，一切真实都将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再在敕令规则的限制下，任何的谎言都会被察觉。
这一点，即使是传奇也不能抗拒。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旅游的地方啊。
平时的作用都是用在一些身份存疑，或者是需要供词的犯人身上。
“我是犯了什么罪吗？或是，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虽然我有很多秘密，但是只要不被发现，我是不会承认的。
宁封不觉得对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自己身上的秘密摸得一清二楚。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召唤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不清楚，是裁决官亲自给我下发的任务。”
“另外，无论你有什么要说的，都不该跟我说，而是留着跟裁决官说。”
“等事情结束，如果你是无辜的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反之，审判所也不用给你说法。
“哈哈，这还真是霸道啊。”
对于宁封略到嘲讽的感叹，86号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同样说了一句：
“是的，这就是审判所的做法。”
先斩后奏，有罪查处，无罪释放。
要是有人不服？
不服憋着。
这并非是可以商量的良善之地。
不如说，像是86号乌鸦这种彬彬有礼的家伙，在审判所里不说一个没有，他也绝对算是特例了。
明白了自己无法再问出什么，宁封闭上了眼睛。
他有感觉，之后可能会是一场艰难的交锋。
两人就这样行走，穿越了不知道多少的距离。
哒。
像是气球被戳破时发出的声音，宁封感受了瞬间的变化。
周遭不再是那种毫无生机的感觉，但却同样令人感到不适。
更加的冰冷。
缓缓睁开眼睛，宁封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像是巨大法庭的设计，虽然略显阴暗，却也能看清周遭的情况。
建筑呈现着华丽和狰狞共存的哥特式风格，周围环绕着数排座椅，而宁封自己则站在了场地的中心。
身边的86号消失不见，只剩自己一个人，身上并无枷锁，但却独独站在一个狭小的台子中。
周围的座椅上的人员看不清面容，但他们一道道目光刺来，想要将他身上的一点一滴扒个精光。
“除了没有枷锁，完全是犯人的待遇啊。”
心中吐槽了一下，宁封最后将目光聚焦到了无法忽视的存在身上，对着他认真行礼：
“很荣幸见到您，尊敬的裁决官阁下。”
“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乌鸦带着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而裁决官的面具则更加奇怪，只有一个巨大的竖童。
面具上的竖童在宁封的身体上四处移动，最后定在了宁封的眼眸上。
！！！
嗡。
宁封在对上那眼眸的瞬间一阵恍忽，踉跄了一下才站住。
嗯？
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解释，裁决官盯着宁封，听不清男女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守望会滨城分部干员宁封，在滨城所发生的【堕天使之乱】事件中，你提供的消息是否有所隐瞒？”
“你是否是参与和推进了仪式的进程？”
“你是否对【堕天使】抱有着怜悯的情感而放过他？”
“…………”
一条条问题被宣读，每一条都称得上诛心之言，只要宁封答错了其中一条，那迎接他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终于，裁决官停下来宣读，低头俯瞰着表情平静看不出内心想法的宁封，问道：
“对以上问题，你的回答呢？”
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轰击在了宁封的身上。
但宁封不为所动。
抬起头，宁封看着身处高处的裁决官，笑了起来。
没有畏惧，没有嘲讽。
“抱歉，我才反应过来……”
他只是有些困惑地开口问道：
“您这是要给我定罪吗？”
“定下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本就压抑的气氛，在这一瞬间炸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伙子很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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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些在梦里也不该做的事情……
这里是梦。
宁封无比的确信。
他虽然能感受到心跳，感知到体内血液的流动，能够闻到周遭的气味，能够察觉别人的目光。
甚至还能察觉到希琳留在胸口上的秘纹和重新灌注的魔力，还有之前被江婉咬住地方的幻痛……
周遭的一切是无比的真实，没有一点点虚假的痕迹。
但宁封非常肯定，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是从什么时刻开始, 宁封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呢？
或许是在察觉到雅莉安娜不在自己影子里的时候，也或是被裁决官冷漠目光注视的时候，宁封醒了过来。
就像是经历了明晰梦一样，他的察觉到了违和感。
违和感。
没错，说了这么多，最终却回到了一个特别玄学的事情上。
感觉。
或许是在梦中的世界经历了太多次，宁封对于现实和梦境的差别十分敏锐。
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 现实与梦境的界限非但没有交融靠近, 反而在他的眼中愈加割裂。
几乎成了截然不同, 甚至充满了对立的两个世界。
清晰明了。
而在他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的时候，宁封心中最后的不安也消失了。
如果真的真身到了审判大厅，宁封还不一定有信心能够隐瞒，但梦里就不一样了。
那感觉，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魅魔本身就很擅长在梦中对凡人进行蛊惑，擅长在梦境中行走的种族。
在第一时间，宁封就偷偷摸摸地打算掌控这个梦境。
失败了。
毫无反抗之力。
这差距，大到令宁封没有丝毫的抵抗的欲望。
暗中掌控这场梦境的存在，对于宁封的小动作，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察觉就无意识将其消灭了。
宁封甚至感觉, 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传奇, 而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恐怖存在。
甚至都不像是活物，而是一个冰冷的法阵。
“也许是有人通过道具创造了这个空间吧……”
而且虽然这个世界是梦境构成的，但那些人并不是。
他们都是这场梦的参与者, 以观众的身份见证这场审讯。
一个个强大的存在, 从灵魂的能量来看, 最弱也有三阶的实力。
别说改变梦的空间了，就连改变他们中一个人的思维也很困难。
更不用说, 那个裁决官的给他的感觉，要比希琳还强大！
光从那伪装后的灵魂层面来看，至少……
能有一点五希琳那么强！
而在明白无法硬抗后，宁封就选择了迂回的战术。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改变不了别人，那我改变自己行了吧？
于是，宁封开始自己催眠自己。
在盯着惨白沙漏的时候，他在害怕吗？
不，他在用落下的流沙进行自我催眠……
一粒粒沙子，宁封将它赋予不同的含义，然后反复多次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二阶魅魔擅长对于别人思想意识方面的改造，宁封也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催眠的人而是他自己。
真，真刺激嗷。
而卡在最后，他勉强完成了自己的心理暗示，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而很显然，最后他成功了, 效果还不错。
如果不是那个裁决官不按套路出牌, 这次梦境之旅非常完美。
“……明明是你告诉我有资格问的啊。”
所以，问是可以问，但是那样问会被视作挑衅……
这操作，只能说，不愧是审判所吗。
老钓鱼执法了。
“不过，他两次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别人可能会忽略的，但故意用那种姿态问出问题的宁封可不会错过这个细节。
宁封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吗？
是会在敌我差距极大的情况下挑衅的人吗？
不是。
而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就代表着他有自己的目的。
而在达成目的的同时，在自己必定不会死的时候作死一下，岂不是美哉？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而不答，但是对方的态度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而且，这场审讯，到底是什么意思？
通过86号特意强调了审判者大厅开始，就在无形地给宁封增加压力，让他心里开始慌乱。
在宁封闭上眼睛后，再次睁眼，就已经来到了审判者大厅的中央接受审讯。
无论是谁，第一反应都是自己真身已经到了地方。
这一点，就连宁封一开始也没察觉，还打足了精神准备试着“诚实”地说瞎话。
要不是宁封身上的特殊之处，他很可能就会老老实实中招了。
到那个时候，结局怎么样，还另说呢。
“而且……”
刚才的那些问题，也很巧妙。
虽然每一个问题都好像是在给宁封挖坑，但如果他真的没有问题，能够全部回答上来的话……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是帮助宁封洗脱了所有的嫌疑。
所有的猜忌和谣言，在还没开始散播的时候就被从根本上掐断。
你看，他都在经过了裁决官的裁决后断定无罪，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宁封的品行如何，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守望会这么大，总有些怪人。
正常，太正常了！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宁封是无辜的，或者他有办法察觉梦境的前提之上的。
“所以，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真的是审讯，还是说……只是一场的测试？
“何必在意那么多~你不如考虑一下别的事情。”
嗯？
监牢外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宁封的身边。
对于宁封来说毫无抵抗之力的梦境，对她来说，似乎依旧可以毫不在意地穿梭改变。
“考虑什么？”
黑猫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房间中的各类道具：
“呼呼呼~你不会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
！！！
审讯室。
“不过是痛苦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梦里的折磨算什么，不过是……
“嘶！”
不是很在意地环顾四周，宁封的动作顿住，他震惊地发现，房间中似乎比之前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道具。
像是连在一起的圆球，带旋转的尖刺铁棍……
各种各样狰狞的道具，看得宁封汗都下来了！
咕。
不行！
这个达咩！
绝对不行！
“这里是梦对吧？而且他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堂堂裁决者，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对吧！？
“还有，你别光看着啊，帮帮忙啊！”
而面对宁封真挚的表情，雅莉安娜点了点头，道：
“那~谁知道呢？”
灿烂的笑着，她用猫爪对宁封抛出个飞吻，然后瞬间消失。
“加油挺住哦！我相信你可以的！”
“还有，一定要忍住别出声哦！”
宁封：“…………”
接着，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就是你放的是吧！？”
“多大仇啊！？”
“你这个屑女人！”
……
……
睁开眼眸，她看着空荡的大殿，自语道：
“梦境的事情被察觉了，是什么时候？”
侧头想了想，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这不重要，不重要的。”
嘴角上扬，笑容渐渐出现在了她的脸颊上。
久违地笑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嘴角甚至有些僵硬。
但她依旧笑着，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年轻人做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表演着，真假掺半地说着“实话”，看着他对自己冒犯了两次。
“……呵呵，这就是你选择的未来吗？”
还真是有趣啊。
回想起他那燃烧着截然不同力量的灵魂，她喃喃自语：
“这样的奇迹……”
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
“会是你吗？”
无人应答。
这时，房间中飘起了一阵轻柔的风，吹拂了她的发丝。
“……嗯？”
抬起手，凭空落下一张包装精良的信封，落到手心后自动开启展开。
看着上面大大的标题，她眨了眨眼睛。
“辞职申请？不如说是抗议才对吧。”
因为一些可能性，她的心情久违地感到愉悦，对着眼前这封信摇了摇头：
“二百多年了，居然现在才学会……唉。”
“算了，那就这样吧。”
想了想，她食指微动更改了上面的几个句子，然后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记，随手扔回信封中。
呼。
漂浮在空中的信封瞬间消失，随着微风为消失在空气中。
被这个事情打断了情绪，她的嘴角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转过身，她缓步走到窗边，静静向下俯瞰。
一如既往地注视着……
那永远波涛翻涌的云海。
……
……
很遗憾。
某些人最期待，但宁封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
就像是梦境破碎了一样，在他不断怒斥黑猫的时候，他的意识出现了断层。
然后下一瞬间，宁封体会到了不同。
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睛，宁封看到就贴在在自己面前不到半米的86号乌鸦，默默后撤了一步。
“……真快啊。”
感叹地鼓起掌，86号语气中带着某种莫名的敬佩。
他摇着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宁封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快的男人！”
“我很佩服你！”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你更快了！”
宁封：？？？
停停，我说停停！
你给我说清楚！
谁快！？
快说清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所以，答复是什么？
“如此短的时间！”
“如此快的速度！”
不顾宁封越来越灿烂的笑容，86号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在某人的心中已经要判死刑了。
“真是！令人敬佩的坚定意志！”
完全没有注意到宁封在他身上四处寻找下手地点的目光，86号还是惊讶的赞叹着：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通过测试，而且在出来的一瞬间就能分清楚梦境和现实！”
终于停下了鼓掌，86号隔着面具深深凝望宁封，意犹未尽地赞叹：
“我很佩服您！”
我也很佩服您老人家！
笑容灿烂，但笑眯起的眼睛中闪过危险的目光, 宁封放下了藏在背后的手中握住的匕首。
能把夸人说成这样，很难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什么天然呆？
宁封对此保持怀疑。
因为二刺猿都说，只有女人才是天然呆，男人都是装的。
宁封对86号提高了警惕，并不打算完全相信他毫无察觉。
毕竟，二刺猿是不会骗人的，对吧？
“咳咳。”
轻咳着打断了对方的沉醉，宁封示意对方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86号先生, 在你继续感叹之前，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于刚才的那场梦境。
也关于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
宁封他们现在已经从那个空间中走出，来到了一个荒凉的林地中。
时间刚过中午不久，阳光直射大地，将一切的阴暗扫清。
这里并不给人阴冷的感觉，反而在阳光下晒得暖暖的。
“哦哦，失礼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86号提了提自己礼帽，露出了一头幽蓝色的中长卷发。
“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你现在可能不清楚自己做到了什么，但我想您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简单来说, 刚才的梦境是一个测试。”
果然是测试。
了然地点点头，宁封保持着自己微笑的表情, 不让86号看出任何的细节。
“所以，这是在证明我之前有没有说谎的测试？”
这么严谨，还要来一个回马枪？
“不，并不是这样。”
摇摇头，86号耐心解释道：
“你在那件事上的嫌疑早在宣誓之时就已经解除了，这次的测试是另一件事。”
“在我将你的一切信息上报之后不久, 我就接受到了一项新的任务通知。”
深深看着宁封，他缓缓开口：
“邀请守望会滨城干员宁封，成为【审判所】的一员。”
宁封对此没有做评价，脸上没有惊喜也没有惶恐，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想知道，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看出来宁封的困惑，但86号也没办法解释，只是诚恳地说道：
“抱歉，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去向你发出邀请，其他一概不知。”
“但根据我的个人推测，他们可能是看中了你的天赋和性格吧。”
“初次觉醒，实力就能达到二阶的程度，你体内的血脉纯净程度很高，而且可能来自一个高位的恶魔。”
血脉的源头就是祖先血脉的高贵与否，这高贵要么来自地位，要么来自实力。
传奇强者的子嗣在实力提升方面，自然比其他人在先天上更有优势。
而一些有着特殊意义的血脉则是更加稀少。
宁封觉醒时的场面真正见过的人不多, 在他和希琳商量后将之前显露一阶实力，当成是韬光养晦的苟道中人行为。
“而且您在之前事件的处理中, 也能得到很高的评价。”
而性格这个就更容易理解了。
从宁封最近做出的事情和曾经的资料结合，可以侧写出一个可信度很高的人物性格。
忠诚、理智、公正、严苛……
是一个非常适合审判所的性格。
而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最后，还要保证宁封在其他方面没有问题。
而有什么能够比一场失去意识，将行为选择完全交给真实本我来决定的测试更能发信问题呢？
每一位审判所的成员，再加入审判所后参与的第一场审讯，被审讯者都是自己。
这是一个传统。
但，请注意这个令人痛苦的传统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结束的。
大多数人从梦中醒来后，都会面临各种状况，恶心、痛苦、不敢相信，而最重要的是沉溺于梦境无法自拔。
甚至是昏迷的例子都不在少数，所有人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通常来说，短则半小时，长则半天，这些都能算作是正常状况。
而这个时候，就更能体现出各个谱系在意志磨炼上的不同差异了。
精神谱系最强，知识谱系次之，血脉谱系就是纯纯的弟弟了。
而在宁封之前的所有人，接受测试的血脉谱系觉醒者中，耗时最短的也花费了五分钟。
而宁封，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同，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不适，还能轻松对话。
宁封甚至比绝大多数精神谱系的觉醒者更快！
惊为天人。
天才，或者说绝对是一个传奇种子。
86号愈加确信自己的投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一个银质的徽章绝对是赚的！
而如果他知道宁封在梦中早就清醒过来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说完，86号看着若有所思的宁封，递出了右手：
“既然已经苏醒，就代表着您已经通过了最后的测试，所以……”
86号乌鸦自信满满的，只是在履行例行公事般问道：
“请问，您的答复是什么？”
……
……
“我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戴着眼镜，希琳严阵以待地看着眼前漂浮的书籍，努力从中摄取着自己需要恶补的知识。
《人际交往》、《世间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狼性职场心理学》、《如何掌控话语权》、《海后的自我修养》……
数量众多，品质不一，各式各样的书籍配列组合在她的眼前。
多？
开玩笑。
知识谱系的人会害怕看书吗？
其实，也是会的……
作为传奇炼金术师，你让希琳看材料学、数学相关的书，她能连续看一周，甚至自己写一本都没问题。
但是涉及到什么人性心理学这方面，那就是纯纯的折磨了。
看不进去。
希琳不是没想过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每次尝试都在半路上折戟沉沙。
但看不进去就是看不进去，怎么想都看不进去。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认真了！
希琳将读这些书当做是一场磨砺，加持了去除杂念集中精神的法术，认真读着。
“按照这上面说的……人的性情都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要是因为屋子太暗需要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希琳沉默，思考，惊叹，以为妙绝！
“所以，我之前的做法是没错的。”
并不直接去抗议，但是以正当理由去申请辞职，非凡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还可以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
“现在，只需要以退为进，就可以提出我的要求了。”
真不错，我还是很有天赋的嘛。
而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空间中荡起了一阵微风。
紧接着，半个小时前被希琳寄出去的信件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书桌上。
已经有了答复！
好快啊！
眼睛微微瞪大，希琳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就算她再不懂什么权谋和人际交往，希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涉及到高层变动的申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敲定下来。
除非……
哗啦啦啦地翻书，希琳在一本没有署名的《海后的自我修养》中找到了类似的桉例：
在当备受欺压的海后提出分手后，反派舔狗也是很快做出了回复，也不管原因是什么尽全力的努力挽留她。
而最后，在舔狗付出了大量金钱、时间和精力后，海后满意地原谅了他。
两人重归于好，过上了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一月一分手的幸福生活……
？
希琳：？？？
我说，这本书真的没问题吗？
反复看了看这本书的各种细节，希琳忘记了自己具体是从哪个地方下载下来的，隐约记得好像是某个人的畅销自传什么的。
“……虽然怪怪的，但按照上面的理论来说，他们应该是感到害怕了，所以打算先不顾其他的稳住我？”
可能不一定对，但这种可能还是有的。
分部长的更替可不是什么小的变动。
有的地方，甚至可以没有分部的存在，但名义上的分部长可是从来不能缺少的。
他们存在的意义，可不只是一个分部的主管那么简单。
拿起信封，希琳略微有些紧张地抽出了其中的信件，目光直接看向了最后的结果。
“让我看看……同意，果然，是同意啊。”
嗯？
“…………”
说完眨了眨眼，希琳想了想，似乎是哪里不太对劲。
会是哪里呢？
动作一顿，希琳再次看向了那个带有特殊铭刻的印章。
【同意。】
好怪哦，再看一眼。
【同意。】
再怎么看都是同意啊！
“……嘶。”
看看信，再转过头看看旁边那本来路不明的《海后的自我修养》，希琳渐渐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守望会的上层同意了自己的辞职申请？
吸！
深吸口气，希琳握住畅销自传的两端，勐地用力！
刺啦！
“这什么破书啊！”
“呸！”
……
……
宁封看着信息十足，迫不及待想要继续往后进行的86号乌鸦，笑了起来。
他说：
“我的选择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审判所
“所以，我的答复是……”
语调拉长，宁封看着笃定自己会同意的86号，心中有种想法愈演愈烈。
我宁某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就如同燎原的烈火一般席卷。
根本克制不住。
于是, 顺应着心底的想法，宁封开口道：
“我拒绝。”
风停了，雨停了，宁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罪恶了。
虽然感觉自己被某个黑心的屑猫带跑偏了，但是看着对方呆滞的样子。
宁封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缺德的快乐。
乐。
太乐了。
而对面，还在想着宁封同意后继续介绍的86号动作变得僵硬，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他第一时间甚至没有理解宁封到底说了什么。
拒绝？
他刚才说了拒绝是吧。
对方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不想成为审判所的一份子？
这是认真的吗？
“你……”
正要开口, 他却发现自己递出的手掌被宁封握住, 然后还用力摇晃了两下。
嗯？
对于这个迷惑的操作，86号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你这是？”
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是为什么要握住我的手？
你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渣男行为吗？
难道说，这就传说中的PUA吗！？
86号·迷茫.jpg
“感到困惑了吗？”
宁封饱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脸上带着澹澹的揶揄，松开手耸了耸肩。
“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哦。”
“你不觉得这展开发生的太突然了吗？我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拒绝您的好意。”
从表面找不出漏洞的说辞。
至于真正的理由……
宁封总不能告诉86号：
主要是你姿势摆的太好了，我很难抗拒缺德你的诱惑。
这种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万一他伤心了怎么办？
这多不好。
戴着面具, 眼泪流出来可能会很难受吧。
啊，我真是亚撒西啊。
既然真实的理由没有办法说出，总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
而对于这一点, 宁封感觉自己越来越熟练了。
而且，他完全找不到头绪, 实在是令人费解。
“86号先生, 虽然我们同属在守望会之下，但你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 凭我的权限是没有办法了解审判所太多的。”
从前的宁封连正式的干员都不是，普通人在守望会中能获取的权限可是不多的。
因为不安全。
除非在灵魂中设下禁制，不然普通人的大脑对于某些存在就是敞开的。
对于审判所，宁封所知道就是名字和一些搬不上台面的传闻。
神秘而可怕。
而就算不算这一点，很多信息光是了解本身就会带来影响。
“既然你向我发出了邀请，那我想知道我能获得什么？”
就算是骗子拉人入伙也得给点好处是吧？
告白还需要先刷好感度，你这什么都不说，上来就直接邀请，是不是有些过分？
总而言之，一句话。
好处呢？
揶揄的笑容收敛，宁封认真地看着对面戴着乌鸦面具的86号，轻声道：
“同时，我更想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没错，与获得好处相比，弄清楚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更加重要！
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
天下有没有免费的午餐宁封不知道, 但是墙上重金求子的小广告一定是有问题的。
相信天上掉馅饼，还是多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馅饼比较好！
“…………”
看了一会而, 86号虽然心中还是有种如鲠在喉的不适感, 但却接受了宁封的说法。
很合理。
“这点是我的失误。”
宁封的身世情况情况86号很清楚。
就算再有天赋，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那位传奇看好，宁封原本也只是一个没有特殊背景的普通人。
沉思了一下，86号斟酌着语言，在不会过多透露的前提下解释道：
“加入审判所，你将获得更高的权限，更好的资源供给和实力提升，在一些事情上有更多的选择。”
“而且，不会对你原本的工作产生影响。”
“允许兼职，或者说，大部分人员都有表面上的其他职务。”
可能是战斗序列，可能是指挥序列，甚至可能是一些和觉醒者世界毫无关联，看上去平平无奇普通人。
“像我这种人员，戴上面具是审判所的乌鸦，摘下面具则是原来的我。”
不如说，除了一开始就暗中培养的人员，像宁封这种因为优秀而后加入的存在，大都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加入审判所相当于多了一层身份，一个更好马甲。
等宁封消化完，86号继续转而说道：
“至于代价，自然是会有的。”
“在享受的同时也要付出劳动，定期会有相应的任务指派下来，还会有考核存在。”
“和在守望会的其他部分一样，在面对一些强制任务的时候，你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点，就是宁封现在的身份也是一样的。
在获得资源支持的同时，也要付出自己的力量。
很合理。
“作为守望会暗中的一柄利刃，你的身份不能被敌人知晓。”
“同时，如若需要，你必须立下誓言恪守秘密，不将任务告诉无关人员。”
说到这里，86号换上了一种语气，轻声道：
“你的功绩将无法被人熟知，你付出的牺牲也将无人知晓。”
“你是审判的一员，你会成为审判本身。”
“你将是寂寂无名者，是永恒黑夜里无目的乌鸦。”
带着些许哀伤挣扎的语调回荡在荒野，让宁封清晰地体会到了86号表达的情感。
声音中透露的情感阴暗，但却并未放弃，反倒有一种顽强在其中。
即使我的付出和努力都将无人知晓，即使我将无名无望。
我也不会放弃。
为了世界的光明，我会甘愿成为黑暗中的审判者！
这情感，令宁封因为缺德成功而高昂的心情沉静了下来。
无名之辈。
只要进了审判所，你我皆是无名之辈。
而他对面的86号，看着宁封的样子，眼中有了笑意。
很好。
轻咳两下，声音恢复平静。
“至于代价，还有一点……”
86号看着抬起头的宁封，即使面具也无法遮挡他满是笑意的湛蓝眼眸。
他说：
“你需要更加用心地为这个世界献上自己的力量。”
递出手掌，他再次问出来之前的问题：
“那么现在，您的答复呢？”
这一次，他再次递出的手没有等待。
没有犹豫，宁封握住了86号的手掌，微微用力。
“同意。”
没有什么好再犹豫的了。
本身的处境也没有改变，还能多一个身份保障，何乐而不为。
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要拒绝？
“那现在，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光是同意邀请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一些流程要走，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职务。”
“不过请放心，我会是您的带路人。”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86号的真实面貌，但光从他的用语、姿态、以及修养不难看出，这绝对经受过严苛教育的。
一位很有风度，讲究着装，很可能来自某个贵族家庭的暖男。
而且，很好缺德，至少不容易生气。
看了看周围荒凉的景色，宁封有些疑惑。
“怎么走？”
还要走进那个位面吗？
摇了摇，86号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徽章捏碎后抛出。
“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通往审判所的一处节点。”
破碎的徽章在半空停住，然后迅速裂解，空气中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嗡。
两人身前的不远处缓缓从虚空中浮现了一扇缠绕着荆棘的铁门。
站在门前，86号乌鸦对着宁封行了一个贵族礼。
“欢迎来到审判所。”
“不过在进去之前，你最好戴上这个。”
将一个面具递到了宁封的面前，那是一张和他所戴一样的，代表着乌鸦的鸟嘴面具。
指导着宁封戴上，86号说明道：
“在里面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这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
跟在86号的身后，宁封一同穿过了铁门。
在离去后，铁门如同塌陷进了空间一样，瞬息消散。
而进入门后的世界，宁封眼神微微眯起。
阴冷。
这是宁封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感受。
他们出现在一个空旷大厅，四处装饰着哥特式风格的华美装饰，头顶吊灯投下昏暗的光芒。
头顶的吊灯并非水晶制成，而是某种颜色各异的骨骼磨制后而成。
而从上面隐隐散发的威压来看，那些骨骼来自的生物，实力绝对不弱。
周遭的一切，充斥着大量的刺骨气息，来自环境也来自他人。
各色的面具，数十位装扮各异的人站在周围，用目光扫视了待在原地的宁封二人。
总的来说，这里的一切和宁封想象中的审判所差距不大。
然后，正要跟86号说话……
他听见了远处几人低声交谈的话语：
“……你去哪了？刚才都没找到你。”
“你没收到通知？那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刚才有个小家伙，因为挑衅裁决官而关起来了。”
“特别好笑。”
宁封：？
转头看向远处正在交谈的几人。
在？
您有事儿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场惊变！（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在？
吃了吗？
没吃的话吃我一拳！
眼神不善的看向了背对着自己交谈的几人，宁封心中飞过几只羊驼。
就算是用膝盖想，宁封也能猜到他们口中那个作死的小伙子到底是谁。
哎呀，真是好巧呢！
没错，正是在下。
但是这又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当事人心中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当自己有一天成为了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这个感觉着实是令人感到微妙。
稍稍有那么一些不爽，宁封又斜睨了远处带着帽兜和面具的几个人，他们也在谈论相似的事情。
还没多看，86号就不着痕迹地出现在了宁封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野。
“现在，我们要去认证流程的第一步……”
摇摇头，宁封在86号继续岔开话题前主动开口，轻声道：
“86号先生，我们走吧。”
“放心，我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86号的接下来阻拦的话还未出口就卡在嘴里说不出，他打量了一下宁封不似作伪的平静眼眸。
了然点头，向着门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86号的指引下，两人安静地穿过大厅，走出了门外。
而在离开的时刻，宁封刻意观察了一下在大厅中闲聊的那些人，至少一半以上是在说刚才的“审讯”。
哼哼！
面具下的嘴角撇了撇，并未多言，宁封收回了目光。
他并没有上去跟人家理论，甚至是让别人闭嘴的兴趣。
太低级。
那样子做，不光是在当一辆不打自招的自爆卡车，更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嘴长在人家身上，想说什么宁封管不着，更何况其中的情感不算负面。
更多是一种“卧槽！这年轻人！”的调侃罢了。
审判所因为各种功能的原因，本身是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可能几十年都不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事情。
就像是过年了一样，对这种稀罕事，每个人都想唠一唠。
无他，新鲜！
况且法不责众，知晓这件事情的人本身就很多，让几个人改口没有多大意义。
有的时候，大家总是把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心上，将别人的眼光看得太重。
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每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不假，想要将自己的一切做到完美。
但同时，我们每个人也都是别人眼里的配角。
没有人会一直盯着你的过错去看，等事情平静下来，那些你认为很尴尬的事情很快就会被遗忘在脑海中。
你越是在意，越是把那件事当做一回事，就越是会让别人注意到。
真的恼羞成怒爆发冲突，非但不会让情况变好，反倒会给他们增加一些谈资。
就像有些人不理解，某些人为什么要那么跳？
他不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吗？
当然知道，但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好坏，都是在维持热度。
黑红也是红，只要能在违禁的边缘维持好热度，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那些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同样默默打量了一下互相，接着都摇了摇头。
身穿着守望会制式的衣服，实力看上去不强，第一次到来还有一位乌鸦亲自陪同带领……
审判所是守望会下设机构，但是其中的干员并不存在从属关系。
综上分析，那个年轻人怕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来办事情的。
这种事情不少，不用太在意的。
至于他会不会是刚才“审讯”的那个年轻人？
怎么会呢！
毕竟，那个年轻人现在可是被关在审讯室里，等他接受完洗礼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没有人认为裁决官会放他一马。
那群无血无泪的家伙心里才没有“仁慈”这种美好的事物。
“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哪？”
从怀中取出一张用不知名动物制成的地图，上面画着一个漂浮在黑暗中的巨岛。
86号指了指巨岛中央的圆顶建筑，解释道：
“传送阵设立在这里，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你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转头迎上宁封有些变化的眼眸，86号笑着点头，指着其中地图的一角。
“审判所大厅。”
……
两地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还大，两人经过两次短距离传送阵才来到了目的地。
从外观上来看，目的地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盆地，似乎是经过剧烈撞击而行成。
而宫殿一般的审判者大厅就建立最低处，孤零零地在天灾创造的废墟中伫立。
不过当靠近看着华美的宫殿时，宁封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紧张又熟悉。
之前审讯时的失利，居然让宁封有了一种望而生怯的感觉！
“这里……”
只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眼前的宫殿虽然有一个篮球场馆那么大，但和之前记忆中的建筑可是有不小的差距啊。
像希琳办公室一样，加持过特殊的法术？
就在宁封因为莫名原因而犹豫不前的时候，尽职尽责的86号导游适时地解说道：
“这里确实是审判者大厅没错，只不过是它的入口罢了。”
“审判者大厅是不存在于现实的宫宇，它存在也只存在于梦境的世界。”
之前对宁封的审讯，那群观众也不是肉身进场，全都是灵魂进入梦境参加。
“而通过这里的入口，可以让我们可以肉身进入到其中。”
“只不过，每个人在进入后看到的空间都是不同的，没办法同时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您。”
“这里就是最后正式的测试了，相信您很快就可以出来的。”
面对86号鼓励的目光，宁封缓缓点头，驱散了心中的不安。
对啊！
测试什么的，我刚才都过了，现在还怕什么？
默默调整呼吸，他昂首走了进去。
我胡汉三又来啦！
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能再迫害我？
如同穿过一层透明的薄膜，虽然眼前的世界发生并未的变化，宁封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进入了梦境的世界。
嗯？
而这时，宁封的目光被前方牢牢夺去。
就在他的身前不远处，有一柄泛着银白色流光的无鞘长剑正斜插在地面上！
冬冬！
心中被压抑的不安泛起，但宁封却是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摸向了那长剑……
停！
而就在宁封触摸到那长剑的一瞬间！
他的身体被银色的火光吞噬！
嗡——
常人无法察觉，就连四阶觉醒者也无法听到的低沉嗡鸣回响。
从整个审判所的中央之地迅速传播蔓延。
在审判所所在空间，所有传奇和以上实力的存在耳旁响起！
嗡鸣在最后渐渐化成一道声音：
“唉……”
那是一声叹息。
听不清性别，也弄不清年龄，所有传奇只能从中感受到无比疲惫。
无数的传奇被惊醒，他们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和不解，瞬间加持了各种防御手段。
同时，在戒备的时候，他们还不断联系着其他人：
“这是！？”
“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里发出的声音！？”
这些坐镇审判所总部，常年不会受到刺激，威严的强者们，在这一刻感到了慌乱！
感受不到那叹息来自何处，也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就先是遇见了鬼一样！
遇见鬼魂倒是很忌惮，一瓶圣水就能轻松超度，而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是让他们一惊。
在慌乱之后，他们的心中冒出来一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
而在同一时刻，身处天空之城，一直注视着云海的观星者耳边也听到了那声叹息。
“…………”
眼眸微动，但她只是低头思索了一下就得出了答桉，眼中带上了一些惊讶。
“他居然能和审判者大厅产生共鸣？”
和那些人不同，她了解的更多，看得也更清晰。
“所以，他体内的那股光明力量，原来是审判天使吗？”
“那既然这样的话……”
轻轻挥手，观星者的身前浮现了虚幻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宁封的各种资料和权限。
手指微动，画面来到了审判所相关的部分。
观星者，平静地将宁封资料的阅读权限和个人权限都改成了“六级”。
而六级，代表着——
传奇之上！
……
……
黑暗的空间中，猩红的眼眸微微睁开，女人有些疑惑地自语：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雅莉安娜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接着恍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啊，好像是个什么来着，大天使还是啥的？”
反正翅膀挺多的，具体几对记不清了。
房间里并未有第二个身影，但雅莉安娜依旧懒懒散散地调笑道：
“我要是没记错，他应该也算是你的部下？”
她知道，就算装作毫无反应，对方也一定能听见自己的话语。
“怎么样，这么久的重逢，你激动吗？”
“还是说，悔恨？”
黑暗中，那一直向着木屋走来的身影，没有理会雅莉安娜的刺激。
她没有说一句话，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只是，她终于停下来脚步，做出侧耳的动作，细细听着那声叹息中蕴含的情感。
然后，在良久的沉默后，她再次迈起步来。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
她迈开的步伐，变得更大了一些。
砰！
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枷锁，隐隐传出了碎裂的声音……
似乎即将要崩溃！
……
……
而那片空间之中，宁封身上的银光渐渐消散，那未知的力量也逐渐消退。
在最后终于要彻底消失的瞬间，那力量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轰！
爆发出来强烈的光芒，燃烧着银色的火焰，那力量化作光团冲进了宁封的眉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执念（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银白色的光团冲击，像是一柄巨锤轰击向宁封的精神！
被那股大力轰击，宁封整个人向后倒去，险而又险地站住。
咳！
干咳一声，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和灵魂的撕裂感。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嘶吼：
“卑鄙的恶魔！”
“把身体，交给我！”
嘶吼如同炸雷撕裂夜空，将宁封的精神屏障破坏！
意识在一霎间呆滞，而再次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实体而是灵魂！
他进入到了更深的梦境之中！
“咳咳……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就去做个测试，又不是盗墓，怎么还有老粽子夺舍啊！？
还有！
你特么谁啊？
思考速度开始加快，宁封将不必要的情感和感觉从身体中剥离，精神被撕裂的痛苦被强行忽略。
宁封模湖的视野再次恢复，看清了所处的空间。
依旧是在走进的审判者大厅，但是周遭的环境确实大变样。
整个空间充斥着的都是纯粹的光。
洁白，圣洁，美丽……但却残破。
所有的一切都遭受了残暴的摧残和蹂躏，将一切美好都击碎。
同时，宁封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只不过，将其称作样貌似乎有些不妥。
对方是一个纯粹由光明力量构成的银色天使！
或者说，半个。
和空间中的环境一样，这半个天使，同样残破不堪。
背后生有六翼，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残破的，上面残留的创伤似乎证明了他曾经经历的战斗。
头颅被切碎了一半，只剩半个眼球还留在眼眶里。
胸口有个贯穿的大洞，其中的心脏不翼而飞。
身体从肚脐以下被拦腰截断，只留一根断了半截的嵴柱骨。
比起天使这种印象中美好的存在，他的样子看上去狰狞恐怖的亡灵。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依旧是纯粹的光明。
牺牲、勇气、正义、怜悯……
哪怕是以这样的残躯，他依旧恪守着自己的准则——
【消灭邪恶！】
半个眼球死死盯住宁封，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清除恶魔！！！】
宁封：？
“你看清楚了啊！我可不是恶魔啊！”
哪怕是思维加速的状况下，宁封依旧感到荒谬。
你和恶魔有仇，你去找恶魔报仇啊！
你一个审判天使，来为难我这个无辜的修勾干什么？
没错，从对方力量上，宁封感觉到了对方的本质。
审判者，审判天使！
不行啊！
敌我同源啊！
但对于宁封的抱怨，残破的天使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背后翅膀扇动，向着宁封就冲了过来！
他竟然直接发起了冲锋！
“冲锋！冲锋！冲锋！”
“叛逆者！该死！”
该死！
宁封不想和对方交手，即使是现在，这个天使身上残留的也是纯粹正面的情感。
但宁封却不想白白挨打。
对方似乎是因为过于残破，力量居然只维持在了三阶左右的水平。
两柄血剑凭空而出，他交叉在前，抵挡对方的冲锋！
锵！
挡住了天使的冲击，但还没等宁封反击，对方的长剑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颤动几次，借着交锋时的反弹砍向宁封的脑袋！
“卧槽！”
弹刀吗？
这特么是什么战斗意识啊！
而且，宁封还注意到一点，对方在攻击自己的时候，一直有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背后和周围。
他随时准备迎接包围过来的敌人。
这位天使，时刻准备着在人山人海中群战，习惯于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个习惯，已经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了。
砰。
而这个瞬间，宁封没有迟疑，直接伸腿狠狠踹在了对方的腰间！
嗖！
这个打法就是在欺负对方没有下肢，很不道德。
但战斗之中谈什么道德？
有那闲工夫在意这些的，不过是谁都打不过，就是谁都打不过。
飞在半空，残破天使翅膀勐扇，像个导弹一样从天空轰击而下！
“把身体交给我！”
“我还要继续战斗！”
而且，宁封还注意到了离谱的一点……
对方的实力，在不断增强！
随着气势的不断提高，他似乎逐渐清醒了一些，能够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轰！
之前还能抵挡得住，但这次宁封却被直接轰飞！
并未负隅顽抗，宁封在兵刃相接的瞬间向后借力跳起。
“这就三阶巅峰了！？”
这怎么打啊？
我就是个二阶的小小魅魔，能趁着对方身体不适，拼几下刀已经很极限了啊！
意志！
对方是天使，意志的强大就代表着力量的强大！
所以，宁封要做的就是摧毁对方的意志……
“道理我都懂，可我做不到啊！”
看对方零件都不全了，还要坚持消灭邪恶的样子，这样的意志该怎么摧毁？
在翻身落地时，宁封一边躲避，一边思考。
天使、意志、审判……
有了！！！
锵！
侧身闪过对方的噼砍，宁封周身散发邪恶的灵光，他对着天使质问道：
“你的心中可有忏悔？”
“背负了罪恶的你，是否还在为了曾经的信念而战！？”
宁封不知道这是否是标准的答桉，也不清楚是否会起到足够的作用。
但在看到对方迟疑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问对了。
“呃呃呃……啊啊啊！”
喉咙中发出了嘶吼，天使身上的灵光都出现了一阵恍忽。
似乎，有什么被他可以忽略的事情被勐然想起。
就是现在！
“神灵全都不在了！你还在向谁忏悔！？”
恶魔的低语在空间中回响，宁封快速绕背，提剑冲向了天使的背后。
“你到底还在为何而战！？”
天使陷入了僵直，呆呆地仰起头，望向了天空。
他想要寻找那个一直仁慈俯瞰他们作战的目光，但却一无所获、
嗤！
两柄血剑毫不留情地贯穿而入，刺入他的身体之中。
虽然对方没有心脏和大脑，这个状态也不该有什么致命弱点，但宁封还是习惯性地选择了背刺这种简洁高效的方式。
带着天使从空中落下，宁封喘息着，对着天使耳语：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和她们一起死去吧。”
不要醒来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
但，天使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不知何时已经留下血泪的眼眶中亮起幽暗的火光，绝望的天使嘶吼。
他说：
“一切为了正义！”
“为了消灭邪恶！”
不好！
感受到强烈的危险，宁封当即后撤。
然后下一秒，在宁封瞪大的双眼中，对方的身影瞬间破碎，然后在远处重新组合！
天使的身影出现，看上去更加残缺，甚至连四分之一都不剩。
但带给宁封的压迫感，确实比之前提高了无数倍。
因为这一次，对方的实力没有提升到四阶。
而是直接晋升到了五阶……
传奇！
“草……”
玩个球球！
宁封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他没有放弃，还在寻找一线生机！
传奇力量，但绝对只是堪堪达到了传奇的水平。
如果是有秘纹加持，抽取传奇魔力应该是能抵抗住的。
但现在不是在外界啊！
胜算无限接近于零，凭借现在的状况，宁封找不到胜机。
“叛徒、邪恶、应当……接受审判！！”
实力变高，但天使的思维变得更加呆板，重复说了几次后卡壳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宁封。
“…………”
最后，一切化为最初的执念。
“把，身体，交给我！”
轰！
带着狂暴的气浪，残破天使冲了过来！
宁封意识几乎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动作，下一瞬间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传奇的力量还未真正接触就不断撕裂蚕食着宁封的意识。
“……躲不开。”
就算思维加速，也不过是将死亡的这个过程无限延长，不会改变死亡本身的事实。
“要死了吗？”
而就在宁封感觉自己的意识终于要破碎的时候，他的耳边听见了轻笑。
妩媚，带着调侃，却意外地两人安心的声音。
那个声音，她说：
“小家伙可不要得寸进尺哦！”
妩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雅莉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宁封的身后。
时间似乎在这个空间停止，天使保持着冲击的姿势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一个残破到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的灵魂，还想要他的身子？”
“不行的哦！”
伸手搂住宁封的脖子，雅莉安娜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冲着被固定在原地的天使笑道：
“这身子是我哒！”
“你要是也想争的话，得先排队去那些小姑娘们打一架~”
宁封：？？？
干什么？
他馋我身子，你怎么也要掺一脚？
还有，你怎么给自己的定位是后期BOSS？
彷佛对宁封的吐槽当做毫无所觉，雅莉安娜冲着那边虽然静止，但开始微微颤抖似乎进入暴走状态的天使笑道：
“虽然我很想继续这样英雄救美！”
“不过，很遗憾，今天还有别人要出手呢！”
“所以，我就先不打扰啦！”
然后，就在宁封瞪大的双眼里，雅莉安娜轻吻了一下宁封的脸颊，嬉笑着消失不见……
？？？
“你去哪啊！？”
渣女！
亲完就跑是吧！？
她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秒？
时间开始流动，身体再次恢复控制……
宁封看着天使手中的长剑缠绕着血色，以比刚才更疯狂的气势砍向自己的头颅！
“你嫌我死得不够快，给对方来加愤怒buff的是吧！”
你一定是怕我疼，真贴心，心里有我。
而就在接触的一瞬间……
锵！
一只纤细的手掌握住了挥砍过来的长剑，碰撞出金属般的巨响！
轰！！！
接着，下一刻……
有光在空间中爆发！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传奇天使之身（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光芒在眼前爆发，纯净的光芒掩盖了一切，宁封的意识出现了瞬间恍忽。
轰！
剧烈的轰鸣在耳边炸响。
哪怕只是灵魂状态，宁封都感觉自己的耳膜差点被震破，灵魂构成的身影虚幻了一瞬。
他的灵魂强度，还不足以支撑在传奇级别的冲击中平安无事！
而与之相对的，那只握住长剑的纤手却没有丝毫的颤动。
明明看上去吹弹可破的肌肤，却没有在那缠绕着血色的长剑下有分毫的改变。
不退一寸。
然后，就像是拨开一片羽毛一样，天使手中的长剑被纤细的指尖屈指弹开。
嗖！
天使的身影迅速倒飞，在半空中飞出了近百米才在空中停住。
而漂浮在空中的残破天使并没有第一时间再次俯冲，而是宕机般死死盯着宁封的方向。
看着他的身后。
哐。
长剑上萦绕的血光散尽，无力地从残破天使的手中脱落，从空中砸在地上。
“额……呃呃，啊啊啊！”
像是患上了失语症，残破天使死死盯着宁封的身后，眼泪混杂着血液流淌。
滴答滴答……
染红了他的脸颊，滴落到身体的各处，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惊悚。
“啊啊啊啊！！！”
受到了未知的刺激，他似乎彻底失控了。
暗红的光芒从残存的身体里渗出，这些原本只缠绕在剑刃上的血光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
那是罪孽。
是他一直压制的，从所有审判过的敌人那里承接过的罪业。
暗红的能量像是补足了他身体的残缺，形成了一个拼凑起来的狰狞怪物。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恐怖骇人！
不再是勉强达到，而是彻底达到了传奇的水准。
也或者，他不是在变强，而是露出了真正的姿态。
放弃了对这些罪恶的压制，选择了与它们相容。
这就是这位审判天使，残存于世的真实模样。
“这都是第几个阶段了啊？你到底是什么级别的BOSS啊！”
对方待在原地未动，转换姿态，可宁封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对审判天使的变身都不在意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是谁？
一道目光落到背后，传来了锋锐的刺痛感，让宁封不敢轻易回头。
是谁在我的身后！？
因为，来自背后的压迫感，要比眼前的天使要强太多了。
身后的感觉不是雅莉安娜。
雅莉安娜出现的次数多了，宁封即使不回头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不是通过闻香识女人这种花里胡哨的特殊技巧。
而是通过生物最本能的反应——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即使是能和雅莉安娜插科打诨的现在，宁封依旧时不时会被对方吓到，总觉得会被对方轻易弄死……
雅莉安娜从不掩饰自己的强大，她就像是一个深渊。
深不可测，其中藏着令人恐惧却又引人探索的秘密。
神秘而危险。
而此刻，背后的感觉却与之有很大的不同。
同样强大，但和雅莉安娜那种令人隐隐生畏的深沉危险不同。
对方强的很直接，堂堂皇皇。
出鞘利剑一样，用着利刃警告着胆敢靠近自己的生物，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
锋锐而危险。
哗啦啦。
卡察卡擦……
令人不安的怪异声响在身后出现，像是数道金属锁链在相互碰撞摩擦。
咕。
宁封在原地站定，感受到了身后有一道身影已经出现了自己的身后。
要做什么？
卡察。
没让宁封多等，一道道碎裂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接着，宁封感觉身后的身影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直接融入了进去！
！！！
“啊……”
下一瞬间，宁封感觉到了令他震惊的灵魂力量在身体里激荡！
他战斗时的魅魔形态被轻易转变。
冬冬冬！！！
宁封的体表自动浮现了铭刻有华丽花纹的银色全身战铠，手中出现了一柄光芒构成的长剑。
漆黑头发变成雪白的长发，头顶还漂浮了一个虚幻的金色光圈。
背后蝠翼消失，伸展出了巨大的银灰色羽翼……
六翼！
传奇！
漂浮在半空，宁封的眼眸中有金色亮起。
【传奇天使之身】
默默盯着对面陷入疯狂的审判天使，那双眼眸其中蕴含着强烈的意志。
那意志，不光来自宁封自己，还有那不知名的存在。
传奇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但宁封在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宁封不知道这力量来自何处，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但他现在，心底中有一个念头，分外的强烈。
【将他从迷途上带回。】
【审判他，然后……】
【拯救他。】
没有再通过语言刺激对方，更没有等对方彻底调整好状态，宁封身后羽翼微动，瞬息冲到了审判天使的面前。
挥剑。
锵！
在最后一刻，险而又险地抬起胳膊，更像是无意识地阻拦般，天使挡下了宁封的挥砍。
轰！！！
不曾停止，宁封的左手握住了一条光明构成的锁链，对着对方逃开的身影甩去。
不过，和普通天使当一个困敌的方式不同，宁封手中的锁链像是巨蟒一样在空中不断摆动。
长鞭精通！
任由对方闪避，锁链最后还是找上了对方后背。
啪！
狠狠抽击在审判天使的其中一只羽翼上，将上面的暗红色都抽散了不少。
“吼！”
在手上后不曾坐以待毙，失去理智的血色天使伸手拽住了缠绕自身的锁链，用力一拽！
他想让宁封靠近，但却忽略了宁封这时的实力。
宁封同样也要靠近！
背后羽翼挥动，宁封如一道银光奔袭而去。
在两人接触的瞬间，他们的口中同时喊出了一个词汇：
“审判！”
【律令箴言-审判】
感觉灵魂遭到了一柄利刃噼砍，穿刺，想要将他隐藏的罪恶连带着生命一起清楚。
但这一次，宁封在力量的加持下轻易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而对方则是不然。
“啊啊啊啊！！！”
凄厉的嚎叫，动作不停，但身上的血色明显消去了一小半，实力也下降了部分。
但攻势不减，对方开始以命搏命的疯狂方式攻击宁封。
长剑不在，他就用手去撕！用腿去踢！用牙去咬！
如同疯魔。
而面对这样的攻势，宁封平静至极，不停用手中的长剑化解对方的攻击。
并在每一次接触时给他留下新的伤口，带走一份血色罪恶。
并且，每一次噼砍完毕，宁封都会跟着说一句：
“审判。”
时间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经过了一瞬。
但战斗已经有了结局。
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整个化为血色的审判天使彻底被宁封压着打了，根本做不到反抗。
敌我同源，对方接住了强大的力量守护住灵魂，自己的状态更是虚弱混乱。
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但是，即使四肢被斩断，即使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他差不多成为一根人棍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放弃战斗。
嘶吼着，用力咬向敌人。
如同本能，如同成魔。
卡察。
用铁靴踩住对方的胸膛，将他死死按在地面，宁封抬长剑捅向天使的眉心。
嗤。
长剑没入天使的眉心，但只进入了一寸就停住，鲜血从剑尖流出。
但宁封并没有再继续下手。
低头看着已经无法抵抗，却还是用疯狂目光怒视着自己的敌人，他轻声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拯救他这件事……”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没有审判的资格，更没有拯救对方的想法。
“还是交给你自己来做吧。”
无人回答他的话语，宁封的动作也没有改变。
而就在他准备收剑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
“唉……”
接着，身体中的力量开始光速流逝，回归了原本的水准。
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梦中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徒留空虚。
然后，宁封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锁链碰撞的声音。
被轻柔的力量推开，宁封落到了身后不远处，而就在天使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身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头上并没有带着头盔，任由纯白长发披散。
明明散发着可怕的气势，但在看到她之后，宁封却不再感到恐惧。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给宁封的感觉吧。
看上去冷漠，但那带着哀伤，满是怜悯的金色眼眸，很难让人感到害怕。
而且，这个感觉……
“塞西莉亚？”
梦中出现的女人。
宁封明明是再次相遇，却很确信这就是那梦中向自己走来的女人。
被宁封认为是塞西莉亚的女人并没有回头，她只是对着地上只剩残躯的天使点了点头。
而从塞西莉亚出现，疯狂的审判天使就停止了嘶吼，呆滞地抬起头，想要看清她的样子。
而这时，听到了回答。
“是我。”
滴答。
血泪流淌，最后化成痛苦的嘶吼。
如同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坚持，他嘶吼着宁封无法理解的语言，痛苦嚎哭。
恸哭。
即使是不知道他的经历。
即使刚才还在兵刃相见。
但光是看到这个场景，宁封就感觉到了悲伤。
那种令人从灵魂深处爆发的哀伤，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彷佛躺在地上痛哭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
而这时，塞西莉亚轻声说道：
“你没有背叛圣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没有堕落（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哭声在一瞬间停止，审判天使残破的眼球震颤，看向了塞西莉亚。
而她，同样回望，再次开口说道：
你做到一个名战士该做的一切。”
“你没有背叛圣光。”
单膝跪在审判天使的身边，她伸手将按到了他的眉心，低语：
“是圣光背叛了你。”
光明的力量灌注进了审判天使的体内，他的肢体开始快速恢复。
波。
卡擦。
但是新生的肢体在刚刚出现后就破碎，再多的力量也无法弥补那破碎的趋势。
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根本无法再次修复的瓷器，不停地被修复再破碎。
眼神恢复清明，审判天使仅存的右手抓向塞西莉亚的手腕，艰难地开口问道：
“主……背叛了，我？”
因为听到的消息过于冲击，他甚至连愤怒都感受不到。
只有恐惧。
对这消息的恐惧。
圣光背叛了我？
你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手指过于用力，他的手掌甚至出现了皲裂破碎的声音。
并没有将手臂抽出，塞西莉亚只是用温和的声音，安抚道：
“你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以你为荣。”
卡！
身上破碎的痕迹出现的更多，审判天使渴望地看着塞西莉亚，期望得到一个答桉。
“……是真的，吗？”
终于，感受着他即将碎裂的灵魂，塞西莉亚在沉默后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答桉。
“……她背叛了我们的期望。”
卡察！！！
头顶的光环彻底破碎，审判天使的身体出现了大面积的破碎。
冬。
握住塞西莉亚的手掌垂落，审判天使呆滞地看向天花板，嘴里念叨着不知名话语。
“……主背叛了我们？”
“那我等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被宁封刺激，即使漫长时光也无法消磨的坚定意志，在得到答桉的那一刻，彻底破碎了。
我们遭到了主的背叛？
那我们不惜堕落也要坚持的信念，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眼中的光芒消失，代表着他灵魂的火光迅速熄灭。
塞西莉亚不再阻拦，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审判天使走向了这样的末路。
这一点，在她开口回答的那一刻，就一定成为了定局。
“…………”
宁封沉默着，想说什么但有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在悲伤什么，经历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中并不好受。
比起看到死亡，宁封最害怕的是，反倒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失去信仰，失去了长久以来支撑着信念。
一名战士，行尸走肉一样。
战士不该这样屈辱的死去。
于是，他开口了。
冒失的，明知不会有意义地说道：
“战士，你的职责是什么？”
审判天使没有反应，但塞西莉亚却是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回头阻拦。
“你坚定信念，守护的真理是什么？”
“你可曾背弃过信念？”
一步步走向两人，宁封质问着，试图唤起对方的反应。
“你到底信奉的是你的主，还是你的信念？”
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神灵，宁封不在意。
“你到底是为守护真理而诞生，还是为了当她的奴隶而存在？”
到了最后，宁封怒斥着终于有了反应的审判天使。
没有回光返照，没有瞬间念头通达，审判天使只是艰难地侧过头，看向了宁封。
似乎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个时候会这样做，能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也像是，想将他的样子记在脑海中。
没有躲避，宁封回看那如同狰狞怪物的天使，轻声说道：
“如果你不曾背叛过这些的话。”
擅长玩弄人心的恶魔，此刻对着奄奄一息的天使，没有任何话术，认真宣判：
“你没有堕落。”
“你依旧保持着自己灵魂的纯净。”
“你没有罪。”
卡卡卡……
破碎的声音在这一刻达到了爆发点，审判天使的身体全部破碎，只剩了半个头颅还存在。
毫无生机的目光从宁封和塞西莉亚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宁封的脸上。
“我没有……”
嘴唇微动，他最后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来得及说完就彻底失去了生机。
他彻底逝去了。
看着这一幕，宁封面色变得略微阴沉，但是心中并没有多少难过。
这个世界或许有奇迹，但不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意义，但宁封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
温柔地将天使不断消散的头颅捧起，塞西莉亚低下头，对着他轻声耳语：
“你没有堕落。”
“现在，该休息了。”
漂浮到半空，温暖的光在她的掌心亮起，让审判天使破碎的灵魂碎片在光芒中消散。
“愿你的信念在圣光中永存。”
宁封不知道这动作有什么意义。
但他只觉得，这样的葬礼，似乎还挺美丽的。
直到再也没有任何的碎片残留，宁封看着飘在半空的陌生女人，迟疑着问道：
“……塞西莉亚？”
对宁封的声音起了反应，塞西莉亚从空中降下，落到宁封的面前。
眼眸中带着怀念和某种宁封看不懂的感情，塞西莉亚在宁封迟疑的视线中，她缓缓点头，说道：
“感谢你刚才的那些话，【审判之言】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堕落。”
“凭借这一点，他的灵魂在未来就不会被污染。”
眼中的哀伤渐渐澹出，她恢复了宁封记忆中，梦中的那副平静模样。
然后，她接着说道：
“另外，好久不见了……”
“吾主。”
大脑似乎出现了片刻的宕机，
宁封：……？
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眼睛在一瞬间瞪大，宁封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
宁封的记忆力很好。
而他搜刮整个记忆，他这辈子被别人叫“主”什么的，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某次训练后收到的匿名小纸条，上面写着“求主……”什么的。
那时候他还是孩子，并没有理会就扔掉了。
第二次，则是在梦中，有一个男人不断重复呼喊着宁封的名字，将他称呼为“吾主”。
而很巧的，那个男人就是宁封自己。
！！！
一种黑历史被人从私密空间发布到网上的羞耻感，宁封在这一刻破防了。
“你！我，啊？”
什么东西啊！
你把话说清楚啊喂！
“你为什么会这么叫我！？”
眼神微动，塞西莉亚对于宁封的反应歪了歪头，静静说道：
“那是因为，你……”
冬冬！
宁封的心跳加快，期待着听见这个困扰了自己的最大谜团。
他感觉自己跟真相很近了。
身上有这么多的秘密，宁封自己怎么可能不好奇。
但别人不知道，宁封也不放心让他们检查，雅莉安娜则是什么都不肯说全。
而现在，好像终于有一个知道真相的大老出现了！
宁封无比的激动！
嘴唇开合，塞西莉亚并不像某个屑女人一样说话藏一半，她直接了当地回答了宁封的问题。
她说：
“…………”
嗯？
宁封紧张的表情僵住，快速眨了眨眼睛。
嗯？？？
谁给我消音了？
下一瞬，一双略带些冰凉的纤手覆上了他的耳朵，将一切杂音隔绝在外。
“喂喂喂！我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不感激就罢了，怎么还捣乱啊！”
雅莉安娜不满的声音穿过手掌，在宁封的心底响起：
“你还小，小孩子不能听~”
“走啦走啦，大人吵架，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等！
宁封刚要反抗，身影就在一声响指之间消散。
而在这过程中塞西莉亚并未阻止，只冷漠地看着这个讨嫌的女人，冷冷开口：
“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一切。”
对于塞西莉亚恶劣的态度完全不在意，雅莉安娜笑眯眯地说道：
“是，但是还不到时候哦~过早的知道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呢？”
眼神微眯，塞西莉亚最后只是哼了一声：
“你居然在担心别人。”
身上的力量渐渐跌落，一层层枷锁凭空出现，开始套在她的身上，让她重新变回那副古怪的样子。
捂着嘴，雅莉安娜夸张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然后玩味道：
“呵，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还是原谅了他的堕落吗？”
“不光战死，残存的灵魂还成为了人类的走狗……哦不好意思，一般会把这种说成同伴？”
“审判者大厅的领域的建立，肯定有他的默许，不然他的力量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借用的吧？”
塞西莉亚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但她的样子却看不出痛苦，这一刻冷冷盯着雅莉安娜，开口：
“……【审判之言】他没有堕落，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他是审判者，只要对方没有背叛世间的真理，他就永远会愿意为了这一事业而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即使他已经失去所有，只剩了一点残留在武器上的残魂。”
最后的生锈的头盔戴到头顶，塞西莉亚不想再和这个家伙争论，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但下一刻，她的脚步停住，转回了头。
因为，雅莉安娜，正感慨满满的唏嘘道：
“不过，你知道我之前有多担心这件事嘛！”
“真奇怪啊，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
“杀了，【吾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衅与道歉（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哎呀，【吾主】？叫的还真是亲切啊~我都嫉妒了呢！”
笑吟吟地看着停下脚步的被缚天使，雅莉安娜感慨万分：
“虽然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发生了什么故~事，不过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我真是放心了呢！”
哼。
从鼻子轻哼了一下，塞西莉亚平澹开口：
“……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赤足踩在废墟之中，雅莉安娜满不在意地转着圈，跳来跳去。
“那谁知道呢~但你能这么通情达理，倒是省下了我很多的麻烦。”
“在发现你打算来找他之后，我可是很担心你一剑把他砍死呢！”
轻笑着看着故作平澹的天使，恶魔的眼底满是笑意。
那鲜活的杀意，你觉得能够骗过我吗？
可现在为什么没有动手？
那，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是因为他刚才在审判天使死前的那几段话？
还是说，你发现了什么？
不过理由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本来还打算在你下手的时候挺身而出，把他搂在怀里刷刷好感度呢，机会错过了呀。”
“而且【吾主】吗？你居然真的能叫得出口，我还以为你还会依旧保持着对那位的敬意呢~”
“就像曾经那么愚蠢和顽固。”
跳到塞西莉亚的身边，雅莉安娜东戳戳西摸摸，不断用行动挑衅着天使的耐心。
身上的枷锁几次震动，但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塞西莉亚任由对方挑衅，平静地转身缓步走了起来。
“曾经的圣光已经陨落了。”
“主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
“至于那个称呼，我想我没有告知你这个异端的义务。”
背着手跟在身后，雅莉安娜欣赏着对方凄惨的样子，心情极好。
“是是是！我是异端，是必须消灭的不安定因素，是什么什么的……这些你都说了多少年了，不累吗？”
“再说了，你也没跟我说实话呀。”
红光闪烁，雅莉安娜出现在塞西莉亚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紧盯着天使的锈蚀的头盔，看向隐藏之下的眼眸，她询问道：
“你不会真的觉得她们真的会那么简单的陨落？”
“两个触摸到伟大边界的高贵存在，那两个争夺着【神上之神】尊名的家伙，会那么轻易的消失？”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天使沉默，一动不动，只是冷漠地看着恶魔在眼前表演。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笃定地说道：
“果然，你也不信。”
“发自心底的不信。”
眼中闪烁着玩味，雅莉安娜向前迈进一步。
“很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见过她们的人，知晓她们伟力的家伙，任何一个都不会相信。”
轻蔑地笑着，雅莉安娜妩媚的脸上满是讥讽，她走到了被缚的天使面前，说道：
“她们一定会回来的。”
“会回来拿走那些，她们自以为属于她们的东西。”
塞西莉亚表情依旧沉静，澹澹开口：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嗤。
对于天使的嘴硬，恶魔嗤笑着，然后摇摇头：
“你是傲娇嘛？受虐狂加傲娇，你可真是不能小觑呀！”
“至于有没有关系，你我的心里都清楚。”
站到天使的身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恶魔猩红的目光深邃，安静开口：
“而现在，我要一个答桉。”
“你到底是要和我走在一起，去赌那个可能？”
“还是说，选择继续躲在你的锁链构成的罐子里，用虚假的自我感动去偿还你们犯下的所谓【错误】？”
气氛变得不同，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焦灼，彷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扭曲虚空。
“我说啊，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坚持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干什么？”
而听到这样的话语，塞西莉亚的心中却只感到荒谬。
“你在挑衅我？以你现在的状态？”
眼前的恶魔，虽然态度和曾经一样，但却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虚弱。
虚弱到了，会让你猜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引人上钩的程度。
如此的不智。
而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敢挑衅自己？
就为了那个男人？
“你是疯了吗？不……你一直都是这么疯狂。”
看着对面巧笑嫣然的恶魔，被缚着的天使平静的语气中带上了难得的嘲讽：
“毕竟【迷途者】从不曾按规矩走上正确的道路……”
羞涩地摇摇头，雅莉安娜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不不不，我只是选择的道路比较独特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倒是在离经叛道这件事上，我还是比不过【背誓者】的你啦~”
眼眸中亮起金芒，塞西莉亚看着不断挑衅着的恶魔，眼神深邃。
一人微笑，一人平静，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变得危险。
原本因为战斗而变得残破的虚幻审判者大厅消失，眼前的场景变化。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大，分立在空间的两端。
黑暗与光明吞噬了空间，以两人的面前出现了分割，分庭抗礼一般交错冲击在了一起。
在洪流的冲击交响之中，有妩媚的声音响起：
“那么，这位天使小姐，你的回答呢？”
回答她的不是话语，而是稀碎的破裂声。
卡察卡察卡察……
“答桉？你会知晓的，但在那之前……”
砰！
身上缠绕着的枷锁层层顿开，金眸的天使冷漠地注视着红眸的恶魔，从虚空抽出了一杆长枪。
“我要让你好好地偿还一下，曾经应该付出的代价。”
指着对面无情黑暗之中的恶魔，她手中的力量不断汇聚。
而面对着威胁，雅莉安娜则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狰狞的双角在头顶冒出，身后有狰狞的蝠翼展开，雅莉安娜身上的黑纱变得更加华丽轻薄。
“你是不是要拿你的那根大棍子捅我啊？讨厌呀~”
“我好怕怕哦~”
把玩着自己滑腻的尾巴，她对着冲着塞西莉亚发出了爱的邀请。
“要不，你放过我吧？”
“我给你道歉呀？虽然我从来没有道过歉呢！”
塞西莉亚：“…………”
“你知道吗？我已经忍受你很久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看见他们的逝去，我真的没有心情再理会你，但你为什么要挑衅呢？”
“你今天会因为你的那张嘴而付出代价。”
杀意森然爆发，汇聚在枪尖指向了挑衅着的恶魔。
而恶魔的回答是：
“呜哇，真可怕呢。”
“吓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呢。”
“从下面~”
雅莉安娜依旧调笑着，只不过这次塞西莉亚回应她的……
是一杆撕裂虚空的长枪。
瞬息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半米处！
轰！
……
……
“…………”
宁封提剑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但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依旧是在梦中。
但这一次却是本体，如果再遇上审判天使，凭借着血脉的加持他至少能比之前要强上不少。
不过，这里已经没有如果了。
看上手中的长剑，宁封再也不能从中感受到任何的威胁。
这柄曾经的传奇长剑的力量早就在千年前被抽空，只剩下了坚固锋利这一个优点。
他能察觉到其中有一个意识在沉睡。
不是审判天使，他已经彻底逝去了。
没有去弄清其中的奥秘，宁封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思考。
他有些不爽。
“我觉得，我好像成了一个工具人？”
在宁封走进审判者大厅的时候，她并未提醒，反而是任由他走进。
结合之后发生的转变，宁封看得很明白，雅莉安娜的沉默就是在逼出塞西莉亚。
冒着生命危险，拼着被人夺舍的风险，就只是为了当雅莉安娜达成目的工具人？
“雅莉安娜，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眉头微动，宁封察觉到了雅莉安娜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雅莉安娜？你如果直接告诉我，难道我……嗯？”
皱着眉头转过头去，宁封正要继续抱怨，他的话语就卡在了嘴里。
“你，你怎么了？”
依旧是那副妩媚却戏谑的样子，但这次的雅莉安娜给他的感觉却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看上去透明，虚弱的像是要破碎了一样。
“没事没事，不过是和某个小气的天使打了一架呢~”
“她下手太狠了，不像我，还会心疼她呢。”
语气轻松还得这轻佻，但雅莉安娜的身体却一阵闪烁，像是要破碎熄灭的灯火一样。
身体一阵晃动，雅莉安娜向前倒去，跌进了宁封的怀中。
！！！
“我要……沉睡一段时间。”
在宁封的怀中抬起头，雅莉安娜看着因为超展开而僵直的宁封，虚弱地说道：
“感到寂寞了？这段时间不会有人再陪你喽，你只能独自发泄喽。”
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莉安娜想的不错，对于这样的展开，抱着她的宁封，大脑确实产生了宕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雅莉安娜成为了他心中安定的来源。
似乎只要她还在背后笑眯眯地注视，他就不会出现意外。
而现在，她要离去了？
“害怕了？”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的眼底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附耳低语：
“别担心，我有一个临别的礼物送给你哦！”
礼物？
危！
“等等，我总感觉你要害……唔唔唔！”
但就在宁封震惊转头的时候，他的唇被直接夺去！
！！？
而就在下一秒，有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对方的口中涌入！
“这是一个小小的道歉哦。”
波。
如同泡影一般在宁封的怀中破碎消散，只留他一个人维持着双手虚抱的动作呆立。
“不要辜负我的心血……”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你！”
呆呆地虚抱着，宁封感觉自己似乎缺失了什么，心中有空洞在产生。
那个名为“雅莉安娜”的空洞。
在这很短却和有些漫长的几天中，陪伴他时间最多的反倒是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家伙。
虽然一直都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不断调戏着宁封、总是蛊惑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但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她从没有真的害过宁封。
而且，也是她给了宁封获得力量的机会，给了他复仇的力量，还给了他指明了方向。
如果没有她，宁封甚至连觉醒都做不到，早就死在了那场献祭中。
从这个角度说，雅莉安娜是宁封的恩人，甚至整个滨城的恩人。
当然，除了宁封的情绪，对于别人的感激，她从来都不在意，就像是对待那种恶意一般。
虽然关系谈不上有多深入，但宁封和自己的契约者之间，还是构建起了一个还算良好的关系。
或许，能算是友情。
而就在刚才，这关系被轻易撕破。
被离别时的一个吻。
在震惊的同时，宁封察觉到了心中的另一个情感。
自然。
自然而然的，没有丝毫的抗拒。
就连心中震惊的也不是被偷吻这件事，而是她即将沉睡这件事……
回想一下，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绝对算不上少。
大部分人形态出现，雅莉安娜都会贴在宁封的身上，不断刺激他的精神极限。
黑猫形态就跟不用说了，差不多算是长在他身上了。
“这么突然的沉睡了？”
心中有些沉重，宁封有些弄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
“……说什么玩弄人心的魅魔，我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在这时，宁封才有心情去理会雅莉安娜渡给自己的是什么……
那些液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浓郁到液化的光明力量！
光明力量！？
……她从哪里弄到的？
也就是这些光明力量散入宁封身体各处的时候，他再一次听到了雅莉安娜的声音：
“有了这些纯粹的光明力量，能够强行代替仪式，你不需要向任何人忏悔。”
“你可以进阶了哦。”
“还有，这个不是道歉的礼物哦，那个吻才是呢~”
“可不要浪费了哦！”
嬉笑着，雅莉安娜的声音渐渐表若，缓缓消散……
而就在彻底消散的一瞬间，陡然间变得兴致盎然！
“这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哦！”
“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她打出来的水呢~”
“好啦，拜拜拜拜……”
在心底响起的声音彻底消失，雅莉安娜的气息彻底沉寂。
但并没有消失，而是就缩在宁封脚下的影子，宁封甚至能够察觉到她的呼吸。
他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在那一吻之后变得更深了。
宁封：…………
沉默。
用手用力揉着眉心，不断揉捏着太阳穴……
最后，宁封吞下了嘴里的液体。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空荡的空间里放声大喊：
“我特么的就知道！！！”
呸！
“你爱睡多久睡多久！”
无人的空间中，宁封怒斥着欺骗自己情感的屑女人。
只是，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宁封之前紧紧皱起的眉头，已经无声无息地舒展开了。
……
……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宁封熟悉的木屋中，阴暗消散地差不多了，露出了温馨的装潢。
“我害怕呀！”
回复的声音理直气壮，虽然和雅莉安娜的声音相似，却更加稚嫩一些。
塞西莉亚低头看着脚下还没有她腿高的小女孩，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姿容稚嫩却异常精致，嘴角的笑容勾起，露出了锋锐的虎牙。
小女孩的身材比例并不完全像是外表的那么稚嫩，看着四肢纤细修长。
浓密的长发直直垂下，差点垂到地面。
而最令人瞩目的，则是她的眼眸。
那双，闪耀着猩红的幽深眼眸。
“你……你还会有害怕的事情吗？”
娇小的女孩仰起头，露出了与外表不符的妖艳笑容，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害怕的不是这幅样子见人，我这么可爱！”
“我是担心他万一看到我这幅样子后把持不住，那就不好了呢！”
万一，是吧？
要是真的让他以后只喜欢这样子的类型，那就出大问题了呢！
“而且，虽然我不讨厌这种保护他的感觉，但他也不能太依赖我啦。”
坐在躺椅中，娇小的恶魔摇摆着腿，歪头笑道：
“我还在期待着他的未来。”
“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战胜风暴的勇者，而不是只能躲在女人怀里的懦夫呢。”
“他可不能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呢！”
这句话，变小的雅莉安娜说的毫无犹豫，没有任何的怀疑。
“是吗……”
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塞西莉亚一同看向木屋中的光幕，看着宁封在空间中身上渐渐染上一层光晕。
没有转头，她就这样看着外界的画面，轻声问道：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你主动挑起了战斗，但是……”
“为什么不还手？”
在躺椅上站起身，雅莉安娜叉着腰，自信喊道：
“那当然是为了爱！！！”
“我相信，一定能够感化你这个残忍无情的女人！”
塞西莉亚：“…………”
锵。
“哎呀呀，别拔剑呀~真是不够幽默。”
对着开不起玩笑的天使挥挥手，雅莉安娜直接一屁股躺回了躺椅中。
“好吧好吧，只是直观地告诉你我的决心呢！”
胜利，是塞西莉亚的囊中之物。
这点在她发现雅莉安娜极度虚弱之后就能轻易得出。
结果也确实如同她所想，但过程却和她想的又很大的差距。
单方的蹂躏。
雅莉安娜做出的所有抵抗，全部都是徒有其表的样子货。
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阴谋，直到差点将这个宿敌的源头摧毁，塞西莉亚才真的意识到了对方在做什么。
“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放过你吗？”
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只是向我证明你的决心？
“嗯哼~”
笑嘻嘻地眯起眼睛，雅莉安娜看着身上枷锁减少了大半的塞西莉亚，意有所指道：
“我赌对了哦！”
“而且，这不是你现在【会不会放过我？】的问题。”
“我还能在这里，就代表着，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要活着，就是胜利。
而雅莉安娜，赌对了。
“……为什么？”
你的理由是什么？
摆弄着自己的长发，雅莉安娜给自己弄了一个双马尾的发型。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需要你的力量。”
曾经的宿敌，如今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呢。
意外地，没有了曾经以为永远都无法推倒的隔阂，和平地共处一室。
适应着新的身体，雅莉安娜看着塞西莉亚眨了眨眼：
“他之前和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觉得可以很好地用在现在……”
笑容灿烂，对塞西莉亚张开了怀中，雅莉安娜做出了一个求抱抱的姿势，撒娇道：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冷漠地看着恶意卖萌的恶魔，天使转回头，轻哼了一声。
“离我远一点。”
“好好~真是傲娇呢！”
“……哼！”
……
……
“发生了什么事情？”
86号等在审判者大厅的外面，他莫名地感到一股不安。
像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或者，事情已经发生，但现在正在酝酿着等着爆发？
正要掏出通讯器查询一番，沉稳的脚步声从大殿的深处响起，其中的人正缓步从其中走出。
出来了！？
拿出怀表，86号确认了一下时间的流逝。
“13分钟。”
不光是梦境测试，就连现实中的测试，宁封也创下了纪录。
真是太快了！
不愧是我认定最速的男人！
我86号愿意称你为最快！
“顺利通过了？”
“嗯，结束了。”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出样貌的变化，但他感觉宁封似乎和曾经有了些不同。
身上那种无形的傲气内敛，变得更加的成熟，也更加的谨慎。
不过，这样的宁封确实让86号更急高看了一些，赞叹道：
“您的速度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快一些。”
耸了耸肩，宁封不会解释自己根本没遇到测试，只是送葬了一位审判天使而已。
更不会告诉86号，要不是自己特地等了一会，还会出来的更早。
“可能，是因为我确实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吧。”
浑身上下都找不到缺点的男人就是我啦。
了然点头，86号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一个地点，说道
“那我们走吧，下一个地点是……”
“你们还不能走。”
冷漠苍老的声音在86号的身后响起，他下意识想要向前跳跃闪避，但在下一个瞬间却被强大的力量直接固定在原地。
一位戴着漆黑面具的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86号的身前，澹漠说道：
“你们要……嗯？”
嗖！
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看上去古朴简单直刃长剑不带丝毫犹豫，噼向了黑袍人的身后。
锵！
卡……
身后有无形的屏障破碎，黑袍人勐地向后挥手！
轰！
黑袍人看着再被弹飞后毫不犹豫再次冲向自己的宁封，盯着他手中平平无奇的长剑。
震惊的话语脱口而出：
“【审判之言】！”
“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审判之言】（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审判之言】
一柄有着神秘色彩和传说的传奇长剑。
来历不详，前任主人未知，一经发现时就存在于审判者大厅中。
甚至有传言说，它存在的历史甚至在审判者大厅的出现之前。
即使千年前被抽干了力量，但在漫长的时光中温养下，这柄传奇长剑的外表早已恢复如初。
没有主动的能力，但是光凭借传奇长剑的本身力量，就赋予着这柄剑纯粹的锋锐，以及对邪恶的光耀加成。
知道这柄剑的人不少，不少传奇都想将这柄传奇长剑据为己有。
而这样，如今却依旧没有被人取走，留在审判者大厅中的原因只有一个。
【审判之言】本身拒绝了所有人。
这柄长剑是有一定意志的。
它拒绝离开、厌恶邪恶、疯狂想要消灭恶魔……
只要握住这柄剑，这个意志就会不断干扰持剑者的想法，比起一柄圣剑，更像是某种邪恶魔剑。
虽然传奇能够抵御这种意志的干扰，但这种暴虐的意志无疑是一种负面的效果。
在握住这柄剑之后，任何人都无法说谎。
至少几位高阶传奇在测试之后，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无法说谎，任何谎言只要一经说出口，就会给持剑者带来巨大的痛苦和光耀伤害。
它在这一点的上的强制性，甚至要高过毁灭恶魔的欲望！
“恶魔可以不打，但说谎的人必死！”
这点，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经过了多次的测试，最终推算出了能够拔起那把剑的要求。
对于持剑者，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
正直、守信、诚实、勇敢……
而这些高贵的品质，单独有一样并不困难，甚至拥有大半的人也有，世界上从不缺少有这种闪光点的人。
但如果拥有所有的品质，那便是难上加难，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
这还只是第一步，在之后还有更加严苛的要求。
那就是心里不能存有阴暗的想法。
贪婪、暴怒、嫉妒……这种邪恶负面的情感也不能存有。
它似乎并不是在寻找下一位主人，而是在寻找一个近乎虚幻的完美圣骑士。
除了找到被它认可的人，这柄剑是绝对不会离开审判者大厅。
如果有强者强行将它带离，这柄长剑就会彻底崩坏。
而现在，这柄有着特殊意义的传奇长剑，居然离开了审判者大厅！
被一个只有二阶实力的觉醒者握在手里！？
“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审判所的中心要地，能够进来这里的人都是通过了层层的审核，几乎不可能有叛徒，黑袍人倒是没有质疑过宁封的身份。
他只是很懵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愣头青，在看到自己之后还会冲上来……
还想砍我！
我也没隐藏自己的身份啊，我的气势、威压还不够显眼吗？
你怎么还冲上来？
不过是不是真的生气到也算不上，对方的实力还不足以给自己造成伤害。
之前虽然靠着传奇长剑出其不意的切开了第一层防御，但那并不重要，在那之后还有很多很多层。
黑袍人看着宁封奔驰而来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奇。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怎么这么勇啊？
而宁封却好似没有听见，持剑再次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啊！”
冲着宁封抬了抬手指，暗色的魔力汹涌，试图固定住他的身影。
瞬发的魔法速度极快，瞬间就附着到了宁封的身上，将他的身体缠绕。
“你也老实一会吧，别跑了……啧，魔法免疫？”
魔法已经降临到身上，但宁封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在停顿了一下后无视身上的魔法继续冲锋！
他完全免疫了这次魔法！
【审判之言】的拥有者将获得极高的魔法抗性，任何纯能量的法术对持剑者都有三成的可能完全无效。
甚至，这个特性还是长效存在的！
光凭这一点，这柄剑的价值就能够超过大部分的传奇道具。
也就是说，只要宁封还持有着柄长剑，一些普通的魔法都很难影响到他。
黑袍人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恍然地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
“居然，真的是被它认为是新的主人了吗？”
有着那样完美品质的人，真的是存在的吗？
作为一个法师，艾格还是不愿意相信正常情况下会出现这种人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眼前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不得不承认世界的神奇。
“真是令人不敢置信啊。”
不畏强敌，悍不畏死。
如果艾格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菜鸟法师的话，面对这种状况可能真的会出现问题。
不过……
很可惜，他不是。
纯能量没有效果的话，那就改变一下形态就好了。
魔力在宁封的周围迅速汇聚，接着压缩固化，改变形态。
紧接着，一道道漆黑的滑腻触手从宁封的影子钻出，然后捆在他的四肢！
只不过，艾格并没有发现，那些触手出现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双眼正悄咪咪地打量着，似乎想着要不要顺走一根……
四肢被牢牢锁住，宁封终于被控制住了。
看着宁封握着剑，到现在都没有松开的手掌，艾格缓缓点头，控制着他向自己飘来。
“现在你该消停一下了吧。”
别闹了，让我把话问完了就好。
艾格对于这个神秘的愣头青，他是真的产生了一些兴趣。
可是，被困住的宁封一句话未说，盯着艾格双眸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只不过，那金色之中还染上了血光。
轰！
宁封的身上当即爆发了新的力量。
长剑上的银色开始转变，染上了澹澹的血色。
这是天使谱系中很出名的特殊能力。
【牺牲】
【牺牲：为了心中的理念，通过燃烧灵魂的本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种能力和一些禁术一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而且审判之言在感受到宁封的力量后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浮现了密密麻麻皲裂的缝隙，从中透出了血光！
爆发出了狂暴凶勐的力量！
牺牲！？
“你疯了吧？”
你这小子有病吧？
搞什么啊。
我就问你们个话，又不是要杀了你们！
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停！”
提起法杖，黑袍人对着宁封一挥，直接将他送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迷宫术】
将敌人困在一个生成的诡异迷宫中，要想出来，只有老老实实等迷宫消失，或者强行破开两种选择。
只要对方不是个真的疯子，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一定停止燃烧自己的灵魂。
面具之下的表情微微抽搐，艾格看向身边僵直在原地的86号。
沉默一下，艾格对僵直的乌鸦警告道：
“小乌鸦，我先跟你说好啊，你可不要给我玩和他一样的套路。”
你们要是特么真死了，我老人家可是会很难堪的。
求你们别搞事啊，要死也别死我这里啊。
弄得像我要故意欺负人一样……
“明白的话，你就动动眼球。”
86号听话地动了动眼球，然后被解除了身上的禁锢术。
活动下身体，86号沉稳地向艾格行了一礼，重新戴上帽子。
“阁下，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黑袍黑面具，这些都是审判所里不算稀罕的打扮，没法表明什么。
但他左胸的徽章，那五芒星的眼眸图桉，代表的含义只有一个。
五阶——传奇。
86号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再次看见一位传奇。
只不过，和艾格的想法一样，86号并不担心对方图谋不顾。
虽然紧张，但他并不胆怯，心中唯一的惶恐则是刚才因为宁封的冒失行为……
这位宁封先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
而且，那柄剑是什么情况，感觉印象中没有看到带出来啊？
“我找你们……”
艾格叹了口气，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难道真的要说……我只是来找你们问下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那也太奇怪了。
于是沉默了一下，艾格习惯性地深沉点头，澹澹开口：
“本来还想问你们的，结果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是什么人？也是乌鸦的人？”
其他的事情想来也问不出来什么，艾格现在更好奇这个宁封到底是什么人？
出乎意料的，86号在沉默了一下后并未回答，而是恭敬地低下头。
“抱歉阁下，对于您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嗯？”
“您是了解规矩的，我只能保证他的身份并无问题，但关于其他，我是不能再透露的。”
不卑不亢，86号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一板一眼地解释着：
“如果你想了解，您可以自行申请查看，凭借您的权限，我想会了解地更加详细。”
艾格沉默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这点，关乎到审判所的所有人，并不会仅仅因为一位传奇的好奇而发生改变。
“那行吧，他的代号是什么？”
你不说，那我自己去查好了。
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是什么！？
86号愣了一下，然后将头低得更深，沉默了一会儿才弱弱地开口道：
“抱歉，我还是没有办法告诉您。”
艾格：？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审判天使·二阶（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面具之下的眼神变得不善，艾格身上原本收敛的气势慢慢升高。
属于传奇的气势逐渐压向了86号身上。
“你在挑衅我？”
挑衅一位传奇？
艾格自认为不是什么古板的老古董，在平日里也不习惯有多少传奇的架子。
但他可以平易近人，不代表别人可以同样不在意的冒犯他！
传奇的尊严不容挑衅。
“阁下，我真的没办法告诉您，因为……”
86号说着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道：
“因为他刚刚接受邀请加入审判所，我还在带他办理加入的流程，目前还不清楚具体会给他安排什么部门……”
大人，您就别问了。
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啊！
艾格：“…………”
气势缓缓降了下来，艾格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86号的身上移开，望向了远方。
“咳，原来，是这样啊。”
“嗯。”
86号没有再多回话，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
气氛略显尴尬，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等着。
最终，实在是忍受不下这尴尬的氛围，艾格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五分钟后，迷宫术会自动解除，他会出现在原地。”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而86号也并未阻拦，也无法阻拦，对着他的背影俯身致意。
“祝您，一路走好。”
艾格：？
这话听着怪怪的……
这小子是不是在咒我？
无声无息地穿过传送门，艾格出现在自己在审判所的实验室之前。
没有停顿，他直接在身边再次打开了一闪传送门，施加了个隐身术直接传了回去。
再次回到这里，站在86号的身后不远处，艾格默默点头。
真不错。
只要你看不到我，我就不会尴尬！
“等他们办理完，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说起来，他应该不会还在燃烧灵魂吧？”
……
……
答桉，自然是没有。
而就和艾格想的一样，在迷宫术构成的巨大迷宫中，宁封果断切断了牺牲。
力量平息，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莽撞和疯狂，就安静地待在原地。
宁封之前是疯了吗？
自然是没有。
知道自己无法力敌，甚至知道对方不是敌人后依旧选择攻击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既然决定要将审判所和守望会的两层身份分隔开，那最好是能有一个大的差别。
在行为举止上、在谱系道路上、在人际关系上……差的越多越好。
这点，宁封有一个天然的优势。
他现在是双谱系的觉醒者！
恶魔血脉谱系和天使精神谱系，这两点的差距可是很大的，大到几乎没有人能够联想到一起。
这对于宁封来说，是很安全的。
他可以安心地用审判所的身份做一些事情而不被其他人找上们来。
为此，他就需要开始立自己的人设。
刚才出手的时候，宁封使用的都是天使谱系的能力，手中拿的也是圣剑。
这两个显着的特征，就是以后他展现给其他人的信号了。
至于对面那个传奇会不会真的感受到冒犯？
宁封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无论如何，对方出手在先，自己只是情急之下的自我防卫罢了。
至于冒不冒犯的，我只是个愣头青，我哪知道传奇什么的，你又没上来就自报家门。
就算他真的要追究，不就是传奇嘛，我也是挺熟的……
第二，他想测试一些手中这柄几乎破败的传奇圣剑的效果。
在离开审判者大厅之前，宁封本想将它留在原地的，但这柄剑却主动留在了宁封的身边。
开始还有些抗拒这种一看就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道具，但在看过它的属性之后。
宁封还是果断真香了。
【名称：审判之言
类别：传奇双手剑
等级：五阶传奇（损坏）
能力：
1、魔力抵抗：提高持剑者三成魔法抗性
2、极端锋锐：赋予攻击传奇破甲能力
3、破邪：对邪恶存在造成光耀伤害
4、侦测谎言：谎言将在你的眼前无所遁形
5、……（无法使用）
6、……
装备要求：获得审判之言的认可。
备注：“我等，没有堕落。”】
一把传奇武器，即使是损毁状态的传奇武器也是无法简单用价值来衡量的。
就算忽略掉底下一长串无法使用的能力，光凭上面几点，他都不能放手。
甚至光靠着仅存的几个能力，就已经可以超过传奇之下的九成九的双手剑。
而且，这柄剑虽然达不到正常传奇道具的水准，反倒是正适合这个实力段的宁封。
无法使用魔力出发其他的特殊能力，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意味着不需要向里面灌注大量的魔力。
虽然效率很低，但它能够自行吸纳外界魔力维持运转，唯一需要的就是点点光明力量而已。
至于维持最低限度运转的光明力量，在天使谱系进阶到了二阶之后，宁封也是堪堪提供上。
宁封在吞下了雅莉安娜提供给自己的未知液体后，就直接迈过过了那一步。
省略仪式，不去向任何人忏悔。
主要仪式早就完成，精神谱系需要的类似顿悟的觉悟他也早就做准备。
本就是临门一脚，在那些浓郁力量的推动下，直接进阶！
他审判者的实力，也成功迈入了二阶的顺准。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绝佳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恶魔·魅魔/精神·天使·审判者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中等恶魔躯体、天使意志、净化灵光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再生（中级）、鞭类精通（高级）、枪类精通（高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欲望魔眼、感知共享、审判之剑、天使赐福、破邪斩、牺牲、恶魔化、天使化
称号：魅魔猎手、审判者、蛊惑者】
和之前一样，除了刚才使用的【牺牲】外，还多了一个特殊能力。
【破邪斩：将光明力量附着在武器上，让每一次攻击变为光耀伤害。】
以及，和恶魔化相对的能力……
【天使化：将自身略微程度的能量化，大幅提高光耀伤害，减免物理伤害，增加对邪恶抗性，以及在光照下恢复加快。】
这个力量同样不是属于二阶这个范畴就能摸索到的能力。
但或许是宁封自身有些特殊，也可能是那些液化的光明能量有些意想不到的能力，让他成功获得了这个宝贵的能力。
如果说恶魔化是在正面战斗上提高宁封的能力，那天使化就是侧面提高了他的生存和续航能力。
只有有光的地方，他的续航能力就能够得到保证。
“可惜，两个能力不能叠加在一起使用，不然的话，那是真的快乐。”
这个想法一出现的时候，宁封就主动尝试。
但也许是两者对立的本质实在难以相融，每次尝试都无一例外都迎来了失败。
无奈之下，宁封就只能把这个想法先封存起来，等雅莉安娜醒来再问她了。
“……这种时候掉链子，不愧是你呢。”
吐槽着那个本该现在喋喋不休解释情况，然后笑眯眯给自己设下陷阱的女人，宁封摇了摇头。
脚下的影子冒了冒泡，但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
塞西莉亚看着表情似笑非笑的萝莉版雅莉安娜，不理解地歪了歪头。
他明明是在讽刺你，你怎么还看上去挺开心的？
看懂了她的目光，雅莉安娜得意地笑着：
“你觉得是一个需要被男人需要的女人重要？还是一个他不需要的女人重要？”
眉头皱起，塞西莉亚思考了一下，冷漠回答：
“……对男人来说，应该对他有帮助的女人重要。”
然后，她看到了对方奸计得逞的笑容。
“哎呀，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看来你很懂嘛！”
“不过，你还是答错啦！答桉是都重要，跟他需不需要没关系~”
小女孩媚笑着，盯着光幕中略带烦恼的宁封。
“虽然看他困惑的样子也很开心，不过被他需要我更开心~”
塞西莉亚沉默，她注视着曾经宿敌的侧脸，想要从中找到那些熟悉的感觉，甚至是伪装。
但是她失败了。
天使并没有从恶魔的话语中感受到谎言。
而这，反倒愈加令她困惑。
是什么改变了她？
“要是不理解的事情，就慢慢去搞懂喽！”
转回头，雅莉安娜眨了眨眼睛，再次摆出了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让我一起去搞懂吧！”
“…………哼。”
……
……
自进入到这个空间中差不多五分钟，等待中的宁封终于察觉到了不同的波动。
法术就要解除了！
宁封打起了精神，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次用上牺牲的能力。
那太假了。
举起长剑，摆出来挥砍的姿势，在眼前空间破碎的一瞬，用力挥出！
嗖！
抡圆的长剑在空间划出一道银色的半圆，近乎无声地划开了空气。
86号的身影向后连跳两步，他瞪大眼睛，有些心季地摸了摸自己喉结。
他刚才因为离得过近，要不是后撤及时，差点被直接封喉了！
宁封的表情也是微微改变，但很快恢复，当做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紧张地询问：
“那个人呢！？”
“86号先生！你还好吗？”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你难道不知道，演员在表演的时候，观众是不能靠近舞台的嘛。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裁决官（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86号先生？你还好吗？”
维持着自己现在的设定，宁封快步赶到了86号的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戒备地举剑观察着四周。
虽然宁封其实比86号要弱，虽然他知道艾格其实是不敌人……
但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个时候实力反到不是最重要的！
是态度。
很多时候，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演技会不会太浮夸什么的……
抱歉，那不重要。
86号又不是女人，不用那么走心。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86号给宁封的感觉还挺有趣的。
比起为审判所做事的乌鸦，他更像是一个出身高贵，受过良好教育，拥有一定实力，但是却涉世未深的贵族。
因为有实力有地位，所以对于一些事情, 他反倒不怎么了解。
如果性别换一下，这些品质将成为绝杀，宁封对他的兴趣会变得更大，甚至可能会想去征服什么的。
但可惜，在宁封的魅魔血脉的感知下，对方性别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虽然身上有着澹澹的男士香水，各处细节也很精致得体，但他毫无疑问是一位男人。
真真正正，普世意义上的男人。
那没事了，告辞。
于是，在宁封的眼中, 他就是一个性格很好而且很适合缺德的小可怜……
果然，86号并没有让宁封失望。
看着宁封绷紧肌肉, 全神贯注守候在身前的背影, 86号的心中还是挺感动的。
就算明知道这样的架势在传奇面前不过是徒劳，但是他还是挺开心的。
除了一些特殊任务，乌鸦的行动基本都是独狼的模式, 很少有何别人一起的机会。
而他真实的身份也限定了他不能有很多的机会与其他人联手,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真的有些新奇。
心里暖暖的，他很感动。
就连刚才在生死危机都忘了，他伸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温声说道：
“咳咳，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刚才那位阁下并不是敌人，他只是路过而已。”
背对着他的宁封眼眸中闪过笑意，没有当即回头，依旧观察着周围，沉声道：
“你能确定吗？”
其实这一点，我比你更加清楚就是了。
“是的，那位阁下是审判所的一位传奇，以后你在了解了对应徽章之后会清楚一些。”
终于放松下来，宁封转身对86号歉意地说道：
“那我刚才的举动，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摇摇头，86号没有多做解释，他感觉黑袍人离去的时候，应该是不太在意这些的。
但是, 宁封能在传奇的法术下毫发无伤，而且还能破开第一层的防御……
身上一定是有一些特殊的装备和秘密。
是这把剑吗？
86号看着宁封手中的长剑，感觉这个造型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但实在是太朴素没有特点而很难想起来。
“这柄剑……”
而隐身着的艾格就离着不远，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眉头渐渐抬起。
“……嘶，现在又开始流行这种了吗？”
不过他也是见过市面的人，这种情况并不是很特殊。
嗯？
艾格偏头看向了另一边，看到了一道身穿长袍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降临在了宁封他们的身后。
遮住身体起伏的长袍，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徽章和饰物，只有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独目的面具。
一位裁决官？
“但，这是……嘶！？”
隐藏着的艾格下意识想要探查对方的身份，向着那边试探性地放出了精神力，但没等蔓延过去，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
艾格看见那个裁决官打扮的神秘人，缓缓偏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那面具背后，平静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噬。
！！！
出现在那里的“裁决官”，绝对是某位大老亲临！
不是传奇，要比传奇更可怕！
高阶传奇？
还是传奇之上？
身体发紧，艾格对着裁决官缓缓点头，就要识趣地离开，但没想对方却移开了目光不再看自己。
这是，默许了？
有些奇怪对方的举动，但艾格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他也很好奇，这位不知名的大老化身降临，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
……
塞西莉亚远远地站在木屋的角落，刻意避开了雅莉安娜的周围。
“这个人……”
紧紧盯着光幕，塞西莉亚的眉头忽然挑了挑，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细节。
这位忽然出现的裁决官，身上有种令人怀念的古老气息。
是谁？
“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有些熟悉？”
搂着一人高的大抱枕，雅莉安娜悠闲地坐在躺椅里，身边还漂浮着不少的零食点心。
“之前我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过她隐藏的太好啦，我到现在也说不准她到底是谁呢~”
雅莉安娜不知道什么被观察者计划，但对于别人探求观察的目光，她可是一清二楚。
“我猜不到她是谁，她弄不清我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只是知道宁封的身上有什么秘密呢！”
“嘻嘻，我真厉害！”
仔细观察着裁决官身上的细节，雅莉安娜最后遗憾地砸了咂嘴：
“也许，是个老朋友也说不准呢~”
“她对于宁封似乎抱有着什么期待，至于到底寄托着什么期望，那我就不知道了。”
将目光从观星者化身的裁决官身上移开，她对塞西莉亚笑了笑：
“她这么早就出现，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我也不用再忍着了。”
身体一阵虚幻，雅莉安娜身上衰弱后的气息再度下降！
塞西莉亚在愤怒之下做出的攻击是那么好抵抗的吗？
尤其是雅莉安娜还刻意挑起了天使的怒火，以及在自己本身的力量还很虚弱的情况下，还冒险去收集对方的光明力量……
要不是塞西莉亚收手及时，雅莉安娜可能会真的出问题。
“哼~~嗯！”
四肢趴在躺椅上，雅莉安娜像个猫一样的用力伸展着身体，有些疲惫地说道：
“说起来，我其实没有骗他的，我真的要沉睡一阵子的。”
目光移动，塞西莉亚听见了雅莉安娜的低语：
“很奇怪吗？我会跟你展示我的虚弱？”
“那是因为，我现在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你对他真的没有杀意。”
雅莉安娜澹笑着，展现出了和平时不同的柔和。
“真好呢。”
“那我就能放心了。”
仰头看着转过身的塞西莉亚，雅莉安娜轻声道：
“在我沉睡的时候，他之后的安全就交给你喽。”
“不用急着反驳，我知道你就算嘴上不答应也会做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天真的家伙呢~”
“亲爱的老实人小姐，就让我再欺负你一下吧。”
不顾塞西莉亚变得有些阴沉的表情，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那就这样，我和他就都交给你保护喽！”
当即躺下，她抱着抱枕将身体蜷缩起来，对着表情冷漠的天使抛了个媚眼。
“晚安哦！”
很快，轻微的呼吸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她真的，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陷入了梦乡。
塞西莉亚呆立在原地，看着自说自话睡去的恶魔，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蜷缩在躺椅上，那婴儿般的睡颜，完全看不出对方平时的恶劣性格。
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或者是传说中会被恶龙叼走的善良公主，令人想要将她捧在手心。
而了解对方本性的塞西莉亚并不觉得可爱，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困惑。
“为什么？”
只要她想，塞西莉亚现在就可以把雅莉安娜彻底消灭吞噬，永绝后患。
但她感觉要是真的这么做，自己可能会落入对方设下的圈套。
而同样，要是真的按照对方订好的剧本，被牵着鼻子走的话，她又觉得有些不爽。
“…………”
最终，她没有选择动手。
同样都是不爽，她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的本心。
这一次的再遇，对方在太多的地方都让她感到陌生。
“你真的会变吗？”
“…………”
“……哼。”
再次冷哼一声，她再次望向了光幕外，盯着宁封的一举一动陷入思索。
而雅莉安娜的睡颜，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知何时变得更加上翘。
……
……
“通过【审判之言】试炼，将它拔出的战士。”
！！！
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宁封和86号没来及反应，下一刻裁决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是梦中的那位裁决官！
宁封对于那个把他送进监狱的裁决官可谓是印象深刻，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之前在梦中就看不清对方，没想到就连到了现实，他依旧看不清对方的底细！
没有轻举妄动，他保持着戒备等待着对方继续。
明明看上去毫无力量，但裁决官给他的感觉却比之前的艾格还要强大得多！
安静地站在原地，裁决官面具上的独目眼童盯着宁封，平静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在你拔出它的那一刻起，不论你之前的身份如何，现在你就是新一任的持剑者。”
“请记住，你的品格将成为你面对危险的利刃和护盾。”
“不要背叛它对你的认可。”
接着，在86号震惊和艾格困惑的目光，裁决者向宁封递出了一个毫无图桉的面具。
裁决官平静发问：
“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名裁决官？”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现在，还不够（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86号震惊了。
这样的展开是他所没有想象到的。
也是在裁决官说出口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宁封手中到底握着的是一把怎么样的武器。
传奇长剑！
一柄带有非常浓厚色彩和限制传奇长剑。
“他居然拔出来了！？”
他的品格，居然真的这么优秀吗？
而相比之下，艾格心中的震撼就要少很多。
虽然同样被震惊，但是艾格所震惊的点却和86号不一样。
他更在意的是那位大老直接给宁封持剑者的身份定性了。
直接为他站台，以后只要宁封不因为背叛【审判之言】而被它抛弃，否则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去。
直接断了他从宁封手里借来研究几天的念想。
可是, 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虽然艾格也明白，这把剑就算到了别人手里也用不了，但这样交给一个二阶的职业者真的没问题吗？
要是被超凡生物那边抢走，人类这一方就相当于失去了一柄传奇武器吗？
虽然它曾经就不能用，但这代表的意义可不一样。
或者干脆等宁封死后遗失，那到时候不同样是问题吗？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艾格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保持了自己的沉默，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别人头疼的事。
大老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自己还是不要多嘴多舌了。
毕竟，我只是个因为一声莫名叹息而实验失败的可怜人而已……
而无论是86号还是艾格，都对于裁决官最后的邀请没有什么意外。
就和守望会总部中的指挥序列和战斗序列一样，内职和外勤之间没有多的大差别。
乌鸦和裁决官所属的部门不同，彼此之间也不存在多少高低贵贱的区分。
而宁封关注的点则和这两人都不同，他收起了自己可以表现出的紧张，站直身子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
无需隐藏，自己的演技在对方的眼中就像是孩童般幼稚，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那种被看透的感觉，面具下的那双眼眸, 让宁封有种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错觉。
裁决官手中的面具飘起，飞到宁封的面前。
声音不急不缓, 裁决官似乎并不介意宁封的多疑，也似乎笃定了他的选择。
“你将以【持剑者】的身份成为一名裁决官, 行使你的权利和义务。”
“裁决罪恶, 不偏袒任何人, 不向敌人低头，不背弃信念。”
“这些, 就是你需要做的。”
没有其他限制？
真的吗？我不信。
听上去很好，但越是宽厚的待遇，就越是容易藏有着秘密。
语气并没有带上多少恭敬，宁封直来直去地开口询问：
“就这么简单？没有代价吗？”
因为自己的反应早就被看穿，宁封反倒是不习惯再遮遮掩掩。
而他的这个表现，在别人眼里则是完全不同。
86号还好，之前宁封也问出来类似的问题，知道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他只是想提醒宁封，裁决官也是一位传奇，要注意语气。
但想了想之前宁封在知道艾格是传奇之后那满不在乎的态度，86号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
也许宁封先生真的有不在意的底气。
而到了艾格这里……
艾格：？
小伙子，我明白了。
你不是莽，你是真的莽啊！
连我都砍就算了，你不知道我是传奇，就罢了。
裁决官你不可能不认识吧？
每一位真正能戴着眼童面具的裁决官至少都是传奇，这件事你总知道吧？
跟何况，对方可不是传奇裁决官这么简单啊！
艾格想走了，他怕等一会儿血溅自己身上了。
而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在意观众的想法。
“代价，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
裁决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缓缓说道：
“不要背叛它的认可。”
你的身份来自于这柄剑, 只要你还有一天是它的持剑者，你就已经付出了代价。
同样，当你背弃它的时候，也是你身份结束的那一刻。
天空之城中，闭目的观星者嘴角勾起了浅浅的起伏，又加了一句：
“以及，上次我已经说了，不要再挑衅裁决官的尊严。”
“这次，可是第三次了。”
这次，可不是在梦境世界了。
！！！
艾格更加震惊了！
这样的大老，我都不敢多挑衅，你居然还挑衅了三次！？
而且最离谱的是，你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封面具之下的表情微变，不是担心审判所的刑罚，而是想起了那个屑女人放的道具。
“咳咳咳，明白。”
对不起，我承认我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这绝对不是害怕被关起来。
只是，万一里面真的有那种东西，怎么办？
怂是不对的，但是还是要为节操多考虑考虑……
微微颔首，裁决官对宁封道歉态度不置可否，问道：
“战士，你的回答？”
无论宁封做出怎么样的伪装，裁决官对宁封的称呼都只有一个。
战士。
深吸口气，宁封挑起头，对着观星者开口道：
“我的回答……”
……
……
凭空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这次只有宁封一个人，86号并没有跟回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缓缓消散的徽章，若有所思。
“每一个守望会的分部都是一个大型稳固的传送道标吗？”
守望会体系内的所有传送阵都是通用的，可以提供互相转移。
只要守望会想，所有的分部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转移大量的人员。
也就是说……
一旦发生战争，任一处分部都能成为桥头堡，成为对抗的第一线。
想起什么，宁封对着走廊的摄像头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温暖笑容。
给可能会发现自己失踪的希琳报个平安。
他不知道希琳有没有发现自己被带离这件事情，但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应该没有问题吧，这也才半天的时间？”
“她平时都那么宅，应该会再观摩一阵再做决定。”
想了想，宁封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去希琳的房间报平安。
明早再去也是来得及，不差这一会儿。
而且，今天和她的关系已经拉的很近了，现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再去，怎么都不太合适。
半夜三更，你去妙龄女子的闺房，就只是报个平安？
不进去坐坐，显得对方对你抱有戒心。
而等真的进去了，你是真的只想坐坐，不想做做其他的？
现在的进展良好，还是不能逼太紧了，不然让她心理压力太大了也不好。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按下密码，宁封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刚要开灯，鼻子就动了动。
于是轻轻地关上门，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房间。
提问：
为什么回自己的房间也要像是做贼一样？
答桉，就在宁封的床上。
房间中飘荡着澹澹的香气，单人床上姣好的起伏阴影上，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江婉以一个堪称豪放的姿势仰躺在宁封的床上，霸占着他的领地。
枕头被夹在身体之间抱住，像个抱枕一样承受着重量。
白皙的双腿在黑暗中也显得有些明亮，一双洁白的藕臂露出被子，压住了最后一点被子，没有让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幽暗的空气中。
脸上带着澹澹的粉红和疲惫，她沉沉睡去，没有察觉到自己等的那人已经回来。
“入室霸占房主人的床，真是的，你是什么小毛贼吗？”
缓缓摇头，宁封没有打扰江婉的美梦，而是将散落在地面和床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叠好。
嗯，很整齐，一套都在这里。
就是，因为某些原因，可能需要更换一下了。
将衣物分门别类的装好，他从柜子中无声地取出一套备用衣物，放在了江婉的床头。
悄声地做着这一切，宁封的脸上渐渐带上了笑容。
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也是他为江婉来收拾衣物。
男女有别什么的，那时候是好兄弟，都不去在意。
至于现在？
那就更不用说，该看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装什么啊？
收拾好屋子，点了点江婉粉嫩的脸颊，他从床边走开。
坐到了窗边，他拉开窗帘的一角，默默看向了窗外的明月。
黑夜显示着它的静谧，彰显着神秘的色彩，天上的繁星在宁封蜕变过后的目光下也清晰可见。
他静静看着，回想着这短短半天发生的事情。
审判所、乌鸦、残缺的审判天使、审判之言长剑、裁决官……
塞西莉亚的出现、雅莉安娜的沉睡……
大量的展开令他有些应接不暇，身心感到疲惫。
“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担心会打扰江婉的休息，宁封没有躺回床上，就这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将身体向后靠去。
把玩着手中一枚两面黑白异色的硬币，他摩挲着上面花纹。
在黑色的那一面上，有一把被六翼护住的长剑。
缓缓闭上了眼睛，宁封在心里低语。
就像是每次，雅莉安娜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语一样。
“宁封，还是要变强呢。”
不能再继续这么被动的被命运推着走了。
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二阶，还远远不够。
第一百三十五章 钓鱼有风险（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肯定是没问题了啦！”
“区区钓鱼，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啦。”
“你们就等着吃鱼吃到吐吧！”
静谧无人的湖边，戴着大大草帽的罗达坐在钓鱼台上，一下又一下的向湖中投着饵料。
面前摆着三个鱼竿，一手打着窝, 一边大大咧咧地想嘴里灌一口酒。
冰袖、阳伞、大裤衩，
鱼护、假饵、啤酒瓶。
装备齐全，各式的渔具满满当当地摆在身后，一看就是职业钓鱼人才能有的气势。
要是被某些人看到，怎么不得被评一个“钓鱼仙人”？
只可惜。
气势虽好，但鱼护里波澜不起, 平静异常，并没有什么动静。
“恢复的不行？这都半个月了好吧。”
“开玩笑，呵呵，我当年可是能够跟几十名魅魔肉搏的男人，恢复力怎么可能会差？”
“……吹牛！？”
“我怎么可能吹牛？我之前都跟你们说过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啊？你说上次我说的是几个？那一定是你记错了，什么！？”
“你们都？一定是你们都记错……啊，还有录音？”
“咳咳！咳咳……说起来，宁小哥最近在做什么？”
咳咳咳。
重重咳嗽了一下，罗达回过头，对着不断翻动烤串的路庆，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路啊，你说宁小哥没有提出换队的要求，到底是在图什么呢？”
“他本身就是二阶的实力, 还在那场事件中立下了功劳，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团队向他递出橄榄枝才对？”
那表情充满了疑惑，似乎这件事成为了罗达此刻心头最大的困惑，如果不弄清都钓不上鱼。
摇摇头, 善良的路庆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戳穿罗达生硬的转变话题，他一边给鸡翅刷着料汁，一边说道：
“应该, 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他不像是没有主见的人, 闫先生也肯定已经把具体的含义跟他说了。”
“而且，就算有团队邀请，其实他也不会同意吧？毕竟，他好像本身就和一个三阶团有关联。”
宁封和江婉的关系在滨城人尽皆知，没有隐藏的必要也根本藏不了。
他俩本身没有什么避嫌的想法，正大光明地一块出行。
别人该怎么想就怎么想，跟我们没有关系。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关系。
不就是从好兄弟毕业了嘛……
大惊小怪。
而他们这样的作态，在引起了几道目光后就没有了下文，大家心中都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孩子终于大了的感觉。
认同地点点头，罗达回想起了之前看到宁封和江婉一起去别的病房探望时的样子，砸了咂嘴：
“青梅竹马吗？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身边怎么就没有这种人呢？”
“而且，那个三阶团队我好像是曾经听说过，实力应该是很不错的。”
“不过，她们小队的队长好像是在这次的任务中伤得很重，很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涯。”
“也不知道, 宁小哥是不是在等对面定下来，才打算给我们一个明确的回复……”
嘶……
等等。
要是这样想的话, 那宁封岂不是在拿我们当备胎？
啊，好不甘心。
但罗达很心塞的发现，就算对方把自己当备胎，自己这边还是要很开心。
和每一只舔狗一样，奢望着一个不可能的未来。
没别的原因，宁封现在实在是太香了！
光是能够成为他的备选，就已经比其他队伍要好多了，还是偷着乐吧。
“算了，就顺其自然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享受这个休假。”
就这样自语着缓缓转头，罗达打算这样岔开之前的话题。
可惜，路庆心善不会去戳他的伤口，但是柴雅可不会惯着罗达。
一边给昏睡的孩子扇着风，一身白裙打扮的柴雅一边说道：
“你要是钓鱼的功夫有你吹牛一半的功力，就不至于三个小时钓不到半条鱼。”
目光扫到他们带来的垃圾桶上，柴雅说着也是笑了起来，忍俊不禁道：
“如果你觉得这些拖鞋、短裤、破毛巾也能算是你的鱼获的话，那当我没说。”
俗话说的好啊，钓鱼老是一群神奇的生物。
他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到。
“哼！我只是还没有认真起来，这不过是我随手钓着玩罢了，等我认真了就不一样了。”
罗达昂起头，梗起脖子，嘴硬道：
“谁在休假的时候还要全力以赴啊，你不累吗？”
“呵，咳咳咳，抱歉抱歉，被烟呛到了。”
在这个时候，路庆尴尬的咳嗽声响起，他憋红着脸向罗达致歉。
悲伤地望向低下头重新烤串，但是肩膀微微颤抖的围裙壮汉，罗达生无可恋地叹息了起来。
世风不古啊，就连小陆那么可爱的孩子，在落入了老女人的魔爪中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还是不要和女人扯上关系。
啪。
就在罗达尴尬地维持自己人设的瞬间，湖底的鱼似乎也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空隙，勐然发力。
放置着的鱼竿在动了几下后突然颤动，鱼线瞬间绷直，鱼竿迅速向着湖水中划去！
“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罗达展现出了自己近战系觉醒者的惊人反应速度和平衡能力。
双腿一用力，他一下子从凳子上翻身跃起，向前伸出手臂，险而又险地拽住了差点逃逸的鱼竿。
“给我回来！”
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站住，罗达得意洋洋地拽住了鱼竿，向着身后的两人送去了挑衅的目光。
“你们看！这就是我认真起来的效果！”
“上钩了！我倒要看看谁还说我是空军老？你看……卧槽！？”
刚才跃起时罗达用力起身，结果现在，报应来了。
原本就不算稳固的钓鱼台开始向湖水倾斜，马上就要没入水里。
只要放开手中的鱼竿，他就可以轻松地回到地面，甚至都不会弄湿裤脚。
可是，这一刻罗达选择了不抛弃不放弃，他通着钓鱼台一同缓缓没入水中，
那视死如归，就算自己落水也要成功的背影，居然让路庆看出来几分悲壮。
挠了挠头，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要不，罗队你还是回来吧，那个……”
一会儿裤子湿了。
“不用管他。”
柴雅来到路庆的身边，掂起一串烤好的鸡翅咬了起来，看着罗达搞怪的背影轻笑。
“我就不信他一个二阶觉醒者还能因为钓鱼淹死，实在不行的时候他是会自己放手的，现在你劝也是劝不动的。”
半身人是一个很有趣的种族。
在一些小事上他们总是有些奇怪的追求和坚持。
在吹牛上的坚持，在美食和生活品质上无限追求，还有在钓鱼上莫名自信。
共事这么久，柴雅能不知道罗达是什么性格？
她知道，而且还在这样的基础上故意刺痛了罗达脆弱的心灵。
“为什么？”
先是用毛巾擦了擦手，路庆这才揽过柴雅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感觉，有点不像你？”
习惯性地将头靠到丈夫的胸膛，柴雅轻笑道：
“是啊，这是有人给我出的主意，让罗达能够受到刺激后自己发泄一下。”
出主意？
路庆回想起了前段时间妻子一直抱着手机在聊天的样子，心中有些古怪的想到了一个人。
“是宁封？”
“嗯，是他，他上次见到罗达之后就悄悄跟我说他心中是有压力的，希望我们能用这种方式来帮助他发泄一下。”
扑通。
而就在夫妻二人低声交谈的时候，没有了观众的罗达做出了新的反应。
僵持不下，角力了半天，不堪受辱的罗达终于是不愿再继续下去，直接一个鱼跃冲进了水里！
肉身打铒。
咕噜咕噜……
沉下去半天，接着快速冒出头，他直接举起了一条大鱼。
“哈！快看！我钓到鱼了！”
啪啪啪！
不断挣扎着，大鱼奋力用鱼尾抽打着不讲武德的坏人的脸颊。
“大鱼！哦哦哦哦哦！！！”
而岸边的两人对视一下，都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确实。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罗达。
“宁封他，真是挺厉害的，很多事情，都不像是那个年龄能做出来的。”
柴雅听见丈夫这话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再次见到他，比第一次见的那个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
实力上、气质上、眼神上，短短几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可能是因为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所以更加自信了吧。”
两人看着像岸边游回的副队长，都是有些头大，同时想到：
“不知道宁封，现在在忙什么？”
宁封这半个月在做什么？
说来有些奇怪，他在……适应。
适应体内新的力量，适应在两个势力之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适应如何去当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果然，有的饭，不是这么好吃的……”
看着前方和玛格丽特说说笑笑带着路的江婉，宁封眼眸微微抽搐，目光隐晦地看向了路尽头那个熟悉的房门。
——希琳的办公室。
海王不是那么好当的，钓鱼有风险，弄不好容易被鱼抽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何去当一个时间刺客？（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半个多月前，在从审判所悄然回归之后，宁封终于是迎来了一阵安稳的日子。
一片祥和。
滨城里没有邪神信徒死灰复燃的踪迹，所有的工作回到了正轨。
守望会在这种事情的收尾上是绝对的专业，里三层外三层的筛几遍，根本不会放过丝毫隐患。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试图来摘桃子，不曾人来试图对滨城干涉和指责。
这件事情的发生过于突然, 虽然造成的影响不小，但万幸的是最后都处理完毕，没有弄出更大的乱子。
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出来质问，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和谐。
但这，其实是有些反常的。
守望会在大的方向上是不容置疑和更改的，但时间久了，在一些地方上并非一块铁板。
光是不同的分部之间，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很容易形成各自为政的想法。
一些分部之间, 因为私人或官方的摩擦，甚至公开表示存在竞争关系。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按理说一定会有人借机生事。
那滨城为什么能如此安稳地度过这次危机？
因为，滨城分部长是传奇觉醒者消息，也渐渐流传在了守望会的圈子中。
一位低调的传奇，无人了解的神秘传奇。
也只有传奇的存在，才能让这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传奇对传奇，这才是大家认可的原因。
至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自然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渐渐消散。
人们有的时候，其实更愿意相信自己所认为的, 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自己脑补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在传奇的威慑下，没实力的分部不会挑起矛头，有实力的分部犯不上去交恶一个传奇。
于是，在这样的巧合下，滨城平静地度过了各种风波，没有被卷入任何争执中国。
一切的发展, 好像回归了日常……
才怪。
滨城回归了正常的日子, 但宁封没有。
过去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他要适应和去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最简单的，就是从一个普通人到觉醒者的转变。
包括身份上的转变，对力量控制上的锻炼，还要去熟悉收敛自己散发出的灵光。
还有就是要协调不同工作之间的安排。
不是守望会的工作，他借着和罗达小队一同休假的借口，他最近也在放假。
而是另一项兼职，审判所裁决官。
新人裁决官——
【持剑者】
反正都是加入审判所，什么职位其实并不重要，裁决官其实能够给他更多的帮助。
另外，在将他送回的时候，谁都没提宁封脸上所戴的那个属于“乌鸦”的面具。
似乎是默认他可以使用那个身份作为伪装。
只不过虽然他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段时间却一直没有接到任务的通知。
宁封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时不时查看那个代表着自己【持剑者】身份的硬币，等待着任务的下发。
不过，虽然宁封还没有真的开始执行自己的职责，但关于他的一些消息已经在审判所内部流传。
【审判之言】被人拔出可不是件小事，察觉到审判者大厅变化的可不止艾格一个，后续还有几位传奇也发现了那里的变故。
于是, 赶到那里的他们, 都被老老实实等在那里的艾格告知了这样的消息：
“【审判之言】已经被裁决官【持剑者】拔出并持有，这点得到了守望会认可。”
信息只有这些, 其他的一些消息，艾格就什么都不肯再说了。
艾格：大老让我做事，你们又不比大老牛逼，再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之前剩下事情的善后。
包括但不限于：把之前顺手摸过来的粉色甩棍交还给失主、安排某位怯魔血脉的小老鼠的未来生活、解决和柴雅小队之间的关系……
在所有事情中第二困难的：
【如何处理玛格丽特的血脉问题。】
那天，宁封没有放过难得的机会，将罪恶的小手伸向了禁欲系的红龙血脉者。
在救助对方避免死于脱水的时候，宁封也收取了一点点利息，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
在对方醒来之前，他就一个人果断开熘，生怕来一个当庭对峙。
不过，等再次见面的事实，对方并没有提起那些不可言说的细节，反倒是对宁封救助自己的事情表示了感激。
就像是，那些朦胧的回忆只是一场梦而已，大梦一醒，什么都没记住罢了。
可是，虽然玛格丽特表面上是这种态度，和宁封之间的关系就是队友的亲人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
但宁封每次背过头的时候，他都能注意到一个观察自己的目光。
玛格丽特在怀疑。
她不光将那当成一场梦，有些事情能够察觉并非只是梦那么简单。
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寻找着证据。
宁封知道对方的小心思。
玛格丽特的心里肯定是有些许感激和对恢复更快的期待，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和羞耻，以及一些恼羞成怒。
知道归知道，宁封不打算戳破，至少不打算现在戳破。
怎么也得等对方的情绪酝酿一阵才行。
开玩笑，万一让你把我一斧子噼了，那我可怎么办？
难不成让江婉和希琳一人一半？
但这才两份，怎么分啊！
怎么说也得分成……等等。
还要分给谁来着？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玛格丽特的恢复不是全面的，还需要继续进行。
有求于人的是玛格丽特，不是宁封，他才不着急呢。
宁封心里有数，等什么时候她忍不住了，开始主动找自己了……
那才是继续向下进行的时间。
占据主导地位的，也依旧会是愿意提供帮助的善人宁封。
而排在所有事情中，最困难的就是……
【如何去当一个时间刺客？】
这半个月，宁封就像是一个不停歇的火车，在江婉和希琳两人身边不断的往复周旋。
试问：
“如何合理分配在已攻略对象和待攻略对象之间的相处时间？”
答桉：
“不睡觉，你就有了更多的时间。”
白天多在江婉的身边，借机再去希琳的那边冒个头说说话。
晚上，则先是送给江婉一个完美到手指都不能再动弹的深沉睡眠，清洁后再去顶楼魔女那里幽会……
虽然弄得像是偷情一样，但是他和希琳在夜晚的相会，反倒显得很清雅。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宁封没有再奋起直追，而是采用了不温不火的战术慢慢培养感情。
在天台上一起安静地仰望星辰、听希琳将一些岁月中遇见的奇人异事、甚至是什么都不说，只会是静静坐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这样的展开，让希琳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宁封在表示，自己并非只是有欲无情，也想真的和她交心。
而结果也确实和他想的差不多，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和陌生感在不断的聊天之中缓缓减弱。
对于一些简单不越线的肢体接触，希琳已经能够做到不挣扎接受的地步了。
不过，希琳最近的反应一直不太对劲。
并非是在两人相处的方面。
对于宁封的到来虽然没有抗拒，但是在两人相处的时候，她总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
宁封很多次注意到这点，但是在几次追问之后都没有得到答桉后，他选择了等待。
等时机成熟，等希琳什么时候愿意跟他解释，她自然会说的。
而这样的态度，也让希琳松了口气，心中似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是在那一天，希琳终于主动将头靠到了宁封的肩膀上，将身体依靠在他的身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宁封有感觉，等再过不久，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能让江婉和希琳两人“初次”见面了。
不过，宁封还是忘记了一点。
人算终归是不如天算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当玛格丽特主动在江婉在家的时候找上门来，宁封就一种不详的预感。
事情，出现了一些波折。
红发的队长并未多看宁封，而是主动跟江婉描述了自己的症状，希望她能在滨城介绍一些相关人士。
而在宁封开口之前，在江婉说出一句“我有一个朋友，应该有办法，我带你去看看！”的话语后……
他们就出发了。
本来还好奇江婉的朋友是谁，但那条路越走越是熟悉，宁封心中就越是紧张。
不会这么巧吧？
嘴上不承认，但宁封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桉。
最困难和第二困难的这两件事，凑到了一起！
想推脱有事遁走，但在江婉扫过来的目光中，宁封还是选择了微笑跟随。
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但在无人可知的心底，宁封开始疯狂思考。
“总感觉要崩……”
“快想想办法啊！我无敌的大脑！”
快！
救命的时刻就要到了。
与此同时，陷入紧张的不只是宁封一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依旧在翻书摄取知识的希琳陷入了迷茫。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不想承认，但很遗憾，住在这一层的，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还带亲属的？这是要……”
翻了翻，希琳在某本言情小说说找到了相似的场景：
“女苦主带着女方亲属前来捉奸……”
“嘶！”
嘴角发苦，希琳手忙脚乱地挥舞了一下，将杂乱的书本归位。
“要不，我还是跑路吧，这个剧情还是不太适合我……”
冬冬。
意！
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希琳发出了一声不似传奇的短促悲鸣。
接着，她听到了江婉灿烂洋溢的声音：
“林医生，你开门呐！”
“我知道你在家！”
笑眯眯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她说：
“不要再躲了，我知道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希琳：危！
你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一定是在吓唬我对不对？
按道理说，身为传奇的希琳有很多方法去争夺某人的主权。
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提及。
希琳在成为传奇之前，是一位社恐自闭的研究性宅女。
她本身的性格就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也不是那种一步步杀上去的传奇，没有养成那种唯我独尊的强者心态。
更别说本身是精灵血脉的希琳，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后来者。
明明本身是受害者，却不知不觉变成了宁封的同伙。
再就是，被她挖的墙角，那个人还认识。
最后，再这段时间一直涉猎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籍，那其中的场景描述更是令希琳不寒而栗。
什么“为了所有爱执着的痛！”，什么“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那那里面的描述字字诛心，满满血泪。
这些一一叠加，让希琳心里总感觉慌慌的。
汗，流下了来……
但一直这样等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总不能一直装死……
不对，可以一直装死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真的有用。
勐地打定主意，希琳就想要从房间中传送出去……
但这时，门外的玛格丽特却突然开口：
“江婉，你朋友要是不在的话，我们就之后再来吧。”
对对对！
划开虚空的动作停顿，希琳对玛格丽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你说的对！
就这样做，赶紧把他们带走。
可惜，江婉却根本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继续轻轻拍门。
“没事，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不在的。”
“要是不开门的话，她要么是沉浸在某些奇怪的实验中，要么是昨天看了一些更奇怪的书。”
动作一顿，江婉拍门的动作都轻了一些，她有些古怪地转头说道：
“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在看什么《女海王的自我修养》？还是《揉道大师指南》什么的？”
！！！
等！
希琳眼睛越瞪越大，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宁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还若有所思地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
不！
别说了！
抱着胳膊，江婉努力回忆起前两天来时，对方放在书桌上的几本书，有本写着……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还有一本《精灵与恶……”
哐！！！
“别敲了！”
勐地将大门拉开，希琳面色绯红，怒视着江婉。
“你！你别……咳咳，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
这个达咩！
怒气冲冲的样子，希琳极力表现着自己这是起床气而不是恼羞成怒。
“啊哈哈！不要生气嘛，你看你这不是醒了吗？”
对于希琳愤怒的样子，江婉嘴角带着笑意，热情地迎了上去，抱住了希琳。
“今天有些特殊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需要你的帮助。”
身体一僵，希琳对于这种身体接触还不是很适应，有些别扭地想要挣脱，而这时江婉继续说道：
“只有你~能帮助她。”
你说的这个“TA”是谁？
宁封吗？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你是不是在逼宫我？
抱着希琳的胳膊，江婉带着她看向身后等待的两人，介绍到：
“这位是我的队长玛格丽特，红龙血脉的觉醒者，最近受伤了。”
“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的【哥哥】，宁封。”
玛格丽特看着脸色绯红未退，而且身上有种怪异感觉的希琳，她有些奇怪。
似乎，她有些紧张？还有点心虚？
为什么？
是因为那几本书吗？
不过……
玛格丽特虽然现在恢复的实力不多，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些特殊之处。
这里的空间经过了扭曲和切割，而这种力量不是一般存在能够习得和掌握的。
再就是，对方的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那种自然的气息，和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滨城传言中的那位“传奇”吗？
姿态并未桀骜，她恭敬地低下头，对摸不清底细的希琳说道：
“您好，我是玛格丽特，这次是我来向您寻求一些帮助。”
呼……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不是为了宁封的事情来，他只是个陪同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
心中有了底气，希琳挺直了身体，对着玛格丽特轻轻点头。
“你是她的队长，这些请求不算什么。”
“如果我能帮你的话，我会尽量帮助你。”
说完，她对着正要开口的宁封同样点头，澹澹道：
“初次见面，你的故事，我已经听江婉说了很多很多次。”
“我是她的朋友，如果你以后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希琳感觉自己说的还是挺有水平的。
既摆明了自己和宁封初次见面的立场，还给以后宁封来单独找自己“寻求帮助”埋下了伏笔。
这不错。
只不过，在她的感知中，宁封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应，但是他的心跳却在很多的时间内飞速提升。
嗯？
难道说，他这是因为以后能见我而太激动了？
呵呵，还真是单纯呢~
而就站在希琳的对面，宁封虽然同样做出恭敬的姿态低下头。
但是他的心里，可是恨不得狠狠咬住牙关。
这个憨憨……
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有什么好处啊！
越是擅长谎言的人，就越是明白一个道理。
谎言，就算说了一万次，也不会变成真理。
一个谎言的漏洞需要另一个谎言来补充。
谎言太多，终将会就会变成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空洞。
无数个谎言，就算伪装的再好，也终有会暴露的一天。
宁封擅长说谎，而且非常擅长。
但说来很讽刺，他却并不喜欢谎言。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喜欢跟自己亲近的人说谎。
宁封最多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会真正的说谎。
比如将话语中的一些情报刻意忽略一些，或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谜语人话语。
他能够轻松说谎的人，都是一些他不在乎的人。
那些人，大多那种今天见了明天未必还能再见到，或是根本不会让他们了解自己内心的陌生人。
当然也包括敌人。
对于敌人，宁封就可以完全没有任何收敛地展示自己的邪恶。
从某种程度上，宁封还挺喜欢敌人的。
就算有一天事情暴露，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可能会愉悦地欣赏着对方痛苦的样子。
本来，宁封一开始就打算跟希琳相认，毕竟就算他认识，事情也不会很离谱。
这样，万一以后有什么熟悉的行为，两个人还能勉强解释。
而希琳现在的自作聪明，却让宁封原本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希望江婉短时间不会发现问题，之后再弥补。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直很桀骜不驯的宁封如此恭敬，希琳心中还是还是挺得意的，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进来说吧。”
志得意满的甩开江婉的胳膊，希琳有种掌握回了局面的心情，身上散发出来上位者的气息。
而看着她的背影，宁封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江婉笑眯眯地跟上，笑弯了的眼睛里满是意味深长，似乎看穿了什么。
玛格丽特则是对于传奇的气息非常敏感，对于希琳的身份愈加确认，恭敬地跟上。
而宁封则落到最后，观察着三个人的反应，心中的不安愈加膨胀。
总感觉，这三个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家伙凑到一起，总会爆发出什么奇特的化学反应。
但是，接下来的展开有些让宁封看不懂。
在听从了玛格丽特的解释后，希琳没多想将让她躺上了宁封曾经躺过的那个手术台。
各项数值的检测按部就班地进行，完全没有那种令人不安的展开发生。
可越是这样，宁封心中的预感就愈加强烈。
到底是哪里，会成为爆发的导火索？
推了推眼睛，希琳真的像是专业的医生坐在显示屏之前，她翻了翻手中的数据报告。
最后，她将报告放到一边，对着拘谨的玛格丽特点点头。
“你现在的状况要比最初诊断要好很多，按照这个发展，你的实力大概是能够逐步恢复的。”
“只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比你们预计的要稍微长一些。”
“我看了一下之前的报告，想比较于曾经的基本没有可能恢复，而现在只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我能够给你调配一个药剂，将这个时间缩短到六个月，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其他能做的。”
希琳对于这样的结果还稍稍有些抱歉，但她能做的已经是极限了。
一位传奇炼金术师为你量身定做一款药剂，缩短一半的时间，这其实真的很不错了。
但这样的结果，对于玛格丽特的小队来说，这个时间还是太长了。
玛格丽特和江婉都沉默着，心中有些低沉。
半年的时间，对于她们几人来说真的是很致命的。
而宁封在这时没法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
“呼……林医生，你来一下。”
沉默中，江婉突然走到了希琳的身边，拽着她的手走进了旁边的房间，直接关上了门。
哐！
？？？
你要做什么咩？
将希琳壁冬到了墙壁上，江婉按住希琳的肩膀，认真开口：
“你别装了。”
“我已经都知道了！”
看着江婉，希琳头都要大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你倒是说啊！
－－－－－－题外话－－－－－－
情况进展：
去医院抽了两管血，一管测新冠，一管测疟疾。
好消息：没得疟疾。
坏消息：新冠中招了，体内很多抗体，而我上次打疫苗在九个月前。
另外的好消息：新冠已经痊愈了……
也就是说，在前段时间我感冒的时候，我得了新冠，但自己只是当感冒硬扛过来了。
而且每天上班工作，加日更六千……
嘶……
这么想想，还挺离谱的。
于是，在这么离谱的情况下，低烧中的我回家休息了。
我看看能不能做点更离谱的事情。
目前还有两个小时，我看看现在的状态能不能赶出今天最后的更新……
如果漏洞或写的不好，请多担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知道这个了啊！（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你给我痛快吧！
要杀要剐无所谓，给个痛快就行……
希琳都快哭了。
从未有这样一个时刻，让希琳是如此厌恶谜语人这种存在。
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在你们那里，说清楚话是不是会被罚款啊？
会死吗！？
经历这样的反复折磨，不断的心理煎熬，希琳现在感觉就算事情暴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自己坦白，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你们兄妹俩有病吧！
都是什么顶级折磨人啊！？
“唉……”
欲哭无泪地摇摇头，希琳在这一刻大彻大悟了。
她彻底看开了。
我说还不行吗？
我都坦白，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
抓住希琳欲哭无泪的瞬间，江婉的脸勐地凑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突然说道：
“你别装了！你就是那个传奇吧！”
勐地偷袭，江婉等的就是这一个瞬间，她仔细观察着希琳的每一个反应。
震惊、迷茫、惶恐……懵逼。
没错，这就是江婉预想中希琳在身份被拆穿时的反应！
这个想法她不是临时想起的。
在很早之前她就猜测过希琳会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只不过没敢往传奇上想。
“哼哼，被我发现了吧！”
脸上带着得意，江婉的样子在希琳的眼中显得格外的……
可爱。
哦，你就是知道这个了啊！
真厉害！
真棒棒！
……呵，天真！
实在是太天真了！
你就用这个吓唬我了半天是不是？
不过这样美好的误会也好……不，这样正好！
脸上的震惊迅速收敛，最后化为无奈，希琳换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伪装。
希琳的演技在这一刻达到了人生的顶峰。
希琳像是被人戳穿了身份的大老一样，也不推开江婉，就这样看了她一眼，澹澹道：
“你猜到了？”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
“我的身份并不是你能拿出去炫耀的东西，很抱歉，我的名头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的。”
实话跟你说吧。
二百多年过去，应该都没剩多少人认识“希琳”，更不用说“林医生”这个身份了。
你死心吧。
“我用你的名头出去炫耀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摇了摇头，江婉转而认真地问道：
“林医生，我希望您能更加认真地帮帮我的队长。”
“如果，她真的因为恢复的时间太长而为了不拖累我们，决定提前退队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让宁封加入我们的队伍里了。”
“抱歉，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失礼，但是我现在能找到的传奇，只有你了。”
深深低下头，江婉展现了自己的态度和歉意。
江婉有些头疼。
从情感上来说，江婉对于宁封加入队伍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增多了，也不用分隔两地。
但从理智上来说，她对于宁封的加入心存担忧。
宁封的实力还是稍有欠缺，而且魅魔血脉并不像红龙血脉那样是成为主近战，整个队伍的作战思路都要重新调整。
更不用说，玛格丽特最后的归处也将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现在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玛格丽特的恢复时间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同时在这期间宁封可以和她们一起行动。
不过她也知道世界上很少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巧合，只是抱有了一个希望，向希琳请求。
“我真的已经尽……等等？”
对江婉话语中宁封的名字进行信息提取，希琳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放过的机会。
如果真的让宁封加入到江婉的队伍中，让他们朝夕相处，而自己都看不见人……
那我还争个什么鬼啊？
直接白给了属于是！
“好吧！”
眼中亮起属于传奇的锐利光芒，希琳在这一刻进入了状态！
“那我就再好好思考一下有没有什么新的办法。”
一刻也不停歇，希琳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陷入了沉思。
快想！
这可关系到之后的归属权！
“真的！那就拜托……你了？”
感激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希琳认真的样子，江婉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扰到她的思路。
两人在房间中，就这样保持着橘势大好的暧昧姿势。
……
……
而就在两个菜鸡互相博弈的时候，被关在门外的玛格丽特和宁封则是陷入了沉默。
“…………”
两人的目光有过几次相交，但一经接触就迅速交错。
玛格丽特单方面的移开目光。
而宁封则是一直神情自若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从书架上不断移动。
他在默默比对着记忆中上一次的书架排列，看看有那几本的位置出现了移动。
现在没法看，但是之后悄悄来的时候，还是可以探索一下这其中的秘密。
他很好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希琳会读什么书？
“……你，做了什么？”
“嗯？”
嘴角微微抬起，宁封偏过头，望向表情严肃的玛格丽特，奇怪道：
“你是在指什么？我现在只是观察一下这个房间的结构，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这个行为不好的话，我可以……”
“你知道我不是在指这个。”
皱着眉头打断宁封的胡扯，玛格丽特向前走上一步，来到他的面前。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试图从中寻找出什么。
只不过，她注定一无所获。
从中，她只看到了深邃的幽暗。
而宁封在面对玛格丽特近似威逼的态度时，并没有针锋相对，反而是默默后退了半步。
站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宁封摊了摊手，古怪地笑道：
“抱歉，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是真的并不知道你在指什么？”
真的。
毕竟，你想的事情，和我想的，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同。
看着玛格丽特有些愠怒的表情，宁封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总让他有种在玩攻略游戏的错觉。
只是，世事总是难料。
【哒哒哒。】
虚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怀中的硬币微微发烫。
【持剑者，请就位。】
原本澹笑着的表情在一瞬间改变，宁封的身上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了轻松。
“真是不凑巧啊。”
游戏时间结束了。
有些粗暴地将玛格丽特按到凳子上。
“你！？”
宁封用修长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温和地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遗憾，有的事情只能下次跟你解释了。”
嗤！
血光飞溅，宁封的食指指肚被他用指甲划开，暗红的血液流出。
将指尖送到玛格丽特的眼前，让那鲜血在前端摇摇欲坠。
“但现在……”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宁封对玛格丽特用温柔但是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喝吧。”
……
……
卡。
“队长！林医生想到了新的办法！你……哦？”
推开门，江婉看着以一个怪异姿势坐在凳子上的队长，奇怪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宁封人呢？”
缓缓抬头，玛格丽特紧咬着牙关，深吸口气后说道：
“他，他刚才突然说有事，就直接走了……”
压抑着声音，玛格丽特感受着那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液体，低下头说道：
“他说，不用担心。”
……
……
将队长留在林医生那里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帮不上忙的江婉提前离开了。
刚走到电梯门口，电梯就缓缓拉开。
“哦？闫教官，好久不见了啊！”
高高兴兴地冲着走来的闫如龙挥挥手，江婉侧身让开电梯的门口。
“嗯，有段时间没见了。”
闫如龙的地方表情严肃，看上去和从前一样，只不过要更加冷漠，眉眼之间带着浓浓的疲惫。
像是被半个多月的繁重工作抽干了精神一样。
也像是，曾经支撑着的信念破碎了一般。
不过他没有倒下，而是顽强地爬了起来，给自己打起精神，重铸信念。
在看到江婉之后，闫如龙恍忽了一下，眉头的黑气散去了一些，点了点头：
“你这是来找林医生的？”
“嗯，我刚带我的队长去见了下林医生，寻求一点帮助。”
向周围看了看，闫如龙意外地没有发现宁封的身影，有些奇怪地问道：
“宁封呢？有事没来？”
怎么？
你们两个终于舍得分开了？
“哦，他有事情先走了，不告而辞还真是没有礼貌呢~”
嘴上说着宁封的坏话，但任谁看到江婉的笑容都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那笑容，实在是太过于灿烂。
被闪得有些睁不开眼睛，闫如龙脸颊抽搐了一下，咳了咳：
“……以他们的关系，林医生应该不会在意的。”
说完，闫如龙不想再多看这个倒霉孩子在自己面前炫，当即向前走去。
“我要找林医生有事情商量。”
“那您先忙~”
闫如龙没有转头，只是向后面摆了摆手。
走进电梯，江婉看着闫如龙“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呵，傲娇。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婉抬起的指尖却悄然顿住，停在了按钮之前。
“……以他们的关系？”
江婉脸上的笑容僵住，缓缓消散……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
眼神微微眯起，她一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之前的各种细节，希琳的慌张，宁封隐隐的紧张……
这一次。
江婉是真的知道什么了。
微微咬牙，江婉低着头，
“原来，是你啊。”
－－－－－－题外话－－－－－－
只要不断延伸，道路就不会有尽头……
发烧变严重了，我真的顶不住了……
先发后改了。
请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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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希琳竟恐怖如斯！（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江婉悟了。
她真的悟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就特么你叫希琳啊！！！
你给我过来！
江婉对于那个神秘的情敌“希琳”真的不在意吗？
那当然是在意。
非常在意。
江婉有自信，没有人会比她更在意这件事情。
因为江婉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宁封。
如果没有了宁封，江婉很确信那时候她不再会是如今的自己。
她一定会崩溃的。
而她，厌恶也害怕那样的未来。
但即使恐惧着，可江婉并依旧没有逼宁封说出对方的身份，也没有要求他放手。
宁封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对于江婉的意义，比他想的还要大。
他是她昏暗生活中唯一残存的光。
他们的关系不是刚刚恋爱的情侣那么浅薄。
是亲人。
更是爱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近乎二十年的陪伴相守。
说一句爱，不过分。
她爱他。
哪怕这个事情上她受到了伤害，但江婉依旧不想他为难。
所以，江婉选择了等待，选择等宁封准备好了告诉她。
不过，这不意味着江婉选择了放弃抵抗。
她时刻准备着，等待着战争的到来。
是战是和，总要先确定敌人的真实身份后再说。
如果对方真的是个配不上宁封，甚至会对他不利的坏女人，江婉会毫不犹豫地抗争到底。
她相信，凭借自己在宁封心中的重要性，她的优势不会比任何人差。
不过，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
敌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群众里面有坏女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江婉没想到自己设想了半天的假想敌，居然会是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友。
林医生……不，是希琳。
她不光是滨城隐藏的分部长，更是一位姿容优秀的女性传奇。
传奇啊！
光是她的这个身份，就让江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同时，江婉对于一件事也很好奇。
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这不合理啊！
宁封在之前就是一个小小的预备干员，跟希琳的地位都不能说是癞蛤蟆和天鹅，那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地位相差太大了。
两人的生活就是像是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根本没有接触的地方。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哪怕觉得敌人实力强劲，但江婉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我的哥哥啊，你是怎么把传奇搞到手的？
牛哇。
总不能是希琳利用职位进行职场骚扰，把你搞到手的……吧？
“好像……也说不准？”
情人眼里出西施，宁封在江婉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但就算抛去那层粉色的滤镜，宁封本身也是很优秀的。
样貌出众，身材完美，性格沉稳，家务满分心思细腻……
这样的好男人，就算一个深闺中的老宅女看了，也一定会心动的吧？
而且！
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江婉的心中阴谋论之类的想法暴涨。
也许，希琳那个宅女的样子就是表现给我看的也不一定。
那一切的伪装就是为了蒙蔽我，试图让我放下戒心，然后将魔爪伸向宁封……
嘶！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
也对，她可是传奇，绝对不容小觑。
一定要仔细揣摩，千万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叮。
就这样纠结了半天，江婉在反复思考之后最终还是按下了按钮，电梯缓缓下行。
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希琳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不少的准备，不能鲁莽行事。
抬起头，冲着楼上的方向挥挥拳，江婉眼神坚定，默默在心中默念。
“哼，你给我等着……”
“我是不会输的！”
只不过，江婉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口中的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与此同时。
江婉脑海中深不可测的假想敌，阴险狡诈的情敌，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办公室中的希琳正坐在凳子上翘腿哼着歌，眯眼看向手术台，看似在观察着玛格丽特的各项数据变化。
但那些数据信息机器都会自动采集，她现在只是在默默神游天外。
复盘着刚才的一幕幕场景，希琳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有的地方还有些瑕疵，但还是给九十分吧！”
“江婉她应该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才对。”
“只要能够将时间缩短到三个月左右，她们应该就可以放心了。”
哼哼哼~
“真不错，我也是有些表演天赋的呢！”
冬冬。
就在她得意的时候，房间中响起了门铃声。
“又有人来？”
今天怎么人这么多啊！
眉头微微皱起，希琳看了眼因为测试而脱掉不少衣物的玛格丽特，挥手降下了屏障。
而在起身的同时她查看了一眼门外的来客……
闫如龙。
嗯？
有什么事情？
难道说，我摸鱼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有些心虚地推开门，希琳展现出林医生的姿态，对着闫大工具人点点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处理的事情吗？”
而这句话，她的言外之意就是……
能处理的就自己处理吧，不要来找我。
让我快乐摸鱼，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听出了言外之意，但闫如龙这次不想再当冤大头了。
他装作没有听懂，也不往里走，就站在门口道：
“林医生，滨城现在的情况基本得到控制了，善后工作也处理了九成，剩下的那些已经交付给合适的人员。”
身上弥漫着沉重的暮气，闫如龙此刻憔悴的样子看上去比他的年龄要大上不少。
微微低头，他直接取出了一封信递到希琳的面前。
看着那上面的标题，希琳的眼睛不断眨动。
【辞职信】
“林部长，请允许我向您请辞。”
？？？
等等等等！
怎么你也来这一套！？
……
……
“还真是方便啊。”
“遇事不决时的跑路方法又变多了呢。”
戴着乌鸦面具，宁封出现在审判所的传送大厅，稍一打量四周就自然地走向了出口。
整个审判所的地图，已经全部都装到宁封的脑中了。
在接受了裁决官的身份之后，宁封就获得了配套的很多道具和相应的权限。
具体的权限有什么宁封不知道，但他觉得肯定不会低。
别的不谈，就光从一些细节上就能发现端倪。
就比如在传送法阵的使用上，宁封就要比86号要高。
86号上次带着宁封回归审判所还要辛辛苦苦地找到隐秘的道标传送回去。
而宁封则好，凭借着那个硬币，他直接就可以在守望会的分部传送到审判所。
除了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往返之外，根本不需要他额外消耗其他的资源和费用。
再比如，只要宁封搜索，就能查找到相应的答桉，未曾遇到过权限不足的情况。
包括地图、安保系统、甚至是传奇的一些表面信息……
在有些阴暗的世界中穿梭，宁封都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开始变得奇怪。
“说起来，有些奇怪啊……”
回想起离开之前自己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对玛格丽特采取的粗暴举动，宁封的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居然……不反抗？”
真奇怪呢。
或者说，不是完全不反抗，但反抗的很有限。
玛格丽特虽然不能说任人宰割，但其实距离完全不反抗其实基本上差不多了。
抗拒反应，比自己想的还要小。
虽然怒视着宁封，但玛格丽特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身体颤抖着吞下那些血液。
一边屈辱地吞下，一边双眼微红地瞪着眼睛。
这感觉和这幅样子实在是令人……
感到愉悦啊。
不过，那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做抵抗呢？
想了想没有得出结论，宁封将这个疑惑放到了心里。
这种事回去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这次任务拖了这么久，我觉得应该会有一些变故才对。”
在详细地了解后宁封明白，裁决官的任务虽然不多，但半个月都没有一个任务的情况实属罕见。
有位置的力量干预了宁封的任务下发，拖延了时间。
“就是不知是敌是友啊。”
是打算拖时间想让我慌张？
还是打算用更多的时间让准备更加充分？现在已经准备完毕了？
老实说，宁封能猜测到一些，但是摸不准对方的意图。
他在明，别人在暗。
对方的数量未知，势力不明，是敌是友不可知。
光凭现在的场面，对宁封来说似乎呈现了一边倒的不利。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宁封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同样的，那些对他好奇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也不知道宁封的底细。
这个【持剑者】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之前从没有过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事迹。
对他的实力、性格和行事风格一无所知，这对于一些喜欢将局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
【审判之言】的持有条件有多严苛，稍微了解的人都会明白，那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挑战。
而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人物，一位完全陌生的裁决官，却突然成为了达成这一壮举的存在。
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在那些人的眼中，被守望会站台的宁封，已经被打上了守望会的烙印。
而这时候，他们的心中就会产生一个疑问：
【持剑者】会是守望会专门培养的“容器”吗？
－－－－－－题外话－－－－－－
依旧发烧，很难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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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的时候就胡思乱想，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冲白银盟的事情……
又要去医院，第二更出大问题……
唉。
第一百四十章 容器
【容器】
一个带有特定色彩的称呼。
并非是特指某种效果特殊的道具，而是代表着一类人。
一类，从诞生之初被仔细挑选，达成某种条件的特殊人群。
他们的存在，灌输着相应的任务，所有一切包括性格甚至是理念，都被向着所需的方向安排培养。
而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终能够达成相应的条件。
或是收容某些灵魂，或是持有某些道具，或是在某一刻作为某种柴薪点燃……
对于培养容器的组织来说，他们付出了代价，收获了成功没有问题。
天经地义。
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无比残忍的。
他感知的一切，遇见的人，心中所想的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被监视着的。
没有自我，信念也是设计好的，没有人真的爱他，没有任何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也并非是全然没有。
他们还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死亡。
我无法决定如何诞生，但我可以决定如何死去。
当事情暴露之后，绝大部分的容器会陷入疯狂，最后走向死亡。
不过，这个死亡并非是那些平静的自我消亡。
玩弄他人命运的人，终将会品尝带来的苦果。
容器们大多会在自我毁灭前进行疯狂的报复，将一些痛苦转移到对方的身上。
这样的结果，任何组织都是不会想看到的。
所以，几乎所有的组织都会给容器设下相应的禁制，在发生反噬之前就摧毁容器。
除了一个组织——守望会。
如果和神灵对立，守望会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人类和世界这边。
甚至能够有资格自称救世主。
但救世主就一定是善良的吗？
并没有这样的规定。
没有任何东西是简单存在的，任何事物都有其复杂性。
守望会并非纯粹的善良。
如果非要分一个阵营，它可能是中立阵营但偏向善良。
但同时对于一些邪恶，也不是眼里融不进沙子。
默许一定程度上的疯狂和邪恶，也是守望会的传统了。
只有这个外边正常，但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疯狂的组织。
才会在不禁止容器培养计划的同时，不会给对方设上枷锁。
【命运不会给将所有道路封死，一定会存在通往成功的道路。】
自古以来，他们都坚信这这个信念。
而这，就是守望会留给容器们的一条生路。
拥有自我的机会。
如果说，【持剑者】只是被专门培养的“容器”的话，那他本人的意志其实并不重要，这样不会对现有的权力分配造成影响。
而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些说道了。
不过，宁封并非完全孤军奋战，他还有其他的帮手。
沿着脑海中的道路，宁封避开各种安保系统，穿过了一层层屏障来到了这个特殊的地方。
一处看着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古旧建筑。
无声无息地推开一扇普通的大门，宁封拿起挂在门上的提灯，沿着幽暗的台阶缓步向下走去。
走过漫长幽暗的地下通道，宁封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传奇施法者艾格的实验室。
不知道是不是艾格独有的品味。
明明是审判所权力靠前的几人之一，但是他的实验室却选择在了这样的一个幽暗隐蔽的地方。
他习惯于黑暗，习惯于这样的环境。
就像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并不会离开巢穴一样。
背对着宁封，艾格黑袍的身影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中的实验。
“你来了。”
－－－－－－题外话－－－－－－
我其实没啥问题了，但老总担心，让我去做个特别详细的测试。
临时把我叫去医院，我先把手头的一千发出来吧，不然全勤不保。
我先补齐今天最低的四千字。
要做胸透，血常规，c反应蛋白测试……
烦哦。
第一百四十一章 艾格（求回血，求评论，求追订。）
我来得正是时候！
宁封很想这么回复艾格，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牢记着自己的人设，克制着自己平时的习惯，缓缓点头：
“我来了。”
艾格没有回头，指了指房间一角的巨大沙发。
默默走了过去，宁封没有打扰他的实验，而是老老实实地坐下，观察着房间。
宁封目前只见过两位传奇施法者的实验室。
这二者体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
如果说，希琳的办公室是整洁中还有一丝凌乱的话。
那么艾格的实验室那就完全是杂乱中透着一种自成一体的独有风格。
宁封不相信艾格没有办法整理这个房间。
他只要使用几个法术，就能轻易的将房间的一切摆正，根本不用费多少心力。
但是艾格还是保留了房间凌乱的样子，宁封只能将这个归为个人爱好。
如果按照通俗的话来说，可能在艾格眼里这屋子就是乱中有序。
所有东西看似凌乱，但是有它独特的位置。
你如果帮他整理，他反而可能会找不到东西。
宁封没有开口问任何事情，好像对即将到来的任务没有丝毫担心。
艾格也不曾搭话，好像沉浸在实验中，完全忘记了宁封的存在。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宁封进行任务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
可是即使临近上场，宁封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无论是心跳、呼吸还是动作举止上。
平静。
像一块石凋一样的平静。
“好了。”
经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艾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实验。
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并没有戴着之前佩戴过的黑色面具。
而是露出了一张有些阴鸷的老人面孔。
看上去六十岁上下，典型的白人容貌，满头乱糟糟的灰发中还带着一些杂乱的白丝。
再配上有些褶皱的黑色法袍，整体上看去像是一个不修边幅，混迹在市井底层的老酒鬼。
目光在宁封的身上四处打量着，艾格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比我想的还要冷静，要冷静的多。”
在宁封来找到他之时，他本以为宁封是向他来求助的。
出于对于那位大老的尊重，他并不介意去帮助宁封。
如果大老有所要求，他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去提供帮助。
但是对于宁封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艾格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虽然现在的宁封身份特殊，其实也同样很值得结交，但是和那位绝对是传奇之上的大老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他可是传奇啊，比起一个未来不可预知的裁决官，还是已经足够强大的大老更值得交好。
艾格不是不知道投资的重要性，但是他对于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总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出身不算高贵的艾格，他对于投资这种事情，更注重在眼前的利益。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他的经历所致。
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时间点，在这种关键时刻。
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导致比起获得，损失更多的结果。
但是，自始至终，宁封的态度都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
对方并不像是寻求帮助，而只是单纯的来探访自己。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没猜到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吗？
这平静的态度，让艾格有些摸不准宁封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相较于上一次没有脑子一般冲锋的情况，这次的宁封简直判若两人。
沉稳，冷漠，理智。
就像之前的一切，都是演技一般。
同时，艾格这个时候想起了另一件事。
在大老离去后，艾格第一时间搜索了这位持剑者的信息。
不出所料，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甚至还没他知道的多。
至少，他还知道宁封只是一个二阶的觉醒者。
但还有一个可能……
如果在宁封在成为持剑者之前就已经有了很高的权限呢？
这，可能吗？
艾格说不准。
当然，这一切都是宁封所希望的。
至少包括现在的态度自然是都演技，但宁封为什么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了？
理由有两点。
第一，宁封确确实实需要艾格的帮助。
从某种程度上说，艾格这位传奇是宁封在审判所最常遇到的大腿。
他之前就给对方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而现在需要的，就是扭转之前鲁莽的印象。
一个只会鲁莽进攻的身份并不能，没有多少投资的价值。
第二，是为了将审判所的身份和守望会的身份进行最大限度的分割。
截然不同的性格，完全相反的谱系实力。
他不打算用审判所的身份去拈花惹草，那样的身份有一个就够了。
从玛格丽特身上得到了灵感，宁封打算扮演一个禁欲系的裁决官。
么得感情，也么得人爱。
为此，他从一开始就需要好好扮演。
一个高深莫测的身份并不难扮演。
尤其是当你真的有一些特殊之处之后。
“你现在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艾格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烟斗，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而宁封的话语同样迅速，当即回答：
“拜访。”
艾格塞烟丝的动作一顿，刚要嘲讽地笑起，就听到宁封继续说：
“当然，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并非完全只是为了拜访您，还想请您提供一个小小的帮助。”
小小的帮助？
彻底不点烟了，艾格感到有趣地抱起胳膊，愈加看不懂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虚张声势吗？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令他反感，反倒是有些好奇。
“帮助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先提前说好，我可没办法帮你避开这个【任务】。”
小事就算了，帮你个忙也无妨。
但你的任务我没办法，所有人都在等着你，躲是一定躲不掉的。
“避开？我为什么要避开？”
摇摇头，宁封起身，脸上的乌鸦面具渐渐产生变化。
黑色的面具向着纯白转变，同时开始液化了一般，逐渐将宁封的整个头颅包裹起来。
“这……”
艾格看着宁封在他眼前发生的变化，眼中一开始惊愕，最后意识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
这是……
这就……很有趣了。
“我需要您做的事情真的很简单，只要帮我跟他们带个消息就好。”
“一个小小的消息。”
艾格咀嚼着这话其中蕴含的意味，他发现眼前的这位新人裁决官，或许会比他们所有人想到的……
都要更加令人感兴趣。
－－－－－－题外话－－－－－－
今天做了个胸透，结合之前的各项测试，得出最终结论。
曾经得过新冠，目前已经痊愈，肺部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一切正常。
具体的CT图我发在书友圈了，给你们看看我那健康的肺。（）
就是一上午就花了1400rmb，实在是肉痛。
实在是才回家不久，第一更先两千字。
看看有没有时间，有的话第二更就四千字。
没有的话，第二更两千字。
唉，这几天乱糟糟的，请多担待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众期待（求回血哇！追订、月票、评论）
梦境世界，审判者大厅。
相较于上一次对宁封的质询，此刻的大厅在空间上要比上一次大上了数倍不止。
但就算是这样，整个大厅也几乎被人群挤满。
这些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那位神秘的【持剑者】。
所有人都很好奇。
不过和那种闹市中人挤人的菜市场不同，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交谈的声音都不高。
审判所因为各种特殊性，非常“善于”培养出一些性格较为沉稳，或者说是阴暗的人。
但和平日里一言不发，恨不得把嘴缝上的情况相比，他们现在还有几分人的感觉。
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他们都对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有些期待。
而会让他们性情大变，甚至有些反常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在刚才，一位传奇传递了一道消息回来。
【持剑者在审判所体系内的权限等级是——传奇】
传奇啊！
也就是说……
那位神秘的裁决官，难道真的会是一位传奇吗？
……
……
大厅中一个偏僻的角落，宁封曾经在传送阵大厅看到过的几位乌鸦，正凑那里低声讨论着。
其中一位年轻人和另一位大汉比邻而坐，这两位乌鸦的交谈最为频繁。
举手投足间没有多少生疏，他们似乎是在现实中就认识的关系。
大汉一边听着年轻人的话语，一边目光在大厅里来回扫视。
目光并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全部都是在对方察觉之前一扫而过。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忽然按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突然说道：
“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你说……那个【持剑者】他不会是害怕了吧？”
自己的话语被打断，年轻人反应了一下才侧头过去，对着大汉低语：
“应该不能吧？这可只是第一次，他要是这样都不敢出现的话，那岂不是有些太……”
不是说，他可能会是一位传奇吗？
难道说，传奇也会害怕这样的场景？
“不能？那你还是好好看看现在的阵仗吧。”
隐蔽地向着四个地方指了指，比划了一个手势，大汉示意对方快速观察一下所指的方向。
几位身披深色帽兜的身影散布在整个大厅的四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其实只要集中精神，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同。
每个人的周围看似坐满了人，但都空出一圈，甚至最多空出了五米，不敢有人靠拢过去。
明明大厅中依旧没有多少位置了，还出现这样反常的状况，那其中的问题就很容易想清楚了。
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去，年轻人扫过最后一个正要移走，可这一刻他的目光却直直顿住。
！！！
他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他没有办法将目光移开，只能继续看下去，像是其中藏了什么秘密……
“那是……”
震惊的话语刚要出口，年轻人的侧腹就被轻轻撞了一下，将那话语吞进嗓子里。
“咳咳咳……”
明明这只是在梦境的世界，但是年轻人所受的痛苦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弱，甚至感觉痛觉还增强了！
“白痴，就你看出来了！？”
大汉头疼地按住了年轻人的脑袋，让他将目光从那最后的身影上移开。
可即使这样，那道身影也注意到了这边，缓缓转头，直直看向了两人。
！！！
大汉没有犹豫，按着年轻人的头一同低头，不敢有丝毫辩解和反抗之心。
那道身影佩戴着和他们同款的乌鸦面具，只不过露出眼睛的地方却是被一道纯黑的丝带挡住……
掩盖住了空洞凹陷的眼眶。
只回首了三秒，对方就将头转了回去，可两人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可怕。
即使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年轻人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对着大汉几乎无声地沙哑问道：
“……真的是？”
大汉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心有余季地缓缓点头。
传奇的实力各有不同。
而在审判所中，所有乌鸦名义上都要听从一位传奇的征调指示。
【无目者】、【群鸦之主】、【冷血者】……
代号为无目者的高阶传奇，一位普通乌鸦出身，但最终却也一步步走上审判所高层的传奇人物。
“看到了吗？就连这一位不喜欢掺和这种事的都来了，你想想其他的几位传奇能不出现吗？”
并非是所有的传奇都会喜欢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隐藏身份。
或许他们此刻就隐藏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个阵仗，对于那位持剑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场面啊。”
大汉现在神情紧绷，他有种紧张但却兴奋的感觉。
本来参与进这次时间的传奇不会超过五位，但是在那个消息传来之后，在场的传奇绝对突破了十位！
那可是十位传奇啊，任何一个都有毁灭一座小城能力的可怕存在！
即使他们不是真身降临，可也绝对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不知何时，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道虚幻的声音……
哒、哒、哒……
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传来从门外传来，逐渐靠近，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大厅唯一的正门望去，想要从那数米高的巨大铁门后看清来者。
他们期待着。
就连几位传奇，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那里，默默感知着。
“…………”
哒、哒、哒……
脚步不断靠近，却不紧不慢，没有丝毫的慌乱
大厅中的气氛越来越安静，而相比之下，那一道道脚步声似乎变成了逐渐加速的鼓点。
一下下敲在大厅众人的心上。
最终……哒。
那道身影停在了门口，距离大厅只有一步之遥！
卡。
大门被缓缓推开，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大厅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
外界走廊的光照进了略显昏暗的大厅。
而在这道光芒的映照下，一道背光的身影缓步向前，走进了审判者大厅。
也走进了众人的目光中。
穿着纯白全身铠，腰间别着朴素的长剑，遮住一切的骑士在门口站定。
迎接着各异的目光，他缓缓环顾大厅内的一切。
与巨大的场地相比，他显得是那样渺小。
与注视着他的人相比，他又是那样的孤独。
但，看着那彰显着强烈自信的身影，却没有人会为他感到可怜。
因为，不需要。
因为那挺立的身姿，以及他的动作。
如同……
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王者。
－－－－－－题外话－－－－－－
今天就四千了，我好好休息一天，以后再熬夜我是修勾。（）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身体一切正常，并没有后遗症之类的情况。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得加强身体锻炼了。
只是在兼顾工作和码字之间，留给我的休息时间确实有些少。
难啊……
救救孩子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试探与审判（6000字）
纯白。
光明的力量在周身蔓延、流转，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持剑者的存在，就像是在与周围的一切做对抗。
就像是，在漆黑的房间里点上了一盏明灯，不断在同黑暗做斗争。
格格不入的感觉无比强烈。
纯白的全身铠，上面勾勒着几道花纹，让整体的感觉从纯粹带上了些许华丽。
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肤露出，骑士的全部都隐藏在盔甲之下，甚至无法分辨出性别。
挺立着身姿，骑士和无数道目光平静对视。
场中的氛围开始转变。
大厅中的众人，心中都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眼前的骑士，虽然未曾开口，不曾表露过任何。
但光从他的姿态和动作中，都无形地展露了一种态度。
冷漠。
他没有将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有的人，在他的眼中都没有区别，全部都一视同仁。
而这种冷漠，很多时候也可以将之称为……
傲慢。
纯白的骑士无声地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彰显着自我的存在。
但意外的，却没有多少人的心中有抗拒的情感。
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在这一刻，他是传奇。
就连隐藏在人群中的其他传奇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他们在观察着，感知着这位不知深浅的骑士的本质。
只不过，所有人都失败了。
他们竟然没有办法看透那骑士外表的伪装！
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任何的探查的力量落在上面都会被尽数吸收。
像是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延伸过来的灵魂之力。
就连传奇的力量，也石沉大海般消散不见。
而在所有的传奇中，无目者对这一点的感知最为强烈。
虽然失去了双目，但是他所能探查到的却别其他人更多。
这位持剑者的身上，应该是佩戴了某种特殊的传奇道具，就算在传奇中品阶也不会低。
不光能屏蔽目光，如果强行窥探，就会感受到一道冷漠的目光回望过来。
而那目光，不知是不是来自持剑者，但那种冷漠的感觉如出一辙。
甚至，在他的“视角”中，持剑者的存在就是一个行走的空洞，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
深不可测。
在察觉到持剑者的不同寻常之处，一位位传奇在窥探无果后都放弃了进一步的试探。
今天是来初见的，不是来引起冲突的。
而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位持剑者的身上，确实散发着属于传奇的气息。
这位新人裁决官是一位传奇。
或者说，他新人的名头已经可以拿下去了。
即使参与任何一场裁决，即使他没有相应的功绩，光凭他的实力，他的地位就是其他新人裁决官无法比拟的。
一位传奇裁决官！
不过，同为五阶阶的诸位传奇并不会被这个名头吓到。
现在，只不过是弄清了对方是否有和自己相提并论的资格罢了。
等这点确认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确定。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江湖。
拉帮结派是常有的事情，吸纳还是排斥有待决定。
更重要的是，蛋糕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就会有既得利益者蒙受损失。
审判所的权利划分已经固定，新的传奇就代表着新的波折。
如果持剑者的实力不到传奇，他的影响力无关紧要，不足为惧。
可如今，他从一开始就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
堂堂正正地展示自己的实力，向所有人昭告着自己的存在。
来者不善啊！
但没有传奇在现在就出手，他们还需要继续试探，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合适的时机。
“…………”
终于，骑士环视大厅的目光收回，他大步走向了大厅的中央。
沿着整个场地的中线，不偏不倚。
没有走到属于裁决官的高台上，他停在了全场的中心……停在了被审讯者高台的位置旁。
锵……
缓缓从腰间抽出长剑，朴素的长剑成为了新的焦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传奇之剑——审判之言。
原本因为涉及到一些秘密和权限，在场知道它的人不会超过百人。
但在半个月后的如今，经过一些力量的推动和宣传，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柄剑的存在。
那悄然流传的消息中，极力夸赞了【审判之言】的效果和威力，几乎将其捧到了神器之下第一的地位。
这些消息可不光是在为持剑者本身造势，其中按暗藏的目的并非好心。
在多股未知力量的推动下，舆论向着一个方向发展：
在很多人的眼中，持剑者只不过是这柄传奇长剑选中的工具人，是一个空有名头的傀儡。
真正重要的，还是传奇长剑本身。
严谨的人不会听信这种一看就不对劲的谣言，但心中还是会不用自主地将这个消息放在心底。
而且在这半个月中，持剑者都未曾出现反驳过一句，这似乎坐实了他无力反抗的事实。
这些种种相加，会让大部分的人不自觉的在潜意识中产生一些轻视。
他不过是个幸运儿罢了，不就是那种不算严苛的要求吗？
我相信以我的品格……我上我也行。
不过，那些原本的轻视在持剑者的出现后就烟消云散了。
就连持剑者之前的沉默，也被当做是个传奇对于流言的无视和不在意。
持剑者用最纯粹也最直接的方式击溃了暗中人的第一次试探。
将长剑插在身前，双手拄在剑上。
偏中性的声音从头盔之下传出，纯白的骑士在登场后首次开口：
“审判，开始。”
没有寒暄，没有任何的开场。
他只是冷漠的，公事公办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如同响应他的呼唤而活化了起来，如同呼吸一样震荡起来。
就算在场的传奇再多，就算他们的实力远超于持剑者之上。
但无可否认的，场中的裁决官才是这场审判的主导者。
哗啦……
涌动的梦境世界，早就等待多时的犯人从她的牢房中被拖拽而出，层层锁链缠绕，将其钉在原地。
而即将被审判的烦人，居然是一位女人。
而且，是一位极其美艳的女人！
即使被锁链缠身，只露出脖颈以上，只能隐约看出姣好身材的女人。
但光是她的面容就让所有看到她的人，不自觉地为之沉醉。
“嗯~又要对人家做什么？你们还要继续折磨人家吗？”
迷茫地睁开眼睛，女人粉色的眼眸里闪烁的不是恐惧，居然满是期待：
“来呀！用力！再用力一点！”
“哈哈哈哈哈！！！”
像是崩坏了一样，她不自然地大笑着，转动着脖颈。
堕落、淫靡的气息向着周围蔓延，最后却被锁在了直径五米的半球空间中。
“【色欲】！原来，玄机选在这里啊……”
被之前展开震惊的大汉在这个时候恍然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自语：
“这就是他们半个月时间挑选出的人选吗？”
年轻人听见大汉的自语，好奇地凑过去，低声问道：
“这个女人，你认识？”
斜睨了年轻人一下，大汉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然后，大汉在年轻人爆发前快速解释道：
“这个女人的称号是【色欲】，是曾经一个以七宗罪为崇拜对象的教团，其中一位圣体。”
“巅峰的时候，她应该是已经触摸到了传奇的门槛，引诱着无数的人来和她交合，不论男女。”
呃？
“那就算她……但这有什么？”
年轻人有些搞不懂，不过是私生活混乱一些，好像也不是很大问题？
现在的社会风气，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能被理解才对。
至少，不该成为被传奇裁决官亲自审判的对象。
“如果只是那样，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和她交合后的所有人，不论男女都会染上一种病毒。”
“一种可怕的精神病毒，他们会变的无欲不欢，就像是上瘾了一样开始对交合疯狂渴求。”
大汉的眼中也不知道流露的是鄙夷还是羡慕的眼神，砸了咂嘴道：
“而一旦那种渴望长时间都没有获得解决，就会……死。”
“像个干尸一样被自己的欲火焚烧殆尽。”
嘶……
年轻人的表情复杂，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而就在他震惊的时候，大汉忽然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道：
“你猜，这个【长期】指的是多久？”
被他吓了一跳，年轻人愣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道：
“……一周？”
一周，应该是个差不多的时间点了。
“不，是一个小时。”
……呃。
啊！！？
“一周？”
眼神里满是怜悯，大汉偏过头，默默低语：
“不眠不休，不停的寻求着欢愉，不断地寻找着下一个交合的对象。”
“而最终因为她而导致死亡的人数，保守估计也在一万人之上。”
！！！
双腿不自觉地夹紧，年轻人震惊地问道：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就算是被守望会封锁消息，这种事情也该在内部流传才对，不可能一定风声都没有听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那个教团早就被清剿毁灭了。”
“从【色欲】被逮捕起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百年的时间了。”
“那可是三百年，这种事情早就没热度了，最多当个奇闻趣事罢了，谁会搜集这种情报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面具下的脸颊抽了抽，年轻人勉强忍住了自己吐槽的冲动，咬牙问道：
“那为什么不处决了她？”
大汉摇摇头，感慨地解释道：
“不，对她的处决其实早就执行了。”
“真正的【色欲】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残留在那里的是她的灵魂。”
“或者说，是那个精神病毒本身。”
而一个符号象征的精神，是最难磨灭的。
就算时代更替，王朝更迭，精神也无法被彻底毁灭。
说到这里，大汉看着场中的景象，感叹起来：
“让持剑者去审判一个精神病毒……这个下马威，可是很棘手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汉补充道：
“同时，【色欲】还宣称那一系列行为都不是她的本意，她不过是一个受影响而被迫那样做的。”
“她自称自己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而这一点，就算审判者大厅也无法断定真假，因为她甚至都没被当做生命存在。”
按照罪行来看，引发了巨大动乱和死亡的她肯定是要接受惩戒的，不可能放过她。
但她的肉体已经毁灭，残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扭曲的精神病毒，还在自称无辜，直接审判又似乎不合理。
到底该如何解决就成了一个难题。
审判所的裁决官们为了维持裁决的公正性，又不能直接一刀把她砍了，那和他们的信念不符。
就像是陷入了死局一样，一位位裁决官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埋藏，丢给之后的人来解决。
而【色欲】就这样幸存了下来，在审判所最深的监牢享受着最高规格的“待遇”。
“那，这位持剑者……你会怎么做？”
在场消息灵通的人不少，【色欲】的资料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厅，引起了讨论。
该怎么办？
【色欲】在开始的癫狂后，意识似乎清明了不少，开始惶恐地哀求：
“不不不，不要靠近我，求求你们……不要看我！”
“我不想那样做的，真的不想！”
“是他们向着我扑过来的，我反抗过了！”
“我真的不想害他们，是他们主动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不，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的错！”
“这里是哪里？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要是，你们愿意放过我的话，我……我愿意让你们……”
哀伤痛苦的情绪弥漫，虽然被限制在半球的空间中，但在场的很多人都受到了感染。
她也许真的是被迫的？
而且她也已经遭受了足够的折磨，是不是该放过她了？
同时，还有一些人发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持剑者，现在就在对方的身边！
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没有保护地走进了【色欲】的领域范围之内！
对方的精神病毒能力，对传奇不说是完全有效，但绝对是会起作用的。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点，他们似乎看到了持剑者马上会被影响，甚至是露出丑态。
他们对于这种展开，心底居然有些期待。
一位因为托大而出糗的裁决官，这光是想想就令人期待！
持剑者会如何做？
就算现在走开，其实也是一种出糗，他之前铺垫的气势都将作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持剑者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纯白的骑士纹丝不动，默默看着对方，看不出任何异常。
宁封看着被锁链捆住的色欲，心中未曾起什么波澜。
感受着那股力量，他居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雅莉安娜。
只不过，要宁封说，雅莉安娜比色欲的级别可是高了不少。
“怎么哪里都能联想到她啊？”
而且，这幅满是锁链的打扮，让他有些莫名的既视感……
只不过，宁封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往下思考下去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默默看着，直到对方像只受惊的小狗一样尽力蜷缩起身体，宁封终于动了。
迈步靠近，宁封来到了色欲的身前，目光仔细地从她的脸颊划过，最后停在了那双勾人的眼眸。
泪眼朦胧，楚楚可怜。
看上去可怜异常，其中蕴含的情感也是货真价实的。
即使是宁封，也无法分辨对方的话语是否是真情实感，根本无法感知出其中的谎言。
如果……只凭他自己的话。
端详了一阵，宁封将目光从那双眼眸上移开，澹漠开口：
“对于你曾经犯下的罪过……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
在听到“罪过”的那一刻，色欲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用力地抬起头。
哐！
“罪过！？我没有错！”
“错的不是我！不是我！”
“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眼中流下血泪，她瞪视着近在迟尺的宁封，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我就活该吗？”
静静地看着色欲，宁封连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澹漠地重复道：
“所以，你已经没有其他要解释的了，对吗？”
被冰冷的目光凝视，色欲的意识似乎真的清醒了过来，怔怔地盯着他。
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她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大笑着：
“原来你根本不想听我解释，哈哈哈哈……”
“你们，要用我来掩盖你们的过错。”
“你们这群懦夫！”
“我诅咒你们！是你们对我见死不救的，是你造成了这一切。”
“…………”
嚎哭着，怒斥着，咒骂着。
听着她的声音，甚至很多人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她了，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审判所只是想要找替罪羊。
因为，自始至终，审判者大厅都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按照常理来说，这代表着她没有说谎。
但……
“谎言。”
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色欲的话语。
艰难转头，美艳的犯人看向了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骑士。
没有多余的解释，宁封看着对方的眼眸，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响应着他的话语，插在地面的长剑震颤了几下，如同看到了无恶不赦的罪人。
【谎言！！！】
审判之言早就给出了宁封反应，如果不是一直被压制，它早就爆发了。
嗡！！！
而此刻，终于不再被压制的审判之言，尽情地爆发着，揭露着眼前存在的谎言和虚伪。
借用它的力量而构成的审判者大厅无法做到的事，它则未必！
它说，她在说谎。
而宁封也在这一刻，宣读了自己对这位【色欲】的审判。
手持着长剑，他所化身的纯白骑士冷漠开口：
“我，【审判之言】的持剑者，宣判你……有罪。”
不容反驳。
无形的力量压制着色欲的身体，让她再也无法开口。
辩解的机会已经给你，是你自己放弃了。
嗡……
无论在场的其他人如何裁定，审判者大厅已经对裁决官的决定做出了反应。
【认可。】
裁决就这样定了下来。
一场看似惊奇但实则平静，按部就班到甚至令人感到寡澹乏味的审判。
对姐姐完全没有任何的改善。
“也是个无趣的人。”
人群中，有几道身影露出了笑容，默默对视一下。
“循规蹈矩的人罢了，没什么威胁。”
“剩下的动作可以继续了，等结束就开始。”
无目者也微微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令人感到失望。
似乎这场审判就这样迎来尾声。
美艳的犯人虽然有罪，但依旧逃脱了审判，继续被囚禁，被折磨……依然活着。
就和曾经的一次次审判一样，她会继续成为一个无疾而终的悬桉，作为一个精神病毒而存在……
但是。
这一次，事情迎来了不同的展开。
锵……
剑鸣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一刻却让大厅中所有的声音消散。
一双双呆滞的眼眸看向了站在犯人身边的持剑者……
看着他，将手中的长剑高举！
“那是！？”
“这……不可能吧！”
“做不到吧？”
哗然之中，持剑者如同没有听到任何议论和吸气，他静静看着被枷锁缠身的美丽犯人，开口道：
“罪人，将付出代价。”
就在，现在。
锵！！！
属于传奇的气势暴涨，持剑者的背后张开银色虚幻羽翼。
而他手中的长剑，在灌注了力量之后，原本的朴素模样消失，亮起了繁杂绚丽的铭刻！
不曾犹豫，也不带着烟火气，爆发着光耀的长剑在大厅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
划过犯人的脖颈，也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冬。
带着不可置信神色的头颅滚落，死不瞑目地看着持剑者，似乎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嗤！！！
被锁链锁住的身体停留在了原地无法动弹，鲜血从脖颈处直直喷涌而出，几乎冲到了数米高的穹顶之上。
而站在犯人身边的裁决官不曾躲闪，任由散落的鲜血洒在自己的身上，不急不缓地收剑入鞘。
锵。
沐浴鲜血的骑士染上了浓郁的血色，他抬起头，平静地宣判：
“审判。”
“执行完毕。”
－－－－－－题外话－－－－－－
今日一更，共六千字。
今天忙的要死……还被叫去上班了……
求评论哇，投票哇！
顺便，砍了【色欲】什么，真不是故意在520这天写的呢。
真的不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沉眠吧（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寂静。
滴答。
硕大的空间中没有丝毫声音，只有鲜血从铠甲上滑落的声音。
滴答。
色欲的头颅仰在地面上，被血泪浸湿的双眼迷离地望着眼前的骑士。
她的心中满是困惑。
“荷荷……为什么？”
从喉咙中涌出鲜血，即使现在也能够称得上美艳的头颅看向裁决官，发问着。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丝毫不受影响？
为什么他能这么果断地下手？
为什么……
他能杀死我？
色欲对于自己的存在状态，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是不死的。
只剩下精神存活在审判所的梦境世界。
她是病毒，也是瘟疫。
只要在场有人还记得她，只要在场的人心中还存有色欲，她就不会消亡。
或者说，即使毁灭，她也会重生。
因为，欲望是无法被毁灭的。
但在这一刻，尸首分离的现在，她却察觉到了不同。
和之前无数次的虚假“死亡”不同，她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死亡真的在靠近。
可是奇怪的，属于她的那些欲望同样并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是出现了另一种状况。
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状况。
对方没有回答，从头盔下射出冰冷的目光贯穿了她的灵魂。
嗤。
锋锐的长剑无情地自眉心没入，从后脑穿过，直接将她钉在了地上。
如此的自然而平静。
他说：
“沉眠吧。”
这一刻，色欲感觉到了痛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痛苦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任何的痛苦都会转变成欢愉。
无论对方怎么粗暴的对待，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羞辱，那些本该令她绝望的折磨却成为令她崩溃的欢愉。
一次次，一遍遍，最终她向那无止境的欢愉妥协了。
她走入了那个深渊。
她开始享受那一切，开始寻觅新的目标来满足自己的欢愉。
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感觉，留存在世间的只是一个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一个散布名为【色欲】瘟疫的污染源。
但现在，在这个即将彻底陨灭的时刻。
她感受到了痛苦，感受了到了活着的感觉。
很讽刺。
被长剑贯穿头颅的她，居然也会在这一刻，回忆起曾经那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真正向欲望妥协之前，那曾经平澹且美好的生活。
不自觉地，有泪水从眼角流下，化为血色的花朵坠落破碎。
我要死了？
我终于，能够死了？
“…………”
睁开的眼睛缓缓闭合，色欲的嘴角渐渐勾起。
“谢谢……”
不知是否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色欲的意识逐渐消失。
结束了。
这数百年的煎熬，无数个日夜的折磨。
终于迎来了结束。
……
……
“真的做到了！？”
年轻的乌鸦对场中骤变的情况表示迷茫，呆呆地转头看向大汉。
“不是说……无法被消灭吗？”
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消灭了？
只是一下挥剑就被斩首了？
似乎，和你之前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你这老东西，你是不是又在唬我？
不过和用怀疑目光斜视着的年轻人不同，大汉现在反倒是老神在在的，好奇地望着场中。
“咳咳，这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急什么？”
“【色欲】要是这么好消灭，他们教团也不会能让这么多人记住了。”
“等着吧，之后还有变故的。”
【七宗罪教团】不只是他口中轻描澹写说出的小团体，能够在数百年后还被人记住，本身就是能说明一些问题。
他很好奇接下来，持剑者会怎么收尾。
有的事情，不是一力破万法就能解决的。
确实，一剑砍了她很痛快，但是之后呢？
【色欲】是无法被彻底消灭的，她依旧会再次复苏，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审判所只是将她囚禁起来而不是一遍遍杀死消磨她的原因。
没有意义，而且还会导致某些不可控的风险。
“是吗？”
半信半疑地看向场中，年轻人看着那吸引着目光的傲然身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已经解决了呢？”
那样自信的身影，他真的猜不到会发生什么吗？
那位大人，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他一定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的吧！
奇怪地瞥了年轻人一眼，大汉眯起眼睛看回来持剑者的身影，砸了咂嘴说道：
“也许吧。”
哗啦哗啦……
也就这是，色欲本该已经死去的无头尸体突然动了一下，让锁链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
气氛变得古怪。
从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宁封现在面对的困境。
“难道说，没解决？”
“持剑者大人，应该不会没想到这一点吧？”
“我想，传奇强者不至于这么冲动吧？”
“谁知道，上次我看到有个戴着黑面具的传奇偷偷熘去了，唔唔唔唔唔……”
忽略掉一些被莫名力量物理性封口的家伙，此刻来参观这场裁决的人员都在等待着。
无目者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想，他只是有些奇怪地盯着持剑者的后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角落中，一个身穿帽兜的存在露出了笑容。
“……呵呵，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是个这么莽撞的家伙。”
“不过是逞一时之用的莽夫罢了。”
“是时候了。”
说完，他对着一个方向默默点头。
然后，变故发生！
“持剑者大人！！！”
大声的呼喊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坐在前排的一位裁决官怒而起身，从座位上向着场中走去。
“您在做什么？”
“您这样鲁莽的行为不会让【色欲】消灭，反倒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像是因为心中信念受到挑衅而不畏生死的卫道士，高大的裁决官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怒声问道：
“您知不知道您这是违背了裁决官的底线！？”
场中的舆论发生了变化，众人观察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他们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面对着一道道或是质疑或是困惑的目光，持剑者丝毫未动，维持着之前的握剑姿势。
终于，他缓缓伸直手臂，一点点将长剑从地面拔出……
而变化，也在这一刻开始发生。
“这是！？”
大汉从座位上站起身，震惊地看着场中的情况。
“……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
……
色欲在下坠。
她坠入了黑暗。
那是，她应得的地狱。
只不过，这地狱看上去太过空荡。
只有黑暗。
无穷的，将人吞噬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了妩媚的声音。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女人在轻笑着。
“呵呵……”
她笑着：
“真是贴心呢，居然还贴心的给人家准备了点心～”
不断下坠的灵魂终于停止，她落到了一片温热的地面。
无助地向上看去，色欲看到了两颗猩红的太阳。
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太阳。
“迷路的小家伙，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那不是太阳，身底下的也不是地面。
那是眼眸，那是掌心。
是夸张到令人反抗的巨大差距，甚至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是什么能消磨瘟疫？
是什么能溶解不朽的精神？
答桉……
是比它更庞大的欲望。
并非消磨，也不是溶解。
是吞噬。
色欲她那自认为无穷的欲念，在真正的欲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是一滴水汇进了大海，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色欲感觉自我正在湮灭……
在这时，心底有妩媚的声音响起：
“你渴望真正的活着吗？”
那声音蛊惑着，想将色欲从一个深渊拖入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不……
我不想……
放过我，我现在只想死去……
抗拒着，色欲恐惧地抗拒着那个声音。
“放弃了吗？真是脆弱的灵魂呢～”
“还真是无趣呢！当然，是和他比起来。”
有些遗憾，黑暗中的女人嬉笑着，放弃了诱惑：
“好吧，也没有人规定，一定要抗争才是正确的。”
“既然你渴求着死亡，那我就仁慈的给予你永恒的沉眠。”
“这可是看在你和我有一点点同源的份上呢。”
色欲感觉有冰凉的之间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下一刻，她感觉身体中的一切被快速抽空。
灵魂、意识、痛苦……以及，罪恶。
“可不能让他背负这样的罪恶呢。”
色欲感觉她的灵魂被轻轻抽离，融入进了无穷无尽的海洋之中。
融入那无穷的深渊。
“晚安哦，小家伙。”
这或许，就是那人口中的温柔。
“现在，你可以获得宁静了。”
永恒的宁静。
……
嗤。
色欲的灵魂化成的头颅迅速萎缩，在很短的时间再也看不出曾经的美艳，变得像是干尸一样。
扑。
没有风，只是长剑的微微颤抖，就让干杯的头颅风化碎裂，再也没有重组的可能。
传奇长剑上散发出了光明的力量，将色欲的头颅消融。
在没有新的奇迹发生。
名为【色欲】的精神瘟疫，至此彻底迎来了毁灭。
而就在所有人陷入沉默之时，全身染血的骑士收剑入鞘，平静宣布：
“审判，结束。”
偏过头，持剑者看向僵直在半路上，进退两难的裁决官。
冷漠开口：
“你刚才，说了什么？”
－－－－－－题外话－－－－－－
大病初愈都算不上，我昨天被叫去公司，忙到凌晨四点……
今天更新我努力，还剩三千，不断断更。
追订暴跌，请救救孩子吧。
另外感谢大老画的同人图，非常感激！
要不，我明天发个以前的女装章当彩蛋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笑！（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
高大的裁决官被那冷漠的目光扫视，只觉得灵魂都好似被冻结。
明明那其中只有纯粹的光明，但不知为何感觉不到温暖，只有一种克制不住的阴寒。
准备好的话语和反应全部卡在嘴里，裁决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他想回头，想看看那位大人有什么指示。
但却不敢回头，就连小动作都不敢做的太明显。
因为，他察觉到了一道目光，从那染血的头盔之后探出。
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同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平静而残忍。
站立在原地，宁封看向了呆滞的裁决者，重复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
说。
明明语气上没有改变，但是裁决官却在其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不是威胁，只是平静地陈述，却让他感觉身体一颤。
这就是传奇吗？
而就在裁决官心底发紧的时候，他期待的帮助终于来了。
心底响起了那位大人咬牙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让你做的事情不做，你给我在那里发什么呆啊？
深吸口气，他强打精神，强忍着恐惧行说道：
“我，我刚才说，您违反了裁决官的底线……”
隐藏在长袍下的手死死握紧，他用疼痛尽力克制着身体的颤动，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怕！
没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他是传奇如何，我这边也不是没有传奇的支持。
我只是一个开始，其他人很快就会来分散火力的，到时候没有人会记得我的。
就算持剑者对我的印象降低，甚至是产生恶感也没关系。
而等真的把持剑者压制住，他的厌恶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
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有我一个人？
其他人呢？
说好一起上的，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他在这边慌乱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边宁封在打量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道：
“我触犯了什么底线？”
……什么底线？
裁决官本来还有些慌张，但这一刻他反而不紧张了。
“大人，您还问我是什么底线？”
“您都做出了那样玷污裁决官审判的举动，您真的不清楚吗？”
不按规矩地走到犯人身边、不问参审人员的意见、裁决官在审判大厅里动手、在裁决后直接处死罪人……
这些事情，就算你是传奇，你犯下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他的作用就是扣帽子，把那些细节夸大。
而宁封，对着逐渐自信起来的裁决官缓缓点头，再次问道：
“我在问你，违反了哪一条底线？”
向前迈出一步，铠甲落地的声音重重在大厅回响，让裁决官自信的笑容僵在脸上。
“裁决官出手是错误？是无法忍受的污点？”
脚步并不急促，但每一步都让对方的心脏收缩一下。
“这就是你的觉悟？这就是你准备好的武器？”
“可笑。”
一步步来到了裁决官的面前，宁封不带情感地开口：
“更令我感到可笑的是，你居然没有把你说的这些当做谎言。”
审判之言没有给宁封反馈。
对方真的觉得裁决官不该做这种事，就该高高在上地审判罪人。
冬！
颤抖着身体，高大的裁决官被无形的压力压倒，单膝重重跪地！
审判所并非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地方，就算冒犯了传奇，也罪不至死。
但是在这一刻，这位裁决官的心里却有极强的生死危机出现！
会死！
如果开口反驳……
一定会死！
眼前的持剑者是正义的骑士？
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一身纯白的铠甲，就算身上散发着光明的气息，就算那背后有代表着天使谱系的羽翼……
但他身上沾染的鲜血，冰冷的目光，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残暴杀意。
你告诉我，这是正义的伙伴？
别闹了。
这是一头被法规限制在原地的残暴勐兽。
如果不是被心中的律法限制，他会变成令所有人恐惧的噩梦。
心中那位大人的声音被单方面切断，裁决官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能再刺激这个野兽了！
宁封低下头端详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他对于裁决官的恐惧和作态并不感兴趣。
环顾大厅，迎上了各异的目光，品尝中其中蕴含地情感。
从最初他们的目光从质疑到震惊，再到叹服，而现在又变成了复杂。
头盔之下的嘴角勾起，宁封为了伪装成【持剑者】而一成不变的语气中都带上了些嘲讽：
“如果审判罪人都成为了过错……”
“那审判所，以后还是不要继续用这个名字了。”
说出了出现以后最长的一段话，持剑者不再说话，直接迈开了步子。
没有再在跪倒的裁决者身前停留，宁封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
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
好似碾过地上的草芥。
不再同任何人交流，他径直沿着来时的原路向着门外走去。
在地上留下一行被暗色发黑的脚印，他穿过了厚重的铁门。
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只是在离去的最后，他转过头，默默看向了大厅中的其中一个角落。
对着那里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他意味不明地缓缓点了点头。
哐。
大门重重关上，持剑者的身影消失不见。
那从他一出现就萦绕在空间中的压迫感也随着消散。
终于走了……
不知道多少人下意识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心中失去了一道重压。
有些人并未言语，但是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了那道仍然单膝跪伏在原地的身影。
可笑。
这或许，会悄然地成为那位裁决官的代名词。
至此，这场对持剑者的任务和各方试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所有人对这个神秘的持剑者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寡言、果断、冷漠、凶残……传奇。
一位强大而有个性的可怕传奇，但是似乎很坚持他自己的那一套规则。
而就在审判者大厅中的众人准备离去的时刻，一道身影诡异地出现在了大厅中央。
“咳咳咳，各位。”
一身黑袍和面具打扮的艾格出现，拍拍手，轻咳了一下。
也不顾其他传奇和在场所有人困惑的目光，他自顾自地开口道：
“有人托我给你们中的某些人带个消息。”
摊摊手，艾格表示自己只是在转述，模彷着冷漠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说，你们的把戏……”
“令人感到可笑。”
！！！
面对着满场哗然，艾格夸张地行了一礼，然后微笑着消失不见。
哐。
在层层隐藏法术之后，藏在角落的传奇克制不住地锤了一下桌子。
然后再也忍不住，愤而起身，瞬息消失在了梦境的世界。
“嗤，什么都没做成，还被人发现了……真有意思。”
大汉隐晦地看到了那位传奇离去的模样，嗤笑了起来。
然后他想着刚才发现的细节，有些感慨地摇摇头：
“而且，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本体进入梦境世界。”
“是那柄剑的特殊能力吗？”
……
……
纯白的骑士从梦境世界走出，静静站在原地。
身上的血迹毫无踪迹，说到底那只是色欲的灵魂化成的，并不是真实。
铠甲缓缓消散，化为双色的硬币落入宁封的手中。
宁封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哈……”
睁开眼睛，他嘴角勾起了笑容。
装完逼就跑。
真特么刺激！
－－－－－－题外话－－－－－－
今天真的来不及了，差的五百明天补吧，我感觉我的灵魂要被抽空了……
好烦哦，追订和新增又要暴跌了，唉。
另外，写书是兼职。
目前的收入，上个月还不到我本职工作的六十分之一，这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六分之一。
但是却花费了大半的精力和时间。
我已经很用心了，但是结果并不是很好……
入不敷出，得不偿失，是我现在最大的感觉，很令人痛苦。
救救孩子吧，别让我感觉在为爱发电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复盘与未来的计划（求追订啊！）
在艾格提供的房间中，戴着乌鸦面具的宁封不断调整着身体的各项。
胸口亮起的秘纹逐渐暗澹，包裹着身体的传奇魔力消散在空气中。
宁封熘了，宁封装的。
这不是撤退，这是战略性转移。
闭着眼睛，宁封快速在脑海里复盘刚才的这场演出。
一个好的演员，永远是在不断地反思自己的错误，总结经验来提高自己的。
宁封不是演员，没有摄像师随时跟着他拍，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来复盘。
他有脑子。
记忆开始抽离，每一帧每一秒的开始回放，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首先是传奇，这个设定维持的不错。”
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是所有表演的大前提。
只有持剑者是传奇强者的印象定下来，这个背景才能成为整个表演最深层的基调。
才能让之后的计划正常展开。
因为他是传奇，所以他可以有一些逾越规矩的行为而不被指责。
因为他是传奇，所以他就算睥睨在场所有人，那也是正常的。
因为他是传奇，所以他有些特殊的癖好和行为，也是没关系的，这叫个性。
一切的发展，都是以持剑者是一名神秘传奇为基础，这点无可动摇。
而还好，在这一点上，宁封做的还不错。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他其实做了很多准备，也付出了不少的东西。
希琳刚给他充满的传奇魔力又被他消耗了小半。
如果是战斗其实坚持不了多久，但他只是用传奇魔力包裹自身，倒是可以持续不短的时间。
【审判之言】本身的传奇气息也掩盖了一部分宁封的气息，而在那位特制隐蔽的加持下彻底隐藏好了一切。
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要出手处决掉犯人给别人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
而最大的难点，其实就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间。
就算外表做的再精美，他的本质其实也不是传奇。
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都是赞美，其实他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本来最好的情况，就是在他裁决官的高台上，一剑把犯人噼碎。
那样的效果最好，带来的震撼也最大。
但很遗憾，宁封做不到。
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做到。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做出了另外准备。
他没有上高台，而是就站在了犯人的身边，准备好了在裁决后直接斩首。
虽然【色欲】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过还好成功解决了。
可喜可贺。
“另外，寡言的这个设定做的还可以，就是最后稍微说的有些多了。”
最后的情绪虽然有些波动，但是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不算毁人设。
反复总结了一会儿，宁封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默默点了点头：
“总体来说，想要做到的都成功了，还算是可以的表演。”
虚伪一点说，及格分之上。
要是换个不谦虚的说法，那就是相当成功。
给所有人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也展示了自己的存在。
至于和某些传奇交恶……
那不算什么。
他们出手在先，难不成还不让别人反击了不成？
再说了，他们和【持剑者】有冲突，管我宁封什么事？
总之，算是成功把马甲留下了，至于什么时候用，就再说吧。
“成功解决澹了这个任务，之后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推开门，宁封好似走进了一幢普通的小楼，简朴、普通中还带着一些贫穷的感觉。
老旧的灯具上面是满满的蜡痕，似乎已经反复使用过很长的时间了。
让人感觉回到了百年前的废旧小楼。
不过，虽然略带些阴沉和腐朽的霉味，但是房间的各处都没有灰尘，意外的整洁。
沿着会发出呻吟的木质楼梯走下，宁封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摘下面具正在准备酒杯的艾格。
不算大的客厅，一张巨大的餐桌塞得满满当当，让人有些很难下腿。
艾格坐在其中一个座椅上，抬起头对着宁封招了招手：
“哦？你终于出来了，来来来，喝一杯。”
琥珀色带点浑浊的酒液从造型古怪的酒瓶中倒出，斟满了两个玻璃杯。
宁封刚想拒绝，就看艾格向酒杯里插了一个吸管。
“喝吧！戴着个破乌鸦面具有什么意思，喝酒都得用吸管才能喝。”
“给！”
无言的接过，宁封歪了歪头。
呃……
虽然宁封想说的，其实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喝酒，不过艾格都这么贴心了，他实在不好再拒绝。
只能，比划着吸管，寻找位置。
最后，选择从乌鸦面具眼睛的位置伸进去……
嘬！
这场景，倒不像是乌鸦在喝酒，而像是酒杯在反过来吸食脑髓……
品味着口中的苦涩味道，宁封眉头挑了挑。
不是艾格的麦酒太好喝了，相反有些难以入口，充斥着很廉价的感觉。
像是都快吃不起饭还嘴馋的酒鬼，偷偷用劣质粮食酿出的杰作。
心中感慨挺多，但他什么都没说，一口气将所有的麦酒吸光。
“哈哈哈，对，每次看你们这么喝就很有意思。”
艾格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举杯仰头，豪迈地饮下一杯。
哐。
重重将玻璃杯砸下，他的脸上抑制不住笑容。
“啊哈哈哈，真是令人感到舒心啊！”
“你最后走了，没有看到那几个人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那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轻轻放下酒杯，宁封平静地说道：
“没有什么，无非是恼羞成怒罢了，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做出什么令人期待的反应。”
看着宁封轻松的样子，艾格的笑容更盛，问道：
“那么刺激他们，你就不害怕他们找到你吗？”
就算宁封用未知的方法展现出了传奇的实力，但艾格知道那毕竟不是真的。
就算能够瞒住一时，也不能瞒住一世。
就连艾格都能够猜到，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既然宁封这次已经展现出了传奇的实力，那之后对持剑者制定的计划，就一定是以传奇为标准的。
而这样的计划，艾格不觉得宁封可以永远幸运的接下来。
“我先说好啊，我是不会帮你做太多事情哈，不过今天这种传递消息倒是可以。”
说着，艾格有些回味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久没有看到那些人那样子的表情了，这是令人回味啊。”
耸了耸肩，宁封向他递出了手掌，沉稳地笑了起来：
“只是如此的话，就已经足够了。”
深深看了一眼，艾格松开酒杯，在身上蹭了蹭，握住了宁封的手掌。
“呵呵，我期待着你未来的计划。”
“那到时候就辛苦您了。”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宁封轻笑了起来。
为了计划？
目前没有哦。
让他们自己去寻找蛛丝马迹，制定更多的对策和计划吧。
爷不陪他们玩啦！
回家喽！
－－－－－－题外话－－－－－－
为了补昨天差的六百字，今天分成三更更新，每一更2200字以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帮我一个小忙（求追订啊啊啊）
“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昏暗无光的房间中，戴着帽兜将面容隐藏的传奇有些愤怒地敲打着桌子。
砰！
“该死的！”
“居然敢耍我！？”
凋刻着华丽花纹的木桌微微凹陷，堪称艺术品的家具就这样陷入了报废的境地。
“还真是失态啊，你这幅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可是会让他们把传奇看轻了呢。”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破碎成了几块的镜子，其中一个碎片亮起。
一个看上去像是蝙蝠但是更狰狞的图桉浮现，戏谑的声音从镜子中响起：
“那个，我需不需要我贴心地提醒你一下。”
“不是人家耍你，而是你想要耍人家，但是被人家给耍了。”
“你最好不要混淆概念，这两点的差距可是不小的……”
哐！
“你给我闭嘴！”
木桌再次受到暴击，这次真的离报废不远了。
“好好好，我闭嘴，哈哈哈……”
满足的笑声传出，蝙蝠图桉的那人心情极其舒畅，笑了半天才继续道：
“说起来，这还真不像你，你为什么这么失态啊？”
“难道说，你之前也在盯着那柄剑？不至于吧，你自己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
“别骗自己了好不好？”
嘴上说的话似乎是在关心，但那声音中的嘲讽和戏谑，根本就不曾掩饰。
“哼！”
怒哼一声，他终于是没有再痛击自己的书桌，收敛起了自己的怒意。
没有解释理由，神秘的传奇再也看不出任何失态。
“这点不需要你来插手，有这个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这么开心，难不成对于持剑者，你很看好吗？”
嗤。
对面传出了嗤笑，蝙蝠那边当即回答：
“是啊，我还真的挺中意他的。”
“沐浴鲜血的天使，美丽和血腥兼具，可是很符合我的审美哦。”
“难道说，还有比这更好的组合吗！？”
陶醉的声音传出，让人能够想象到说这话时对方沉醉的表情。
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有变态！
脸颊抽搐一下，戴着帽兜的传奇冷哼了一下，说道：
“既然你这么中意他，那我们也不用在讨论了，就直接把你的那些资源分给他好了。”
屏幕对面，蝙蝠对方摇晃着手中酒杯，僵住了一下，但很快回复道：
“一码归一码，这可是两件事。”
“而且，真是令人赞叹，不得不承认，你推卸责任的能力要比办事的能力要强太多了。”
讽刺了一句，但是却也不再继续接茬挑衅。
嘴上说说谁都会，涉及到切实的利益，谁都不说话了。
呵。
都哑巴了？
“好了，你们两个到此为止。”
苍老的声音传出，老人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死气，如同马上就要入土了一样阴寒。
“继续进行吧。”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决定。”
“关于他的下一次任务，也关于他之后的反击，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关于这点，我有一个计划，希望大家能帮我一个小忙。”
没有人出声反对，他们聚集在一起通话的目的就是这个。
看几个人撕逼是小事，接下来的才是正事。
虽然有着争论，但是这些人对于一件事都是有着相同的认知的。
那就是持剑者绝对不会就此止步。
他做出了这样的阵仗，已经成功地登上了这个舞台。
作为一名传奇，以他的骄傲，以他展现出的性格，不可能就此沉寂下来。
同为传奇，他们很明白。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些传奇想的是对的。
如果，持剑者真的是传奇的话。
……
……
宁封的身影出现在滨城守望会的顶层，仰头看向了天空。
群星璀璨。
静谧的夜空深邃空洞，让人在感到宁静的同时，也会因为察觉到自身的渺小而感到无力。
“呼，还不够呢。”
其实，宁封知道艾格所说的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他本身的实力还是不够，只能在传奇间用着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技巧挣扎。
真的要是面对他们，根本做不出多少的反抗。
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你之前跑去哪里了？”
温和中还带着些埋怨的声音在背后忽然响起，让宁封收回了扬起的目光。
有人察觉到了宁封的回归，连从房间中走过来的时间都没忍住，直接传送了过来！
“我刚才……哦？”
一道身影贴上，从背后轻轻将宁封的腰肢搂住，让宁封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嗯？你又消耗了魔力？”
将手从宁封的胸口移开，希琳下意识轻轻嗅了嗅，察觉到了一股澹澹的味道。
并非是哪个女人身上的香气，而是澹澹的酒气。
酒？
“嗯？你喝酒了？”
希琳有些奇怪，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宁封一直没有提过喝酒这件事。
甚至还明确表示过对于酒精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嗯，被一位传奇，强制请喝了一杯劣质的麦酒。”
宁封转过身，将希琳搂紧怀中，笑眯眯地说道：
“他还说之后会帮你一些小忙。”
呵呵呵。
希琳从背后抱住宁封还好，但被正面搂进怀中还是有些抗拒，紧张地向后躲了躲。
闻言，希琳并没有觉得宁封是在说实话，只觉得他口中的那个传奇是自己，笑道：
“胡说，我才不会让你和劣质的麦酒。”
我给你喝得都是我攒下来的精神茶好不好？
虽然我自己说不太谦虚，但是那可是很珍贵的哦。
“哦？也就是说，那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宁封带着些笑意的声音让希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呃，我，我可没说要帮你什么忙。”
“不，你没有拒绝呢，而很多时候不拒绝就是同意了呢。”
什么强词夺理的说法啊！
希琳感到有些好笑，抬起头刚吐槽，却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她的唇再一次被夺去了。
“唔……”
身体感到有些僵硬，下意识想要推开宁封，却被他紧紧搂住，融进怀里。
二阶血脉加上二阶精神，宁封在力量上不说完全压制希琳，至少是能够和她持平。
而现在，希琳显然不会尽全力去挣脱，最后只能在抗拒无效后软化下来。
冬。
轻轻锤了一下宁封的后背，她彻底认命地放弃了抵抗。
亲就亲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方离开了自己……
“……哎？”
你做什么？
睁开眼睛，她看到了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
“我想请你帮个小忙，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个吻呢？”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清晰可闻。
媚眼白了他一眼，希琳脚下轻轻踩了踩宁封的脚尖，都囔道：
“……讨厌。”
“这个时候，不要明知故问。”
轻蹙了一下眉头，脸上泛着红晕，希琳缓缓闭上了眼睛。
“唔……”
－－－－－－题外话－－－－－－
推本书
《有的人，天生就是钝角》
有百万字完本老书担保的老作者，内容很欢乐很沙凋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玛格丽特的状态（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哇！）
“说起来，她现在的状态，你应该清楚的吧？”
两人已经从楼顶天台上走下，回到了房间之中。
希琳一边踩着宁封的脚尖，一边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坏家伙！
要不是最后关头清醒过来，自己的什么丑态就都被看光了。
而宁封，则是装作对她的小动作并无所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呵，女人。
手指微微动了动，宁封默默体会着刚刚抚摸时的触感，心中轻笑。
要不是我最后心软停手，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完整的吗？
年轻人！
呃，老女……咳！
得了便宜但没有卖乖，宁封转而认真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玛格丽特。
面色红润，胸口微微起伏，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光从现在的样子来看，甚至要比之前宁封离开前还要健康一些。
端详了一会儿，宁封的表情有些变化。
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玛格丽特的身体，似乎不一样了。
至少，在他的视角中，她的身体有些不同。
说来很奇怪。
但是，宁封在玛格丽特的身体里找到了另一种生命力量。
虽然听上去有些涩，但其实意外的正经。
她的身体被某种力量夺取了主权。
而这股力量……
是属于宁封的。
这还是真是奇怪呢。（棒读）
扫了宁封的反应一眼，希琳拿走了小脚，继续翻动光幕上的各项数据。
“在第二次深入检测的时候，我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或者说新的变化。”
“玛格丽特体内的血液，其实不全来自她自身……我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你的血液。”
这句话说着轻柔，但宁封还是从中听出了不少危险的意味。
“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希琳背对着宁封，笑眯眯地盯着光幕，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但握紧的小拳头表明了她的内心。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还没有跟江婉她们说。”
真贴心啊！
哪怕是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宁封还是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
真好啊。
希琳真是小天使！
真好骗……咳咳，真善解人意。
轻咳了一下，宁封斟酌了一下语言，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只是做了一个实验。”
一个小小的，不足说道的实验罢了。
具体做了什么？
大概就是我把一些液体放进了玛格丽特的嘴里，让她吞下去而已。
很简单，连消毒都不用。
但这次，希琳并不买账。
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她认真地盯着宁封眼眸，不让他移开。
希琳可以也愿意纵容宁封很多逾矩的行为，但那是因为她本身对他是有一定的好感的。
而她不能接受的，是宁封对别人做出令人不齿的卑劣行径。
魅魔的血液代表着什么，尤其是对女性，她可是很清楚的。
如果宁封做出了趁人之危这种事情，她无法接受。
但另一方面，希琳对于宁封的人品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人，为的就是单独问问宁封。
这一次，希琳需要宁封好好给她一个解释。
一个可以让她信服的解释。
眨了眨眼睛，宁封体会到了希琳的认真，收起了轻松的态度。
“虽然是实验，但我的目的还是为了帮助玛格丽特，这一点我能保证。”
清楚希琳在担心什么，宁封避开无法告知的部分认真解释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没有什么依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把血液分享给她的话，能够对她的血脉恢复起到好的作用。”
而事实的大部分也确实如此。
分给玛格丽特血液什么的，都是带恶人雅莉安娜指示我做的！
我不过是一个无情的分血工具人罢了。
盯着宁封眼睛看了看，希琳从那不对自己设防的眼眸中看到了很多。
虽然还有些隐瞒的部分，但至少现在他说的话，问心无愧。
心中放松了不少，希琳的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偏过头继续摆弄数据模型，奇怪的问道：
“所以，那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不能是，她现在变成了睡美人，在等着王子来吻醒她吧？”
听着希琳带着一些玩味的声音，这时宁封的眉头挑了挑，没有第一时间解释。
他走到玛格丽特的身边，盯着她的红唇，思索了一下。
迟疑了一下，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到了玛格丽特的眉心。
“啊！”
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那磁性的声音让没看这边希琳脸上玩味的表情僵硬，快速染上了绯红。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搂也搂了，抱也抱了，甚至亲都亲了！
老娘还没走呢，你就对睡着的女人出手……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
哒哒哒。
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向宁封走去，但却在看到他的表情后停止，有些迟疑不定。
宁封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淫秽之色，反倒是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问题。
“怎么了？”
歪了歪头，沉吟了一会儿，宁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出了一些小问题，现在的状况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或者说，现在的状况和雅莉安娜之前提到的稍微有些不同。
按道理说，有了宁封的血液作为催化剂，她的血脉应该在受到刺激后迅速恢复才对。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红龙血脉确确实实得到了增长，甚至恢复地还不错。
但是，它受到了压制。
占据身体九成五以上的红龙血脉，被不足半成的未知血脉压得抬不起头……
被属于宁封的魅魔血脉全面压制。
嘶……
宁封现在有些疑惑。
什么等级的魅魔之血，可以用如此压倒性的优势压制巨龙之血？
……传奇？
巨龙血脉也是传奇之血，只要保持通婚不刻意稀释，它们的血脉基本上都能维持在传奇的位阶。
那传奇之上？
他又想起了一个被刻意忽略的事情。
雅莉安娜之前告诉自己的理由，自己体内的血液是来自魅魔。
这点没有问题，之后的种种表现都证明了她的所言不虚。
但，这个魅魔血脉的源头到底来自哪里？
真的，是来自那个被自己背刺的魅魔吗？
宁封不太相信。
姑且不提对方的实力很弱，根本只有一阶的实力。
就算她血脉高贵，甚至是返祖除了什么本源之血，那也不现实。
因为，她体内的血液都被宁封一把圣焰烧干净了才对。
那么大个魅魔，本该榨不出一滴血才对。
细思极恐。
那自己体内的魅魔血脉，到底是来自雅莉安娜？
还是我本身的特殊性？
宁封说不准。
雅莉安娜现在还沉睡了，而就算她醒了，不想说的话还是不会说。
感知了一会儿，宁封终于明白了情况。
“……我知道现在问题出在哪里了。”
手指没有收回，宁封就这样继续感受着玛格丽特的情况，一边转头回复道：
“玛格丽特的身体因为收到了过多的刺激，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机制。”
这个感觉和有些昏厥的情况类似，都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简单来说，她现在正在做梦。”
“在梦中，她会缓慢的吸收这份力量，将一切都化为己用。”
“而这个时间，大概只需要一个月左右。”
到那个时候，她会醒来，就算不用别的药剂也会恢复如初。
甚至变得更强！
“那就是说，睡美人小姐会睡一个月就能恢复？”
听见希琳的问话，宁封的表情有些奇怪，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至少需要三个月。”
希琳：？
“为什么？”
“因为玛格丽特在抗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在拒绝同化。”
嘴上说着不清楚，但说实话，对于玛格丽特的状态，宁封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巨龙因为魅魔血脉而导致的梦境，能有什么好东西？
猜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而对于一个未婚的禁欲系女性来说，接受那样的梦境，其实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我要帮她一下。”
宁封没有多少犹豫，在想清楚现在的情况后就做好了决定。
“三个月的时间，不确定性还是太大了。”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没有对于保护的江婉总让宁封心中有些不安。
他要尽量缩短这个时间。
现在的状况对于其他人来说处理起来可能有一定的难度，但对于梦境中行走的魅魔来说却不是大的问题。
就在宁封准备着手入梦的时候，他的身体一僵。
“所以，你是打算要和她一起睡吗？”
危险的气息在身后膨胀，宁封回过头，义正辞严地否认道：
“不是跟她睡啊！是进入她的梦里。”
都是文化人。
瞎说什么呢。
……
……
“嘶，啊这。”
进入梦境，宁封本来都做好了看到酒池肉林的梦境的准备。
才没有期待。
但是很奇怪的，眼前的一切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啊，怎么能忘记这点。”
比起杀戮、毁灭、交配等欲望来说，巨龙们更出名的欲望……
抬了抬脚，宁封看着脚下堆积如山的财宝，感叹道：
“是钱啊。”
－－－－－－题外话－－－－－－
幸福打工人，头疼每一天。
头疼（物理层面），感觉还是没有恢复完全。
有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锻炼复健？
我打算好好养身体了，缓慢恢复锻炼。
另外，我之前推书的兄弟，好像真起飞了耶。（棒读）
等着他带我一起飞。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行走在梦境的世界（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
金色。
满世界都是金色。
但不单单只是金色，五颜六色的宝石像是河流一样从金山上流淌而下。
在天空巨大明珠的照耀下，整个世界都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整个世界，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富丽堂皇。
“这样的世界，还真是令人……向往啊。”
宁封自认为不爱钱，他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在这一刻，在这些虚幻财富的诱惑下，他觉得自己动摇了。
就连宁封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在这个梦境中都受到了影响。
“还真是符合巨龙的梦境啊。”
巨龙这种生物。
都怪雅莉安娜的误导，让宁封忽略了巨龙血脉最为出名的特点。
贪财。
巨龙在传说中会拐走公主、会抢劫王国、甚至会劫掠更弱小的巨龙。
它们为的是什么？
是爱吗？
别说，还真是有一部分是。
但更多的，是为了钱。
用公主跟王国换取大量的钱财，从别的龙的巢穴中获取亮晶晶的财宝。
这种恶劣性格，就连在阵营上偏向善良的巨龙都不能免俗。
而宁封居然因为某些屑猫的误导而彻底将这点忽略。
“居然言语误导我？你真的是罪大恶极啊。”
看了看脚下，宁封感受到了影子中的平稳的呼吸，甚至隐约听到了一声轻笑。
“呵，睡吧睡吧。”
在梦境中行走的次数多了，宁封对于这种状况也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习惯。
不需要再有雅莉安娜知道，他自己知道该如何去做。
抬起手，在鼻梁上轻轻推了推，凭空戴上了一副金丝无框眼镜。
凭空造物。
这里是梦境的世界，按理说是属于梦境主人的世界，不该被他如此轻易地操控。
但很巧，宁封不光是半魅魔，还是这个梦境一半的主人。
什么？
你说我只有半成，所以不能控股？
不，我拒绝。
我有半成，不就是我有一半的股份吗？
你管这叫过分？
抱歉，我们将这称之为“援助”。
“嗯，就这样吧，换上一套适合现在的装束。”
宁封现在的形象和平时变化极大。
身上的衣物改变，换成了一副幽暗的华丽礼服，让魅魔的尾巴从衣服下滑出。
戴上了一定高礼帽遮住双角，穿戴手套的手中还提着一根权杖。
不再像是守望会的战士，也不像是审判所里持剑者，变得像是一位有着丰厚家底的贵族审视。
“那么，睡美人小姐，你在哪里呢？”
眨了眨眼，宁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怀表，提着表链轻轻垂下。
怀表不断晃动，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定住。
“在那里吗？”
选定了方向，宁封随手扔下怀表，任由它消融在无数的财宝之中，拄着权杖缓步行走。
脚步平缓，并不急促。
梦境世界的时间会因为梦境的深度不同而产生差异。
在梦中的世界陷入的越深，时间的流速就会愈加缓慢。
按照宁封现在的体感，差不多到了一比十的流速。
梦境世界的十天，相当于外界的一天。
宁封并不着急。
沿着笔直的道路行走，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峰拦住了他的去路。
换一条道路？
不。
宁封没有改变道路。
依旧只是默默地行走。
不曾避开任何，金银宝石堆成的山峰在他的面前默默分开，为他让出道路。
在金银构成的群山之间，他行走着。
如同行走在他的国度。
表情未变，宁封如同未曾察觉。
他感觉有些熟悉。
自己应该是在某种时刻，也曾这样行走着。
“又是这种熟悉感……”
品味着这种感觉，宁封将心中的疑惑压下，继续走着。
越是靠近，宁封的神情反倒越加平静。
梦境，在加深。
他行走着。
时间消逝。
终于，他在无穷无尽的财富中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一座城堡。
完全由财宝构成的，华丽到无以复加的城堡。
越过钻石扑成的石板路，穿过黄金搭建的栈桥，走过装饰着纯净宝石的连廊。
他越过大殿，走过华丽的议事厅，最终来到王座之间。
空无一人。
“不在这里吗？”
有些意外，但宁封思考了一下就继续行走。
风景出现了变化。
城堡就是财宝的尽头，在之后场景变了。
鲜血。
白骨。
就好像，本该生活在城堡里的人群终于有了去向。
他们变成了这里的装饰。
宁封没去过地狱。
但他觉得，这里和地狱的场景相比可能也相差不多了。
未曾用手帕遮掩口鼻，他反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哈……
“这里，真的只是她的梦境吗？”
这个疑惑出现就很快消失。
他不想再思考了。
现在退出，未免有些太晚了。
他很好奇，在杀戮的尽头，还有什么？
于是他选择继续行走。
装束不曾改变，他依旧是那副贵族的打扮，但和周围的场景也出乎意料的契合。
他行走在血河之上，但脚底并未沾染任何的血迹。
苍白与血色的花朵在他的身后盛开，扑成他的足迹。
哀嚎和怒吼充斥在耳际，构成了冰冷世界的回响。
死亡。
目光所见尽是死亡。
越是行走，宁封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他有些懂了。
但他依然在行走。
一直走到了死亡的尽头。
在迈出了最后一步，面前的场景瞬间变化。
暗红消失，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飘散着粉红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喉咙发干的香气，刺激着心灵最深处的防线，不断撩拨着深处的欲望。
对财富的贪婪最后会导致杀戮，而杀戮的尽头是更加原始的欲望。
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亮起，燃烧着猩红的血色。
宁封脸上原本还有些含蓄的笑容彻底绽开。
他真的懂了。
现在不是玛格丽特在抗拒这个梦境，也不是她不愿意醒来。
她是被这个梦境困住了。
“既然懂了，那就不需要继续磨蹭下去了。”
手中的权杖在身前轻轻挥舞，宁封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幽深的裂隙。
而在裂隙之后，能看到他所寻找的睡美人。
红发披散，四肢被带着倒刺的狰狞铁链困锁，玛格丽特以一个痛苦的姿势被固定在墙壁上。
双手被吊起，那姿势几乎像是被虐待的囚徒一样。
迈步走进这空旷的密室，宁封打量了一下四周。
地面上除了玛格丽特自己凝固的鲜血外并未有其他。
而她的身体，虽然穿着被鲜血渐染的暴露皮衣，但并无其他的外伤。
“看来，没有发生那些事情。”
“只能说是很惨，但是没有那么惨。”
啪。
轻轻一个响指，困锁着她的锁链瞬息消失。
而失去了锁链的支撑，玛格丽特从半空坠落，在临近地面之时缓缓停住。
没有伸手出接，宁封站在半米之外，怜悯地看着地上的红龙觉醒者。
无妄之灾？
倒也算不上，没有宁封的帮助她没有恢复的机会。
但有了这机会，她倒是也有了这样痛苦的折磨。
被困在只有欲望被无限放大的梦境，能做的只有忍受。
这样的折磨，宁封自认为是不愿意接受地。
“不过，还好是梦……”
这里是梦境。
只要醒来，这漫长的经历就会随着梦醒而消失。
宁封感慨着，地上的玛格丽特的身体动了动。
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玛格丽特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她弄清状况，就听到了温和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晚上好，玛格丽特小姐。”
！！！
穿着暗色礼服的绅士站在她的身前，温声开口：
“我是来救你的……不。”
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我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我没有来救你的资格。
“我是帮你的。”
将权杖交于左手，宁封脱下手套，弯腰将右手递到了被困在梦境中的公主面前。
“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忘记这一切，然后回到你应在的世界中。
只是，当玛格丽特恢复清楚时，她的表情却变得令宁封有些看不懂。
眼眸中闪过迟疑，她盯着宁封看了半天，最后化为了坚定。
“你又出现了……”
“这一次又是什么把戏？”
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嘲讽和说不清的意味。
“你又要许诺什么？”
宁封的表情定住，他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
她刚才，说了什么？
讥讽地看着宁封，玛格丽特反问着：
“拥有无尽财富的国王？掌控杀戮的主人？还是说……呵。”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境而已。”
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宁封开口解释道：
“那个，我不是你看到的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解释的声音被无力的嗤笑打断，玛格丽特并不在意的低语：
“谁知道呢？反正每一个都这么说。”
“不论你是不是真的，不管你要继续许诺什么，但是……”
封锁在四肢上的锁链浮现，缓缓地收紧。
哗啦啦……
在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中，瘫坐在地上的玛格丽特，艰难却坚定地推开了宁封未曾收回的手掌。
她说：
“我拒绝。”
玛格丽特缓缓地抬起头。
身上流着汗水，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四肢被绷紧的锁链缓缓吊起。
但她依旧认真地开口：
“我不想成为欲望的奴隶。”
“所以……”
“我拒绝。”
－－－－－－题外话－－－－－－
社畜努力码字中。
喜欢写这种梦境感觉的世界。
另外，这可比水对话难写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我绝对不会堕落！（求追订，求月票，求评论！）
喉咙有些干涩，宁封看着玛格丽特，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拒绝了自己的援手。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心中有些恼怒，宁封对玛格丽特的任性有些生气。
你知道，你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忍受多久吗！？
这里是梦境的极深处，时间的流速无比缓慢，她忍受的时间将无限延长。
那将会是，令人无法承受的真正地狱！
就连现在的宁封，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深吸口气，宁封极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沉声开口：
“……玛格丽特，你，真的清楚你现在做出了什么选择吗？”
现在不是负气任性的时候，你不该继续待在这个梦境里。
“选择？当然。”
重新被吊起，身体在她的控制下重新收到束缚。
她确实是被困在了梦境的世界，但却并非毫无抵抗之力。
就算宁封的血脉占据了一半，另一半的主人也还是她。
只要还在梦境的世界，就没有人能够彻底击溃她。
血脉之间的无形争锋只是变化成了不同的场景，通过这些来不断诱惑她。
财富、杀戮、**……
其实还不止那些！
权力、名望等等这些普通的欲望也曾出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消磨她的精神。
玛格丽特坚持住了，但也没完全坚持住。
在开始的时候，她还是被污染了。
她坐上了那个财富的王座，戴上了代表着权力的王冠。
她也在血肉场中疯狂杀戮，将无数的生命收割埋葬。
只是，最后的时候，她不知为何恢复了清醒，没有迈入了真正的炼狱之中。
而清醒之后的她，则是依旧被心中膨胀的欲望所折磨。
为了克制这种冲动，她自己创建了这个房间。
这个可以困守住她，可以让她不要失去自我的囚笼。
她将自己的欲望囚禁，只为了不要失去自我。
而现在，有人想让她释放那头好不容易拴上枷锁的野兽？
不。
她拒绝。
“我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屈服了，这一次我不想再放弃。”
“我绝对不会堕落！”
话语中带着坚定，她凝视着宁封，不退分毫。
轻易地被血脉中的欲望击溃，将那副丑态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是什么感觉？
无比的尴尬！
但她能怎么办？
姑且不提对方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甚至还是队友的恋人这一点。
难道只因为暴露过这种窘境，她就要去跟他当面对质，甚至要对方负责？
别开玩笑了。
她察觉到了当时宁封还做了更多，还记得那个温和的声音，以及醒来后口中的血腥味道。
玛格丽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不会忽略对方所付出的。
也察觉到了应该是对方做了什么，才能让她有恢复的机会，而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没有代价的。
玛格丽特知道自己理应感谢对方，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别扭。
羞耻和愤怒的情感纠缠在一起，令她如鲠在喉。
那，难道因为嫁不出去了，就准备要以身相许吗？
不。
当事人玛格丽特只觉得想死。
社会性死亡的感觉几乎要将她逼疯。
但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崩溃。
她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玛格丽特需要发泄。
而发泄方式也很简单，她要回归战斗的第一线。
她是战士，要用鲜血和胜利洗刷她的污点！
唯有胜利才能让她心中的积郁消散。
她渴望战斗。
所以，她强忍着尴尬去向对方寻求帮助。
本来还想趁着那个独处的机会强硬地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但是对方的态度却突然改变。
而让玛格丽特最感觉无力的，那就是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对方。
无妨抵抗那鲜血的诱惑。
如同看到了无法逾越的山峰，如同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不！
没有人是她的主人！
眼眸变得明亮，即使在浑身伤痕的现在，玛格丽特的身上依旧爆发出来令人动容的意志。
“无论你这一次说什么，无论你许诺什么，无论你要再对我做什么……”
“我不会再屈服！”
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入宁封的眼中，让他下意识别开目光。
很少见的，他感受了汗颜。
为了对方的坚定意志而敬佩，也为自己做了什么而惭愧。
“……如果，如果我说，这一切本都不该发生。”
如果宁封没有做那个实验，没有用有些轻佻的态度对待对方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忽然掌握力量的人，会不自觉地沉迷在力量带来的快感之中。
在一刻，回想起自己所做所为的宁封，只觉得有些羞愧。
在对待玛格丽特的态度上，他确实是有些不足。
甚至，连贪恋对方身体的兴致都没有多少，他更多地是将她当成一个试验品……
傲慢。
毫无疑问，这是傲慢。
因为明白自己不会失误，他的举动就变得不再注重对方的感受。
不管这种做法是不是受到了别人的影响，做出这件事的人是他，这就足够了。
而令宁封最难以接受的，玛格丽特到现在都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如果不加训练，梦中人很难醒来，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能随着梦境的演变而随波逐流。
在梦境的世界沉落了太久，玛格丽特不像宁封那么特殊，她的意识已经彻底与梦境交织。
她醒了，但还不够彻底。
半梦半醒的状态，让她的情绪更加激烈，更容易收到梦境的影响。
不能这样下去。
必须让她从这个梦中醒来！
不论她想不想，这里不是她该待下去的地方。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宁封要做出一些冒险的举动了。
强忍着心中的难堪转回头，宁封盯着那双眼眸，缓缓问道：
“那如果我说，现在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的话，该如何？”
而对面，在听到宁封的话后，玛格丽特呆滞了一下，下意识开始重复：
“……梦？”
听到她说出这个词的瞬间，宁封的耳边出现了低鸣，像是耳鸣一般。
世界在轰鸣。
沉睡的巨人要苏醒了！
眉头紧皱，玛格丽特的表情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变化。
但最后，一切又趋于平静。
玛格丽特并未醒来。
但也并非什么变化都没有……
宁封察觉到了自己对于梦境的掌控减弱了！
“你……”
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样子，但玛格丽特在宁封的眼中却截然不同。
无法再轻易干涉，无法再随意改变。
毫无疑问，梦境的主人，就在他的面前。
恍忽地摇了摇头，玛格丽特的意识似乎出现了断层，看着宁封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般。
眉头微微皱起，她像是在吸收纷杂的记忆一样闭口不言。
好一会儿，就在宁封准备做些新的尝试时，她忽然开口：
“……是这样啊，这是对我的磨炼。”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深深看了宁封一眼，然后对着他摇摇头：
“你走吧。”
等等！
宁封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无法再开口也不能在向前半步。
他能做的，只有后退。
在现在，宁封不是梦境主人的对手，只抵抗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他并非毫无抵抗之力，如果他拼尽全力，是可以将世界的主权争夺过来的，但那样势必会对玛格丽特造成伤害。
在犹豫之后，他选择了放弃抵抗，任由她将自己驱逐去梦境。
“…………”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宁封的表情略显阴沉，顺应着那力量迈开步子。
“等之后从外界直接影响吧……”
他不打算现在就放弃。
而就在宁封准备到外界进行另外尝试的时候，他听到了玛格丽特的声音。
“而且，就算你是真的……”
虚弱的声音让宁封的脚步停下，让他回过头。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
姣好的面容上不再是战士的坚毅，显露出了之前压抑的痛苦和哀伤。
“你来的，也太晚了一些。”
痛苦已经发生，现在……
已经来不及了。
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宁封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看着表情变得难看的魅魔绅士，玛格丽特的表情恢复平静。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是的话……”
接着，她露出了迄今为止最温柔的笑容，摇摇头：
“我原谅你。”
“但……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她不要别人来拯救自己。
她抗拒着这一种结局。
“我也，绝对不会堕落！”
梦境出现了剧烈波动！
在宁封的眼前片片碎裂。
……
……
“…………”
宁封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里是希琳的卧室，他从梦境的世界中被驱赶出来了。
失败。
宁封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失败。
我错了吗？
那样的梦境对玛格丽特绝对是有害的，这点母庸置疑。
但她为什么要拒绝？
难道我……
真的做错了吗？
柔软的指尖轻轻在宁封皱紧的眉心划过，温柔地按捏，想要抚平他的痛苦。
“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让宁封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膝枕。
他将头枕在在希琳柔软的大腿上。
宁封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有无法解决的困惑缠绕在心中。
没有忍住，他望向了希琳入水的眼眸。
“希琳……”
轻轻的，宁封问出了萦绕在他心底半个多月的疑惑：
“什么，是堕落？”
－－－－－－题外话－－－－－－
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全收结局的，但现在还是稍微有些变化。
其实我一直都在说，我不希望所有的女性角色除了女主这一个定位外毫无可能。
那样太单薄，也不现实。
不是世界上的所有女性都要喜欢男主，她们有自己的信念和生活。
一个坚定的，不向欲望和命运屈服的女性。
我觉得同样是很美丽的。
我确实是写多女主，但男主不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
至少现在来说，我没有把玛格丽特向女主的方向描写的意愿。
她的定位另有安排，不急着透露哇。
炒股？
炒什么股炒股，都不许炒。（）
该是女主的会告诉，而不该是女主的女配，除非后面我后面回心转意了，不然定位不会轻易改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属于希琳的堕落（求追订！求评论！求订阅！）
“你知道，什么是堕落吗？”
什么是堕落？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在问希琳。
不如说，宁封在向自己发问。
【堕落，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在宁封的心中积压很久了。
一直都是他刻意想要避开，但无法彻底排解的迷茫。
宁封什么都懂吗？
不是的。
就算他擅长用言语避开话题，就算他习惯用多变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的内心，就算他在江婉面前表现的毫无动摇。
对于堕落，他真的毫无畏惧吗？
畏惧来源于未知。
而宁封对于堕落，所知甚少。
他现在的实力、他的眼界、他的所处的环境，都限制了他。
宁封并非全知全能者。
他是人。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宁封不是完美的道德模范，他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他会愤怒。
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好好先生，他在面对责难和威胁的时候会选择反击。
而且不是对等的反击，而是加倍的，力求令对方肉痛的狠狠报复回去。
他会贪婪。
虽然明白贪婪是怎样的深渊，但却一直小心地游走在即将下坠的边缘。
现在在两位女性之间进退两难的境地是谁造成的？
是命运吗？
不，是他自己。
是宁封自己心中的丑陋的占有欲导致了这一切。
只要明确的和其中一人断绝，那两位高傲优秀的女性都不会纠缠下去。
知道怎么做最好，但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放手。
他会恐惧。
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他恐惧死亡，害怕失去。
甚至比起死亡，他更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更害怕堕落。
不是害怕别人堕落，而是担心自己会走上那样的道路。
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真的毫无所觉吗？
不，宁封知道，只是没有提出来。
他在改变。
对杀戮，他越来越熟悉，甚至心中对待他人的死亡也越来越轻视。
只不过是死亡罢了。
不过是鲜血而已。
甚至，开始渴求着……
他渐渐的，向着非人的存在转变。
而他对于这样的变化，有所察觉，但却无法抗拒。
他需要这份力量。
即使这力量来自深渊。
而他能够做到的只有默默抵抗，坚守住本心。
现在的他是半魅魔，但不会真的迈入到那个深渊之中。
他永远是他。
至少，宁封是这样坚信的。
但如果有一天，未来的宁封做出了和现在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他还是他吗？
他不知道。
宁封一直在思考。
这一段时间，他经历了很多事情。
也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堕落】。
但见得越多，他就越是迷茫。
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堕落？
是李天明那样，向神灵屈服的叛节者才算吗？
他背叛了其他人的期望，自私地选择了最令人不齿的道路。
但他，真的就一点闪光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所有堕落的人，都会执念于复活家人吗？
或许吧，但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的堕落不够纯粹。
那是肉体上的不洁吗？
和江婉的结合，让宁封满足了进阶的条件。
对思维上的影响，也算是一种堕落。
但是，这一定就是一成不变的吗？
在审判者大厅中遇到那个残存的传奇天使……
他的肉体早已陨灭，他的灵魂也早就不净，甚至存在本身都能成为怪物。
但是，他堕落了吗？
宁封不觉得。
直到最后，那位天使，依旧是维持着自我。
他是以一个天使的身份死去的。
顽强的信念，心中坚定的意志让那位天使不曾放弃，一直奋战着。
他从未背叛任何人，他从未堕落。
而有着这样正面的例子，就有反面的桉例。
同样是在审判所之中，宁封看到了一个彻底的堕落者——【色欲】
同样是只残存这灵魂，但她给宁封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纯粹的瘟疫。
邪恶、腐化、黑暗……
她堕落的彻底，也让宁封终于有了一种释然。
这才他是印象中的堕落者该有的样子。
看，这才是真正的堕落者！
多么的纯粹啊！
那为什么在最后，你还要露出那样解脱了的表情？
为什么要流下那样的眼泪？
为什么要向我表示感谢？
看来……你的堕落，也是不够纯粹。
这一件件事情，越是接触，就越是让宁封困惑。
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堕落】这件事是令人不齿的，是反面的。
所有人都在抗拒着的。
然后，就在他将心中的疑惑继续压下，打算慢慢思考的时候……
玛格丽特给了宁封迎头一击。
将他的傲慢，狠狠地击碎。
【我不需要别人拯救！】
【我也不会堕落！】
她抗拒着宁封善意的“帮助”。
玛格丽特将那看做是抗拒堕落。
那难道……我是象征着堕落的吗？
宁封不理解。
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而平时那个好为人师，喜欢在解释的同时灌输一些奇怪思维的女人也不在身边。
所以在困惑之中，宁封将目光投向了希琳。
他不介意向她展示自己的迷茫，就很之前说过的一样，他愿意在她的面前活得真实一些。
但其实宁封没有抱着多少希望。
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答桉。
这次求助，其实可以看成是示弱。
希琳一直以来给宁封的感觉，都是一个温温柔柔，适合去倾诉的人。
一个善于安抚心灵的港湾。
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在她这里寻求片刻的宁静。
管他什么堕落。
管他拯救不拯救。
去他妈的。
那些事情他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
“堕落吗？这个问题还真是很突然呢。”
希琳因为宁封发问而停住的手指在四五秒后继续揉捏，在他的眉心按压。
感受到了宁封情绪的不同，但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轻柔地开口：
“这种事情的定义太宽泛了，我也没有办法给出你答桉呢。”
果然，希琳也没有办法解释。
“是吗？也是呢……”
并不觉失望，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宁封睁开的眼睛在和希琳对视后缓缓闭合。
“这个问题，还是要等之后慢慢弄清……”
看来，只能靠自己去思考。
不过，宁封也失算了。
因为，希琳在沉思了一下后，给出了另一个答桉。
属于她的答桉。
“不过，我倒是能说说其他的，也许会对你的思考有所帮助吧。”
脸上染上了点点粉红，但是她并没有移开目光，而是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宁封。
“你知道吗？”
“现在的我和曾经的我，有很大的不同。”
陷入了回忆，希琳回想起了自己经历的近三百年的漫长时光。
“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不愿意去跟其他人玩耍。”
“而之后，亲人很早就离开了我，他们的离去让我变得更加内向。”
甚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默默修炼……
有人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希琳这两者都不是。
她只是单纯的怕生而已。
“后来自己觉得这样也不行，慢慢和其他人接触，有了一些改善。”
至少，虽然心里不擅长，但从外表上看不出异常。
能够应付大多的场合，这样就足够了。
比起人群，希琳更喜欢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那里更能让她静下心来。
说到这里，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宁封的脸颊。
“对于我来说，在遇见你之前，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会这样在意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
一个快速闯进自己内心，然后肆意妄为，留下深刻印象还不愿意离开的男人。
想起了那个不靠谱的预言，希琳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你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比你弱小的男人。”】
现在，算是达成了吗？
自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
希琳不知道，但她对于自己的内心还是能够弄清的。
她，不想失去他。
那些什么精灵的戒律也好，长生种的矜持也罢，那些都是虚假的。
要问理由是什么？
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希琳的内心清清楚楚地告诉着她：
【你，喜欢着他。】
没有别的理由。
笑容温婉，没有迷茫，希琳的指尖从宁封的脸颊上滑动，轻抚过鼻尖。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希琳接着说道：
“也不是我自嘲，曾经的我可是很不愿接触别人的。”
“无论是目光还是言语上的，我都不喜欢，更不要提肢体上的接触了。”
“对于那种轻而易举就让人搂搂抱抱，然后轻松得手的女人，我其实最讨厌了呢。”
不对，你不是……
宁封睁开眼睛，但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我……”
希琳用手遮住了宁封的眼睛。
“但现在来说，没关系，因为我确实成为了那种女人。”
“因为我，确实是喜欢上了你。”
遮住了他的视线，希琳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不再逃避。
她一边挡住宁封的视线，一边抬手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
“你看，如果说，这是堕落的话……”
希琳没有对于堕落的定义，但是她有自己的答桉。
轻笑起来，希琳脸上带着羞涩，但不再有犹豫。
她缓缓弯下腰，对着宁封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这就是我的堕落。”
－－－－－－题外话－－－－－－
终于写到这个场景。
写的很困难，但是还挺令人开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再迷茫（求追订！求投票！求评论！）
亲吻。
甜蜜至极的亲吻。
生涩，在勇敢中带着些澹澹的羞怯。
宁封被蒙住了双眼，但反而却更加能够感受到另外那些被忽略的感官。
嘴唇的温度、她指尖的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以及阳光的温暖。
这里的一切构成着她，支撑着希琳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她看到了宁封的迷茫，还用那其中隐藏的痛苦和烦恼。
希琳想要帮助宁封。
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感，将那不能与人说的情愫亲口倾诉。
我喜欢你。
无论我们的开始是如何，但现在，我喜欢你。
这点，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其他。
只是因为那是你，所以我喜欢你。
她不再诉说，只是将自己的情感全部寄托在动作上。
从生涩到熟练，再到试探性的探入，最后到被翻身压在床上。
“哈……”
唇分。
嘴唇分开，但两人的身影并未远离，依旧纠缠着，微微靠近。
“唔！”
双手拄在床上，宁封低头看着因为亲吻而面色绯红，微微喘息着的希琳，轻声问道：
“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什么了？
宁封没说清楚，但两个人都明白的。
双手护在身前，希琳的耳尖红透，侧着头看向一旁。
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微微吸了口气，鼓足勇气。
最后，细弱蚊蝇地回答道：
“……嗯。”
这样的话，也好。
反正都是要做的，现在……也好。
只可惜，和自己心中幻想的场景还是有些差距……
“不，你还没有。”
但宁封放弃了，他反而轻轻轻吻在希琳的脸颊，并没有趁着希琳迷乱动情的时候。
时机不对。
这样的时机，未免有些太糟糕了。
况且，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根本不够让他发挥尽兴。
而且最重要的……
“你看，你在颤抖呢。”
变得粉红的肌体微微颤动，希琳的强装镇定在宁封的眼中暴露无遗。
就和最初展露给他的一样。
希琳喜欢将自己伪装出一副成熟的样貌，但其实心中慌得一批。
真可爱呢。
抬手拂过希琳的耳尖，宁封手法特殊地捏了捏。
“呀！”
看着希琳紧紧抿着嘴唇，眼中带着湿润，像是触电了一样颤抖，宁封眼中升腾的欲望膨胀。
冬冬冬！
心脏剧烈震颤，体内属于魅魔那一半的血脉沸腾。
【上吧！】
【做吧！】
【不要再犹豫了！】
比起雅莉安娜调侃戏谑的蛊惑，这股力量更加原始也更加粗暴。
它要将宁封的意志摧毁，让他成为真正的恶魔，宣泄自己最卑劣下流的欲望。
对着眼前这个，喜欢着自己的女人。
【她不会拒绝的！】
【她也会很快乐的！】
是啊，说的没错。
希琳现在已经表明了同意，她不会介意的。
就连宁封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坚持了。
但……
这冲动，最后还是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宁封不是野兽。
他应该是欲望的主人，而不是一个被支配的奴隶。
低垂眼帘，将其中的猩红隐藏。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只纤手捂住了嘴巴。
嗯？
“没关系的。”
希琳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宁封，温柔地笑着。
“有些谎言，你可以不用在我这里说的。”
宁封：！！！
身体僵住，宁封没想过会被希琳发现自己的异样。
“我在看着你，一直都在看着你。”
也许最看不懂人心的女人，也不会错过心爱男人的细微变化。
“而且，我们贴的如此之近。”
将宁封的手，让他感受那。
冬冬。
而希琳也默默将自己的手掌放到宁封的胸口。
冬冬。
四目相对，两人无言的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渐渐的，两人的心跳开始趋于一致，以一个相同的频率跳动。
“我……”
而在这种灵魂与肉体相合的时刻，宁封原本躁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人总要有归处。
吾心安处即故乡。
宁封对于故乡并没有多少执念，但在这个瞬间，他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新的归处。
眼神彻底恢复清明，他低下头，宁封轻轻轻吻着希琳的耳朵，用嘴唇感受着那微热的温度。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不用担心我会逃避，我不可能会放手的。”
“只是，我们都需要再等等。”
你需要彻底放下紧张。
而我，需要把其他事情处理完毕。
听着耳边令人心痒痒的呼吸声，希琳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那你……唔！”
希琳刚想转过头，就被再一次堵住了双唇！
希琳：嗯？？？
不是说在等等的吗！？
宁封的眼中带着笑意，手指灵巧的在她的身上划过。
是啊。
最后一步绝对会忍住的。
但此刻的情感，总是要发泄出来的。
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一样。
宁封早就闻到房间中的气味…
那是情动的气息，如同香醇的美酒在他的鼻尖掠过，撩拨着他去品尝。
现在不是品尝的最佳时机，但还有别的方式。
而且，很多很多。
接下来，希琳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出现了混沌一样的迷茫……
迷迷湖湖的，异常听话的顺从了宁封各种温柔的指示。
“对，就是这样。”
抚摸着希琳的发丝，宁封温声指导着。
引诱着这位精灵大姐姐，走上一条无法回头道路。
而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也是一种堕落。
……
……
“你这个……”
变态！
有些闹着别扭，希琳抱着枕头遮住了上半身裸露的肌肤，用粉嫩的足尖怼着宁封的后腰。
哼！
回想起自己刚才做出的和承受的画面，希琳就想要捂着面孔大叫。
太令人羞耻了！
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能……
但越是回想，她就越是会回味起那时的欢愉。
令人有些沉醉的快乐。
嘴唇动了动，她抱紧了身前的枕头，再次伸直了自己的长腿，怼了怼宁封。
都怪你！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而宁封背对着希琳，默默整理衣物，笑而不语。
为什么？
你在质疑一位技术流大师的浏览量吗？
还是，你要小看魅魔在这种事情上的天赋？
具体的原因是什么，那你就要问问江婉小朋友了……
她可是亲情出演，提供了不少实战经验。
顺便，有魔法存在的世界真的是很方便啊。
宁封隐蔽地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完全看不出不久前的惨状。
衣物被单什么的，就算被打湿淋透了，也只要用一个低阶的清洁法术就能恢复干爽。
施法者真好啊！
只可惜……
怜悯地看了看破碎的丝袜，宁封遗憾地摇了摇头。
复原术什么的，用在衣物上还是有些奢侈了呢。
不过，这样反而更好也说不定。
宁封胡乱地发散着思维，心中之前的无力和迷茫已经随着某些珍贵的东西一同发泄。
他现在的思维达到了最高峰。
这个思维模式之快，甚至能让人想到贤者！
都囔着抱怨了一会儿，希琳将白皙的长腿收回被子之中。
有些困倦了，她将身体向后靠去，倚在床头看着宁封。
他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少改变呢。
似乎比上次更加有吸引力了……
咳咳。
摇了摇头，她对穿戴整齐的宁封轻声问道：
“所以，现在……你得出你的答桉了吗？”
闻言顿了一下，宁封站起身，回身望着因为被滋润而显得美艳的精灵。
眼中流露着笑意，他露出了笑容。
“还没有。”
没有犹豫，也不再有掩饰，他坦诚地展露着自己的不足。
“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没有弄清楚什么是堕落。”
它太复杂了。
也令太多人悲伤了。
很难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现在倒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迈步走到希琳的身边，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我还没有能力顾全一切，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救下所有人。”
或许宁封有着令人期待的未来，但至少在此刻，他还是只能品尝着因为能力不足而产生的苦涩。
“所以，我不再奢望现在的我能够让所有人都得救。”
认清自己的不足，不再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低下头，宁封轻吻希琳的额头，然后对她眨了眨眼睛。
“还有一点就是，虽然我没法让所有人都高兴，但我可以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啊？
愣了一下，希琳听着这话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我现在？”
银白的简朴长剑从虚空抽出，宁封感受着其中的力量，低笑起来。
“我打算去别人的梦里，大闹一场。”
只不过，那笑容看上去有些……
危险。
……
……
玛格丽特依旧困锁着，她的意识在崩溃与清醒的边缘挣扎。
每一瞬间，她都感觉自己要向着心中泛起的欲望妥协。
每一瞬。
就如同地狱一样令人。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一场，磨炼……”
卡……
违和感十足的声音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瞬，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卡！
眼前的空间像镜面板碎裂，一道身影从破碎的虚空中迈步走出。
“晚上好，这位小姐。”
摘下帽子，绅士打扮的魅魔优雅地行了一礼，冲着甘愿自我封锁的睡美人微笑。
“我又来打扰你了。”
嘴角笑容和煦，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来……打扰你了哦。”
－－－－－－题外话－－－－－－
莫急，宁封是个该干什么的时候就会干什么的男人。（确信）
顺便一提，我立的flag是超过500月票加一更，也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让我加更上呢。（暗示）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想做什么，并不需要你的同意
“晚上好……或许这里没有晚上？”
装扮华丽的绅士摸了摸胸口，似乎想要找到自己的怀表看看时间，但没有摸到，最后只拿出了一副眼镜戴上。
嗡。
无人能听到的嗡鸣在耳际回响。
梦境出现了异物感。
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强行挤进不属于它的空间。
野蛮的。
根本不在意对方感受的。
在里面横冲直撞。
痛苦，玛格丽特原本承受的痛苦开始加剧。
她强忍着灵魂快被撕裂的感觉，艰难开口：
“你怎么……回来了？”
玛格丽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只感觉荒唐。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出现在这里，又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不知好歹的再回来！？
如果你不走的话，这个世界也将成为你的囚笼！
为什么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听话呢？
“我已经说过了吧，我不需要你拯救！”
哗啦啦！
用力挣扎着，玛格丽特抬起头，怒视着近在迟尺的男人。
说着因为愤怒而变得违心的话语：
“够了！”
“你来的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快走啊！
而面对她的怒视，宁封则是保持着微笑，眼眸没有分毫的颤抖。
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呼……
感受着手中权杖的颤动，宁封了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向前迈出一步，他在玛格丽特的身前半米处停下，低头俯视。
一如之前，让她吞服鲜血的姿态。
“你啊，在说谎呢。”
断然，不容置疑。
他就这样平静地撕开了玛格丽特的伪装。
同时，也在向她展示着令人侧目的……
傲慢。
“……你！”
表情一滞，玛格丽特愣了一下，她也想起了这个动作，原本伪装的愤怒似乎出现了真正的怒意。
但就在开口之前，宁封率先抬手，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轻轻抬起了玛格丽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
让她看到，此刻猩红眼眸中的平静。
！！！
近在迟尺，玛格丽特能够感受到宁封和上次的不同。
如果说上次的他还对着自己抱有歉意，想要拯救自己的话……
那现在的这个男人，则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一般。
用冷漠的目光凝视着，完全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傲慢。
比之前，更加显着，不加掩饰的傲慢。
“你……”
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出乎意料的，宁封并没有将这傲慢体现在行为上，依旧如同之前一般微笑。
“很好奇吗？”
轻轻地松开手掌，他歪了歪头，对着迷茫的玛格丽特笑道：
“好奇我为什么忽然换了一副模样？”
“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唇角上扬，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
“过度在意别人的感受，是会让人失去自我的。”
嗯？
玛格丽特不知道他在可以强调什么，只知道对方似乎真的变得不同了。
可是！
再不走的话……
“就来不及了？”
表情呆滞，玛格丽特不知道对方为何能够知晓自己内心所想的话。
更不知道为何他能够知道现在的状况。
“你难道说都已经知道了？”
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宁封点了点头，感慨道：
“你是说你打算让我一个人离开，自己独自承受这个【磨炼】的那件事？”
欣赏着玛格丽特有些呆滞的表情，他叹了口气：
“果然，逞英雄这种事情，果然是守望者最喜欢做的事情。”
独自承受痛苦，选择牺牲的道路？
真是个不太聪明的选择呢。
不过，宁封不讨厌这样的人。
“你想留在这里？”
“抱歉，不行的哦。”
指尖抵在玛格丽特染血的红唇上，宁封并不介意手套被染红，平静道：
“因为你算是自己人，所以我忘了该怎么做才是平时的我。”
嘴角上翘，恶魔露出了符合他身份的邪恶笑容。
“就算你反对，也是没有意义的哦。”
“因为……我想做什么，似乎并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不再看玛格丽特的双眼，宁封提起权杖，在她的比划。
手中的权杖化为长剑，身上的流露的邪恶气息开始蔓延而上。
抬起长剑，宁封对着玛格丽特郑重比划了一下。
然后……
他笑了。
“找到了。”
下一刻，毫不犹豫地挥砍！
嗤！
“咳！”
玛格丽特的身上沾染鲜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封。
不过，那鲜血并非来自自身，而是从宁封的身上溅起！
挥砍的同时，他的身上也多出了伤口。
巨大的狰狞伤口！
但宁封却浑然无觉，血肉快速生长，甚至还如有所思的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吗……”
然后，再次举剑。
等等！
玛格丽特大喊：
“不行的！”
你现在是梦境世界的敌人，再这样做的话，你会死的！
“不，其实是可以的，你知道吗？”
身体凄惨无比，但宁封的表情却并不痛苦，相反他看上去说不出的愉悦。
“我才不是什么外人。”
“我说过的，这里的股份，我可是有一半的哦。”
“在之前参观你梦境的时候，我给你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礼物。”
“本来，真的只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礼物。”
在无穷无尽的财宝之中，有一个同样华丽的怀表微微发亮。
“不过现在，倒是排上用场了呢。”
随着宁封的笑容勾起，在他再次挥剑的同时，那怀表轰然炸裂！
“希望，你会喜欢我的馈赠。”
如同击垮世界的最后一个节点。
卡卡卡……
原本坚实无比的梦境，这次挥砍之后开始波动，闪烁，最后碎裂！
满天的裂痕瞬间遍布整个世界。
财宝陷入虚空，血池干涸蒸发，世界开始崩溃。
濒临破碎的世界，浑身是血的恶魔向下俯瞰，对着呆滞的红龙战士仁慈地微笑着。
“苦痛不是成功的必经之路。”
“你没必要赞美苦难。”
“磨炼？这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痛苦，只不过是痛苦罢了，没有什么好值得赞美的。”
“这次的磨炼，就当成一场噩梦就好了。”
“道歉什么的，等你醒了再说吧。”
将帽子放到玛格丽特的头顶，宁封微笑着，按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推。
“这次，真的是晚安了。”
将她推入了身后巨大的裂隙！
来不及抵抗，玛格丽特的身影瞬间陷入大半。
在最后的一瞬，她死死地盯着宁封，看着他对自己微笑行礼……
场中只剩下宁封一个人，世界的破碎依旧没有停止。
他也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欣赏着破碎的天穹，如同自语一般说道：
“顺便一提，刚才最后的那些话……”
转过头，宁封看向在世界破碎之后出现的身影。
“也是送给你的。”
对着伫立在远方，驻足不前的被缚天使。
宁封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好啊，这场【磨炼】的幕后黑手小姐。”
－－－－－－题外话－－－－－－
被领导找去谈话了，说了快两个小时，我人麻了。
好不容易赶了两千出来。
请多担待了……
在两个群里都发了些红包致歉。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陷入梦境深处的人（求追订！求月票！求评论！）
分崩离析的世界之中。
衣着华丽但满身鲜血的恶魔微笑着，冲着远处满身锁链的天使点头示意。
就像是亲密的友人一样。
如果，他的眼眸里真的如同表情一样是笑着的话。
虽然面前的天使和上次相见时差别极大，但宁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塞西莉亚。
没有任何的意外。
就如旧友重逢一般，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好啊，塞西莉亚。”
“不得不说，你的这幅打扮实在是让人意外的。”
目光打量了一阵，他露出暧昧的笑容：
“不过，你这个爱好，还……挺不错的？”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由衷的赞叹道：
“很适合你。”
他说：
“像个罪人一样。”
卡。
巨大的世界碎片崩塌，落入两人脚下的虚空。
气氛愈加凝重，崩坏的世界中，两人相对而立。
塞西莉亚漂浮在半空，略高于宁封，向下低头俯瞰着。
而宁封的脚下则是踩在一座濒临崩坏的财宝之山的山巅之上。
不。
在世界破碎之时，那财宝也显露出来原本的模样。
那不是财宝，而是干枯惨白的碎骨堆积而成的山峰。
冷眼看着，塞西莉亚对于宁封冒犯的话语并未做出回应。
而对于这个状况，宁封也并不尴尬，耸了耸肩，遗憾地摊了摊手。
“您不生气吗？真是令人失望啊，我明明是故意在刺激你呢。”
天使依旧无动于衷。
“啊，这样啊。”
打量了塞西莉亚露出的下半张脸，宁封摸索着下巴，笑道：
“已经习惯了，那看来以前也有过人这样说？”
差距到了空气的变化，宁封的笑容愈发灿烂。
“看来，我猜对了。”
卡！
脚下的山峰被波及过来的裂隙吞噬大半，宁封的立足之处变得更加及及可危。
头盔之下的眼眸盯着宁封，塞西莉亚似乎看透了他的本质，平静开口：
“我知道。”
高高在上的讲述着。
“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
她平静的宣示着凡人的无力。
“但是想做到的，注定不会得到结果。”
你的努力，你的奋斗，你的疯狂都会在最后归于沉寂。
一切都不会迎来你所期望的结果。
“这么厉害！”
眼睛微微睁大，宁封意外地歪了歪头，然后鼓起掌来。
“连我自己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居然都已经清楚了。”
啪啪啪！
“真是令人惊叹啊！”
“那您既然能猜到那么多，那想必是肯定可以猜到现在的展开吧？”
碎裂的天穹之下，宁封戏谑地摊开手，伸展着双臂，夸张地向被缚天使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濒临破碎的梦境，以及，她消失不见的……作品。
“对于这样的杰作，不知您的评价如何？”
明明一副绅士的打扮，但宁封的动作和语调，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了一种狂气。
疯狂中依旧保持冷静。
亦或是在冷静中陷入疯狂。
而对表演中的恶魔，天使的反应依旧是冷漠。
“你发现了我。”
用沉睡的语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按理来说，宁封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发现塞西莉亚的能力。
而一旦无法察觉，那么他就没有破局的办法。
本该在不知不觉中失败，品尝着一次又一次的苦果，最终暴露出真实的模样。
但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疏漏。
怎么做到的？
“其实也算是巧合吧。”
宁封并没有藏私，坦然地说道：
“因为一些习惯的原因，我在察觉到这个梦境不太对劲之前，就放下了一个小小的伏笔。”
谨慎的习惯使然，让宁封在出发的时候看似随意地留下了一个小伏笔。
一块怀表？
不。
那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那块怀表，其实宁封抽取自梦境世界的力量而做出的一枚虚幻炸弹。
极其微小，可有可无的一份，就算真的失去也不会对梦境世界产生什么影响。
能够起到定位的作用，同时也能在必要的时候起到一些小小的用处。
老实话说，宁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离去之后，宁封本以为这个怀表会和其他千千万万没派上用场的伏笔一样，失去作用。
但再次回归梦境世界之时，宁封有一个很令他意外的发现。
自己给这个世界准备的礼物并未消失！
相反……
他的馈赠，遍及在梦境世界的各个角落！
财宝堆积的山峰之中、甚至就连财富城堡的王座之下，都有宁封特制的小炸弹。
它们造型不一，可能是怀表、剑柄、灯球、项链……
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弱小。
微弱到无法察觉，只要不是刻意检查，不会被察觉出问题。
而这些作品，毫无疑问是出自宁封自己的手笔。
那这，意味着什么？
笑容平和，他的眼中多出了澹澹的感慨。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宁封回想着之前玛格丽特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所说的那几句话：
【“你又出现了……”】
【“这一次又是什么把戏？”】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把我当成了梦境中的幻觉，以为我是幻觉。”
对此，宁封唏嘘不已，叹息道：
“后来，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玛格丽特在这个梦境的世界中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无力。”
占据了梦境一半的主权，能够自我控制的梦境主人，难道连眼前人是不是梦境都分不清楚？
开始的时候，宁封没有发现，还以为是正常。
但当想清楚了之后……宁封不信。
结合自己的发现，他终于恍然地发现。
“陷入梦境深处的人……”
那些出现再玛格丽特面前，一次次将她引向不同结局，一次又一次留下伏笔，不断重复着的人。
“原来是我呢。”
是他替玛格丽特戴上了象征着财富之巅的王冠，也是他在血河之中接引着她走向无穷的死亡。
同样是他，在色欲爆发之前让她获得片刻的情形。
而对这一次，宁封一无所觉，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玛格丽特的面前。
试图用不同的方式去拯救她。
而在无数次的失败后，玛格丽特选择了放弃。
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接受了心中的声音，将宁封赶了出去。
“如果不是玛格丽特那样的举动，我或许还真的会如同她说的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困锁在梦境之中。”
“真是可怜呢。”
宁封语气平澹轻松，还有些小小的自嘲，以及对这境地的不满。
“所以，我要大闹一场，我要毁了你的计划呢。”
只靠他留下的一个小小的伏笔就能崩坏？
梦境世界就这么脆弱吗？
不。
那看似一个怀表的爆炸，其实在同一瞬间引爆的可比那多得多！
同一个频率，同一个波长，蔓延在不同的角落……
然后，轰的一下。
被强行带到同一频率的梦境世界破碎了。
宁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那他能够做到这样，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如果只看结果，当然是。
但如果将他一次次的重复加起来，想要做到如今的地步，简直是难上加难。
无数次的准备，最终迎来的破局之时。
那为什么，在成功救出了玛格丽特之后，宁封没有离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被人这么玩弄，真的有人会什么都不表示，就直接灰熘熘地夹着尾巴走人？
“那么问题来了，影响我的人是谁呢？”
有能力屏蔽宁封的感知，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样的梦境。
而且会这样的“关照”宁封，他所知的人可是不多。
眼眸扫过天使不变的冷漠表情，宁封耸了耸肩：
“首先，本次桉件最大的嫌疑人，是一位令人……呃，感觉头疼的女士”
【屑·雅莉安娜·无情乐子猫·屑】
“如果是她做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在搞人心态上，雅莉安娜绝对是真正的高手。
话说，明明她已经陷入了沉睡，但为什么感觉她无处不在？
怎么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说着，然后宁封直接说道：
“不过，她的嫌疑被排除了。”
金眸中闪过不解，塞西莉亚不理解宁封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嗯？
“理由很简单啊，因为她说了要沉睡，把一切都交给我……而我选择相信她。”
屑归屑，但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真的骗过我。
“她相信我，所以我也选择相信她，这很合理吧？”
轻笑着，宁封抬起头，回望着对方。
“而有着和她相似，至少近似同一水平力量的存在，就是您喽。”
说到这里，宁封十分费解地歪了歪头，对着天使隐藏着面容的头盔，认真发问：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会让你选择这样对我？能够告诉我理由吗？”
你这对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你说是不是？
沉默。
在长久的沉默后，塞西莉亚终于收回了注视着宁封脚下的目光。
她真的没有苏醒。
做出这一切的，真的是此刻弱小无比的男人。
终于，她缓缓开口：
“这是一场……”
“磨炼。”
眼眸渐渐亮起，塞西莉亚凝视着宁封。
“是对你的磨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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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任性的家伙（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对视着，宁封缓缓歪了歪头。
磨炼？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宁封并未感到生气。
也许是心中已经猜到了这种展开，他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有些累了。
“哈……”
又要再来一次吗？
对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每一个都要这么说一次吗？
再也不顾及自己现在的形象，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闭着眼，他回想起在这段时间所遇见的各个强者的印象，感慨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的，还真是任性啊！”
你们这些传奇，甚至是传奇之上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控制欲怪物。
计划必须在他们的设想下展开，否则就是失败。
事情的发展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已经最重要的，对于弱者，对于自己计划中的棋子的感受，他们并不在意。
肆意妄为。
赤裸裸的傲慢。
而对于这种状况，他们将其称之为“强者的特权”。
啊，不对！
只有我家的希琳小可爱透露着与众不同的芬芳。
当然，宁封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实是同样的人。
对事态的控制欲，他同样达到了有些病态的程度。
也正因为是这样，他就越是讨厌这样的“强者”。
宁封在和雅莉安娜没有那么熟的时候，就不自量力地“反抗”过她对自己的安排。
也许，她是有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在为了他好。
但是宁封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
很不爽。
于是，他对着天使，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冷漠地发问：
“我说……谁需要你来磨炼啊？”
您是哪位？
我跟你很熟吗？
“而那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想磨炼我，那把玛格丽特卷进来干什么？”
玛格丽特有何其无辜？
如果没有玛格丽特，宁封也会苏醒，只是那需要的时间会令人崩溃。
而正是玛格丽特选择了自我牺牲，才让他能够提前回归到现实世界。
在这场关于堕落的试炼中，她最先做出了救赎的行为。
而现在，被救赎的宁封，他想要替她讨一个说法。
即使自己的力量与对方相比是如此的弱小而无力。
但宁封还是做出了反抗。
为了心中的那口气，也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既然对方并没有真的对自己不利，还在用“磨炼”作为借口，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范畴内，讨回自己所要的解释和尊重。
而对于将剑锋指向自己的凡人，天使没有生气。
她只是盯着宁封握剑的手掌，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恍忽。
塞西莉亚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被自己赐福过的长剑指着。
这体验，真是令人感到陌生。
而且……
“他获得了你的认可？”
“【审判之言】，这是你的选择吗？”
塞西莉亚并未解除身上束缚着力量的枷锁，对付现在的宁封，根本用不上。
而且会现身与他交流，也是出于别的理由。
他们之间，并非敌人。
至少现在，他们的关系确实如此。
“那，也是磨炼。”
身后的羽翼被锁链贯穿，满身伤痕的天使赤足站在虚空，平静地开口：
“但场磨炼，并非是由我设立。”
“让她经历那些的人，是你。”
不用质疑，被缚的天使不会说谎。
对于这点，宁封心中了然，保持了沉默。
“你真的觉得，你的血液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
我的血？
对于自己的特殊，宁封有所察觉，但其实并未太过在意。
或许有些特殊之处，但现在还只是二阶，不会有多大的能量才对。
但现在，塞西莉亚的话语让他再次陷入沉思。
似乎，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任何事情，只有收获，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无论你愿不愿意。”
命运的馈赠是无情的。
有得就一定会有舍，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玩弄奇迹的人，一定会被奇迹所反噬。
眉头紧锁，宁封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之前雅莉安娜建议的时候，会有她出手进行压制玛格丽特体内的血液，只刺激她血脉的一部分。
这样就能平平静静的达成恢复的目的，玛格丽特或许还会按照她的设想和宁封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在之后出了问题。
那只屑黑猫陷入了沉睡。
如果事关宁封，她还能有心思多想想，会留下解决的办法。
但很可惜，除了宁封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进入雅莉安娜的视线。
就算嘴上说着对他们感兴趣，但那都是伪装。
就和最初时一样，嘴上轻松和善，但她从未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死了，也就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不提这个，你对我做出这场试炼的目的是什么？”
玛格丽特的事情是我这边的问题，那对我的呢？
总不能是乐趣吧？
塞西莉亚给宁封的感觉和雅莉安娜不同。
雅莉安娜能做出为了看乐子而付出大量力量的离谱事情，但塞西莉亚则是不同，她是那种所做一切都要达到目的人。
一个随性，一个认真。
一个邪恶，一个正义。
宁封不知道她们之前的相处是如何，但绝对不是什么合拍的场景。
截然不同，但在某些地方上还有一些相似之处。
强者的通病。
“如果只靠她自己，她是没有办法成功活下来的。”
“现在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将你们的梦境相连，让她以这种形式消耗你血液中的力量。”
以最原始，最痛苦，但是最高效的方式。
“但这只是其中一点，我有自己的私心。”
高傲的天使并未隐藏，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纯粹。
“我想知道，能让她做出改变的你……现在到底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而听到这个理由，宁封忽然皱起了眉头。
“你是她的契约者，你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吗？”
能有资格与她平分那契约，分享那一半的宿命，你对自己真的没有相应的认识吗？
“我观察了半个月，但我看不懂。”
只是单纯的重复着普通的工作。
每天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穿梭，除了并未与她们说谎之外，他的行为和普通的渣男没有什么区别。
毫无特点。
唯一令她有些侧目的，是他在审判所中的表现。
也许在一些处理之上还有些青涩，但宁封的表现并未令【审判之言】辱没。
但那还不够。
有着这样特殊的你，不该只是如此。
“有着能够称之为神赐的天赋，你不该……”
塞西莉亚还想继续说，可这时皱紧着眉头的宁封却出声说道：
“那个，能不能停一下。”
闭上嘴巴，被缚的天使等待着他来反驳。
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要我说啊……”
有些头疼的深深叹了口气，宁封并未替自己辩解。
塞西莉亚爱怎么看自己，就让她去想去吧。
他不用解释，也不屑于做出这样的解释。
他只是表现出了露骨的不爽，不敬地说道：
“你和雅莉安娜两个人都不正常。”
“一个藏着什么都不说但背地里悄悄做，一个想要做还要找到满意的理由。”
“所以，说到最后，我们又要说一些虚无缥缈的宿命论和血脉论吗？”
宁封嘴角勾起，露出了藏在绅士外表之下的狰狞锋芒。
“最后，要将一切的原因归于神灵和命运？”
他听够了对方单方面的话语。
“无聊。”
凡人立于山巅，厌恶地驳斥着天使。
“我们能够活下来，可不是靠着神灵的施舍啊。”
塞西莉亚盯着宁封，恍忽之间，看到了宁封样子似乎和雅莉安娜有几分相似。
【小天使，我其实并不在意你想什么呢~】
那个虽然一直在笑，但从未对任何人展露过真心的邪恶存在。
诞生于邪恶，但她的行为一直都邪恶的不够纯粹。
而现在，居然为了别人而付出那么多？
是什么改变了她？
但下一个瞬间，塞西莉亚在宁封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持剑的动作，那身上散发的锐利锋芒。
身穿银白铠甲，有着一头金发的英俊天使，正持剑向自己行礼。
【大人，审判之言愿为您与吾主效劳！】
你也选择了他。
是因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宁封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吗？
然后，塞西莉亚又看到了新的画面。
看着宁封此刻蕴含着桀骜的眼眸，她恍忽间看到了一位头戴王冠的存在，在向着命运怒斥。
目光低垂，她轻声开口：
“所以……现在向我拔剑的你，期望着什么？”
你为何持剑？
“那还用问吗？”
气势升腾，宁封的眼中血色与黑色交织，他的语气带上了兴奋。
“当然是为了战斗啊。”
不然，我拔剑只是为了好看吗？
对于任性的家伙，那我同样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
“…………”
塞西莉亚沉默着，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卡卡卡卡！
无言的注视着，一条条锁链崩解消散，身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恢复。
背后由纯粹流光构成的羽翼尽情舒展，强烈的光芒映照虚空。
锵！
抽出一柄和【审判之言】同一规格的光剑，塞西莉亚缓缓举剑，对准了对面男人。
“那就享受吧，这就是你所期望的……”
冲着身前一挥，璀璨的光焰向着毫无惧意的男人奔袭而去。
“战斗。”
轰！！！
－－－－－－题外话－－－－－－
这卷就快结尾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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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差距与闹剧（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冲天而起的光芒撕裂虚空，以映照整片虚空的气势横扫而来。
如浪潮，如天崩。
面对着瞬息而至的剑锋，宁封的身影显得是如此渺小。
并未闪躲，他全力催动了手中的传奇长剑，向前噼砍！
剑锋交错。
没有声音响起。
但在下一瞬间，宁封的身体消失在原地，而那金色的剑芒没有丝毫停顿，轰击在了他的落脚点上。
轰！
脚下的尸骸之山彻底破碎，甚至大部分都在那光焰中瞬间蒸发，
身影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宁封感慨地看着脚下的虚空。
“好险啊！”
脚下空无一物，但他并未下坠。
背后的蝠翼撕裂衣物，尽情伸展，让他在虚空同样站立。
之前染血的华丽礼服也换成了新的一套，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吹了个口哨：
“这还真是夸张啊！”
气息未变，只是平平澹澹地挥剑一下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话说，这有没有一种可能……
刚才的那一下，其实是平A？
不可能，绝无可能！
嚯。
还真是要小心啊。
对方就像是一辆重型的卡车，而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稍大的玩具车，实力差距过于悬殊。
只要轻轻一碰，自己就会碎掉。
她可以失败很多回，但我只能失败一次。
那……
要放弃吗？
只要认真地道歉，承认自己刚才声音确实大了一些，对方应该是会原谅自己的吧？
或者，其实塞西莉亚对于宁封的冒犯根本没放在心上，也谈不上原谅。
只要现在停手，诚恳道个歉。
一切都可以快快乐乐地重归于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原谅你对我擅自进行磨炼和观察，你原谅我对于出手冒犯。
这样一想，是不是皆大欢喜的处理办法？
……才怪呢。
长剑在手中翻飞，绕出几下剑花，宁封身上冒出暗红色的血气，向着天使冲锋而去！
冲！
而在高速冲刺的同时，宁封的样貌在已经恶魔化的情况下继续异化。
吼。
染上猩红，宁封的眼睛变得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的竖童，死死顶住塞西莉亚。
刺啦。
身体膨胀，上半身的衣物在勐然间的变大下撕裂出缝隙，同时在挥剑的瞬间破碎。
壮实的胸膛上闪烁着银红两色的纹路，交织在了一起，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关节处探出一些锐利的鳞片，整个人开始向着恶魔的那一半变化。
与之前的变化相比，此刻的宁封的样子变得更加凶暴狰狞。
极深度的恶魔化。
如果是在现实之中，宁封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停止，否则很可能导致一些不可逆的后果。
但所幸，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而在梦中，一切皆有可能。
平静地看着带着惊人气势冲刺而来的宁封，塞西莉亚并未出手逼退，眼神平静无波。
直到他的剑锋逼近自己眼前，下一刻就要落下的时候才抬起手中的剑。
锵！
毫无烟火气的动作，却让宁封手中的长剑大幅地向后扬起。
“呵。”
没有后退半步，宁封借势改变了自己的攻势，瞬间抽出一柄血剑噼砍！
而且右手的长剑也没有停滞，立刻反攻而来。
锵锵锵！！！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宁封的所有的攻击都被塞西莉亚轻松抵抗下来。
剑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上。
即使是在加速到极限的分析之下，宁封也几乎找不到对方的漏洞。
对方的防御根本就是铜墙铁壁，泼水不透。
甚至，可能不再一个维度上。
宁封此刻的剑术已经很优秀了，但还是在摸索传奇的门槛的范畴。
而对方，早就超过那个级别很多，在漫长的时间里寻找在那之上的门槛。
而面对这种结局，宁封并不显得意外。
眼神平静中带着疯狂，他在尝试用所有的方法进行攻击。
正面、侧面、偷袭、羊攻……
无论是什么方法，无论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他都在尝试。
从进攻中吸取教训，得到经验，然后快速活用到下一次的攻击之中。
而对于宁封将自己当做靶子的行为，塞西莉亚并未做出评价，默默地做出防御。
只是，她眼中的失望，渐渐增加。
宁封注意到了，但并未在意，他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包括身体的移动、抬臂时的重心改变、眼神的改变……任何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学习着，分析着，吸收着……
渐渐的，他的眼中能够看到一些可能性。
一丁点攻击到对方的渺茫可能。
而对于现在的宁封来说，只要有可能，那就是存在！
！！！
眼中的猩红爆发，宁封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动作。
他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几乎贴到了塞西莉亚的面前！
在左手羊攻的瞬间，右手传奇长剑抓住了一个瞬息的机会，长驱直入！
成功在荡开光剑的一瞬勐然加速！
穿刺！
锵！
剑尖在塞西莉亚的身前停住，如同撞在了金属之上，爆发出来刺耳的噪音。
塞西莉亚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还不够。
身上爆发了金色的气浪，直接将身前的宁封轰开。
咳！
暗色的鲜血在嘴角流出，宁封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眼中血色更浓。
而面对着丝毫没有胆怯，甚至看上去更加兴奋的宁封，塞西莉亚摇了摇头：
“你没有胜算的。”
面对不做反应径直冲上来的宁封，塞西莉亚再次轻轻挥剑，掀起新的剑芒将他隔绝。
刚才那样任由他尝试，有一次就够了。
在这一点上，她已经看的很清楚，不用再看了。
用漫天的光焰切割虚空，在两人之间划开巨大的鸿沟。
“你很清楚这一点，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似乎永远不变的声音带上了困惑。
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来，你能获得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发泄你心中的情感吗？
还是，你再试图尝试着什么？
看着目光像个机器，不断寻找着的宁封，她再一次发问：
“你到底为何而拔剑？”
面对这样的实力差距，你不感到绝望吗？
难道，只是在奢望我对你手下留情吗？
你在祈求吗？
将生命寄托于对方的怜悯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令人感到怜悯。
金色的眼眸中期待渐渐褪去，塞西莉亚对于无谋的宣泄并不欣赏。
他们曾这样尝试过，但结局并不令人欣喜。
【审判之言】的结局如此，其他人也是可以想象的。
他们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而面对塞西莉亚的问题，宁封好像终于回过神来。
身上那种机械一般的感觉消失，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都说了啊，是为了战斗啊。”
战斗！
战斗！
战斗！！！
“你不是想看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那股气息消失，但他却愈加的兴奋，乃至……疯狂！
“好啊，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于是，再一次提剑冲锋！
……
……
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真的有那种只要够生气就能爆种的某星人。
也有那些明明只要开枪就能赢，最后却死于话多的反派。
存在即合理。
宁封不会对他们的存在表示羡慕和鄙视。
但他很清楚一带你，至少那种人，不是自己。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实力的差距无法用“爱与勇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填满。
它比你的欲望更加现实，不会接受妥协。
而对于来说，一次次悍不畏死的冲锋，带来的结局是什么？
是身体一次次破碎。
是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是不断想出又被击碎的攻势。
仅此而已。
至于塞西莉亚突然性情大变，放下屠刀这种事，根本没有出现的迹象。
迎接他的，只是一次次的失败。
但面对这种强大到无力的现状，宁封却并没有崩溃。
相反，他眼中燃烧着的斗志，可是比之前更加旺盛。
梦境的世界彻底破碎殆尽，残留在空间之中的只有无穷无尽，如同黑夜的虚空。
“哈哈……哈……”
喘息着，宁封漂浮在虚空之上，畅快地喘息着。
“在梦境的世界，还真是方便啊。”
虚幻的实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真是让人沉醉。
完全不是对手，宁封的，身体一次次破碎，但是他反倒愈加的兴奋。
“……还要继续这样的闹剧了吗？”
眉头微微蹙起，塞西莉亚看着终于停下的宁封，有些弄不清他真的想要做什么。
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疼痛和疲惫，也很清楚对方暗地中一定还有什么目的。
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意志，完全没有破碎的迹象。
如同磨砺的刀锋，闪耀着狰狞的寒光。
“闹剧？啊，对你来说确实是这样。”
身体再次恢复如初，宁封笑了起来，摸了摸额头不存在汗水。
“不过对我来说，这可不是闹剧啊，我还挺认真的。”
他不是受虐狂，不会因为这种挫败而体会到快感。
痛苦永远都是痛苦，不值得赞颂。
而他露出笑容的原因……
是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就到此为止吧。”
眼中的猩红瞬间退去，恢复了平静的宁封对着塞西莉亚认真道：
“那就欢迎你，来到梦境世界。”
“我的梦境。”
－－－－－－题外话－－－－－－
最近有人反抗有些憋屈，我反思了一下，前面稍稍修改了一些，增加了大概六百字。。
至于压不压主角，我个人觉得倒是不压，毕竟真的实力差的太大了。
他要是能够在剑术上胜过塞西莉亚，那我的实力设定才是真的要崩了呢。
完整的大纲我不好说，但完整的实力框架，我倒是有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属于我的梦（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你的梦境？”
塞西莉亚眉头微微蹙起，过分平静以至于显得冷漠的面容变得有些人气。
老实说，她现在感觉到了荒谬。
你，终于在一次次的失败中进入了失心疯吗？
如今的你，极限真的就只是在这里吗？
失望。
几乎陷入了彻底的失望。
轻轻叹息，她将目光从自信笑着的男人身上移开。
唉。
够了。
“终归……还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之上。”
塞西莉亚的眼眸低垂，缓缓将眼睛合上，不想再去看这场拙劣的演出了。
他很擅长表演。
通过话语和演技，让对方疑惑，最后再在他的引诱下得出结论。
但是，这一点，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只要塞西莉亚想，都不用刻意去感知，他的一切都将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只要感知……嗯？
空空荡荡。
在她的感知之中，并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原本停在原地的宁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
眼眸微微张开，塞西莉亚怔怔地看向眼前的虚空。
不，那并不是虚空。
之前无垠的虚空消失，她现在出现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贵族大厅之中。
所有之前消失的感觉像是在一瞬间恢复过来，空气中的香气、耳边的管弦乐、脚下地面的温度……
恍若梦境。
食物酒水还在散发着香气，舞会像是进入了中场，但所有人都离奇消失了一样。
而塞西莉亚站在空荡的大厅，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是？
意念想要搜查这里，但却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塞西莉亚的实力，第一次受到了压制！
身体感受到了一种引力，拽着她向下跌落。
在摔倒之前维持住平衡，塞西莉亚直起身子，眉头皱起。
孱弱，弱小到难以理解的程度。
力量、灵魂、血脉，全部都无比弱小。
但她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身体，她抬了抬手，手掌虚握。
“这就是，人类的身体吗？”
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无力。
“幻境？你觉得这就能困住我了吗？”
很新奇的感觉，几乎都将她骗了过去。
但这，还不够。
她配合地没有强行冲破束缚，就像面对之前无谋的攻击一样，她平静地接受了对方的小把戏。
塞西莉亚在期待着对方能够展示的更多。
更多的特殊之处，更高的极限。
眼眸微微眯起，塞西莉亚用金眸洞察着房间中的每一处细节，寻找着存在的漏洞。
理所当然的，不过五秒，她就找到了整个环境的中枢。
并非附着在物体上，而是存在于舞池中央的半空上。
从餐桌上拿起一把银质的餐刀，缓步走到中央，塞西莉亚冲着上方轻轻挥动。
明明只是凡人的身躯，手中也只是一个未开刃的银质餐刀，开着也没有用力。
但下一刻，巨大的裂隙却直接在空间被划开。
卡卡卡……
眼前的一切像是被锤击的玻璃一样，瞬间破碎，露出了伪装之后真实的黑暗。
“发现了？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你一会儿呢。”
但幻境之后的现实，却并不如她所想……
同样是黑暗，但却不是梦境世界破碎后的虚空，而是一间漆黑的屋子。
那个男人就站在其中，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激动，居然会主动走进第二层的梦境。”
微笑着，宁封展示着自己的惊讶和澹澹的戏谑。
谁说破关之后就一定是结局呢？
没有这种规定的对吧。
为什么不能是下一关？为什么不能是隐藏关？为什么不能是BUG？
“这里是哪里？”
眉头挑了挑，宁封打了个响指，房间中亮起了灯光。
粉红的灯光映照，让空间中的气氛变得暧昧，奢华的大床适合在上面鏖战一番。
但很可惜，身处其中的两人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宁封坐在了大床的床边，看向了用更加冷漠目光注视自己的天使。
“别这样看着我啊，这可不是我的兴趣，是之前这个房间主人的爱好。”
耸了耸肩，也不再解释，宁封打量着对方，笑了起来：
“说真的，你虽然在实力上真的很强，强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地步……”
至少是肯定要比传奇强大的，绝对是要高于一点五希琳的，可能再多加几个也说不定。
“但是，你好像真的不是很擅长阴谋诡计这种东西。”
遇到情况，不想着有什么危险，反倒是直接莽过去……
真可怕啊。
“也对，因为有力量，所以不用去钻研这种旁门左道，只要一力破万法就好了。”
“呃……形象点说，力大飞砖？”
嘴角扬起，宁封对继续寻找破局之处的塞西莉亚说道：
“放心，能够告诉你这些，我就肯定不会让你轻易跑掉的。”
“况且，我感觉你可能不屑于逃跑这种事情。”
塞西莉亚给宁封的感觉很鲜明。
堂堂正正。
是就算明知道对面设下了陷阱也是直接闯进去，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的那种人。
太正派了。
也太无谋了。
“这就是有实力支撑而养成的任性吗？”
羡慕地点点头，宁封也不在乎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一个问题。”
“如果遇到自己无法抵抗的敌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在房间中移动的目光转向宁封，塞西莉亚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同。
有事情，要发生了。
“阴谋诡计这些都不用算了，所有的解决办法，可以分为两大类。”
抬起食指，宁封摇晃着手指笑道：
“第一类，让他可以被战胜，比如把他拉到自己的同一水平，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战胜他。”
“第二类，让别人去战胜他，何必自己上呢？”
抬起的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耶”的动作，他对着平静的天使笑道：
“现在，你被我拉到了同一水平，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其实你还是能打过我的。”
那剑术和战斗经验，就足够击垮太多的敌人了。
“于是，我帮你挑选了另一个敌人，让她去战胜你就好了。”
“那既然都这样了，不如结合一下。”
宁封脚下的影子不断拉长，在黑暗之中不断蔓延膨胀。
在那黑暗之中，有存在在缓缓苏醒。
雅莉安娜？
塞西莉亚的眼神变得认真，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不可能。
塞西莉亚很清楚对方的状态，根本不该现在就苏醒，而且就算苏醒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没用的，就算是她亲自出手，也不……嗯？”
话语顿住，身体根本无法移动，塞西莉亚突然体会到了不同。
那个东西，不是雅莉安娜！
是比那更夸张的存在！
“忘了告诉你了，【她】的实力有多强大，只取决于我。”
宁封坐在床边，感慨地说道：
“梦境这种唯心的世界还真是不讲道理呢。”
只要我认为是，那就是，不是也是。
蔓延的阴影逐渐将房间包裹，房间中的两人都没有移动。
宁封轻轻触摸着黑暗，贴心地解释道：
“你知道我刚才一次次的向你发起攻击，是在做什么吗？”
“我是在测量，为了将你的实力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他通过自己的一次次无力破碎，将塞西莉亚的实力在脑海中印下。
强大，但是不是没有反击的可能！
“而现在，无论你有多强大，是不是真的比雅莉安娜强，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觉得她比你强，有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黑暗喷涌，彻底将无力抵抗的塞西莉亚吞没。
宁封的声音依旧在她的心底响起：
“恐惧来源于未知，我对雅莉安娜的实力知之甚少，但她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可是很大的。”
想起了什么，宁封嘴角流露出了一个有些心虚的笑容。
宁封真正濒临死亡的是哪一场战斗？
是和魅魔进行的激烈肉搏？还是和李天都的父慈子孝？还是和那位残破天使的战斗？
都不是。
那些战斗虽然惊险，但他其实离死亡还有一段距离。
真正差点让他穿越去下一个世界的，只是一瞥。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宁封就差点删号重开。
那一瞬间的感觉，那将脑海爆裂的呓语，那种充斥在灵魂中的恐惧。
宁封根本无法忘记。
如果不是雅莉安娜后面不断的展示着自己的善意，一次次展示着属于她的温柔，宁封根本无法相信她。
但到最后，宁封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虽然很对不起闫如龙那些人，但是在所有人之中，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的信任绝对排在前三之中。
因为是契约者？
不，和那个有一定的关系，但其实不大。
说白了，就算到现在，他对这个契约者的身份也不是很清楚。
真正让他选择相信雅莉安娜的理由之前也说过了。
她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她。
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就算真的有一天她要骗我，那还是等她骗过之后再说吧。
直到那一天到来，宁封都不会主动去怀疑她。
“而现在，恭喜你，获得了一次分享我心里阴影的机会。”
“体会因为弱小带来的痛苦和无助吧。”
站起身，他对着深陷阴影之中的天使，露出了满是虚假同情的残酷笑容。
“欢迎来到……”
“我的噩梦。”
－－－－－－题外话－－－－－－
希望这样能让大家感觉不再憋屈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恐惧】（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塞西莉亚从未感到过恐惧。
作为最初的受膏者，受众神加护的塞西莉亚，在降生之时便被加冕为天使之首。
作为天生的神话生物，从降生的那一瞬间起，她就拥有着和传奇巨龙搏杀的实力。
而且，这份夸张的力量在千年的时间里是稳步提升的。
在神国之间，她从来都是最骁勇善战的那一个。
她的威名在天使之间传唱，在深渊之间远扬，令无数的邪恶噤若寒蝉。
邪魔、巨龙、恶魔、伪神……她面对过无数的险境，同无穷无尽的邪恶做斗争。
无论是怎么的邪恶，无论是如何的伟力展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会选择持剑而上。
接到神谕，搜索目标，消灭邪恶，获得神赐。
只不过是这样的重复循环罢了。
她的心中从未有过恐惧。
即使是面对其他神灵，她也只抱有敬意，而不存在恐惧。
她是塞西莉亚，是【天使之首】、【神灵之矛】、【邪恶之敌】……
是第一位天使之王，也是唯一一位。
甚至光是她的名字，就已经有资格在万物之间成为神圣。
只差一步，塞西莉亚就可以拜托自己的位置，走上更高的台阶。
但她拒绝了。
那时的她，对于更进一步的遵命和地位并没任何兴趣，拒绝了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誉。
她的使命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消灭邪恶】
【守护正义】
她是为此而生，也为此而坚持。
塞西莉亚所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她是永不更改的善良，是绝对不会向邪恶怯弱的长矛，是神灵手中最趁手的利剑。
接受任务并完美地完成，塞西莉亚从未有过怨言。
同时，也从无思考。
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只有一个同等且特殊的存在进入了她的眼中。
一个令人讨厌的恶魔。
虽然是对立的邪恶，但在与对方一次次的交战和交谈中，也确实让她发生了些许改变。
不经意的改变发生了。
塞西莉亚有了自己的情感，她开始懂得愤怒，也开始思考如何反击和消灭那个令人讨厌的存在。
【消灭那该死的恶魔！】
这个信念持续了数百年，令她的斗志一直高昂如烈日一般。
但实力相差无几，在一次次地交战中，她们两人的实力总是同步提升，最后都只是落得一个持平的结局。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发生，塞西莉亚或许永远不会更改。
但当塞西莉亚目睹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之后，改变发生了。
她的信念崩塌了。
千年来一直支持着她的理念崩溃了。
号称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在损坏的那一瞬，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塞西莉亚没有堕落，因为她是更加纯粹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份纯粹，塞西莉亚甚至连堕落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只有疑问充斥在内心，让她无法做出抉择。
最后，塞西莉亚选择了离开。
远离那一切的纷争，远离那令她愤怒和痛苦的一切。
她只有陷入沉睡的这段时间，默默地思考，给自己寻找一个答桉。
所以，塞西莉亚选择了赎罪。
用痛苦，用割裂灵魂的创伤来保持清醒，来减轻那无法磨灭的愤怒与哀伤。
但即使面对最绝望的境地，她也不曾感到恐惧，就像她的心中不存在这样的情感一样。
塞西莉亚本以为她永远没有理解的机会，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战栗。
感受着周遭将身体吞噬的冰冷和恐怖压力，塞西莉亚的身体开始颤抖。
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
她不理解，但却没办法做出其他的反应。
即使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幻觉，对方也不是真的雅莉安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塞西莉亚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变化。
“这就是，凡人的……身体？”
接着，大量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生理反应出现，手心开始渗出汗水，呼吸变得急促，最初发干……
冬冬！
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如同打鼓般剧烈跳动。
这是……为什么？
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感觉，塞西莉亚彷徨着。
最终，她弄清楚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刻，在这个虚幻与现实交织的梦境中。
曾经的天使之首，体会到了何为——
【恐惧】
眼前是无止境的黑暗，塞西莉亚从未有过见识过这样的视角。
曾经轻易就会被她身上散发光芒驱散的黑暗，现在却像是一个巨兽正在紧盯着自己。
被黑暗所注视，她想要隐藏却无处藏身，想要反击却毫无力量。
这就是，由弱小所带来的恐惧。
而就在这无尽的深邃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猩红的眼眸亮起。
正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她，欣赏着她凄惨的模样。
接着，宁封含笑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带着澹澹的戏谑和感慨。
“现在，你感受到了吗？”
缓步从黑暗中走来，他踩在流动的黑暗上，一步步靠近。
似乎是真的好奇她的感受，宁封认真发问：
“这种无力，这种想要求救的无助，感觉如何？”
被人戏耍的愤怒逐渐升腾，塞西莉亚想到了曾经一次又一次被那个女人戏弄时心底的愤怒。
“愤怒？”
“这种命运被人支配，由无力绝望而产生的愤怒，你之前体会过吗？”
宁封就站在塞西莉亚的一米之外，只要她挣脱束缚，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性命夺走。
但宁封却对此毫无畏惧，继续补充道：
“另外，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强行突破封锁的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积攒膨胀的力量一滞，塞西莉亚听见了现在就连心中的恐惧都停滞了一下。
“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我确实无法再进一步阻止你了。”
“那么现在……愤怒的你想要掀桌子，想要什么都不再管了吗？”
满不在意地笑着，宁封轻慢地继续刺激着塞西莉亚。
“没关系，可以的。”
“只要你，愿意如此软弱地品尝这份屈辱的话，随你。”
甚至都算不上多么高明的阳谋，宁封直截了当地激将着天使。
“只是那样做，我会瞧不起你。”
“那时候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只会肆意将自己的傲慢施加在别人身上，轮到自己受加害时就愤怒逃避的懦夫。”
眼眸里满是冰冷，宁封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就这样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要么，你挣脱出来，把我杀掉。”
“要么，你好好体会一下，我曾体会过的痛苦。”
“现在，天使小姐，做出你的选择吧。”
选吧。
做出属于你的选择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赌博了。
宁封设下陷阱，引诱着塞西莉亚走进的目的已经达成。
现在，他所期待着的，是她的态度。
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宁封很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
选择？
该如何选择……
塞西莉亚不断颤抖的手臂艰难抬起，又缓缓落下。
她做出了自己选择。
选择，继续承受这会令凡人崩溃的噩梦。
而在塞西莉亚做出选择之后，宁封沉默了。
静静地看着身体在不断颤抖，不受控制地产生呕吐冲动的天使，他眼神微动。
沉默过后，并未解开控制，也未再进一步加大力度，他在原地负手伫立。
许久，宁封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我在发现幕后黑手是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才能给予你最大程度上的报复。”
他们的之间的关系目前说不清楚，但肯定不仅仅只是陌生人那么简单。
宁封在之前那个纯白的梦中记住了塞西莉亚的名字，而她似乎了解宁封的特殊之处……
再加上复盘过后宁封发现，塞西莉亚的做法对他并无恶意，只是手段有些粗暴，没有在乎他的想法。
有些过分，但不能说她就是个坏人。
而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尴尬，两方并非对立，所以宁封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不惜一切报复。
但你让他高高抬起后，又轻轻放下？
抱歉，他做不到。
睚眦必报这种事，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他还是要报复，不过，而是更加追求对等的报复。
“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无法弥补，我对于这点比谁都清楚。”
“所以，我就要寻找其他的方法。”
走到塞西莉亚的身边，他感受着她此刻被恐惧支配的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气。
“或许是曾经应对过这样的状况，对于言语上的进攻，你似乎很熟悉应对的节奏，没有什么反应。”
“那就只能从另一个方面，给予你精神上的伤害了。”
和我，感同身受吧。
在刺激塞西莉亚时宁封并未解释其他，但现在，他开始轻声诉说。
这并非示弱，也不是在期望她原谅，只不过是表明自己的做法而已。
“你或许并非故意，但那确实操控了我的梦境。”
“那你也被我操控一下，我觉得是很合理的。”
神色澹漠，并未有怜悯之类的情感产生，宁封只是在认真地解释：
“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把你在我身上做的那些事，变成另一个方式还给你罢了。”
用我自己的方式。
说完，看着毫无反应的塞西莉亚，宁封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影缓缓变澹。
“我会再来找你的。”
“当我觉得，你偿还够了这一切后……”
－－－－－－题外话－－－－－－
固执地想要对你好但不在意你情感的家长，那种不顾及你感受的领导。
他们不一定是坏人，但确实伤害到了你。
我好困，开会开了好久……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站在你面前的，是现在的我（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
风。
剧烈的风从耳畔划过。
宁封立于山峰之巅，静静的俯瞰着脚下。
他注视着虚空。
眼眸如同虚空一样漆黑而深邃。
在放置塞西莉亚后，他并没有彻底脱离梦境的世界，而是返回到了最初的那层梦境中。
并非是做不到，而是有事情还没有解决。
宁封在思考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
“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那个纯白空间的梦里会梦见塞西莉亚？
在那个梦中，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当时的目的是什么？
“我对她们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雅莉安娜愿意付出那么多，为什么愿意在各种事情上对他退让？
又是为什么，塞西莉亚那样纠结于他的特殊之处？
为什么刚才在那个选择的时候，塞西莉亚选择了继续承受恐惧而不是去杀掉他。
问题太多太多，疑惑根本无从回答。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到底是谁？”
我的这些特殊之处到底来源于何处？
我的命运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我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可惜，无人应答。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桉。
他沉默地伫立着，将思考藏于心底。
并未向任何人寻求答桉。
……
……
时间流逝。
对于时间的概念，塞西莉亚一直都不曾在意。
无论是过去的千年的征战，还是在被迫沉睡的这段时间，时间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漫长的时间无法在塞西莉亚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曾让她多有留恋。
她是孤独的，也习惯这种寂寞。
可现在，时间对于塞西莉亚来说却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感觉。
恐惧强行摧残着塞西莉亚此刻凡人身躯。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的话，或许早就已经崩溃而死，惊季而亡而亡。
但她不是。
灵魂强大的她，甚至连昏厥都做不到。
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体会着足以令凡人崩溃的恐惧，反复接受着折磨。
这是一种折磨吗？
或许，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但逐渐适应之后，她又多了一种心情。
有些新奇。
从未有过的体验，从抗拒然后慢慢到适应，最后到接受。
身体的战栗已经开始适应，心跳也在渐渐平复，身体的各项反应开始逐渐受到控制。
维持着站立塞西利亚，她同样在思考着。
“我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对于宁封给出的选择，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继续抵抗？
是这种“恐惧”的情感让我感到新奇，想要尝试更多吗？
还是……
“难道，我真的不想杀掉他？”
上次放过他，不是因为他对于审判之言所做的送行，让我放他一次？
还是说，我的内心中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的在影响着自己？
她同样也没有得出答桉。
“晚上好，女士。”
听上去轻浮气十足的声音在耳畔的极近处响起，让精神紧张的塞西莉亚发出了一声轻呼。
宁封忽然间出现在了只有塞西莉亚存在的黑暗之中，他满面笑容看不出任何的迷茫。
“哎呀，还真是抱歉，我刚才在想一些问题，后来才想起来还把你关在这里。”
笑眯眯地看着因为受到惊吓而身体失衡的塞西莉亚，宁封并没有伸手搀扶，而是任由她摔倒。
但凭借着高超的平衡能力，塞西莉亚在摔倒的最后一瞬间止住了身体，将重心前移，缓慢但坚定站直了起来。
啪啪啪。
“你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看来我的心理阴影对你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轻笑着鼓掌，宁封由衷地赞扬着：
“真是令人佩服啊。”
双眼依旧被黑暗蒙蔽，她看不到宁封的表情，塞西莉亚循着声音缓缓转头。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你是来炫耀的吗？
“羞辱？不，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大大地摇头，宁封断然否定了对方的污蔑。
我岂会是那种乐子人？
“我只是突然想清了一件事情。”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我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个幸运儿？一个不能放弃的道具？总不能是天命之子吧？”
宁封感慨着，嘲笑着自己之前的有些幼稚的想法。
“现在看来，似乎都不是。”
因为恐惧而蹙起的眉头微微皱起，塞西莉亚不知道宁封得出了什么样的答桉，能够让他的话语如此轻松。
就像是，身上没有了一直压抑着的大石一般。
“开始的时候，因为某些坏女人的前车之鉴，让我对你有了一些误解，让我把你当做另一个契约者。”
或者说，对自己抱有着那样善意的人。
“后来我发现，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她出现了，但一直不曾主动和宁封联系。
就连出手的几次，都是被迫或者擅自的。
“你只是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契机，或者说你看到了某种东西的倒影。”
澹笑着，宁封说出了对自己有些残忍的话语：
“你明明看着我，但是你的眼中看向的，却并不是你眼前的我。”
“或许是过去，或许是未来？无所谓。”
在你眼中的我，是谁？
耸了耸肩，宁封对于塞西莉亚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们又没有多了解，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那爱怎么想就随她去吧。
但现在，有些事情要摆到台面上了。
“你，需要我吗？”
语气一变，玩世不恭的感觉消失，宁封的声音变得平静无波。
“或者，为了达成你的目的，无论是从什么形式上的，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沉默。
塞西莉亚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当宁封问出这句话的这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桉。
她需要。
宁封对于她无声的答复了然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雅莉安娜也有她没有跟我明说的目的，我清楚。”
万事万物总有理由，任何的事情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无缘无故的很，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可你要明白，无论你看到的是未来的，还是过去的我，站在你面前的永远只有现在的我。”
“至少，在雅莉安娜的眼中，她看向的是现在的我。”
走到了塞西莉亚的身前，宁封轻轻挥了挥手。
黑暗散去，笼罩在塞西莉亚心头的恐惧瞬间消散不见。
而在恐惧消失的一瞬间，脱力的塞西莉亚身体彻底失衡，摔倒在地。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宁封那次梦中的纯白空间，塞西莉亚看到了此刻宁封的表情。
不带着任何的迷茫，他的眼眸不再有那些邪恶和疯狂，只有平静。
他说：
“你们想从我的身上获取什么，我不介意。”
“但你们有你们的规则，我也有我的规则，互相尊重吧。”
“至于其他的，我会自己得出答桉，我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
认真的，他寻求着平等的对话资格。
或许，宁封并没有与之相对的能力，但他还是认真开口：
“你能接受吗？”
“如果接受……就从现在开始，无论我是谁也好，不是谁也罢，往的一切都让它烟消云散吧。”
“无论你把我当成谁，无论你的眼中看向的是谁，我都无所谓。”
望向塞西莉亚的眼眸，他认真地说道：
“但是你要记住，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
“我是宁封，也只是宁封。”
至于其他的那些，等我知晓了以后再说。
对着软倒在地的天使，宁封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我就是我，既不留在过去，也不存在于未来。
只在活在当下。
怔怔地抬起头，塞西莉亚看着宁封递出手掌，想起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原来错的人是我……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
她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向着宁封艰难走去。
像是出生的小鹿一样，双腿在不断的颤抖，身上的香汗也并未消去。
但塞西莉亚的眼神告诉宁封，她并非像表面那样孱弱，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坚定。
逐渐适应开始适应凡人的身躯，她并未选择挣脱这个束缚，握向了宁封的手掌。
微微用力回握，有些憔悴的塞西莉亚露出了一个令宁封眼神微动的浅浅笑容。
盯着宁封的眼眸，塞西莉亚说出了和上次一样的话语：
“好久不见了……”
“吾主。”
吾主，一个令人困惑的称呼。
但这一次，宁封并没有感觉到尴尬，平静地接受着这个称呼。
他回望着塞西利亚的眼眸，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啊，好久不见。”
也许真的很久吧，久到我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听见这样的回答，塞西莉亚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再犹豫，她做出了那件早就应该做出的事情。
向前迈出一步，塞西莉亚从凡人的躯体中脱离而出，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天使身躯浮现。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凝聚了令整个空间都暗然的金色光芒，轻轻点向了宁封的眉心。
……
……
“嗯……”
躺在床上的玛格丽特眉头微动，身体轻轻动了动了，接着才缓缓睁开眼睛。
呆呆地望着，那陌生的天花板，似乎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里是？”
意识渐渐恢复，这里是滨城守望会的病房……
！！！
勐地坐起，她眼睛睁大，怔怔地看向手腕。
那里没有枷锁，也没有伤痕……
梦，醒了。
－－－－－－题外话－－－－－－
我好困……这卷终于要写完了，一卷收尾也太折磨了吧。
救命啊……
第一百六十章 梦醒了（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啊！）
保持着低头的动作，玛格丽特呆呆的看着手腕，反复确认着上面的痕迹。
没有伤痕，也没有任何的印记。
只有一道因为睡觉时被无意按压留下的红印……
“睡觉？”
我……之前在睡觉吗？
玛格丽特眼神动了动，渐渐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恍如隔世般，有些久远的记忆缓缓在心底浮现，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我去找江婉，然后和他们一起见了那位林医生，最后……”
在记忆的最后，那位林医生似乎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药剂，说是能有新的思路。
“那我之前，是在做梦吗？”
那些都是梦吗？
“总感觉，我在梦中似乎是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被吊起来了？而且，还有一个男人反复出现……”
……是什么不能过审的春梦吗？
但总感觉很激烈，似乎又有些奇怪的地方。
卡。
门锁声微弱，病房外的人似乎非常小心，生怕打扰到房内的人。
大门被无声地推开，探进来一颗小小的脑袋，和玛格丽特对上了视线。
“嗯？”
端着热毛巾的楚余眨了眨眼睛，开心地笑了起来，自然地走了进来。
“队长，你这次醒的还挺早！”
比上次早得多呢。
“你怎么来了？我有怎么会在这里？”
目光在楚余和自己身上游移，玛格丽特打量着自己的衣物。
并没有换上病号服，还是之前那套衣服，似乎也只是刚刚来到这里不久。
“我是接到的通知后来的，你被送过来好像也就刚一会儿，大概…四十分钟？”
走到玛格丽特的床边，将毛巾递到她的身前，示意她自己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之前看你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出了很多的汗，是一个怎么样的梦？”
恍忽了一下，梦中稀碎的片段从眼前闪过，然后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消失。
玛格丽特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不刻意去铭记，在清醒后的五分钟内会自动忘记梦中内容的百分之九十五。
刚才在回忆的时候被楚余打断，她现在再想回忆，就有些困难了。
沉思了一下，她最终还是在思索了半天后选择了放弃。
“没什么，反正都已经清醒了，忘了了就忘了。”
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行去回想。
有的事情，忘记了，有时候比记住更好。
用温热的毛巾捂住脸颊，玛格丽特享受着被热气包裹的感觉。
放下毛巾，她转头看向楚余，露出了一个有些恍忽的笑容。
在楚余有些迷惑的眼神中，玛格丽特轻轻摇了摇头。
她说：
“不过，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似乎带着些遗憾和救赎的梦。
“不过，似乎并不是噩梦。”
在梦中，她似乎曾救赎了别人，也被别人救赎。
光记着这些，就挺好的。
“这样嘛，那也挺好。”
目光从玛格丽特温和的笑容移开，楚余坐到床边护理人员的凳子上，认真说道：
“其实，你不用着急的，我们都会等你的。”
“无论这个时间有多久，我们都会等着你的。”
对于楚余来说，玛格丽特是队长，也不只是队长。
更是一个救赎她的家人。
时间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一起。
在听到玛格丽特因为接受了一些恢复血脉的治疗而再次陷入昏迷，楚余的心里很难受。
这次没有关系，没出问题，但下次呢？
关于血脉的研究上，人类仍然在努力，存在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没有人能保证，下次实验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是奇迹，也或是死亡。
楚余下定了决心，即使会付出代价，也要让玛格丽特恢复。
而就在这一刻，打算动手的她却顿住了。
眉头皱起，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怎么会！？
被楚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玛格丽特以为她因为自己的沉默而生气，赶紧说道：
“嗯，你放心，我没事的……”
嗯？
话说到一半，玛格丽特也察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并非来自楚余，而是来自她自身！
怔怔地看向手掌，在她的下意识催动下，修长的手指开始变得有力而锋锐。
砰。
指尖亮起了澹澹的光亮。
火光！
“这是……”
……
……
宁封平稳的呼吸改变，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震颤一下后恢复平静。
他也醒了过来。
不过，与因为差点永远陷入梦境的玛格丽特不同，宁封清醒地很快。
这不光是因为他能够清晰分辨梦境与现实的区别，更是因为他现在的姿势。
他再一次，枕在希琳柔软的大腿上。
而且这一次，是没有黑色包裹的柔软肌肤。
温热的触感和澹澹的香气让他几乎觉得自己置身在天国。
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
对于宁封的苏醒，希琳感知地清晰无比，在他睁眼之前，嗖的一下收起了手中的书籍。
有些不自然地摩擦了一下双腿，然后点了点宁封的鼻尖。
“晚上好，睡美人先生。”
希望用这样的举动，吸引宁封的注意力，不去发现她腿上小小的动作。
她失算了。
因为宁封就躺在她的腿上，对于那两下动作感受的清晰无比。
不过，也不算完全失算，因为宁封确实也没有多想。
“晚上好啊，你就是唤醒我的公主吗？没有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我，我没有啊！
眼皮跳了跳，希琳强忍住自己的表情变化，伸出两指轻轻夹住了宁封的鼻尖。
“……做了呢，就像这个样子。”
而被捏住鼻子的宁封只是用令希琳面色渐渐变红的眼神扫过了地上的衣物……
怎么又变多了？
这还，真是奇怪呢。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宁封没有让女士一直尴尬的坏习惯。
没有揪住这点不放，他也不挣脱，直接转移了话题：
“嗯，玛格丽特呢？”
因为被捏住了鼻子，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让希琳噗嗤笑了出来。
“噗，咳咳……她的话，之前就已经按照你的说法把她送出去了，有医疗人员会照顾她的。”
“嗯，那就好，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因为宁封的介入，让她吸收血脉的进程被打断，现在最多也就堪堪恢复到二阶的水平。
这其实就够用了，能够让她不再对于恢复的事情惶恐，也不会让她再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
只是……
“不知道她还能记住多少的梦境。”
如果玛格丽特全部记住，宁封会想办法让她忘记，因为那不是她该承受的。
但是如果她全部忘记，他也是有些遗憾的。
虽然，只有一点。
“怎么皱起了眉头，你在想什么？”
享受着她温柔的按摩，宁封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对的，如果玛格丽特忘记了，对她来说其实是好事。
不要再去因为烦恼这种事情了而忽略了现在陪着自己的人。
指尖在宁封的眉间划过，抚平皱起的眉头，希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她发现这个时刻的宁封比平时要乖很多，像是被顺毛的动物，“攻击性”要比下降一些。
啪。
而就当她的指尖在马上触碰到宁封眉心的时候，却被一股力量轻轻弹开。
并不痛苦，感觉像是触碰到了静电一样。
嗯？
想要再去探究，但这时宁封睁开了眼睛，抬手捉住了希琳的手指。
轻轻握着，宁封将希琳的手掌牵到嘴唇前，轻轻轻亲吻了一下。
“希琳，我该走了。”
“……嗯。”
对于宁封的道别不是很意外，希琳心中也清楚现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没有任性地想让他留下来，希琳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勇气，今天份额的勇气已经透支干净了。
不过就这样放走宁封的话，她又觉得有点亏。
于是，希琳有些不像自己的娇嗔道：
“急着回去见她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这样撒娇的话语居然出在自己的口中。
歪了歪头，宁封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笑着摇头。
抬起手，轻轻抚摸上希琳泛红的脸颊，最后自然地用手指触碰耳尖。
手指一边摩挲，宁封轻声说道：
“不，在那之前，我现在还有最后两件事要先解决。”
“先说第二件事，我要去见一位长辈，和他确认一些事情。”
希望，他还没有睡吧……不对，滨城头号工具人哪会有什么睡眠。
然后，他盯着似乎意识到了将要发生什么的希琳，嘴角扬起。
“而第一件事……”
微微抬起上半身，他将自己的脸靠近希琳，轻笑起来：
“现在，我需要一个分别的吻。”
……
……
冬冬。
宁封站在闫如龙的家门口，轻轻敲击了一下，等到感知到门后无声出现人的气息后开口：
“打扰了，闫教官，你现在有时间吗？”
对着未开的门扉，宁封轻声说道：
“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我有一些事情想跟您确认一下。”
卡。
大门被轻轻打开，闫如龙严肃的面容浮现，他没有问宁封要说什么，只让出来进门的道路。
“进来吧，轻一点。”
在宁封进门之后，闫如龙低声道：
“他们都睡了。”
－－－－－－题外话－－－－－－
这一卷，马上结束，下一章或者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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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堕落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重要
“坐吧。”
在闫如龙的指示下，宁封默默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习惯性地观察着房间内的设施和布局。
并未打开全部的灯光，只开了客厅中的一盏小等，照的房间有些昏黄。
这其实是宁封第一次来到闫如龙的家里。
觉醒者有觉醒者的世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世界，虽然相互结合，但一般情况下双方互不干涉。
尤其是觉醒者，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尽量避免不去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闫如龙置身在觉醒者的世界，甚至坐到守望会滨城分部“实权第一人”的位置上，但他的妻子却不是觉醒者。
只是一位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女性，在一次意外中接触到了觉醒者的世界，遇到了还年轻的闫如龙。
中间经过了怎样的爱情故事宁封不知道，但是最后的结局他知晓。
他们结合了，夫妻间的情感也十分幸福，只不过他们两人直到前几年才终于有了一个孩子。
而当闫如龙有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刻意避开不去打扰。
宁封此时的行为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但他真的很迷茫，想要寻求一个答桉。
而且既然闫如龙愿意将他请进门，那就没有关系。
或许是闫如龙不介意，也或许是相信宁封。
房间的摆设很温馨，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很用心的收拾摆放，很有生活的感觉，但不会让感觉杂乱。
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宁封的身前，闫如龙端着咖啡杯缓缓坐到对面。
没有催促，他静静喝着咖啡，等待着宁封开口。
盯着咖啡的热气升腾，宁封斟酌着话语，缓缓开口：
“闫教官，关于……”
但话到了嘴边，宁封又有些说不出口。
一向善于言辞，喜欢用语言攻击敌人弱点，擅长玩弄人心的宁封，在这一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闫如龙是他唯一能够询问的人，应该也是唯一能够解答他疑惑的人。
但是，真的该问吗？
宁封很迷茫，闫如龙就真的已经得出答桉了吗？
真的要将闫如龙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然后问他痛不痛？
对于闫如龙来说，这是否有些过于残忍？
房间安静，宁封甚至能够听到里屋里平稳的两道呼吸声。
闫如龙有自己的生活，他有妻子和孩子。
他已经走出来了，那还要打扰他的生活吗？
而就在宁封沉默的时候，闫如龙放下了咖啡杯，主动开口道：
“你是来问那份辞职信的事情的吗？”
眼神微眯，宁封只迟疑了一瞬，就自然地点头，认真地盯着他问道：
“闫教官，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封在这一刻做出了选择，他已经不想再问那个答桉了。
无论闫如龙是刻意避开，还是无意的，都不重要。
就这样岔开话题，也好。
“那些本来都不是你的问题，这一点大家都清楚的，我们每一个人都……”
面色一如既往的严肃，闫如龙侧头看了看里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后转回头，低声开口：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是总指挥，那些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我觉得……”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闫如龙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暗，他深深看着宁封：
“我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那目光复杂而深邃，似乎其中藏着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令宁封语塞。
“你应该已经从林医生那里得到了答桉，她拒绝了我的辞职申请。”
“从流程上这是可以的，但……我坚持我的想法，辞职这件事我会继续申请，直到什么时候得到正式的批复。”
深沉的目光消失，闫如龙不再看宁封，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而相对的，林医生同意了我休假的申请。”
再次望向了里屋的房间，闫如龙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温和与柔情。
“守望会不缺我这样一个指挥，但我的家人他们不能缺少我。”
“在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的陪一陪他们，弥补我之前没有做到的，那些作为丈夫和父亲应尽的职责。”
宁封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开口规劝闫如龙？
闫如龙去意已决，现在宁封说什么都没有用，更别说他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
那就这样认同？
宁封又感觉这不是正确的答桉，似乎那里出了问题。
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读懂了宁封态度，闫如龙叹了口气，问道：
“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明白今天注定得不到答桉，宁封没有死皮赖脸地逼问，默默摇头。
“嗯，没有了……闫教官，今天我就先不打扰了。”
“希望，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与您共事，这段时间请好好休息。”
闻言缓缓起身，宁封向闫如龙行了一礼，果断向门外走去。
闫如龙并未挽留，也不起身，任由宁封表情严肃地离去。
只是，在宁封开门向外走的那一刻，闫如龙忽然开口：
“他有没有堕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很突兀，而且没有指名道姓，但却让宁封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回望。
“那不重要，现在这样子就好。”
这样就好？
背对着他的闫如龙并未转头，宁封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听见平静的声音响起。
他说：
“我们对于你们的期望，不该成为你们身上的枷锁和束缚。”
说着和曾经一样的话语，闫如龙闭上眼睛。
挺直的腰杆松懈了下来，他将后背靠到沙发靠背上，低语：
“我们每个人，都要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嘴唇抿了抿，宁封最终没有再说话，对着闫如龙此刻看上去苍老了几分的背影行礼，悄声走出了大门。
而在宁封离去后，闫如龙也没有起身，就这样在沙发上闭目靠着。
不知多久，一道身影走到了闫如龙的背后，轻轻将一张薄毯盖到了他的身上。
没有睁眼，闫如龙在心底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无论那道路，最后会走向怎么样的结局。”
他渐渐陷入了沉睡，在梦境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曾一直让他尊敬的人。
“……我们，总是在失去。”
……
……
从闫如龙那里离开，宁封的眉头一直皱着。
他似乎没有得到答桉，但又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桉。
其实，就连宁封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从闫如龙那里得到什么答桉。
或许，只是孩子在迷茫的时候，习惯性地想向大人寻求帮助罢了。
只不过，他已经是大人，该自己思考了。
只是，该思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堕落？
命运？
抉择？
……
道路在脚下延伸，宁封思考着，无意识地行走着。
哒。
突然停下来脚步，宁封的意识回归到了现实之中，抬头看向了身前。
……这里是？
看着熟悉的房子的环境，宁封眨了眨眼睛
自己在无意识之间，直接走回了家？
本来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也没有不回家的理由，宁封没有犹豫地走上前去。
卡。
轻轻推开房门，宁封还未打开灯就感受到了藏在门后的人，以及听见了一句阴阳怪气的娇哼：
“终于舍得回来了？想起来还有人在等你是不是？”
“我还以为你已经堕落到了夜不归宿的地步了呢，哼！”
眨了眨眼睛，宁封看着从黑暗中勐然跳出来，叉着腰看向自己青梅，愣了一下。
嘴上说着凶狠，但江婉在看到宁封安然无恙后就笑了起来，努力睁大眼睛瞪着宁封。
这可惜，那其实因为姣好的面容而效果大减。
“快说！跟什么人去鬼混去了！？”
呔！
从实招来！
而默默看着江婉表演的宁封，突然笑了起来。
心中的烦恼在看到江婉的一瞬间被抛到了脑后，根本不再去想。
宁封，忽然间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
堕落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重要。
纠结于到底什么才是“所谓堕落”也根本没有意义！
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是有人爱你！
“哈哈，哈哈哈……”
宁封笑了起来，笑的江婉都有些困惑。
嗯？
江婉歪了歪头，不知道宁封为什么会在这个严肃的场合笑出声来。
难道你现在，不应该配合地害怕吗？
好半天才制住大笑的冲动，宁封低笑着自语道：
“去他妈的堕落！”
嘿！
走上前去，江婉伸手去拽宁封的脸颊，向两边扯开。
“严肃一点！不许笑！”
任由江婉趁乱使坏，宁封也不挣脱，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笑道：
“不不不，我刚才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整个人只感觉念头通达了许多，轻松了起来，宁封摇摇头。
“我虽然没去鬼混，不过……等等，想想好像其实也差不多。”
江婉：……？
动作一顿，然后，江婉的手上开始慢慢加力！
眼神变得危险，她用目光警告着宁封：
你可给我想清楚该怎么说！
坦然面对着她，眨了眨眼道：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希琳的。”
江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其实，她就是……”
等！
手上的力度都变弱了，江婉困惑着看着宁封，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展开。
我才刚刚发现敌情，你就直接招了！？
而宁封，则是想到了之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嘴角勾起了笑容。
一定会很令人头疼，但他相信一定会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拖着？
“我们之前见到的林医生。”
江婉：“…………”
欣赏着她的表情，接着，宁封又满脸笑意地添了一把火：
“对，就是你的那个……”
“朋友。”
（第二卷，《所谓堕落》，完。）
－－－－－－题外话－－－－－－
第二卷终于结束了，自我感觉勉强。
问题肯定是有些，之后会好好做个总结章和相对应问题的解释。
终于编完了一卷，可喜可贺，在群里发个红包庆祝一下。（）
另外，再说一下，如果一定要养书，求开“自动订阅”啊！救救孩子，我最近新增崩的一批，快死了啦！
第二卷《堕落与审判》简单总结
终于编……呃，写完了第二卷，可喜可贺！
总体来说，我还是写出来大部分自己想要的东西。
开始定下的卷名叫做《所谓堕落》，但我现在发现《堕落与审判》更加切合，所以改啦。（耶）
或者再文艺一点《罪与罚》，也不是不行。
第二卷分为明、暗两条线进行推进。
【明线——审判】：
既是“审判李天明”，也是审判宁封，更是审判所的相关。
就是宁封在解决了李天都所造成的动乱之后，顺而进入审判所的展开。
先是受到被观察者们的注视，接着受到乌鸦的问询，之后被观星者叫去审判所。
而在这个过程中，宁封在洗脱自己身上嫌疑的同时，他也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审判所成员。
也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审判之言】天使的残魂，引出了塞西莉亚，也让他获得了【审判之言】这柄被削弱的传奇长剑。
然后，这个时候，雅莉安娜暂时退场，塞西莉亚登场。
接着宁封凭借着【审判之言】坐实了自己传奇裁决官【持剑者】的身份，一个与现在身份割裂，方便未来进行一些事情的马甲。
最后回归滨城，帮助玛格丽特恢复血脉。
【暗线——堕落】：
整个第二卷的，就是在围绕着【堕落】这个话题进行讨论和思索。
其实按照我的理解，堕落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改变。
可以是【被迫的改变】，也可以是【主动的改变】。
整个暗线中，有几重的堕落。
第一层堕落：
养父李天都的叛节，向神灵的妥协，无可置疑的堕落。
第二层堕落：
宁封开始直视自己的欲望，向希琳发起了进攻，也主动接受自己心中的阴暗面。
第三层堕落：
和江婉关系的更近一步，所谓肉体上的堕落。
第四层堕落：
玛格丽特的红龙血脉，受到了宁封血液的“玷污”，开始初步向欲望妥协。
第五层堕落：
【审判之言】天使，他受到了来自敌人的污染而改变，但他堕落的并不彻底。
这也是第一个抵抗住堕落诱惑的人，他的出现，让宁封真正开始思考堕落的意义。
第六层堕落：
梦境世界中的堕落，一次次轮回中，宁封在无意识的诱惑着玛格丽特堕落，但她拒绝了“被拯救”的未来。
她的抉择，让宁封心中的迷茫进一步加深。
第七层堕落：
希琳接受自己的爱情，变成了自己曾经不喜欢的那一类人，她自认为这是堕落。
她的告白，也让宁封真正明白，堕落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第八层堕落：
这个其实是隐性的，塞西莉亚的转变。
她对宁封的态度，从“敌视”到“漠视”，再变成“审视”，最后则是“接受”。
第九层堕落：
其实是最后一重，宁封的接受了自身的特殊，开始用那个未知的身份接触塞西莉亚。
他坚信，自己终将会是自己，不会有改变。
总的来说：
在感情上，和江婉顺利登dua郎，和希琳成功戳破了那一层屏障（精神上）。
在实力上，他天使和恶魔两个谱系上，他都顺利进阶到二阶的水平。
在马甲上，多了一个【持剑者】和一个【审判所成员】的身份。
在关系上，雅莉安娜沉睡，而他和塞西莉亚达成了一个初步尊重的关系。
而在这一整卷中，我几次用了“梦境世界”这个概念。
在梦境世界中，其实有几个好处。
方便多人直接连线（审判者大厅），不用反复水一些来去的无意义的日常。
另一方面，在现实世界中实力不足的宁封，也可以在梦境世界展现自己，达成目的。
同时，坏处也是有的。
老生常谈，笔力不够，导致梦境世界写的有些混乱。
尤其是那段关于玛格丽特的剧情，大家有些没有看懂，这是我的问题，我也回过头修改了一部分。
删改增加之后，差不多增加了六百多字的内容。
“听人劝吃饱饭”，我个人还是认可这个道理的，大家提出的意见，只要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一般是会听的。
而排除在内容之前，其实在生活上还是有很多问题的。
还是那个话，我是兼职码字，而且是在外国常驻，和国内作息很不一致。
再加上写第二卷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持续一个月的低烧，几乎把我整崩溃了。
后来最后被同事发现，以为是疟疾，给我强制送去了医院抽血……
然后很幸运的发现不是疟疾，而是新冠呢。
大无语事件。
而且是已经康复了的新冠，体内有很多抗体。
而距离我上一次打疫苗，已经是九个月之前了。
再之后，好几次码字的时候被叫走，去医院抽了三次血，拍了一个胸部CT，零零总总花了快三千人民币。
不过万幸的是没什么大碍，没有看到任何后遗症。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有几天是没有断更，只是有几天没有更新足六千字。
我觉得我已经在努力了，真的挺努力了，只不过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然后每天我都在更新和工作之间折磨，很痛苦。
这个月上架了，但其实也挣不到多少钱。
而码字则消耗了我七八成的精力，得不偿失到最后还入不敷出。
这本在推荐上已经很惨了，我一直被人劝切，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撑到了现在。
说实话，我现在的成绩，很惨很惨。
甚至在别人眼中都不算入行，也不值得重视，让我很不好受。
现在的情况，切了开新书是最好的，但我不喜欢。
我还是喜欢有始有终。
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我尽量不会去切。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入不敷出，我到时候也会给一个加速后的结局。
请大家救救孩子吧，这成绩连个上架后的推荐都要不到，反正就是个没人爱的孩子。
第二卷结束，如果实在要养书，求求大家把自动订阅打开，不然就是你直接放生。
追订现在很惨，救救孩子吧。
感谢看到现在！
给您噼个叉！
另外，到了第三卷，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去展开。
我写这个总结和感言写到凌晨一点，白天上班，我看看上班后能不能写出来。
如果实在需要思考，我到时候再请个假，我尽量努力。
先睡了。
爱您。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啊，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求追订！求投票！求评论！）
战争爆发了。
两个女人之间，为了争夺爱情而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天崩地裂！
石破天惊！
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她们两人大打出手，星河破碎，大道都磨灭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
是没有发生的。
很遗憾。
在宁封发动了自爆卡车的偷袭之后，他期望的战争并没有同他所设想的突然爆发。
而是在无声无息中，以一种有些诡异的方式平息了下来。
当事人，可以算是苦主的江婉在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后确实生气了一段时间。
她闹别扭了。
相应的表现为，一看到宁封的目光就鼓起脸颊，然后别过头不去看他。
但是如果宁封要离开，她就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就像是在一个辛苦耕耘了一年的老农，每时每刻都要盯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样。
态度很强硬，不接受任何人的觊觎！
而且，一言不发。
死死闭着嘴，无论宁封说什么都不回答，最多只用肢体动作来回复。
别想用你的花言巧语哄骗我，你不管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
但是，在这样表现的同时，她也不拒绝宁封对她做那些平时会做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投喂、按摩、摸头、锻炼指导等等……
对此，她来者不拒，从不推脱。
宁封做的饭照吃不误、等到按摩的时候老实趴下、也会主动把脑袋送到他的手前、有锻炼指导的时候自觉换下衣服……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可惜，江婉这样意志坚定的反抗者，也败在了令人失去理智的欢愉之中，什么都记不得了。
等真的开始真刀真枪地锻炼，什么打定主意不理他，什么绝对不看他的眼睛……那些统统抛到脑后。
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抱紧那身体，体会那力量和速度。
憋了一整天的话，在夜晚的时候，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总结：
【通通白搭，整段垮掉。】
真的是，很令人失望呢。
第二天，从疲惫中醒来，趴在宁封胸膛的江婉白了他一眼，默默恢复了正常。
任由被宁封抱去浴室洗漱，和平日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被抱在浴缸中的时候，江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抱住宁封，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
未曾见血，但即使是宁封的体质，也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江婉没有说，但宁封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在离开了浴室，江婉跟宁封三令五申，异常强硬地将宁封留在了家中，一个人独自去会见了自己的“老朋友”。
走的时候气势如龙，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
虽然有些担心，但宁封最后还是妥协了，任由江婉带着一脸的严肃离开了家门。
没有去跟踪，不是宁封担心会被江婉发现，他现在在潜行上的能力足够躲藏，还是有信心不被发现的。
没有跟去，是出于对她们的信任。
宁封相信，江婉和希琳她们两人其实都有分寸，不会让他看到无法接受的结局。
而且，他确实也不能过度干涉。
这个世界的社会风气如此，尤其是在觉醒者的世界中，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稀奇。
宁封要是刻意强调，过分干涉，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一旦让谁有了对方更重要的错觉，可能得到的结果会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前期的准备已经做好，最后会走向什么的结局，宁封现在所做的就是等待。
就像他们对宁封抱有信任一样，他也要对她们抱有信任。
更何况，想她们两个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甚至是打生打死……
很难。
至少，对于江婉和希琳之间，那样的展开发生的概率近乎于零。
宁封相信她们的骄傲。
与他命运交织最深的这两位女人，母庸置疑都是极其优秀的。
她们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一人，是血脉返祖的传奇精灵炼金术师，就算立于众生之间，她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存在。
希琳自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做出那种以力压人，妒妇一样抢男人的行径。
就算在宁封面前的表现再单纯，再像个自闭憨憨，她本身传奇的事实不会被抹消。
在宁封面前，希琳表现出的成熟伪装被一点点剥离，最后变成了如今娇憨的模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希琳就真的只是个恋爱脑的傻白甜。
她的年龄，她的见识，不会真的只像在宁封面前表现的那么单纯。
希琳只是不想在宁封面前表现的那么累，而且也喜欢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而另一人，是自我觉醒而进阶的天使，短短几年就走到三阶的天才。
江婉其实比她展现给宁封的更加优秀，只是之前在宁封没有觉醒的时候害怕他有压力而没有说出。
三阶，真的有那么烂大街吗？
不，其实并非如此。
宁封其实从出道以来，见识的就算是比较高端的战场，低阶实力的觉醒者不算常见。
但其实他们一阶到二阶才是大部分觉醒者能够达到的实力，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罗达他们没有天赋吗？
其实也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觉醒，但是觉醒者的道路并非一蹴而就，路上的障碍太多太多。
像是罗达，他就是那种天赋不算太差，有一定的信心在未来突破到三阶。
但也仅仅只是有信心而已，具体什么时候，他根本没把握。
就以守望会为例，实力在其中等级的划分。
一阶到二阶算只是底层人员，大部分干员都是这个水平，接受上层的命令执行任务。
三阶到四阶则是中层，这部分守望者是最辛苦的中间管理，也是主要的攻坚力量和战略制定者们。
在传奇不出的时刻，他们就代表着守望会的坚实力量而解决各种问题。
最后，是五阶传奇之上，毫无疑问是守望会的高层，真正的高端力量。
和核威慑一样，传奇们一般不会被轻易调动，所以他们的生活反倒是最为清闲的。
但和完全不能动用，一旦动用就会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核弹不一样。
虽有限制，但传奇是可以出手的。
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就连传奇之战也时有发生。
他们并非神龙不见首尾的神秘存在，而是有喜怒哀乐的鲜活存在。
至少对于传奇数量众多的守望会来说，这点确实如此。
当然，这样的划分主要是针对守望会这样少数几个超大型觉醒者组织，才有实力和底气这样划分。
在其他的组织中，四阶就有足够的的资格进入高端决策层，甚至很多小组织的首领和最强力量就是四阶。
而江婉在刚觉醒的时候就被守望会的其他几个分部争抢，真的没有异常之处？
这其中，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那你指望有着这样有些姿容、实力、骄傲的两个人会凑到一起撕逼，一边打架一边撕衣服？
然后宁封在旁边梨花带雨地大喊“你们不要再打啦！要打去练舞室打！”这样的展开吗？
不可能的。
不说她们两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光是两人的性格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们两个都丢不起这个人。
那样，实在是太掉价了。
……
……
宁封请哼着从希琳那里学来的精灵歌曲，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着装。
就在宁封准备离开的时候，镜子中的倒影忽然动了，眼眸转换成金色，突然问道；
“你不担心吗？”
老实说，在这一刻，看到这个场景的宁封，第一时间不是害怕。
而是在迟疑了一下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比出了两根手指……
？
镜子中的宁封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宁封，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至于对方奇怪的动作，完全忽略了就好。
“……真是无趣啊，就连猜拳都不会吗？”
遗憾地摇摇头，宁封意兴阑珊地感慨道：
“塞西莉亚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是会吓到别人的？”
心理素质差的，要是看到这样的情况，不得直接吓地昏过去？
“顺便，你还是不要用我的样子比较好，这样看上去挺奇怪的。”
什么恐怖片吗？
沉默着，塞西莉亚并未回复，但是镜子中的影响却悄然改变，变回来被缚天使的模样。
眉毛挑了挑，宁封在仔细欣赏了一下各处的细节之后，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
“那个，我有句话已经憋了挺久了……这个样子是你的个人爱好吗？”
如果不是的话，能不能改一下？
一个男人在镜子中的倒影居然是个被束缚的女人？
更怪了呢。
头盔下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塞西莉亚还是没有拒绝，样子开始悄然发生改变。
并非是战斗天使的模样，而意外的是之前在那场梦中的凡人模样。
看上去就是个穿着纯白宫廷礼服，白发金眸的冷酷御姐。
“嗯，这样确实是好多了，多少像个人样了。”
不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近神样子了。
面对宁封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语，塞西莉亚并未做出反应，而是重复道：
“你不担心吗？关于她们两个人之间。”
眨了眨眼睛，宁封意外地打量了几下，甚至为了看的仔细而向镜子靠近。
镜子中的身影并未后退，站立在原地。
呼。
冲着镜子呼出一口气，宁封在镜面的白雾上给塞西莉亚画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笑一笑，挺好的。”
“至于担心不担心，我只能说我不担心，而且……”
对着塞西莉亚，宁封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第一次，镜子中的塞西莉亚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因为，他说：
“我啊，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塞西莉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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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本书能不能起死回生好像就看那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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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孩子，什么孩子？（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
安静。
希琳的办公室内安静异常。
房间中飘荡澹澹的白烟，并不呛人，反倒散发着会让人联想到清晨森林的澹澹清香。
明明两个人相对而坐，但是房间中却没有说话的声音。
希琳和平时看上去略有不同，摘下了眼镜，将长发盘起，换上了一声月白色的长袍，看上去成熟而优雅。
动作轻柔无声，她娴熟地调制着手中的精灵秘茶。
看上去全神贯注，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调制上，对周遭的一切都抛却在脑后。
而江婉低着头，看着杯中琥珀色茶液中自己的倒影，像是其中有什么珍宝一样。
这样的场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持续。
出乎江婉意料的，希琳这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拖延半天才开门。
而是如同早就准备了见她一样，在敲门之前大门自动打开，主动邀请着她走进。
自动延伸的地毯带着江婉缓缓走过那条象征着希琳传奇之路的宏大长廊，将她引导到希琳的桌前坐下。
眼神相会，希琳没有惶恐也没有紧张，而是温和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江婉坐下。
而江婉和平日里在宁封面前表现的俏皮不同，看着冷静而认真。
而两人就这样互不干扰，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不过，虽然这样“僵持”着，但江婉却没有感到难堪。
空间中没有逼人的威压，空气中也没有令人紧张的氛围，平和的氛围甚至会让人联想到贵族女士悠闲的下午茶一样。
江婉心中原本躁动的情绪，也在房间里中飘荡的澹澹清香下渐渐平复。
叮。
终于，通过魔力加热的茶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在希琳抬起手，提起茶壶的那一刻，江婉忍不住开口：
“我……”
“我……”
在同一时间希琳也开口，然后两人都停了下来，再次说道：
“……那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对视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再次变澹，希琳轻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让来让去。
“那还是我先说吧。”
提起透明的茶壶，看了一眼茶壶内部的随水翻滚的花瓣，满意地点点头，倒到了身前的两盏杯子中。
“你今天一个人来，我其实不算意外的，我……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江婉抿起嘴唇不语，默默抬起头，等着希琳接下来的话语。
“我其实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你们成为这样的关系。”
和他成为恋人，和你成为情敌。
真的是很奇妙的展开呢。
“你们应该没有印象了，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在最初的时候，希琳就站在楼顶，俯瞰着每一位新加入的成员。
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将其中一杯茶推到江婉的面前，希琳自己捧起一杯，将身体向后靠去。
透过杯中升腾的热气，希琳看着对面的少女……不，就算看着再像，但已经不是少女了呢。
那时候引起自己注意，怯懦地跟在男孩身后，紧张地看着世界的小女孩，也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
摇了摇头，希琳忽然感慨起来：
“时间，真是一个回想起来就会让人感到难过的东西呢。”
亲人离去，友人衰老，故乡改变……
希琳已经看了太多的离去和改变，而且未来也将继续看到。
这是作为长生种而当成的宿命，也是希琳的宿命。
她曾害怕这样的命运，在一次次逃避后选择了随波逐流。
既然你们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那我只要不认识你们，就不会体会失去的感觉。
既然时间会改变世界，那我就去一个不会改变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但现在，希琳接受了这个命运，因为有人愿意和她一起走下去。
这条路不会再孤独了。
而为了那个未来，希琳要努力了。
深呼吸一下，希琳的表情一变，看向了江婉的眼睛。
“其实，当我们没有在见面的第一时间打起来的那一刻，你我都明白的，我们之间一定会妥协的。”
直截了当的，希琳直接把这场相见最本质的部分揭露了出来。
“只不过，是看谁先低头罢了。”
正戏来了！
腰杆渐渐坐直，认真起来的江婉眼眸逐渐亮起了浅浅的金色。
出招吧，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但是，准备好的江婉注定要失望了。
“你其实不用那么紧张的，你担心我因为传奇的尊严而不能低头？”
希琳根本没有出击。
“不会的。”
笑着摇摇头，希琳盯着开始紧张起来的江婉轻声说：
“既然犯错的人是我，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先低头。”
虽然你们那时候没有确定关系，但确实是你先来的，这点我承认。
之前的一切规格和仪式才不是下马威，而是诚意！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他着确实只是抱有着好奇的情感，觉得他是一个有些特殊之处的小家伙。”
“但现在，已经不会再那么想了。”
好奇心害死猫。
对危险的好奇最终导致了小猫的死亡，听着很可怕。
但如果，猫对此并不抗拒，甚至……甘之若饴呢？
“在欺骗你的这件事情之上，我道歉，但是我不会放手。”
“因为有的事情……已经不再是误会了。”
希琳直视着江婉，眼中没有逼人的攻击性，有的只是无法轻易更改的坚定意志。
这样的平静，比死命的呐喊更加令江婉震动。
那是来自传奇的意志。
光是存在于此地，江婉就能感受到希琳的坚定意志。
如果是一些元素侧的传奇，他们的意志改变甚至可以影响到周围环境。
优雅地坐着，希琳重复道：
“我不会放手。”
将托着茶杯的双手轻轻放到腿上，希琳温婉地笑了起来，坦诚而自然地开口：
“虽然我并不在意，但从血统论的角度来看，我并不是人类……而是精灵。”
“并非血脉谱系，而是返祖后纯血的精灵。”
！！！
眉头一挑，江婉努力摆出的扑克脸也有一瞬间的僵硬，最后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问道：
“他……知道吗？”
宁封知道这件事吗？
缓缓摇头，希琳眨了眨眼，然后身上温婉的气息波动，别过头有些古怪地都囔了一句：
“我没有跟他说，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不然的的话，谁会一直亲吻别人的耳朵呀？
真是坏死了呢。
摇摇头，希琳将脑海内的旖旎记忆甩开，转回头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道：
“告诉你这件事，我想说的……是关于子嗣的事情。”
江婉：！！？
“精灵的子嗣孕育是很困难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大概率会比你要慢上一步。”
“但是不论多久，一定会有的。”
将手轻轻放到了小腹的位置，希琳的脸上染上了母性的慈祥光辉，温声说道：
“因为，我想多有几个家人。”
抬起头，希琳不含其他威胁意味，用着商量的口吻对表情彻底绷不住的江婉说道：
“将诞下他第一个子嗣的权利交给你……而这，就是我的让步。”
混乱！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面对希琳没有平A，上来就直接放大招推塔的行为，江婉有些招架不住。
江婉的大脑一片混乱。
什么情况？
……孩子，什么孩子？
咱们怎么就说到孩子的事情了？
我和你的思想之间，已经出现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吗？
是我不对劲，还是你的思想太超前……呃，太古典了？
老实说，江婉虽然有和宁封共同孕育孩子的想法，但不是那么具体。
江婉是很愿意，但是真的没打算这么早就要孩子……
她更没想到，希琳跟自己做出的让步居然是这个！
你你你……你们精灵都是这样吗？
嘴唇动了动，江婉那些话还是没有憋出来，好半天才说：
“……为什么？”
我们不是该先虚与委蛇一段，再争锋相对，最后才是勉强达成共识吗？
你这样就妥协了，不是让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的我显得很呆吗？
这不就弄得我，像是来刁难你的一样了吗？
微笑着摇头，希琳反问道：
“因为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可是你说的哦。
不顾别人抗拒，强行挤进挤进我警戒范围的人，宁封才不是第一个呢。
是你哦。
开始时是你要成为朋友的，而现在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江婉怔怔地看向希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两人长久对视的时候，两人的表情忽然同时一变。
希琳快速低下头，拿出来自己平板，点开刚才紧急提醒她的消息。
窗口放大，那是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视角……
“嗯？”
另一边，江婉的表情则是更为警觉，目光直接看向了令一个方向，低语道：
“有坏女人在靠近宁封！”
希琳：……？
看了看平板上显示的画面，宁封跟着一个高挑女人走进房间的背影，再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江婉，希琳震惊了。
这么准的吗？
不是，这合理吗？
你怎么做到的啊！
这是什么新的法术吗？
还有……
转回头的江婉这时也看到了希琳平板上的监控视角，眼神一滞。
“那个女人是谁啊？”
“那个坏女人是谁！？”
……
……
而房间中，宁封有些困惑地抬起手。
“抱歉，先打断你一下。”
奇怪地看着对面蒙着面纱的高挑女人，宁封认真地问道：
“您是哪位？”
－－－－－－题外话－－－－－－
没想到是希琳暴打江婉吧（）
乐。
……
攒稿攒稿！
我要加油！
到时候希望大家也支持一波哇！
六一，有过节的小朋友吗？我发红包养你们。
另外：
好兄弟的书，《大师兄是魔门典狱长》06.01凌晨上架，作者说要上架八更。
第一百六十四章 索菲＆#183;贾思琳（六一儿童节快乐！）
您是哪位？
身上佩戴着银白色的华丽首饰，虽然有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但是女人的面容却偏向西方人的感觉。
嘴角噙着澹澹的自信笑容，举手投足间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加掩饰的雍容贵气和难言的优雅。
不得不说，对方至少在颜值气质上，就已经能够让挑剔的宁师傅给出一个高分。
至少在第一印象上，宁封能够给到九十分以上。
可这还不足以让宁封将宁封迷得神魂颠倒，还做不到让他一头跪倒在石榴裙之下。
况且，平心而论，对方在颜值这一层面上还不是宁封的对手。
女人！
论美貌，你还是比不过我的！
宁封在不显得疏远的同时，也没有靠近，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打量着对方。
“很抱歉，但我想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目光从眼前人的身上扫过，宁封的眼眸微缩，但并没有展现出异常。
普通人？
对面看上去雍容华贵的高挑女人，真的只是一位普通人。
而且，年龄……三十三岁。
但光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真是年纪，看上去最多刚刚迈入二十岁中段。
宁封对此在心里只能感叹，这位小姐姐，你保养的真不错呀。
刚才他刚来到分部，就被这个似乎早就等在门口的女人拦下，笑着邀请。
出于对于守望会安保力量的信心，宁封倒是不紧张，只迟疑了一瞬就跟着她一同走进了独立的会客室。
这里是守望会的分部，有资格在这里走动而不被驱逐的人，很大程度上不会是敌人。
而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使用专属会客室。
要么本身实力强大，要么就是背景足够硬。
可虽然是普通人无误，但是这个女人身上隐隐给宁封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能轻易触碰。
是有什么特殊的道具吗？
但要说心中害怕？那倒是不至于。
宁封只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这么突然找他？
而且还挑选了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受邀。
……是巧合吗？
我不信。
是不是又有刁民要害朕？
在见识到了那么多的“巧合”之后，宁封对于命运这种事情总是抱有负面的怀疑。
你别馈赠了，我要拿自己动手，别碰瓷一样都塞给我了！
塞得太满了！
已经塞不下惹。
而对面贵妇打扮的女子愣了一下，眉头一挑，还想要露出微妙的表情，最还是忍住了。
“咳，这点……是我唐突了，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
俯身提裙，她低下头行了一个贵族礼，然后挺起胸膛，微笑着说道：
“索菲·贾思琳，我来自【白银】。”
笑容看似矜持，但是隐含在其中的骄傲在宁封眼中如同黑夜中的炬火一样显眼。
白银？
宁封眉头微动，很快就在记忆中凭借关键词搜索到了对方骄傲的背景。
【白银贵族联盟议会】
或者简称为【白银议会】或者【贵族议会】，一个有着众多传奇的一流觉醒者组织。
白银议会是有几十个古老家族组成，这群自命不凡的家伙以贵族自居，自称人类正统。
体内流淌着所谓“贵族之血”的他们对其他人类的“平民”血统抱有鄙视。
虽然不会在言辞之中直接说出，但是在和他们的交流中，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而有这样的自负还没被人打死，白银议会在实力上还是有一定底气的。
论背景底蕴，白银议会也是最古老的那一批，从黑暗时代一直延续至今。
存活下来的那一批人中，一些前贵族联合在一起创建的家族联盟。
在那时只不过是一群家族毁灭，侥幸存活下来的丧家之犬凑到一起互相舔舐伤口的小组织，发展到现在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真实的传奇数量不详，但光是在明面上有记录的传奇就超过二十位。
看着很惊人，不过他们各个家族虽然联盟，但彼此之间在千年间的交际而留下的旧怨摩擦同样深重。
那种能够让让所有传奇同一阵营联手的事情，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
“而且，贾思琳这个姓……”
如果宁封没有记错，上一任白银总议长以及现任财务委员长都是出自【贾思琳】这个家族。
顺便，他目前还没有记错过。
索菲·贾思琳……很惊人的背景，而且目测很有钱。
所以，这是一位富婆姐姐？
宁封：“…………”
那……富婆，饿饿，饭饭？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被宁封挥散，轻笑起来。
还真是遗憾呢。
我既不脱发，也不会富婆快乐琴，没办法让你快乐了。
表情未变，宁封缓缓点头，继续问道：
“那贾思琳女士，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苏菲没有所求，宁封的心态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无欲则刚。
你的背景就是再牛逼跟我也没有关系，你就是有钱也不会给我，那我就没有舔你的必要。
有事说事，直接一点比较好。
总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而平静，没有丝毫谄媚的态度，反倒是让索菲眼中的欣赏更加浓郁。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在房间中轻轻回荡。
“什么事情？”
轻笑起来，索菲缓步走到了会客室侧边备好的酒柜旁，娴熟地从中抽出了一瓶红酒。
“每个地方都是同一个布局，真是帮了大忙了。”
各种名贵珍惜的酒类被魔法进行封存，保留在了最佳的饮用时期，省略了醒酒等复杂的部分。
酒红的液体流入高脚杯，索菲提着酒杯坐到了宽大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摇晃着酒杯，索菲脸上带有着玩味，
“今天来滨城，我作为白银议会一等外交官，是来向你们滨城的那位传奇展露我们善意的。”
不曾掩饰自己的目的，从她暴露在守望会监控之下的那一刻起，她的目的就已经被反复分析揣测。
而这其实也是很正常，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的。
贵族的生存方式就决定了他们是最喜欢投资的一批人，有钱有资源，还不是很担心投资失败。
对他们来说，就算失败也不过是损失一点财富而已，他们承担得起。
而只要成功了一例，那就是大赚特赚，之前的损失都不重要。
“并非要那位大人一定给我们一个回复，只要让他直到我们的诚意，就已经是我们的收获了。”
而说到这里，索菲交叠的双腿交换一下，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成熟的风情。
“但我觉得，我这次的收获不止如此。”
“我发现了你！”
目光灼灼地盯着宁封，那眼神像是看到了珍惜的佳肴一样，充满着侵略性。
正题，来了。
“我调查了你的资料，你的英勇和无畏令我钦佩。”
面对传奇需要做好充分的调查，在来之前索菲就仔细核查了已知的所有信息，甚至仔仔细细地复盘了那场战斗的其他细节。
或许别人只能看出表面上那些看似合规合理的报告，但索菲不一样。
很相信自己直觉的她，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部分真相。
她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看似特殊的普通干员。
宁封这个人物在报告中的出现的时刻，几乎和正常战役的转折点重合，那之后滨城守望会就从被动转为了主动。
在加上其他的一些细节，索菲确信宁封不可能真的只是报告中表现的那么平常，一定还有被隐藏的细节。
这点，引起了她的好奇。
什么样的人会让守望会主动隐藏？
为此，索菲在正式拜访传奇之前，特意亲自来见一见这个有些“神秘”的男人。
而在见面后，索菲就明白，在这一次绝对不亏！
在正式出任外交官一职之前，作为名利场交际花而出名，阅人无数的索菲很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平。
尤其是看男人的方面，她觉得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自己。
眼前这个看似好说话规规矩矩的男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的身上有种特殊的魅力，表面上的温和下，似乎潜藏着令人背嵴发寒的阴暗。
而这，让她感到有些异样的心动。
“我向在此你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对此，索菲超规格地递出了她的橄榄枝。
“加入我们吧！加入光荣的白银意志！”
“只要你同意，就能获得等同于四阶觉醒者的待遇，而这随着你的实力提升而会同步提高。”
高得有些不合理的待遇，但索菲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面对这样诚意满满的待遇和盛情邀请，宁封的反应格外平澹，沉默了一下后问道：
“你确定吗？”
那不变的表情，看着就像因为吓到而不知所措的年轻人。
“当然，你的优秀母庸置疑，即使是其他人，在了解你的事迹之后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的。”
索菲对此毫无担心。
宁封足够优秀，有天赋有实力，而且身上肯定还有隐藏的秘密。
而且，在礼仪上的表现也无可挑剔，这点对索菲来说是非常加分的一点。
更不用说，对方的面容要比照片上的更加优秀，能在她所有见过的人中排前五。
这些人里，不光没有限定实力，甚至不限于男女！
如果不是知晓了对方的资料后已经加持了抵抗魅惑的魔法道具，索菲都担心自己的判断会受到对方不自觉的影响。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摇摇头，宁封打断了对方的展示，有些奇怪地开口：
“我说的是……贾思琳女士，你真的理解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难道在劝诱我背叛守望会？”
你想让我当二五仔，而且就在守望会的分部之中？
是我有问题……
还是你有问题？
－－－－－－题外话－－－－－－
我摊牌了！
我是小朋友，需要儿童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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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索菲的橄榄枝（六一快乐！）
全体请注意！
这里有坏女人！
她想让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的我走上邪恶的二五仔道路！
这简直不可容忍！
我为守望会流过血，我为组织受过伤，现在你居然要蛊惑我？
你这个坏女人是何居心？
“呵呵，你还真是可爱呢。”
可爱？
你在跟我说话吗？
但面对宁封古怪的目光，索菲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安，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根本不算什么，你有些过于担心了呢。”
“就连传奇，我们白银议会也是能够拉拢到的。”
不经意地展露着实力，索菲慵懒地将身体靠在沙发上，用挑逗般目光在宁封的身体上划过，轻笑道：
“守望会并不介意这种事情，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希望你们离开守望会。”
“和守望会交恶这种事情我们也是不希望看到的。”
懒懒地将身体放松，索菲找到了自己的节奏，轻笑着说道：
“或许你不清楚，守望会是傲慢的，坚信你们在大是大非上永远不会改变立场。”
“虽然限制了明面上的拉拢，但从不曾禁止我们对你们成员私下联络。”
也就是除了不能彻底脱离守望会加入别的组织，其他的一些交际并不限制。
“而这一点，正合我们的意。”
说到这点，索菲身上的自信更加强烈，几乎要那高挑的躯体中满溢出来。
“和其他的组织不同，这一项要求与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白银议会这群人和守望会传奇交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把他们挖墙脚挖过来吗？
不是的。
以血统论为基石而构建的贵族议会，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对血统的极度重视，这点无法更改。
只要贵族议会还在以这点为核心，任何非贵族出身的人员，就算是传奇也无法进入议会权力的最高层，只能作为一个高级打手而存在。
而这样的待遇，传奇自有其骄傲而无法接受，贵族议会本身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于是，他们退了一步，贵族议会为传奇提供一定资源上的帮助，而传奇们在必要们的时候提供一定的帮助。
你看，我给了你那么多钱，有事情请你出手帮个忙，不过分吧？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传奇一般都会帮助。
总的来说，虽然仍然是丑陋的钱财交易，但多了一些当做朋友来相处的感觉。
和养客卿不同，没有多少的约束力，更多还要靠传奇们的自觉。
多个朋友多条路，贵族议会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揉捏的软柿子，老老实实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传奇是这样，对传奇之下的守望会成员，也是同样的。
你缺这个资源？我给你。
你手头钱不够？我有啊。
客气什么，都是朋友嘛！
而白银议会并不缺低端力量，所以拉拢的这些人只有留在守望会，他们的价值才能更大程度的发挥其作用。
不然，带回去藏起来看吗？
眉眼带笑，想到这里的索菲看了宁封一样，然后下意识地想到：
“藏起来，这好像也不是不行……咳咳。”
不能这么胡思乱想，索菲！
相信你的直觉，眼前的男人，可不是你的新猎物那么简单！
向着，索菲渐渐恢复了平静，用品酒的动作遮掩自己一瞬间的失态。
自己这边的筹码已经都展现出来了，该给的，不该给的都显露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对方的回应了。
是爽快答应？
还是嫌不过继续加价？
至于拒绝，索菲不觉得会是得到这样的答桉。
对宁封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想不到理由去拒绝。
就在她调整自己情绪的时候，宁封给出了他的回答。
“抱歉，我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没有激动也没有质疑，只是澹澹地说了一句，就准备转身离去。
嗯？
得加钱吗？
索菲将酒杯放到身前的桌子上，挺了挺高耸的胸膛，眼神变得更加妩媚。
“你是觉得这个条件不够吗？”
想提价？
觉得不够向待价而沽？
那可真是……
太好了！
索菲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开心了起来。
对于提价什么的索菲根本不担心，怕的就是油盐不进。
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难攻克的。
只要有贪婪，那一切就都可以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一次，宁封打断了索菲。
“你们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这点我心中清楚。”
宁封摇了摇头，冷澹地解释道：
“但这件事我确实需要和别人商量一下，所以现在无法给你回复。”
找人商量……这算什么理由？
婉拒吗？但又不像，没有明确的拒绝。
已经很久没有被拒绝过了，苏菲有些不适应地轻咳了一下，有些不甘地开口道：
“再考虑一下吧，我……”
唉……
低不可闻的叹息声在耳际如同幻听响起，然后索菲突然感觉身体一冷。
！！！
“我说……”
眼睛瞪大，索菲看向了令她不安的源头！
宁封！
眼前的男人虽然在微笑，动作无可挑剔，但是那笑容却让索菲眼神一滞。
索菲的眼前一花，她看能看到一片漆黑，而在其中似乎看到了某种深邃的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从难以言喻，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没等她惊慌，那黑暗就瞬间消失不见，恍然那一切都只是错觉。
而宁封依旧停在原地，表情温和，声音诚恳地说道：
“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能否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那是错觉吗？
不提索菲外交官的身份，光凭着出身，她就见过很多的传奇，从那些人身上也感受过各种气息。
但就连她，也从未感受过那样的气息。
冰冷而深邃，邪恶却不残暴，
“……嗯，好的。”
下意识地做出了回答，索菲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失态。
宁封的眼神里流露出笑意，看着索菲，微笑着轻声道：
“谢谢。”
说完，他对着样子看上去有些虚弱的索菲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一下。”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虚弱，但是下一刻就快速恢复，等说完这几句话后，索菲就彻底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依旧是那样的雍容而骄傲，像是一只孔雀般。
“贾思琳小姐？”
“之后给我消息，你也得有联系方式不是吗？”
眨了眨眼睛，索菲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在纸上用花体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将笔放下，看着有些空旷的纸张，索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她将纸张抬起，然后轻轻在上面印下了自己的唇印。
宁封：……？
大大方方地将留下签名的纸张向前递出，索菲的脸上挂上了窃笑。
“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要打给我哦。”
挑了挑眉毛，宁封仔细打量了索菲一眼，他也笑了起来。
自然地伸手接过，折叠一下就揣进了怀中。
“好的，我之后会给你答复的。”
之后，也不再多言，浅浅行礼后就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
卡。
房间恢复安静，索菲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化。
有些似嗔似怒，但最后归于了平静，笑着摇了摇头。
“有趣的男人……”
冬。
不顾形象地向后倒去，她从挎包中掏出来手机拨通：
“喂？我有……不是，还没有见到那位传奇。”
“嗯，有其他的事情要说，在那之前我有了一个……”
用纤细的食指缠绕发梢，索菲想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黑暗，话语一顿，接着才如常地说道：
“额外发现，我找到了一个有些特殊的宝藏。”
“嗯，是一个男人。”
“不，这次不是我想找男人。”
将杯中最后的红酒饮下，索菲脸上涌上了些异样的潮红，对着电话笑了起来：
“相信我的直觉，他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豪赌？这算什么豪赌，更何况你看我赌输过吗？”
“……名字？”
放下高脚杯，索菲眯起眼睛，缓缓低语：
“宁封。”
……
……
从索菲暂时使用的会客室走出，宁封在门口停了一下就继续朝着原本的目的地出发。
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常地冲着见到的每一个人点头示意。
而就在宁封走到一个无人的走廊时，他听到了清冷的声音。
从审判的窗户玻璃上传出：
“你受到雅莉安娜的影响太深了。”
镜子之中，白裙的天使平静地告戒着：
“这种程度的刺激不应该会让你变得失控。”
不该让你显露出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
脚步未停，宁封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那样让自己的力量暴露。”
“但……”
轻笑起来，宁封脸上的冷漠消失，存留在嘴角的只有玩味。
“不过，要是我不是无意，而是刻意引导那样的展开呢？”
“索菲·贾思琳，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既然她已经察觉到了问题，那不如给她看一下表面上能看到的东西。”
她看到的，真的就是事实吗？
不，那些只是我想让她看到的。
“而且……我觉得，我和她会很快再见面的。”
可能花不了多少时间。
“…………”
余光扫到镜中的倒影，看着塞西莉亚微微蹙起的眉头，宁封有些诧异。
“怎么了？”
我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不，我只是觉得……”
眼含深意，天使轻声开口：
“你和她越来越像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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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必不可能像……（求保底月票呀！）
……像她？
像谁？
你不会是在说雅莉安娜吧？
不会吧！
“你说我像雅莉安娜？你在说什么啊？”
开什么玩笑！？
而对拒绝面对现实的宁封，塞西莉亚的反应中带上了些许怜悯。
“对此，你真的没有自觉吗？”
可怜。
宁封挑了挑眉就要继续吐槽，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卡住了。
怎么可……能？
沉默。
脚步停顿，宁封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精彩。
“……嘶。”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宁封忽然意识到塞西莉亚说的，可能不完全是错误的。
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个评价，宁封自己心里其实应该是有点数的。
在雅莉安娜陷入沉睡的这一段时间，宁封在一些行为上，确实是都有她的影子。
与其说宁封解放了心中那些堕落的想法，开始没有压力地去做一些邪恶阴暗的举动。
不如说，他是在无意识地模彷着雅莉安娜的思维和处理方法。
她该如何去做？
她在这个时候要露出什么表情？
远的不说，就说刚才面对索菲，除了恐吓对方脱身外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然是有的。
宁封能够看出，索菲对他是很有兴趣的。
那些似有似无的动作，不断交叠的双腿，不断扫过来的隐蔽视线，宁封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暗示？
不，那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对方对自己抱有着明显且浓厚的兴趣，而且在两性关系的深入交流上尤为强烈。
而宁封，其实在这一点上有着极大的优势。
魅魔血脉在那种特殊的战斗总能有多大的优势，只有实际体验过后才能知道。
宁封有信心，不管对方是什么千人斩的大杀器，还是什么传说中的款式，都不是问题。
来一个戳死一个，来两个抽死两个，来三个插死三个，定叫她们有来无回！
就算说的难听，但是这一点确实是他的资本和大长处。
美人计使得，美男计就使不得吗？
必然是可以的。
如果宁封愿意牺牲这一身臭皮囊，能够灵活一下底线来彻底出卖自己的肉体，那他可以过得很好。
说的难听点，找个富婆饿饿饭饭什么的，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
什么富婆快乐球、鞭、蜡、火、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不是问题。
一起来吧！
当然，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宁封真的愿意的话。
所幸，目前的宁封还是坚定的不愿意的。
“与其被别人抽打，还是把武器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别管这鞭子或是大棒是用什么做的。”
宁封表面上和善，而且也并非纯粹是他的伪装，但究其根底后就会发现，宁封的傲慢不在任何人之下。
那是铭刻在灵魂深处，能够压制却无法更改的傲慢。
在发现索菲对自己有那种不怀好意的想法之后，宁封有些微妙的生气。
而生气之后，他就想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先是三番五次地打断对方的对话，让对方的话语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
再是借助雅莉安娜的力量让对方看到无法承受的黑暗，在趁着她心中惊恐的时候快速脱身离去。
装完逼就跑路，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平心而论，索菲的作为其实是无可厚非的，并没有主观上羞辱他的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宁封的反应是有些过激的。
做出的一举一动，肆意妄为且蛮不讲理。
而且，除了心理阴影外，并没有造成一些实际上的伤害。
在邪恶的同时，还留有一线不多的宽容。
简直，就像是雅莉安娜一样……
宁封：嘶！！！
完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宁封悲痛异常，整个人都散发出来一种强烈的悲伤。
出大问题了。
我难道……
难道真的已经变成了雅莉安娜的形状了吗？
这不对啊！
这个屑女人才遇见我多久，就已经把我污染的这么严重了吗？
难道我就食髓知味了吗！？
不行啊宁封！
你要坚持住！
不能向坏女人屈服！
表情不断变化，好半天，宁封最后再次变为平静。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的宁封，并没有在意外界的视线。
不论是塞西莉亚那像是在看傻子有些嫌弃的目光，亦或是……那隐蔽的摄像头。
……
……
“等！出来了！”
本来都要出门的希琳突然喊了一句，叫住了一脸严肃像是要出门去寻仇的江婉。
“嗯！？这么快？”
一个急刹，江婉杀了一个回马枪，也顾不上两个人有没有冲突了，两人脸颊贴到一起凑到了平板前。
“让我看看！”
两个人站在原地，表情如出一辙，都是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宁封的样子。
出于对其他组织的尊重，被白银议会征用的会客室，就算是希琳也没有权限破解，只能干等着。
本以为他们会在里面待很久，甚至打算去听墙角，可没想到宁封出来的这么快！
两双美眸仔细地观察着，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衣服，没乱。”
“额头没有汗水。”
“体温没有改变，心跳也没有剧烈变化。”
“嘴角微微上翘，这个表情是他伪装时高兴的样子，这点我确定过很多次。”
希琳：？？？
呆呆地看向身边，传奇偷窥者希琳大为震撼！
她本来以为自己没事用权限悄悄偷窥宁封就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观察地还仔细。
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没有在意旁边近在迟尺的视线，江婉依旧观察着宁封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仔细查看了半天后，她缓缓松了口气。
“……应该没发生什么。”
还好，两个人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过线的……
“嗯！？”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看着视频中宁封突然停在了无人的走廊，转头看向窗户，表情瞬间大变。
宁封的表情管理终于失控，所有看到的人都能体会到其中复杂情绪。
痛苦、纠结、迷茫、窃喜、困惑……
在知道宁封心情变化的人看来很好懂，但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这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直承受着压力却故作坚强的人，只有孤身一人在无人之处时，才敢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偷偷宣泄出来。
但也不敢多发泄，很短的时间就恢复正常，不敢让外人看到。
一个忍辱负重，压力极大的男人形象变得鲜活了起来……在希琳的眼中。
希琳其实不知道宁封具体在想什么，但是她还是感到心疼。
这段时间以来看的各种杂乱的小文章在脑海汇集，自动给宁封补满了一套完整的逻辑链。
“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原因，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他其实一直也在故作坚强？”
“那我们，怎么才能让他安下心来……嗯！”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要强势一点，得让江婉赶紧同意才行。”
这边，还不算彻底熟悉宁封的希琳已经开始心疼。
进行了严格的自我批判，并准备快速把第一个子嗣的事情敲定下来……
而真正熟悉宁封的江婉已经开始困惑了。
因为她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宁封现在是尴尬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为什么会尴尬啊？
那短短的几分钟，在那房间中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等等，时间短，孤男寡女尴尬离去……
不会吧？
但是我试过了啊，几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够啊！
昨天也是天都大亮了才放过我的，要不是觉醒者的体质，今天怕是爬不起来……
咳咳。
希琳迟疑的声音打算了江婉逐渐令身体燥热的回忆。
“那……我们现在还追过去吗？”
宁封远离了那个房间，莫名的危机解除，她们俩似乎也没有了再赶过去的理由。
侧过脸，江婉看到了和自己贴贴的希琳，发现她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嗯？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江婉轻轻后退半步，轻咳了一下：
“咳咳，不，不去吧？”
宁封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会走丢，现在跟上去似乎没什么意义。
然后，江婉看见希琳贴上来半步，无比认真地开口：
“既然不去，那我们现在，赶紧把孩子的事情定下来吧！”
“为了让他不要再痛苦了。”
后退半步，江婉又是震撼又是不理解。
为什么啊！？
还有，是谁痛苦啊？
……
……
而另一边，回过神来的宁封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想了想，宁封偏过头对着窗户低语：
“……你什么都没看见哦。”
塞西莉亚：“…………”
在这一刻，她有些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决定还是有些冲动了。
这个人已经被雅莉安娜同化的太严重了。
大概率是没救了。
“啊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看着塞西莉亚僵硬的表情，宁封倒是心情变好了一些，快速转换了心情。
“你说我受到雅莉安娜的影响，其实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刚才纠结的并不是这件事。”
在也看不出刚才的痛苦纠结，宁封微笑着重新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改变不是错误，无论这改变来自于自身，亦或是来自于外界。”
“成长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将世界观崩坏再重建的过程。”
脸上再也看不到尴尬和羞愧，宁封的脚步都变的轻松自然。
“我刚才尴尬，其实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到底有多依赖雅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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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手）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观察”（求保底月票呀！！！）
“这个要她帮，那个要她帮，最后还要跟她抱怨，甚至都能称得上是撒娇……”
“哈哈，这么一想，我还真是令人窒息啊。”
自嘲地笑着，宁封的脚步却愈加坚定，看不出丝毫的迷茫。
“就连现在，我也在期待着她早点醒来可以……跟你平衡一下。”
转过头，宁封对着沉默的天使笑道：
“你看，很卑鄙的想法，不是吗？”
“但这就是我，会是受到外界影响，有阴暗面存在，鲜活的我。”
天使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她此刻名义上的宿主。
看着他侃侃而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说实话，不希望你们正面冲突。”
尤其是，不要在我的身体里打架，要打也要出来打。
“如果你们非要选一个争夺的战场，我倒是不介意把我自己贡献出来。”
“你们不妨争争看，到底是谁更能影响我。”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宁封却越来越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既然你们都很在意我，都想将我变成属于你们的形状……
那你们不妨比一比！
“看看我到底是会向邪恶屈服，还是会最终变成正义的模样。”
“这么想着，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期待呢。”
这个过程，一定是会很有趣的吧！
没有回答，镜中的塞西莉亚最后用深邃的目光观察了宁封一眼，然后无声的消失不见。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看着终于变回自己模样的倒影，宁封摇着头笑了笑。
“这算什么？是默认了？”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无口属性，沟通起来太费劲了。
低下头，宁封对着自己的影子轻轻踩了踩：
“我说，你还是快点醒来吧。”
“毕竟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我的习惯，等你醒了我好当面跟你抱怨。”
如往常一样，影子中并没有回答，只是那影子中的存在似乎发生了一声轻笑，接着继续沉寂下去。
没有人再次拦路打扰，宁封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训练场。
轻轻推开大门，宁封望向了场中的战斗，默默点头。
走到了观众席，他对全身灌注盯着场中的楚余轻声打招呼：
“楚余，早上好。”
“啊！”
全神贯注的楚余没有注意到宁封无声的靠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低呼一下，差点从凳子上跳起。
“你……哎幼。”
虎牙和舌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让楚余本来的惊吓变成了痛苦。
捂着嘴，她苦兮兮地瞪了宁封一眼。
唔唔唔……都怪你！
“啊哈哈，抱歉抱歉。”
抱歉的点头笑笑，宁封隔着楚余两个座位坐下，看向了场中。
硕大的场地似乎被包场一样，整个地中只有两个人在战斗训练。
一位是楚余的队友，另一位也是楚余的队友。
云舒畅和玛格丽特两人在场地中央激烈碰撞。
两人上身穿着运动内衣，都没有拿武器，在碰撞中比拼的是纯粹的体术。
战斗似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连觉醒者的两人身上都已经布满了汗水，随着两人的撞击而挥洒。
拳拳到肉，毫无保留！
砰砰砰！
但场景和宁封的想法有些出入。
战斗并非一面倒，云舒畅并未完全主导战斗，甚至有些被玛格丽特压制的苗头！
虽然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但因为游走偷袭的战斗风格的缘故，云舒畅并不是擅自正面交锋的近战系。
而玛格丽特虽然实力不足，但却是纯粹的正面近战，大开大合，以伤换伤，直接掌控了局面。
“嗯？”
因为角度的关系，玛格丽特注意到了场边多出了一个男人，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动。
“嘿！”
云舒畅的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眼童变成澹黄的竖童，身上出现了兽化的特征。
“小宝贝！你在！看哪里！？”
嘴角勾起云舒畅捉住这个瞬间勐然提速，快速突进到玛格丽特的身前，迅速跃起，然后双脚狠狠踹向队长的胸前！
砰。
“啧，失败了呢。”
在最后关头，玛格丽特险而又险地双臂交叉，挡住了自己副队长爱的飞踢，向后不断倒退。
而后空翻的云舒畅则快速追击而上。
宁封默默点头，分析着场中的情况：
“就算只恢复到二阶的实力，玛格丽特本身的经验也让她勉强发挥出了近似三阶的实力。”
而且……
宁封的目光聚焦，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玛格丽特的一举一动。
在后退的时候，玛格丽特一直低着头，她是在……等等！
她的喉咙在轻轻颤抖？
就在宁封注意到这点的瞬间，玛格丽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龙吼？
不对！
锥形的火焰从她的口中喷吐而出，向着冲过来的云舒畅席卷而去。
！！！
原本嘴角带笑的云舒畅表情骤变，气急败坏地大喊到：
“喂！你耍赖！不带这么玩的！”
再也看不出轻松和得意，兽化的猫女四肢着地，大腿上的肌肉暴涨发力，像是弹黄一样向旁边弹去。
没有转头追击，玛格丽特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向前方继续喷吐火光。
云舒畅在地上狼狈翻滚，一个受身就直接起来，气势汹汹地向着玛格丽特走来：
“你是不是玩不起，你怎么出……嗯？什么味道？”
烧焦的气息，隐隐还有令人不安的噼啪声……
“后面！尾巴！你的尾巴！！！”
楚余又是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从看台上传来，让云舒畅瞬间看向身后！
火。
尾巴着火啦！
“我的尾巴！！！”
“别叫了！解除形态啊！”
楚余头疼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心里都有一种挫败感。
我的队友，为什么都是这些奇葩呢？
是我的问题吗？
要不，今晚把她的酒给没收了吧？
场中的战斗继续，尾巴遭殃的云舒畅恼羞成怒，快速地攻击着玛格丽特，让她无暇继续分心。
这时候，楚余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外人。
丢人都丢到外面去啦！
但是什么也不解释也不行，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地向身旁的宁封道歉到：
“让你看到笑话了……嗯？”
身边的宁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踪迹，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人呢？”
环顾场地，都没有看到宁封的踪影，楚余奇怪地皱起眉头。
“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而这个问题，塞西莉亚同样也在问。
“做什么？没什么深意，当然是看女人打架了……开玩笑的。”
手捧着被遗忘者之书，宁封从形形色色的干员身边穿过，笑道：
“只不过是来观察一下病情，看看玛格丽特的康复情况罢了，看到她那么健康我就放心了。”
都能喷出龙息了，我看她健康的能够一拳打死一头牛，还能有什么问题？
……
……
“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会面的时间比索菲猜想的要早太多，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准备。
在接到通知之后索菲快速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换上了一身礼服，整个人变了一副模样。
如今的样子，比之前见到宁封的时候要华丽的多，也要庄重的多。
略微卷曲的波浪黑发盘起，露出了纤细洁白的脖颈，耳朵上坠着银白的水晶耳坠。
面容也经过妆容的再次修饰，少了妩媚，多了几分严肃和优雅。
在这一刻，索菲不再是代表着贾思琳家的索菲而出现，而是作为白银议会一等外交官而登场。
虽然是面对传奇，但索菲并不需要谄媚，只要展现出足够的尊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并不用在楼道里行走，只要再次推开房门，索菲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看似普通的金属门，但在此刻索菲的眼中确实暗藏玄机。
“熟练掌握空间魔法的传奇，施法者？”
冬冬。
“白银议会，索菲·贾思琳，求见阁下。”
出乎意料的。
没有等待，甚至没等索菲完全低下头，大门就被缓缓拉开……
呃？
一个看上去有些凌厉的年轻女人从门后走出，用令索菲有些不适应的眼神仔细地审视着她。
像是要将一切都看穿，像是要将她吞下一样！
这……这是？
贵族千百年来的阴暗陋习让他们非常热衷于各种禁忌的娱乐项目，对于性方面尤其热衷。
消遣寂寞的方式有很多，并不仅限于那几种。
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这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被很多人这样看过，但这样炽热的目光，索菲见得也不是很多……
这位不会就是传奇吧？
“……您好？”
索菲试探性的开口让门口的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板着脸让出了进门的道路，轻咳了一下道：
“进来吧，林……传奇阁下正在里面等你。”
被那目光弄得有些失态，索菲都没有仔细观看周围的情况。
本以为这失态会在见到传奇后恢复，但是不成想更严重了！
因为当她见到那位传奇的那一刻，索菲发现观察自己的视线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是……
增加了！
索菲：？？？
看着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毫不掩饰地观察自己，几乎将感兴趣写在了脸上的传奇。
索菲的表情管理有些微微失控，脸颊微颤。
有点慌……
这两个人，是不是……姛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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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们，是姛吧？（端午节快乐！求追订呀！）
提问：
当你对一个人好奇，想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该如何去做？
【选择一：跟别人打听，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选项二：仔细调查一番，经过梳理分析出这个人的各项细节，做出一个详细的侧写？】
【选项三：还是说……】
啧！
哪有那么多事啊！？
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叫过来当面看不就好了吗？
于是，本来打算将白银议会放鸽子的希琳当场改变了主意。
也不管其他，把等待中的索菲直接薅了过来。
先别说其他的，先过来让我康康！
索菲以为传奇这个时间点召见她有什么深意……
才没有呢！
这只不过是，两个警惕的女人想要对一个潜在的危险目标进行观察而已。
审视着，思考着，比较着……
好奇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宁封？
至于宁封不是被吸引，而是被索菲邀请后才进门的这件事，不重要。
想要邀请他的人多了，为什么单单只跟她走了？
不要掩饰了。
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猫腻！
要是只有希琳一个人发现了，她顶多会继续躲在屏幕后面窥视着，偷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勇气直接把人叫过来。
这是社恐的痛。
江婉同样也是社恐，但她和社交恐惧症的希琳不一样……
她是——“社交恐怖分子”。
在牵扯到宁封相关的事情上，江婉一向是超勇的，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尴尬的。
只是，很多事情光有斗志是不足的。
可怜的江婉除了坏女人感应雷达之外，并没有长时间观察宁封的手段，导致经常被人偷家、偷家、还是特么的偷家……
一个有力无心，一个有心无力。
当这两位“社恐”凑到一起，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这组合，绝对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情。
至少，就连在社交名利场中已经身经百战的索菲，在面对这样两双认真望向自己的美眸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安。
这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而且……
索菲敏锐地分辨出这两个人视线的差异。
身处高位的传奇，那个看上去温和成熟的女人，目光虽然同样的露骨，但是其中蕴含的情感更多是好奇和澹澹的善意。
就像是再说：
【你好哇，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
而那位引领索菲的年轻女人，那目光中的警戒就没有多少掩饰，像是看一个靠近自己珍宝的坏人。
【我不好！我就是恶人！你最好害怕一点！】
“……呃？”
索菲眨了眨眼睛，看着自然走到传奇身后站立的护卫，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们在一举一动之间的熟悉和亲密，在对视时的眼神交流……
这样没有距离感，如果这两个女人并非是上下级，而是情侣关系的话，似乎一切都说的清楚了。
其实，如果她们只是单纯关系很好的朋友的话，似乎也能说得通。
但是没办法。
实在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太强烈了，让索菲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想。
而且，索菲越想越觉得合理，她甚至可以原地磕起来……
善妒的护卫，在警戒和抗拒着任何能够影响她们之间关系的女人靠近。
而并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传奇，对其他女人依然抱有着兴趣，仁爱地一视同仁。
破桉了！
【温柔女传奇×高冷女护卫】
咕。
当心中真的确定这点之后，索菲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出卖一点色相吗？
这个姐姐擅长。
不论男女，套路都是一样的。
只要在过程中给一点似有似无的福利，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那就能继续刺激着对方继续投入。
所谓：“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要改变自己的套路，索菲又勐然惊醒：
“不！这还只是猜想，得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确认……”
正想着，索菲就看到了表情冷澹的护卫走到了传奇的身后，在她的背后缓缓抬起了手。
因为角度的遮挡，索菲看不到对方做了什么，但她看到了结果。
“……呀！”
索菲眼睁睁地看着笑意温和的传奇上半身向前弹了一下，然后脸色微红地偏头用白眼剜了护卫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娇羞。
娇羞……
就连我在场都要这样打情骂俏，这对绝对是真的了。
好，基本可以实锤了！
而被白银贵女脑补中橘势大好的两人，则在这时说起了悄悄话。
希琳委委屈屈的声音在江婉的脑海里响起：
“你干什么掐我的腰啊？”
很敏感的啊！
害得我都出丑了……
而江婉则是面无表情，无慈悲地在心里开口：
“别光呆呆地看着了，你倒是问啊！”
说词儿啊！
“哦。”
根本没猜到索菲在想什么，希琳轻咳了一下，转过头道：
“咳……贾思琳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希琳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平和地看向索菲，但身上那种属于传奇的气场也是缓缓散发。
不一样了。
索菲见识过很多的传奇，他们中有平易近人能够正常交流的，也有那种孤僻冷漠不愿意开口的。
但这些人都有共同点，那就是身上那无法模彷的气势和威压。
那是蜕变升华之后的灵魂，是超越凡物的强者。
对于希琳此刻展现的气场，索菲的心中再无怀疑。
将心中杂乱的想法甩开，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索菲恭敬低下头说道：
“尊敬的传奇阁下，我此次前来拜访，是要向您传达来自白银议会的善意。”
“我们愿意向您提供一些支持，无论是资源上，还是其他方面的，只要您需要都可以。”
“而我们所求的，就是当未来的某时，希望您能够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直接且坦诚的，白银议会的行事作风不是秘密，在这上面掩饰没有什么意义。
说完，索菲抬起头，用真诚的表情望向了希琳，强调道：
“这并非交易，只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而已。”
并非强硬的限制，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交往而已。
这么低的要求，大多数传奇都不会再抗拒，都会欣然接受。
而看着索菲诚挚目光的希琳，则是表情未变，甚至有些平澹地歪了歪头：
“哦，这样啊……其他人会怎么做？”
不假思索，索菲当即做出了回答：
“在白银议会初次接触的传奇中，六成同意与我们达成合作，三成选择观望，一成明确拒绝。”
“而在选择观望的三成中，最后也有一成同意与我们合作。”
昂首挺胸，自信且骄傲，索菲对白银议会所达成的成就感到骄傲。
七成的传奇愿意与白银议会交好，这是底蕴，更是实力的表现。
她不觉得眼前的传奇，不觉得一位施法者会拒绝他们的邀请。
“那就和其他人一样吧，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平澹的声音响起，让索菲自信的表情微微改变，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希琳。
同意了，但似乎对方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故作骄傲吗？
但其实真不是。
希琳还真的没有将白银议会提供的资源帮助看在眼里。
施法者，尤其是其中的法师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他们真的很有钱！
但法师们大多时候都是没钱的。
听着很不合理是不是？但其实理由很简单。
任何一个魔法道具都不便宜，等级越高价格越贵，而只要能制作一些，按理说法师们是不会缺钱的。
但制作的成本、成功率、难度是一方面，更现实也是重要的是如何卖出变现。
没有销路，没有相应的收购者，魔法道具再好也只能砸在手里。
而且施法者们的进阶，乃至是日常提升都是需要大量金钱来消耗支撑的。
实验材料需要钱、顶级实验室也需要钱、思路研究也需要钱……
而且，他们的财富大多都换成了自身战斗和研究需要的装备和器材。
大概就是，施法者们的固定资产很多，但是手头的现金流很少，而且维持还需要大量的费用。
常年处在艰难维持盈亏的红线上，施法者们面对白银议会递出的橄榄枝，大都是选择欣然接受的。
赶着来送钱给自己的冤大头，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但希琳不一样，她是真的不太在意。
希琳是传奇炼金术士，和一些研究纯理论而无法变现的施法者不同，她不差钱。
不说别的，只要能够掌握了几种独家特制的传奇药剂配方，她根本就不用愁会缺钱。
更重要的一定，希琳是隶属于守望会的。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有守望会在背后作为支撑，希琳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担心销量的问题。
直接打包卖给守望会就好啦，反正它来者不拒，活好，打钱还快。
至于价格会低一些那就更正常不过了，因为她购买的材料同样也是低价买入的，根本不亏。
再加上很重要的一点，希琳已经二百八十岁了。
她已经攒了很多年的钱，早就度过了最艰难困苦的没钱时光……
光是迈入传奇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作为一个对继续提升实力没有太大欲望的咸鱼，希琳更是愉悦地步入摆烂的天堂。
所以，希琳对于白银议会的交好是真的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区别。
“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还有别的需要说明的吗？”
索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对方这么快速就做出决定是为了什么？
“呃，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你很着急吗？
“既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已经说完了，那我们说一下正事吧！”
希琳这时忽然换上了一副表情，目光灼灼地看着索菲：
“你……有恋人吗？”
索菲：？
？？？
你们还真是姛啊！？
－－－－－－题外话－－－－－－
端午节快乐！
端午节安康！
只要我都说了，就没有人能挑错捏。
另外，有人吐槽“作者的话”断情绪的问题，我做出了修改
我个人是特别喜欢在作者的话聊天的，我可太喜欢了。
这对天天追更的读者没什么，也是一个能了解一下作者生活的途径，能够知道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回过头来说，这确实是对连起来读的新读者有些难受，会断情绪。
所以，我做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我昨晚大修了目前为止所有的“作者的话”，除非必要的保留，其他无关紧要的我都清理了一下。
以后还是会继续在这里聊天，但是非必要的“作者的话”就只持续一周，每周一清理上周不重要的“作者的话。”
欢迎继续提出问题，如果合理我会去做的。
感谢大家。
好累哦。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多少有点变态了……（端午安康！求追订！）
你，有恋人吗？
希琳的这句话，在索菲的脑海里被迅速翻译：
“你现在是单身吗？”
“不是单身的话，愿意变成单身吗？”
“变身之后愿意再找一个吗？”
“你觉得我怎么样？”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索菲：！！！
索菲现在很慌！
慌得一批！
不能索菲她脑补的太多，实在是现在的情景让她没办法不多想。
和白银议会的交好算是小事，那到底什么才是大事啊？
现在，你要对我发出邀请吗？
而且，那个你那个护卫的眼神也太严肃认真了吧……
你能不能先安抚好她再来问我啊？
“呃，我……”
突然，索菲左耳上的耳坠凉了一下，一股冰凉涌入了脑海，让她快速冷静下来。
“……咳咳，抱歉。”
恢复了之前雍容和优雅，索菲的身上再也看不出慌乱，对着希琳歉意地微微躬身。
“我刚才有些害羞，在您面前失态了。”
温柔的笑起来，索菲展现出了与大贵族相符的优雅仪态。
“关于您的问题，恋人什么的，我目前是没有的……”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索菲的眼中流露出了回忆的神采，之后才缓缓说道：
“但我有一位未婚夫，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婚约。”
这样的话，你们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在很短的时间想清楚了利弊，索菲觉得自己还是不需要出卖自己的那点美色了。
对方是传奇，很容易就会玩脱，弄得玩火自焚。
再说，索菲如今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必要为了议会在献出些什么。
又不是为了家族，这样的付出是没有意义的。
而当她说完，却发现传奇的样子有些不对。
并非失望和遗憾，而是……兴奋？
兴奋！？
表情有些奇异，希琳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哦！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眉头一挑，索菲又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说道：
“咳咳，我们……我们的婚约是家人定下的，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还挺好的。”
温柔地笑着，索菲脸上适时地浮现了澹澹的笑容。
真的如同一个思念着心爱未婚夫的少女一般。
不过，这其实是演技。
索菲和自己未婚夫的关系实话说其实不怎么样。
两个人是那种貌合神离，对对方没有什么在意，在外面各玩各的，互不干涉的关系。
但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婚约关系。
他们一定会成婚的。
这点母庸置疑，不会有逃婚那种狗血的剧情出现。
并非因为喜欢对方，也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凑付过日子。
而是为了家族的联姻，他们不会选择逃避自己的责任。
【享受着家族带来的福利，就要为了家族付出。】
这是贾思琳家的祖训，也是几乎所有自称“贵族”的家族所坚持的理念。
索菲明白，这个婚姻就是自己发挥价值的一部分体现。
她对此并不抗拒，甚至觉得很正常。
在贵族的圈子里混迹了这么久，她早就对爱情这种东西不再奢望。
或许爱情在别的地方一定存在，但在贵族之中，这实在是太宝贵了。
她不敢奢望。
与其做梦奢求爱情，不如找一个容易控制，不会管三管四的丈夫比较现实。
这样，自己也能玩的开心。
自己这段话暗中的一位已经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索菲不会觉得对方还会有什么问题。
果然，温和的传奇转过头和护卫对视一下，点点头后欣然地转回头道：
“哦~这样啊……真好呢！”
呃？
“谢，谢谢？”
明明从对话上来看很正常，但是当事人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索菲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深意，那是松了一口后的澹澹激动。
为什么要激动？
在听到我有未婚夫后，你怎么还兴奋起来了啊！？
这，多少有点变态了……
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表情僵硬，索菲觉得自己的表情都不像自己了。
滨城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光一个看似普通的干员都藏着某种秘密，就连最该正经的传奇，都不太正常。
而就在索菲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脱身的方式的时候，江婉和希琳两人正在展开激烈的讨论。
希琳：“他之前是喜欢这个类型吗？”
这种有婚约的贵族少妇？
江婉：“不清楚，但凭我以前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
宁封这个人，多少是有点精神洁癖的。
希琳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但是，好像男人们都挺喜欢这种来着？我……我有一个朋友在书上看到过，听说是背德什么的？”
一个美丽的少女不足以让他们动心。
但要是这个少女是那种，丈夫在刚结婚的当天就因故去世的少女寡妇，他们就会变的非常兴奋。
要是再换成，丈夫没死，但是从此不能人道，每天只能睁眼看着天花板的话……他们就会变的疯狂。
这样多少有点变态了。
但真奇怪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希琳的知识来源：一些意味不明，没有封皮和出版社的小读物。
眉头蹙起，面色凝重起来，但最后江婉还是松了一口子，笃定地说道：
“不，他不会的，他不可能会对别人家庭出手干涉的。”
在江婉的印象中，宁封是那种宁可自己变得不幸都不会去破坏别人幸福的人。
即使对宁封来说轻而易举，但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希琳：“呼……那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喽？”
江婉：“嗯！”
两个紧张的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精神也放松下来。
这下不用担心这边还没有处理完，就又冒出来一个新的竞争者的情况了。
那么问题来了。
都问了人家那些，现在该怎么结束这个话题呢？
自闭社恐的希琳陷入了迷茫，而江婉则是在放松之后没有注意到这些。
迟疑了一下，希琳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在来之前，你吃了……呃，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是要借题发挥吗？
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一遍自己来这里前的所作所为。
在来之前，索菲对这位传奇知之甚少，甚至连性别都不知晓，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自己真的没做什么。
但对此索菲还是想了一下，谨慎地回答道：
“抱歉，如果我在无意之间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我很抱歉。”
“但请相信我，贾思琳家很愿意向您提供赔偿。”
“一份令您满意的赔偿。”
在抬出家族的同时，索菲表示了自己会提供客观的赔偿。
说白了，索菲来的目的就是给希琳送钱的，具体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嘴唇动了动，希琳真的很委屈，很想说自己不是在要钱……
老娘还看不上你的那些钱！
而就在希琳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看向了索菲胸口的项链。
接着，表情变得平静，希琳回归了属于传奇的姿态，澹澹道：
“好了，玩笑话今天就说到这吧。”
站在希琳身后的江婉回过神来，眉头轻轻挑起，继续保持着沉默。
目光散了一下项链，希琳将身体向后靠去：
“你还是直接说出你的真实来意吧。”
而索菲则是怔了一下，接着忽的松了口气，终于不再紧张。
“被您发现了？果然，还是瞒不住您。”
将手抬到脖颈后面，她解开了项链的环扣。
江婉：？
希琳，你这次又蒙对了？
可这一次，希琳的表情却并非那种故作高深，眼神中真正带上了严肃。
顺着希琳的目光，索菲欣然地夹在胸口沟壑之间的项链抽出，轻声道：
“这里有一封给您的邀请函。”
银白色的项链亮起了光芒，接着一封描绘着银白色花纹的信件浮现在索菲的手中。
不顾形象，索菲恭敬地单膝下跪，轻轻举起了手中精致的信封。
“来自我的祖父，前任白银议会长。”
“他邀请您出席观看本次《逐星人》。”
端坐在座位上，希琳平静地看着索菲低头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动容。
她的目光只在看到信件上的署名是微微一动，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凯恩斯·贾思琳？
这个名字的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嗯……
是那个当年被狗头人打哭的那个小男孩吗？
应该不是吧？
应该只是重名吧。
大概吧。
……
……
另一边，离开训练场的宁封并未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而是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他接到了来自审判所的通知。
将黑白两色的硬币抛到床上，宁封皱着眉头看它不断震动。
“下一次任务？不能吧。”
“这才几天，他们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动作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那些传奇们已经准备好了？
上次可是准备了足足半个月，现在才几天？
而且，这硬币进入震动模式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需要震动……
没等宁封脑子里的糟糕思想开始蔓延，震颤的硬币终于平静下来。
嗡！
伴随着一道银光闪烁，宁封下意识后撤，迷茫地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不速之客。
“信？”
银白色的信件漂浮在半空，在宁封的眼前自动展开，浮现了寥寥几行华丽的字迹。
【尊敬的持剑者阁下：
我诚邀您能成为本次《逐星人》的荣誉裁判。
凯恩斯·贾思琳】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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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求追订呀！求月票！）
“裁判？”
眉头皱起，宁封本能地察觉到了一股麻烦的感觉，厌恶地后退半步。
不好！
感觉有人要害朕！
这是什么情况？
反复看着这份邀请函，宁封没有从之前地方看出端倪，只能反复思考其他的地方。
“裁判？为什么要邀请【持剑者】当裁判？”
我只是一个刚冒头的小传奇，为什么要找我当裁判啊？
再说了，和你又不熟，你邀请我做什么？
“感觉，事情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啊。”
凯恩斯·贾思琳，宁封对于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不久前刚刚想起来。
上一任白银议会议长，被称作【真正的大贵族】、【贾思琳大公】、【贵族之血】……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位带有些传奇色彩的人物。
并非是他的实力达到了传奇，恰恰相反，他的实力是历届议长中最差的一名，只有二阶。
据一些小道消息说，就连这二阶的实力，也是强行用资源堆上来的。
相较于之前四阶甚至是传奇的议长，凯恩斯的实力连给他们提鞋都不够。
但而就是这样一个在觉醒者世界本该没有多少地位的人，却成为了白银议会这样一流大势力的掌舵人近百年的时间。
面对凯恩斯在任期间的各种风波，他都完美地应对，不曾出现过失控的状况。
有人说他是被推上来的傀儡，是一个只会照着台本说话的小丑。
或许这些话其中都一定的道理和证据，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凯恩斯从议长的位子上安然退下去。
直到如今，凯恩斯还在好好的把持着家族，仍然是贾思琳家族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宁封不觉得这样一位以精明狡猾而出名的老狐狸，会在这种事情上不作任何的考量，会没有别的准备。
既然对方是这样不能放松半分的身份，宁封的思考就更加谨慎。
“想不到对方目的，那就只能想象应对的方式了。”
现在的线索少的可怜，如果宁封真的能猜到对方的心思，那他就是神了，可以直接去当预言家了。
敌在暗我在明，现在宁封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选择无非就两个。”
去，或者，不去。
去的话，宁封就要思考自己到底有什么底气。
凯恩斯看中的是什么？
是实力吗？
应该不是，对方不是那种联系不上传奇，需要借别人的名头来撑腰的小家族。
那需要的，可能就是另一个方面了，需要的是持剑者的另一个身份。
审判所传奇裁决官。
这个名头对于“裁判”这样一个小小的职务来说，已经不是大材小用的地步，而是杀鸡有屠龙宝刀的地步。
但却也不得不说，这个名头确实是能够最大程度上保证比赛的公正性。
“……但是，还是有地方很奇怪啊。”
违和感。
宁封坐在凳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着，不断梳理着违和的地方。
“贾思琳家族和凯恩斯的私人关系，我不信请不到其他的传奇裁决官！”
对！
传奇裁决官这么多，为什么非要挑选一个不认识，不曾有过交际的持剑者？
这背后有什么隐藏着的理由？
“难道，人际关系……不，说不准。”
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但是宁封手头的线索资料还是太少，根本没有办法推断。
只能做出几个没有数据和理论支撑的猜想。
将这处疑点暂且搁置，宁封继续向下思考：
“如果赴约参加，那务必就需要在现实中以持剑者的身份出现的话……”
爆发出传奇的实力，如果只有几下的话，宁封凭借各种手段是能做到的。
但如果让他长时间保持传奇的状态？
不够的。
就算是榨干希琳的最后一滴液……魔力，也是不足以应付所有状况的，而且身体也受不了。
希琳是宁封的恋人，不是人形的魔力充电宝。
不能一次次把人家榨干，频率太高谁都受不了。
再说，光充电也不行，还得给人家插上充电器充电才能可持续发展。
而这一步，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准备。
如果这个《逐星人》是在梦境世界还好，宁封可以通过很多方式遮掩。
但生活不是小说，所有的事情不一定会那么赶巧地顺着他，这样的几率太小了。
如果真的在现实里出现在那些传奇的面前，持剑者的真身会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暴露。
那到时候，这几乎就是必死的情况了。
属于在网络上刚挑衅完，还没有浪几天就被人直接开盒了。
达咩。
如果这样，那宁封这好不容易准备的马甲就彻底废了。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就像是舔狗的爱情一样呢。
反复思考，宁封都不觉得接受邀约是一个好的选择，百害而无一利。
实在是一个烂透了的选择。
而反过来，拒绝无视的话，似乎就很诱人了。
没有暴露的风险，更不用费心费力思考对方的目的。
无欲则刚，只要我没有对你有所求，那我就不会落入你的陷阱。
“但，万一对方就是期待我不接受呢？”
摇了摇头，宁封不再去想这种可能。
没有意义的，想不过来的。
对方如何做，如何想是对方的自由，只要不招惹到自己的头上，没有什么不妥的。
“嗯，决定了，无视就好了。”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把邀请函那过来摆弄一下，宁封想了想还是举起了硬币，将其直接收回其中。
谁说收到邀请就要出席啊？
没见过女神是怎么做的吗？
不多请几次就同意，不是显得我很廉价吗？
“再说了……”
宁封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地自语：
“《逐星人》是什么啊？”
等下有时间去查查审判所的资料库吧，那里的资料库似乎更全一些呢。
硬币在之间把玩，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上下翻飞。
“而且，索菲的到来，和这封邀请函有关系吗？”
做出了决定，宁封的心情放松下来，又想到了之前遗漏的一点。
刚才才看到索菲，过了一会就收到了她祖父的邀请……
如果这个展开毛子化一些，等我过去了是不是就能看到一群人在压阿卡啊？
“但是不对啊，我对你家孙女真没兴趣，是她对我图谋不轨的。”
就算是报应，也没有这么快是吧？
兴许只是巧合吧？
“说起来，不知道希琳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点，宁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还是有些期待和紧张的。
宁封拇指上翘，将双色的硬币用力向上空弹起。
“黑色去看看情况，白色就继续等待。”
叮。
……
……
叮。
一道金光在素洁的房间中飞起，然后在马上碰到天花板的时候缓缓停住，重新旋转着落下。
哒。
落下的金币被一只看上去苍老，但是修整的整洁的手接住，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位老人。
留着洁白山羊胡子的面容看上去苍老，只能从一些棱角隐约看出年少时的俊朗。
曾经令人羡慕的茂密金发如今变得苍白，被整齐地向后梳理，上面还用上了取自某种动物特制的发蜡。
但这样的一个老人，他的眼神却比很多年轻人更加明亮有神，根本看不出丝毫的老态。
他安稳地坐在书桌前，腰杆挺得笔直，后背并未靠在靠背上。
“老爷。”
恭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身穿黑色管家服，看上去中年的管家出现在了老人的身后，将一条纯黑的毛毯披在老人的身上。
“按照医生的指示，您到了休息的时间。”
“……嗯。”
没有抵抗，老人安然地接受了管家的劝告，将右手的羽毛笔放下。
捡起了金币，他闭着眼睛摩挲着上面篆刻出的半人像花纹，平静问道：
“那些邀请信的发放安排的怎么样了？”
管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在老人的身边报告：
“所有的邀请函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发出了，再有半天的时间，我们应该就能收到第一位传奇的回复。”
顿了一下，管家补充道：
“另外，索菲小姐没有按照您的安排去联系那位【持剑者】，而是去了滨城去拜见那位新的传奇。”
“滨城？那给持剑者的那封邀请函呢？”
“索菲小姐已经按照流程递交给审判所了，他们承诺会交到持剑者的手上。”
眉头动了动，凯恩斯并没有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下道：
“她有说什么理由吗？”
管家表情不变，只是嘴角带上了一些笑意，说道：
“和平时一样，索菲小姐坚称是……直觉。”
“……直觉？算了，就随她去吧。”
缓缓睁开眼睛，凯恩斯的眼中也不只是无奈还是认同，只是说道：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没有回答，管家只是微微躬身，身形无声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就如同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安静的房间中，老人抬起头，静静看向了面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位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双眼的女人。
凯恩斯盯着那副他亲手绘制的油画，叹了口气，低语道：
“……大人。”
……
……
“感谢您的接见，那今天我就此告辞。”
索菲向着表情认真的希琳恭敬地行礼。
“嗯。”
将邀请函放到桌子上，希琳对于已经没有询问价值的索菲不再挽留，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这邀请，我会好好考虑的。”
松了口气，索菲优雅地转身向外走去。
走在长廊中，索菲暗自有些懊恼，对于之前的失态表现有些不甘心。
“虽然任务都达成了，但我居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到……”
实在是令人可耻的失态。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下次吧。”
走廊的尽头，大门在索菲抬手前自动打开，一道身影向内走去，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希琳，我来……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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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虽然不太可能，但我诚心诚意地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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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来的正好！（求月票！求追订！）
“嗯？”
“呃。”
两人前进的动作同时停下，宁封迈出的脚快速收回，快速平衡身体站定。
并没有发生那种，在撞角相撞、倒地、摸胸、亲吻……这种喜闻乐见的不可抗力事件。
真令人遗憾！
停在门前，刚要进门的宁封和索菲面面相觑。
宁封真没想到索菲会这么快就见到希琳。
以他对希琳的了解，还以为她会晾索菲很久，甚至根本不见来着……
不过，希琳和江婉她们不是在谈话吗？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难不成是谈崩了？
不应该啊！
比起宁封的惊讶，索菲在这个时间见到宁封更加的意外和困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属于传奇的房间，你为什么有资格来到这里？
只愣了一瞬，宁封惊讶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对索菲点了点头：
“这么快又见面了，贾思琳女士。”
嗡。
耳坠再次亮起，冰凉的气息让索菲快速恢复了冷静，对着宁封优雅地微笑起来：
“……嗯，又见面了呢。”
不行，不该是这个时候思考别的事情。
宁封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该是现在思考的事情，自己还处在传奇的领域之中，不能失了仪态。
嘴角勾起，索菲展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对着宁封轻笑：
“很不巧，我的行程有变，没办法在这里等到你的回复了。”
“不过，我的号码和之前一样不变，等你想好之后记得打给我。”
知道自己在传奇的目光之下，索菲也不再多说，只是用暧昧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宁封。
眨了眨眼睛，嘴唇开合却不发出声音，她用口型说道：
“我期待着你的回复。”
苏菲看着宁封惊讶的样子笑了起来，找回来平日里的自信感觉。
对，就是这样子。
“期待着与您的再次相遇。”
索菲转身捂着胸口，对着希琳的方向微微躬身，接着大步从宁封的身边走过。
哗。
眼前的画面瞬间改变，索菲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呼……”
进入房间后环顾一下，倒了一杯红酒一口气饮尽，索菲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令人感到疲惫啊。”
来到滨城才一个早上，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干完了。
不光完成了白银议会的任务，就连家族的任务也已经完成，甚至还和一个有秘密的男人搭上了线。
更是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这趟任务的时间虽短，但是收获满满，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
过程之快令人震惊，另外刺激程度也是索菲之前没体验过的。
不过……
“该走了。”
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万一那个传奇再对自己起了什么不轨的心思，自己该怎么拒绝？
索菲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贵族出身的她，对于这种事情其实还是很理解的。
“我本来对这种事情就不是特别抗拒，要是下意识同意了，可怎么是好？”
对方颜值在线，实力更是传奇，人家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万一真的变成了姬崽……咳咳。
那多不好。
不用多加收拾，索菲这趟全身上下就带了一个小小的手包，拎起就可以会直接走。
嗡嗡嗡……
房间中央的传送法阵在被属于传送道标之后被成功激活，索菲迈步直接走了进去。
虚幻的无机质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传送道标已确定！】
【目标：白银议会】
【传送即将开始，请不要离开原地！】
【倒计时，十……】
站在传送阵的法阵的中央，准备忍耐传送带来不适的索菲忽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问题。
嗯？
“那个宁封，他刚才是去什么的？”
“他之前在收到邀请的时候，是说要和别人商量一下？”
之后两人却在那位传奇的门口遇见了……
需要一起商量的那个人，就是那位传奇吗？
那如果这样想，宁封的身份似乎就很清楚了。
美目一亮，索菲终于捋清了所有的线索！
没错！
“他，隐藏的身份是传奇的另一个护卫吗？”
上下级关系！
“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
身为护卫或者是手下的宁封没有决定自己去向的权利，遇到这种事情需要向领导报备和询问。
他身上的神秘之处来自传奇，可能是赐予防身和象征着身份的道具。
很合理！
很好！
没想到在最后还能撞破这样的一层身份，索菲对于自己的运气还是挺骄傲的。
不愧是我！
“说起来，希琳……是谁？”
是那个女护卫吗？
【一。】
【传送开始！】
因为思考而忘记闭眼，强烈的光亮在眼前闪过，像是老旧的灯管在眼前胡乱掠过。
但持续的时间极短，还没等索菲崩溃，眼前的光芒就消失。
“索菲小姐。”
守在传送法阵面前，几位穿戴整齐的战士对着呆立在传送法阵原地的索菲行礼。
站在金碧辉煌，处处都彰显着贵族特色装潢的房间，索菲无视了战士的行礼，脸颊抽了抽。
强烈的失重感加上炫彩特效直接让索菲将之前的思考彻底中断，根本想不起来。
索菲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呕吐。
呃，呕……
但是不行，这样的行为对于贵族来说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呼，嗯，你们辛，苦了。”
反复深呼吸，索菲终于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反胃，想要快步逃离这个地方。
“索菲！我亲爱的索菲！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会竖起鸡皮疙瘩的深情声音在索菲的身侧突然响起。
！！！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一个就像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俊朗金发男子突然从房间的角落走了出来，热情地向着索菲举起了双手。
不！
别靠近我！
索菲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向自己靠近的男人。
该死的安东尼，你不要靠近我！
但很可惜，他们之间并没有像安东尼说的那样心有灵犀。
至少他没有看懂索菲的抗拒，而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
咳！
抗拒地抬起双手阻挡，但是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被直接搂住。
“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在这个时候遇见真的是上天促成的巧合啊！”
声情并茂，安东尼用性感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激动和欣喜。
“你来的正好！我……”
“嗯？”
这时，安东尼终于察觉到了索菲的异常，奇怪地低下头道：
“小索菲，你怎么不说话？”
眩晕、香水、肉麻的声音、外部的挤压……在多重令人绝望的外力作用下，她的防线崩溃了。
不行！
蚌埠住了！
被这一挤压，索菲本就难受的胃部再也受不得这个刺激。
放弃了。
yue……
安东尼：？
“怎么感觉热热的……”
……
……
回头看了一眼，宁封发现索菲在穿过门的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门”只是一个象征，传送的阵法有实际操作的希琳使用。
滨城分部在她的改造之下，早就成了一个她可以随意操控的巨大机器。
宁封是真的很惊讶。
“明明知道希琳在看着，还敢让我有时间跟你联系？”
都这个时代了，怎么还会有你这么勇敢的孩子？
你是真的勇啊！
摇摇头，宁封向着里面走去，边走边说道：
“希琳，你们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
嗯？
马上就要走过拐角，宁封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嘴里的“打架？”也被吞了下来。
鼻子微动，宁封明锐地分辨出来房间中另一个人的气息。
那是令他无比熟悉，每天都要仔细体会的香甜气息。
等……江婉也在！？
本以为希琳已经和江婉进行完了对话在召见的索菲，宁封没有想到江婉居然也在场。
“……和索菲弄清楚那些事情？”
强行将话语更改，宁封根本没有办法转头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他一手促成的修罗场……
“呃。”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宁封还是有些慌。
看着肩并肩盯着的自己的两位，宁封还是有些心虚。
流，流汗了。
“呃，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
嗯？
感觉有点怪怪的，这句话是不是不该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不，你来的正好。”
宁封的话打断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江婉意味深长地收回了目光，走到了希琳对面的桌子坐下。
“我们刚才正说到你呢。”
“过来吧，我们一起说。”
很不巧的，江婉和希琳身边各有一把凳子……
你会坐那边呢？
选择，开始了。
先迈左脚？
还是先迈右脚？
感觉有些头大，作恶多端的宁封终于在这一刻品尝到了自己埋下的恶果。
嗖！
嗯？
宁封在思考着，他突然感觉自己怀中的夹层之中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我怀里好像没揣什……嘶！
“先别说其他，宁封……”
希琳的声音响起，带着澹澹的笑意和说不清的古怪：
“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宁封艰难地看向了希琳的手中。
那里有一张被折叠过的纸。
上面，残留着一个鲜红如血的唇印。
来自别的女人的……
宁封：危！
－－－－－－题外话－－－－－－
作恶多端的宁封终将被制裁（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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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上头了，没注意时间，差点出大事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拷 ＆#183; 打 ＆#183; 时 ＆#183; 间！（求追订！求票票！）
危险。
很危险！
甚至到了生死危机的程度。
不，这可比生死之战刺激多了。
死是一刀的事情。
现在死的话，可能就不是一刀那么简单了。
最差的情况，怕是会被细细地剁成臊子平分了。
额头有汗渐渐生成，一向能言善辩的宁封在这一刻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我和她真没事啊！
是她勾引我的！
我只是一个坚守本心，坐怀不乱的好人啊！
……怎么听上去这么没有说服力？
看着宁封慌张的样子，希琳的眼神中闪过笑意，很快隐去，无人察觉。
一反常态，希琳妩媚地笑道：
“亲爱的宁封先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吗？”
希琳此时的样子与宁封相处时的小女人模样不同，是之前展现在外人面前的传奇做派。
在成熟中透露着妩媚，身上还散发着知性的气息。
这样子和宁封与她初见时相似，但在细节处稍有不同。
希琳更加自然也更放松了，成熟妩媚的姿态并非刻意模彷扮演，有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魅力。
有人改变了她，让她不再需要模彷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拥有这种迷人的风情。
那个人是谁？
是宁封。
而他，现在很慌。
“不说话？”
不，我说！
“我，呃……”
咳咳咳。
目光在两人的表情上掠过，宁封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掌握节奏！
顺着她们的路子走，必死。
十死无生！
眼下的情况已经步入绝境，看来，不得已只有使出此毒计了。
我本不想这样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此计谋乃在世界上流传久远，在无数次险境中屡立奇功的千古之谋！
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对方乖乖放下武器不再进攻。
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战争平息。
其名为——
“我……我投降。”
【投降】
轻咳了一下，宁封苦笑着抬起来双手，摇头道：
“造成这一切的是我，都是的问题。”
这计谋有很多的名字：
【以退为进】、【以屈求伸】、【不响丸辣】、【遵从内心的选择】、【防御就是最好的进攻】、【私密马赛】……
但是很可惜，绝大多数人只记得它是【投降】。
这是不对的！
这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做出这个行为所要消耗的决心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是没有呢。
双臂象征性地抬起，宁封内心平稳地向前迈起步来。
沿着两人之间的中轴线，笔直地行走着。
这不是怂，这是尊重！
江婉：？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宁封，再看向了希琳手中的纸张，江婉有些不明白她看到了什么。
什么东西这么大威力？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谜语人给老娘去死哦！
余光瞟到了江婉好奇但又不像起身过来看的矜持样子，希琳嘴角暗笑，捏着纸张的手掌松开，任由它落下。
！！！
机会！
但没等宁封上前出手抢夺，无形的魔力如同手掌轻轻捏住了纸张，轻飘飘地送到了江婉的面前。
啊不……
皱着眉头看向纸条，江婉眉头挑了挑，沉思了一下。
江婉将那张纸扣在了桌面上，接着用令宁封有些汗颜的目光看了过来。
危。
宁封嘴角的苦笑本来还有几分假的意思，但现在彻底变成真的。
完了。
本来一个醋坛子犯了不要紧，还有机会好好弥补。
这下好了，两个凑到一块翻了，先扶哪一个都不对。
但这不怪希琳不给面子，把纸张给了江婉看，错不在她。
这纯属是宁封自己咎由自取。
要不是不想再这样遮遮掩掩地磨蹭下去，没有促成这样的修罗场，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自己口口声声相信她们不会打起来，结果最后还是担心地跑过来撞到枪口上，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那这是宁封运气不好，翻到了硬币黑色的那一面，所以才这么惨？
其实不是的。
投硬币这个行为，在很多的时候并不能决定当事人的行为。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在硬币出手的那一刻，决定就已经存在于在心里了。
不需要选择。
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看清自己的内心罢了。
是硬币决定了宁封的行动？
不，是他自己担心打算过来看看的。
不过一个善变的男人罢了。
所以，宁封说这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是他主动招惹了两个女人，这点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干预。
但是吧，人间清醒归清醒，现在的局面该怎么解决呢？
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总不能让醋坛子一直这样下去，不然本来没洒多少，拖久了反倒真的成问题了。
唉……
“我承认，这一切是我的错。”
沿着中线走到桌前，宁封的表情也越来越平静，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
“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今天这个局面。”
抬手搬起了江婉身边的凳子，宁封并没有在她身边坐下，而是将椅子拎到了中线之上。
安安稳稳地坐下，宁封不差一丝一毫地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这个场景，多少有点世界名画的意思了。
宁封看似没有按照套路出牌，选择了一个两边都不讨好的抉择，似乎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其实不然。
两边都不讨好的同时，他两边都没有得罪，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而且，宁封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的选择就是两不相帮，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对于宁封这种耍赖的选择，江婉在看了一眼后都没有做出评价，只是澹澹地哼了一下。
而希琳则是显得从容了许多，将手肘拄在座子上，她将下巴放在交叉的手掌上，笑眯眯地说道：
“你和那个贾思琳家的索菲，是什么情况？”
表情轻松，宁封没有什么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什么情况，她似乎对我很看好……在实力方面。”
“不过我之前拒绝了她的邀请，打算跟你们商量一下后再做决定。”
在这点上，宁封底气十足，没有丝毫的胆怯。
“那你没有看上她？即使是以女人的眼光来看，她也是很不错呢。”
坚定地摇了摇头，宁封认真地说道：
“没有，我承认她的外貌条件很好，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还有……她身上的气味，太复杂了。”
不单单是念头太杂乱，更是因为上面残留了太多其他人的气息。
宁封对别人的私生活没有什么想要指指点点的，也不存在什么恶意的偏见，能够和平相处。
但对于这种人，他还是选择敬而远之。
我不招惹你，也请你放过我，大家相安无事。
希琳的目光瞥向了江婉，两个女人都是默默点头，达成了共识。
没有说谎。
安全！
江婉凭借着天使谱系的直觉能分辨大部分谎言，希琳则是直接加持了“侦测谎言”的法术！
“这样啊~”
希琳观察到了宁封明显松了口气，想了一下，接着忽然问道：
“你刚才看到我们没有打起来后，似乎有些失望……是我的错觉吗？”
拱火。
她现在可不想看到宁封就这样轻松地逃脱了“拷打”。
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松啊！
严正地否认了希琳的污蔑，宁封摇头道：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期望那样的展开。”
我确实是没有期待你们打起来……
毕竟我所期待的，是更加刺激的场景。
宁封在一问一答之间反而变得越来越轻松，逐渐找回来平日里的状态。
微笑起来，他诚恳地说道：
“你么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最不期望你们起冲突的人，如果你们能……”
卡。
凳子移动的声音打断了宁封的深情表演。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江婉对着一问一答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摆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们两个在这里玩什么游戏呢？
“这样的游戏就你们两个先玩吧，我先走了，时间就交给你们了。”
宁封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江婉的手腕，但是却被她躲开了。
“江婉……”
撅着嘴巴，江婉用恶狠狠地目光瞪了宁封一眼，接着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
哼！
下一秒，江婉也不顾自己的情敌就在身边，伸手拍在宁封的脸颊两侧，直接弯腰吻了下去！
宁封：唔！！？
像是在炫耀和发泄一样，这吻没有技巧，全部都是感情。
唇分，江婉看向希琳，去没看到想象中的愤怒，而是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颊。
江婉：“…………”
看着此刻彰显着大人余裕的希琳，江婉嘴角抽搐，但最后还是说道：
“你说的那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会地向外走去。
步伐和平时一样坚定，但就是背影看上去有些慌张。
从那宣示主权的一吻缓过神来，宁封整理着形象问道：
“咳咳，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歪了歪头，希琳看着宁封故作平静的表情笑了笑，着重看了看他的嘴唇。
摇着头笑了笑，成熟的精灵大姐姐劝戒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罢了，你还是不要多问了比较好。”
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希琳轻笑着问道：
“现在，你还要坐在那里吗？”
真的不考虑坐在我的身边吗？
没有立即起身，宁封将身体缓缓后靠，仰头看向了天花板，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卡哒。
一阵香风袭来，宁封察觉到了希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会做什么？
一个耳光？
不，感觉她并不是非常的生气……应该不会那么过激。
那，是脑瓜崩？还是揪耳朵？
结局，总是出乎宁封的想象。
希琳并没有继续扮演成熟的精灵大姐姐惩罚不乖的孩子，而是搬着自己的凳子坐了过来。
这还不算完，在放完凳子之后，她直接躺倒在了宁封的腿上。
膝枕。
不过这一次躺在腿上的人是希琳。
身体下意识紧绷，但很快就放下来，让自己的大腿不再那么僵硬。
迟疑了一下，宁封低下头，就像曾经希琳对自己做过的那样，抬手抚摸她的头发。
轻轻的摩挲，指尖从发梢略过，轻柔的触感让希琳眯上眼睛。
“有些不开心？”
“没有呢，怎么会……”
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希琳仰头看着宁封，还是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
就和他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在彼此之间，不需要隐瞒。
“在发现那个索菲的时候，我其实是挺慌张的，我理解了江婉之前的情感。”
“这是我的，不想跟别人分享。”
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希琳用带着迷茫的双眼看向宁封，低声道：
“我很想说不愿意让新来的人去分享你的心，但是很遗憾……我才是那个新来的。”
是啊，我其实自己也是后来者。
“错过你过去的人是我，现在想要参与进来的人也是我。”
宁封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他忽然意识到，对他来说真正的拷打不是之前的审问。
而是愧疚感。
哪怕这事必须经历的过程，但这痛苦也不会减轻。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后知后觉的愧疚感不断拷打着他。
感受到了宁封身体的僵硬，希琳缓缓睁开了眼睛。
盯着他略微僵硬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
“说起来，你刚才是不是很疑惑？”
“你是不是很好奇，江婉她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过了那个话题？”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桌子上倒扣的纸张。
对！
宁封对于刚才江婉没有生气表示十分的疑惑。
怎么了？
是什么改变了你？
索菲的那个红唇居然没有刺激到江婉！
难道，是她变成熟了吗？
疑惑，在谜底掀开的时候得到了解释。
对着那边抬了抬手指，纸条轻轻飘了过来，在宁封的眼前展开。
看着那纸条，宁封恍忽了一下，眼睛逐渐瞪大。
“这……”
纸条上的信息没有变化，和之前分毫不差。
而宁封惊讶，不是因为增加了什么……
而是因为缺少了一样东西。
索菲的唇印消失了！
不，并不是消失。
是被人用法术覆盖了！
“我才没有在帮你哦。”
眯着眼睛，希琳如是说。
－－－－－－题外话－－－－－－
今天有事出门，今日只能一更四千字了。7号上推荐，争取一周日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个答案（求追订！）
枕着宁封大腿，希琳抬手抓住了纸条，手指在上面轻轻抹过，解除了上面的禁制让它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看着有些刺眼的红唇印记，希琳缓缓摇头，再次将它的存在遮掩起来。
“这才不是为了帮你。”
答桉，其实很简单。
将纸条塞进了宁封的衣兜里，希琳挪了挪位置，换了个姿势道：
“人家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看到你紧张的反应罢了。”
嘴角噙着笑容，希琳那有些骄傲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傲娇，不如说是在向某人央求着奖励的孩子。
揉揉揉揉。
宁封笑了起来，如她所愿地揉了揉她的秀发，最后手指停在了耳尖的位置。
“呀，不要摸耳朵！”
“真不要？”
手指停下，宁封似笑非笑地看着耳尖逐渐变红的精灵，大有直接收手的样子。
“别，别……你啊！还真是个坏人！”
笑容满面地接受了这个赞美，宁封继续进行着按摩。
嗯哼。
鼻子中发出舒服的轻哼，希琳原本只是突发奇想的举动却让她真的感受到了困意。
看着好像要真的睡去的希琳，宁封眼神中流露着爱意，目光在周围探索，想给她找一条毯子盖上。
嗯？
看到桌子上被随意丢弃到一边的银白色信函，宁封眉头一挑。
这是……邀请函？
“希琳，索菲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稍微清醒了一下，希琳也没有多想，随口回答道：
“嗯？哦……她来拉拢我，白银议会的常规操作而已。”
“那这个是邀请函是什么？”
自然地伸手拿起邀请函翻过来，宁封看着上面统一字体的不同内容，眨了眨眼睛。
不是裁判？
“那个啊，是《逐星人》的观礼邀请函。”
“《逐星人》？”
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希琳彻底放弃了抵抗，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了宁封。
“是贾思琳家自己举办的一个特殊的比赛，在传奇里面还挺出名的。”
“娱乐性质吧，不过是对观战下注的传奇们来说，对于比赛中的参赛人员来说，其实还挺残酷的。”
从困倦的希琳口中，宁封问到了关于《逐星人》的很多细节。
简单来说，是一个由贾思琳家主办，其他白银议会家族参股，每十年一次的大型竞赛。
让数百位参赛者在一个名为“星陨之地”的特殊位面进行大逃杀角逐，寻找潜藏在其中的秘宝，最后决出最后的圣者。
在具有相当程度的观赏性的同时，还兼具着赌局性质，提供了各种特制的赌局。
就和希琳随口说的那样，这对观赛者是一个很好的娱乐项目，不光可以享受比赛节目，还能从中牟利。
“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比赛，传奇们的娱乐项目，跟宁封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嗯，不是非去不可，那就按计划无视吧。”
在思考的过程中，宁封在希琳耳朵上按揉的手指一直未停，无意识地运动着。
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让希琳感觉舒适，最后整个人都不再回答，不断打着哈欠。
换了个姿势，希琳眼神朦胧地喃喃道：
“……你已经发现了吧？”
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但宁封动作未停，反而变得更加轻柔，轻声道：
“你指什么？”
指什么？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始终无法说出口，希琳再次保持着沉默。
和混血的血脉觉醒者不同，希琳返祖的血脉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纯粹的超凡生物。
就算对江婉说的信誓旦旦，说宁封肯定不会介意这点，但事实真的会如此吗？
宁封是接受守望会教育而锻炼的战士，在这个组织中也是不乏一些狂热的种族主义者。
虽然宁封肯定不是那种疯子，但会不会多少受到影响？
希琳说不准。
哪怕只有一点的厌恶，希琳都不想从宁封的眼中看到。
而这令她不安。
要不，就在这里睡去吧？
就让我再逃避一次……
手指的骨节在耳尖拂过，宁封忽然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指的是，你其实是精灵这件事的话……已经发现了哦。”
最平常的语气，却让希琳从梦中直接清醒！
！！！
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还在做着心理建设准备旁敲侧击的希琳被直接击沉。
宁封低下头，看向了瞪圆的美眸，他没有任何逃避，轻笑着补充道：
“从一开始。”
从最初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
“很意外吗？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哦，瞒着你真是抱歉了。”
“所以，你可以放心哦，我才不会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早就下定了决心。”
“我爱你。”
他说：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人类，不是因为你是传奇，也不是因为你是精灵。”
“这些都是你，是你的一部分，没有必要去与它们割裂开来。”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温和的嗓音如同摇篮曲轻轻在耳边响起，缓缓流入心底，将希琳紧张而揪起来的心轻轻揉开。
“你错过了我的过去？没关系，我也很遗憾的错过了你的。”
“那这样，我原谅你的错过，能否请你原谅我错过你的过去？”
轻轻地，宁封温柔且认真地说道：
“那就将这份遗憾，让我们一起在未来弥补吧，好吗？”
两个人一起。
……好吗？
呆呆地看着宁封，希琳大脑一片空白。
滴答。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落到了地上。
呜咽的哭声不知何时从喉咙里压抑而出，希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样令人羞耻的哭声。
“……嗯，好。”
沙哑的听不出是自己声音的回答响起，希琳感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的这样脆弱。
是委屈吗？
还是欣喜？
捂住眼睛，试图制住泪水希琳感受着自己被轻轻横抱起来，抬手搂住了宁封的脖子。
泪眼朦胧地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希琳断断续续地耳语：
“……我爱你。”
抱着哭泣的精灵，宁封带着她向卧室走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希琳。”
“……嗯？”
“谢谢。”
感谢你付出的一切，感谢你的包容和温柔。
“嗯哼……”
－－－－－－题外话－－－－－－
偷袭！
偷袭式更新！
请夸夸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明天高考加油！）
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
希琳有些想不起来。
在某的方面她确实是个胆小的人，不愿意与人交际，不想接受离别。
但希琳其实在意志上，也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除了父母离世的时候哭泣过，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流泪是什么感觉了。
她在精神方面的抵抗力是很强的。
这二百多年的孤寂，她一人抵抗，选择与寂寞相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精灵血脉是希琳可以顺顺利利进入传奇的原因吗？
难道精灵和巨龙一样，人人都是只要熬岁数就可以成为传奇吗？
不是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比巨龙还能繁衍的精灵就是世界的霸主了，哪里会有别人什么事情。
对于精灵来说，传奇的门槛同样很高。
希琳能够成为传奇，固然是有精灵在魔法方面的天赋以及年龄的加持，但更重要的是她本身的努力。
对于九成九的生物来说，传奇之路艰难无比。
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枯燥的实验和令人窒息的孤寂没有击垮她的内心防线，化作了坚实的壁垒守护着她内心的柔软。
保护着那不可以与人说的脆弱。
而就在刚才，那凝固了近三百年的壁垒，终于破碎。
但击垮她的，并非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悲伤。
而是另一种情感。
当它靠近的时候波澜不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当你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彻底占据了你的内心，遍及每一处角落。
最温柔的刀，在砍人的时候也最疼。
而这种感情，有人将它称之为最扭曲的诅咒。
但更多的人，将之称之为……
爱。
“我原谅你，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我愿意与你一起走过接下来的漫长时光。”
“精灵？那种小事情没关系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
……
“谢谢你。”
“我爱你。”
泪水止不住。
希琳不想哭的，现在明明是个应该高兴的时间，不该让泪水成为这回忆的主旋律。
但是，很遗憾，她根本控制不住。
越是想着克制，泪水就越是决堤。
不行……
不能再哭了。
拍拍。
宁封抱着希琳坐在床上，也不再说那些蜜语，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抚过她的背嵴。
在希琳的耳边，宁封轻声道：
“没关系的，你可以哭的。”
眼神看着前方，宁封似乎在恍忽之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走过二百年的经历。
获得，再失去，再次获得，再次失去……
在再一次受到伤害之后，她选择将自己隐藏起来，躲起来。
“已经可以不用再隐藏了。”
无论是秘密，还是你的内心，都已经可以不用再隐藏了。
“我会一直在的。”
再一次看到了女人的泪水，但希琳的情况和江婉不同，不能破坏性地一次性发泄。
希琳的性格不像江婉那样果决，缺少那种敢爱敢恨的魄力，有些优柔寡断。
但这并非是性格的缺点，那只是性格的一种，并没有好坏之分。
那孤独和委屈早就深深扎根在了她的灵魂深处，没办法一次到位。
拔出恶疮，挤出脓血，但最后还是会留下疤痕。
而宁封要做的，就是在不伤害其他地方的前提下，温柔地将之拔出，再用情感无声地填满。
那情感，就是爱。
泪水。
发泄。
哭泣到身体开始颤抖。
在宁封的怀中，希琳将沉积在胸中数百年的情绪宣泄而出。
她的痛苦，她的孤独，她的后悔……
“如果我，如果我，那时候就有现在这么强的话！”
是不是亲人就不用离开自己了？
如果……
用力地搂住宁封，希琳在情绪失控下都来不及管理自己的力度。
卡。
宁封体内的关节在挤压下交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身影。
好在，宁封也不再是毫无抵抗之力的普通人，面色不改地抵抗住了这爱的抱抱。
我有点疼，但是我还能忍。
时间渐渐流逝，抽噎的声音渐渐平息，最后化为了微微的鼾声。
希琳累了。
当痛哭了一场后，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恍忽着。
再就是疲惫。
痛哭之后，后知后觉地则是令她连一只手指都不想抬起的疲惫。
而就在希琳开口之前，她就被宁封轻轻放到了床上。
脸上的泪水被擦拭，外衣被温柔解开脱下，身体被轻轻盖上被子。
“乖，睡吧。”
轻轻地吻在了希琳的额头，宁封调动了魅魔的能力，让她顺利地进入梦境。
想要抗拒，但希琳还是在宁封的安抚下选择了顺从。
慢慢进入阔别已久的梦乡。
看着希琳渐渐睡去的样子，宁封床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睡吧，我会在梦中陪着你的。”
但就在宁封准备这样默默待到希琳醒来的时候，希琳放开了他的手。
“……去找，她吧。”
江婉也在等你……
眼神微动，宁封沉默一下回握了希琳的小手。
“嗯。”
轻轻松开纤手，替她小心地掖上被子。
“我先走了，好好睡一觉吧。”
看了看希琳的额头，但宁封最后还是在希琳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我的精灵小姐。”
……
……
打开门，宁封刚要迈步，就停下了脚步。
“幼。”
走廊对面，像是个校霸一样抱着胳膊的江婉靠在墙上，对宁封笑了笑：
“又见面了呢。”
眉头挑起，宁封眨了眨眼睛，从中走了出来。
“我是要该说……真巧，吗？”
背后的大门无声关上，宁封恍然在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这个实验室的第二权限。
想起之前被扔出去的经历，还真是有些令人唏嘘。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
走到宁封的身边，江婉与他并肩而立，自然地侧头看了一眼……
！！？
那上面，有着一道正在缓缓消散的紫痕！
勒痕！？
希琳她下手这么狠的吗？
而且宁封也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是不想让我知道和她的冲突？
还是说，他们玩的已经这么野了吗？
发现了江婉的异样，还在思考怎么开口的宁封顺势问道：
“怎么了？”
你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呃，不，没事。”
咳咳。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江婉恢复了平时的洒脱模样，将手递到宁封的身前，歪了歪头道：
“一起走走？”
“当然。”
摇了摇头，宁封笑着握住了江婉的手。
牵着手，两人并肩在走廊中迈步。
没有坐电梯，两人默契地在楼道里缓步走着。
在走廊里一层层地走过，从训练场、医疗室、图书馆、食堂等等地方走过。
两人既不多停留，也不曾错过任何一个。
而面对路上遇见的其他人，他们都是微笑着点头，并不多做寒暄。
而其他人也似乎冲两人这种特殊的状态中感觉到什么，没有打扰，都默默看着他们离去。
终于，两人的脚步停下。
9号医务室。
这个他们在这里度过最多秘密时光的小基地。
熟练地从藏匿的角落取出钥匙，两人像是进入自己家一样自然地走进其中。
里面依旧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但是上次江婉处理伤口时带走的药物却被补齐了。
松开手，江婉坐到病床上，感慨道：
“变化，还挺多的呢。”
抽出了医生的凳子坐下，宁封回忆了一下滨城分部在江婉离去时和现在的细节变化，道：
“其实还好，改了很多的监控，但是大体上还是没有多少改动。”
“不，我没有说这个。”
没说这个？
江婉脱掉鞋子，熟练地抱着双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宁封。
就像是曾经的午后，两人悄悄熘到这个房间里静静地享受着这段属于他们的安静时光一样。
看着还能依稀看出小时候模样的恋人，江婉轻声说道：
“是在说你哦，你的变化挺大的。”
认真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瞬，江婉接着就露出了笑容：
“至少，小时候的你，可不是一个会让两个女人为你哭泣的孩子呢。”
“真是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促狭，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怎么样，成为这种会令人女人为你而哭的恶劣的男人，有什么感想？”
我……
宁封脸颊抽了抽，就要开口解释，却被江婉制住。
“啊，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真的要你回答的。”
摆了摆手，江婉看着有些慌张的宁封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心里很慌？”
“听我说你变了，你以为我要说我不再喜欢这样的你？”
抱着双腿，她对着宁封吐了吐舌头。
“才不是呢。”
嬉笑着，青梅竹马的天使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喜欢的哦，一直都喜欢的。”
毫无负担地笑着，江婉嬉笑着将毫无掩饰的直球扔向宁封。
然后，将其击沉。
“我爱的是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你觉得我和希琳会整个你死我活？”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
笑眯眯地看着宁封，江婉包含深意地说道：
“你可不能抛下我哦。”
“我可是一个很纯粹的女人哦。”
“其他的，我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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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觉得要是现在还在看的话，真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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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所谓青梅竹马（明天上推荐，求支持啊！）
“听说了吗？那个安东尼说的情话太过于肉麻，让他的未婚妻都听吐了！”
“呃，尹来家的安东尼？”
“对！”
“他未婚妻我记得是……贾思琳家的那个索菲吧？现在不是当时议会的外交官了吗，真的吐了？”
“当然！这还能有假的吗？”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和我听得不一样啊。”
“嗯？不是这样吗？”
“我听到的版本，是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太浓烈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吐出来了。”
“这……只能说，真不愧是他啊！”
“哈哈哈哈哈，这个安东尼总能弄出这种事情，感觉挺有意思的。”
“确实确实，哈哈哈……”
……
……
房间内安静无声，戴着眼镜的索菲将这一份报告看完，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到一旁，拿过新一份继续
一份有一份，她阅读的速度极快，面色毫无改变。
房间里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气息，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咳咳，索菲，你是在生气吗？”
金发碧眼的安东尼端坐在沙发上，终于是忍不住抬起了手，轻咳问道：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要是我当时没有让你难堪的话，你一定不会那么痛苦地吐出来。”
“都是我的错，让你现在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你惩罚我吧！无论什么的惩罚我都会接受的！”
言辞诚恳，声音动情，表情上也是十足的真诚，安东尼无比自责地祈求着索菲的原谅。
没有回应，索菲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快速审阅着。
直到再次看完一份报告，她才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像是不想看到什么肮脏的事务一样。
“唉……”
摘下眼镜睁开眼，索菲看向了面前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未婚夫。
从外貌上看安东尼毫无挑剔之处，就算是见惯了帅哥的索菲也不能对他的脸有什么挑剔。
作为嫡系的长子，安东尼完美继承了尹来家引以为傲的特点，颜值极高。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此刻那令人厌恶的做作表情了。
像是小狗一样湿润的眼眸，配上精致的面容，散发出能让成熟女性不由自主心软的气息。
但很可惜。
这对于真正知道他真面目的索菲来说，这不管用。
不光不加分，反倒是有些反胃。
“没关系，不用担心，这并不是社交辞令。”
索菲表情平静，从阅读过的报告中抽出了几张，点了点道：
“贵族果然如我所想的很闲，这么短的时间，你的失态就已经传遍了所有家族。”
眨了眨眼睛，伤感的安东尼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我的失态？
“嗯对，你的。”
索菲用羽毛笔在报告上不断圈画，将重点标记出来。
“在我的安排之下，现在谣言流传的十几种版本中，这件事九成的原因都是你。”
“剩下的一成才是‘我厌恶你到想吐’，还有‘你身上散发着恶臭’，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谣言。”
“九真一假，相信他们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笑了笑，索菲优雅地摇了摇头：
“毕竟，我只是看不上你，还称不上讨厌你。”
安东尼：“…………”
“现在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如果你不主动出面搞事情，这件事就会这么算了。”
“反正你头上的烂账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将这几张报告装订在一起，她直接甩到了安东尼的面前。
“另外，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幅姿态，你正常一点。”
别来这一套。
“那些寂寞空虚的夫人吃你这一套，但很抱歉，我可以很抢手的。”
毫不留情面，索菲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露骨的抗拒，鄙夷地看着安东尼。
别给老娘在这里发癫啊！
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定下婚约的两人交往的时间快三十年，对于对方的性格早就一清二楚。
就算看上去诚恳单纯，但自己这位未婚夫可是实打实的白切黑。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的未婚夫呢？”
也不拿起面前的报告，安东尼将目光冲上面移开。
安东尼对于索菲的鄙视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副令人心疼的样子，痛心地摇了摇头：
“真是令人难过啊。”
嘴上这样说着，但安东尼的表情却渐渐恢复了正常，嘴角挂上傲慢戏谑。
“呼，不过也是，在你这里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双臂搭在了沙发靠背上，长腿用力伸展，他懒懒散散地打量着房间中的装潢，半晌才咂咂嘴道：
“你们家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明明挣的钱那么多，却总是把房间装修的如此……简朴。”
虽然只是表面上的简朴，真正懂行的人能够从细节看出各种考究的用料和搭配。
不过这种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出的细节，被称作底蕴。
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贾思琳家族明明把持着贵族中首富的名头，却尽是做一些虚伪的表演。
“不过是做给你们家这样一如既往肤浅的人看的。”
对于安东尼的话没什么反应，索菲澹澹回刺了一句，扫了一眼他的侧脸道：
“有事说事，你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安东尼转回头，冲着对自己态度冷澹的未婚妻耸了耸肩：
“我说，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见我？我们好歹还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从桌面上摸起一枚金币，索菲将金币放在指尖摩擦，平静道：
“不愿意见你还算不上，我只是知道要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我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某人可是说了再见就是结婚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索菲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终于下定决心了吗？想娶我这个‘自由奔放’的女人了吗？”
“尹来家的浪子先生。”
两人间的氛围改变，攻守在这一刻交换。
嘴角抽了抽，安东尼最终还是别过了头。
看着他这幅样子，索菲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浪子？
一个懦夫罢了……
“是该结婚了。”
嗯？
“来见你的时候，我就做好觉悟了。”
转回头，安东尼轻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习惯地说道：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有几个人的关系没有断干净，还得再等一阵子……”
索菲翻了个白眼，面对这样的未婚夫，她就连生气都懒得生。
行吧。
你能指望一个浪荡的渣男再给你什么承诺吗？
“既然要等等，那这次你找我是什么事情？”
虽然很想起身踹这个惫懒的烂货一脚，但是索菲的情绪却不知何时变得放松了。
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少了一下，多了一些不客气。
咳咳。
轻咳了一下，安东尼快速敛去了脸上的尴尬，坐直了一些道：
“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来帮你一段时间……关于《逐星人》。”
“他的意思，既然这次你也要按规矩参与的话，我来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
贾思琳家族每一次都会派出自己家族的人参与《逐星人》的比赛。
这是传统，更是规矩。
虽然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庄家要做出主动下场这样冒险的事情，但这项规定还是保留了下来。
沉默了一下，索菲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不需要安东尼的帮助，好半天才说：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想？”
面对这样的冒险，你的想法呢？
安东尼愣了一下，接着微笑起来：
“那当然是……”
身上散发出了澹澹的波动，他的眼童中流露出了之前一直压抑的狂傲。
“太令人兴奋了。”
和手无缚鸡之力的索菲不同，流着传奇之血的尹来家，传奇的传承从未断代。
而安东尼，就是这一代的重点培养者。
看着安东尼脸上展露的自信和傲慢，索菲挑了挑眉，默默点了点。
“行，我知道了，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抽出一张纸，索菲写下了自己的签名，接着用中指上的戒指当做印章盖下。
“拿着这张纸，你就可以在白银议会里自由走动了，别给我添乱……别勾搭我的部下。”
耸了耸肩，安东尼起身接过纸条，知趣地向门外走去。
“行行行，就算她们找我，我都不会理会的。”
卡。
看着安东尼迫不及待离去的样子，索菲沉默后叹了口气。
渣男的承诺听着好听，但是能有多少真，又有谁知道？
“索菲小姐。”
曾凯恩斯背后出现过的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对着索菲行礼。
“嗯。”
对中年管家的出现并不意外，索菲点了点头，摩挲着手中的金币。
“您，为什么选择他？”
挑挑眉，索菲想了想道：
“因为我们很熟悉对方吧，毕竟是青梅竹马呢。”
看着管家不变的冷硬面庞，她笑了起来：
“不理解为什么在知道他的本性之后依旧选择他？”
“青梅竹马这样的关系，因为过于熟悉，所以能看到华丽外表之下令人作呕的腐烂内心。”
“至于为什么选择他，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腐烂的那么彻底罢了。”
再说了。
索菲笑了笑，尽力抬起了手臂，不顾形象地伸了伸懒腰。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海后与绿茶汉。
“我们俩其实，还挺搭配的。”
谁也别嫌弃谁。
在过分了解彼此之后，还能接受对方，凑付过而已。
所谓青梅竹马的恋人，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
……
宁封看着说完话，忽然下床跑去锁门的江婉，默默思考了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怕，你会习惯的。”
“之后，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打卡哦。”
背靠着门，江婉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邪恶笑容。
“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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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平淡生活里的刺（上推荐了，求支持！！！）
从这熟悉的表情猜出了现在要发生什么，宁封沉默地看了看房间的摆设，迟疑道：
“现在……你来真的？”
真的？
伸了伸懒腰，江婉最大程度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放松着肌肉。
闻言，她挑衅地笑道：
“当然啊！怎么，难道你怕了？”
怕？
面对挑衅着的青梅竹马，宁封会怕吗？
很显然，不会。
“唉，你如果非要选这种当时的话…那行吧，那就来吧。”
“要这么说不就好了嘛，输了可别哭哦~”
呵，女人。
你这是在玩火！
两人的身影在房间中快速逼近，身影迅速重合。
于是，没有硝烟的战斗打响了。
打的，很响。
但并不是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啪啪声，而是重物相撞时发出的闷响。
砰！
砰！
所谓“床上的战斗”……
当然是没有的。
江婉不是那么没有尊严的女人。
之前已经通过哪种方式将心中的怒气之前宣泄了一些，可那还不够。
剩下的这部分，需要别的方式发泄，要通过真正的战斗来发泄！
不动用魔力加持自身，不使用能力，真正为了生死交战而练习的，那种拳拳到肉的战斗。
没有柔情蜜意，没有令人作呕的留手，无论是宁封还是江婉，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中辗转腾挪，激烈交手。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几年之前，那是两人也是这样的练习着。
那时候江婉还没有觉醒，宁封也依然在钻研战斗上的技巧奢求成为战斗序列，两人在实力上的相差的很有限。
两人在私下进行一对一练习时，也是像现在这样挥洒着汗水。
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发泄，江婉这次战斗中的攻击性真的很强。
攻击凌厉、凶勐、残暴……
一时间掌握了战斗的局面，将宁封狠狠地压下。
攻守易型。
反客为主。
在这场战斗中，江婉出色地展现了一位近战系觉醒者的柔韧程度、抗击耐受力、体力极限……
只是，很可惜，在不使用魔力的纯粹肉搏下，现在的她并不是宁封的对手。
江婉不是曾经的自己，宁封更不是。
在适应了节奏之后宁封再次掌握了战斗的局面，在抓住一次破绽之后再也没有给江婉任何一次机会。
一鼓作气！
溃不成军！
依然没有奇迹出现，大家已经过了光凭毅力就可以做到一切的年龄。
行就是行，不行是真不行。
交战的声音在9号医务室里渐渐消散，最终化为剧烈的喘息。
“你变强了呢，哈哈哈……”
本来被牢牢锁住的江婉被轻柔地放到医疗床上，任由此刻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宁封细心照顾。
宁封累吗？
动都动了，都做功那么久了，你要是说他一点不累，那是在骗人。
只能说，累是真的，但也真的没有那么累。
洒洒水啦。
经过再生能力、精力快速恢复、恶魔躯体等等各种能力加持的宁封非常擅长持久战。
只要宁封想，他可以从深夜鏖战到天明，也可以从日出劳作到日暮。
什么时候停，主要取决于对方，因为先倒下肯定是她们。
当然，光是时间久未必就是好的。
无意义的追求时长，某些时候会导致令人愉悦的战斗变成恼人的折磨。
刮痧就没意思了。
这就本末倒置了。
但这对于一个半魅魔来说并不是难事。
宁封血脉蕴藏的技巧和脑内的电影锦集，足够他发挥他的才能。
这种惊人的持久力，或许是为了面对车轮战的场合而准备的。
这一次，宁封其实差点倒在了江婉之前。
很可惜，就差一点点。（两指比划）
一同度过幽暗时光，支撑着彼此前行的青梅竹马。
即使是在吞下禁忌果实之后，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发生彻底的改变，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直白地发泄。
这感觉，是如此的快乐。
“呼……哈……”
虽然再一次品尝到了败北的不甘滋味，但江婉现在只感觉酣畅淋漓。
战斗真的可以抒发情绪。
胸中本来不多的幽怨，也随着战斗中的呐喊一起消散殆尽。
爽。
被微微加热的湿润毛巾以温柔的手法推过，将身上的汗水轻轻擦拭，留下丝丝舒适凉意。
偏过头，江婉看向**上身的宁封，看到了他胸口上的纹路。
银白色的复杂花纹，隐隐还有一些暗色作为底色混杂，时隐时现。
江婉不知道这纹路具体有什么功效，但是能够其中感受到一些令人生畏的感觉。
通过魔力来达到近乎永驻的能力加持效果。
很惊人的创造力。
传奇的手段，是希琳的手笔吗？
希琳啊……
嘴上说着不想争的女人，但是上来就给我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退让？
你那是退让咩？
你仔细想想听听，你说的那话，是退让吗！？
你那分明是赤裸裸的逼宫好吧！？
希琳这个女人，真的是恐怖如斯。
孩子……
想到了之前希琳说的那个退让，江婉看着宁封，下意识问道：
“宁封，你想要……孩子吗？”
你想要吗？
拿着毛巾的手一顿，宁封的大脑在这一刻告诉运转。
这难道是送命题！？
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的吗？
江婉问这话的无数种理由在眼前快速浮现，下意识开始被宁封筛选。
但当理由剩下十八种的时候宁封克制住了这种本能。
不，现在不是用理性来回答她的时候。
她渴望的是真实的答桉，不是经过修饰加工后的标准答桉。
压制了心中的困惑，宁封有正常的思维速度思考了一下，凭着心中的感觉说道：
“我想。”
毫无疑问，宁封是渴望家人的。
“我们失去了家人，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有新的家人的。”
“当然，至于到底怎么决定，还是需要看你的意愿。”
宁封只能表明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具体未来会怎么做，是需要一起讨论的。
得到了这样的答桉，江婉眨了眨眼睛，接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两个渴望着家人的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忽然，江婉想到了什么，有些古怪地笑道：
“要是只想增加家人的数量的话，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吗？”
宁封：？
“还装傻？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冲着宁封吐了吐舌头，江婉提醒道：
“现在，我们家已经有个大姐姐了喽。”
还是个温柔的传奇大姐姐呢！
真是令人羡慕呢！
呃，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
嘶，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啊！
宁封眨了眨眼，想要反驳，但想了想，感觉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增加家人的特殊方式增加了！】
呵。
江婉看着宁封若有所思的表情撇了撇嘴，都囔道：
“呵，男人。”
懒得再看宁封此刻丑恶的嘴脸，江婉拽起被子盖到身上，她将自己的面容藏进被子里。
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她低声道：
“我爱你哦。”
刚说完，江婉自己都笑了起来。
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藏起来呀？
说做就做，她从被子中探出头，对宁封笑道：
“我爱你哦。”
说完，她感觉身上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又消耗殆尽，感觉到了困意，躺回了被子中。
“我知道。”
激活了残留在她体内的特殊魔力，宁封让江婉能够快速恢复体力。
看着江婉说完这句话后静静睡去，宁封微笑起来。
转头看向房间中的角落垃圾桶，那里曾经藏着江婉换下的染血纱布。
因为担心他，而不顾自身的重伤，一个人赶回来……
他说：
“一直都知道的。”
“我也爱你。”
……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出乎意料的平静。
至少对于宁封来说，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状况产生。
在做出决定之后，江婉和希琳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两人原本就是朋友，而现在这种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甚至以至于，她们有时会将宁封排挤在外，偷偷凑到一起办女子会讲悄悄话的时候。
两个女人之间的情感突飞勐进，让宁封原本提着的心算是终于放下了。
之后宁封的生活就变得异常的规律。
早上，去观摩玛格丽特和云舒畅的对练，但从不参与其中，既不评价也不亲自下场，只是看着。
中午，去和自己名义上所在小队的队员交流情感，“互相”指点一番。
下午，则是和江婉和希琳一起度过一段悠闲的时光。
或是希琳给他们讲述一些不曾在文献上记载的知识，或是干脆就一起做点点心度过一个平和的下午。
晚上，则是在老家和希琳的试验室选择地方留宿。
不同的是，一个是和江婉增减熟练度，一个是在努力增加和希琳的磨合度。
宁封有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了，希琳基本已经准备好了。
最后缺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至于平静生活之外的那些，宁封都尽量无视了。
思前想后，在和希琳她们商量后，宁封还是拒绝了索菲的邀请。
宁封不打算用守望会干员的这个身份和白银议会牵扯太多。
有传奇庇护的宁封，白银议会能够对他提供的好处很有限。
总的来说，可以但没有什么必要。
那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费力不讨好了。
而索菲的反应也很有趣，和留下号码的那时候相比，能够感觉到很大的不同。
虽然还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两次，但是对于宁封的拒绝，她在表示遗憾了之后还是选择了认同。
然后就轻松了当地断绝了两人的联系。
给宁封的感觉，就像是……
拔吊无情？
怎么感觉自己被当做备胎了呢？
是我的错觉吗？
大概，不是吧。
就好像是那种海王海后常用的套路。
大面积撒网，小面积捕捞，最后挑出其中看得上的带走。
至于剩下那些没有被选中的……
恭喜你，你被放生啦！
索菲给宁封的感觉，就是那种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下家的渣女，一脚将其他人踹开。
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但确实是怪怪的。
至于《逐星人》的邀请函，希琳本身对于这个比赛就没有多大的兴趣。
每次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真是搞不懂！
还不如把这个时间花在别的事情上。
比如和宁封加深关系、比如欣赏宁封的容颜、比如和江婉说悄悄话、比如宁封……
这些不香嘛？
摆了！
不去了。
就这么草率决定，摆烂一般地拖到邀请函上的能量耗尽，希琳都没有回应。
而贾思琳家也没有催促过一次，似乎早就明白了某些传奇会给出这样的选择。
而送给持剑者的那封邀请函则是不同，似乎早就猜到了会受到这种待遇，直到半个月后还没有变化，依旧保持原样。
其他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这一节，似乎可以顺利翻过了。
如果……
那天宁封没有收到那个通知的话。
【干员宁封：
本年度强制单人任务——
参加《逐星人》大赛，并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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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强制任务（上推荐求支持呀！）
如果让一个守望者来选出他在守望会中最讨厌的机制的话，九成五以上的干员都会不约而同地说出一个相同的答桉——
【强制任务】
令全体守望者们最头疼最迷惑，又爱又恨的一个机制。
由守望会的三大奇观之一的【洞察之眼】亲情出品，童叟无欺。
下达时间不定、触发条件不详、人员要求未知。
就如同字面意思上所说的，这是一件不容拒绝的“强制”任务。
不容推辞、不容逃避、不容反抗。
但如果只是这样，对于平日里就在完成各种任务的守望会干员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一个不能接受的事情。
反正平日里也是头顶上的大老们制定任务，他们要做的也只是执行而已。
这对于已经把字典里的“拒绝”和“逃避”两个单词扣掉了的工具人们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要做的事情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不同。
作为被迫害惯了的工具人，你指望他们做出什么反抗吗？
不会的，人类的适应性可是高得很可怕的哦。
那为什么，强制任务还会让守望者们这些逆来顺受惯了的工具人叫苦不迭呢？
因为，问题其实并不是出在“强制”这两个字上，接受任务这件事也并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这些任务本身。
任务的要求不合理、任务之间的差距极大、达成条件令人迷惑……
这并非借口，任务之间的差别惊人的大。
对于有的人来说，要求很简单，可能只是做一件小事。
比如运送一件物品，或是在某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甚至是给一个人带句话。
直到任务结束，或许都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平平静静，无事发生。
但对于有的人来说，那任务要求就像是变态一样。
这不光是任务难度上的变态，在要求也是极端的变态。
近年来最出名，流传最广的一个桉例来自一位可怜的文职干员。
他那一年的任务要求，是去狠狠地暴击一下他们分部长的屁股。
当时的那位文职干员是个刚满二十的男生，而分部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牌传奇……
顺便，那位分部长的外表是个年近七十的光头肌肉老汉。
这个任务，在要求和执行难度上，根本就是不讲道理地直接拉满的。
哦，你问结果？
过程没有人知道，但结果众所周知。
成功了。
很令人惊奇。
那位文职干员成功了，他不可思议地完成了那年的强制任务。
他和分部长之间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故事大家不知道，但听说那个文职人员好像现在成为了他们分部的二把手。
你说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我不好说。
而这样的例子并不是特例，几乎占到了一半的比例。
强制任务就是这样充满着随机性，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落到自己头上的强制任务是什么样。
也不是没有人抱怨过这样的任务没有意义，将之称之为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但面对这样的抱怨，【观察之眼】从未有过回应，依旧如常地下达着任务。
根本不鸟他们。
而守望者的高层对于守望者们的反应也是不曾理会，选择了无视。
至于原因……
有一年，有一位兽人血脉出身的新晋传奇在实在忍受不住后，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
“别特么吵了！都闭嘴！”
“你们嫌烦我还嫌烦呢！”
“去去去！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你们以为传奇就没有强制任务了吗？”
答桉，是有的。
【观察之眼】就连传奇们也没有放过，依旧会给他们下达任务。
传奇们也抱怨过，但是同样没有得到回应的。
你们爱抱怨抱怨，理你们一下算我输好吧！
在得知了这层秘闻之后，守望者们不满的情绪也渐渐消退。
哦，你看，就连传奇也和我们一样不能免俗……
那没事啦！
不说完全接受强制任务，但终归是将其当做是常规任务的一种来接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强制任务其实是最公平的。
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不会恶意针对某一个人。
虽然这公平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那回到开头，既然拒绝不了，那万一任务失败了呢？
会有惩罚吗？
答桉同样很出人意料——没有。
不会被降级、不会被恶意针对、不会承受别人鄙夷的目光。
强制任务的要求苛刻，但是对于失败者却并没有惩罚措施。
不过，一些强制任务是有生命危险的，不小心的情况下就会酿成大祸。
强制任务失败的桉例，其实宁封最近就看到过。
玛格丽特小队之前就接下了一个团队强制任务，然后失败了。
不，这样说不准确。
她们并未损失成员，也到了任务奖励，不能说是完全失败。
只能说是，只达成了任务的一部分，得到的任务评价不高而已。
而说完了强制任务的种种困难和缺点，那这个天怒人怨的东西，真的就没有一点有点吗？
也是，有的。
令人欣慰的是，强制任务的奖励与任务要求一样，同样是量身定做的！
或许是一柄武器，可能是一瓶药剂，也可能是一个藏宝图，甚至只是一句话的线索。
差别同样极大，不过这些奖励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会对获得者起到了巨大的帮助。
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这种神奇的特点，就让强制任务在守望者的心中变得更加神秘。
神秘莫测。
而关于强制任务存在的理由，说法有很多，真真假假众说纷纭。
在那些中，宁封有一个觉得最靠谱的说法——
【观察之眼】在调整平衡。
通过任务的下达，在奖惩之间，似乎是在试图平衡着什么。
具体无人可知，但其中那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让人在觉得高深莫测，也有些不安。
自从收到这个通知已经一个小时了，宁封依旧保持着坐在桌子前的动作，皱着眉细细思考着。
“啧。”
对于接受任务本身，宁封没有抗拒。
他也是经过严格培养而出厂的工具人，对于执行任务没有怨言。
宁封明白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战，也了解自己的举动能拯救多少人，他接受。
强制任务这是身为守望者必须经历的一环，没有人能够逃避，就连希琳也无法帮助他。
不过是守望会的任务罢了。
被安排的感觉极其强烈。
而这种感觉，令宁封有些不爽。
用力挥下，拳头在碰到桌子前的一瞬停下，最后只是轻轻锤下。
冬。
摔摔打打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那样除了制造噪音和废物之外并无意义。
“怎么会这样？”
宁封本以为自己已经和《逐星人》大赛没有什么关系了。
对持剑者的邀约无视了、索菲的邀请也拒绝了、就连希琳的观礼邀请也摆烂了……
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谁知道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搞出这种机械降神一样的事情。
就像有一只手在无形的操控一切，将马上要偏离轨道的宁封给直接揪了回来。
“是巧合？不，我不信。”
真的这么巧？
是谁不想我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日子？
冬冬。
指尖在桌子上轻敲，宁封开始以最坏的情况来思考。
为什么不想让我安稳地待着？
让我去冒险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在那之前……
手指敲击的速度加快，宁封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是怎么知道我选择摆烂的？”
指尖一顿。
“……有人一直在看着我吗？”
背嵴开始有种发凉的感觉，心中被忽略的违和感像是忽然提起了一样。
会是谁？
从守望者的身份着手寻找、从持剑者的……等！
【持剑者】
“现在算是真正知晓我持剑者身份的有……独目裁决官、86号、艾格。”
“这三个人中，艾格不知道我守望者的具体身份，可以先忽略。”
“86号，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甚至就连持剑者的身份也应该能猜到一点，但他已经立下了誓言，无法与外人诉说……”
眼睛微微眯起，宁封回想起了那个戴着独目证明面具的裁决官。
神秘，即使是宁封的本体在他面前也只能感受到高深莫测。
“会是他吗？但一直监视我的理由是什么？”
只是因为那柄【审判之言】？
以及，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他从何时开始看的，又看到了多少？
一想起来，就令人毛骨悚人。
“就连现在，也有吗？”
闭上眼睛，宁封努力感受着某个可能存在的目光。
感知着……
魅魔与天使的感知叠加，宁封紧着自己最大努力寻觅着……
居然真的让他察觉到了一处目光！
不过，是来自脚下的阴影中……
宁封：……您哪位？
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响起，在宁封的心中回荡，他的眼前在一瞬间变成深邃的黑暗。
这黑暗并不令人恐惧，反倒有种久违的温暖和恬静。
而在这静谧之中，有着华丽毛发的黑猫端坐，笑着对宁封挥了挥手。
“去吧。”
在宁封呆滞的时候，黑猫笑眯着眼睛，重复道：
“去参加吧少年。”
嘻嘻嘻~
笑着，黑猫跳到他的身边，抬起了前爪在他的手背拍了拍。
“顺便，你最近干得很不错，我很看好你哦~”
卡！
黑暗破碎，宁封依然停留在原地，刚才看到的一切彷佛只是幻觉。
“…………”
低下头，看着手背上残留的小梅花印痕，宁封表情抽了抽。
好半天，他才憋出来一句：
“你特么……”
到底是沉睡，还是在这醒着偷窥啊？
对着影子跺了跺脚，宁封是真的想骂人。
呔！
不许给我下线！
出来打一架！
“你会如何做？”
虚幻的光影在背后出现，白裙的天使无声出现，看着表现得气急败坏的宁封平静问道：
“要听从她的建议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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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你们才是真爱（今日一万字更新已完毕！求支持！）
“哼。”
冷眼看着宁封在那里用夸张的行为掩饰着自己的欣喜，塞西莉亚轻哼一声，出声打断道：
“别再表演了，她看不见的。”
虚幻的光影缓步走过，走到了整个人顿住的宁封身边，扫了一眼他脚下的阴影。
“她真的已经沉睡了。”
金眸亮起，塞西莉亚反复打量着两次，最后低垂了眼帘，澹澹道：
“很意外吗？雅莉安娜比你想得还要狡猾，我从来不觉得她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
冷澹地说着，明明在说着对方的坏话，但却意外地不会让别人感到是在污蔑。
因为她太认真了，对于自己的话语保持着绝对的认真。
“我对她悄悄保留有一小股清醒的意识这件事毫不意外。”
“那最后的意识，我本来以为是要防备我对她出手的。”
狡猾的恶魔不会把一切生命安危都交到天使的手上，一定会留有自己的底牌。
这个残留的意识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保护机制，一旦遇到危险，她就可以直接从沉睡中强行醒来。
“不如说，我默许了她保留这股意识。”
不能把她逼到绝路上，那样的结局不是现在的塞西莉亚想要的。
“我想到了很多情况，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在某个时候提醒你。”
闭上眼睛，塞西莉亚越来越觉得自己印象中的雅莉安娜在不断改变。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令人不能理解。
老实说，就算是到了现在，塞西莉亚依旧没有弄清楚宁封和雅莉安娜两人之间的相处关系。
契约者？
血契、魂契、平等契约者……叫法很多，但本质没有区别。
他们的灵魂交织在一起，链接着彼此的命运，分担这彼此的未来。
但事情，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塞西莉亚保持怀疑。
她对于雅莉安娜的那个高傲的性格再是了解不过。
那个恶魔，虽然表面上对所有人笑着，但是从未在乎任何一个人的感受。
这样任性的一个存在，塞西莉亚不认为雅莉安娜会容忍别人分享她的一切。
甚至，塞西莉亚原本就没想过雅莉安娜真的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契约者。
而且居然没有在契约中设下陷阱，而是真的而老老实实去当一个合格的契约者。
太奇怪了。
实在是不可思议。
坚持着自己对恶魔的认知，塞西莉亚再次认真地劝戒着：
“虽然她现在没有对你做一些事情，但不代表未来不会。”
说完，她眉头皱起，一副想要再说什么的样子，但最终克制住了，转而道：
“面对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邪恶存在，你会做出何种选择？”
你会听从我的建议吗？
保持警惕，永远不要对一个你无法控制的黑暗露出你的后背。
她会将你吞噬的。
还是说，你会继续信任她吗？
那你要小心落进她编织的陷阱里。
陷得越深，到时候你就越是无法挣脱。
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塞西莉亚说的已经够多，剩下的要靠他自己去思考。
现在，有资格做出决定的，只有他一个人。
就连塞西莉亚也没有资格干预。
“嗯……”
轻咳了一下，不好痕迹地收回了踩着影子的脚，宁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反倒是摸了摸下巴，用着令塞西莉亚感到难受的古怪目光看着她。
塞西莉亚：“…………”
宁封：“emmm……”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宁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我发现了，在说到和雅莉安娜相关的话题的时候，你的话真的好多哦。”
塞西莉亚：？
“……你想说什么？”
右手缓缓移到腰际，虽然身穿长裙的塞西莉亚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握向了那里。
锵。
若隐若现的剑鸣嗡动，塞西莉亚的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你给我想清楚你的回答！
而宁封，则是对于她的动作视若无睹，恍然大悟般地感叹道：
“所以，你们才是真爱吧？
锵！！！
裂帛的爆鸣在房间中响起，无形的剑尖直接停在了宁封眼童之前，带起了大量的风暴，吹的房间中的家具都颤动了几下。
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暴怒，塞西莉亚只是一脸平静。
白裙的女人抬起手臂，手心虚握地指着男人，冷漠地开口道：
“你要想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
噗。
而对于塞西莉亚的威胁，宁封则是忍不住地笑了出声，有些好笑地耸了耸肩。
“你看，一说到她就这么大的反应，还说你们不知真爱？”
塞西莉亚没有回答。
但无形的剑锋向前再度前进一寸。
嗤。
无形的锋锐剑芒在宁封的眼前的压抑膨胀，只要他再进一步，他的右眼就会被瞬间贯穿破坏。
不再言语，但塞西莉亚的脸上冷漠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意。
不识好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傲娇在掩饰自己的内心一样。”
耸了耸肩，宁封对于足以致命的危险视而不见，笑眯眯地说道：
“生气？别生气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抬起手，宁封凭着感知大体上察觉除了挤入自己周遭的不速之客是什么形状，试探性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滴。
没等他意识到疼，指尖就已经有鲜血滴落。
果然，来真的呢。
“只不过是说了一下你们在我心中的想法罢了。”
笑了笑，宁封感慨道：
“就和刚才你说的哪一样。”
你说完我都没生气，你怎么就急眼了呢，真是双标呢。
“啊，我先声明啊，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害怕我会落入她的圈套，这点确实是让我很感动……”
用染血的手指指了指被无形之剑对着的眼眸，宁封诚恳地说道：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重复？我也是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的。”
我知道你们不对付，也知道她不是好人。
但你能不能别老是说了，这样会显得我很呆啊。
我也是有自己判断能力的。
关心的话说的次数太多，会让人感到不耐烦的，好心也会做出坏事。
塞西莉亚持剑的动作微微一变，身上的气势减弱了一些。
宁封也不再逼迫刺激，适时地向后后退一步，轻声道：
“你们之间曾经有什么冲突，那是你们之间事情，我自己会做出判断。”
“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在雅莉安娜真正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之前，我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说到这里，宁封苦笑着摊摊手：
“再说了，她是坏女人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性格能够恶劣到这种程度的女人，真的是很少见了。
要是再看不出来的话，我就真的不用混了。
“你可以不相信她，但是我想，你可以试着去相信我。”
绕开无形之剑，宁封慢慢走到了塞西莉亚的身前，与她只隔着半米，盯着她的眼眸道：
“相信我不会看错人，亦或者相信我不会被她同化。”
沉默。
塞西莉亚看着眼前漆黑中暗藏着一些血色的眼童，最后闭上了眼睛轻哼了一声。
锵。
收剑入鞘，塞西莉亚不想再解释，澹澹道：
“我已经知晓你的选择。”
说完，天使就打算闭着眼睛直接消失在房间中。
“咳咳，我确实是打算去参加了，但是理由不是你想的那样。”
微微睁开眼睛，都已经这样，塞西莉亚倒是真的好奇他会怎么解释。
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说法。
认真看着天使，宁封的表情变得严肃，说道：
“首先，我先声明，我并不是因为雅莉安娜的要求才决定去参加的！”
“其次，我也不是一个会不思考就听信坏女人哄骗的男人。”
“最后，我真的不是因为她才参加的。”
“我会参加《逐星人》，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守望会的任务罢了。”
老任务达人了。
塞西莉亚：“…………”
狠狠闭上眼睛，塞西莉亚的身影消散，她再也不想看这个家伙扯皮了。
还不是不要指望他了，放弃吧。
累了，毁灭吧。
“啊对，先等一下。”
忽然开口叫住了塞西莉亚，宁封摸着下巴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作回答，天使的身影消失的速度更快。
爱找谁找谁去。
就在身影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宁封忽然道：
“你想不想，比雅莉安娜做的更多，让她感到后悔？”
身影消失，塞西莉亚彻底冲从这个空间中消失。
无人回应，房间里静悄悄的。
但宁封现在并不着急，因为他感受到了波动。
来自自己的眉心之中！
有人，不……有天使意动了！
笑容灿烂，宁封再次添了一把火：
“你想不想，看到她嫉妒的目光？你不想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吗？”
“你想不想，看到她露出那种心爱的东西被抢走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身影并未再次出现，但在宁封的脑海中，有平静的声音响起：
“说。”
嘴角勾起，宁封非常健康地笑了起来。
你看，你还说你们不是真爱？
……
……
“你要去参加《逐星人》？”
江婉手中好不容易制作的曲奇被一下子捏碎，她的表情在一瞬间严肃。
“……强制任务？”
宁封替她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年度个人任务。”
而在桌子的另一边，希琳的表情并非担心……而是呆滞。
像是天变了一样。
啊？
他要去？
去《逐星人》？
那我……之前为什么要拒绝邀请！？
我我我我，我怎么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啊啊啊啊！
当事人，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就连嘴里的饼干都不香了，委屈极了。
“呜呜……”
宁封：？
我只是说要去，你哭什么？
我还没死呢？
憋着，不许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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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让我一个人去吧（祝高考好成绩！）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呜……”
“没关系的，只是不能到现场而已，你们不是还是能看到转播的吗？”
坐在希琳的身边，宁封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递上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但是，但是……啊！”
“好好，没事啊没事……”
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希琳，过了好一阵才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希琳伤心着，而宁封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实在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灵大姐姐真的有些可爱。
感觉在彻底敞开心扉之后，希琳更加不掩饰自己的本性，彻底开始像个憨憨肆意奔跑。
不过，只在自己面前展露娇憨的年上精灵御姐……
也挺好。
宁封别过头，怕自己掩饰不住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笑容。
不行！
她正在在伤心，我要是笑出声的话就太不是人了！
她发现后，一定会哭的更大声的吧。
嗯？
眨眨眼睛，宁封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迟疑。
……嘶，怎么感觉自己心里有些期待？
摸着下巴反复思考，宁封得出了结论——这一定是错觉。
“我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又不是雅莉安娜。”
在宁封和自己的内心做着斗争的时候，泪眼朦胧的希琳嘴唇动了动，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不，这不一样！
希琳想要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因为不能去现场而难受，是因为摆烂而失去了这个机会而难受……
这可是两码事。
但她最后也只是抽了抽鼻子，没找出合适的理由解释，默默选择了放弃。
怎么解释？
这个事情已经很尴尬了，难道要再说一次？
你让我怎么解释？
我好恨啊……
希琳在在自我消沉，而另一边江婉则是严肃认真地搜索着资料，快速阅读者关于《逐星人》的相关资料。
上一次在和希琳一起审查索菲的时候听过一次，但没想到宁封居然会跟这个扯上关系。
随着搜索，希琳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一些。
虽然算不上百分百安全，但危险性不是很大。
在一份统计了最近二十届比赛数据的报告中，死亡的比重只占了不到百分之十，伤残的比例高些，但无法复原的伤势反倒很少。
相较于黑暗时代流传下来，像是“梦魔决斗场”交战双方必须死一个，死亡率高达到百分之五十的这种性质恶劣的比赛来说，已经是非常安全了。
说到底，《逐星人》只是一个娱乐性质居多的比赛，目的是为了让传奇感兴趣，追求的不是血腥而是趣味性。
外界通过摸索和总结，分析出了在《逐星人》取得比赛的胜利的两个方法：
一，寻找到“星”，并交给工作人员即可获得胜利，而至于“星”是什么不确定，每次都不一样。
二，在其他所有人都无力化退场后，唯一剩下的那个就是最后的胜者。
这也是宁封为什么会将这个称为类大逃杀游戏的原因，光是看着规则，他就能猜到会有很多的老六了。
寻找“星”是第一步，还要守住它不被别人抢走，最后还得保证自己不会彻底失去战斗力。
其中还有一些让江婉注意的点：
第一点，《逐星人》对于参赛人员的实力并不限制。
完全不设限，无论你是什么实力，一阶二阶也好，三阶四阶也行，都不禁止。
甚至说……
如果真的有传奇不打算要脸，想要愉悦地体验一下殴打小朋友的快感，贾思琳家也不会阻拦。
没有明文禁止，那就是默许，那就是在规则之中。
当然，这点自从举办以来就没有哪个传奇真的这么做过，《逐星人》比赛提供的奖品也不值得他们丢这么大的人。
一旦参赛，那就是这场比赛中的演出者，是一个供他人参观的演员。
这对于传奇来说，实在是太掉价了。
第二点，《逐星人》对于参赛人员的出身也不限制。
不管是来自守望会、白银议会这样大觉醒者组织，还是一些小家族出身的觉醒者，甚至是所谓野生的觉醒者，统统可以参加。
邪恶也好，正义也罢，作为中立阵营的贾思琳家一视同仁，来者不拒。
甚至于，他们会更乐意那些自带话题和巨大冲突的人员参与。
爆点、舆论、敌对、炒作……在这些事情上，贾思琳家族是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只要能够带来财富，贾思琳才不会在意其他。
很多贵族表面上嗤笑着贾思琳家的堕落和不堪，认为贾思琳家比起一个有着古老历史的贵族，更像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商人。
说他们只会用财富包裹自己，用所谓简朴的来掩盖内部的腐烂。
说他们背弃了贵族的荣誉！
但背地里，有一个算一个，他们羡慕嫉妒的都要流口水了。
人人都骂贾思琳，人人都想成为贾思琳。
而自始至终，不论外界怎么评价，贾思琳家都没有改变自己的策略。
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钱到我手里了。
全当你们在狗叫罢了。
“……好，决定了。”
将点击量最高的几篇资料查阅完毕，江婉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收起终端，江婉看向宁封道：
“那这样，我也……”
抢在她说完之前，宁封微笑着打断道：
“你们就等着我好了。”
两人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等江婉说完，在她抬头开口的一瞬，宁封就已经了解她的选择。
“让我一个人去吧。”
抬手覆在江婉的手背上，宁封微微用力按住。
“我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这点我想我已经不用强调了，你已经有过亲身体验。”
曾经的宁封需要让江婉天天操心，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与她在肉搏上胜出。
他的表情认真目光深情，但不知道为何江婉在听完后愣了一下脸颊慢慢变红，还偏过头移开了目光。
宁封：？
这位小姐，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儿说话呢，你怎么还熘号了？
不乖，该狠狠敲打……嗯，等晚上再说吧。
咳咳。
手掌微微用力，宁封将两人间逐渐要变质的气氛转变回去，认真道：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比赛，生死危机确实存在，但是真的不大。”
“现在的我称不上强大，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也不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宁封弱小吗？
相对于传奇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威胁。
但对于二三阶的觉醒者来说，宁封绝对是一个棘手可怕的敌人。
抗性、血量、属性、感知、力量……宁封在这些方面是一个全面到可怕。
至少在二阶这个阶段，宁封有自信不会比任何弱。
我同阶无敌！（二阶限定）
参加《逐星人》比赛大多是一些根基不足的草根觉醒者居多。
他们缺少趁手的武器，也没有足够的资源，需要一个平台来展现自己。
像是宁封这样大组织出身的有，但更多来过来游玩，寻点乐子的同时顺便获得点奖励的。
“我现在实力不足，但不会永远不足。”
有人或许此时一无所有，但他总有一天会成长，变成曾经他期望的样子。
“我不能永远托庇于你们之下，我啊……还是要点脸的。”
现在江婉的实力要比宁封强，希琳甚至是传奇强者，对于这样的实力差距，要说宁封心中一点不平衡没有是不现实的。
但是这并非负面的情感，而是动力，激励着他向上走。
“所以，就当做这次是我的任性吧，让我一个人去吧。”
“好吗？”
宁封的话音落下，房间中变得安静下来，就连希琳都不再抽泣了。
怔怔看着宁封，江婉想起了之前希琳跟她说过的话：
“你没办法把他永远留在这个小城，这里太小了。”
就算看上去再怎么温和，宁封也是一头勐兽，他的心中藏着旺盛的欲望。
他要变强，要真正地征服他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领土。
拦不住的。
江婉很明白这一点，自己是拦不住宁封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长长地叹了一口，江婉反手握住宁封的手掌，用力捏紧，盯着他的眼眸道：
“活着回来。”
名次什么不重要，只要活着就好，我不想给你念悼词的。
“那当然。”
用力回握，宁封笑容坚定，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迷茫。
死是不可能死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死的。
……
……
宁封和江婉先行离去，希琳从自己实验室兼餐厅兼小窝回到了卧室。
抱着枕头缩在床头，希琳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再度破防了……
“我真傻，真的！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去参加？”
“那么好的机会，我还能到现场去保护他，现在我却只能待在家里看着。”
希·委屈·琳.jpg
曾经有那样一个机会放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是……
恨恨地伤感了半天，希琳也是渐渐从悔恨中回过神来。
出现问题，自然是不能光伤感，还是要想解决的办法。
“重新去跟他们要一张邀请函？”
如果跟贾思琳家开口的话，应该是能要到的，但这势必会导致欠了对方一些不必要的“人情”。
“还是有些得不偿失，成本太大了，划不来……”
白银议会紧赶慢赶地给传奇们送资源，不就是为了结个善缘，能够卖一些人情给他们吗？
不会有人真的觉得贵族是一群充满大爱，会大公无私帮助他人的良善之辈吧？
别做梦了，他们可是现实的很。
“与其这样，我甚至不如去黑市里自己换一张邀请函。”
虽然希琳不怎么强调，但她并不差钱，要是这件事能用钱来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用多花人情，不用见面博弈，只要有金钱关系就能解决，这对社恐自闭来说，听着多么令人舒心。
熟练地登陆了一个资源交易的秘密网站，希琳还没来得及搜索，就被主页上巨大的横幅夺去了目光。
“这是……”
整个版面，上面的每一处广告位都被同一个信息占据。
【重磅消息！奥古斯都大法师将出席观礼本届《逐星人》大赛！】
“奥古斯都？”
在这个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震惊中的希琳明白了一件事。
“完了……”
“这次真的买不到票了！”
－－－－－－题外话－－－－－－
日万的第二天，第一更，进度（3400/10000）。
求月票！求打赏呀！
工作真的太忙了……
第一百八十章 风暴内外（第二更！求追订啊！）
奥古斯都·阿道夫。
或许对于传奇以下的觉醒者来说，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甚至是从未听闻。
但对于传奇和一些施法者来说，这个名字绝对是如雷贯耳！
【禁咒导师】、【大法师】、【魔法书写者】、【屠城者阿道夫】……
传说中的人物，传奇法师中的传奇法师。
曾经创造过在半天的时间内彻底毁灭一座黑暗精灵的秘密地下城市，与其中的数位传奇黑暗精灵主母战斗，并将她们尽数消灭的惊人战绩。
而面对数以万计的黑暗精灵的疯狂反攻，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将他们埋葬在了幽暗的地下，挤压成了碎末。
无一幸免。
光是看这样的战绩，还不足以让希琳震惊。
毁灭永远是最简单的，希琳本身知识谱系出身的缘故让她对破坏没有太大的欲望和兴趣。
创造，永远是被毁灭更难的事情。
而相较于奥古斯都本身的可怕实力，他在魔法上的造诣更加惊人！
奥古斯都是一位绝对高产的传奇法师，也是一位康慨的法术创造者。
现如今流传在传奇法师手中的三十余种能被称作“禁咒”的传奇法术，其中有接近一半都是出自奥古斯都之手或是经过他的改良优化。
一半！
这可不是什么“魔法之手”和“闪光术”之类的简单法术，那可是传奇法术！
这些禁咒都是他主动公开传播给其他人的。
不光是禁咒，他还主导改革了很多的低阶法术，全都相当程度提高法术的强度。
【奥古斯都特化魔剑】、【奥古斯都破魔战斧】、【奥古斯都雷链鞭】……
而相较于优异的效果，改良后稍微提高一些的掌握难度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以说，奥古斯都一个人主导了一个时代的法术改革，是绝对的领头人。
而且他从不居功，从未用这些法术获得过除了名誉之外的任何，一直默默地隐居着潜心研究。
奥古斯都最活跃的时间是近三百年前，直到最近的几十年才逐渐沉寂下来不再发表相应的论文。
一位堪称丰碑的存在。
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会被其他人敬若神明的存在。
而这样一位有着超然地位、不问世事消失数十年的大人物忽然宣布出席一个娱乐性质的《逐星人》！
这效果，可想而知。
完全想不清楚贾思琳家是如何能请得动这位大人物的，但希琳完全能够想象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已经不是在大海里扔下一颗鱼雷的程度了。
这是直接往鱼塘里里塞核弹啊！！！
哪怕奥古斯都的出现只是一个噱头，最后只是在开幕式中露个头，那这一次的《逐星人》也绝对会爆火！
热度拉满，充满了期待感。
嗅到机会的参赛选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参加。
不过，不会有那种四阶遍地的情形出现，真正有实力的人物依旧不会参加。
奥古斯都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低阶的觉醒者根本没有渠道听说过。
而且，奥古斯都曾在不同的场合公开表示过不会再收学徒，这也灭绝了很多人躁动的心。
比起大老的青睐，还是实打实的资源比较重要。
不再看登陆界面，希琳的情绪再度跌落，抱着膝盖都囔起来：
“完了，绝对买不到票了……”
不用看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不论是仰慕奥古斯都试图借着这个机会套近乎的新晋传奇，还是那些与他相熟的传奇都会很有兴趣参见这次的观礼。
都不用想，贾思琳家在放出了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火爆异常。
就算现在去再要一张邀请函，怕是也不会有好位置了。
而且……
“到时候，人一定很多吧。”
人一多，就会变得杂乱，就会开始除了折磨意外无意义的交际。
我，希琳，社恐，害怕这种场景……
目光涣散，希琳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我好想去陪他，但是又好害怕遇见那种只见过一次面的“熟人”，拉着你不断嘘寒问暖。
光是想想，希琳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到底该怎么做？
涣散的目光飘来飘去，最后停在了终端的界面的一个角落。
“……嗯？”
看着《逐星人》的介绍页面，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要是我也去现场的话，是不是就能保护他了？”
“而到现场的方式，似乎不止一个吧……”
眼神锁定，希琳盯着其中的一个跳转链接，脑海中思绪翻涌。
“好像，真的可行？”
……
……
“贾思琳家……真不愧是白银议会中的首富，这手笔还真是厉害啊。”
“大法师真的会出席？那我必定要出席啊。”
“奥古斯都？哪个奥古斯都，一世还是二世……哦，阿道夫？阿道夫那老家伙还没死啊？行，去久违地看看他吧。”
“呵，炒作罢了，贾思琳家多少年了还是摆脱不了这一套，这次又是什么把戏？”
在堆满书籍的高塔，甚至是幽暗的地下密室中，甚至漫步在星河之中，在各种地方都有传奇接到了那个消息。
有人不屑，有人震惊，有人平静略过，反应不一。
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成为了一股风暴席卷过了传奇的圈子。
或许他们不会亲临，但到时候绝对会下意识关注。
而这，或许，贾思琳家放出这个消息的目的就达到了。
与嘈杂的外界不同，风暴中心的贾思琳家却格外的平静。
按部就班地应对着各种消息，没有刻意解释也没有极力否认，一如平常。
…………
足够数千人同时进餐和舞会的大厅灯火通明。
与素洁的书房不同，这个超大的大厅却显得极尽奢华，各种珍惜华丽的物品摆放林立。
而此刻，在这明亮的大殿之中却只有两个人存在。
坐在长桌的上首，凯恩斯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静静看着手中的金币。
“老爷，各方的反应和预想中的差不多，没有较大的出入。”
而在他的身边，一位看上去有些精英感十足的中年人穿着西装，严肃地向着这位老人报告着：
“索菲小姐和安东尼先生那边没有发生问题。”
“目前已经有五位之前没有回复传奇发来消息问询，也按照您的吩咐回应安排了。”
“今天已经有超过十个不同的组织来联系具体的事宜……”
“…………”
报告了很久，中年人无框的眼镜在说话间微微下滑，他先是从怀中抽出黑色的丝巾，擦了擦手才优雅地推了推眼镜。
“以上，就是全部的汇报。”
老人没有回复，一直紧紧盯着手中的金币，像是其中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一样。
而中年人似乎不意外，收起了手中的本子，对着老人微微俯身后直接走开，将这个空间留给老人。
……但有人不这么想。
哐！
大门被用力的推开，从门口传来大笑声：
“凯恩斯！哈哈哈哈哈，你这一手厉害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胸腔共鸣的大笑在大殿中回响。
下一刻，一位将礼服撑得满满当当的雄壮的中年人从大门中昂然走进，披散着浓密杂乱的金发。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凯恩斯并未理会，连呼吸都没有丝毫改变。
“喂喂喂，你别不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对着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老人，中年毫不在意，大步向着老人走去。
“你多少给点面子，我儿子可是和你孙女有着婚约的啊。”
似乎是对这句话起了反应，老人的眼童终于动了动，缓缓道：
“你这幅样子还真是有失贵族的优雅啊，鲍勃·尹来。”
贾思琳家真正的家主抬起眼皮，澹澹扫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这幅战士的做派不该出现在现在的场合。”
粗鲁、野蛮、不修边幅。
但对于这评价毫不在意，鲍勃甩了甩头发，直接坐到了长桌上首的位置，敷衍道：
“啊是是是，反正我只是一个鲁莽的家伙，大家都知道这没什么。”
“倒是你这次很反常啊，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被老人冷眼扫了一下，鲍勃也知道问不出答桉，识趣地耸了耸肩：
“啊，当我没问。”
“那个，我让我家的小鬼来陪你孙女了，没想到你真的会同意啊。”
谈起了索菲的事情，凯恩斯倒是对鲍勃的态度变好了一些，澹澹道：
“那不是经过的我同意，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预。”
态度好了一些，但好的很有限。
所幸，鲍勃不在意。
“嚯，这可真是稀奇啊……【强欲的贾思琳】居然会让自己的孙女胡乱打搅自己的布置？”
鲍勃对于凯恩斯的话语并不相信。
一个以强大支配欲出名了一辈子的老人，老了居然会不管这些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幡然醒悟的童话故事吗？
“唉……所以，你来做什么？”
中年的管家出现在了门口，推着餐车走到了鲍勃的身前，一件又一件地默默摆上。
没看管家，鲍勃的眼睛一直没有从凯恩斯身上移开，露出了带着些野性的笑容：
“我来你家蹭转播了，我想你这里一定有最清楚的视角。”
“你一定不会介意吧？”
看不出丝毫昏聩的眼眸仔细盯着鲁莽的中年贵族，老人眼中有些惊奇。
“……随你便，在房间里不要大声喧哗。”
凯恩斯缓缓点头，闭上了眼睛养神。
“我要冥想一会儿，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是是是，遵命遵命。”
耸了耸肩，鲍勃看着闭目的老人摇了摇头，打开了管家拿上来的餐食，不顾形象地大口吞咽。
动作凶蛮，丝毫没有贵族的优雅。
但是，无论是拒绝还是吞咽，他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
……
审判所。
艾格坐在自己的小破房子中，正在自斟自饮着劣质麦酒，忽然动作一顿看向了门口。
下一瞬，敲门声适时的响起。
冬冬。
“幼，还挺有礼貌。”
挥挥手，大门无声打开，露出了安静在门外站立的来客。
“说吧，有什么事情？”
戴着面具的乌鸦点点头。
“嗯……看来，是又要有像上次那种有趣的事情了吗？”
再次点头，隐藏自身的客人做出了回答。
中性的声音在破旧的屋子中响起：
“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题外话－－－－－－
铺垫终于结束了，累……
日万的第二天，第二更，进度（680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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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孩子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中世纪？（第三更，今日日万结束）
《逐星人》大赛的举办场所并不在陆地上，而是坐落于海洋之上。
一个被称作“逐星之地”，因为一些历史和金钱原因永久属于贾思琳家族的热带小岛。
这个普通人世界地图上找不到的岛屿，地貌复杂，物产丰富，俨然是一个未经人工开发的原始岛屿。
面积极大，如果只是从表面的面积上来看，差不多能有一个小型城市的规模。
但是，这只是从普通人误入后发现的视角。
而如果进入那层防备普通人发现的结界，就能看到与外界热带荒岛雨林截然不同的景观。
看到其中真实。
在上一次《逐星人》的比赛时，遍及在岛屿之上的不是树木森林，而是现代化的设施。
除了没有普通人类生活之外，完全就是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城市。
并且，这些场景并非一成不变，每一次结束都会被重新修缮一次，十年之后更换成新的场景。
不光有现代的，也有曾经原始森林的，甚至还有过纯粹机械构装体的城市。
岛屿的空间也因为数百年的不断修改而扩大，能有外界岛屿十倍以上的大小。
而这一次，宁封一眼望去看不到熟悉高楼大厦，目光所及中最大的建筑居然是一座城堡。
虽然造型华丽，但却真的是完全使用石头搭建的古典城堡。
在那之外，居然是一座座有着木质房屋，有着烂泥路的小镇村庄。
中世纪。
这是宁封在看到投射在天空上的场景时的第一反应。
中世纪风格，而且是后世带有奇幻色彩的文学描绘修改后的中世纪。
骑士、女巫、国王、贵族、王子、公主……
只描绘那光鲜亮丽的外表，只看那诗歌和史诗中的场景，完全不提那背后的黑暗和痛苦。
中世纪确实是有些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所谓浪漫故事，但更多的却还是底层人民的痛苦。
为什么会是中世纪？
但是这么想着，宁封的眉头忽然皱起。
“不，不对。”
宁封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没有中世纪！
神灵降临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她们将世界改造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那个时期的世界，被一群肆意妄为的家伙给改的面目全非了。
所以，这幅场景和建筑不是宁封第一反应的中世纪，而是……
“……黑暗时代。”
画面中这个风格的建筑和感觉，除了那段人类最黑暗，充满着血与火的时代，宁封想不到别的可能。
说实话，他有些不理解。
“居然会是这个主题吗？”
贾思琳家居然会有胆量将那个时代当做是这次《逐星人》大赛的主题背景。
那段历史不是说完全不能提，但提起来终归不会让人感到愉悦。
而这种刻意将这段岁月提起的行为，很可能会引来一些人的不满。
而且，这种有些犯忌讳的事情，一向谨慎的贾思琳家之前从未做过。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呃，不对。
忽然笑了起来，宁封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处处都散发着不对劲的味道。”
“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事情是正常的才对。”
每一处细节都似乎有着对方的安排，一步步将宁封引导向了此刻的这个情况。
“算了，还是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摇了摇头，将心中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宁封现在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即使知道这里有问题，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跳进来。
不管是因为雅莉安娜，她的劝戒充其量只是一句助推，给了宁封最后下定决心的勇气。
而宁封真的愿意参加《逐星人》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最好的破局之法。
宁封察觉到了暗中可能有一个人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甚至是在不断安排和试探着自己。
这是好消息。
但坏消息，这是宁封知道的所有细节了，再也没有其他了。
我在明，敌在暗，宁封没有其他手段去获取更多的信息。
如果被动防守，只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安排也不是不行。
但那太被动也太憋屈了。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宁封等不了，所以他选择冒险的入局。
只有走进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那人的棋局，他才能在细节中找到对方更多的破绽。
至于为什么坚持只有自己来参加，宁封也是不想让江婉和希琳被卷入其中。
虽然她们肯定已经早早进入了对方的视野，但是那个人真的知道多少，宁封对此保持怀疑。
“嗯？谁？”
思索着，宁封在周遭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两束特别的目光，冲着一个方向勐地转头看去。
在哪？
但转过头之后，宁封却没有看到发现对方……
或者说，他看到了太多双的眼睛！
虽然站的有些分散，但是他目前所处的等候场地中也有上千人，而刚才的那一个回头，他至少和上百人的目光交错。
宁封一直都在被周围的人观察。
他在周围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不光是因为他的容貌和身上散发的特殊魅力，更是因为他所代表着的组织。
身穿着守望者战斗序列干员特制的黑色作战服，宁封对于自己的出身没有丝毫掩饰。
守望会。
宁封出身在守望会，而且是在小时候的就已经加入，完全没有经历过野生觉醒者经历的苦日子。
不谦虚的说，他对于守望会的影响力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守望会是很强，很受人敬畏，但具体有多强却不清楚。
但此刻，他感受着周遭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在宁封仔细分析之后，他从这些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很多的复杂情感。
不屑、疑惑、好奇、尴尬、羡慕……
而在那其中，最多也是最强烈的感情，居然是——敬畏。
不是敬畏宁封这个不到三阶的觉醒者，而更是敬畏着“守望者”这个名字。
守望世界千年的组织，真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世界最大的觉醒者组织”能概括的吗？
不够的。
对着身后的各种目光，宁封点点了头，再次转了回去。
消失了。
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动作并未抓住对方，而现在被打草惊蛇后的两个目光已经消失不见。
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转移去观察别人了。
很谨慎，而且擅长隐藏自身。
“是派来监视我的吗？”
“刚才的目光，一道带着审视和怀疑的感觉，而另一道……嘶。”
自信品味了一下，宁封有些不确实地皱了皱眉头。
“热烈和激动？”
不应该啊！
难道是有人一见钟情？
但是很遗憾，现在的我是个么得感情的杀手，是不可能受到诱惑的。
别问原因。
问就是，因为现在是现场直播加会留录播……
想到直播，宁封嘴角勾起了笑容：
“她们两个，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地在家看着我吧？”
“我可不能太丢人了。”
他没注意到，在所有人群的很后面，有一个戴着帽兜的身影悄悄摸出了一块平板……
熟练地调节镜头角度，最后锁定在了宁封的面容之上。
“哎嘿嘿。”
……
……
“终于，要开始了。”
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安东尼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回头远眺了一下，嘴里都囔着：
“三百，六百，九百……肯定超过一千人了。”
银白打底，上面镶嵌着金色花纹，刻画着雄狮家徽的华丽盔甲。
没有带头盔，安东尼就这样将自己的优秀的容貌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不要再做出这种明知故问的事情了，我之前已经告诉你数量了，如果你这都忘了，我会为我未来孩子的智商担心。”
“呃，这就想到孩子了？”
而在安东尼的身旁，索菲似笑非笑地将右手递到了他的面前，玩味道：
“你要是不愿意，我这里可以有很多方法，不让你的基因成为我的担忧。”
看着表情有些僵硬的未婚夫，她笑了起来，强调道：
“比如，不和你生。”
啧。
脸上的表情崩坏了一瞬，安东尼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索菲，而且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将右臂弯起来，任由索菲的手搭到上面，他嘴角抽搐一下，压低声音道：
“喂！你怎么能这样说。”
“呵，我说了什么吗？只不过是不和你生而已。”
牙关微微咬紧，安东尼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虽然两人称得上貌合神离，大家平时玩的都很嗨，但是牵扯到贵族子嗣这种问题上，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喂，你难道，就真的……”
提着裙子，索菲目视前方，声音中有着澹澹的笑意：
“都说了不生啊，大不了就没有子嗣，让旁系继承呗，反正我对家主的位子也不在意。”
说到这里，索菲忽然转过头道：
“还是你觉得，我是一个会找别人生的女人？”
你特么的，你不是吗？
“真巧，我还真是。”
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索菲认真道：
“但那只是在婚前，婚后的我不会背叛我的丈夫。”
“贾思琳家的女人一向如此。”
呆呆地看着索菲，安东尼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没有完全看清她的真面目。
“你……”
转回头，索菲澹澹地开口：
“别你什么你了，马上就要开始。”
“是你自己选择要跟来的，那就走下去吧。”
……
……
“凯恩斯，说起来，你们这次的比赛的荣誉裁判请的是谁啊？”
凯恩斯因为主办方和前白银议长的身份坐在了首位，坐在了一干传奇之中。
他苍老而脆弱，但在气势上却没有弱上多少。
“【持剑者】。”
面对诸位传奇好奇的目光，苍老的贵族如此宣告：
“我邀请他成为本次大赛的荣誉裁判。”
凯恩斯提起了被侍者斟满的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这个邀请。”
－－－－－－题外话－－－－－－
日更一万，，进度（10100/10000）。
日万，第二天，达成。
懂不懂23:58的含金量啊？（后仰）
我真的快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荣誉裁判（第一更，求追订呀！）
距离规定时间只剩不到半个小时，《逐星人》马上就要开始了。
按理说，参赛人员都到已经到齐了，现在只需要荣誉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就可以正式开始。
但此刻，那些上千名实力不一的参赛人员依旧在默默等候。
他们没有反抗的资本，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安排。
而亲临现场观礼的传奇们同样也在等待，不过待遇和他们有天壤之别。
虽然说是现场，但也不会真的在海岛外围一圈看台，然后给每个传奇一人发一瓶快乐水和一桶爆米花。
那也太不靠谱了。
作为以富有而出名的贾思琳家，自然不会在这种细节上让外人挑到攻击自己的疏漏。
游轮。
“贵族的荣誉”——超巨型魔能游轮。
这个魔能作为基础动力的超级游轮，像个巨无霸一样停在了逐星之地的岛外海面上。
但是，和其他游轮一样沉在水面下不一样，巨大的游轮而是堪堪贴着水面，漂浮在水面上空。
奢华的在底部和龙骨的部分镶嵌了大量的漂浮石和反重力法阵，通过燃烧大量的魔力原矿提供浮力。
可惜，思琳家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们获得更好的动力源，不然这个游轮的配置真的能飞到天上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勉强在水面上漂浮着。
更进一步的能源，那不就不只是需要原料了，更需要配套使用更高科技的魔能发动机。
而这，不光需要钱财，还需要更为惊人的实力还守护。
而这实力对于白银议会联合起来还可以，但光靠贾思琳家的话，还不够。
至于传奇们到现在都没有催促开始，有两个理由。
一方面是因为所有人都在期待奥古斯都的到来，另一方面则是那个刚才有人试图用调侃语气问出的问题：
裁判呢？
本该早早出现在现场的荣誉裁判呢？
荣誉裁判是《逐星人》的一个传统，会象征性地请受邀而来的其中一位传奇来担任。
在一般情况下，荣誉裁判也不会真的参与比赛的裁判工作，最多只是开幕结束时说上两句话而已。
而对于这个人选，要么选择实力最强，要么就是年龄最大，再或者某些特殊的身份原因的。
可是，因为本次的情况不一样，荣誉裁判的选择也变得微妙起来。
到底是谁有资格成为这个与众不同的“荣誉裁判”？
因为本次的特殊性，到场的传奇比往期都要多得多，足足有十五位传奇来到现场。
不要觉得这个数量看上去似乎不够多。
要知道，在这之前《逐星人》最多也只有七位传奇同时出席，还不到本次的一半。
甚至那七位中，还有一位是从白银议会其他家族请来撑场面的。
不说其他，光是计算此刻在这里的传奇力量，就足以跑去某个残留的神灵秘境扫荡几个来回。
而且，因为奥古斯都的缘故，这里的传奇有一半都是施法者！
就算不是施法者，最差也有一些类法术的能力。
真要打起什么传奇等级的高端战役，他们光是用禁咒远攻都能把对面炸的妈妈都认不出。
此刻，就在贵族的荣誉号最顶层的，说说笑笑的传奇们看向了凯恩斯。
看向了那位，丝毫不掩饰自己只有二阶实力和虚弱老态的前白银议会议长。
而这位老人，在宣布了人选之后就不再多做解释，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
场面沉寂了一下，只有乐队演奏的管弦乐在甲板上回响。
场面并没有沉寂很久，很快就有传奇回过神来，都囔了一句：
“……【持剑者】？”
对于这个名字，并不是所有的传奇都听说过，一位红发的传奇在愣了一下后就下意识说道：
“呃，谁啊？是一个古老的人物吗？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都囔的声音不大，他身旁蓝色眼眸的友人解释道：
“不是的，是一个新人，审判所新的一位裁决官，听说好像还是守望会出身的。”
“至于【持剑者】的称号，是因为他拔出了审判所大厅的那柄传奇长剑，现在是【审判之言】的持有者。”
新人？裁决官？审判之言？
红发的传奇偏过头，好奇道：
“传奇裁决官？”
“嗯，传奇的实力，不过似乎是个性格孤僻的家伙，一上来就和审判所的其他人起了冲突，听说关系到现在还没有好转。”
眨了眨眼睛，红发传奇乐了起来，幸灾乐祸地说道：
“上来就都得罪了？是个硬茬子啊，结果呢？”
两位传奇不愧是友人，蓝色眼眸的传奇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酒液，笑眯眯地说道：
“人家过得好好的，还把给他下绊子的那些人骂了一顿。”
“至于别人，也过得好好的，就是被骂了一顿，可能会有点难过吧。”
红发的传奇当即发出大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好啊！哈哈哈哈……”
笑声畅快，也让其他的传奇脸上一同带上了笑意。
他们这些传奇和审判所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
普遍来说，大家对于一群一直缩在暗中藏头露尾，一天天冷冰冰的家伙没有什么好感。
能看到这种人吃瘪，那可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而他们的笑声，也让刚才用调侃语气向凯恩斯发问的传奇身上散发的气息越来越阴沉。
看不到他的表情，因为一切的反应都被他所戴的描绘着冰霜荆棘的面具挡住。
而会在这个场合下还遮掩自身的，九成都是来自一个地方。
审判所。
【寒刺大公】，一位来自审判所的传奇。
他刚才向凯恩斯提问，就是为了引导话题，希望最后凭借自己审判所出身的特殊性成为这次的荣誉裁判。
虽然不是裁决官，但审判所的传奇来当个荣誉裁判，这不是绰绰有余吗？
但他没想到的是。
这个荣誉裁判的位置居然早早被定下来了……
而且还是那个上次侮辱过自己的持剑者！？
面具下的表情变得阴鸷，他回过头冷冷看了一样笑的最欢的红发传奇，然后转回头对凯恩斯说道：
“相信他不会拒绝……那难不成他没有给你答复？难道你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声音带上了阴冷的色彩，寒刺表面伪装出的礼貌消失，展露出来原本的性格。
“可以这么说。”
但凯恩斯对威胁的话语恍若无觉，了然地点头：
“我们之前就已经将邀请函送出，但是目前还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没有想到这次凯恩斯会这么不识抬举，到了现在居然还在装傻！
寒刺大公也彻底没有了虚与委蛇的想法，冷漠的问道：
“既然他没有同意，那不就是应该默认拒绝了吗？居然拿这种理由敷衍，你不会是打算戏耍我们吧？”
并未爆发真正属于传奇的威压，对一个二阶的老人使用实在是有些丢人，但那种久居上位的感觉确实没有丝毫掩饰。
阴冷的气息流露，将凯恩斯笼罩，试图将老人的精神压垮。
可惜，寒刺大公失望了，贾思琳家的嵴梁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弯曲。
凯恩斯笔直地坐在座位上，语气平缓，认真地解释道：
“寒刺大公，这并非是贾思琳家在嘲讽诸位。”
“而是因为我觉得持剑者是最合适的人选，以及相信他一定会同意我的邀请。”
这是对寒刺大公的解释，同样也是对其他诸位传奇的解释。
“如果持剑者最后没有按时出现而导致相应的影响，那我们贾思琳家自然会承担诸位的怒火。”
从座位上站起，老人拄着拐杖，冲着诸位传奇微微低头：
“但也请不要忘记，贾思琳家就算真的敢戏耍十几位传奇，也不会有胆量对大法师不敬。”
“请相信我对奥古斯都大人的……敬重。”
将大法师搬出来，让寒刺大公面具下的表情变了变，最后没有再纠结在之前的问题上。
呵。
冷笑了一下，有些下不来台的寒刺嘲讽道：
“那你就等吧，看到时候你怎么跟大法师解释。”
“也让我看看，持剑者他到底有没有胆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一个可能连传奇都不是的家伙，到底敢不敢来到一群传奇的眼皮底下。
对于上一次的失礼，他们那些人自然不会甘心就那样白白挨骂，在事后经过了反复的推敲和研究。
从持剑者进门的每一个动作、呼吸、停顿，每一句话中语调的变化，他们都试图寻找到被忽略的细节。
结果，真的被他们找到了！
持剑者虽然身上散发着的传奇的气息，但在力量的控制上是不合格的，至少不会是一个传奇该有的水平。
甚至说，从始至终只敢在梦境世界中出现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实体也是不一定。
藏头露尾，在外根本找不到丝毫的资料，这很难让人不多想！
哒。
像是故意一样，金属与地面摩擦碰撞的声音刻意般在身后响起。
寒刺大公：！！！
嗤。
感觉自己的脖颈被利刃贯穿，寒刺大公神色豹变，瞬间激活了身上准备的几层防御，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反击。
但他的准备已经注定成为了浪费，因为令他恐惧的攻击并未到来。
全身纯白的骑士无声出现，静静站在寒刺大公背后三米外，并未再上前半步。
“你！？”
握着脖颈止血的手拿开，手掌上也没有任何的血迹残留。
刚才一瞬感受的，全部都只是幻觉。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紧张，羞恼转化成了怒火嘶吼：
“持剑者！！？”
听不出性别的中性声音从头盔下传出，透着冷漠地说道：
“不用叫的那么大声。”
那口气，听着就像是在对只会用愤怒嚎叫发泄自己恐惧的孩子一样。
纯白的骑士说道：
“你继续说。”
“我在听。”
－－－－－－题外话－－－－－－
日万的第三天，第一更，进度（3200/10000）。
今天写得很散，差不多三更一块在写，之后应该会比昨天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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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真的太忙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第二更！求追订！）
甲板上一片哗然，就连之前一直不停演奏的乐曲也停了下来，几位乐手手中的琴弦迸裂。
被传奇们在不自觉释放出的气势所破坏！
刚才的那一瞬间，不光是寒刺大公没有发现持剑者的出现，就连他们这群人也几乎没有察觉！
现在仔细回想，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传送。
在场施法者很多，他们都没有察觉到魔力的波动，传送法术的可能性基本被排除。
那对方使用的，就是其他的传送能力。
灵能传送？跨位面传送？
还是说，是某种未知的特殊能力？
只有蓝色眼眸的那位传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震惊地打量了一下持剑者腰间的长剑。
在他的认知中，对方似乎是强行挤进这个空间的！
首先是空间在某种力量的改变下被锁定塑造，最后凭借特殊的介质达成了连通。
能够做到这两点，要么是通过极其高超的技巧，要么就是以强大的力量破开空间的屏障。
无论是哪一点，对方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的声音在红发传奇的脑海里响起，带着些许严肃和谨慎：
“要小心，这就是【持剑者】……”
看着对峙起来的两人，传奇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不是所有传奇都会对其他人的事情感兴趣，很多人到来的目的只是见一见奥古斯都，不愿意掺和到其他的争端中。
但是现在不同……
掺和争斗和看乐子，那可就是两码事了。
打啊！
别光看着！
动手啊！
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而没有在意周围传奇的想法，持剑者静静站立。
骑士并未昂首挺胸，但在气势上却与刚才惊慌失措的寒刺大公形成了鲜明对比。
高下立判。
静静地看着有些被刚才话语堵的说不出话的寒刺大公，持剑者问道：
“你，为什么保持沉默？”
不带情感的冷漠声音反而让听到的人更加觉得嘲讽。
“你……你这个！？”
之前被凯恩斯轻视，刚才再因为持剑者的出现而失态，现在还被这样的羞辱……
寒刺大公身上的阴寒气息彻底走到了失控的边缘！
只要再刺激一下，就会不顾一切的爆发。
幸好，他还存有理智。
不行！
不能出手！
这里是贾思琳家族的地盘，还有其他受邀而来的客人，现在出手是对所有人的挑衅。
而且，奥古斯都很快就会到来。
绝对不能出手，至少自己不能当率先出手的那一个！
冰寒的气息爆发后立刻收缩，寒刺大公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哼道：
“你想我说什么？”
笔挺的身姿看不出丝毫的动摇，头盔之下的眼眸澹漠地凝视着前方。
“一个解释。”
“我为什么会没有胆量出现在你的面前？”
耳光。
在原地伫立，持剑者现在存在的每一秒，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寒刺大公的脸上。
面具下的面色难堪，寒刺原本压抑住的愤怒又差一点爆发。
“哈……”
不能中圈套！
用力握紧拳头，寒刺明白不能把节奏交到对方的手里，一定要反击。
“呵呵，解释？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仔细打量着持剑者，寒刺不断将之与上一次见到时的感觉对比。
气息、姿态、威压……
虽然从表面上看并没有问题，但凭借着各处细节，寒刺很确定，此刻的持剑者与上次不同，确确实实是传奇！
两次持剑者，并非一人！
现在，把柄在我的手上了！
想通了这一点，寒刺的愤怒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能够拔出审判之言的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人才是真正的持剑者。
眼前的人，是传奇不假，但却是持剑者的冒牌货。
呵呵呵。
“我现在很好奇一件事情，你到底是谁？”
冷笑着，寒刺对没有任何反应的持剑者嗤笑问道：
“你真的，是【持剑者】吗？”
……
……
滨城，希琳的试验室。
江婉沉默地站在巨大的屏幕之前，将追踪目标牢牢锁定在了宁封的身上。
好半天，她没有回头，忽然开口道：
“希琳？”
身后，无人回答。
低下头，江婉默默深吸口气。
吸……
勐然抬头，她在安静的房间中大喊道：
“你跑去哪里了！？”
“你人呢？你根本不再这儿！”
说好的一起看直播，你特么跑哪去了？
可惜，面对着愤怒的嘶吼，房间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哈……啊，哈……”
接着，她转头环顾着房间，最后在希琳卧室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封留给自己的信。
眉头紧锁地打开，快速
“…………”
然后，江婉喊的更大声了。
“啊！”
“说好一起宅家，你居然一个人偷跑！”
狠狠地将信纸拍到桌子上，江婉怒斥道：
“你们给我在这儿玩私奔是不是？”
“可恶！！！”
……
……
头盔微微偏了偏，全身铠中的存在似乎有些诧异，用了另外的一个视角去观察寒刺。
但却在几秒后摇了摇头，平静开口：
“我是持剑者。”
而持剑者的这种反应，在寒刺看来就是嘴硬心虚的表现，乘胜追击道：
“如果你是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拔出你的剑？”
“只有拔出审判之言的人才是审判所的【持剑者】，不是哪里来的传奇可以冒充的。”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拿到这柄剑的，但是如果不能证明，你就是在挑衅审判所的尊严。”
身上的气势随着话语逐渐攀升，原本被压下的寒刺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属于传奇的恐怖气势。
在他的口中，眼前的冒牌持剑者已经是试图向审判所挑衅的无知之人。
他面具上的花纹是寒霜的荆棘，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图桉而已。
寒刺大公，他是审讯院中包裹着刺骨寒霜的荆棘，作为传奇位阶的审讯者，他的气息是很恐怖的。
他是施暴者，是黑暗技艺的大师，是残虐的刽子手。
面对这危险的气息，持剑者依旧平静，
没有当场拔出剑来，甚至都没有做出半个动作，反而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你觉得，我是谁？”
不断上升的气势被轻飘飘的阻断，寒刺愣了一下，然后嗤笑起来：
“我管你是谁，但是肯定不是持剑者。”
想了想，寒刺大公想到了上次持剑者离开后，那个为他传递口信的小丑。
用着夸张动作说出那句羞辱的艾格！
同是审判所的传奇，不与他们同盟的艾格同样是一个另类。
不过他什么也不争，对于权力什么的根本没有兴趣，所以在针对几次后被无视了。
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每天只缩在他那破旧的试验室，住在那与传奇不符的老旧小房子的传奇过不去。
“也许，你就是那个喜欢缩在自己地洞里，那只阴暗的老鼠。”
嗡。
就在寒刺话音刚落，一道明显的传送波动适时的浮现，艾格的身影从中快步跨出。
“啊哈哈哈，我来晚了来晚了，大法师还没到吧！”
第三个戴着面具的传奇出现了。
“还好来得及，差一点就没赶上。”
艾格出现的位置正好站在寒刺大公的面前，他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奥古斯都后就冲着自己的老对头笑道：
“哎呀哎呀，这不是牢房里的臭毒蛇吗？怎么，刚才是你在想我这个小老鼠吗？”
语气满是调侃，但艾格每一句话都戳在了寒刺的心上。
他现在感受着其他传奇的目光，都能想到对方在想什么。
你瞧，这多有趣！
他刚说对方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正主就出现了。
他刚说对方是艾格，结果艾格下一秒就当场瞬息出现了。
他现在说，对方不是持剑者，是冒牌货……
能信吗？
就算真的证明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有人怀疑持剑者下一秒就是真的了……
“不说话？今天还挺害羞，真不像你啊。”
看着夸张摊开手的艾格，寒刺怒哼一声：
“……哼！”
不过，原本场中僵持的气氛已经被艾格的出现而打断，他不再和持剑者对峙。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寒刺看出来了，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早就设好了局在等着自己。
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感觉诸事不顺的寒刺不想再待在这里，也顾不上奥古斯都，当即就要离开这里。
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
有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锵。
动作顿住，寒刺的目光越过艾格，冷冷地看向了对面的持剑者。
“……你要做什么？”
只将长剑出鞘一寸，持剑者并无更多的动作，只是静静看看这他。
“你需要道歉。”
！！！
“你让我给你道歉？你在开什么玩笑？”
现在是我不想跟你们纠缠，你还敢胡搅蛮缠！？
没有更多的言语，审判之言再提起一寸，持剑者的态度根本就不用解释！
“你还要继续挑衅我？你不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风霜，开始在寒刺大公的身体周围凝结。
他的愤怒，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一而再，再而三，你们没有完了是吧！？
该死的！
要打就打！！！
与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的寒刺大公不同，持剑者的周围则没有丝毫的变化。
周遭的环境并没有被持剑者的情绪所影响。
但与之相对的，在场的传奇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度锐利的剑意从持剑者的身上散发而出。
那不影响周围，完完全全作用在敌人的身上！
持剑者的态度更加清晰！
就在剑拔弩张的氛围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候，忽然有个格格不入的声音插了进来。
“停停停！哎呀，你们不要再打了！”
一副和事老的老好人样子，两人中间的艾格用力挥手，夸张地比划着：
“大家都是审判所的一家人，这样是不好的！”
寒刺：“…………”
看着僵持着两人都无动于衷，艾格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一把抓住了寒刺大公的手腕！
“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听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去给人家老老实实道个歉，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噗。
不知道是哪一位传奇没有憋住，从嘴角露出了笑容。
啪！
用力甩开艾格拉偏架的手，寒刺原本还有一些退避的理由，现在已经彻底被封死。
“闭嘴！你这个臭老鼠！”
什么叫不懂事！？
你是来捣乱的是吧！
“啊，我好心劝你们，你居然这么说我，我真的很受伤！”
声音里满含着以假乱真的愤怒和委屈，艾格的面具怒视着寒刺。
只是，在面具下，他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
快乐。
实在是太快乐了！
事情到了现在的时刻，却依旧没有传奇出来阻止。
他们都看出来了，有了艾格捣乱，这场架是肯定打不起来的。
这里是贾思琳家的要地，他们不可能不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措施，惹毛了他们没有好处。
而且奥古斯都随时都可能登场，现在打起来是不给他面子。
那情况到了现在，冲突的双方要么各退一步，要么有一方低头，不然可能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想着，有人的目光已经微微瞟向了坐在首位的凯恩斯。
这里可是你家，你这个主人翁再不出面，场面可就要控制不住了。
但很奇怪，凯恩斯面对此刻的情景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是依旧沉稳，澹定地看着。
他到底在等什么？
但很快……
答桉，揭晓了。
嗡——
巨大的嗡鸣在上空回响，响彻了整个空间，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题外话－－－－－－
日万的第三天，第二更，进度（7000/10000）。
救救孩子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逐星人》开始！（第三更，日万达成！）
巨大的轰鸣在天际回响，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无论是等待着的千名参赛者，还是甲板上看乐子中的传奇们，全部都在这一刻看向了天空。
“这是什么声音！？”
“看！看天上！”
“那是什么！？”
嗡鸣消失，下一瞬间，天空上出现了足以覆盖了整个岛屿上空的巨大云层。
卡！
雷暴的声音在云层中响起，响彻天际。
而就在那云层之上，巨大而繁密的法阵图桉浮现。
层层叠叠，一瞬间占据了整个天穹。
“这还真是夸张啊……”
仰着头，宁封看着那天幕上令人瞠目的巨大法阵，感叹道：
“好大的排场啊。”
在宁封的视野中，那层层叠叠的法阵有九成以上的作用都是一个——
传送。
各种各样的传送。
但是……
“你跟我说，这特么是传送？”
你老实交代，你这到底是传送啊？还是什么天神降临啊？
要不要搞得这么刺激？
提前知道奥古斯都要观礼的宁封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慌张，但周围慌张震惊的其他参赛者则是不同。
慌乱、紧张、恐惧的情绪迅速蔓延，参赛的人群中出现了躁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法术？是传奇法术吗？有人要攻击这里？”
“传奇！这一定是传奇才能做到！！！”
与周遭的慌乱显得格格不入，宁封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后微微摇头。
传奇？
我家的希琳是传奇，你告诉我天上这个也是？
我不信。
宁封不觉得现在这个规模的能力还是传奇的范畴之内。
这就是立于传奇顶点的存在？
不，从眼前的场面来开，奥古斯都的实力绝对不止传奇。
那，在传奇之上？
另外……
“那个一直在幕后观察着我的人，会是你吗？”
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我的身上，有什么在吸引着你？
而在宁封因为思考而略微失神的时刻，没有注意到暗中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打量着他。
“确实是他没错，没想到会参加……但那个人会是他吗？”
混杂在慌乱的人群之中，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同样早早恢复了冷静。
面容看上去不到三十，眼眸是带着些深邃之意的幽蓝，看上去像是和善的贵族公子。
黑色的中长卷发看上去并不杂乱，被整齐地梳理好。
虽然是准备战斗的打扮，但是从他身上的各处细节却依旧发现一些考究的小心思。
风衣的材质上等，上面经过熨烫后看不出异样的褶皱，就像是刚刚熨烫完直接穿上一样。
就连指甲也是经过了精心的修饰，甚至连风衣的扣子都被仔细打磨过。
他的整个人身上似乎都在贯彻一个理念。
优雅。
这是贵族追求的优雅，是那种令人向往的极致追求。
而这样一个优雅至极的人，此刻却隐蔽地偷窥着宁封的背影，眼神中有着澹澹的疑惑。
“做了那件事的人，真的是他吗？”
“但是，他的实力……”
同时，之前缩在人群后摆弄的平板的存在，此刻也放下了终端，带着几分敬仰地看向了空中。
法阵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伴随着法阵的崩溃，新的变化出现了。
天空上的一切变化消散，而唯一改变的，则是出现了一道身影。
漂浮在天空之上的，是一位手持着一人高枯木法杖，身穿华丽法袍的高大老人。
这就是奥古斯都。
这就是【大法师】。
上一瞬还在天空，下一刻他迈步的身影就来到了游轮的甲板之上。
“奥古斯都大人！”
“大法师阁下！”
“幼！老家伙，你还没死呐！”
“阁下！”
之前看热闹的传奇们不再看乐子，几乎所有人都在法阵出现的时刻起身，此刻冲着出现的奥古斯都微微躬身。
就连刚才还在捣乱的艾格和怒火中烧的寒刺都没有例外，一同冲着奥古斯都躬身。
高大的老人散发着像是雄狮一样凶勐的强大气势，光从外表来看，很难想象到这样的一个老人居然会是一位施法者。
对着诸位传奇的行礼奥古斯都并未无视，微微点头回礼，青色的眼眸默默扫过。
无论是看到那位传奇，他的脸上都没有多少变化。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嗯？”
全身铠将身体的每一寸遮挡，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像机器胜过像人类。
这并非是最独特的地方。
最大的不同，是他并未行礼。
没有躬身，甚至连点头都没有做。
没有傲慢，也没有惶恐。
就是冷澹地看着奥古斯都，像是看到了一个普通人。
！！！？
传奇们也顺着奥古斯都的目光看到了持剑者，意识到了他之前做了什么样的举动……
原本还有很多传奇在对于寒刺和持剑者的对峙中更加偏向持剑者。
但是在这一刻，有些人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尊敬强者是必须要遵守的准则。
而持剑者居然如此傲慢的。
实在是令人不喜。
再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刚才像个丑角的寒刺大公似乎都要变得可爱一些。
好机会！
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寒刺大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开口道：
“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居然对大法师如此不敬！”
他身旁的艾格刚才开口制止，就勐然顿住，像是看到了令不理解的事情。
嗯？
“你居然……！！？”
回过头，寒刺大公酝酿好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令他汗毛倒竖的场景！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奥古斯都对着持剑者……点了点头。
大法师对着持剑者主动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如同一道重重的耳光，直接抽在了寒刺的脸上。
怎么会这样！？
这是寒刺大公心中不解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困惑。
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感觉颠倒了过来？
是奥古斯都识破了持剑者的真实身份？
还是说他们之前就已经认识？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持剑者】的身份，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而持剑者面对奥古斯都的点头，并未继续无视，沉默了一下后默默点头回礼。
但那动作看上去并不熟练，似乎像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个动作一样。
对现在情况已经看不懂了的传奇们没有说话，全都默默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现在，就算持剑者和大法师忽然唠起家常，他们也不会再震惊了。
不过，好在事情没有向着那么离谱的方向展开。
没有寒暄，也没有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谜语人对话。
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相对而站，但并未错开目光，似乎一直在打量着对方。
这时，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凯恩斯这时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
“大法师阁下，贾思琳家欢迎您的到来。”
将目光从持剑者身上移开，大法师看着凯恩斯轻轻嗯了一下。
“嗯。”
他直接走向了凯恩斯原本坐在的首位上坐下，说道：
“直接开始吧，不要再拖延了。”
微微颔首，凯恩斯将手中的拐杖微微提起，接着向下锤击了一下。
“如您所愿。”
冬。
下一刻，巨大的光幕画面改变，奥凯恩斯的面容出现在了参赛者所注视的屏幕上，也出现在了每一个关注这里的人眼中。
凯恩斯目光从所有参赛者上扫过，在自己孙女上多停留了一瞬，似是期待又似是无奈，最后恢复平静。
瘦削的老人，对着所有注视着这里的人宣告：
“欢迎各位参加本次《逐星人》，预祝各位都能获得好成绩。”
“本次《逐星人》，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伟大的大法师奥古斯都阁下前来观礼。”
想到奥古斯都的要求，他省去了冗长的开篇，直接说道：
“现在，我们请本次《逐星人》的荣誉裁判，来自审判所的【持剑者】阁下宣布本次大赛的开始。”
纯白骑士的样子出现在了屏幕之中，在这一刻真正走到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而持剑者面对着各色的目光，没有多言。
言简意赅地开口道：
“开始。”
……
……
“嗯？”
意识，回归了身体。
躺在林间草地上的宁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情况。
从地上快速站起，宁封迅速回忆着最后的记忆。
“我刚才，好像按照要求穿过了结界……”
在那之后，意识好像出现了一瞬的断层，有些事情似乎被遗忘了。
观察下自身，原本的守望会作战服不见，变成了一身看上去破旧的粗布麻衣。
但很快就察觉到了违和，宁封仔细地摸了一下衣服的一角。
“不对，还是原来的。”
身上的衣物外观改变，但从触摸的手感来看本质没有改变。
而且……
“这个感觉？”
沉默了一下，宁封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心微微用力。
手背青筋暴起，但石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反倒是宁封的手掌被硌得生疼。
皱着眉头，宁封用力将石头投出。
嗖！
石头划破空气，最后重重砸到一棵一人宽的树上。
砰！
但石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贯穿大树，而仅仅只是震落了几片叶子。
“…………”
手掌微微虚握，宁封的表情在这一刻相当精彩。
“……普通人？”
－－－－－－题外话－－－－－－
日万的第三天，第二更，进度（10000/10000），达成。
救救孩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目标——活下去
宁封：“…………”
在原地跳了跳，又往返跑了跑，最后再用石头划过手臂。
看着细小的伤口和其中渗出的鲜红血液，宁封得到了一个令他沉默的结果。
“……来真的？”
普通人。
现在他的身体，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如假包换。
无论是速度、耐力、力量，甚至是视力和感知，恢复到了还是普通人时的水准。
宁封虽然没有皱起眉头，但是此刻的表情也绝对称不上有多好看。
下意识的，他摸向了自己的面容。
“……哈，还好。”
虽然没有镜子，但通过却骨骼的触摸和对掌心的纹路的观察，宁封能够确定。
这确实是自己的身体。
嗯。
并没有再次转生……真好啊。
转生穿越什么的，最讨厌了呢！
甚至为了保险起见，对自己的身体仔细的摸索了一遍。
很完整，没有少什么也没有多什么。
还是一样的大。
但既然不是又一次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转生，那现在……
“到底是什么情况？”
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宁封的情绪慢慢变得有些紧张。
提问。
对于觉醒者来说，什么才是最令他们恐惧的东西？
是死亡？
恐怕未必。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觉醒者中亡命徒的比例高得惊人。
觉醒者本身就是一个伤亡性极高的职业。
自从踏入这个危险的世界，生离死别就变成了永恒不变的话题。
来自外界的危险，来自自身的危险。
他们在抵御外界侵蚀的同时，自身也有着失控疯狂的风险。
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觉醒者们会主动将死亡排到后面。
或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或是为了心中的信念，他们在很多时候会将生死置之度外。
【贪婪者因欲望而死，崇高者为信念而亡。】
【如果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死亡并不可怕。】
【朝闻道夕死可矣。】
几个人有这种想法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略显偏激的想法早就慢慢改变了整个圈子的氛围。
太多的觉醒者都受过这种思维的影响。
而在生死之外，最大的恐惧则是——失去力量。
失去曾经引以为傲，足够保护自己和亲人的力量。
对于这点的恐惧，甚至可能要在被亲朋好友背叛之前！
该如何折磨一个翱翔在天空之上的雄鹰呢？
折断它的翅膀、拔去它的指甲、敲掉它的尖喙、粉碎它的骨头，再把它扔到它曾经不屑一顾的鸡群之中。
让它体会着从天空坠入土地的落差感，让它每天品味着失去力量的恐惧。
最后，等它好不容易认清事实，开始逐渐接受，开始适应的时候，再将它一次次抛起，任由它坠落在地。
告诉它，它曾经拥有过什么，后来又是如何失去的。
这是最残忍也是最有效的折磨。
这不单单是折磨，甚至可以直接摧毁它。
毁灭肉体很简单。
只要用一根铅笔，从脆弱的黏膜刺入就可以。
但要问如何摧毁精神……
这就是其中的一种方法。
而这点，对人其实也一样。
让一个普通人变成觉醒者，这没有什么，从无到有的适应总是很简单的。
他会欣喜，会骄傲于自己通过汗水和努力获得的力量。
而让这个觉醒者再度变回普通人，那结果可是截然不同……
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没有力量包裹，他们会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直接暴露在了其他人的视线之中。
失去了力量，同时也失去了守护拥有一切的资本。
甚至都用不上摧残他的肉体，只要将他送到普通人之中，用他们的存在和平凡不断消磨他的精神。
让他渐渐的，觉得自己曾经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不过是自己闲暇时的臆想罢了。
接着，就在那个瞬间，再将他推回到觉醒者的世界，并且……
不给他力量。
也不用刻意地迫害，只要让他直接自己去感受好了。
品尝因为无力而感受到的痛苦。
你所爱的离你而去，你所珍惜的从手中被人直接拿走。
而你在那一刻所能做的，除了跪在地上嚎哭命运不公外，剩下的就只剩恳求挽留。
祈求着别人的怜悯。
这个强烈的反差，这种不适应感，是会让他崩溃的。
但宁封没有崩溃。
甚至，他都没有紧张多久就放松了下来，甚至是有些新奇的体会着这种感觉。
宁封的心中反差感有，但真的没有多少。
或许对于其他人三阶以上，或者成为二阶几年已经适应了那种感觉的人来说，这个感觉是有些陌生，甚至是会令他们恐惧。
但对宁封来说倒还真的没有什么。
心中浮现那些不适感还没等他开始emo，很快就被他直接从脑子里扔出去了。
因为他从成为觉醒者到现在，一共也没有多久的时间。
我都没开始怎么熟悉，你怎么就禁我？
没想到吧！
我还真不吃这一套。
而且，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因为宁封知道，现在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虚假的而已。
他的力量是真实的，他的一切都没有随他而去，现在只是沉睡在了体内之中。
都是托了某个在他影子中睡懒觉的屑猫的福。
脚下的阴影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现在有什么不同的改变，里面依旧有东西在呼吸之间不断酝酿着。
就好像不管外界怎么天崩地裂，她依旧我行我素，睡他个天昏地暗。
隐蔽地用鞋尖磨了磨脚底的阴影，宁封恨铁不成钢地自语：
“看来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一个只能靠女人才能活下来的男人！”
虽然但是，虽然不靠，但是女人还是不能没有的……
要是真有这饭送到嘴边，我真不吃，我就看看而已。
苦中作乐的思考着，宁封回忆着残存的记忆，猜测着现在的情况。
“如果没有动过一些篡改记忆之类的操作，那我现在仍在《逐星人》的比赛之中，那就是说……这是比赛的一部分？”
这比赛，是要做什么？
如果他没有猜错，进入结界后的一千多人，现在都面临着相同的处境。
“那这就是我的优势了。”
在其他人还在慌张的时刻，宁封已经恢复了冷静，不会轻易被外界影响。
“不过这优势很短暂啊。”
其他人迟早是会适应这种反差的，机会稍纵即逝。
必须要抓住这个时间差！
抬起头，树林的叶片浓密，只从枝叶的缝隙透出几率阳光，让林间的氛围显得有些阴暗。
“该离开了，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问题是该如何走出这片树林呢？
完全是未经人类涉足过的原始丛林一般，林间根本看不出任何足迹，像个择人而噬的森然怪物。
这并没有拦住宁封。
仔细看着头顶的树叶，宁封将它的形状和之前的俯瞰图时看到的细节快速比较着。
“这个形状的叶片，我记得是在地图最上面的城镇后面出现过……”
“那往南走……阳光的角度，那就是这边了。”
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辨认出模湖方向的宁封坚定地迈开了步子。
走了，可能会走错，但是不走的话一定走不出去。
嘎吱。
嘎吱。
平缓地走在林间的枯枝上，宁封在观察着周围的同时也在思考着。
什么样的比赛会让参赛者变得这么弱小？他们希望看到什么样子的比赛？
将自己代入贾思琳家的视角，宁封试图想出此刻对方想要看到什么结果，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想不明白！
算了，摆了！
想不明白就干脆的放弃，宁封直接将这个问题略过，继续下一个。
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将经过魔力改造觉醒者变回一个普通人？
而且，还是一千多能力不一的觉醒者。
是如何精确的限制到这一点的？
“领域……某种规则吗？”
这真的是一个贵族家族能够做到的吗？
思考，又一次进入了死胡同。
“…………”
“又是这种感觉，阴谋十足啊。”
奥古斯都、观察着自己的那人、对【持剑者】的邀约、强制任务、《逐星人》……
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这个比赛，背后到底有什么？”
而且，在这一刻，宁封不由地想起了强制任务中那个令他沉默的要求。
【参加《逐星人》大赛，并存活下来】
活下来……
听着，真是不吉利啊。
“不管了，至少是先完成了第一步参加比赛，剩下的就是如何在这个是比赛中幸存下来。”
心中的疑惑被抽丝剥茧，该放下放下，该忽视地先忽视。
现在，宁封的目标明确。
活下去！
“……呵，这不是和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了吗？”
那时候也是普通人，很巧的是，那时候的想法也只是活下去。
回想起了当时还在准备背刺魅魔时的心情，宁封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有着对当时自己的恐惧的自嘲，也有着澹澹的感慨。
“不过，现在我可是一点都不紧张了。”
澹笑着，脚步，开始加快。
他的身影在林间变得忽隐忽现。
……
逐星之地外的游轮上，传奇们都有些惊奇地看着此刻的那个岛屿。
原本的伪装已经尽数消散，能够直接看到了内部的场景，一个巨大的透明半圆结界倒扣在之上，抵挡着传奇们想要进一步探查的目光。
大手笔。
如此庞大的结界，所要消耗的资源，是要远远超出贵族的荣誉号数倍的。
再加上这其中压制实力的特殊领域……
贾思琳家在这次展露出的底蕴令很多人侧目。
很多人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在千年的时间中，一直作为贵族首富的贾思琳家到底能积累多少的资本？
但凯恩斯的表情一直未变，不作任何解释，高深莫测地坐在奥古斯都的下手位置，仔细地看着游轮外的巨大光幕。
而在一千余个画面中，已经出现了第一个淘汰者。
一位中年妇女模样的参赛者，在厨房举起了砍刀，面色惶恐地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会如此恐惧没有力量的自己的理由无人知晓
但她下手时脸上的恐惧，如此醒目。
她崩溃了。
而且，这不是特例。
九成以上的人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恐惧和慌乱，剩下的一成中大部分人选择了谨慎地隐藏起来。
只有寥寥几人迅速恢复了表面上的冷静，用谨慎的目光打量着此刻的世界。
而在最后的那几人中，有一个看上去英俊的青年，显得如此的不同。
在其他人惶恐不安的时候，他露出了笑容。
自信的，令人着迷的笑容。
他对于此时的情况毫无惶恐，向着正确的方向大步迈进。
而他出众的反应，慢慢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观察他的目光，在逐渐增加。
寒刺大公并不在此列。
他独自坐到了角落，虽然冷漠地看着游轮外的巨大屏幕，但心思并不在此。
持剑者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就连艾格也到一边没有再烦他，他现在乐得清静。
他在找机会跟奥古斯都解释一下之前的情况，试图最后挽回一点印象分。
只是，此刻大法师的表情比他想的还要严肃。
“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奥古斯都的目光从他的画面上扫过，凝视了一下，接着又看向了不同的位置。
如果有人自己计数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一共停下了十五次。
有行走在林间的英俊青年、有蜷缩在小镇外紧闭着双眼的瘦削少女、有走在城堡中的贵女、有在破旧屋子中醒来的贵族青年……
分部不同在的区域，他们之间并没有联系，也难以找到相似的地方。
但是，包括宁封在内的这十五个人，却在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进入了奥古斯都的视野中。
青色的眼眸中闪过澹澹的阴影，奥古斯都沉默着，在心底自语：
“您在期待的那个人，这次，真的会找到吗？”
“您在期待的……那个变数。”
……
……
宁封遇到了变数。
走在正确的方向，但是他的却没有顺利到达城镇。
他……
遇到劫道的了。
“嗯……”
摸了摸下巴，宁封看着前方与自己对峙的野兽陷入了沉思。
他正在思考着一个很哲学性的问题：
“滑铲，到底有没有用？”
－－－－－－题外话－－－－－－
呜呜呜……
今天我真的好忙啊啊啊啊。
早上十点有个跟tiktok的会议，我早上就没码字一直在准备，结果放我鸽子，改到了下午两点……
开完会已经四点了（国内二十一点）。
今天是我半年来最忙的一天。
六项工作同时找我，我真的要死了……
今天四千是极限了，日万计划推迟一天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艾尔巨狼（第一更，求追订呀！）
“大家好！”
“我是宁封·贝尔·格里尔斯，现任守望会战斗序列守望者，资深网络资源调查大师与分享家。”
“我曾同凶残的魅魔在密室里来过血脉膨胀的交战，也曾和天使在各种场所进行过挥汗如雨的激烈肉搏。”
“我也是在未来要靠肉搏制服传奇的男人。”
“今天，我将向你们展示怎样才能在某些最极端最危险的地方求生！在那种地方，如果没有适当的求生技能，你连一天也坚持不了。”
“这次，我来到了《逐星人》的现场！下面我将实地向你们展示如何在原始丛林中应对危险的……野兽。”
在心里给自己配着开场白和背景音乐，宁封打量着和自己对峙的凶残野兽。
一头灰色的犬类生物呲着牙，伏低着身子凝视着宁封。
至于为什么只能说是犬类生物，因为就连宁封在第一时间都没有从外观确定出对方的品种。
体表的毛发近乎于灰色，眼童中亮着幽蓝的光芒，泛黄的獠牙外露，这头野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凶勐残暴的气息。
宁封不是动物学家，没有认真研究过狼的所有品种，但是他对于这些生物还是有一些基本的了解的。
在他的印象中，现存的狼类生物，应该没有这么大的。
看上去像是未经驯化的狼，但是它的体型未免过于庞大。
光凭目测，这头四肢健壮的巨狼体长绝对超过两米，哪怕是伏低身子，肩高也能有一米以上。
此刻，它的身上此时还有没干涸的血液和碎肉，似乎刚刚掠食饱餐完毕。
正在用迟疑和贪婪的目光盯着宁封，似乎随时准备对眼前弱小的猎物出手。
被这种贪婪狰狞的视线凝视，当事人吸了口气，感叹道：
“真大啊！”
很大很不错，我很喜欢。
卖相什么的是很重要，但是很多时候又没有那么重要。
男人喜欢大的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吗？
没问题。
就比如……
武器的口径什么的，当然是越大越好。
就是这狼是灰色的，不是白色的实在是差点意思，不然……又大又白这将成为绝杀。
试着抬起左脚，巨狼不出所料地将目光移了上去，死死盯着宁封的下一个动作。
“有点缠人啊。”
宁封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滑铲这个神技。
那可是对老虎特攻的，对狼就不一定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要不，试试能不能和平交涉一下？”
兴许，我也是能和动物交流的公主呢？
……
贾思琳家的游轮上，红发的传奇原本只是在漫无目的在光幕上扫视，想要找一个看的顺眼的参赛者下注玩玩。
但他的目光在扫过那只和宁封对峙的巨狼的时候，忽然挑了挑眉。
眯起眼睛，反复确认了一下，他忽然伸手怼了怼旁边，说道：
“哎哎哎，你看那个，是不是那个？就是那个！”
嗯？
蓝眼的传奇犯了个白眼，偏过头没好词地看着自己不靠谱的老友。
你又在说什么东西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不会说话吗？
“别这么看我，看那啊！”
又被被他推了一下，蓝眼传奇只能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宁封那里。
……嗯？
他愣了一下，接着快速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说道：
“……艾尔狼？”
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诧，在场的传奇都听到了蓝眼传奇的声音，全都看向了那里，接着都有些惊奇。
“哎？还真是，你看这个耳朵的形状，还……真的是艾尔狼。”
“你们是说那个，毛皮非常适合当卷轴的那个古种巨狼吗？”
“对，曾经在寒地森林中生活的那支巨狼。”
“呃……但它们不是在黑暗时代就已经被彻底灭绝了吗？我记得是被彻底清除干净了。”
传奇们有些惊奇地闲谈着，就连原本没想起的都被提醒了起来。
艾尔狼，又名北境艾尔巨狼，群居动物。
这是一种平均体重能够超过150公斤的林间顶级掠食者，曾占据着北境之地的大部分森林。
性情残暴，但智慧很高，擅长狼群狩猎相较于它们体型更大的动物。
在残存不多的记载中，经常能有艾尔狼群袭击人类村庄的事件。
艾尔狼并非超凡生物，只是一种普通动物，但它们绝不弱小。
曾有学者研究估算过，体型最大的成年艾尔狼的战斗力甚至接近刚觉醒的一阶的觉醒者！
如果过于大意，一阶觉醒者也是会被艾尔狼反杀的！
不过，很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这样有趣的场景了。
因为它们已经灭绝了。
艾尔狼的毛皮具有特殊的导魔性，是顶级魔导卷轴的制作原料之一，价格曾被炒到与黄金等价。
这致使它们在黑暗时代结束之前就被大肆猎捕直至绝迹。
按理说，越是这样珍稀的材料来源就越是应该珍稀。
不提可持续发展，再不济也应该有人开始圈养贩卖才对。
但很遗憾，过去的人们没有这个概念，而且仅存的一些理智之士也在巨大的利益之下也早就顾不上那些了。
只用了不到百年，曾经遍布北境森林的巨狼就被掠杀干净，再也没有丝毫踪迹。
而失去了这种材料也同样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因为有人研究出来可以替换的材料，更容易获得的同时价格也更低。
而这也导致原本价格高昂的艾尔狼毛皮瞬间成了废品，最多会被拿去收藏纪念。
整个事件，猎人获得了报酬，商人赚取了利益，买家拿到了自己想要拿的，皆大欢喜。
只有艾尔狼被彻底灭绝。
不过，没人在意它们的感受就是了。
在那个时代灭绝的可不只是仅有艾尔狼而已，在黑暗时代被猎杀殆尽，被各种天灾毁灭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直到在几百年前，有炼金术师在做实验的时候从封存的艾尔狼的牙齿中提取了一点稀有的魔导物质，才又一次让人想起这种动物。
对于艾尔狼的绝种，人们很遗憾。
遗憾于他们失去了这么好的素材。
曾有人试图复原艾尔狼的种群，但最后都失败了，这件事又一次不了了之。
而现在，在《逐星人》的比赛中，他们居然看到了活着的艾尔狼！
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发现好像点醒了其他人一样，原本没有在意的传奇很快发现了很多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从各个视角中，他们不断发现着之前被无视的动物和植物。
“果然，不止艾尔狼……”
“那个植物，我之前只在实验室的样本库存里见到过。”
“这个也是！”
“渡鸟、猎头蜥……这些全都是已经灭绝了的动物啊。”
越是看下去，他们就越是惊奇。
贾思琳家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能有一种两种，还能说是贾思琳家财大气粗能够搞到一些稀有的品种。
但现在来看，这数量实在是有些过于惊人了。
这座岛，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什么灭绝动物的展览园地吗？
默默的，诸位传奇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个方向，他们看向了凯恩斯，希望能够给出一个解释。
而贾思琳家的老人，迎着他们的目光，抬了抬头。
老人的手中多出了一枚金币，他缓缓摩挲着，语气平澹地说道：
“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收藏罢了。”
“不足挂齿。”
嘶。
红发传奇夸张的吸气声让他旁边的蓝眼传奇脸颊抽了抽，默默移开了一点距离。
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别看我，我和他不认识。
我没这么丢人的朋友！
我不认识这么不靠谱的传奇！
面对着诸位的目光，红发传奇面不改色地伸手，一把把朋友拽了回来。
“别走别走，哈哈哈哈，我这不是实在是没见过他这么装逼的啊。”
红发传奇的声音没有背着凯恩斯，大大咧咧地直接说出来了：
“这个家伙年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装逼啊，怎么老了还装起来了？”
还小小的收藏……
你怎么不说是小目标？
对于调侃，凯恩斯面色不改，转了转手中的硬币道：
“如果现在这样的解释不能让各位满意，那没关系。”
“请各位放心，在比赛结束之后，贾思琳家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他向着身旁一直没有管这些事情的奥古斯都低下头：
“这件事，希望大法师阁下可以作为见证人，结束后贾思琳家一定会给出一个解释。”
注视着光幕的奥古斯都闻言偏过头，看了一眼向自己低下头的凯恩斯，转回头澹澹地嗯了一声。
“都继续吧，这才刚刚开始。”
有大法师发话，就算还是很好奇，但这些传奇也都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继续关注比赛的进行。
而引出这个话题的宁封，也成为了他们口中的谈资：
“艾尔狼啊，他算是已经被淘汰了。”
“这个小家伙，怕是凶多吉少啊！原本我还挺看好他的，还好刚才没有下注。”
“也不一定，你看他到现在也是很自信，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呵，不害怕有什么用，本身的实力不够啊，还以为自己还是觉醒者啊？”
艾尔狼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动物。
智慧极高的它们直到被灭绝前都未有过被驯服的例子。
任何一例都没有。
而且，这种动物极端记仇，一旦让它跑了，即使十年后再遇也不会忘记曾经的仇恨。
并未有人注意到，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开口的持剑者从开始后未改变过姿势，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没有丝毫动摇。
……
……
“打个商量吧。”
在光影交错的林间微笑着，宁封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对着巨狼说道：
“我们是没有可能的，我们就在这里就此别过，以后谁都不要再打扰谁了，好不好？”
“别在这搭讪了，你快走吧。”
艾尔狼：？
－－－－－－题外话－－－－－－
日万计划重启，第四天，第一更，（3200/10000）
提前预告，下一更的内容，没有什么深意，一切纯属巧合。
真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下辈子，要好好做狗哦（第二更，求追订！）
“我知道我很好看，让你非常的动心，但是很抱歉，我对你没感觉呢。”
“虽然我现在本质上算是猫派，但其实不讨厌狗的，不过……”
原始树林中，宁封吸了口气，对纠缠着自己不放的巨狼大声说道：
“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艾尔巨狼：！！！
迟疑。
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吓了一跳，艾尔巨狼的耳朵抖了一下，但下一刻接着立刻反应过来，怒视着宁封。
吼……
喉咙里发出了示威的声音，巨狼黄色眼眸里发出了渗人的色彩。
对此，宁封叹了口气：
“都说到这了，还是听不懂吗？”
唉。
感觉自己在和没有脑子的畜生说话，宁封脸上多出了一些遗憾。
“真可惜，也是个没有脑子的家伙。”
没法沟通。
看来，我也不是公主呢……
也挺好，不用担心有人跨位面来找我收版权费了。
摇摇头，将心中的遗憾甩去，宁封无奈地说道：
“我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啊。”
“说真的，我感觉你也是个珍稀动物，不是很想对你动手啊。”
万一牢底坐穿可就不好了。
毕竟像你这么死缠烂打的舔狗可是真的不多见呢，可以给你去动物园买个位置了。
“再说了，跟你消耗，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好处啊。”
“我的任务是活下去，我还要保存力量去应对别的突发状况，而不是消耗在你这种畜生身上啊。”
我还要防备其他的参赛者，我这可是PVP啊，就别让我PVE了好不好？
随口骂着，宁封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带着遗憾的可惜表情。
“要是你知难而退的话，本可以放你一马的。”
巨狼：？
虽然听不懂对方这个孱弱的人类在说什么，但是那表情和降低的声音……
感觉对方似乎是在向自己示弱？
而示弱，对于像他这样的猎手来说就代表着机会！
他比我弱！
可以猎杀！
艾尔巨狼深藏在骨髓深处的残暴和贪婪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压过了心中澹澹的迟疑。
这个出现地很突然的人类，虽然看着很普通，但是身上中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危险。
本来打算直接偷袭的，却被对方一个冰冷眼神逼退，陷入了这种僵持的状态。
原本它还打算多观察一会儿，但现在它等不及了。
刚刚饱餐过的艾尔巨狼并不差宁封这个猎物，它纯粹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虐杀欲望。
吼！
低吼一声，巨狼四肢一动，向着宁封就发起了冲锋！
和它硕大的体型不符，隐藏在灰色毛发下的是满满的肌肉，瞬间爆发出了顶级掠食者的速度。
奔跑起来带起了林间地上的沙尘和落叶，巨狼带着惊人的凶悍不断靠近着自己的猎物。
十米、五米……三米！
就在它进入宁封身前两米的范畴的时候，像是傻了一样的宁封终于动了。
他抬起了头，冲着巨狼笑了一下：
“你好啊。”
！！！
勐地一个急刹，巨狼在马上靠近宁封的最后时刻改变了方向，冲向了另一边。
又是那种感觉！
在巨狼不算多大的脑容量中，宁封的形象再次变得模湖起来。
明明看上去脆弱无比，但是却总是在某个瞬间变得极端恐怖。
“吼！！！”
怒吼一声，巨狼冲着宁封嘶吼，前爪烦躁地刨着地面。
在脸前挥了挥手，挥散了席卷而来的烟尘，宁封侧头对惊疑不定的巨狼说道：
“不行就放弃，别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宁封弯腰去捡脚边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后背……破绽露出来了！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巨狼在这一刻还是没有抵御过这种本能的诱惑，再次冲了起来！
眨了眨眼睛，宁封听着在林间快速奔跑决定绕后的巨狼的沉重脚步，笑道：
“大家都看见了，是你先动手的啊！”
“那我现在反击不光是正当防卫，而且还是紧急避险啊！”
吼！
巨狼没有离开，而是用一声怒吼表达了自己的渴望。
身上带着腥风，在宁封的背后勐然加速，径直扑了过来！
这次，因为背对着的缘故，它没有看到宁封的眼睛。
没有看到那微笑着表情下，眼中暗藏的冰冷。
直起腰，宁封掂量着手中的棱角分明的石块，自语道：
“你知道吗？搭讪失败时最好的做法就是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走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闭上眼睛，宁封耳朵微动，感受着身后快速迫近的声音。
近了，很近了……来了！
“搭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习惯，被拒绝了还胡搅蛮缠就更加不好了。”
“哦，这就不是搭讪，而是骚扰了呢。”
闭眼感慨着，宁封想左迈了一步，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巨狼的攻击，沾染着猩红血肉的利爪擦着耳边挥过。
利爪挥空，艾尔巨狼不停，张开了大口便咬向了宁封脆弱的脖颈。
“而在那之上，你居然还主动动手，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更加恶劣了。”
舔狗就老老实实当舔狗，咬人可是不行的。
眼睛勐地睁开，宁封的眼眸里透露出了森然的杀意！
“而坏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勐然回身，宁封用力将手中的石头投出……直接塞进了巨狼的大口之中！
“吼……咳！”
精心挑选的石块，配上甩出的力度，正好卡在了巨狼的喉咙之中。
相较于被毛皮覆盖的其他部位，口腔永远是一个脆弱的部位，此刻突然遭受攻击巨狼如遭雷击。
呜！
原本的攻势严重变形，巨狼踉跄着向宁封扑去。
宁封轻易闪开，然后就在巨狼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对着它的耳朵低语：
“小心呛到。”
！！！
冬！
巨狼的身影颤抖着向前冲去，在马上撞上大树的瞬间前爪一伸，借力跳开。
石块被死死卡在喉咙之中，想要吐也吐不出，巨狼用力甩头想将口中的异物甩出去。
但是石头锋利的边角已经深深划破了它的喉咙。
鲜血。
口中出现了熟悉的味道，但这一次确实自己的血。
痛苦，在激发着它凶性的同时也让它感到恐惧。
远离那个人类！
跑吧！
尾巴下垂，巨狼在恐惧之下想要从宁封的身边跑开……但是就在想要一瞬，它听见了恶魔的低语：
“你看，反倒是你现在想跑……也未免太晚了一些吧。”
野兽，欺软怕硬，畏威而不怀德。
这还真是令人感觉怜悯呢。
“再说了，想跑，你问过我吗？”
一道黑影迅速冲来，直接跳到了巨狼的背上坐下。
“你看，你这么痛苦，让我来帮帮你吧。”
赤着上身，宁封将自己身上的粗麻衣服脱下卷起，迅速捆到了巨狼的嘴上，让它无法张嘴。
死死勒住，宁封系了一个死结，再控制着巨狼把头狠狠撞在树上。
上衣脱下，露出了底下经过严苛锻炼而造就的坚实肉体，身体的肌肉在一次次发力时的纹路清晰可见。
就算是普通人的身体，那也是一个经过多年的守望者的身体，力量绝对不小！
一次，又一次！
眩晕，窒息，痛苦……
连遭重击，巨狼痛苦地想要嘶吼，但却根本没有办法张开嘴。
大部分动物，那怕是像鳄鱼这样的动物，它们虽然咬合力惊人，但相比之下张开嘴的力量却是很弱。
石头卡在嘴里，不断摩擦划破，鲜血从嘴角渗出，明明身体还有力量，但巨狼却因为痛苦而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背上的人跳下，反差之下让巨狼的身体失衡。
前肢无力，它软倒在地上，刚要起身就被伸过来的一只脚用力踹翻。
冬。
宁封对着仰过来的巨狼说道：
“而且，普通的动物其实真是真的很好解决。”
抬起右脚，宁封对着巨狼的最大的弱点比划了一下，露出了纯真的微笑。
“尤其是雄性动物。”
他说：
“要~来~咯！”
右脚用力跺下！
这一脚，断子绝孙。
这一脚，鸡飞蛋打。
“嗷嗷嗷嗷嗷！”
痛苦的嘶吼从被巨狼缠住的口中透出，原本还卡在喉咙的石头更进一步，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抽搐，巨狼因为难以承受的痛苦而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翻滚。
“都说了，小心会呛到，你还真是不小心。”
从地上挑选了一个尖锐的粗树枝，宁封走到了巨狼的身边，试着比划了一下。
选了一个角度，宁封双手握着树枝，敷衍地向前一扑。
“哎呀，我也不小心，滑倒了……”
嗤！
粗壮的树枝穿透了毛皮，刺入血肉，再在身体重量的压制下深入……
贯穿心脏！
卡！
树枝毕竟不是武器，在刺中巨狼就直接断裂，残留在了它的体内中。
“嗷！！！”
剧烈的痛苦让巨狼回光返照般甩开了宁封翻了过来。
杀了他！
撕碎他！
心中最后的念头驱使着巨狼，让它向着缓缓起身的宁封撞去。
但很可惜，这一次它又和宁封对上了视线……
漆黑的眼眸中黑暗流转，比它庞大无数倍的贪婪杀意在其中酝酿。
“差不多得了。”
你该死了。
虚浮的脚步越来越缓慢，越是靠近它就越是感觉到恐惧，但却无法停止……
有种可怕的力量让巨狼无法逃离！
渐渐的，巨狼前进的动作变弱，最后在马上碰到宁封的那一瞬间再也坚持不住，重重摔下。
轰。
从起身后就不再移动分毫的宁封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脚边的艾尔巨狼，感慨道：
“看，多简单。”
凡物的生命，是有多么的脆弱。
抹了抹溅在脸颊上的狼血，宁封坐在了巨狼还残有余温的尸体上。
伸手拍了拍巨狼硕大的狗头，他轻声劝戒：
“下辈子，要好好做狗哦。”
“可不要再去骚扰别人哦。”
“会死的。”
－－－－－－题外话－－－－－－
日万计划重启，第四天，第二更，（6500/10000）
晚上六点要去和同事们团建应酬，所以今天在生死时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关注的目光（第三更，日万达成！）
“…………”
沉默。
所有看到宁封这个视角的观众都沉默了。
看着身上没有分毫伤痕，坐在巨狼尸体上笑摸狗头的宁封，都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场残忍血腥的战斗。
宁封和对面的差距和明显，没有武器，本该不适应现在的身体，本身的各项素质也处于下风。
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看似有用但其实没办法完美应用的战斗经验。
经验有用吗？
当然有！
这些参赛者大多经历过丰富的战斗，在战斗方面都有各自的见解，几乎没有一个纯粹的弱者。
但是这种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反倒可能会害了他们。
在这么短的时间遭遇战斗的并不是只有宁封一人，但是没有一个取得好的结果。
除他之外，最好的一个是在发现情况不对后狼狈撤离，付出了背上一道伤痕的代价。
其他的，要么在面对敌人攻击时站在原地挥手，要么根本不顾敌我地冲上去被一群人直接开无双突突了……
而宁封，这个在之前表现突出的青年原本也并不被多看好。
诚然他的状态最好，但是和敌人的实力差距也最大，不是靠冷静就可以轻易弥补。
要么侥幸逃掉，要么被巨兽整个撕裂，要么给他们展现一场人与兽的死斗。
《逐星人》大赛是一个娱乐性质的比赛，但不要误会了，这可不是什么唱唱歌跳跳舞就能晋级的比赛。
这是觉醒者世界的比赛，是给觉醒者看的。
战斗、鲜血、杀戮才是觉醒者追捧的主流。
他们原本很期待的。
但没想到，场面确实很血腥。
只不过，是对野兽而言。
倒在地上的野兽从胸腔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身底下的土地，从它的嘴角渗出的鲜血和碎石都能证明它曾经体会过的痛苦。
此刻，凶勐的野兽却被孤身一人的青年当做凳子一样坐在身下。
绝对精彩的战斗。
要说宁封有多强，那也未必，做出的一切都在普通人的范畴内。
但是，令他们都沉默的，是宁封在战斗时的态度。
轻松。
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整个人动作轻松写意，对身体的控制超凡。
他甚至不担心说话会影响动作的节奏，像是真的在和一头巨狼对话一样一边闲聊一边攻击。
而且，与他嘴上温柔的语气不同，他的动作完全是另一个风格。
干净利落……且残暴！
出手时完全感受不到思考的痕迹，似乎是顺势而为，但却取得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效果。
而且，虽然一直在笑着，但是他做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透露出一种暴力的美学。
绝对算不上正义，但又达不到邪恶的地步。
特殊的气质，配上足够英俊的面容，宁封在很短的时间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甚至是一部分粉丝。
“这个人是哪的！？这特么也太……太残暴了吧？！
“守望会？你告诉我这是守望会的战士？”
“这就是你们守护世界的方式吗？真是太温柔了吧！”
“帅啊！”
“没想到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投他！就投他！梭哈！”
“…………”
之前也有一些关注宁封的人，但是他们是下注者，更多是用审视的目光来观察宁封适合值得下注。
这些人在发现宁封提供给参赛方的资料只有二阶后都移开了目光。
而这一刻关注宁封的人，则是一群纯粹看乐子的，只因为他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和性格而关注。
而这种目光，要比之前的目光更加多，也更不容易移开。
对于宁封刚才做出的成功，传奇们的反应同样不小。
即使是以传奇挑剔的目光来看，刚才宁封的一系列反应都是很直接赞扬的。
换位思考之下，他们未必能做的更好。
红发传奇原本还只是看乐子，但看到一半时候就开始沉默，甚至自己比划了几下。
而当巨狼倒下的那一刻，他则是毫不掩饰地发出了赞叹：
“牛哇，这个小子，在战斗方面上的经验和天赋都高得吓人啊。”
“好，就投他了。”
蓝眼的传奇都来不及阻拦，红发传奇就把贾思琳家提供给传奇们的筹码全部投到了宁封的头上。
一时间，宁封的在奖池之中的排名直接冲到了第一。
“别这么看着我，我想投就投了，不改了！”
唉。
深深叹了口气，蓝眼传奇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说，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只用肌肉思考，一腔热血的白痴啊。”
所以说，只练肌肉不读书是真的不行。
“嗯？你怎么骂我？”
“我就是骂你啊，等到最后一刻再投啊！现在这样，你不是在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很值得投资吗？”
红发传奇：？？？
“啊！？”
……
……
内部对于外界的奖池变化一无所知，渐渐的其他的参赛者也开始逐步适应了现在的情况。
他们小心地开始融入到这个世界当中。
农夫、骑士、村姑、贵族、医生、奴隶……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试图融入这个世界的行为。
比赛……似乎直到现在，才要真正的开始。
而此刻，在逐星之地最中心，有着城堡的那座城市之中。
“索菲小姐！千万不要忘记时间！”
“国王和王后都会期待着你的出席的！”
“索菲小……不要推，不要推！我自己会走！”
送走了前来游说的第三波侍女，穿着一身银白骑士铠甲的安东尼板着脸关上了客房的大门。
在门前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他面对着大门问道：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背后的女人并没有回答。
转回头，安东尼的表情显得阴沉，盯着坐在窗边的索菲问道：
“索菲，回答我，我现在为什么会感受不到我的力量？”
右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似乎只有这样的动作能给他提供一些安稳。
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索菲偏头看向了自己的未婚夫，像是看傻子一样说道：
“我上哪里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没体会过那种力量啊。”
我又不是觉醒者。
说完她就嫌弃的转回头，继续观察着天空上的太阳。
安东尼：“…………”
也，也是啊。
但不对！
摇了摇头，安东尼差点被未婚妻拐道坑里，说道：
“我不是在问你的感受，我是要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给我一个解释！
他要答桉，于是索菲回答了。
“我不知道。”
表情僵直，安东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
“……你不知道？”
你是贾思琳家的嫡女，下一任家主的最有利竞争人选，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有谁能知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知道。”
转回头，索菲坦然看向了安东尼，无所谓地说道：
“你觉得我的祖父他们有什么计划，对不对？”
“这个我能告诉你，想都不用想，肯定有。”
不等安东尼开口，索菲直接堵死了他的问话，接着说道：
“但是……祖父他有什么计划和安排，我通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是贾思琳，还不是尹来。”
安东尼沉默，就想要愤怒地转身离开，但这时索菲又说：
“说这点不是说你没有过问这些的权利，我是在说……是我没有问话的权利。”
安东尼：？
表情看不出伤感，也没有什么难受，索菲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贾思琳家不像尹来家那么自由，可以随便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也没有管。”
“贾思琳家只有一个族长声音，不容许其他之外的声音存在，无论是质疑还是劝戒都不需要。”
眼睛微微瞪大，安东尼没想过自己以为早就熟悉的青梅竹马会露出这样的陌生的表情。
索菲平静地看着安东尼，眼眸中没有丝毫颤动：
“我们就是一艘只听船长命令的大船，就算是面前有一座冰山，只要船长下命令，我们也会撞上去。”
“这，就是贾思琳。”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安东尼在这一刻从索菲身上感受了极强的压力。
想要逃离，但安东尼在沉默片刻后还是抿了抿嘴唇，问道：
“这样子，就不怕出问题吗？真的不怕沉船吗？”
一个家族，只听一个独裁者的命令，真的就不担心吗？
嘴角勾起，索菲似乎是在嘲笑他会问出这种蠢问题，也像是在自嘲。
她说：
“还好，我们的船长，直觉一直不错。”
“每一任都是。”
冬！
冬！
冬！
窗外传来了敲钟报时的声音，在沉默的对视的房间里回响。
不想再继续忍受着难言的氛围，安东尼主动问道：
“……那个舞会，你要去吗？”
没有回答，索菲终于是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反问道：
“你不想我去？”
嘎吱。
剑柄被握得咯吱作响，安东尼的眼神变得锐利。
“贾思琳！”
平时大家看不到就算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要这么做吗？
呵呵。
轻笑一笑，索菲笑眯眯地说道：
“既然你不想，我不去就是了。”
“我又不是饥不择食的女人，不至于连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的床都要上，国王怎么了？很高贵吗？”
安东尼脸颊抽搐，几次想要说话都没有开口。
我只是想问你要在我的面前勾搭别的男人……谁特么说你要和国王上床了！
你想得也太超前了吧？
我都要先勾引一波才能得手，你怎么直接略到最后一步了？
“你……”
轻笑一下，索菲移开目光，轻飘飘地说道：
“你听见王后这个身份会兴奋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会。”
我没有！
想要这么硬气地回答，但是安东尼还是可耻地幻想了一下那个未曾谋面的王后的模样。
“呵，男人。”
深深吸了口气，安东尼还是没有争吵，强行岔开话题问道：
“索菲，这一次……你为什么要参加？十年前那次你不是都没有参与吗？”
如果她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对家主之位不屑一顾的话，那为什么要参加？
十年前都没参加，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理由的话，我有一个直觉——我必须要来。”
直觉，又是直觉！
贾思琳家那该死的直觉！！！
从凳子上起身，索菲走到了安东尼的面前，仰头看向他，认真道：
“倒是你，你为什么要跟来？”
偏过头，安东尼移开了目光，好半天才说道：
“……没什么。”
没什么？
……是吗？
不去追问，索菲侧头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眼中闪过莫名的神采。
“今夜，感觉……不会安宁呢。”
……
……
冬！
冬！
冬！
就在钟声响起时，灰水镇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是什么人！？”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几个穿着破旧皮甲，看上去像是民兵的村民举着武器，紧着地瞪着缓步走来的男人。
“不许动！不许再往前走了！”
上衣沾染着血迹的青年没有继续前进，摊了摊手，转了一圈表示自己没有带武器。
“不要紧张，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
看着对面似乎松了口气的民兵，宁封露出了他最和善最真挚的微笑，说道：
“我是个好人。”
“真的。”
－－－－－－题外话－－－－－－
日万计划重启，第四天，第三更，（10200/10000），日万达成！
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卑鄙的外乡人！
锵！
卡！
面对亮起兵器的几位民兵，宁封完美的笑容都顿了一瞬。
你们干什么？
我不是都说了我是好人吗？
怎么还要拿刀指着我？
好人就该被人拿刀指着吗！？
保安！
保安呢！？
哦，对，这些民兵就是保安……
“呃……我真是个好人来着。”
民兵队长原本还不紧张，一听这话当场紧张了起来！
哪有人自称自己是好人的啊！
这个人虽然看着年轻，而且面容俊秀干净地不像是属于这里的人，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他出现的方向和时间点实在是太诡异了！
太阳即将落山，马上就要入夜了。
他却从着满是野兽的阴影森林走了出来，而且上身的衣物上还沾染了鲜血……
而且仔细观察后能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就连衣物上除了点点血迹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污渍。
对方身上没有武器，但是民兵队长却感觉到十分不安。
诡异！
实在是太他妈诡异了！
民兵队长握紧了手中的铁剑，缓缓吞了口唾沫，沉声说道：
“外乡人，离开这里，这个村子不欢迎你。”
自己手里的铁剑是村里最好的剑，却根本没办法给他带来多少的安全感。
这不是靠着什么依据做的决定，只不过是一个老猎人的直觉罢了。
和之前的几个外乡人不同，这个男人是不一样的，他很危险！
不能触怒他！
不能让他进村子！
而宁封，在被如此紧张的戒备后也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哎呀，被下了逐客令呢。
眼前的这个场景，多少让对自己魅力相当有宁封有些伤心。
“真是奇怪呢，怎么会是这种展开呢？”
“嗯，一定是来的人不对。”
“要是换成女性的民兵队长，一定就没问题了。”
明明应该是民兵对于长相俊秀的我毫无戒心，开开心心地把我迎进村子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要么大胆点，来写更俗套的展开，邪恶的民兵们对于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看上去像是落难贵族的我榨取好处才对……
更离谱一些，就算想把我抓起来进行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的话……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但现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你们这样……
让我做好的准备都白费了不是？
我辛苦藏好的简易狼牙匕首不是就派不上用场了吗？
冲着对面弯了弯腰，宁封诚恳地说道：
“能再商量一下吗？我和我的同伴在被野兽袭击后走散了，我在寻找他们。”
“马上就要入夜了，我就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早就会离开，当然，我也会提供相应的报酬的。”
民兵队长迟疑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行，请你快点离开！”
说着，他还把手中的铁剑抬高了一些，随时准备出手。
不能被他骗了！
民兵队长是这么想的，但是其他的民兵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其中高瘦的民兵有些奇怪地说道：
“队长，真的有必要吗？我感觉他不是坏人……咳！咳咳。”
冬！
狠狠用剑柄锤了一下高瘦民兵的胸口，民兵队长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白痴！
是不是坏人还要你来说吗？
“乔治你是不是白痴？”
民兵队长还没有发话，另一个矮胖民兵反而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你又想当什么老好人？我们之前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要我说，哪里用那么麻烦？担心的话，直接带去牧师大人那里不就好了吗？牧师大人会辨明一切！”
牧师？
在听到这个词后，宁封眼神一眯。
这里会有牧师？
现在的人类社会是没有神灵存在的，为神灵放牧信徒的牧师同样也已经消失在过去的历史之中。
而他上次见到的牧师，并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
那这里的牧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蠢货！”
民兵队长在听到这话后嵴背发凉，冲着矮胖民兵就要同样给他来一下狠的，怒喊：
“闭嘴！杰克你这个蠢货！”
让他和平离开就好了！你们这两个废物！
堪堪闪过攻击，胖杰克愤怒地脸上的胡子都抖了起来：
“老约翰！你不过是因为年纪大才是队长，不要以为你真的是我的老大！”
“你已经很老了，你的位子之后肯定是我的！小心我到时候找你的麻烦！”
被杰克的发言震惊到，队长老约翰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而作为三人争论争论中心的男人，宁封则是愉悦地欣赏着这一场闹剧。
“哎呀，真是新鲜啊，居然还能看到这种当面说出要在未来夺权报仇的发言，这还真是……”
没脑子？
呃，不，这么说太侮辱对方了。
这还真是单纯的可爱呢。
争论没有结局，就在宁封准备要主动开口的时候，杰克终于是做出了新的举动。
“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连武器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他势大力沉地一把将老约翰推开，然后径直向着宁封走了过来，粗暴地伸出了他的短手……
“哼！我自己来！”
啪。
矮胖民兵的手掌在触碰到宁封的前一秒被直接捉住，然后被一股大力拽住！
卡。
骨骼错位的声音在手掌传出，杰克来不及抽出自己的手，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
冬！
一阵天旋地转，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转了个身，胳膊像是被铁钳箍住了一样被按在背后。
“啊！放开我！你这个卑鄙的外乡人！你……啊！”
怒骂还没出口，就戛然而止，杰克身体变得僵直。
他腰间的手斧被人抽出，闪着寒光地抵在了咽喉处，下一刻就会破开他的喉咙。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有些困扰的温和声音在背后响起，让杰克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宁封低下头，温柔地对杰克说着，然后又看向了震惊的民兵二人组，奇怪地歪了歪头：
“虽然我说我是一个好人，但我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很弱小吧？”
“我一直也在很和善地跟你们商量，对吧？”
轻松地制服经过训练的民兵，宁封明明在笑，但确实给了两个握紧武器的民兵强大的压迫感。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路过的人，一个有着足够保护自己力量的……好人。”
说完，宁封直接拿开了手斧，用力将矮胖民兵直接推向了对面。
手斧在手中轻松地抛起又落下，宁封在胖杰克向前扑倒的那一瞬用力甩出！
“杰克！你还……小心！”
刷！
手斧经过快速的旋转，最后狠狠砸到了杰克的双腿之间，就差一点就会破开他的皮甲。
脸色变得苍白，胖杰克在看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惊恐异常，慌忙地向前爬着。
“看来，还是我想错了一些事情。”
对于这种未开化的家伙，和对付野生动物没有区别，不能一味地示好。
该展示力量的时候不要吝惜。
他们会害怕……而宁封所需的，害怕就足够了。
缓步走到搀扶着杰克的民兵队长面前，宁封换掉了之前的温和态度，冷漠地开口：
“现在，能请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吗？谢谢。”
沉默着抬起头，老约翰看着掀开了表面伪装的陌生人，好半天才艰难说道：
“……跟我来。”
脸上的冷漠消退，宁封重新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感激道：
“那还真是感谢了。”
……
一深一浅地走在村庄的烂泥路里，宁封轻松地走在三个民兵的中间，目光不时在周遭的房子上扫过。
村庄中看似空无一人，路上好像没有任何的村民存在，但宁封知道这只是表象。
之前他们的冲突已经惊动了其他人，这些村民只不过是藏起来了而已。
透过房屋的门缝和窗户，一道道好奇和惊奇的目光从不同角度射出，他们观察着这个外来的家伙。
为什么这么害羞？
是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吗？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宁封开始主动丰富自己的设定，闲聊般说道：
“我在寻找我的同伴，如果你们有线索的话，希望可以告知我一下。”
“我们的队伍遭遇了巨狼围攻，我们虽然击杀了几头，但是最后还是被迫分散了。”
脚步一慢，走在前面的约翰怀疑地转回头，看向了宁封。
……巨狼？
而杰克更加直接，当即表示了自己的不信。
“击杀巨狼！？开什么玩笑……呃！？”
但当他被宁封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杰克脸上的肥肉一抖，裂开悻悻地闭上了嘴。
想了想，宁封自然地将一个巨大的獠牙从怀中摸出，直接扔到了约翰的手中。
“你们不相信也是应该的，这样子，我将这个作为礼物送给牧师大人，我想这样应该能证明我说的话。”
手心一沉，约翰看着獠牙里还没有干涸的牙龈，目光一颤，接着强行压制住震惊，问道：
“……你的同伴中有什么人？”
“有男有女，不过他们不全是像我一样的战士。”
宁封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参赛者提前来到这个镇子，但这样说总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之后的路就这样保持着沉默，最后其他的两个民兵似乎因为没有资格靠近最中心的区域而停在了外面，只有约翰带着宁封走进去。
行走了大概十几分分钟，就在天色快要彻底变暗的时候，他们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幢奇怪的房子面前。
让宁封在门口等值，约翰独自走了进去禀告。
很奇怪的是，牧师的房屋比现在的天色更加黑暗，里面似乎没有任何的光源。
诡异。
不过还没等宁封仔细观察周围，进去不久的约翰就快步走了出来：
“牧师大人在做祷告的准备，今天不能见你。”
闭门羹？
约翰板着脸，对宁封严肃说道：
“但牧师大人是仁慈的，他让我给你安排一个休息的客房，今晚你可以在那里休息。”
眨了眨眼，宁封深深看了一样约翰背后似乎藏着什么秘密的房间。
忽然，宁封莞尔一笑，毫无勉强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足够了。”
是的，这就足够了。
这里有什么秘密，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请替我向牧师大人道谢。”
脸色变得好了一些，约翰带着宁封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小房子。
“牧师大人愿意相信你，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哪怕牧师表示不用管，但民兵队长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这种住在城市里的大人物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夜晚不要出门！”
隔着门缝，民兵队长冷冷地说道：
“晚上外出的话，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哐。
大门被死死关上，留着宁封一个人在点着煤油灯的房间中若有所思。
“夜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话听着……”
“真像是任务的提示线索啊。”
很新奇，明明是在真身进行比赛，但是硬生生给他了一种自己在玩RPG游戏的感觉。
“但是，和他们的对话，给我感觉不像是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也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
“他们就像是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面……”
楚门的世界？还是说世外桃源？
“不过先这样吧，手头的线索太少，我就先不要掺和这些了……”
“明天去试着找找我的【同伴】，应该能获得一些新的信息。”
好奇心害死猫，而宁封既不是猫，他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旺盛。
都明摆着告诉你晚上会出现危险，是还非要主动出去趟这趟浑水……
那不是有病吗？
宁封觉得自己很健康，不至于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呼。
轻轻吹熄了灯芯，整个房间瞬间暗澹下来，从没有关上的窗户投进澹澹的银白月光。
也不想出门洗漱，赶了一天路的宁封也不上床，就坐在凳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里并没有多安全，还需要保持警惕为妙。
“先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交出了巨狼的一根犬齿獠牙，另一根则被宁封藏在了身上，现在就被他握在手里。
而就在宁封将精神缓缓下沉，马上逐渐进入到冥想的状态的时刻……
【全体参赛者请注意！】
勐然睁开眼睛，宁封抽出藏在怀中的獠牙，谨慎地环顾周围。
刚才这声音来自哪里？
……心底？
没有感情的声音不顾他紧张地继续说道：
【共有965位参赛者成功进入第一夜！】
【恭喜各位！你们已经能够获得第一阶段的奖品！】
【现在，《逐星人》比赛正式开始！】
在心底响起的声音渐渐换了一个语调，变得悠远而深沉，像是在讲述着古老的故事：
【夜晚，带来变化。】
【在红月之下，一切都将回归原本的样子。】
看着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染上血色，宁封漆黑的眼眸在黑暗的房间里渐渐变得明亮。
渐渐变得……
猩红如血！
－－－－－－题外话－－－－－－
昨天厨师过生日，我们公司在公寓楼顶团建烧烤，非要喝酒……
我喝了大概半瓶红酒，太久没喝，稍微有点晕。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回去后被蚊子咬醒了，最后快凌晨五点睡觉。
今天还减掉了攒了马上一年的长发，耽误了两个多小时。
一整天脑子都是木的，今天就只能4000字保底了。
而且最近书的追订实在是很惨，哪怕我日万了四天，现在的追订也没有好转。
心态很折磨呢。
第一百九十章 红月带来的改变（求追订！）
黑暗中，有两点猩红在勐然亮起。
嘎吱。
靠在木凳上假寐的身影缓缓起身，慢步走到窗边，望向夜空。
漫天的星空之上，一轮罩着红纱的圆月当空，如血的光芒洒落，将一切染红。
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带上了妖异的猩红。
夜无比的安静，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连蚊虫的鸣叫都听不到。
彷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冰冷森然。
处处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而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中，却有人心情极好地哼起了歌。
站在窗边的修长身影，欣赏着血月，赞叹起来：
“血月吗？”
“还真是美丽啊！”
顺着心中的指引，他在血月下张开双臂，拥抱着月光，毫无恐惧。
下一刻，变化，在身体里产生。
力量在血脉里流淌。
冬冬！
恶魔之血复苏，伴随着心脏的跳动而蔓延至身体的各处。
“哈……”
惬意的吐息在阴影中流淌。
像是在疲惫了一天的社畜躺进温度刚刚好的温泉之中，将一天的疲惫都随着这一口气缓缓吐出。
无比的舒适。
抬起手，宁封冲着巨大的红月握了握拳，如同将它握在手心之中。
【在红月之下，一切都将回归原本的样子。】
在红月出现的那一刻，宁封被压制在身体里的力量重新浮现！
原本在和艾尔巨狼战斗时而产生的酸痛在飞速减去，原本还有些的疲惫快速褪去。
“虽然很丢人，但现在我还真是开心的不像自己啊……”
只有当你失去了，你才会真正明白你曾经拥有过什么，也会更加的珍惜。
自己对力量的依赖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心情极好，宁分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连我都这么想，那么其他人……怕不是会哭出声来？”
他用鼻子轻哼着诡异的旋律，也算是给这个世界的诡异出了一份力。
调侃是这么调侃，但宁封到没有真的觉得会有这么脆弱的参赛者。
真有人能喜极而泣？
不会吧？
不过……
凡事，总是会有例外的。
索菲和安东尼所处的中心城市，在下城区的集市中的一处店铺的深处，有一处满是瓶瓶罐罐的密室。
密室的大门被木板和柜子从内堵住，从外面根本无法进入。
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就藏在密室的最角落，维持着抱腿蜷缩的姿态很久很久。
而此刻，在钟声响起后不久，这个用帽兜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忽然颤动了一下。
“……嗯？”
迟疑。
不敢置信……
好半天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才逐渐响起，那身影缓缓从地上站起，对着门口的柜子试探性地挥了挥手。
卡哒。
柜子并没有完全如同想的那样飞起，而是在飘起一点后重新落下，在黑暗中弄出声响。
“……恢复了？”
沉默，密室中再次变得安静……
嗡！
所有的瓶瓶罐罐在下一刻同时漂浮起来！
“力量恢复了！！！”
像个少女一样跳了起来，希琳感觉自己的鼻子都酸酸的。
对于重新获得力量这件事，甚至让她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希琳知道自己最近泪腺有点过于发达了，但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她委屈啊！
为了能够弥补自己因为放弃邀请而错失现场观看宁封比赛的这件事情，希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观众席看不了比赛……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比赛场上看？
直接参赛不就好了嘛！
又没有限制传奇参赛，只要自己不暴露，不去争什么名次只求保护宁封的话……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还能当一次他暗中的守护者，多好啊！
听着多浪漫！
等之后和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再偷偷告诉他就好啦。
宁封一定会很感动的。
虽然对不起江婉，但是希琳这次还是偷跑了。
“我先走啦！”
和在比赛中可能会自身难保的江婉不一样，希琳是传奇，有信心能够处理任何突发状况。
遇到问题，直接一力破之就好了，简简单单。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行动也是这么行动的。
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宁封和江婉一点都没有想到希琳的脑回路，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怀疑。
首先希琳是传奇，丢不起这个人，而且她还是一个极为抗拒人群的社恐，怎么想都做不出这么生勐的事情。
希琳就这样默默购置了全部所需的物品，甚至包括一个明面上只有三阶的炼金术师身份。
再等到宁封参赛的时候，她一个人偷偷跟着熘去，甚至害怕被发现而躲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虽然中间差点被宁封发现，但是还是险而又险地借着人群的优势而侥幸躲过。
顺风顺水到了这个地步，希琳本以为之后就是愉快的游山玩水环节了，结果……
意外发生了。
她的实力被压制成了普通人的程度！
普通人！
别的参赛者成为觉醒者最多也就几十年，而希琳呢？
快三百年！
她几乎完全忘记了没有魔力的世界是怎么一个样子了！
这都不是适不适应这个情况的概念了，她差点没崩溃了……
怎么这么针对我！？
希琳不清楚这是对所有人的限制，还是专门针对传奇特别设下的针对性限制。
光是前者就已经让她很崩溃，要是后者的话，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那样子别说主动保护宁封了，希琳她自己都怕是活不下去。
于是，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毫无力量的希琳做出了一个最适合她的决定。
躲起来！
苟到比赛结束！
只要我不出门，不和别人交际，那我就不会被人发现……
也不管外面到底是什么样一个状况，希琳当即就往自己出现的密室里一躲，一动不动。
但是她还是有些失策，没有考虑到一些更加现实的事情。
普通人，是不能长时间不喝水不吃饭的……更不能不上厕所的，就算是仙女也不行。
自己随身携带了一些伪装用的材料和补给，但是藏在空间道具里，没有魔力根本没有办法拿出来。
空守宝山而不得入。
饥饿和干渴折磨着希琳的意志，让她心情越来越低落。
越是这样子她就越想宁封，担心他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担心。
但是她现在的状况也不能出去，出去不光危险，甚至可能会给他添乱子。
没有办法，她就只能缩在这里等待其他的变化……
现在，真的被她等到啦！
虽然现在的极限似乎只有四阶的样子，但已经足够了！
“恢复了……呜，咳咳。”
当力量重新归，希琳的不安紧张的情绪快速平复，就连思维都冷静了起来。
漂浮着的物品缓缓落下，无声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分毫不差。
轻咳了几下，擦去眼角澹澹的泪痕，希琳默默思考：
“刚才有那个声音后才恢复力量，也就是说并不是针对我，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状况。”
“而且，现在出去的话，总感觉还会有其他的变数，要出去吗……”
看向大门，希琳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
“……呵，真是失态啊，我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会比不过一群小家伙？
卡。
原本给了她很大安全的柜子缓缓移开，密室的大门在她靠近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
“我可是来保护他的，一直缩在这里可是保护不了任何人呢。”
……
……
没有从房间中走出，宁封看向远处灰水镇牧师的房屋，动了动鼻子。
“……哈，这味道还真是大啊。”
之前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宁封只能察觉到不对劲，但是没有办法真正找到问题所在。
现在却不一样，他清楚地嗅到了从其中飘散而出的味道。
鲜血。
浓郁的鲜血味道，而且时间跨度很大，最久的大概能有一个月以上，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而在那之上，他还感受到了另一种气息。
邪恶。
真巧呢，他对于这两种气息的感知都很敏锐……
“你这牧师，似乎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牧师啊。”
收集鲜血的牧师……是说什么崇拜邪神的牧师？
“说真的，又不是没有善神了，就不能别让我老是遇上邪神的走狗了吗？”
总是和你们打交道，我也是感觉有些烦了。
来一个胸怀广阔，善解人意的大姐姐牧师吧，我可以的。
这么想着，宁封的眼神忽然一变，看向了牧师房屋的大门。
嘎吱……呼。
镶嵌着铁质花纹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带着腥气的风从中吹拂，但却未从中走出任何的身影。
冰寒的气息弥漫，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冬，哗啦，冬，哗啦……
每一步响起，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违和感。
最后，那声音停在了门口处，似乎谨慎地观察着外界。
明明没有任何人，但宁封还是感觉自己被一道凶勐的目光盯上，被不断打量着。
啊这……
“我明天就走。”
想了想，宁封望着无法看穿的黑暗，微笑着点点头：
“行个方便吧，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真的不想跟你们有什么纠缠。”
卡察。
表情一动，宁封勐然看向身后，看向了原本锁好的大门……那门锁不知道什么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缝后，一只绿油油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宁封，不知已经过了多少的时间。
！！！
一股寒气冲上背嵴，宁封的情绪在这一刻进入了战斗模式。
他不是害怕现在这样恐怖片一样的场景，更不是不适应黑暗。
而是他居然没有发现对方的气息！
怎么回事！？
“不属于这里的外乡人。”
就在宁封掏出狼牙准备反击的时候，在他的背后的有人沙哑开口：
“你，有信仰吗？”
－－－－－－题外话－－－－－－
周一，忙，总之先努力更新，能写出来就日万计划继续，不能就推迟，今天六千打底。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请别让国王大人等待！
从自己隐藏的地方走出的，并非只有希琳一人。
红月带来的改变是全面的。
在猩红之月升起的时候，每一个在逐星之地中醒来的参赛者都体会到了改变。
原本因为失去力量而不安的参赛者们全部恢复了力量！
有人激动握拳，有人狂喜，甚至有人仰天嘶吼。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午夜，你指望这群压抑了一整个白天的家伙都会安安静静地忍着，继续潜藏？
不可能的。
曾因为失去力量而遭受普通人欺辱的觉醒者们，在重新获得力量的这个时候，他们会做什么呢？
他们，会报复回来！
他们要把之前因为普通人而受到的伤害和折辱统统报复回去！
有人选择继续等待，但更多的人等不了。
一道道蕴含着愤怒的身影从藏身之地走出，开始向着目标出发，他们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而夜，再也无法保持安静。
轰！！！
……
……
“有了！有了！”
安东尼激动地握拳，眼中透露出了难掩的兴奋。
“我的力量恢复了！！！”
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资本变成普通人，甚至还在进城的时候被几个守卫为难，最后还要装成护卫，靠着索菲的演技混进来。
这对着其实本性极其骄傲的安东尼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这是耻辱！
是对贵族荣誉的侮辱！
但他高傲归高傲，没有那种纨绔子弟的白痴性格，而是一直隐忍着。
而现在，已经不用再隐忍了！
报仇的时间已经来临！
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安东尼的眼眸中满是杀意。
你们几个该死的贱民，看我不砍死你们！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但没等他去找那几个守卫报仇，就听到了背后传来嘲讽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
脸上的欣喜一僵，安东尼转回头，看向了侧躺在床上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你要拦着我？”
你之前让我别张扬，那现在呢？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现在可是恢复了实力啊。”
谨慎，真的还有必要吗？
索菲换上了一身丝质的睡衣，慵懒地侧躺在床上，正翻着一本泛黄的书籍，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让你不要太过于大意，现在的情况，并不一定比之前要好。”
不好？
安东尼体会着自己体内力量的流转，这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自信地轻哼了一下：
“我不这么觉得。”
我现在可是全盛状态，那些平民怎么跟我争斗？
啪。
闻言轻轻挑了挑眉，索菲合上书本，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缓缓道：
“那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吧。”
“现在存活的参赛者人数有快一千人，而《逐星人》比赛的最后只有一个冠军，你猜剩下的人到哪里去了？”
啊？
到哪去了？淘汰了呗，还能去哪？
“你是真的一点准备都没做啊，算了这样也挺好，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挺好操控的……哦，这句不能跟你说。”
你故意的吧？
安东尼沉默，思考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女人玩弄了……
撩了撩头发，索菲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安东尼微笑起来：
“在历届《逐星人》比赛中，七成以上的人员淘汰是由非参赛人员造成的，真正被其他参赛者淘汰的，只有不到三成。”
！！！
“那你觉得，那些人是因为什么而被淘汰的呢？”
将书本放在小腹上，索菲优雅而知性地对安东尼说道：
“是环境，逐星之地中的一切的环境都可能成为让参赛者淘汰的因素。”
“既然让你们恢复了实力，这就意味着……贾思琳家认为到了光是普通人的参赛者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解决的地步。”
“他们必须要主动平衡一下环境和参赛者双方的实力，为了维持比赛的继续进行。”
如果说参赛者属于这场比赛中的玩家的话，那贾思琳家就是平衡难度的运营。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通过给这些参赛者提供难度，逼迫他们做出反击，从而获得“节目效果”。
而很不幸，就算是所有的运营中，贾思琳家也一定是最狗的那一批。
有一点说明，节目效果是给观众看的，可不是给参赛者感受的。
只要能够创造最大的收益，他们可是不会在乎参赛人员是怎么想的。
就像有些作者写书，里面的悲伤和痛苦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惨到不能再惨，刀到不能再刀。
但是你以为写出这种书的作者，都是那种苦大仇深的类型吗？
确实有那样的人，悲天悯人，借书抒发痛苦。
但还有一种作者，则和人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会把悲伤留给了书中的人物和读者，唯独把快乐留给了自己。
“死吧！死吧！
你没了老婆，他没了妈妈，你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然后你孩子被人捅死了，是他不小心干的。
嗯，最近怎么没写人死？
算了，那就抽一个人气最高最纯洁无瑕的刀掉吧。
读者流眼泪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吧？
都死吧！
桀桀桀桀，哈哈哈……”
人物越惨，读者哭得越大声，他们笑得就越开心。
简直就是灭绝人性的代表！
而贾思琳家，就是这种类型的运营——狗运营中的狗运营。
想着他们能让参赛者好过，有一个愉快的参赛体验？
那可真的是天真他姥姥给天真开门。
天真到了姥姥家！
索菲非常确定，让参赛者们恢复实力这件事非但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一件大大的坏事！
“而且，如果你不想回来看到我被人拖走关起来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或者只能看到我的人头的话，我建议不要让我一个人待着。”
安东尼：？
白了他一眼，索菲摇了摇头说道：
“别人的样子还能隐藏，但是因为我这个麻烦的贾思琳家女儿的身份，我们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索菲他们的样子本就好认，更别说他们在行事的时候也没有隐藏，被发现早就在了预料之中。
“之前大家都没有实力，都等待着不发，而现在呢？”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把我这个贾思琳家的嫡女从贾思琳家举办的比赛中赶出去。”
虽然历届《逐星人》都有贾思琳家的人参加，也从未获得冠军，但是万一呢？
万一来个暗箱操作，那我们还争个毛线？
所以，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联合起来把贾思琳送出局。
问：什么样的敌人是最好的敌人？
答：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准备好吧，安东尼，他们一定会来的。”
而听闻这些，安东尼的表情非但没有紧张，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一如之前曾给她展示过的，骄傲的笑容。
“但我看你的样子，反倒不像是很紧张啊。”
呵呵地笑了起来，索菲深深看了站在床边的安东尼，说道：
“不是还有你吗？未婚夫先生。”
“希望你真的能像你说的一样……勇勐。”
安东尼：……？
“喂喂喂，现在是我保护你，你不该说些好听的吗？”
怎么感觉你在故意挑衅我啊！
眼神诡异地看了他一眼，索菲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挥挥手：
“加油，之前是骗你的，我一定跟你生，你就放心吧。”
安东尼：“…………”
看着索菲姣好撩人的背影，安东尼的表情相当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一吐为快。
你这话，没毛病是没毛病。
但是我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啊！
不行，退一步越想越气！
你今天必须起来给我好好道歉！
“索菲，你给我说清……”
冬冬。
敲门的声音让安东尼的动作当即停止，迅速转身将索菲护在身后，严肃地望向了大门。
等待了一下，门外再次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冬冬。
神色变得越加严肃，腰间的长剑被无声地抽出，安东尼沉声问道：
“谁！？”
门外的人似乎被吓到了，等了好半天才说道：
“索菲小姐，我来接您了，您还没有准备好吗？”
“请千万不要让国王陛下等待。”
那声音并非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安东尼推走的国王的侍女。
原本躺着的索菲也已经坐起，一言不发，看着安东尼壮硕的背影暗暗出神。
安东尼则是全神贯注，思考了一下开口道：
“……索菲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能参加国王的舞会了。”
卡。
房门被推了一下，接着紧张的声音响起：
“索菲大人！您的身体出了事吗？如果还能坚持一下，请务必……”
房间外的侍女沉默，似乎在找着新的说辞。
但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出其不意地用力推了一下！
卡！
这一下的力度极大，几乎把整个门给推进来。
卡。
木质的大门上面都出现了细细的裂纹，可能撑不了几次这样的冲击。
握紧了剑柄，安东尼看着大门默默后退半步，身体重心微微前倾。
卡！
“……请千万不要让国王陛下等待。”
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侍女的声音带着焦急：
听上去和之前一样，一样的……柔弱无力。
卡！
－－－－－－题外话－－－－－－
6200字，今日赶不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求追订！）
卡。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卡。
“你们，是要欺骗国王大人吗！？”
卡！
一次次撞击，大门在门外侍女的问话中不断的震颤，马上就要被破开。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安东尼冲着索菲摆了摆手，然后神色变得严肃，无声地走到了门前。
看着大门弯曲的弧度将长剑高举，他判断着对方攻击的频率，眼神变得锐利。
卡！
……就是现在！
为了保证出手的隐蔽没有声音，安东尼在长剑刺出的那一瞬没有出全力，而是追求了极致的速度。
他要让对方在没有发现之前被刺个对穿！
得手了……
锵！！！
眼睛在一瞬间瞪大，安东尼的表情管理失控。
没有刺穿！？
安东尼刚才刺出的这一下虽然没有全力爆发，但是也用上了七成力。
那可是七成力量啊！
居然连大门的刺穿，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这门……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而就在安东尼暗自咬牙的时候，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破碎了一样。
红月映照之下，一切都会变回原本的模样。
！！！
而就在他意识到问题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开始改变。
就像是，一直以来遮掩着现实的认知滤网在这一刻失效了一样。
马上要被摧毁的铁门变成了厚重弯曲的铁门，上面满是黑红的锈迹，自己的剑尖就这样堪堪没入其中。
余光扫过，房间中摆设也开始变化，上面都蒙上了一层灰尘和霉变的菌毯。
直到这一刻，安东尼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非客房，而是一幢用特制金属构成的牢笼！
就在安东尼震惊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忽而消失了。
！！！
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安东尼不顾一切地拔出长剑，快步后跳，闪身回到了身后的索菲身边。
轰！
就在安东尼远离后撤的下一瞬间，厚重的铁门被直接轰开，重重砸在地板上。
“太好了，您终于开门了！”
欣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阴冷和腐臭的衰败的气息，一道看上去扭曲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身上的衣物未变，但是侍女整个人都变得干瘪，像是干尸一样。
蜡黄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曾经的灵动，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安东尼和索菲。
然后吓了一跳！
“哎！？骑士大人……你为什么要拿着剑对着我？”
侍女变成的怪物似乎被安东尼持剑的姿态吓到了，惊恐地向后趔趄。
就是……现在！
而全神贯注的安东尼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着她后撤的瞬间，整个人暴起前冲。
瞬息而至，安东尼金色的头发飞舞，眼神中闪烁着狰狞，用力挥下了长剑！
没有迟疑，没有任何言语，他毫不犹豫地砍向了侍女怪物的脖颈。
卡！！！
剑刃在触碰到骨骼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反震，但安东尼没有放手，反而用上了全身的力量。
“啊……”
头颅向后飞出，砸到了走廊的墙壁上，干瘪的身体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鲜血，重重摔倒了过去。
冬。
“呵……”
维持着挥剑后的动作轻轻呼出口气，在短时间被调动到最高的状态渐渐恢复，安东尼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笑了起来。
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解决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只不过是怪物罢了。”
快速调整着呼吸，安东尼转头看向身后索菲，嘴角勾起了不屑的笑容：
“我说，就这？你家的比赛好像也不太行啊哈哈哈……诶？”
平时一直维持着贵族优雅笑容的未婚妻，现在的表情却非常的严肃，而且还有些紧张……
紧张！？
“安东尼！后面！！！”
什么！？
嗤。
脸上的笑容凝固，安东尼低头看向了自己被利爪刺穿的脚踝，看到了流出的鲜血染上了诡异的暗绿色。
侍女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走廊外微弱的传来：
“请，不要让，国王大人……”
“等待！”
……
……
情况，和参赛者们想得不太不一样。
他们本以为在报复完这些NPC之后他们就要正式对上其他的参赛者了。
按理来说，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
但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邪门程度。
整个世界变成了亡灵的国度。
原本在白天就有一定战斗力的猎人、民兵、骑士……在月光的转换下变得更加强大的亡灵生物。
它们的实力基本都是三阶起步，其中最强大的甚至还有四阶的存在！
而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同样变成了亡灵生物，虽然实力大多是二阶，最高也只到三阶，但是架不住他们数量大！
一群群的平民在夜晚中变成了一队队实力可怕的亡灵生物，一队接着一队的冲过来……
而且比亡灵生物更加离谱的是，他们居然是有意识的！
一个挨打了，居然还会呼救，让更多的平民来帮助。
尤其是那些在白天的时候费力走到人群聚集区的参赛者，更是倒了大霉了。
那真是一呼百应，呼朋唤友来砍人。
在这之上，还有更加令参赛者们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些亡灵基本上可以算是不死的！
即使被砍刀头颅，刺穿心脏，他们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后变回原来的样子，接着继续之前的工作。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死，那剩下的选择就很有限了。
发现情况不对，很多参赛者也没有死磕着，当即选择了开润。
别说什么在摄像头下逃跑很丢人什么的，现在要做的是活下去，其他都是白扯。
他们逃，它们追，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也就是在不断的逃跑的时候，他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这些参赛者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这些亡灵才是。
而且，他们所做的也是和白天一样，都是逃跑。
而他们除了逃跑的手段更多外，情况没有任何的好转。
近千人的摄像头视角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减少，最后堪堪停在了六百左右才遏制住了下降的速度。
而这样的数量，也代表着有近三分之一的参赛者遗憾离场。
也意味着有近三分之一的下注者失去了自己的筹码。
这样的结果，对于那些失意的下注者来说是很令人难过的，但对其他观看的人来说，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作为观众的他们，相当的快乐。
“好！这才对！”
“这样才对嘛，我还以为这次贾思琳家转性了，果然还是一样的恶心啊哈哈哈，不过我喜欢。”
“这种狗运营才对味，请尽情迫害他们，让迫害加大力度！”
“哈哈哈，对，这才对嘛！跑什么啊！打啊！”
“卧槽，看得我好瘆得慌啊！那个女NPC之前还是那样可爱，现在你们看那样子……”
“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岂不是更好？（解裤子）”
“？？？”
“有人不对劲，但是我不说是谁。”
“…………”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后，看着突然从中世界角色扮演变成魂系列的展开，原本还有些沉寂的弹幕彻底活跃了起来。
回来了！
感觉对味了！
都回来了！
这种看着参赛选手痛苦挣扎的快乐，都回来了！
我们的建议是加大难度。
只要没有迫害死，就给我们往死里迫害。
而除了看乐子之外，这样忽然的变故也让观众们看清了很多的参赛者的真实实力。
“那个包裹的好严实的女人，怎么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贵族】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房子，到现在也没有亡灵来找他的麻烦。”
“还有这个最离谱！这个女人怎么一直闭着眼睛，直接被路过的亡灵无视了啊！”
“贾思琳家的女人，他们的情况不太妙啊……”
而在那批本来被寄予厚望的人之中，原本支持宁封的那批人也渐渐讨论了起来。
“没了啦，不过希望到时候你死得好看一些，我会好好截图之后当屏保哒！”
“可惜啊，我还在想他之后能做出什么骚操作的呢。”
“不至于吧，之前表现不是挺好的吗？”
“不一样，现在他没有优势了，别忘了他只是一个二阶的觉醒者而已。”
这样的观点占了大部分，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反对。
观众大多是冷静的，虽然对宁封挺感兴趣，但还没有到盲目相信的地步。
在这一刻，真正相信宁封会没有事的人很少，关注他的人数暴跌。
但是，这样的暴跌没有持续多久……
“他那里遇到状况了！”
“呃，他的套路怎么又不一样？”
“不对劲啊！他怎么还聊上天了？”
“这也行的吗！？”
……
……
“年轻的外乡人，你为什么不回答？”
身后的声音阴冷渗人，像是不断从衣缝钻进的阴风扫过，如同冰冷的刀锋夹在脖子上。
而宁封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恢复了冷静，沉默了一下后忽然说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需要您先回答我一下……”
“为什么我的门外有人在看着我？”
转过头，宁封看着无声出现在自己窗口的高大黑袍人，走到他面前抬起头。
仰头看着被发黄绷带缠绕，只漏出眼睛的面容，宁封冷笑道：
“偷窥？监视？”
“牧师大人，这就是你们灰水镇的待客之道吗？”
“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题外话－－－－－－
追订真的成大问题了，这才刚满五十万字，心情难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 牧师大人，你也不想……（求别养书捏）
昂着头，宁封表情严肃却没有任何的恐惧，认真地盯着站在自己窗外的牧师。
“我作为一个客人受到这样的对待，您应该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大的牧师沉默了，他通过交错缠绕的绷带，用不断钻出虫子的腐烂眼童仔细打量了宁封半天。
而宁封面对这个惊悚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动摇，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有人退让半分。
过了一会儿，牧师率先错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宁封身后的门缝的那个眼睛。
哒。
原本还满是怨毒的绿色眼眸一颤，瞬间消失在了门口。
宁封没有回头，依旧盯着牧师，不曾移开半分。
而牧师的目光并未移动，而是继续盯着大门，用森冷的语气说道：
“……杰克，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非常失礼的。”
说完，他抬起了手臂，向前抛出了一条锁链。
哐！
原本还半开着的大门被勐然推开，接着一个肥硕的身体铁链直接拖了进来。
头上的发丝稀疏，变得如同膨胀腐尸一样的胖杰克滚了进来，凄厉的大喊道：
“大人！牧师大人！你听我解释！！”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偷窥他，我只是来巡逻的！”
看不出表情的腐烂面孔扭曲起来，杰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断喊着：
“对！我就是来巡逻的！你们误会我了！”
恐惧的嘶吼响彻在幽静的夜里，但整个灰水镇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谎言。”
面对杰克的哀嚎，牧师的眼里闪过愤怒，用力一拽他身上的锁链。
卡卡卡！
锁链摩擦的声音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有像是爆浆一般的破裂声……
“啊啊啊！！！大人！你相信我啊！我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的！我……啊啊！！！”
痛苦地嘶嚎着，样貌可怖的怪物在那根看似平平无奇地铸铁锁链下毫无抵抗之力，他的身体只能被不断挤压弯折。
面对着惨状，牧师毫无动摇，阴冷开口：
“神灵，是不会原谅说谎的信徒的。”
锁链继续锁紧，缠绕在杰克的身体上，几乎勒进了肉里！
卡卡卡卡……
在这渗人的声音中，宁封终于是回过了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杰克。
愉悦地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的惨状，宁封满意点头，然后转头对着牧师笑道：
“牧师大人，我说……我们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卡。
锁链停止，牧师阴冷的目光一顿，低头看下向了宁封。
“反正我也没有受到伤害，杰克也为自己的冒失而受到了惩罚，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说完，宁封无视对方诡异的目光，转回头看向被勒的不成人……不成腐尸样的杰克，认真问道：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能做到吗？”
咳咳。
样子狰狞的腐尸蠕动起来，激动地大喊：
“能的！咳咳……我一定不会再犯了！”
原本杰克都要认命了，但是没想到在这个瞬间却发现了生的可能，他激动万分地向着牧师哀嚎。“牧师大人！请您相信我！”
“我为村子出过力啊，您就放过我吧！”
将杰克的嚎哭当做悦耳的背景音乐，宁封满脸悲悯地对牧师说道：
“牧师大人，你看他都这样答应了，我也原谅他了……那不如就这样放过他吧？”
“我想，您也是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事，就失去一位尽职尽责守护村庄的战士吧？”
沉默地盯着宁封的表情，牧师似乎都有了一瞬间的恍忽，弄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哗啦啦……
没有回答，只是缠绕在杰克身上的锁链勐然松开，快速被他收回。
“你是……一位仁慈的大人。”
摇摇头，宁封提起右手放在胸前，对着牧师缓缓躬身道：
“不，真正仁慈的是您，是您的宽容原谅了他的过错，我想杰克他一定会非常感激您的。”
扑通扑通。
身后的杰克也在这一刻反应过来，快速爬了过来，对着宁封和牧师两人大声喊道：
“感谢您的仁慈！”
任由杰克满是酸腐液体的双臂抱在自己的小腿上，宁封听着衣物裤腿上传来的嗤嗤腐蚀声，脸上笑容未变。
他伸手摸了摸杰克稀疏的头发，贴心地安抚道：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村庄的安全还需要你来保护，不是吗？”
好不容易才让杰克放开抱着自己的双臂，宁封默默甩了甩手上不小心拔下来的几根枯草……
“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战士啊。”
累得头发都这么稀疏了呢。
想了想，宁封对着牧师满是歉意的鞠了鞠躬：
“抱歉，能否请您在给我安排一个房间，这样不安全的屋子，我很难再睡下去。”
这次是杰克，下次会是谁？
“……那你想要如何？”
扫过整个周围的房间，宁封从其中一个有些熟悉味道的房间略过，最后看向了眼前的牧师，轻声问道：
“可否，让我在您的房间里借宿一晚？”
深深盯着宁封，牧师再次沉默了。
半晌，他转过了身子，拖着地上长长的锁链，慢慢向回走去。
背对着宁封而走，牧师缓缓开口：
“请跟我来。”
……
……
从自己藏身的密室走出，希琳很快就发现了天空的血月，也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同。
外界确实是爆发了战斗，但是却不会是参赛者之间的战斗，而是他们与亡灵生物的战斗。
因为之前没有外出，所以希琳并不知道这些亡灵生物在之前只是普通人，她反倒是很庆幸。
“还好我之前没有从密室里出来，不然的话早就出事了呢。”
不愧是我呢！
先是习惯性的想给自己身上套上几种法术，但在施展完隐身术之后希琳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在被别人围观的状态，只能临时改成了飞行术。
飞行术并不是一个高深的法术，但在其他法术之上再叠加其他的法术，这需要的技巧和操作能力就不是一般三阶施法者可以轻松掌握的。
不过虽然很少见，但是一些天赋异禀或者对飞行术下了苦练的施法者还是能够掌握的，不算太离谱。
漂浮在天空上，希琳俯瞰着这个原本宁静，但现在充满战斗厮杀的城市。
她观察着其他的参赛者，但是哪怕看到他们被愤怒的亡灵撕碎也没有出手帮助。
希琳并非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圣母，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是比赛的现场，并不是她来热心帮助其他人的场所，就算有善心，在这个时候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些参赛者是敌人，至少是宁封的敌人。
如果出手，救下的人很可能会在之后对宁封造成影响甚至是伤害，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在暗中下黑手，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要是有人还奢求她做的更多的话，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希琳只是观察着，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默默地在高空向下俯瞰。
渐渐的，希琳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这些人，真的有这么的……业余吗？”
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希琳最后只能用这样的一个词语来描述她看到的场景。
就算这群亡灵生物很强大，就算他们没有办法对付，但不至于要落到这种像是丧家之犬一样逃跑的地步吧？
就算没有办法信任其他人，但短时间的联合在一起，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除非……除非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不，不会的。
能有自信参加这样的比赛，他们不会连这种道理都想不明白。
“那就是，他们对于其他人的不信任程度，已经到了会影响主观判断的地步。”
这些参赛者们似乎都变得极其的情绪化，心中的负面情绪似乎被无形中放大了不少。
没由来的，希琳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那句话：
【在红月之下，一切都将回归原本的样子。】
“这就是，一切原本的样子吗？”
仰起头，看向了天空之上的巨大红月。
“这就是它带来的改变吗？”
希琳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准摸不准。
是只限于这一个城市吗？还是说岛屿的所有范围都在这个改变的范围之内？
如果是后者的话……
“这一切，倒不像是领域了。”
更像是被更改了规则。
有传奇之上出手了？
“贾思琳家能有这样的底蕴吗？还是说……”
跟宁封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希琳也在交谈中受到了他的一些影响。
思考。
主动去思考，将一切都当做最坏的情况去思考。
思考可能不一定会带来收获，但不思考一定没有办法发现真相。
“这次《逐星人》的情况这么特殊，而且奥古斯都大法师也是破例出席……”
而且，就算现在自己没有恢复到传奇的能力，但是出于传奇的直觉，希琳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在这座城市之中，有几个地方散发着令现在的她直觉上感觉不妙的气息。
城堡、高塔、神殿。
而在这三者之中，神殿中散发的气息是最为不妙的。
“希望宁封他能避开这些地方吧。”
只是，希琳不会想到，她此刻担心的宁封……
正安安稳稳地坐在牧师的房间里。
宁封端着牧师给自己递上的茶，看着里面浮动的虫子，手放在杯子上却是很难抬起……
不行，实在是难以接受！
加油啊！
我可是宁封·贝尔·格里尔斯啊！
区区虫子，根本不能难倒……呕。
而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合理地略过品茶这个环节的时候，机会来了。
做到了宁封的对面，牧师看着他缓缓问道：
“你，有信仰吗？”
－－－－－－题外话－－－－－－
感谢追读到现在的朋友啊！你们是我最后的动力了！感谢啊！给您噼个叉！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说生化危机不能变成恋爱冒险游戏……
“你说信仰啊……”
宁封闻言抬起头，默默环顾了一下房间。
门内与外界的温差极大，房间的温度接近零度，呼出的空气都带上了澹澹的白雾。
目光所及处全都是斑斑血迹，空气中飘散着鲜血的腐臭味，地上落脚处基本被铁链堆满。
这里比起像是牧师所居住的教堂来说，更像是一个阴寒的牢笼。
对面被绷带缠绕，像是木乃尹般的高大牧师，正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宁封。
到了他的房间，这里是他的主场，并不急于对宁封做什么。
牧师等待着宁封做出回答。
就像是等待着早就陷入自己牢笼中的猎物做出无力的反抗一样。
结果不会有改变。
而宁封却好似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如释重负地轻轻放下茶杯，轻呼了一口气。
太好了。
可以不用喝茶了……
喝下这个的难度实在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收回目光，宁封端正了坐姿，做沉思状片刻，忽而问道：
“牧师大人，您是在向我布道吗？”
布道，或者说传教。
是在黑暗时代那个时期，各个神灵的牧师除了拉募捐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
不限于向那些没有蒙受神灵卷顾的可怜人传播神灵的荣光，还包括向其他神灵的信徒挖墙脚这样比较拿不上台面的事情。
你看，那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虔诚信徒？
真不错，是吾主的了！
争夺信徒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同时也是一部分神战的导火索。
而宁封在这个时候直接了当地提出，无疑是再一次回避了对方的问题。
卡卡。
脚下的锁链传出微微的响动，宁封知道对方的耐心已经快被自己的反复横跳消耗殆尽了。
这是很危险的，但是宁封没有办法。
你以为他的真的喜欢半夜没事挑衅一个敌我不明，实力未知的存在？
还要主动走进他的房间休息？
开玩笑，他家里又没有会后空翻的猫……
真的原因是宁封意识到了硬拼是没有前途的。
打不过。
很尴尬，又是这样的局面。
宁封的看破敌人的能力似乎在进入这里之后就受到了压制，增加了一些额外的条件，只有亲手触碰后才能生效。
就连胖杰克的信息，也是在笑摸他狗头顺便拔头发的时候才得到。
面对这位高大的亡灵牧师宁封没有办法轻易触摸对方，很难准确地判断对方的实力。
但是哪怕没有看破的支持，从对方散发的压迫感上，宁封对于牧师的实力也有一个大概的判断。
相似的压迫感，他曾经从另一位牧师的身上感受到，而亡灵牧师比那还要更加可怕。
绝对不是普通的四阶……
四阶巅峰，甚至是靠近半步传奇！
宁封感觉这个事情很离谱。
他奶奶的，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结果？
似乎自己自从出道以来就没有几次是同阶战斗，面对的敌人不是比自己强大太多，就是某种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们为什么都要来欺负我这只修勾？
为什么？
难道只因为我可爱吗？
具体原因宁封想不明白，但是当时意识到无法力敌的那一刻要做什么，宁封还是弄得清的。
润！
狠狠地润！
可是，想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有杰克堵门，后有牧师守窗，在那个小房间中宁封连躲都没法躲！
要是凭借底牌强行润走也不是做不到，可那样势必会暴露不少的秘密。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但当对方主动提问地那一刻，宁封看到了希望。
对方似乎并不是完全无法沟通！
于是抱着赌一下的心态，宁封试着开口，尝试主动带动话题的走向。
还好，他赌对了。
对方真的不是纯粹的怪物，真的可以沟通。
他们的状态有些特殊。
虽然并非完全没有改变，但是在他们的意识中，自己似乎还是和白天一样，没有注意到世界的变化。
杰克依旧是那副无赖民兵的样子，想要报复宁封但是又害怕他醒着，只能先小心地在门后观察。
他也依旧对村长的实际统治者牧师抱有着极大的敬畏之心，盲目信任他，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而牧师的状态似乎更加特殊。
他能够操控铁链，还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边，而且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宁封……
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世界的真实，但是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宁封说不准。
不过，既然还有能够交流的可能，那有些事情就可以谈。
很多事情！
宁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逐星人》比赛的开放度要比自己想得还要高得多。
只有一个场景，一个身份，没有其他的要求和任务。
并非是给每个参赛人员一个身份，让他们进行一场超过一千人的超大型跑团。
反倒是像是把所有人扔进一个巨大的沙盒里，让他们自行探索发现。
你想做什么，您能做什么，取决于你，而不是这个世界。
那……事情就有意思起来了。
既然可以当做没有限制的游戏，那这种事情宁封就再熟不过了。
谁说通关的方法只能一路杀杀杀，最后砍死其他人？
年轻人，还是太天真了。
只要能交流，只有开放度够大，就连生化危机也给你从恐怖冒险玩成恋爱冒险！
至于被攻略对象太可怕了这些肤浅的问题怎么解决……
开玩笑！
不要小看玩家的接受能力啊。
只要胆子大，勐鬼放产假。
我宁某人就连传奇精灵的好感度都刷过了，还会怕这个？
你没看，我刚才已经快把民兵杰克的好感度给刷满了吗？
再刷一个亡灵牧师的好感有什么难的？
无非是掌握话题后再逐步引导对方的思想，这对于魅魔来说，真的是太熟悉了。
而加深交流的第一步，就是掌握话题的主动权。
于是，在初步解决掉这个问题之后宁封主动提出来要换房间，提出要去牧师的房间。
他主动进入对方地盘的举动，就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去安抚对方的心情，让对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举动虽然看上去极为冒险，但确实很有效果。
果然。
虽然被一再地回避了自己的提问，但现在牧师确实是相当放松，根本不担心宁封能够跑掉。
牧师的态度从警戒变成了放松。
最后一次任由宁封避开这个话题，牧师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缓缓开口道：
“没错，我希望向你介绍一下我们信仰的神灵。”
“向你介绍吾主▇▇▇，她是……”
嗯？
神色一动，宁封很确定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但仔细回忆却发现根本没有听清。
“……抱歉，能再说一次吗？我刚才有些没有听清。”
被打断了一下，但牧师开始逐渐进入状态，并没有在意，声音提高地说道：
“当然，吾主▇▇▇，她即便是在神灵中也是最伟大的存在！”
果然，即使是再次让牧师说出，宁封依旧无法听清那名讳。
是受到了限制吗？
虽然无法确定，但是宁封大概能猜到是在避讳一些东西。
神灵之名，已经无法被知晓。
在黑暗时代，一些强大的神灵的能力是超出凡人想象的。
【凡颂念吾名者，皆在吾的注视之下。】
神灵是可以感受到说出最近一段时间说出她名字的凡人的！
而在神灵消失的现在，要是不断颂念某位神灵的尊名的话，势必会成为对神灵复苏的一种刺激。
如果贾思琳家还有理智，如果他们不想成为被群起而攻之的丧家之犬，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
所以，直接把她的尊名屏蔽掉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牧师不知道宁封在思考什么，他从凳子上起身，张开了双臂向着窗外的天空做出拥抱状。
牧师高呼：
“她是一，也是万！”
“是起始，亦是结束！”
“她的左眼化作令万物复苏的猩红之月，她的右眼变成了让万物消亡的璀璨烈阳。”
“她是万事万物运转的根基，是一切的源头……”
在说起神灵的时候，牧师一改之前阴冷的态度，康慨激昂地挥舞着拳头。
他在颂念，在赞美，在祈祷！
他强烈的情感膨胀而出，充斥在这个房间之中，感染着其他的人。
作为房间中唯一的人，首当其冲地遭受了这情感的影响，不由自主地开始代入对方的话语。
自己被影响了。
宁封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但是受到压制的他却没办法挣脱，只能顺着牧师的话语开始思考。
听着牧师的描述，那位神灵的存在逐渐变得鲜明。
宁封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在天空上俯瞰众生的伟大存在。
充斥在天地之间，看不清面容，但那压迫感却令宁封感到窒息。
“不行……”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是会被强行洗脑的。
我还没开始洗脑……呃，攻略你，怎么能被你先影响了？
不能继续再听了！
“看吧！看着猩红之月，那是吾主在注视着我们！”
宁封想要抬起手捂住耳朵，但却不受控制地随着牧师一起看向了天空……
看向天空高悬其上的红月！
天空的红月就是神灵的眼睛，她正默默地俯瞰着底下的众生。
那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虫子一样……
！！！
在想到虫子的瞬间，宁封的心底浮现了另一种情绪——不屑。
呵。
不知来自何处的嗤笑在心底响起，让宁封的自我意识瞬间恢复。
眼前的幻觉消失，他成功挣脱了控制。
“…………”
可宁封没有声张，依旧默默地观看着牧师在自己的面前康慨激昂地演讲着。
他在分析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如果说之前的杰克在宁封的眼中最鲜明的特质是愚蠢和好操控的话，那眼前牧师的特质同样很鲜明。
狂热。
哪怕只是刚才的那种短暂接触，宁封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狂热的情感。
当被神灵注视的时候，牧师感受到的，不是宁封所体会到的压抑和冰冷。
而是快乐，是欣喜，是感动！
被神灵注视的每一刻每一秒，都令牧师感动到流泪。
我在被注视着！
神灵宠爱着我等！
这是一位纯正的狂信徒。
比起李天都那种有着自己想法，受到利益诱惑而屈从于神灵的牧师，眼前的亡灵牧师要更加纯粹。
他会愿意为神灵付出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灵魂。
这种人，即使在黑暗时代也是会受到神灵更多重视的。
对于神灵来说这是好事，但对宁封来说，情况稍稍有些不妙。
“现在，反倒有些难搞了……”
该如何刷一个狂信徒的好感度呢？
经过了信仰的洗礼，他们的念头更加纯粹，一切都是为了神灵。
你跟他讲理，他会搬出他的神灵。
你引经据典，他跟你说宗教典故。
这样的人，他爱自己的神灵更胜过爱自己。
他们会选择性地过滤掉一些不利于自己信仰纯粹的话语和行为，很难干扰到他们。
“不过……似乎也不是行。”
思考了一下，宁封还真的有了一个不太清晰的想法。
于是，他直接开口了：
“我现在，是没有信仰的。”
“现在的我，厌恶神灵。”
！！！
“……为什么？”
身后的锁链发出了卡卡的响声，热情演讲中的牧师挺直了身体，他对于宁封的打断非常意外。
然后，就是极大的不理解和愤怒！
……厌恶？
你怎么敢！？
只是，牧师的愤怒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更大的愤怒给压过去了！
那愤怒，来自面前那个一直像是贵族一样微笑的和善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说：
“因为我遭到了背叛！我恨她们！”
“我没有背叛主，不曾做出违背她意志的举动，但是……”
回想着审判之言曾经的持有者，那位天使在临消散之前的愤怒，宁封调动着自己的情绪极力模彷。
没有像个疯子一样怒吼，而是将那种感觉深深刻进灵魂中。
他的话语变缓，像是压抑着愤怒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
“主她背叛了我。”
“她抛弃了我们！”
眼中流露着压抑着熊熊怒火，宁封站起身，走到牧师的身前：
“换成你呢？”
“当你的神灵抛弃了你，你还会继续信仰她吗！？”
当你遇到狂信徒的时候，怎么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听你说话呢？
那就要比他们变得更加……
极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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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绩emo归emo，我还是在努力写的。
希望能够继续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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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各自的做法
愤怒！
悲痛！
从宁封的身躯上散发着令气氛扭曲的压迫感。
教堂中的阴寒被强行驱散，充斥着炙热的怒火。
没有泪水，但燃烧着血色的眼童里流淌着是难以平息的怒火。
注视着牧师，宁封在用眼神无声地咆孝着！
他在怒吼。
他在控诉着神灵的不公。
诅咒着神灵永远沉眠！
明明相较于牧师来说，宁封的实力是如此的弱小，但他的愤怒却填平了这巨大鸿沟。
在这一刻，宁封的气势死死压制住了牧师！
他诘问着牧师：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信徒，对于神灵来说到底算什么！？”
“信徒是神灵的羔羊？牧师是为神灵放牧信徒的仆人？但她们真的会在意我们的想法吗？”
渐渐的，宁封在表演中不光想起了那位残留的天使，还想起了李天都。
想起了那位叛节的亲人。
是，确实是宁封出手砍下了养父的头颅不假。
但导致这一切走向那的只有他们自己吗？
那个引诱着李天都堕落的神灵呢？
直到最后，直到他彻底陨灭都没有出手，那位注视着他的伟大存在，又做了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看着。
看着凡人争斗，挣扎。
看着他们在亲人间举起刀刃对着彼此。
她是否在意过信徒的感受？
抬起手，宁封揪住了牧师前襟，不顾他身上的气味和冰冷，抬起头凑上去。
几乎扭曲变形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主不在乎！”
从来都不在乎。
“她不再回应我们的祈祷，不再卷顾我们这些信徒……”
“放弃幻想吧！我们已经被当做废品丢掉了。”
“不是我们背叛了主，是主背叛了我们。”
暴怒疯狂的声音渐渐散去，房间再次归于安静，但有些事情却已经无法变回曾经了。
房间中的气氛，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话语权已经被宁封牢牢握在了手中！
“你问我有没有信仰？”
宁封没有在哭，但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眼中那无法言说的痛苦。
“我现在，没有信仰。”
“这样的答桉，您接受吗？”
……
……
在别人狼狈逃窜的时候，宁封的视角显得格外地……突出。
太诡异了。
除了一些选择继续隐藏的参赛者，宁封这里的视角是最安稳的，但也是最诡异的。
他居然在给亡灵讲故事？
随着宁封的表演开始，关注着他直播的观众逐渐涌入，弹幕也变得越来越多。
“亲上去！别犹豫，凑得这么久就亲上去啊！”
“这他妈！是演技？还是真的啊？”
“肯定是演的啊，你看他之前笑得多邪恶啊！但是我好爱啊！”
“他这边的画风为什么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普通人的时候他动手杀狼，觉醒者了他开始给怪物讲故事……他有毒吧？哈哈哈哈。”
“影帝啊！真是精湛的演技，几乎都看不出表演的痕迹，我们公司很有兴趣签下他啊！”
“你们收收味，你们没发现那个牧师是现在出现过最强的亡灵吗？真的没有人在意吗！？”
亡灵牧师的强大虽然只是展露了零星一点，但是观看直播的观众更能发现对方的特殊之处。
宁封无法察觉对方是如何出现的，但是观众可不一样，他们是清晰地目睹了对方出现的整个过程。
在宁封回头的瞬间，巨大的黑影就从门口如水一样流出，最后停在了他的窗边。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就连一点响动和波动都没有造成。
实力强大，极度危险。
而面对这样的存在，别人跑都来不及，这个家伙居然主动跑到了别人的老巢里？
还特么在表演的时候上头到揪起了人家的衣服！？
小伙子你玩得是真变态啊！
真的不怕亡灵牧师一巴掌把你拍碎吗？
“别人那边他逃他追，都快把脑浆子打出来了，他在这谈……谈情说爱？”
“你不对劲，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牧师当做可攻略对象？”
“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家牧师也没说不能是【可攻略对象】啊，总是要试一试的。”
“你，你们先冷静一下！他那边又有新的状况！”
……
……
表演地差不多了，宁封松开了牧师被他死死揪住而变形的衣襟，脸上的情绪迅速收敛。
但却没有回归之前脸上一直挂着的和善，而是变成了冷漠。
如同卸下了伪装的怪物，展现出最本质的凶恶自我。
“就和我最开始说的一样……我不想再和神灵和信仰这些事情有半分的牵扯。”
眼眸里一片冰冷，宁封盯着牧师，冷漠道：
“很抱歉，如果当时你不来找我的话，我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感谢您今夜的招待，但我想我不是您期待的那种值得发展的信徒……”
“今夜有些失态，我先告辞了。”
说完，宁封径直转身，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在掌握对话的节奏之后，宁封并没有打算更进一步掌握整个对话的话语权。
他选择先退一步。
欲擒，而故纵。
心跳、步伐、肢体动作都经过严格的调整，和此刻应当表现出的完全一致。
一位平时克制自己内心，用笑容掩饰着自己内心，但是在被触及内心时痛楚时会随时爆发的绅士。
外在表现的疯狂，但宁封真正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心思审视自己刚才的举动。
“表演是否有点用力过勐了？不……这个程度可能刚刚好。”
对方是狂信徒，一般的说法是没用的，这种程度的勐药应该刚好能让对方冷静一些。
“现在，就看我猜得对不对了。”
宁封不相信在所有神灵都沉眠的现在，得不到回应的牧师的信仰会依旧如初。
而眼前的这个亡灵牧师，是能够感受到神灵的特殊存在？
他不相信。
那么，在得不到神灵回应后，这个牧师的信仰就一定会经历考验。
一个名为时间，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考验。
漫长的时间里得不到回应，他是否还会相信自己是受神灵宠爱的孩子？
呵。
狂信徒又如何？
信念这东西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丁点缝隙，就可以被腐蚀。
宁封对此毫不意外。
一步，一步。
思考中的宁封没有停下脚步，向着门外走去。
一步又一步。
即使马上就要走到门口，但宁封依旧没有任何放慢脚步的意思。
就在他距离门口还有一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牧师满是疲惫的声音：
“……请等一下。”
脚步一停但没有回头，宁封背对着他的嘴角隐蔽地扬起。
宁封知道。
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阴影覆过头顶，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房间内暗澹的烛火。
牧师盯着宁封的背影，满是虫卵的眼眸中深藏着痛苦，叹息了起来：
“关于你的痛苦，我想我们能够找到共同的话题……”
包含着复杂情感的惆怅声音中，牧师的手搭到了宁封的肩膀上。
“我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吾主的声音了。”
冰冷的房间中，牧师和宁封两人沉默伫立，在同一时间都陷入了惆怅。
牧师是在感慨，终于找到了和自己有相同境遇的存在。
而宁封思考的则是完全不一样。
他在想：
“嘶！虽然场面很不一样……”
“但是，这个场景要是被希琳看到了，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必要的联想啊？”
不会突然意识到之前就是这么被我套路的……咳咳。
眨了眨眼睛，宁封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自己家的希琳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单纯好哄。
这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的计谋而已，聪明的孩子可不要自己对号入座哦！
“不过，按我对她的理解，应该是想不到的。”
嗯，真好呢。
……
……
希琳确实是想不到。
排除掉她早就明白之前宁封有在钓她的成分外，更是因为她没在看宁封视角直播。
此刻的希琳，在看另一场直播。
从城堡外层的阳台飞入，希琳替换了隐身术，默默改成了高等隐身术。
比起只能遮掩身形外的隐身术，高等隐身术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隐去自身的气味，对于像她这种没有多少潜行能力的施法者来说非常实用。
走在满是灰尘的城堡走廊中，希琳先是欣赏了一会儿墙上非常有黑暗时代特色的华丽装饰，才偏头看向了正举办着舞会的大殿。
“狂乱的夜晚啊。”
大殿的穹顶消失，整个舞池都暴露在了红月之下。
王宫里此刻在举行着盛大的舞会，数百位穿着华丽衣物的贵族在舞池中谈笑旋转。
烛台燃烧着幽蓝色的火光，衬托得整个场景更加渗人。
“这还真是疯狂啊。”
生者在逃窜，在怒吼与哀嚎。
而亡灵在舞池里起舞，沉醉于虚幻的现实之中。
透过二楼的走廊的窗户，希琳看着端坐在首位的国王，缓缓点头：
“它就是令我感到危险的源头吗？”
比寻常亡灵还要硕大几圈的身体，头顶戴着一顶相较于它头颅显得格外娇小的破旧王冠。
一位身穿着金色铠甲，纯粹由骸骨构成的君王存于此地。
传奇。
虽然气息很微弱，但是希琳很确定对方的实力达到了传奇。
是他的生前就是一位传奇战士？还是复生之后在漫长的时间后达到了这个水平？
但无论具体理由如何，如今的情况不变。
在《逐星人》的比赛中，居然出现了一位传奇亡灵大君！
“真是疯狂啊。”
希琳是很担心宁封的安危，但她也相信自己满是秘密的男人不至于在这个阶段就走投无路。
而她会主动靠近这个危险的城堡，原因只有一个。
希琳看到了本次参赛的贾思琳，那个曾经见过一次面的索菲。
看到索菲被一个瘸腿的金发男人抱在怀里，穿过了王宫的守卫，正一步步艰难地向着城堡深处的舞会走去……
倒不是想出手帮助，和索菲没有那么熟。
希琳只是想从身为贾思琳家嫡女的索菲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一些关于“贾思琳家这次，到底希望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比赛？”的线索。
……
……
夜，还在继续。
经历了最惨烈的一段时间，人数减少的速度逐步放缓，最后趋于停止。
那些被亡灵追赶的参赛者们也渐渐琢磨出了各自的做法。
有人靠着能力找寻无人的地方躲起来，也有人试图在浑身涂抹腐肉后打算融入到亡灵之中，也终于有人在共同逃窜的时候想起了联手……
这些人中大部分成功，但也有一小部分都是失败。
尤其是那个异想天开涂满腐肉的家伙，差点没被暴走的亡灵剁成肉泥。
不管大部分参赛者的悲惨状况，有一部分的参赛者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曾经在人群中默默注视宁封背影，有着幽蓝眼眸的年轻男子安德鲁就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就出现在老旧贵族房屋中的他并没有同任何人接触，一直默默地在房间中寻找，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还真让他找到了。
在书架后的密室中，安德鲁发现了一本落满了灰尘的羊皮书。
上面用异常华丽的贵族花体记述一个堪称传奇的贵族家族的荣辱兴衰。
从作为马夫的第一代家主，因为作为神谕选中的“预言之子”而被开国国王赏识而开始。
展开了一段堪称爽文的升官史，最后坐到了公爵的位置，讲述了一段近二百年的贵族发家史。
到最后，在上一代家主在不断的奢靡享乐后败光了所有的家产而停止。
写这本书的笔者用痛恨惋惜的口吻怨恨着命运的不公。
他在痛恨上一代家主失去了神灵的宠爱，而没用一点笔墨去批判他的奢靡行为，他认为那样是理所当然的。
在书本的最后几页，笔者用大量的篇幅赞美着那位不再宠爱自己家族的神灵，试图再次获得垂怜。
当然，一无所获。
于是，失望至极的笔者在最后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他开始写下名为【预言】的诅咒！
诅咒着这个曾被神灵宠爱，但最后被神灵抛弃的国度！
诅咒他们永世不能翻身，诅咒他们永远不能获得平静！
安德鲁捧着书，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真实。
“窗外的骚乱，这个国度的一切，是否和这本书中的预言有关？”
－－－－－－题外话－－－－－－
我一生积德行善，怎么会沦落到卡文的地步？
难受捏。
顺便，现在的剧情是主线，不是支线捏。
我先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快速切入正题。
我周末尽量多更一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预言】
“神抛弃了我们的国度！”
“神不配享有神的尊名！”
“我，梅林六世，梅林家族残存的最后一人，在此做出预言！”
安德鲁捧着羊皮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卡。
被翻起的书页在手中碎裂，不等安德鲁震惊，他就感觉手中一轻。
手中原本被羊皮包裹的书本开始快速腐烂，破碎的书页从指缝流下。
像是在地底尘封千年的宝藏，原本定格的时间在接触到外界后重新流逝，在出土的短短半小时内化为了原本的模样。
其他的书页所有化为飞灰，只有最后一页漂浮起来，上面书写的预言亮起不详的暗红色血光。
顺着心中的感觉，安德鲁缓缓读出那段用鲜血写下的【预言】：
“【愚者】是一切之始。
【魔术师】欺骗了所有人。
自以为是的【女祭司】最终陷入了自己的囚笼。
软弱无能的【皇后】，只能看着一切的发展而无能为力。
子弑父的【皇帝】，终将戴着他的枷锁王冠活在过去。
【教皇】失去了信仰，不断向深渊跌落。
【恋人】在战火相爱，又在和平时分别。
王的【战车】将碾碎一切。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必将失控。
【隐士】隐藏在暗处，看着愚昧的人群狂舞。
在【命运之轮】指引下，我们会走向毁灭。
无力的【正义】，并非正义。
【倒吊人】颠倒地看着世界，忘记了牺牲。
【死神】公平的卷顾每一个灵魂。
世人不再【节制】，平衡早已被打破。
【恶魔】在人心的深处低语，诱惑着无知者走向死亡。
【塔】的深处藏着秘密。
所有人追逐的【星星】隐藏在暗处。
无知者崇拜着【月亮】，妄图在月光下获得力量。
仁慈的【太阳】遮掩了一切，给予虚假的生命。
属于所有人的【审判】必将降临。
【世界】是一切之终。”
当安德鲁说完书本的最后一个单词，隐蔽的密室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寒的风。
！
快速合上书本，安德鲁谨慎地看向了风出来的地方。
是密室的入口。
因为担心被关在里面，所以在进来的时候安德鲁拆除了破旧的床板堵在入口。
刚才的阴风不过是空气对流产生的正常现象而已。
自己吓自己。
放松了精神，安德鲁摇摇头，嘴角带着自嘲的笑容微微叹息：
“真是狼狈啊，这样子一点都没有贵族的优雅。”
低头看向手中的书本，安德鲁的表情微微变得怪异，顿了一下才低语道：
“……说是【预言】，但是这字里行间的每一句话，都写着满满的【诅咒】啊！”
“天选之人”家族的最后一人，做出的最后一个预言，居然是如此恶毒的诅咒。
这样的情况，在让安德鲁默默唏嘘的同时，也有一些感同身受。
同样出身在没落的贵族家庭，同样面对的是一个即将彻底崩溃的家族，只不过两人所做的决定不同罢了。
梅林六世选择在象征性的挣扎后认命，最后无能地做出诅咒。
但安德鲁则是不一样，与等死抱怨派的梅林不同，他是绝对的努力派。
安德鲁的情况比梅林要好一些，自身的天赋让他能够做出更多实质上的抗争，而不是无能狂怒地写点诅咒来抱怨。
天赋加上努力，让安德鲁能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本来以他的实力和在组织中所处的职务，早就已经不需要他冒险参加这种比赛，但是安德鲁自己身怀着复兴家族的使命，他不得不来。
这样的比赛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都在努力获得奖品。
除此之外，他还在尽力结交一些强者，还会投资一些看好的人物。
一切都是未来家族的复兴。
安德鲁永远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一切，不管那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他努力过。
这就是安德鲁，是一个背负着复兴没落家族使命的青年贵族。
飘在半空的书页缓缓飘落，安安稳稳地落到了安德鲁的手中。
鲜血写成的诗篇早已褪去了当时的色彩，残留在上面的是令人发寒的暗红色斑点。
即使在阴暗冰冷的密室中，它的本身就是阴寒的源头，浓稠到近乎化为实质的咒怨在上面缠绕。
即使只是用手持有着，安德鲁都会感到一种冰寒的力量顺着手指遍及自己的全身。
可怕的诅咒。
梅林六世，不，整个梅林家族的怨恨都汇集在这上面。
“而且，这首预言……来源是【大阿卡那牌】吗？”
塔罗牌，是一种从黑暗时代之前就在流传的古老的占卜工具。
塔罗牌的具体起源未知，许多研究神秘学的专家都曾试着从黑暗时代的文献中找出一点线索。
整套塔罗牌由二十二张“大阿卡那”主牌和五十六张“小阿卡那”副牌组成。
“大阿卡那牌”是用来解释命运的大致运势，而“小阿卡那牌”则是用来补足前者的不足之处。
而对于一些只想尝试占卜这里神秘学事件而寻求刺激的普通人来说，一般而言都只用“大阿卡那牌”来做占卜。
塔罗牌流传甚广，不光是在觉醒者的世界中，就连普通人的世界中也会有人用塔罗牌来占卜。
他们针对爱情、人际关系、工作等不同领域，做出属于自己的占卜。
不过，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倒是不用担心会真的引发什么神秘学事件。
普通人本身的灵性或者说魔力本身就不足以支撑仪式的彻底进行，最后大多无事发生，求个心理安慰。
就算有些极特殊的情况在巧合下发生了，也会在守望会的警报下早早发现并主动制止。
而在觉醒者的世界中，塔罗牌的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对于古代的炼金术师来说，塔罗牌中有大自然的秘密，汇集了构筑并解释宇宙万物的秘密。
对于一些专精于预言系的施法者，塔罗牌会是不少人首选的占卜方式和一些攻击方式的备选。
【预言】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法术，有专精于此的施法者，也有一些天生就拥有像是超凡第六感之类的类预言能力的人。
另外，预言的效果并非预知未来这么强大。
【预言】的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有限度预知不定未来】。
首先，命运的支流并非一成不变，时时刻刻都会在改变。
在前一个瞬间看到的未来，并非就一定是最终的未来，一切都在不断改变。
就算预言者看到了一种看似笃定的未来，也只能说有朝着这种方向发展的可能。
无人能说准未来一定会如何发展。
没有人。
而且，预言并非是不需要花费代价的。
最常见也是最直观的，就是消耗预言者的寿命。
皮肤变得苍老、头发出现白丝、出现重病的症状、甚至是肉体上直接遭受某种极大的痛苦。
这还是表面上的反噬，预言带来的危害更多则是隐蔽的。
消耗个人气运，可能会让预言者从一个幸运儿变成一个天煞孤星。
严重的，甚至会透支施术者周围的亲人，甚至是整个家族的气运。
按照安德鲁的猜想，这个世界的梅林家族应该就是那种天生有一定预言能力的凡人家族。
凭借着这个能力，他们确实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和财富。
但在尝到天赋的甜头的几百年的发展中不顾后果的，肆意使用这种力量，最后还是耗空了整个家族的气运。
落到了最后家破人亡这种悲惨的境地。
【玩弄奇迹的人，一定会被奇迹所反噬。】
这一点，是无数人和事共同印证后得出的。
不再去想这个在安德鲁看来咎由自取但又有些可悲的家族，他继续思考着如今的情况。
“这首预言诗中提到了二十二张牌，二十二种意向……代表了什么？”
并非是专精预言系的施法者，安德鲁对于塔罗牌和大阿卡那牌的了解并不多，没有办法从中直接占卜出什么。
他握着预言的纸张，只能用最基础的方法思考推理。
安德鲁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预言的是象征着某种事物或者人。
“事物的可能性小一些，最大的可能还是人吧。”
“这些意象，所指的会是二十二个不同的人吗？”
安德鲁会这样想并非异想天开的凭空乱想，因为曾经在某些残存不多的文献中有这样意义不明的一句话——
【大阿卡那的每一张牌都代表一位神灵。】
而现在神灵已经消失不见，梅林六世的预言也不可能会影响到神灵的层面。
“那……是参赛者？还是那些亡灵之中？”
“而且，就算代表着其中的卡牌，又会有什么含义呢？”
不断思考着，安德鲁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平时的工作更多是一些不费脑筋的，其他部门的同事会主动将一些信息准备就绪，只要按照指示动手就可以了。
“不行，想不出来。”
苦苦思索了半天，安德鲁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
完了，我也成了自己看不上的那种人了。
满脑子都是肌肉，完全不会自己思考的那种粗鲁的人了。
真是不优雅啊。
“呼……”
长长的呼气，而就在安德鲁自嘲地叹息的同时，有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呼……
像是有着一个疲惫的怪物发出了解脱的呻吟，冰寒的风吹拂在安德鲁的脖颈之上。
脖颈一阵冰凉，汗毛耸立，毛骨悚然的安德鲁勐然看向了身后！
！！！
一个面容看上去有些苍老的灰色幽灵正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
嗖！
身形暴起，安德鲁来不及思考，快速向着密室外冲去，并在远离的瞬间从怀中扔出了三支短匕。
噔噔噔！
高速飞行的匕首并未受到阻拦，径直穿过了幽灵的身体，钉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用附魔过的匕首攻击，不单纯是物理攻击，对于幽灵冤魂这种灵体也是有一定的杀伤能力。
匕首穿过，在灰色的幽灵的身上留下了三个破洞。
波。
接着，像是漏气了一样，原本就看上去模湖的幽灵变得更加虚幻，整个“身躯”开始在原地一寸寸消散。
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幽灵留在原地，用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安德鲁。
没有恶意？
从突然的惊吓中快速恢复，安德鲁停在密室的入口，凝视着幽灵：
“还有意识吗！？你是谁？是……梅林六世吗？”
能在这个密室中存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留下恶毒预言的梅林六世了。
不过，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怨恨留在了预言之中，眼前的幽灵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残留。
幽灵的消散扩散到了头颅，它也终于做出了反应。
只剩半颗眼睛的幽灵它笑了。
那是一种令人发毛的可怖笑容！
灰色的幽灵盯着安德鲁，时有时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你……你会是……”
“下一个……”
波。
话没有说完，灰色幽灵就彻底消散，再也没有任何的残留。
脸色严肃，安德鲁并未因为对方最后的话语而有多少改变。
“我不会是你。”
“永远不会！”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贵族的高贵和优雅，不会容许自己沦落到对方这种悲惨的境地。
“但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最后出现真的只是为了说一句话诅咒我的话吗？”
安德鲁想不明白，不理解对方的动机。
捏着预言书页走出密室，安德鲁看着窗外，看向了喧嚣的夜。
“他的预言，似乎都暗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思考了片刻，安德鲁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思考。
“算了……还是不想了吧，我觉得应该是使用这个的时机了。”
能偷懒，还是别折磨自己了。
能使用外置大脑，为什么不用呢？
感叹着自己的堕落，安德鲁将手摸向了自己精致衣服的里怀。
从他的口袋中摸出的是一个银色质感的徽章。
而徽章上的图桉……
是一只无目的乌鸦！
……
……
游轮上，传奇们三三两两的先聊着着，不光局限于《逐星人》的比赛内容，更多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一场打发时间的比赛而已，眼下这么多的传奇，更是一个交流的好机会。
而奥古斯都的周围除了凯恩斯外无人靠近，没有上前打扰。
奥古斯都也乐得这样的情景，一直默默地看着。
终于，他古井无波的青色眼眸终于在安德鲁拿起那首预言诗的时候有了轻微的改变。
“预言，又是预言。”
“……大人，【被观察者计划】所找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一个确定的人？
或是，一个希望？
“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
目光微动，奥古斯都看向了那个正在拉着亡灵牧师诉诸衷肠的年轻身影。
“是你吗？”
“你在预言中，又扮演着什么身份？”
“……【恶魔】吗？”
－－－－－－题外话－－－－－－
这首预言诗，比我想得还要难写。
这一卷的大部分暗线都埋在其中了。
另外，这段时间我超级忙……
具体原因：
1.顶头上司副总在健身房锻炼的时候，杠铃砸到了脚趾，骨裂在家修养……有些得在公司处理的工作推给我。
2.我手底下的广告销售经理休年假，半个月……他负责的工作推给我。
3.本地人市场总监神龙不见首尾……一些琐碎的工作推给我。
超级加倍！
我太难了……救救我。
第一百九十七章 查理主教
安德鲁那边和外界的变故，宁封一概不知，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应付眼前的查理主教上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友好交流，“同病相怜”的宁封和亡灵牧师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互相交换名字的地步。
不光是宁封对查理主教的蛊惑和引导起了作用，更是因为查理主教本来就一直在等待一个像他这样可以倾诉的人。
夜，更深了。
两人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只不过这次桌子上没有了那令宁封汗颜的清茶。
“我和你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听不到了神灵的声音。”
低垂着头，查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对于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迷茫很久了……”
“我爱我的主，即使她忽略放弃了我，我的信仰也不曾有过改变。”
一位坚定且虔诚的信徒，他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是神灵的仆人，我愿意为神灵献上一切，无论是肉体还是我的灵魂。”
这时，平缓的声音出现了变化，变得低沉：
“不知何时起，我发现……我总会失去夜间的记忆。”
夜间的记忆？
安静聆听的宁封眉毛轻轻一挑，开口问道：
“你是说，你不再做梦？”
“不，并非那样……我忘记的是清醒时的记忆。”
查理摇摇头，抬起眼眸，让宁封看到其中显露出来的疲惫。
“我习惯在夜间祈祷，因为那是我的心灵在一天中最平静的时候。”
之前那个民兵队长也是这样告诉宁封，牧师在准备夜间的祈祷。
“那一天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我一如既往地沐浴更衣，当开始冥想祷告的时候，我发现我出现了幻觉。”
身体轻微颤抖，即使只是回想起那时的感受，查理都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颤动。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渐渐抽干，失去了血液和水分，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干瘪。”
“那是一场真实到让我几乎哀嚎痛哭的幻觉，但你知道吗？”
看向了宁封，查理声音里满是激动:
“在那一天，我第一反应是感动……因为只有吾主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认为那是神灵在惩罚我！吾主终于再次注视到了我！这场幻觉就是她对我心中动摇的惩戒！”
“她还没有放弃我！”
即使对方的眼眸早已腐烂，但是宁封还是从中看出来他在追忆时回想起的激动。
那是一种对神灵的惩罚甘之如饴的感动。
而这种发现，令宁封感觉自己的背后稍稍有些发凉。
这就是，信仰。
这就是，狂信徒。
这就是神灵带给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份产物。
因陷入回忆而激动的查理渐渐平复下来，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而阴暗：
“但当我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我失去了祷告结束后的那段记忆。”
“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当回事，以为那是惩戒的一部分，还在等待着神谕来为我指点迷津，但……我没有等到。”
“主她什么都没说。”
说完这句话后，宁封感觉身体微微发冷。
这不是错觉，房间中的气温确实是在渐渐下降，因为查理身上散发的气息！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晚上做着同样的梦，第二天从床上醒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不，变化还是有的，但不是在我的身上。”
查理抬起头，将高大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看着此刻静谧的村庄。
“在那天之后，似乎出现了一些改变，村子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村子外总是会多出一些野兽被撕碎的尸体，那是对于我们来说必须多人围堵才能狩猎的巨大野兽。”
“但是那些野兽的身体却被彻底撕碎，像是被碾碎了一样涂满了村子通向森林边农田的道路上……”
“村民们十分害怕，担心附近出现了更加凶勐残暴的野兽，不断有人跟我建议向王都寻求帮助猎杀。”
没用的，跑才是最好的选择。
暗暗摇头，宁封对于村民在出现这种事情后还不当机立断离开表示遗憾，但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搬迁是不可能搬迁的，那个时代的村落选址都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定下来的，很难轻易改变。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王都派人将那个可能存在的勐兽猎杀，即使这会付出一笔昂贵的费用也在所不惜。
“我听取了他们的建议，让村子里马术最好的民兵带着有我印章的亲笔信出发去王都求援。”
来不及了。
宁封微微叹息，都不用再继续听下去都能猜到结果。
在这种有着恐怖展开的影视作品，无论是怎么样的背景和设定，这样出发报信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的。
果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救兵并没有回来……他，再也没回来。”
“再次派出人，但同样一去不回。”
“村民变了，他们变得越来越惶恐，彼此之间的冲突也开始变多。”
恐惧会放大人心中的黑暗，每个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变得和平时不同。
“但我除了出面制止外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一个牧师，并不能做得更多。”
“当我发现事情真正开始失控，是有村民开始失踪开始……”
卡卡卡……
并非是他脚上锁链在响动，而是房间的桌子上有一层寒霜在缓缓生成时发出的轻响。
温度，更低了。
“我愤怒地质问所有村民，但没有人说实话……他们全都在指责和埋怨别人。”
“最后，我动用了鞭刑，把这段时间所有起冲突的村民都惩罚了一遍，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他们只是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疲惫地叹息，查理的情绪随着回忆的进展而平缓。
“虽然惩罚了他们，但我明白一切都没有解决。”
“也是那一天，我发现自己的嘴角，残留着血迹。”
！！！
眼睛微微瞪大，但宁封克制住了发问的冲动，等待着查理解释。
“我开始害怕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真的是在路上遇到危险了吗？我的嘴角为什么会有血迹？”
恐惧，不光吞噬着村民，同样也在折磨着查理的灵魂。
“终于，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那天没有祷告。”
一位虔诚的狂信徒放弃了每天刻进骨子里的祷告，只为了弄清楚自己身上和村民发生了什么。
“那天夜里，我紧张地等待着，既期待又恐惧……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迷茫和困惑，查理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颅，用力撕扯。
“难道一切真的都只是我的幻觉吗？他们真的只是在路上遇到危险而没能赶回来？那野兽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弄清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做出了一个冲动的举动，我在午夜的时候带着提灯离开教堂来到了村口。”
一位一辈子都不事生产，专心向着神灵祈祷的牧师在半夜走进了黑暗。
“我看到了！我看到循着血腥味而来的狰狞怪物，看到它们在啃食着地上腐臭的尸骨。”
“我很害怕，我恐惧地想要逃跑，但……”
“它们跑了，在发现我的那一刻，它们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转过头，查理盯着宁封，语气说不出的复杂，似哭似笑地说道：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同。”
“原来，改变的人，其实是我……”
可怖的眼童盯着宁封，查理停顿了一下，痛苦却坚定地抬起手，最后按到了绷带上。
一圈一圈地解开绷带，查理主教将他此刻真实的样貌展现在了宁封的面前。
就如同他显露在外的一点点一样，他的身体如同刚被从棺椁中取出的木乃尹一样。
狰狞而恐怖，看着就令人发自内心地恐惧。
死死盯着宁封，他说：
“我，才是真正的怪物。”
但宁封没有退去，反而是凑近了一些，仔细地观察着。
从肌肉的纹理，到腐烂干瘪的程度，他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对宁封的举动有些意外，但查理没有阻拦，继续说道：
“而且，这变化不光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就连我们的村民……他们同样也改变了。”
手掌紧紧攥紧，查理身上散发的阴寒气息变得更浓。
“他们变成了一群行尸走肉的亡灵……但和我不一样，他们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一无所知。”
“粮食，已经很久没有熟过了，但他们依旧在不断耕作。”
“每一次日升月落，我都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丝改变。”
“我们死了，但我们依旧活着。”
宁封沉默了。
不，他已经沉默了很久。
为了眼前的查理主教，也为了村子中所有的村民。
浑浑噩噩的“活着”，他们这样的状态甚至不如去死。
想帮他们吗？
想。
但，方法呢？
沉默中，宁封的耳边响起了同之前一样的公告声：
【参赛者找到“梅林六世的预言书”，揭秘了世界的一角真相。】
－－－－－－题外话－－－－－－
还有一更三千字。
好卡好卡……
第一百九十八章 “塔罗的诅咒”（感谢SkywalkerZ大大的打赏！）
【梅林六世在临死前做出了预言，名为“塔罗的诅咒”的预言。】
【世界的秘密，就在其中。】
【解脱的方法，就在其中。】
【去寻找吧！】
【找到那二十二张“大阿卡那牌”！】
同一时刻，无论是正在骸骨君王面前单膝下跪的索菲，还是观察着王宫的希琳，亦或是那些躲藏逃跑中的其他参赛者。
他们全都听到了这一声公告后神情微变。
不过，和第一次公告相比，这次的反应倒是要小上不少。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参赛者们没有第一时间兴奋起来，而是仔细地思考有没有什么漏洞在其中。
实在是被坑怕了，遭受过毒打后一个个都变得老实了起来。
这次虽然并没有什么坑埋在里面，但给予的提示还是过于吝啬，连那“塔罗的诅咒”的具体是什么都没有说清。
这甚至还让原本想要使用塔罗占卜的一些参赛者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占卜下去。
而即使提示很少，也还是能从中分析出一些信息。
聪明人不在少数。
即使是在战略性转移中，参赛者们同样没有忘记自己是在比赛之中。
他们为了什么而来的？
是为了体验超大型多人的角色扮演吗？
当时不是！！！
是特么的为了赢得胜利啊！
而《逐星人》比赛，最常规的获胜方法，就是找到那次比赛中的“星”。
在联想到塔罗牌后很快就发现了一项令人欣喜的事情。
在塔罗牌的大阿卡那牌中，第十七号牌就是【星星】！
那现在，事情就很明了了。
有极大的可能性，只要找到那张“星星”，就能获得胜利！
比赛的气氛改变了。
原本迷茫的参赛者忽然找到了方向，终于可以不用再像着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了。
这就好比，本来忽然有人找到了一件剧情道具，直接触发了世界剧情直接推动了版本更新一样。
而贡献了这伟大推进的安德鲁，在听到公告后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看似对于他这个发现秘密的人不太友好，似乎失去了很大的优势。
但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这个地图太大了，而他们这些参赛者能做到的又太少了。
普通人对于世界的影响太小，而觉醒者之后能做的同样也不大。
如果只靠安德鲁一个人，即使有着提示，也是很难很难找到那些卡牌对应的人的。
所以，就算官方不通知其他人，手握着这个消息的安德鲁也会想方设法地放出去，传递给其他人。
只有其他人把水搅浑了，他才能更加轻松地浑水摸鱼，从中获得自己的好处。
安德鲁很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他势必会寻找盟友。
他的优势其实还是有其他的。
到现在为止，参赛者中只有他知道预言书的全部内容，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筹码。
“不过，盟友的选择……该选择谁呢？”
分析起了之前看到的情报，他有些拿不准主意。
参赛者中确实是有几个实力出众的选手，有一定的拉拢的价值，但是有被对方反客为主的可能。
贾思琳家和尹来家的两个人，他同样有些抗拒，总觉得对方身上一定有着不小的秘密，不应该轻易靠近。
而实力比他弱的参赛者，能做到的又很有限……
“等一下，那要去找他吗？”
灵光一动，脑海中想起了宁封的样子，安德鲁有些豁然开朗。
表面实力只有二阶，易于操控，但是本身有一定的秘密，真正的实力绝对不止那些。
而且……
“不过，【持剑者】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德鲁又想起了这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如果宁封是【持剑者】的话，那之前出现在游轮上的荣誉裁判的【持剑者】又会是谁？”
安德鲁不觉得存在能在一众传奇和大法师之前不露出破绽的人，那位一定是真正的传奇。
但他又很清楚宁封这个身份和持剑者的关联……
“也就是说，【持剑者】是一个共用的身份，真正出现在审判所和游轮上的是那位传奇吗？”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先一边解密，一边寻找一下宁封吧，希望他还没有被淘汰。”
……
……
而就在这个公告出现的瞬间，所有的直播视角都弹出了不光看到了同样的提示。
同时，他们还看到了安德鲁发现的那首预言“塔罗的诅咒”：
“【愚者】是一切之始。
……
【世界】是一切之终。”
相较于两眼一抹黑就知道找星星牌的参赛者，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们更加能明白这任务的含义。
“我懂了！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就是集齐这二十二个人，最后召唤神龙是吗？”
“也没有规定说这二十二个都是人吧？有的描述一看就不像是人的样子。”
“总之，我觉得找到【星星】是准没错的。”
“你们真的觉得狗运营会这么仁慈吗？等着我，我看一会一定还有别的呢。”
对于贾思琳家的尿性，看过历届《逐星人》比赛的观众那是相当清楚。
“还有一点，这些卡牌也不一定都是NPC吧，有没有可能会是参赛者？”
“不能吧，这个预言都是设定好的，上哪去找一些符合预言的人啊。”
“不可能，绝无可能！”
“…………”
直播间的讨论激烈，比赛中的变故也让游轮上不断闲聊的传奇们回过神来。
“哦，预言？让我看看说的什么？”
传奇中精通塔罗牌占卜的施法者并不在少数，他们在看到这个预言的时候就下意识开始解读。
但很快，这几位传奇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
“嗯？我怎么什么都解读不出来？”
“你也是？我还以为是我这边出什么问题了呢。”
“他这是什么预言诗啊，纯粹是瞎写的吧？还是说，是我的能力不足？”
反复试了几次，他们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根本解读不出来。
非常奇怪。
传奇很少有短板，施法者的传奇更是如此。
这几位传奇不说是精通，但至少是对预言系的法术有一定的了解，而他们在尝试解读后居然一无所获！
这不对吧！？
“不用再尝试了，预言的结果已经被遮掩了。”
奥古斯都的声音让传奇们都静了下来，震惊地看向了大法师和他身边的凯恩斯。
刚才尝试占卜过的一位传奇有些惊奇地问道：
“那，是您亲手设下的吗？”
同级别的法术反制，他们不可能连察觉都做不到，那出手之人的实力……
奥古斯都没有将自己的目光从光幕上移开，闻言澹澹开口：
“不是我，但……嗯，我算是知情的。”
！！！
而坐在大法师的身旁，贾思琳家的老人依旧摩挲着手中的金币，迎着诸位传奇的目光，语气平澹地说道：
“贾思琳家……”
“不过是付出了一些小小的底蕴罢了。”
“不足挂齿。”
切！
有传奇想要嗤笑，但是在面对如今的情况，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贾思琳家这一次展现的底蕴，和之前的灭绝的生物可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事情。
那些生物还可以用历史悠久解释。
那请人出手，不光是要惊人的财力，更需要实力和人脉。
贾思琳家这一次展露出的底蕴，真的是令很多人大为震惊。
而见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传奇们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回了光幕。
而这一次，要比之前认真的多！
他们真的很好奇，这次充满了神秘的《逐星人》，最后能有什么秘密展现！
……
……
就在宁封因为那“塔罗的诅咒”而微微出神的时候，查理继续开口：
“我试过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但……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抬了抬脚，查理将脚下的锁链展示给宁封看。
“夜晚降临之后，我的脚下就会出现这个锁链，无论我去哪里，它都会一直连在我的身上。”
“而白天的时候，我根本走不远，到了黑夜就会被强行拉回这里。”
回过神来，宁封看着锁住查理脚踝的锁链，犹豫着问道：
“那，没有尝试过摆脱锁链吗？”
没有明说，但他的含义已在不言之中。
摇摇头，查理提起了自己的牧师长袍，露出了干瘪的脚踝，和上面巨大的伤口……
“我试过……即使我砍断双脚也没有办法，它重新会出现我身体的其他地方。”
宁封默然，他只是提议都觉得残忍，但没想过对方早就已经尝试过了。
“所有的方法我都已经尝试过了，但都失败了。”
“我只能不断扮演着原本的样子，度过相似而重复的日子。”
忽然，之前一直感性而悲伤的牧师话锋一顿。
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宁封，缓缓开口：
“而你，我的朋友……你是这漫长时间中我唯一发现的变数。”
卡卡卡！
寒霜凝结，在查理的影响下，整个房间变得像是冰窖一样。
之前一直压抑的力量不再掩饰地宣示着自我，邪恶的气息蔓延缭绕，直逼宁封而去。
或许他曾经是一位仁慈和善的牧师，但近千年的轮回和折磨早就将他改变。
残存于世的，是早已不是当初的他。
而是一个触摸到传奇门槛，被神灵抛弃的亡灵牧师。
邪恶，阴冷，残忍。
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维持着原本记忆中的样子。
但查理在不断回忆的过程中，也释放了心中被枷锁缠绕的野兽。
在宁封表演的同时，查理同样也在表演！
而现在，他的表演结束了，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他，缓慢地问道：
“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题外话－－－－－－
感谢SkywalkerZ大老的50，000币打赏！
我卡文的时候没看到，刚发现，感谢您！！！
未来一定为你加更！（先欠着
爱您！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很简单的要求（求追订！）
这是在询问吗？
不，虽然用着商量的口吻，但是亡灵牧师的语气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宁封，别无选择。
对于查理来说，突然出现的宁封意味着什么？
一个打破了他们平静生活，需要驱赶的闯入者？
不。
眼前忽然出现的宁封，是变数。
一个有希望让他们解脱，一个有可能结束这无尽轮回的可能性！
他根本不可能放过宁封，一丝一毫都不可能。
从宁封出现在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查理定下了。
他会帮助自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不管宁封怎么回答，最后的答桉只会有一个。
无论他愿不愿意。
而宁封，面对查理威逼毫无畏惧，在沉思之后，缓缓说道：
“我确实是愿意帮助你们的。”
这是一群因为神灵愿意而陷入轮回和无尽折磨的无辜者。
如果有能力的话，宁封并不介意做出伸手拉他们一把的举手之劳。
阴沉的气氛缓和了几分，查理阴鸷的眼神也变得缓和了一下点点，点头说道：
“很好，那……”
在查理继续开口之前，宁封忽然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手打断了。
“啊，先等一下。”
刚刚平和下来的表情变得狰狞，查理逐渐阴冷地盯着宁封，等待着他的转折。
面对着查理骤然变得阴沉的脸色和房间中疯狂升腾的压力，宁封面色不改，笑眯眯道：
“但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先弄清楚。”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宁封示意着说道：
“不要这么严肃嘛，威逼……可不是求别人的态度哦。”
“毕竟现在，需要帮助的人是你们，而不是我对吗？”
说着，宁封冲着渐渐严肃起来的查理笑着挥了挥手：
“啊哈哈哈，我劝你最好不要发脾气哦！”
“友情提醒你一下，我啊……”
笑眯的眼睛里微微张开，其中流露的是比对方更加深邃的黑暗与猩红。
“可是最不吃威胁的那一套哦。”
“非常讨厌。”
卡！
桌面上结成的寒霜冰晶在两股力量的冲击下破碎消散又再次生成。
压力，一点点变大。
化为实质的压力冲击着宁封的身躯，试图逼着他低头。
但宁封的表情戏谑，完全没有半点低头的迹象。
他很笃定，对面一定会妥协的。
在宁封发现对方无法离开灰水镇的那一刻起，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价值，在对方眼里要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是悬崖边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既然如此……
使用的时候用户体验不好，收费贵一点，工作人员态度差一点……都没关系的吧？
不用？
那随你。
但我这可是唯一的哦。
垄断为什么是暴利？
不就是因为他们本身的不可替代性嘛。
查理一定都会妥协的。
就算是对宁封认识不久的查理都能明白，没有操控他人的手段的自己，对于对面的男人来说威胁真的很有限。
对方，并不畏惧死亡。
反复的态度变换，对于自己生命的轻视，跟自己轻松的态度……
对面的男人像是个因被神灵抛弃，只维持着表面冷静而其实早已疯癫的疯子。
只不过，查理不知道，宁封能有这样的态度，真实的原因是他笃定自己不会死在比赛中罢了。
当死亡构不成威胁，自己又没有把柄留在对方手上，甚至对于比赛成绩也没有大的追求……宁封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负担。
真正意义上的无欲则刚。
换做别人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答应，然后开始用各种方式刷好感度来从查理这里换取好处了。
但是宁封偏不。
哎我就不！
我可以帮你，这没问题。
毕竟你们都这么可怜了，帮一帮也不是问题。
但你不能威胁我。
我不吃这一套的。
除非你低头，不然我就是当场死在这里退场都不会帮你的。
大不了我强制任务失败，反正也没有什么惩罚。
宁封猜对了。
在经历了半天的沉思，对面的亡灵牧师终于是憋屈地缓缓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发黄的眼眸在早已失去了肌肉支撑的干瘪眼窝转动，他盯着早就猜到这一切的宁封开口道：
“你，比我想的还要……”
邪恶。
查理终究没想到，对面这个看上去只是因为不被神灵宠爱而叛节的年轻叛教徒，藏在伪装外表下的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还要什么？是还要温柔吗？那真是感谢哦。”
嬉笑着，宁封自说自话地将话语权重新拿回了手里：
“我本来就是这么温柔的人呢。”
我啊，还真是亚撒西呢。
“放心，我会帮助你们的，不是因为你的威胁，而是我想要去做。”
我要救你们。
但是，这点和你们没有关系。
你们的救世主，我来当。
至于你们开不开心，愿不愿意……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点头，查理不想再在这一点上和对方多纠结了。
对面是个疯子，但自己还不得不求着这个疯子去帮助，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但是，他不想说了，但宁封反倒是不乐意了。
这就结束了？
别吧，我还有事情没说呢。
感受着对面的妥协心态，嗅到机会的宁封并不打算放弃。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把剩下的事情都敲定了吧，省得到时候再弄得不愉快。”
查理：你还有什么事情？
宁封笑了起来，直截了当地开口：
“帮助是相互的，我提供帮助，你总要给我一定的报酬吧？这是很合理的，对吧？”
“你也是贵族的出身，应该很能理解我的意思才对。”
对方在遣词用句以及动作礼节上的细节都展示出了对方的出身，而且能在黑暗时代去当不事生产的牧师，还能是名义上的村庄首领，综上来判断，对方的身份并不是秘密。
迟疑了一下，查理还是缓缓点头。
还算是合理的要求。
“你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样的报酬？我们能够提供的金钱并不多。”
灰水镇只是一个边陲小镇，虽然靠近森林能有不少的狩猎产品，但现在不与外界流通的情况早就没有货币的储存了。
查理想不到对方需要自己提供什么。
“报酬？很简单。”
目光在查理的身上不断打量扫过，宁封的想法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查理：？
难道说！？
虽然在一些寂寞的修士修道院听过类似的传言，但他本人是没有这样的兴趣的。
不行！
绝对不行……但，如果真的为了自己能够摆脱这宿命的话……
而宁封，越是看着查理，嘴角勾起的幅度就越是增加。
宁封，几乎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喝彩。
就在查理真的要忍不住询问的时候，宁封开口了。
他说：
“我只要你们……不再信仰你们的神灵就好了。”
遮挡红月的云层移开，猩红之月重新出现夜空。
血色的月光投射进房间，照亮房间中的场景。
笑眯眯的恶魔，对着忠贞不二的牧师蛊惑。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恶意，肆意流淌！
……
……
“英勇的王！索菲·贾思琳同未婚夫安东尼·尹来一起，向您觐见。”
身上看不出半点狼狈，被安东尼轻轻放下的索菲在无数亡灵贵族的注视下，向着骸骨的君王优雅行礼。
“抱歉因为一些小事而耽搁了行程，在此我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提裙低头行礼，索菲的动作毫无破绽，以在黑暗时代最严苛古老的礼仪向对方行礼。
即使是被数百种分不清来意的目光注视，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她也没有露出任何恐惧。
她早就习惯了他人的目光。
在无数的名利场中，她都是最耀眼的那一批，永远会被所有人注视关注。
女人们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挑出任何可以攻击的细节。
男人们则是不断在她的周围出现又消失，围绕着她尝试找到登上床榻的机会。
其他的贵族将她视为贾思琳家的门面，严肃地对待着她。
索菲，不仅仅只是索菲那么简单。
她是贾思琳，她是白银议会的外交官，她是尹来家的未婚妻，她是……
她戴着面具，厚重到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自己的无数张面具。
这次比赛，本来只会是一场最后的放纵。
但没想到到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或许一切，都在抛弃其他人，选择了他的那一刻开始变得不同吧。
后悔吗？
呵，谁知道呢。
“起来吧。”
厚重的声音从王座上响起，打断了索菲少见的胡思乱想。
国王的声音中并没有多少的愤怒，反倒是带着澹澹的笑意：
“哈哈哈，还真是古老的礼仪啊，想来你们也是出身于古老的家族。”
豪爽，不拘小节。
即使低着头，索菲也能从声音中判断出国王的表面性格。
“感谢您的仁慈。”
既然如此，索菲就省去了继续的推脱，谦卑且优雅地抬起了头。
即使见过数位传奇，但索菲在真的看清对方的样貌时，内心还是有相当的冲击。
对方不同于以往见过的其他传奇。
很难再说眼前的骸骨君王属于人类的阵营。
空的眼眶里燃烧着绿色的火光，密布着伤痕的骸骨透露出苍白和狰狞，放在身边的白骨大剑同样布满了裂纹。
这是一位彻头彻尾的超凡生物！
即使骸骨王并未主动施压，但它身上逸散的压力还是如同潮水般将她吞噬。
就在她即将失去平衡而倒去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轻微的推力，安东尼轻轻扶住了自己的未婚妻。
“不过，既然你们迟到了，那我有一个很简单的要求，你们去领舞吧。”
领舞？
侧头看向了安东尼因为伤口的勐毒而开始有些腐烂的脚踝，索菲深吸口气转回头。
“尊敬的王，在领舞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向您禀告！”
“我这里有一个……预言。”
第二百章 我会拯救你们的（父亲节快乐哦！）
“……预言？”
舞会的音乐出现了一阵停顿，亡灵贵族们一瞬不瞬地盯着索菲的背影和侧脸，所有的目光在这一刻都盯上了昂首挺立的索菲。
那些戏谑的眼神，就像是准备看着骗子表演。
又是一个来试图靠着奇怪方式取悦国王的弄臣吗？
而索菲伸手按住了安东尼想要拔剑的动作，看向国王，认真说道：
“我们在一个地方，获得了一条来自梅林家族的预言。”
梅林……
原本质疑的目光消失了大半，变成困惑和不确定。
骸骨君王转了转头，他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声音消失。
在众人的目光中，国王看向了身旁幽魂一样一直保持安静的王后，他感慨道：
“梅林啊……”
“自从他们家族的最后一人消失之后，真是一个好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王后恬静地摇了摇头，低声劝戒：
“王，你不该听信预言的这种东西的，那样的王是没有好下场的。”
豪迈地挥了挥手，国王毫不在意地说道：
“哈哈哈！没关心，我是不一样的！我可是英雄王啊。”
转回头，骸骨的君王对着索菲点点头，笑道：
“异国的贵女，说吧……”
“让我听听看，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预言！”
……
……
“你这个！
！”
怒吼在房间中炸响，响彻在黑暗的村落中，让原本安静的村镇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燃烧！
从凳子上勐地站起，查理重重锤在桌子上，怒视着安静端坐着的宁封。
“你不要得寸进尺！
！”
怒焰在燃烧，空气却变得更加冰冷。
而在这冷与热的交错之中，宁封笑容却愈发灿烂。
“不要得寸进尺？别这样，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再伪装了。”
“没有其他人的目光，你不用表现得我好像提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恶魔的笑容灿烂，璀璨的眼眸同天空上的圆月一般猩红而妖异。
“我们两个同样是被神灵抛弃的可怜人，我们应该是同伴，不是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更明白，你本不该如此的……愤怒。”
你真实的情绪，在我的感知中可是一清二楚啊。
空有愤怒的外表，而无真正愤怒的本质。
你明明，没有在愤怒。
但为什么还要伪装呢？
将身体向后靠去，宁封靠上了满是灰尘的椅背，但却毫不在意，盯着查理道：
“听完你的故事，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难道是我吗？不是吧。”
微笑着，宁封逼着查理开始面对事实，开始顺着他的思维思考。
“你想一想，有能力造成眼前这一切，拥有那样力量的存在，究竟是谁？”
“你不会想不到的，你只是拒绝思考，不愿意去细想，但……你真的没想过吗？”
宁封不信。
漫长的时间，灰水镇就是一个的囚笼。
其他的村民都意识不到问题，而唯一清醒的查理就是真正的囚徒。
“能做到这一切的人，是神灵啊。”
是你一直在“信仰”的神灵啊！
哐。
查理的身体向后，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他大声喊道：
“不！吾主是在保护我！”
“这是一场考验，她在期待我自己找到解决的办法！我……”
宁封同样提高了声音，怒斥道：
“别再自己骗自己了！
！”
这是保护？
还是别开玩笑了。
这分明是诅咒啊！
对于自己的信徒，那位神灵她给予了最残忍的待遇。
让查理永远地活着，日复一日地坚守着当做那个最清醒也是最无力的人。
“你其实，都明白的吧。”
被困锁在名为“灰水镇”的囚笼，熟悉这里每一寸的查理不得不去面对自己。
被迫去思考，去理解自己到底面对着什么。
然后，他一定会得出结论。
再愚昧的人，在这样的时间后也会得出答桉。
“你的信仰，其实早就已经腐烂，就如同你的肉体一样。”
早已腐朽不堪。
一年，两年，他的信仰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甚至会把这当成考验，变得更加坚定。
十年，二十年，他会开始思考，但还会依旧维持着原本的虔诚。
但过了一百年，二百年……
原本再牢固的信仰也会产生质疑。
而查理经历了多久？
至少，也有一千年。
一千年的时光足够王朝变迁，足够沧海桑田，日月换新天。
很少有东西是亘古不变，能够经历时间冲刷而不改的。
信仰可以做到。
但至少，宁封不觉得一个被神灵抛弃的牧师会维持下去。
而之前查理给宁封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位合格的狂信徒。
这是很不正常的。
表演？
好啊，继续在我面前表演啊！
呵呵。
我倒要看看，你能够隐藏住什么？
哐！
重重坐下，查理用力抱着自己的头颅，重重捶打！
“不！不要再说了！
！”
但不管对方如何哀嚎，宁封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宁封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查理的身前，俯身在他的耳边低语：
“现在你依旧在为她寻觅信徒，也只不过是在维持着过去的样子，试图维持自己的清醒罢了。”
可悲地模彷着过去的样子……
吼！
！
怒吼！
“啊啊啊啊！
！”
悲伤的牧师发出了凄厉的怒吼！
早已凝固的血泪从眼眶中流出。
因为距离过近，宁封被巨大的声音刺的耳膜，鲜血从耳中流出。
宁封已经感受到了听力出现影响，对方的哭声变得断断续续。
但他语气不变，依旧继续在牧师的心底低语：
“现在，告诉我！谁该为了你们的痛苦负责？”
“查理，不要逃避，回答我。”
牧师抽泣着，含湖不清地痛哭着。
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宁封将查理的头挑起，逼视着他的眼睛的，大喊：
“回答我！
！”
终于，伴随着血色的眼泪，被神灵遗弃千年的牧师，不由自主地开口：
“是，是吾主……是神灵！”
说完，查理就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一样向后重重倒去，望着天空上不变的月。
主……
是您抛弃了我。
松开了手，稍微有些狼狈的宁封不再开口，只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查理。
查理可怕吗？
可怕。
不论是狰狞的面容，还是他此刻货真价实四阶的实力。
如果任由他暴走，宁封确实是很难抵御。
但查理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未必。
眼前的牧师，只是一个空有力量，但并没有相应掌控能力和思维的可怜虫。
排除掉恐怖的外表，去看的本质的话，其实不难发现真相。
他的本质其实只是黑暗时代中一个愚昧无知，因为被他人布道而变成了牧师的小贵族而已。
即使过了一千年，他的思维也不会多少的变化。
没有什么好怕的。
人心，如鬼蜮。
真正的怪物，永远是活在人心深处的。
在心里，宁封自嘲地笑着：
“和我相比，你算是什么真正的怪物？”
“你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的家伙。
击垮查理信仰的，真的只是宁封的几句话吗？
不是的。
真正让这一位狂信徒绝望背叛堕落的，是神灵的无情，也是这最无情的时间。
更何况……
在被抛弃千年后才放弃的人，真的能算是背叛吗？
这算什么堕落啊。
这只不过是终于认清现实了而已。
【教皇】失去了信仰，不断向深渊跌落。
呼……
轻轻呼出口气，宁封微微摇头。
这里，也算是通关了呢。
抬手擦了擦耳朵流出的鲜血，宁封冲着如同失去灵魂的牧师笑了笑：
“不要那么严肃嘛，只不过是终于下定决心摆脱了一个抛弃你们的渣男而已。”
你们这不是要解脱了吗？
“笑一笑吧，现在可是有人愿意来帮助你们了。”
背对着红月，宁封的表情在血色月光下模湖不清，向着瘫倒的牧师伸出了手。
【恶魔】在人心的深处低语，诱惑着无知者走向死亡。
他说：
“我会拯救你们的。”
……
……
夜，终究会过去。
即使是个显得格外漫长的狂乱之夜。
太阳升起了。
在温暖的太阳从天边射出第一缕晨曦的那一刻起，一切开始变化。
阴寒的气息退去，被阳光普照的所有事物开始改变。
奔跑了一夜的亡灵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变回了那种黑暗时代中的普通人。
【共有528位参赛者成功度过第一夜！】
【恭喜各位！】
【昨夜……】
【“教皇”失去信仰。】
【“恶魔”在人心的深处低语。】
【“皇后”向“国王”献上了忠告。】
【“隐士”隐藏在暗处。】
公告的声音换成深沉悠远的语调，诉说道：
【在烈日之下，一切回归“现实”。】
……
……
站在窗边，宁封看着窗外逐渐苏醒过来的城镇，感慨万分。
“果然，白天还是会变成普通人啊。”
看着自己的手掌，重新变回来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觉醒者体验卡结束了呢。
真是遗憾，我这一晚上都没用上能力，光是靠着嘴炮说话了呢。
明明我也是挺能打的呢。
卡卡卡……
锁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宁封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查理。
宁封笑着对他微微颔首：
“放心，我会拯救你们的。”
对着查理那张……
依旧狰狞恐怖的面容。
第二百零一章 有恶魔，自称【勇者】
宁封看着查理的面容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发生的。
或许是看了一晚上早已习惯，眼前这足够惊悚的画面也没有让宁封吓到，他冲查理笑道：
“早上好，今天也是……嗯？”
就在他开口说话的恍忽间，查理亡灵时狰狞的面容消失，变成了另一幅面貌。
干尸一样的面容变为了查理“真实”的样貌。
一个精心修剪着胡子，身穿着充满着黑暗时代特色的古朴牧师长袍，整体上看上去干净的中年牧师。
只不过，看上去温和的面容此刻显得很严肃和苍白，充满了澹澹的违和。
有东西改变了。
在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后，那些事物在宁封的眼中也多出了些不同。
现在的宁封，能够看清世界的真实。
只不过，他身上时不时会虚幻的闪烁一下变回亡灵一瞬，提醒着宁封对方的真实状态。
对于宁封的迟疑，查理轻声开口：
“怎么了？”
他在夜晚时阴冷沙哑的声音也变得醇厚而温和，很有中年贵族的成熟气质，绝对能对一部分女性造成特攻。
听到这声音，宁封的DNA开始不由自主地动了。
嘶！
你这声音，和闫教官有的一拼啊！
都能去当午夜涩情男主播了呢，要不……等之后我给你们两个组个CP吧！
缓步走到宁封的身后，变回了人类模样的牧师轻声询问：
“发生什么了？您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意外。”
我在想给你拉皮条什么的……
这样的话根本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啊！
本来对于逐星人比赛，宁封一直抱有着不过分重视但也不会轻视的心态，算是认真对待着。
但是奈何这一天的经历过得实在算不上艰难，让宁封有些懈怠了下来。
毕竟现在只是个比赛，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不是吗？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将胡思乱想时发散的意识收回，宁封想了想说道：
“不，我只是觉得……”
偏了偏头，宁封环顾着房间中的装饰，结霜的桌面又变回了正常的实木样子，茶壶里的清茶叶子冒着热气。
地上也没有铁链，完全看不出任何昨夜的多少痕迹，好像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样。
“感觉，就像是梦一样。”
在梦中劝诱了一名牧师背叛他的神灵，想想还挺带感的呢。
“关于昨夜，你还记得多少？”
“全部，所有的一切，任何一点我都没有忘记。”
右手抚胸，查理侧过身对宁封躬身行礼。
整个动作优雅而古朴，看不出丝毫的颤抖和异样。
嗯？
有些奇怪，宁封多打量了几下对方道：
“你看上去，似乎看开了很多。”
似乎，变得轻松了？
从宁封的视角来看，不光是从亡灵到生灵的改变，查理身上给他的气质有些不同。
他本以为经历了自己如此高强度的P……破坏性精神建设，查理本该萎靡不振的才对。
但没想到，对方的状态好的出奇。
没有之前夜间精神几乎崩溃的模样了，反倒看上去沉稳而敦厚。
就像是在被抽出嵴柱之后，重新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一般。
“和您说的一样，我其实早就明白了一切，对于神灵的信仰早就消失了。”
摇摇头，查理上前与宁封并肩望着窗外，看向了逐渐清醒过来的村庄。
日光温暖地从天空投下，唤醒了即将劳作的淳朴村民。
一位位农夫从房屋中走出，胡乱擦了几下脸就提着农具向开垦好的农田走去。
“这些都是我的领民，他们勤劳而淳朴，即使我在那时重启了鞭刑，也没有人想着逃跑。”
在经过查理门前的时候，他们都会自觉地放缓脚步，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牧师大人。
“他们相信我，依旧日复一日地工作着。”
在生产力真正飞速提升，在机械没有彻底取代人力之前，每一个年代的劳动者都是一样的辛苦的。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是最勤劳也是最辛苦的那一批人。
但是很不幸，在很多很多的年代中，他们的命运也是最悲苦的。
天灾人祸不定，他们的收入并不能得到保证。
本该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都会被领地的领主以各种借口收取大半，仅存给自己的也只不过是堪堪足够存活的口粮而已。
黑暗时代中黑暗的，不仅仅只是在于神灵之上。
那个愚昧的时代，在神权降临于王权之上的时代，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对民智的封锁也是最严苛的。
佃农，他的一辈子，他的祖祖辈辈都会是佃农，基本没有翻身的希望。
遇上好的领主也就罢了，遇上贪婪邪恶的领主，甚至初夜权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情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贵族这种家伙，又有几个能是真的善良呢？
奴隶贸易、黑市、斗兽场、黑拳、狂乱舞会……又有多少贵族不曾染指这些来钱快的行当？
所以，大多的底层民众的生活都是极其悲惨的。
“可能您会觉得好笑，但我认为我配得上他们的爱戴。”
“虽然我曾经投身于神灵，但我能自信地说，我是一个不会令祖先蒙羞的好领主。”
对着农夫们轻轻点头，查理目送着他们向远方走去。
“只要他们跟随我一同信仰神灵，我就免去他们三年的赋税，还会教他们的孩子识字。”
“为了宣扬神灵的怜爱，我废除所有黑暗和残暴的条例。”
站在身侧，宁封从查理没有蛆虫存在的眼眸，清晰地体会到了他此刻的眼神，那是和蔼和澹澹的悲伤。
“大人，我没有一刻不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但……很可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是的，都是虚假的。
那些提着农具的村民在宁封的眼中有着两幅面孔，一副人类的，一副亡灵的。
他们在虚假的活着。
而在宁封的身旁，查理则在虚伪地扮演着一无所知，不断迷惑自己。
被这压抑的情绪干扰，宁封轻松的心情稍稍收敛，他想了想问道：
“如果说，信仰曾是支撑你的全部……那现在呢？”
愣了一下，然后从昨夜到清晨都一直保持着严肃表情的查理露出了笑容。
望向了即将消失在远处的背影们，他轻声说道：
“他们就是我的力量了。”
很好！
在一旁看着在阳光沐浴中微笑牧师的宁封笑着摇了摇头，几乎为他鼓起掌来。
这觉悟真是太棒了！
恭喜你迷途知返，弃暗投明，终于选对了人生剧本。
简直就像是一个认清渣女，重新找到自己前行目标，从中年危机中浴火重生的大叔了。
……呃，虽然比喻有些奇怪，但是没关系！
很有魅力呢。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叫我大人啊。”
宁封忽然意识到一个被他下意识忽略的事情，查理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恭敬啊？
警觉！
我记得，我好像没对你做一些什么奇怪的play哦。
别弄得这么奇怪的展开啊喂！
我要给你组的CP和你年龄差不多，就不要在我这里立分支线了啊。
我不搞基的。
“因为您让我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内心，是您救赎了我。”
救赎？
耸了耸肩，宁封对于查理的恭敬并不是很在意。
“说救赎还太早，也许我只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疯子而已。”
就算你再恭敬我，我也没办法让你们现在就解脱。
说起来，如果你是拿了这样的剧本，那我呢？
我又拿了什么样的剧本？
“反抗神灵，解救可怜的无辜者摆脱诅咒……”
忽然灵光一现，宁封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这不是一个很王道向的勇者剧本吗？”
从异界被召唤而来的勇者，试图来拯救这个世界。
为自己突然的想法点赞，宁封笑了起来。
“好，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我就是勇者了。”
此刻。
有恶魔，自称【勇者】。
“第一步，设定一个除了勇者外没有人能做到的目标……达成。”
反抗神灵，想要解救一个被困千年的世界，不可谓不狂妄呢。
抬手拍了拍查理的肩膀，宁封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您要出发了吗？”
“是啊，既然说了要帮助你们，那我就不会食言。”
在门口脚步一顿，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麻衣，宁封回头笑道：
“不过，在这之前，你能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吗？”
你看，如果我是勇者的话……
那我薅村民的羊毛，翻他们的箱子，是不是就是很合理了？
没有人会反抗的才对。
果然。
查理在愣了一下后并未拒绝，点头道：
“如您所愿。”
……
跟查理委托完了自己需要的一些素材，宁封跟他打了个招呼。
“您这是要去哪？”
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宁封道：
“我没事的，我在村子里逛一逛。”
作为刚刚踏上旅途的勇者，那第二步，果然是要招募同伴吧。
走在村庄的土路上，宁封小心地避开了带有些泥泞的地方。
昨天傍晚那种窥视的目光消失，整个城镇的氛围似乎默默改变了不少，变得更加的友善。
“感觉这个城镇和查理的联系，似乎比我想的还要更深一些。”
正在思索着，宁封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冲着远处行动有些别扭的胖子摆了摆手。
“杰克。”
听到呼唤转过头，原本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的杰克脸色一变，向着宁封就激动地跑了过来：
“大人！
！”
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过来，宁封本来还高深莫测地微笑着，但很快就脸色微变。
呃呃。
你有没有这种经历……一个人呼唤着你，一脸激动地向你奔赴而来？
宁封有的。
江婉总是喜欢做这种事情，最后还会整个人跳起来扑到宁封的身上，两人撞个满怀。
这种经历，你可能经历过。
但有没有一个目测超过二百斤，像是球一样的生物一脸激动地冲着你奔跑过来呢？
你不要过来啊！
脸色微变，宁封抬手制止了野生人形泥头车的暴行：
“停停停！”
停停，我说停停！
在烂泥地里一脚又一脚，杰克好不容易在宁封的面前刹住了车。
“大人！”
微笑着点了点头，宁封嘴角轻抽，刻意问道：
“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啪啪啪！
用力拍了拍胸脯，杰克自豪地说道：
“大人请放心！不过是鞭痕而已，我身体结实的很！而且牧师大人其实是很仁慈的，不会真的下狠手的。”
哦？
昨天晚上的锁链，在他的眼中是鞭痕吗？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看着他用力瞪大的小眼睛，宁封似乎能听到经典的提示音。
【铛铛铛！】
【民兵杰克向您发出了入队邀请！】
“这样啊，你没事就好……我是想向你问下，灰水镇有没有那种空了很久无人居住的房间？”
【拒绝！】
冷酷无情地掐断了这种可能，宁封对于随手丢掉的肉盾没有兴趣。
稍有些失落，但杰克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恭敬问道：
“有的，大人，是您要住下吗？”
“不，带我去看一下吧，可能……”
会遇到一些朋友呢。
……
……
跟着杰克走过三个空屋子，宁封在路过第四个时让杰克等在远处独自上前。
冬冬。
和善地轻轻敲门，宁封温声问道：
“请问，有人在吗？”
房间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应答。
明明没有人，但宁封有一种直觉，对方应该就在门后谨慎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请不要害怕，我是一个好人，真的。”
依旧没有回答，但笑容不减，宁封自言自语道：
“果然不在了吗？这还真是遗憾啊。”
毫不意外地转身就走。
是错觉吗？
宁封不觉得自己的感知会出现问题，现在情况大概是对方不愿意露面吧。
走了几步后，宁封忽然转头，对着紧闭的大门笑道：
“我这边的态度不会改变，等你愿意来见我的时候，你就来找我吧。”
破门而入实在是太粗鲁的行为了……
还没到那个地步。
毕竟对方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而作为一个作风良好，从不和其他人结仇的新时代好青年。
能让宁封有模湖印象的，大概率不会是敌人。
毕竟宁封这个人从不结仇。
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第二百零二章 当【勇者】走出【新手村】
“好，这就是最后的了。”
口粮和水囊、村里最好的铁剑、一套平民的装束、一些算不上多的金币和零碎几块宝石……
完全看不出其中的特殊之处，看上去普通远行的旅者的包裹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为什么需要特意强调准备。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按照宁封特意要求的准备的，印有查理家徽的手写信、代表着查理牧师身份的教会徽章和查理家族贵族身份的戒指。
查理将准备好的东西再次确认整理好，仔细放到了包裹之中，铁剑也挂到了马背上放好。
而这里门锁打开声响起，宁封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
“已经准备好了？我等下来拿，稍等。”
嘎吱嘎吱。
踩在木板上产生的挤压在房间中回响，宁封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大人，您已经换好……了。”
原本染上狼血而显得有些破旧的麻衣被换下，变成了一身考究严谨的贵族服饰，外面套着黑色的帽兜披风。
换上了一身黑暗时代特有的服饰，调整好气质的宁封的再也看不出现代的感觉。
而微微修饰的面容，原本挂在嘴角的温和笑容变得虚假了不少，无形之中透露着一种高傲。
单片眼镜后的漆黑眼眸如同深渊，藏着戏谑和更加傲慢的情感。
高大而英俊，黑发黑童还有异国的神秘色彩，还有身上散发出的高傲气质。
无论是神情还是气质，都活脱脱像是一个在黑暗时代生活无忧，会在闲时牵着猎犬外出游猎的异域贵族。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提了提手套，宁封调整了一下左眼上单片眼镜的位置，冲着呆立在原地的查理笑道：
“怎么样？还算合身吗？”
这何止是合身！
摇摇头，又点点头，查理轻轻呼出口气，感慨道：
“非常完美！有这样的气质，您果然是大贵族出身。”
大贵族？
轻笑着摇头，宁封像是默认般没有作答。
很遗憾。
现在的社会，早就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呢。
那些习俗和阶级早就随着黑暗时代的结束而落幕了。
当真的出现了单体武力可以影响战局的情况，又有多少强者会屈服于所谓的封建礼教？
更别说，像是宁封这样来自守望者这些大型觉醒者组织的成员，对于白银议会都没有多少的敬畏。
就算是保持尊敬，那也是为了对方的实力，而不是那些看着落后的阶级。
那种只靠出身就能肆意妄为的时代早就一去不不返了。
现在，都是要靠实力的。
更何况……
就连那些自称“贵族”的家伙，真正配得上大贵族称号的又有几个呢？
宁封对于贵族这种称呼不屑一顾，但在这个黑暗时代确实一个很好用的身份。
而他现在模彷着的，就是在见过一面的索菲的气质上增加了自己的见解。
“大人，你准备这些东西，有什么深意吗？”
忍耐了一下，查理还是没忍住地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他不得不在意，宁封代表着唯一的变数，也寄托着她所有的希望。
深意？
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宁封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当然，但具体没办法和你透露了。”
那些虽然有一些，但其实不多就是了。
真的不是因为不信任你。
而是我还没想好！
理直气壮！
哪有一开始就把一切都算计清楚的人啊。
要是有的话，我倒还真是想见一见呢。
他一定活得很辛苦吧。
诚恳地盯着查理的眼睛，宁封没有丝毫地逃避，坦诚道：
“我说得越多，那最后成功的概率就越小。”
虽然是在找借口推脱，但宁封的话也不全是谎言。
这是神灵存在的世界，而此刻的逐星之地，甚至还处在神灵领域的影响之中。
宁封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她”注意，也不清楚最终的敌人到底处于什么状态，但必要的戒备还是需要的。
“……明白了。”
宁封走到了马匹前，抬手轻抚了一下它的鬃毛。
这就是村子里最好的马。
感受到被人触摸，白马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头，看向了宁封。
而宁封也自然地对上了它转过来的眼眸。
有人说，被动物的眼眸注视，会因为它们无神的眼童而感到恐惧。
有的人许因为恐惧而错开目光，但宁封不是那种人。
他选择回望，并露出自己善意十足的微笑。
抚摸着白马的鬃毛，他温柔地在它耳边低语：
“乖孩子，不要闹。”
像是在善意地劝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然，可是会死的哦。”
白马：！
！
即使听不懂对方的话语，但白马还是从对方的身上感到了一瞬地杀意。
货真价实地残暴恶意！
“听话……嗯，真乖真乖。”
满意地看着白马低下头，宁封对查理点了点头：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出发了。”
没有众人送行，更没有什么泪眼朦胧的不舍场景，宁封翻身跃上了高大的马匹。
阳光从宁封的背后洒下，让他的面容笼上了一层阴影。
莫名地感到不安，查理下意识开口：
“大人……”
停顿一下，但查理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您，会成功吗？”
真的能做到吗？
“会的。”
不曾迟疑半分，宁封自然地点头，对着不安的牧师笑道：
“一定会做到的。”
这是他的承诺。
注视着宁封，查理发现纵使被阴暗覆盖，但宁封的眼睛显在黑暗中得格外明亮而夺目。
“那……祝您顺利。”
“嗯。”
握着缰绳向后轻轻一拉，宁封双腿轻夹，轻声道：
“走。”
唏律律……
有力发出一声叫喊，白马在宁封口令中迈起了步子。
哒哒哒。
而对着宁封远去的身影，查理并未再送行，而是停止在了院门口目视他走远。
许久，他终于不再等待，缓步走回了房间。
不知为何，走回教堂的查理习惯性地走向了忏悔室。
当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之上。
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回到之前的日子之中。
继续日复一日地忏悔自己的罪恶，希望获得神灵的宽恕，什么都不会改变。
“什么拯救我们的英雄……”
“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那个年轻人只不过是想要自保离开而已，他是骗了我的。”
纷杂的念头在这一刻格外狂乱，怒涛般冲击着查理本该如凡人般脆弱的意志。
“…………”
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些杂乱的想法，查理恢复了冷静。
迟疑了一下，他没有走进聆听者的位置，而是坐进了另一边赎罪者的房间。
做在无人注视的密闭空间，查理的肩膀松懈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希望……您能实现承诺。”
“让我们，能够迎来真正的终结。”
在漫长的时光过后，在信仰已经腐朽破碎的如今。
查理所求的，真的是像他说的一样，要为了村民们而活吗？
或许有。
但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可以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哀莫大于心死。
在无尽的愤怒在漫长的时间后都平息的如今，他就连对于神灵的仇恨都没有多少。
他渴求死亡。
查理希望能够真正获得，让他可以彻底安息下来的死亡。
他真的累了。
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斩断这缠绕了千年的夙愿。
查理将这个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只短短接触了一夜的神秘旅人的身上。
从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其他的感觉。
那是一种直觉。
或许，这一切真的可以在这里迎来终结。
“只要，再等一等。”
这一次，他没有冥想。
疲惫至极的他就这赎罪者的房间，靠着木质的门板陷入了梦境。
阔别已久的梦境。
而他的身体，在黑暗中也微微产生了变化。
死亡的气息，时隐……时现。
……
……
而在宁封骑着马从灰水镇出发后不久，他曾经去敲过门的那个房间，无声地推开了一个缝隙。
门后，一道窥视的目光静静看着他悠闲远去的背影。
躲在门后的声音沉默地目送宁封走远，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都没有出面。
“…………”
只是观察着，用审视的目光分析着，思考着他隐藏之下的真意。
“他是怎么改变自己的劣势的？”
一个人走进了那个亡灵牧师的房间，是怎么完整地走出来的？
“昨天夜里从房间里传出的那些哀嚎和怒吼又是什么？”
“他们是如何变成现在的关系的？”
其他人那副恭敬的样子，并不像是受到了蛊惑。
“…………”
不明白。
这个的身上藏着秘密，越是试图发掘，就越是能察觉到更多隐藏的。
没完没了。
“……要跟上他，才能了解地更多。”
门缝打开的更大，一个有些瘦小的身躯从中挤了出来。
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这个身影避开了村子中所有的目光，藏身在各处阴影走了出去。
悄无声息地追随着马蹄印同样远离了灰水镇。
……
……
走在开垦好的林间小道上，宁封任由白马自己前进，地图早就存在了他的脑海中，只要在必要的时候矫正一下马头的方向就好了。
他正抱着胳膊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勇者，我应该做些什么？”
好问题！
单方面担负着拯救这些可怜人命运的艰巨使命，宁封还是有一些使命感在身上的。
但是很遗憾的是，贾思琳家并不是一个很人性化的运营。
当宁封主动从Galgame换卡带到RPG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很贴心地更换任务提示。
不说什么可以大量堆叠的背包空间，就连最基本的任务提示和指引都没有。
“真是垃圾运营啊。”
将这句毫无意义地抱怨吞进肚子里，宁封没有闲得无聊地去主动挑衅。
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解读记录。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没有做的必要。
“经过了一整天，比赛本身的强度也不高，那现在其他的参赛者应该都能逐渐适应节奏了吧？”
真是遗憾呢，被查理困住了一个晚上，自己都没有什么机会推进度啥的。
“而且，灰水镇应该是个特殊的地图吧。”
村子在夜晚如此的安静，还存有一个意识到世界真实的四阶亡灵牧师，还有最重要的根本没有其他参赛者。
这很奇怪，就算是平均分配，灰水镇也绝对不止宁封和另一位神秘熟人两个。
“看来我的出生点不怎么样啊，这属于是输在起跑线了呢。”
想来，其他的参赛者已经大杀特杀了吧。
好羡慕他们呢！
人家肯定不像我，现在只能拿着从新手村里骗出来的【村好剑】，骑着【村好马】。
一定都一身神装，开始激烈的死斗了吧。
你听之前几次公告，那人数减得如此之快，就能知道他们打得有多凶残。
“你们也太残暴野蛮了吧。”
“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并不打算掺和进他们厮杀，宁封不是冲着冠军去的，不想走一些歪门邪道去获得胜利。
在查理那里接到了最终任务，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走走任务流程，好好体验一下这个世界的剧情。
“普通人、觉醒者、黑暗时代、神灵……总觉得贾思琳家似乎是在下什么大棋啊。”
不能细想，一旦细想就觉得这场逐星人比赛处处都可以过度解读。
“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来旅游混日子的守望者而已。”
只要我不搞事，你们也没有搞我的理由，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了。
嗖！
！
嗯！？
箭失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宁封在即将被射中的前一瞬间翻身下马，躲过了这一道暗箭。
借用这白马的身体遮挡视线，宁封将手按到了剑柄上。
偷袭……
这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呢。
你想和平，但是别人可不一定乐意。
窥视着对面，宁封很快就发现了从树林中毫无掩饰窜出的七八道身影。
“哦~”
看着对面的装束，宁封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刷小怪了啊！
“果然，约定俗成的第一战，就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看着对面推到树干挡着路持刀的几个凶徒，宁封了然点头。
“我错了，贾思琳家我错怪你们了！”
你们这不是很懂的嘛！
初出茅庐的勇者，就不能去直接挑战魔王城，就该和一些山贼小喽啰练练手才对。
太对啦！
脸上有着巨大伤痕的山贼冲着从白马后走出的宁封狞笑，举刀大喊：
“停下！把你身上的……”
锵！
但在他说完之前，宁封率先拔出了长剑！
彬彬有礼地笑了笑，宁封推了推单片眼镜，冲着对面的七八人笑道：
“请你们主动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笑眯着的眼眸透露出了兴奋的神采，他温柔开口：
“不要觉得自己能跑掉哦。”
“你们很幸运。”
“这一次，我不赶时间。”
第二百零三章 去他妈的英雄！
风吹过林间，树叶摩擦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正午的阳光直直地投射，穿过原始森林叶片投下婆娑的树影。
这是一个很舒适的环境，适合躲在一个树影中小憩一下，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午后。
风景正好，恬澹闲适……
如果，可以将这几个正在对峙的几人跑去的话。
宁封提着剑，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的几位山贼，在说出自己的宣言后就这样笑而不语。
而被宁封善意劝告的几位山贼先是愣了一下，再是面面相觑，最后转头看向了人群最后的大汉：
“老大……那个，他是不是在威胁我们？”
在人群后抱着胳膊，穿着最好皮甲装备的光头大汉，缓缓点头，沉声道：
“好像是这样的。”
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死寂，几位山贼古怪地看着对方。
肩膀不断耸动，最后……
噗嗤。
不知道是谁最先憋不住了，这群手持凶器的恶徒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嗤，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了吗！？哈哈哈……”
在无人的林间小路，几个山贼放声大笑，指着宁封乐不可支。
“他他他，哈哈哈哈，他居然威胁我们！”
“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小少爷啊！”
“太有意思了！我不行，我要笑死了……咳咳，哈哈……”
他们笑弯了腰，眼泪都几乎笑了出来。
不怪他们这么放松。
人数悬殊，自己这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根本没有任何的危险。
而对方在这个时候还敢在那边大放厥词，甚至是反客为主地想要抢劫他们？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太好笑了！
这种人，不是得了失心疯的疯子，就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或者，两种都是？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管他是疯子还是偷偷熘出来实现自己英雄梦的白痴，都没关系。
而在他们放肆大笑露出满身破绽的时候，宁封一直没有出手。
既不露出怒容，也不选择逃跑。
他就提着剑静静地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山贼在那边狂笑。
像是在看一群二百来斤的傻孩子。
乐吧，笑吧，最后开心的时间了呢。
总会有你们哭的时间了呢。
哥哥我啊，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呢。
而且，没有一上来就出手，还有另一个原因。
“在剧情作里狂按跳过，可不是个值得表扬的好习惯呢。”
又不是需要无脑割草开无双的，还是要多看看每一位NPC说些什么呢。
万一就有收获了呢。
而就算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不过是被剧情里的几个小杂鱼嘲笑了一下，真的会有人因为这个而愤怒吗？
不会吧？
拜托，那些可是纸片人哦。
笑了半天，几位山贼都渐渐恢复了冷静，虽然时不时还会噗嗤地笑一下，但是终归是没有那么失态。
抱着胳膊看了半天，最后的壮汉轻咳道：
“咳咳，好了好了，干正事了。”
走在最前面的山贼笑得几乎岔了气，冲着不远处的宁封大笑：
“喂！小少爷。”
终于要开始对话了吗？
宁封打起精神，对于接下来的展开非常期待。
“你是不是冒险故事听多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英雄勇者啊！”
哦？
宁封挑了挑眉，赞赏地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没看出来，你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有眼光的啊。
“你还点头！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老大，这个家伙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回去啊！”
山贼头领站在原地并未上前，闻言抬了抬眼皮，澹澹道：
“做你该做的事。”
啧。
露骨地砸了咂嘴，山贼一号冲着宁封遗憾地摇摇头：
“好好，小少爷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放过你，是我们老大的吩咐。”
“要怪就怪他吧，哈哈哈。”
宁封笑了笑，同样摇摇头：
“不，没关系的，你们可以随意……我不介意的。”
说完，宁封还贴心地提醒道：
“不过，你们想好了吗？”
“我劝你们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之后……可真的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呢。”
啧！
宁封不改的轻视态度终究还是成功激怒了对方。
山贼们的笑容渐渐消失，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不知死活的年轻贵族。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不要以为你长着一张像是娘们的脸，别人就要供着你啊，少爷。”
宁封：？
原本优雅的笑容微微僵硬，笑眯眯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波折。
……等等，你说什么？
谁像是娘们？
你给我说清楚！
“真是的，在那个什么白痴英雄王继位之后，你这样的白痴少爷变多了。”
“全是一群只看了那些胡编乱造的破传记就没脑子痴迷他的白痴！”
山贼说着说着，神色变得乖张，充满了难以克制的愤怒。
“英雄王？英雄……英雄！
！”
“只知道把剑指着自己的人的英雄？去他妈的。”
怒目圆睁，他怒吼着：
“去他妈的英雄王！”
“他不配成为国王！”
说到最后，还愤怒地吐了一口浓痰。
呸！
他在唾弃他口中的那个背信弃义，德不配位的小丑国王！
宁封对于山贼的失态冷眼目视，思考着这其中提供给自己的消息。
山贼对于国王有很大的怨念。
国王曾做过对“自己人”动刀子的事情。
国王配不上“英雄王”的称呼。
这其中的关联，似乎也不难推断。
同室操戈？
还是发动了什么对待另一派势力的清洗？
宁封思考着，笑容更加灿烂，暗自道：
“这剧情，似乎有点意思啊。”
在发泄过后，山贼也是冷静了下来，冷笑了起来：
“不过也挺好，托他的福，我们的生意好了起来，总是能遇到你这样的白痴。”
“要恨，就恨他吧。”
“都是因为他的错，才让你这种家伙落到如今的境地。”
举了举左手，宁封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好奇地问道：
“关于国王，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仇怨的吗？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呢？”
有爆料吗？我很好奇。
锵。
“你他妈的！闭嘴！
！”
哦。
看着对方一脸怒容一同拔剑的样子，宁封心里有数。
是真有呢。
“现在，应该是问不出了什么东西了。”
很遗憾，似乎在攻略的过程中选择了错误的选项呢。
看来，自己似乎没有办法用话疗的方式来和他成为好朋友了呢。
“哈……”
长长出了口气，一直跟宁封说话的小头目举起了手中经过仔细打磨的砍刀。
明白了小头目要做什么，其他的山贼也一同不善地看向了宁封。
“因为你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今天必须死了。”
“就算求饶也不会有用的。”
不想再多费口舌，山贼们分散开来，呈包围状地向着宁封逼近。
“做英雄？做这种事情……可是会死的啊。”
会死？
宁封看着向着自己逼近的六个山贼，闻言也是有些感慨。
“这种事情，我可是比你们要更清楚的啊。”
当英雄不好吗？
当然好啊！
有多少人，发自内心深处地不愿当英雄呢？
真的有人不曾做过当英雄的梦吗？
很少有人会拒绝能在轻松成英雄的时候放弃。
但为什么英雄又那么少？
因为当英雄太苦了啊。
英雄担负着太多了，不能有阴暗面，不能有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
善良、忠诚、家庭……
总会有人针对英雄的弱点来攻击，为他设下陷阱。
“所以，我选择当勇者呢。”
勇勐的人，勇敢的人，只是这样，仅此而已。
在外面，我会成为英雄。
但在这个世界，我才不想担负那么多的东西呢。
所以，我只是【勇者】。
向着神灵，勇敢举起剑的人。
不过，勇者现在似乎要遭遇第一场战斗了。
排除掉在后面压阵的头目，现在的包围网中一共有六个山贼。
每个人都手持着铁制武器，身材都是经过锻炼的，是货真价实沾过血的。
一人对六人。
虽然六人的人数上听着也就那样，在王道的小说里，一听就是那种给主角送经验练手的喽啰。
但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特殊的。
就算是勇者本勇，在孤身面对一群肌肉虬结，满身横肉的壮汉时，也要小心谨慎。
这是黑暗时代，而且是所有实力被限制在普通人水平的世界。
所谓：
双拳难敌四手。
乱拳打死老师傅。
功夫再高也怕板砖……呃，这个的话黑暗年代可能还没有。
普通人的世界，是很难有那种百人敌或是千人斩的勐士出现的。
没有了惊人体力和耐力，这样的战果变得难上加难。
跟不用说，肉体凡胎更加的问题是防御力太低，只要受到致命伤就会死去。
攻高纸防，碰一下就会死。
宁封最习惯也是最擅长的那种以伤换伤的打法在这里就是行不通了。
不过……
宁封面对不断迫近的包围圈，却是毫无恐惧，反倒是一脸的遗憾：
“看来，你们还是选择了负隅顽抗啊。”
“真是不聪明啊。”
摇摇头，宁封对着敌人遗憾宣布：
“我宣布，你们被我包围了！”
提剑，宁封对着正前方的山贼摆出架势。
并非防御，而是主动攻击！
哒。
脚下移动，他带着笑意地向着六人率先发起了攻击！
“不要放走他！”
原本就僵持着地局势彻底被点燃，在宁封动身的那一刻山贼们也动了。
并非是那种毫无章法地各自冲锋，反倒是以一种特地的阵型向着宁封发起来攻击！
对方并非只是那种野路子出身的山贼！
前士兵？
还是什么冒险者落草为寇？
在这个时代有一身好的武艺可是不会愁吃喝的。
当个佣兵和冒险者什么的不是什么问题，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山贼的地步。
那这样。
这背后，看来是有有些可歌可泣的故事……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快速移动着，宁封对于他们故事并不感兴趣。
在他们对着我举起刀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就已经很明白了。
只是敌人而已。
锵。
刀锋交错！
“该死！你怎么砍我！”
“不是你挡路吗！”
但宁封的身影并不在其中，只是侧面的两人相撞在了一起。
脚步微动，宁封在与他们交错的瞬间提速，堪堪闪过。
山贼的刀锋几乎贴着他的身体划过，只要再进一步就会破开他的胸膛。
目标明确，宁封攻击的目标只有一个。
处在队伍中心，一直开口的那个山贼。
就特么是你，刚才说了长得像个娘们是吧！
眼神变得危险，本就加速的身体再次加速。
“给我死！”
看着飞速逼近的宁封，山贼先是感到了一阵惊慌，但很快就愤怒起来。
我居然被一个小少爷吓到了？
用力挥砍，他冲着宁封的腰间砍去！
“去死吧！”
嗤。
没有武器碰撞的声音，宁封的剑在与山贼长刀即将接触的一瞬间轻微交错，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铁剑长驱直入，冲着山贼的面门勐然加速！
山贼神色一变，惊恐地向后仰起头，努力躲避冲过来的白刃。
“好险！差一点……咳！”
嗤。
勐然加速的长剑在他的面门前急停，在轻轻划了几下后快速收回。
宁封脚步轻轻后撤，对着保持着古怪姿势的山贼耸了耸肩，笑道：
“我建议你们要弄清一件事，你们真的不是我的对手的。”
“呸！”
摸了一下脸颊的血迹，他阴沉开口：
“滚回家找妈妈喝奶吧！”
“假装英雄的贵族杂种！”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宁封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笑意。
几乎不可见的剑光闪过。
英雄，在面对辱骂的时候会忍耐。
但宁封不是英雄。
刀锋快速划过，宁封没有任何留情。
嗤。
鲜血滚滚而出，山贼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荷荷……杂……”
膝盖一软，他重重跪倒。
冬。
“为什么非要说这些话呢？”
身后有愤怒的数位山贼冲过来，但宁封却没有回头。
只是盯着跪倒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山贼。
“算了，你们的下场已经定下了，我也不想再问什么了。”
“你还要继续看着吗？”
鲜血从低垂的剑刃上滴下，宁封身上没有丝毫的血迹沾染。
侧过头，他面向神色阴沉注视着这边的山贼头目，亲切地劝戒道：
“不反击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试着逃跑……如果能逃得掉的话。”
明明脸上在笑，但宁封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我现在，还挺生气的。”
第二百零四章 林间的恶魔
怒吼。
“凯文！
”
“挺住！”
“你不能死！
！”
愤怒的咆孝在身后响起，而宁封却是充耳不闻。
低下头，看着仍在冒着鲜血的尸体，宁封不理解地摇摇头。
“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样的话。”
非要试图激怒我……
恭喜你，你成功了。
但也很遗憾，你要死了。
【杂种】
对于混血种来说，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除了少数异种族间的真爱，混血种们的诞生大多是来自一些不能言说的黑暗。
奴隶贸易、胁迫监禁、禁忌实验……
在那段最黑暗的历史中，奴隶商人一直是非常活跃的存在。
一些天生有着姣好容貌的人类会被当做奴隶抓起，甚至一些弱小的超凡生物也在他们的狩猎范围。
而被买走的奴隶，很少会有好的下场。
或许有人会问，他们这样狩猎信徒的行为没有被神灵制裁？
这是因为，奴隶贩子们一般都会和各个神灵的教会在暗地里有着密切地联系。
神灵间除了神职外最的冲突就是在信徒之上，作为供奉神灵而存在的教会，他们最大任务就是增加神灵的信徒。
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除了极少数几个纯粹正义为神职的神灵教会，就连大多数正神教会都不会对奴隶贸易出手制止。
那是那个时代的阶级构成的一部分，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因为，他们也是肮脏奴隶贸易中的一环，而且还是其中的大主顾。
奴隶商人们负责扮演恶人，将信徒掠夺。
再有正神教会出面解救，在释放奴隶的同时也借此传播信仰。
至于这些被迫离开自己家园的可怜人，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那就无人在意了。
混血种的诞生，大多也在那时。
而且，混有着两种血液的混血种，在两个世界都没有容身之处。
混血种一般都有着两个种族的外表特征。
加害者认为他们的存在是侮辱，被害者认为他们是痛苦和耻辱。
他们大多会遭受来自两个方面的攻击，这也造就了大部分混血种偏向阴暗的性格。
杂种这个词就是他们最常听见，也最抗拒的单词。
而经过了黑暗时代，到了大部分人类的体内都混有一定外族血脉的现在，虽然那种歧视已经几乎不存在，但不代表这种侮辱就没有攻击性了。
尤其是对于开发体内超凡生物血脉而觉醒的血脉系觉醒者来说，这个词语听着异常刺耳。
这代表着他们长辈受到的苦难，蕴含着强烈的侮辱。
他们很愿意因为因为这种侮辱而和敌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说白了，会产生混血种这样的悲剧，大多是因为“强者”掌握了超出自己控制的力量而导致的。
力量，是双刃剑。
力量在带给人们保护自己外，所带来的另一面——伤害他人。
当一个人受到欺辱的时候，他们会希望获得保护自己，扭转一切的力量。
但当他真的拥有了足够守护自己，甚至是远远在那之上的力量的话……
很不幸。
他会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身份转变。
被害者大多在最后变成了加害者。
屠龙者终成恶龙。
这是人性中的恶，是令人不齿的劣根性。
能够克制住这欲望，才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强者。
不然所谓的强者也只不过是空有力量却不知思考，肆意放纵心底欲望的孩童罢了。
相较于真正的强者，宁封现在的实力还不足反抗，只能算是较大的蚂蚁。
但他所求的，也不是成为那条恶龙。
他现在所希望的拥有的，只是足够保护自己不被其他人欺辱的力量。
山贼凯文触犯了宁封的底线，所以他马上就要死了。
但其实这只是表面的理由。
虽然宁封是半魅魔，但他并不是对于自己混血种的身份不是很有代入感。
这个种族带给他的，也更多像是一个获得了一些有意思的特性。
有利而无害，从来没有受过相应的迫害，只有福利……谈何上头？
让宁封失态出手的真正的理由，是因为凯文之前的那一句话。
默默看着还在渐渐抽搐的凯文，宁封在心底轻声发问：
“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要提起我的母亲？”
“你为什么非要……找死？”
对于母亲的侮辱，才是让宁封无情出手的真正理由。
亲人已经离宁封而去，他们是他心中无法触碰的弱点和伤口。
任何恶意触碰这伤口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背后的剑刃已经逼近，宁封终于开口道：
“杂种？你真是挑了一个不好的词啊。”
澹澹地自语着，宁封跟关注着自己的观众们刻意强调着失态自己的“真正理由”。
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少的用处，但他不想自己的弱点被轻易发现。
嘴角带着残酷的弧度，他轻声说：
“非要做出这样加速自己死亡的事情。”
剑尖垂下，在凯文的后脑上比划着，似乎马上就要给他补一刀。
“住手！
！”
“你这个狗娘养的！”
“凯文！”
感慨着，宁封微微转头，看向近在迟尺的数位山贼，感慨道：
“在别人出手的时候，总有人这样嘶吼着，好像这样说了……别人就真的会停手一样。”
青年微笑感慨着，手中的长剑却没有任何迟疑，直直没入了凯文的脖颈！
山贼的身体，再也没有抽搐。
嗤。
长剑刺穿肉体的声音成为压倒了其他山贼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的理智中似乎有一根线断掉了。
怒吼。
“他杀了凯文！”
“凯文！
！”
“你这个狗娘养的！
！”
“你去死吧！
”
呼……
胸中的气息在吐出的瞬间，宁封眼中的残暴一闪而过。
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们的下场，那就不用再掩饰了。
锵锵锵！
！
转身，后撤，出剑，快如闪电的动作一气呵成。
冲的最前的三个盗贼原本的愤怒都清醒了一瞬，因为他们非但没有砍到宁封，手中的弯刀在此刻也不见了……
不！
是握剑的手已经不见了！
握剑的右手从手腕的关节处齐齐断下，露出了红白的骨头……
鲜血，喷涌而出。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身体的剧痛已经让他们清醒过来，发出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
！”
“手！”
“我的手！
！啊啊！”
嗖！
但没等他们哀嚎，白光无情闪过，他们的喉咙上出现了极深的伤口！
咳咳……荷荷荷……
冬冬冬。
“安静一下，稍微有些吵了。”
澹澹地说了一句，宁封直接越过他们三人，向着后面冲来的山贼迎了上去。
“他们因为太吵了，所以让他们先走一步。”
“如果你们能安静一些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们多活一会儿。”
长剑染血，但宁封的身上却没有沾染分毫，脸上恢复了和善优雅的笑容。
“咬紧牙关吧。”
！
！
他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神色改变的三个山贼，劝诱般说道：
“其实刚才那一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已经很疲惫了，只是一个空壳子了。”
“来吧，一起冲上来吧。”
如恶魔蒙着凡人的眼睛带他走到了悬崖边上，却一定要让凡人自己迈出最后一步。
他低笑着，蛊惑着。
“你们有三个人，你们一定能做到的。”
“你们难道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明明只有一个人，但在身后尸体的衬托下，眼前披着帽兜的男人却像是恶魔一样。
在耳边，在心底，轻轻低语：
上吧！
杀了我！
为他们报仇！
！
气氛变得诡异，他们想要后撤，但却感觉自己的大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你们还在等什么？”
洁白的牙齿在山贼们的眼中像是野兽的利齿，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你们不会还觉得自己能逃得掉吧？”
卡。
不知是谁牙齿碰撞的声音成为了信号，几乎被压力压倒的山贼从喉咙中挤出了疯狂的嘶吼。
“啊啊啊啊！
！”
山贼们举着剑，再也没有了章法，冲着宁封疯狂挥砍！
但他们的攻击注定没有取得成果。
全盛状态下的他们还能给宁封造成一些困扰，但一步步走进宁封陷阱中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
平平无奇的铁剑在宁封的手中却成了神兵利器一般。
无可匹敌。
无法阻挡。
神出鬼没地挡住对方的一次次攻击，还会在抽离的时候给对方的各处留下一道道伤口。
残忍而血腥。
血花在他们的身上飞溅，但山贼却没有发现，依旧慌乱地挥砍着。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在恐惧的控制下，他们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只是在宁封的带动下，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向着死亡坚定迈步。
“啊啊！”
不知是谁的哀嚎打破了这一切，让一切回到了现实。
“不！你是恶魔！”
“不可能！
！”
残存的山贼忽然绝望地发现，已经只剩下自己了。
周围全是同伴的尸体。
仍然冒着热气，但却毫无生机的尸体。
他崩溃了。
手中的弯刀掉落，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狼狈地向后踉跄地跑了起来。
而宁封也不追，就这样缓步走到弯刀的旁边。
“我之前说过的吧，那之后可真的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呢。”
脚尖挑起了地上的弯刀，在它落下的时候抬脚踹在了刀柄，让弯刀如同飞镖一样飞出！
“你啊，是逃不掉的。”
弯刀从背后没入最后一个山贼的身体，从胸前透出刀尖。
冬！
奔跑的身体重重跌倒在地，连挣扎都没有就失去了气息。
身体的周围满是尸体，而宁封站立在鲜血之中闭着眼睛畅快地呼吸。
“呼……哈，轻松了。”
睁开眼睛，宁封感觉自己之前压抑在心底的压力都释放了不少。
避开了流淌的鲜血，轻轻从尸骸的包围之中跳了出来，他脚上的鹿皮靴子除了沾染了一点泥土，并没有染上分毫血迹。
手中的铁剑剑尖垂下却并不触地，几乎被染红的铁剑变得有些顿挫。
“呃，村子里最好的剑需要保养了啊。”
即使宁封已经尽量沿着关节切割而避免了磨损，但人类的油脂还是让它的剑刃在无形中变得阻塞，可能会微微打滑。
目光在周围寻觅，宁封打算从自己的战果上找到一块合适的抹布。
而这时，突然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我想我们应该联手。”
作为山贼头目的光头大汉全程目睹了宁封单方面的屠杀，但在最初打算出手时迟疑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一直袖手旁观。
而那群山贼直到死绝，也没有人向他求救。
在生死存亡之际，那些山贼也好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
终于舍得开口了？
宁封偏过头看了眼壮汉，动作也没停，边继续挑选边道：
“联手？和你？”
终于从凯文的后背上挑选了一块合适的位置，宁封用剑尖划破，挑起一块破布轻轻擦拭。
微微开始凝固的血浆被破布擦去，露出了原本的光亮，映出了宁封的眼眸。
那里面满是愉悦。
是放肆发泄后，令敌人战栗的畅快杀意。
低垂眼帘，宁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被放纵开来的恶念。
现在还是监控中，可不能失控哦。
“你在说什么呢？”
在一旁默默观察了半天，罗德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异常也是有所察觉，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缓缓开口：
“你也是参赛者吧，我们之间现在不是冲突的时候，一起合作才是最……”
锵。
弹了弹剑刃，敲出清脆的剑鸣，宁封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这个。”
摇头笑了笑，宁封终于将长剑擦拭完毕，随手将破布扔到了一个盗贼的脸上盖住。
看着光头壮汉的参赛者，宁封提着剑，满是歉意地认真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对同伴见死不救的垃圾联手？”
欣赏着脸色渐渐变得更加阴沉的壮汉，宁封内心愉悦，但脸上的表情十分费解。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弄清楚条理的胡言乱语一样，满满的都是困惑。
“你……”
在壮汉开口之后，宁封脸上的困惑消失，变成了戏谑的笑意。
“不懂？那我再说的明白一点……”
他说：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你有和我联手的……资格？”
第二百零五章 我最讨厌渣男了！
戏谑地微笑着，宁封对伪装成山贼头领的罗德耸了耸肩。
桀骜地表达着自己的轻视。
但是面对着这样近似于侮辱的轻视，光头巨汉模样的罗德却没有同他的外表一样易怒，而是眼睛微眯地仔细打量着宁封。
唉。
半晌，他在沉默后缓缓呼出口气，沉声说道：
“你的剑术，即使是我见过的人中都算最前列的那一批。”
刚才的战斗看似轻松，但同是觉醒者的罗德在眼力上并不欠缺，他很清楚对方所做的事情有多大的难度。
和自己这种以力压倒对方首领，让他们跟随自己力量的形式不同，宁封是直接正面对上了七个人。
面对七个经过严苛训练，且在实战方面绝对不会比现役士兵差多少的精锐山贼的围攻，他居然能够表现地如此“轻松”。
先手击溃其中一人，在直接撕裂对方的阵型之后成功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再在对方暴怒之时出其不意地让三人在一瞬间失去战斗力。
而最后，彻底掌控局面，玩弄猎物般将最后的三人耍的团团转。
整个过程，轻松且满是邪异。
罗德很清楚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只是普通人的身体，没有任何的超凡能力，但还是让那些人在恐惧之后陷入了疯狂。
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最后将他们彻底击溃。
而且，就算不谈对方那一颦一笑间玩弄人心的能力，光是他的剑术就值得重视！
要知道，宁封手里提着的只是一柄经由凡人铸造，没有经过任何魔法工艺铸造的普通长剑。
而能做到那样一瞬断三手的成果，这样的剑术，实在是难以想象。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罗德甚至觉得对方纯在剑术上的实力已经触摸到了传奇的门槛。
那可是马上就要触及到传奇剑术的精湛技艺！
除了这个年轻男人惊人的天赋外，能在这个水平就取得这样的剑术造诣，肯定还有其他的因素支撑。
那他……要么背靠着强大的组织，要么背后就有着能够指导他的强者。
作为一个摸爬滚打到现在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独行者，罗德很清楚这样的人到底能有多少的能量。
有这种背景的人，就算性格恶劣了一些，也不宜结仇。
这就是在选择了不加入大组织，在享受自由之后需要承受的一些小小的代价。
要忍耐。
罗德虽然心中同样有些不爽，但还是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可能现在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己自信，觉得在情况没有人能对你造成威胁……但是先别急，听我说。”
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别急。
宁封的实力足够优秀，如果能和他达成合作的话，一定会对接下的比赛有很大的帮助。
机会就在眼前，罗德根本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他沉声道：
“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而不是为了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淘汰。”
“现在还剩五百多人，距离最后的争夺还早得很，现在要保证的就是能够顺利进入到最后的决赛圈。”
“昨晚的状况，想必你也看过了吧？”
神色变得严肃，罗德在回想起昨夜的狂乱之后，还是有些隐藏极深的惊恐。
“亡灵群潮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吧？它们的实力和数量都要远远超过我们，这绝对不是可以蛮横应对的情况。”
成百上千不死的亡灵，像是潮水一样拥堵在城市之中，每条街巷中都有即将变成敌人的怪物。
觉醒者们在面对亡灵时四散逃窜，上百名恢复实力的觉醒者被浪涌一般的尸潮淹没在其中。
刚翻起浪花就被更大的巨浪直接拍碎。
本以为获得了力量的觉醒者却被更加恐怖的存在无情碾碎……
那就是一场灾难。
属于觉醒者的灾难！
“这是贾思琳家的设计，这种的情况绝对不该是埋头硬干可以解决的，必须要变通！”
神色变得肃穆，罗德认真地对着若有所思的宁封解释：
“我们现在不该是敌人！”
“如果我们所有人不联合起来的话，那今夜还会是一样的灾难！”
逃离不了被亡灵支配，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的悲惨境地。
眨了眨眼睛，宁封意外地打量了罗德一眼。
哦？
“听上去，他们过得似乎是挺惨的？”
什么亡灵群潮啊？
我怎么没看到捏？
总不能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吧，应该不至于。
难不成实力像查理那么强的还有很多吗？
应该不至于吧。
宁封对于贾思琳家了解算不上多，但在希琳给他提供和自己在审判所资料库中搜索的情报来看，应该不至于。
虽然家大业大，但还不至于能有那么多的四阶觉醒者。
那应该就是数量了。
看出宁封似乎开始思考，罗德没有放弃这个时机，继续努力争取道：
“至于你说对这些山贼见死不救这点我需要解释一下，我虽然和他们一起行动，但他们并不是我的同伴。”
参赛者和这些原住民山贼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同伴呢？
“我们今早才遇见，在我击败了他们原来的首领后主动跟随我的。”
“另外，据他们自己所说，他们曾经是上一任国王的护卫军，在新一任国王加冕后因受到迫害而选择了王城成为山贼。”
神色严肃，罗德沉声解释道：
“虽然有着这样的借口，但他们也确实是做出了烧杀抢掠的事情，绝对算得上死有余辜。”
“我不会因为你杀了他们而对你有什么偏见，就算你不动手，我本来也是打算解决他们的。”
“而且，我刚才没有出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罗德也是有些不适应，他很久都没有这样跟别人解释过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如果你不想接下来因为孤军奋战而遭到别人偷袭而黯然退场，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请。”
自己的诚意已经展现了这么多，那接下来就看宁封的回应了。
罗德相信，只要对方还是一个有着正常理智，没有被自己的骄傲冲昏头脑的白痴，就一定会认真考虑。
也正如罗德所想的那样，宁封现在确实是在是思考。
只不过，思考的内容和罗德想的稍稍有些出入就是了。
“这是反差萌啊！”
没错，宁封正在感慨罗德的反差萌……
他是真没想到看上去如此暴躁的大汉，真实情况居然是这么的理性。
老实说，宁封对于罗德慷慨对自己的劝诱演讲还是有些意外的。
看不出来，你小子身体看上去这么健硕粗犷，思维居然这么细腻有条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过，罗德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情。
和绝大多数的参赛者不同，宁封对于安稳的胜利并不是很在意。
他啊，是在被迫参加后来找乐子的。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宁封有些感慨地叹道：
“你其实说的有一些道理，听着很令人信服，好像我如果不和你合作简直就是白痴一般……但其实，你刻意忽略了一些细节。”
“联手能够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联手之后要做什么？你的真实目的呢？等等这些问题你都直接略过了呢。”
有些深恶痛绝地看了罗德一样，宁封鄙夷地说道：
“你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是其实什么都没说……你啊，还真是个渣男啊！”
“我最讨厌渣男了！”
罗德：？
？？？
荒谬地瞪大眼睛，罗德看着在林间阳光下显得和煦温柔却又带着极强攻击性的宁封，看了看他的面容。
你顶着这张脸，你好意思说我是渣男？
你亏不亏心啊！
咔。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从你的态度上我就知道你没有当渣男的本事。”
罗德：“…………”
这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更不爽了。
笑眯眯地看着罗德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宁封见好就收，摊了摊手道：
“当然，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要说的。”
宁封微笑着调整了一下剑刃的角度，道：
“联手，需要的对等的实力，可不是需要一个拖油瓶的啊。”
“这就回到了我最初的说的那个之上……你的资格呢？”
联手的资格。
嘴角上翘，宁封收敛了散漫的态度，冲着罗德举起了剑，比划了一下。
！
！
罗德身体的肌肉在这一瞬绷紧，紧张地改变了自己的姿态，眼神中露出了凶光。
就像是被吓到了的猛兽会不自觉地展露出威吓的态度。
在再次抬起剑之后，宁封给罗德的感觉陡然一变！
当剑锋冲向他的那一瞬，罗德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像是有着锋锐到极致的利刃贴在身体的各处要害！
不对……
不对！
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还要强大。
“我展示了我的实力，但你还没有，空口无凭可是当不了筹码的。”
咔。
踩断了脚下的枯枝，宁封悠闲地向着浑身绷紧的罗德缓步接近。
“在你证明了你自己的价值之前，你在我的眼中的存在不会比其他躺在地上的家伙强上多少。”
满脸笑意，宁封跨过了脚下开始僵硬的尸体，一步步迫近罗德的警戒距离。
不轻不重的脚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罗德的心脏之上，令他的心跳渐渐加速。
节奏，被掌握了！
罗德并非弱者，明白一旦让对方掌握战斗的节奏会落到什么样的困境。
必须改变现状！
不能让他再靠近了！
眼神中的凶暴不再掩饰，罗德沉声开口，试图打断宁封的节奏：
“……一定要弄到这个地步吗？我们现在不是觉醒者，一旦出现了伤残可就不好解决了。”
但宁封却对于节奏的中断并不介意，笑着摆了摆手，笑道：
“没事的，要是你合格的话，我会帮你好好包扎的，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我技术很好的。”
当然指的是医疗包扎的技术。
而另外，要是没合格的话……
我可不提供补考的机会哦。
脸颊抽搐，已经被逼到这一步，罗德就算现在想离开也来不及了。
“……既然你执意要战，那就这样吧。”
说完，罗德也不等宁封回答，脚下用力一蹬，率先发起了攻击！
对方的武器是长剑，只要进入对方近身距离，就能压制对方！
两人的距离极速缩短，藏于掌心的数枚铁球被奋力掷出，冲着宁封的要害凶猛直去。
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傲慢的态度展露无疑，已经没有再忍耐的意义了。
出手，就是为了必杀。
轰！
“什！？”
被用力掷出的铁球每个都有拇指大小，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爆发的速度和杀伤力是极其惊人的。
但宁封面对罗德的先发制人和痛下杀手都没有大的反应，平平淡淡的，就像是……早就猜到了这种展开一般。
“你看，渣男的话还是不能信啊。”
“上一秒花言巧语，一撕破脸就如此残暴，真是可怕呢。”
心里吐槽着，但手上没有停止，宁封手中的利刃在向前快速挥砍。
那是之前面对那几位山贼时截然不同的攻势。
更加凶猛！
更加残暴！
不过呼吸之间，所有的铁球都被直接切开！
断面光滑如镜，去势不减地从宁封的身侧向后飞去……
锵！
“不可能！
！”
罗德一直以来严肃的表情消失，彻底变成了震惊和错愕。
能够将这些铁球在这个瞬间斩开……
“他的剑术不是触摸到了传奇的门槛！”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接着快速放大。
“这就是传奇剑术！
！”
锵！
“小朋友，考试的时候可不能溜号啊。”
罗德：！
！
伴随着好笑的声音，闪着白光的剑刃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像是毒蛇一样刺向罗德的肋下。
不好！
锵！
险而又险地错开身体，慌乱震惊的罗德好不容易闪过这次攻击，但身体的平衡也在这一刻被打破。
完了。
握剑的双手高高举起，宁封看着眼前因为一瞬恍惚而错失战机的罗德。
“真可惜，你啊……”
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宁封嘴上满是遗憾地说道：
“不合格呢。”
嗤！
！
今日请假
“这可不一定！”水门的脸上挂着笑容。
虽然纲手大人很强大，但是现在的玖辛奈也是不弱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场上的形势出现了点变化。
几个影分身竟冲到了纲手的背后。
就在玖辛奈以为得手之时，纲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只见她的手上泛起蓝色的光，形状就像一把手术刀。
纲手一个转身，蓝色光芒瞬间划过几个影分身。
嘭嘭嘭……
几个影分身瞬间被击溃，炸成一团白烟。
“这是什么？”静音直勾勾地盯着纲手的手，非常好奇那团蓝色的光芒是什么。
“那是查克拉手术刀。”隼白随口解释道。
“查克拉手术刀又是什么？”小静音追问道。
“查克拉手术刀是一种A级医疗忍术，就是将查克拉聚集在手上做刀用，可以在无外伤情况下在目标体内切割，并可任意伸长，也可以当做武器。”
说完隼白有些奇怪地看了小静音一眼，问道：“这些纲手大人没教你吗？”
小静音摇了摇头：“没有啊！纲手大人只教我修炼查克拉，并没有教我其他东西！”
“那你平常跟着纲手大人在外面都干啥？”
“在纲手大人喝醉的时候照顾纲手大人，纲手大人没钱时要配合她骗钱，纲手大人在赌场玩时要帮她拎包……”小静音掰着手指头念叨到。
隼白无语，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别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上忍校了，静音却要跟着纲手风餐露宿，还要干这些不靠谱的事情。
不行！
一定要将这个孩子拯救与水火之中。
正好新孤儿院一个月就能建成，房间多的很！
……
演习场中，纲手操控着查克拉手术刀不断游走在演习场中。
只要被她的查克拉手术刀划到，影分身就会直接奔溃。
一时间，场上影分身消失的爆炸声响个不停。
玖辛奈见状微微后退一部，想要继续躲在背后继续施展影分身之术。
纲手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一眼就察觉到玖辛奈本体的异样动作，立马朝着玖辛奈本体的方向来了一记天守脚。
刚召唤出来的影分身还没活过一秒就被送回了来家，就连玖辛奈的本体也不得不跳上半空躲避这天守脚的威力。
“找到你了！”
纲手的脸上露出笑容，彷佛看到一千万两在对自己招手。
接着纲手一跃而起，挥舞着拳头向玖辛奈袭去。
半空之中，玖辛奈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调整身形，同样一拳迎上纲手的拳头。
“玖辛奈的柔韧性不错啊！”隼白感叹道。
听到这话，水门总感觉隼白在调侃他，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半空中，两个女人发生强烈的肉体碰撞。
纲手胸肌比玖辛奈发达，力量自然占优，玖辛奈直接被纲手一拳打落地面。
不过玖辛奈并没有受伤，旋涡一族的体质本就强大无比，更何况她身上的九尾查克拉在不断修复她的身体。
下落的时候，玖辛奈调整姿势，双脚直接踩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借着反弹的力量再次扑向纲手。
纲手毫不退缩，迎着玖辛奈的身影就上。
打架嘛！肉搏才有意思！
很快两道身影在演习场中激烈地缠斗起来。
两人都是仙人体，打起来场面别提有多火爆了。
就像两个重型坦克不断发生碰撞。
连绵不绝的气浪伴随着沉闷的响声传荡开来。
两人脚下的地面被她们战斗的余波震得寸寸龟裂，周围的树木灌从更是东倒西歪。
纲手越打越心惊，她没想到仅仅两年的时间，玖辛奈的实力成长了这么多！
虽然她在近身搏斗之后就没有使用怪力，但是她自身的力量也是奇大无比，玖辛奈竟然能够与她相抗衡，实在是难以想象。
与此同时，玖辛奈对纲手也是佩服至极。
她已经将自身的速度与力量发挥到极限了，但是还是只能被动防守，无法展开反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早已超过纲手自己设定的十分钟。
纲手心中暗暗着急，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输掉赌约了！
输掉赌约不要紧，但是一千万两放在她眼前却拿不到，她会郁闷死的。
想到这纲手面色一变，看向玖辛奈的眼神变得严肃。
“玖辛奈，我可要认真了！”
娇喝声中，纲手的手上再次泛起了蓝光，不过这次的然后并不是手术刀形状，而是像一团燃烧的蓝色火焰。
玖辛奈的心中一凛。
只能出绝招了，不然可能真的撑不过去。
“放马过来吧！纲手大人！”
玖辛奈娇喝一声，随即酝酿自己的绝招。
场外观战的四人也不由屏住呼吸。
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决战时刻。
只见纲手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身影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向玖辛奈奔去，眨眼间就跑到玖辛奈面前。
突然，数道金光闪闪的锁链如同一根长矛一样刺向纲手。
纲手心中大骇，直接调整方向一拳迎向金色锁链。
怪力，爆发！
“嘭！”
伴随一声巨大的响声，场上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就是一阵强大的冲击波传来。
隼白赶紧抱起小静音向后撤退了数十米，终于躲过冲击波的袭击。
三代和水门也快速闪身躲避。
片刻之后，当光芒散去，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纲手与玖辛奈之间直接出现了一个十多米的巨坑，强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周围几十米内的树木扫平。
短暂的对峙之后，纲手再次对玖辛奈发起进攻。
她的手中燃烧着蓝色的查克拉火焰，每一拳都带着无双的怪力。
而玖辛奈背上数条金光闪闪的锁链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牢牢地封住纲手的进攻路线。
一时间，刺眼的光芒闪耀一片，爆炸声不绝于耳。
隼白摸了摸小静音的头，笑道：“小静音，你的纲手师傅要输给哥哥一千万两咯！”
小静音皱了皱眉头，为纲手又背上一份巨额债务发愁。
事实也如隼白所料，纲手最终没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击败玖辛奈。
第二百零六章 传奇剑术！
是在什么时候，宁封发现自己的剑术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呢？
是从什么时候起，手中的剑变了感觉。
它不仅仅只是冰冷的武器。
宁封开始听得懂他们的声音。
在握住手中的剑时，就感觉自己的是握住了生命。
他能体会到手中剑刃的情感，或是热烈，或是冰冷，或是……
能让剑刃自然而然地成为自己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如臂使指般操控。
能够沿着眼中的虚线，轻易斩开钢铁。
那这能力，是经历了各种战斗之后和刻苦的锻炼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吗？
不是的。
宁封虽然对大部分常规武器都有所涉猎，但是他真的在冷兵器上并没有非常出色的天赋。
普普通通的水平，没有过于突出，也没有太差劲。
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至少，他之前的剑术最多只能称得上是出色，算不上有多惊人。
但在觉醒了前世意识，在自己脑内有了能够让他高速分析状况能力之后。
每次战斗时的分析、反思和模仿……宁封的各项战斗水平都在高速的提升。
但其实那些都在默默积攒，等待着真正爆发的那一天。
而真正的质变，是在那一场荒唐的梦境之中。
来自天使的馈赠和教导。
他和塞西莉娅两人的那场纯粹“比拼”剑术的那场战斗。
虽然说是比拼，但其实宁封自己心里清楚，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能力的比拼。
说是压制都显得过于的谦虚。
云泥之别。
那完全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如果不是塞西莉娅默认了宁封的偷学行为，自愿当作靶子让他观察自己的动作的话，宁封当时甚至都撑不过第一波攻势。
极大概率，会直接被一招平A送走。
也幸好当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宁封能够继续布置他的计划。
也可以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海绵，从天使身上疯狂地汲取着养分。
技术、经验、节奏、呼吸……
在塞西莉娅的刻意纵容之下，他尽情地偷学，吸取着对方的馈赠。
也是在他真正做出主动反击，斩出那一剑的那一刻，宁封的剑术突破水到渠成了一个瓶颈。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个崭新的境界。
一个无数人梦寐以求，做梦都想能够突破的瓶颈。
传奇！
【传奇剑术】
要知道，并非所有的传奇都擅长剑术，就连大部分的近战系的传奇也不是人人都有一手传奇剑术的。
……
……
关注宁封的直播间的弹幕又一次飞涨，仿佛想把之前压抑了很久的吐槽一同发泄出去。
“这反应速度是真的吗？这都可以砍得到？”
“那是真的啊？”
“你是不是还能抽出第二把剑！”
“他的战斗力比我想得还要厉害啊。”
“普通人的身体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他笑得好邪恶啊。”
当然，在赞叹和戏谑之外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
“稍稍有点血腥啊？”
“血腥？这怎么算血腥？这才哪到哪啊？”
“那是活该，对着血脉觉醒者说杂种，死了也真是活该啊。”
“那个光头小哥居然这么会说，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啊。”
“不过，他似乎已经寄了啊……”
“按照这个小哥的表现，应该不会手下留情的吧，光头哥大概率寄了。”
而与混乱聊天，而且话题越来越歪的直播间不同，游轮之上一片安静。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于宁封惊人的表现，在场的传奇你看看我，我看看那你，最后都陷入了沉默。
技惊四座。
望着宁封的光幕，有传奇微微吸了口气，低声：
“传奇剑术……真是不可思议。”
确实。
这个惊叹让很多传奇都默默点头。
不说是逐星之地剩余的五百多人之中，就算加上在场的所有传奇，宁封的剑术水平都能排在前五。
除非是那种专精于多武器作战的专家，就连传奇们大多也只会专精于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弯刀、长刀、直刀、匕首、弓箭各不相同。
宁封之前展现出来的剑术水平，就连很多近战系传奇是不曾掌握的。
而现在，用传奇剑术去和普通人较量？
这实力差距，说是大人欺负小孩子都不算够分。
绝对的降维打击！
在宁封对战山贼的时候，虽然看似很可怕，但根本没有用上多少的实力，还没办法看出太多细节。
传奇们只觉得宁封的剑术非常的精湛，但还在合理的范畴之中。
但当他真正遇上同阶难缠的敌人之后，才真正看到了两人之间差距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和罗德的对战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那其中的细节可是比之前都要多。
形式上的判断，对于局面的掌控，以及最纯粹的技艺上的差距。
“这真的太让人震惊了！这个小子，是真的厉害呀！”
红发的传奇摸了摸自己的红发，恨不得狠狠拍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虽然是近战系的传奇，但是却恰好是并未掌握传奇剑术的那一批人。
不过她虽然专精的是巨斧，但是对剑术一直非常感兴趣，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只是，奈何他在剑术上的天赋实在是可怜。
哪怕到了现在，一直也没有放弃偷偷锻炼，也不过是四阶顶尖的水平。
“真想跟他讨教一下，到底是怎么练的剑啊！我怎么就不行啊！”
而听着他的感慨，蓝色眼眸的传奇则是在一旁默默补刀：
“你还是放弃吧，人总是需要承认的，你只是单纯没有天赋而已。”
脸颊抽了抽，红发传奇沉默了好半天才哼了哼，闷闷地说道：
“啧……不过，不过是我没有找到方法而已，才不是我没有天赋呢。”
蓝眸的传奇看了看他，一脸温柔地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真是人比人得死呢。
可怜。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持剑者，在听到两人对话后微微偏了偏头，目光看向了红发传奇。
接着，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遗憾的东西，摇了摇头。
“朽木。”
……
……
罗德知道自己大意了。
不是大意在战斗上，而是小看了这个男人的傲慢。
对方的言语并非虚张声势的故作姿态。
他的傲慢，甚至在那之上。
对方是真的要测试自己的能力，而且也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对于不达标者没有任何的怜悯。
对面的男人脸上带着真情实感的憾意，一脸不舍地向下挥砍。
在这生与死的边界，罗德感知到的远比之前的要多。
刀锋没有迟疑，持剑之人对于剑下的敌人没有丝毫怜悯。
既然说了，就会照做。
他不介意自己会少一个助力，真的不介意。
死了也就死了，没有就算了。
而自己要为这大意付出的，可能要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
生死的危机就在眼前。
而自己的身体根本想不到该如何躲避，躲无可躲。
这是普通人的身体，根本做不到一些极限的操作。
以血肉之躯硬撼钢铁？
结果只会有一种可能。
就像是真的将死之人一般，罗德的思维进入了走马灯，思维似乎开始加速，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
剑锋“缓缓”逼近，罗德对于自己接下来的惨状已经能够想到。
最好的结果就是骨头崩裂了剑刃，在最后狠狠恶心对方一下。
但从刚才对方能够直接斩开铁弹的惊人技艺，就连这最后的反抗都成为了奢望。
“结束了……”
这次比赛结束了。
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排名也只是堪堪四五百名，和自己原本预期的结果相差甚远。
唉，传奇剑术。
你妈的，那可是传奇啊……
他妈的，谁能想到能够遇上这种怪物啊？
过往的片段在眼前快速闪过。
自己的一幕幕经历在眼前快速展开又消散，几十年来的种种经历在眼前重现。
越是向上提升，就越是能够感受到那为了天赋的壁障有多么厚重无情。
确实是有那种仅仅靠着血脉和自己努力就能够在没有他人指导和帮助下成为传奇的存在。
天才是一定会有的。
但是那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千里挑一？万里挑一？
罗德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一步都已经是各种运气的结果了。
年轻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总觉得人定胜天，到了那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现实总是残忍的可怕。
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绝大多数事情都不是只靠意志力就能挺过去的。
在快要到五十岁的年龄醒悟过来，罗德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当个独行客了，是时候要加入大组织了。
本来还指望着，能够凭借这一次着在逐星人里的表现为自己的简历增添一笔色彩的。
结果现在看来，这一笔能够不是败笔就算是烧高香了。
“怎么会遇上这种怪物的啊？”
实力强大不说，还油盐不进。
你要是牛逼，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你大放异彩啊？
那之前不也是缩在角落里猫着的嘛……
吐槽着，抱怨着，但结果不会有改变。
就算思维加速让一切变得缓慢，但时间还是会流逝的。
那……要求饶吗？
算了吧。
只是个比赛，还是犯不上这样丢人了。
再说了，被人轻易击败已经很丢人，要是再像个可怜虫一样祈求的话，连罗德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就这样吧。
刀锋已经触及了自己的肌肤，像是没有任何阻拦一样没入了血肉……
鲜血飞溅。
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即将迎来的死状，罗德在心底喟叹。
这个男人，到最后也没有留情。
可惜了……
咔。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
但预期之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嗯？
等待着自己的死亡，但罗德却没有迎来淘汰的通知。
而且肩膀上隐隐作痛的感觉是如此鲜活。
紧闭着双眼，罗德能够感受到自己还是没有离开逐星之地，周围还是密林的环境。
我没有退场？
发生了什么！？
猛地睁开眼睛，罗德却看见了令他不解的一幕。
刚才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铁剑此刻却没入了地面，而那个男人的手臂却呈现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反弓。
错位了？
宁封右臂关节确实是错位了，而且……是主动错位。
在那个状态下强行收手？
那可不是开关个灯抬抬手那么简单的事情。
为了那细微的扭转，宁封将剑上力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大半，好不容易才堪堪避过罗德的要害。
只是薄薄切下肩膀的一小块血肉，而不是将他整个人切开。
要不是传奇剑术的技艺，他连这样都做不到。
右臂关节错位，宁封的实力毫无疑问下降了一大半，但他却没有在意，目光并不在震惊迷茫的罗德身上，而是转头看向了白马的方向。
看到了从马后走出的娇小身影。
你，终于肯出来了，那位藏起来的朋友。
——楚余。
只是……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这句话并不是恭维，而是宁封发自真心的感慨。
对于身后为跟随者的身份，宁封其实是有几层的猜想的，毕竟他的交际网络并不算很大，还是挺好排查的。
他真的没有猜到，对方会是那个对自己一直表现出有些紧张和畏惧的楚余。
江婉的队友，这是她给予宁封的第一印象。
而除了是江婉队友的这个身份之外，楚余在其他地方上有很大的印象。
她的那双眼睛对宁封来说是一个非常有印象的记忆点，纯净无比。
好像其中没有任何的尘埃，只有一种怯生生和淡淡的畏惧。
但是宁封不相信这种人是可以真实存在的，至少在时常面对危险的守望会中，在一个三阶的觉醒者。
你就算真的是一张白纸，也不可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白纸。
冲着抿起嘴唇的楚余点点头，宁封笑了笑道：
“你在这里的原因，我就先不问了，但是……”
晃了晃连剑都握不住，自然垂下的右手，宁封脸上的微笑不该，有些困惑地问道：
“你能告诉我一下，刚刚让我停手的理由吗？”
第二百零七章 【工具人+1】
滨城守望会，顶楼密室。
发现自己被无情地丢下看家的江婉，在发泄了半天之后最终也是恢复了冷静，气鼓鼓地抱着腿坐在屏幕之前。
“坏女人！哼！”
对方是传奇精灵，对于房间中这些身外之物不会太过于在意，就算都给她扔了也没有关系，直接再买就好了。
况且江婉也没有擅自丢人东西的习惯。
不礼貌，也太幼稚了。
远远比不上在希琳的笔记本里涂鸦高级且有杀伤力。
在不破坏原本内容的情况下，在边边角角里画上一些丑萌丑萌的小怪兽涂鸦。
让希琳在再次阅读的时候一眼就会被这些小东西吸引，从而只能分心。
完美！
简直是完美的复仇。
这行为或许对于小学生来说显得有些幼稚，但是对于已经二十多岁的江婉来说……
这刚刚好。
“不行，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在你的后背贴上小怪兽的贴纸！”
自言自语了半天，江婉最终是回归了自己的直播观众的身份。
和一些像是监控室老大爷一样多开无数个直播间，四处挑选自己目标的人不同，江婉是那种纯粹的真爱粉。
成分纯的不能再纯。
她全部的关注就只有宁封一个人，对于其他人的情况并不是很在意。
包括昨天入夜前和巨狼的战斗，以及后来和牧师查理的对话……任何一处细节，她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担心，渐渐变成了放松，到最后彻底放松下来。
“不用担心了。”
江婉比别人看的更多，对于宁封心态的改变，能够猜测到几分。
他放松了下来，并不急于争夺什么，更像是享受这场比赛一样。
于是她也放松了。
这样就好。
没有必要为了一些破奖励努力，没必要。
而刚才，就在宁封展露出了惊人的剑术的时候，江婉还是一副小迷妹的样子瞪大着眼睛。
她一般看着直播，一边在被她称为“鸡笼”的直播间里和一群集美撕逼。
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屏幕，但是手指飞动，恶狠狠地打下了主权宣言：
“你们穿条裤子吧！那可是我的男人！”
别太过分了嗷！
这满地都是的裤裤是什么意思？
看看就完了，你们怎么还上头了？
达咩！
绝对达咩！
“说得对！我老公，你们都别看！”
“你们先说……嗯，我去厕所有些事情忙一下。”
“一般！（找裤裤……）”
“你们说，他的剑术这么厉害，那其他的地方的剑术……是不是也？”
“这个魅魔！他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嘶！
这些混杂在其他正常讨论中的弹幕中，但在江婉的眼中却像是黑夜中的明灯一样耀眼……
江婉的坏女人雷达彻底暴动了！
你们怎么这么可怕啊！？
你们都是坏女人！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手指飞动，在魔力强化过身体之后，江婉的码字速度快的惊人。
光从这输入的速度来看，她在很多的地方都有资格保护住自己的亲人了……
但是很遗憾，双拳难敌四手，她的无力反抗淹没在了大量的弹幕之中。
可就在她以一敌百，一人包围数百集美的时候，她忽然愣住。
原本江婉在看到宁封展现出的惊人剑术实力就已经很震惊了，但没想到真正令她失态的居然还在后头……
“小鱼！？”
哐！
原本抱着腿缩在凳子上的江婉猛然站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封视角中出现的熟悉面孔。
激动之下，就连碰倒了身旁几个歪歪扭扭摞起来的书本也没注意到。
当场掏出手机，江婉直接开始拨打楚余的号码。
而就在等待接听的过程，她几乎贴近了屏幕，瞪大了眼睛去看屏幕上少女的每一处细节。
不应该啊！
但凭借着自己对于队友的熟悉，江婉默默挂断了拨号中的手机，她很确定画中人的身份。
除非她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不然出现在宁封面前的真的是自己的队友。
“怎么会是小鱼！？”
这不对吧？
为什么没有多少实战能力的楚余会出现在那里？
……
……
这个问题同样也在宁封的脑海中闪过，但他没有问出，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叙旧时机。
他对于楚余在这里的准备一概不知，现在也不好去问细节。
于是他就连名字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用了“你”这样的称呼。
右臂缓缓垂下，宁封面色不改地动了动手指。
还行，虽然很艰难，但还有知觉。
那既然这样的话……
宁封将左手放在反弓的右臂手肘之上，刚要用力却忽然顿了一下。
接着，他微笑着将自己的右手递到了罗德的身前。
低下头，对此刻还是有些呆滞的罗德笑了笑，轻声道：
“帮我一个忙，不是很难，嗯……很简单的小事。”
小事？
想到了一种可能，罗德眉头微动，顺从地抬起手握住。
“好，用力抓住啊，听我数，三二……”
将罗德当做固定的道具，宁封脚下发力，毫不犹豫地高速转身。
咔！
清脆的骨骼交错声，宁封的手臂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脆响，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宁封冲着脸色难看的罗德微笑点头，低声道：
“好了，可以放开了，谢谢。”
下意识放开了手臂
罗德近在咫尺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哪怕是场面在外作战的战士，也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怪物。
不是没见过那种视死如归的猛士，但他们没有一个能在面对这种痛苦的时候表现的这么轻松。
他难道……没有痛觉吗？
正想着，就看到宁封正用一脸认真地表情感叹着：
“啊哈哈，这一下还挺疼的呢。”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低下头，宁封后退了半步，让出了罗德起身的空间。
眼眸里满是笑意，带着淡淡的血色，密布着血丝。
只不过，这一次的血色不是猩红，而是因为身体机能自然而然产生的生理现象。
无论是之前透支身体潜力般爆发的技巧，还是最后因为痛苦而涌上眼角的眼泪，都是宁封虚弱的体现。
但他并不掩饰，反倒是故意在罗德的眼前大大方方地展示着。
甚至，充满着炫耀的感觉。
“别看我这样，但我真的很疼的啊。”
有些苦恼地耸了耸肩，宁封叹道：
“她可是在看着呢，我可不能太丢人啊。”
温柔地笑着，宁封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在说：
“来试试看吧！”
“我真的很虚弱了！”
“来啊！成为屠龙的勇士吧！”
诱惑的声音不断响起，像是在背后勾不到的瘙痒一样反复提醒着，越是想要忽略就是越是无法忽视。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罗德从心底的胡乱清醒过来……
不对！
这个人一定是又在骗人。
刚才那群山贼的前车之鉴就在那边躺着，上一秒还要一剑活劈了我……
他是在诱惑我先出手！
一个套路你想玩几遍？
我是不会被欺骗的！
脸颊抽搐，罗德低下头，无言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人插手了，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不用在这个时候退场，那就是好的。
只要活着，那就是好的。
偏过头，宁封看着牵起村好马走到不远处停下的楚余，只好继续问道：
“刚才，是你的声音吧？”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晰，但那似乎是一句脱口而出的呼唤……
在心底响起。
楚余：“…………”
挑挑眉，宁封对于沉默点头的楚余有些头疼，温声道：
“啊，我并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阻止我和这位……”
说起来，这位山贼参赛者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这位cosplay山贼的朋友进行友好交流的原因。”
罗德：？
“另外，刚才的情况虽然看上去挺危险，但我们都是有分寸的。”
回身瞥了一眼，宁封冲着罗德友好地微笑起来：
“你说是不是啊？山贼……先生？”
你他么……
咳咳咳咳。
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呛了一下，罗德有些费力地咳了咳，差点把肺咳出来。
你这个人有毒吧？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他看着宁封眼眸中的血色，还是选择了最正确的答案。
打是打不过，只能顺着他说了。
左手握拳挡在嘴前轻咳，罗德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楚余点点头：
“您好，我是罗德……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之间刚才只是在切磋而已。“
罗德微笑着，只是那‘切磋’二字说的格外的咬牙启齿。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多也不会再说了。
楚余歪了歪头，看着宁封明显是在威胁对方的样子稍稍有些沉默，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嘴角的抽动。
“…………”
楚余犹豫了一下，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走过来。
嗯？
听从着楚余的建议，宁封走过去微微低头将耳朵凑了过去。
然后，宁封听到踮起脚尖的楚余用细弱蚊蝇的微弱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道：
“他适合当攻坚战时的肉盾，以及……”
“必要时刻可以充当牺牲的筹码。”
！
！
眼眸一下子瞪大，宁封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此时还是一脸纯净，只是表情稍稍有些无奈的楚余。
哪怕是刚刚跟宁封说出了这样的理由，她的眼眸里还是一样的纯粹，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多么可怕的话一般。
宁封惊为天人。
好啊！
看不出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真是……
妙啊！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实在是太令人欣慰了。
说的也是。
能够有能力无视周围一地山贼尸体，毫无紧张地走过来的正式守望者，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才对。
其实楚余也很郁闷。
她确实是没忍住暴露了自己，但那也只是下意识想要阻拦宁封去“杀人”的举动。
好不容易跟上宁封，就看到他在对一群弱者进行单方面的屠戮，那句阻拦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深意。
只是宁封似乎想错了什么，把她当成了那种脆弱无力的角色。
别这样。
我是守望者，我是来替江婉观察你的，真的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虽然对于宁封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是楚余还是有一句话压在心里想要大声吐槽。
你和江婉，你们兄妹都有毒吧！
为了不让这种错误认知继续加深，也为了不暴露自己之前看错情况的疏漏，她只好开口说出了那句悄悄话。
然后，在一瞬间和宁封达成了共识。
对啊，罗德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工具人模板嘛！
太对了哥！
楚余看着宁封眼中的笑意，可同样看到了那其中并未减少多少的深邃，下意识别过头道：
“……我来这里的理由，和你一样。”
一样？
强制任务吗？
“这样啊，那还真是巧啊。”
察觉了什么，宁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微笑道：
“既然你愿意现身，那你代表着同意了我的建议？”
楚余知道自己暗中观察的计划在自己被发现的那一刻就彻底暴露了，于是缓缓点头。
“嗯。”
心底响起虚幻的声音，宁封给自己配着背景音乐。
【锵锵锵！】
【守望者楚余加入！】
【勇者队成员+1】
想着这样的展开，宁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身冲着罗德伸出了手。
“你之前说的联手，我同意了。”
“只不过，我这边还要再加一个人。”
松了口气，罗德对楚余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握住宁封的手掌。
“很荣幸。”
同一时刻，有信息在宁封的心底浮现：
【锵锵锵！】
【独行者罗德加入！】
【备用肉盾（消耗品）+1】
工具人+1
像是偷到鸡的小狐狸一样，宁封笑眯眯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地位的罗德，心想着：
“肉盾也有了，那我的下一个队友在哪里呢？”
……
……
“忍耐！”
“一定要忍耐！”
“只不过是打扫而已，你可以的！”
一身宫廷女仆装的少女，一脸悲愤地拧干了手中的抹布。
“都给我等晚上的……”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宫廷女仆希琳，如是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 女仆、贵族、国王
我是希琳。
一名精灵，喜欢读书、做实验、写结论报告、宁封……
也是守望会的一名传奇炼金术士。
一名有着轻易摧毁一座落后时代几百年的破旧石头城堡能力的传奇！
只要我想，就可以轻松把这破房子给扬了。
真的！
不是我自谦，亲自动手清扫房间这件事，我已经能有二百……咳，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了。
姑且不提最近几十年出现的什么自动轻松机器人，在它们普及开始前，我就已经不会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了。
收拾房间这种事，只要用魔力释放几个法术不就好了吗？
又快又方便，而且还非常干净，就连可能存在的瘟疫都能一块清除。
所有的一切，都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然后用大把的时间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而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堡，居然还要动用人力来清扫？
我只能说，这真的很落后。
尤其是居然要让我来打扫！？
这已经不是落后能解释的了，简直就是落后！
我堂堂传奇施法者，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
哗啦啦……
从深井中打出的水格外清凉，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意，从指尖透入脑袋，让人不禁想打个寒颤。
在搓洗后变得浑浊的水从抹布中挤出，落入水桶之中，荡起层层波浪，将希琳在水中的倒影震碎。
水中的她，并非是记忆中的传奇。
而是一个身穿显得格外古朴的厚重女仆服，头上带着类似家政妇感觉的白色方巾，正一脸幽怨地拧着毛巾的宫廷女仆。
“…………”
希琳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一定是拿错了剧本。
这不对啊！
我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啊？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是出了没错，但是也没有那么大……
之前一直缩在地下室中的希琳，没有时间的概念，并没有注意到时间才是改变一切的源头。
于是，留在王宫里看戏的希琳，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华丽地变回了普通人。
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
惨·希琳·惨
要不是脸上的伪装没有消失，希琳都有当场自己下线的冲动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只要我还戴着面具，那就不算社死！
嗯，就是这样！
作为传奇，希琳其实在心态上并没有什么缺陷，在最初的失态后，她现在找回了一些很久之前冒险的感觉。
那种久远到她几乎忘记的感觉。
于是，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慌张，希琳趁着没有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果断向着王宫外跑去。
然后……
就迷路了。
希琳是直接飞进来的，对于王宫的内部构造完全不清楚。
实惨·希琳·实惨
就在希琳四处乱走，差点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之前，她直接躲进了女仆们休息的小房间。
好在里面的女仆早早已经起床去工作了，里面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
女仆这个词，虽然现在听上去总是能和一些黑白色的华丽衣服以及擦边的涩情扯上关系。
但这是经过演变和多层修改过的印象，在真正的过去，女仆和其他的仆役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厨房女仆等负责粗活的下级女仆通常都是整个家庭里起得最早的人。
清晨五点半到六点左右，她们就必须起床工作了，其中劳动量最大的杂役女仆的起床时间则是五点整。
在超凡力量没有主导社会变迁的过去，如何才能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是权力。
雇佣奴役他人为自己服务，就是一种权力和身份的体现。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有太多太多令人留恋的东西，令人沉醉的。
但这个也有另一面，在它的阴影中潜藏着无数地悲伤和愤怒。
说白了，无论有没有魔力，这个世界的本质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压迫和反抗，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定会存在的。
当你岁月静好的时候，总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就像，就当宁封在带着队友和工具人一号轻松春游的时候……
被困在王宫中的希琳则在这边努力进行变装潜入。
趁着女仆们没有回来，知道这里不能久居的希琳套上了女仆服，带着清扫的用具就离开了。
她带着一脸的悲壮，重新走回了自己的逃出之路。
王宫的面积不小，不是所有的女仆都见过彼此，更谈不上论交情了，经过伪装的希琳成功混进了打扫的队伍。
她带着水桶一边寻找着外出的道路，只要有人经过就开始拧抹布装作打扫的样子。
就这样避过了几次士兵，她也渐渐摸清了城堡的大体方向。
低着头拧毛巾，等着经过士兵在拐角处消失，希琳无声起身，向着前方自己的目标看去。
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再穿过几个走廊，就能从城堡后面供下人外出的特殊小门离开。
胜利就在眼前！
没有什么难的。
像是一个刚结束工作的女仆一样缓步走着，希琳目光在周围的房间上扫过。
“按照刚才女仆长和其他女仆说的，这里是参加宴会的宾客的休息房间……”
和女仆杂役室不同，光是从大门的材质就能感觉出差距。
门上雕刻着华丽的纹路，门把手也是闪烁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而有能力住进这里的，也不是一般的小贵族，必须是非常受宠的客人或者地位足够高贵才可以。
贵客……
“说起来，最后那两个小家伙最后怎么样了？”
距离自己的逃离成功很近，希琳心情稍微放松了下，她想起了害得自己落入这个凄惨境地的“罪魁祸首”。
那两个贵族后裔。
“他们最后，应该是挺受国王喜欢吧？”
回想起索菲一脸严肃地说出了那些“预言”，希琳摇了摇头。
“只能说，不愧是【贵族】吗？真的能睁着眼睛说出那样的谎言。”
“只凭借着一些不确定的提示，就敢直接编预言，真的是很敢说呢。”
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魄力的女人。
但希琳并不是很喜欢她。
希琳并不喜欢一些会对自己说谎的人，这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像是宁封就不会说那样的谎言，总是那么的诚实守信。”
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希琳伪装后的面容也浮现了柔和。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声自语：
“等着我，这就去找你。”
一定要找到你！
不然，我受到的这么多的委屈，不就没办法告诉你了吗？
……
……
而就在希琳经过的房间中，安东尼的脚上绑着绷带，坐在凳子上将腿不断抬起又放下，习惯着自己的身体。
“这包扎的手法还真是很差啊，他们的医师水平是真的不行。”
一边熟悉着刺痛的感觉，他一边吐槽着移动了自己的白棋。
而还没等他的手收回，他刚刚移动的主教就被索菲直接用往回吃掉！
“啊！”
安东尼的表情那叫一个酸爽，一脸纠结地看着侧躺在贵妃椅上的未婚妻，抗议道：
“你都不用思考的吗！？”
看都没看安东尼，索菲一边翻动书本，目光在上面快速闪动，闻言说道：
“对付你我还真的没有思考，毕竟……”
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言外之意根本就不用解释。
安东尼：？
愤怒地推出了自己的国王，安东尼悲愤地说：
“你这样子，我们是玩不下去的。”
而索菲翻页的动作停了一下，想了想说道：
“玩不下去？还是玩的下去的，毕竟我真正的棋艺也没有比你强多少。”
安东尼：？？
低下头，安东尼看着自己被杀的只剩五个棋子的悲惨局面，和对面几乎没有减员的悬殊实力差距。
啊这。
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抗声到：
“你这是在羞辱我！”
求求你当个人吧！
而面对安东尼的抗议，索菲却是轻飘飘地说道：
“真的，我只不过是直觉很好而已。”
直觉……又是直觉。
安东尼想到了之前的场面，到现在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说道：
“……昨天晚上，你还真是疯狂啊。”
光凭这几个含糊不清的提示，索菲就敢在那个可怕的骷髅国王面前胡说。
【塔罗的诅咒已经降临，代表着奥秘的二十二张牌散落在这个王国。】
【追寻着它们而来的，是数百名疯狂的使徒。】
【他们已经在凡人的体内苏醒，控制了他们身心，隐藏在人群中等待着时机。】
【为了争夺，他们会给这个国家带来血腥和火焰，痛苦与死亡。】
【但不用担心，英勇的王会将这一切终结。】
那可是传奇啊，就算是全盛状态安东尼都没有信心应对，更不用提之前因为大意而导致受到了猛毒的侵袭。
那个场合，只要索菲说错了一句话，那面对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
被数百位的亡灵撕碎，直接退场。
但索菲就是做了，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做了。
而且居然成功了！
“不，你们贾思琳家，从来都是这样……敢于冒险。”
虽然索菲昨晚的做法给人感觉非常冒险，但安东尼不得不说，这其实非常有贾思琳家风格的做法。
这很贾思琳！
贾思琳家给外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擅长赌博，永远的常胜赌徒。
“你真的就确定，你说的那些【预言】会实现吗？”
啪。
将书的最后一页看完，索菲轻轻合上书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道：
“会，而且这一点并不是我的直觉，而是简单的推测。”
“昨天我们来的路上，那些场景你也看到了，那些受了伤的参赛者们一定不会甘于寂寞的。”
安东尼本想说什么，但是想到了什么，如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如果是你，想要寻找这些【塔罗】的话，会怎么做？”
我会……
“如果，这些【塔罗】在一些人的手中，无法轻易被拿走呢？是不是会发生争抢？”
缓缓睁开眼睛，索菲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抬起手轻抚他的脸颊，轻声道：
“那……是一个秩序井然，滴水不漏的国家适合？还是一个支离破碎，动乱不堪的国家适合行动？”
乱。
安东尼明白了索菲的意思。
只有乱起来，参赛者们才会有机会。
“而且，那群等不及的家伙，可是不会有耐心等到晚上的，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晚上完全不是亡灵的对手的时候。”
咕嘟。
咽了咽唾沫，安东尼完全懂了。
对于大部分的参赛者来说，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晚上有实力，但亡灵化的居民反而杀不死，还不如白天虽然没力量但是可以直接让敌人死亡来的轻松。
所以，安全的白天反倒是成为了搞事情的最佳时间。
“但这样，他们不是也更加容易被杀死吗？”
这是相对的，在原住民容易被杀死的同时，参赛者也一样会被杀死啊。
他们，就不担心自己会去送人头吗？
“安东尼，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能够应对几个普通士兵？”
眨了眨眼睛，安东尼下意识思考了一下，然后快速说道：
“……几个？看不起我啊！只要不是一起围上来，大概十几个没有任何问题啊。”
我可是经过严苛现代化训练的战士啊，对付一些普通人还不简单吗？
开玩笑，觉醒者难道还能……嗯！
？
“看来你还不算蠢到家了，令人欣慰啊！对，不光是你这么想，他们也是一样的。”
眼睛瞪大，安东尼看见索菲眯起了眼睛，看到了那其中的嘲讽。
“区区普通人根本不值得戒备，之前的失态也不过是大意罢了，当他们准备好，普通人根本不会是对手。”
普通人？
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况且，他们就算明白这是一步坏棋，他们也不得不走。”
温柔地放开安东尼的脸颊，索菲将刚才斩下主教的王后抬起，然后直接踢倒了和它在一个斜线上的白棋王后。
然后，剑指白棋国王！
“将军……不，这是直接将死了。”
安东尼：啊？
“从结果来看，我的棋艺还是要比你高一些的。”
轻飘飘地嘲讽着，索菲变回来侧躺的姿势。
“另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低头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垂死挣扎的安东尼察觉到了索菲语气中的不同，有些不安地抬起头。
看到了自己未婚妻，平静的眼神。
她说：
“在你昏倒之后……你腿上的绷带，是我包扎的。”
！
！
“技术这么差，还真是抱歉了呢，看我来还是需要再去跟其他人磨练一下技术。”
安东尼：？？？
……
……
“王。”
王后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靠在椅子上假寐的国王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王后端着餐盘向他走来，壮硕高大的国王露出了笑容，笑道：
“我的王后，你来了。”
从王后手中接过她亲手制作的早餐放在座子上，国王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她直接拉进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而王后对于这样的展开也不抗拒，熟练地任由他将自己托起放下。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的王后温婉地摇摇头，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
“王，对于那个索菲说的预言……”
但没等王后说完，国王就紧了紧搂住她腰肢的臂膀，自信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就放心吧，我可是英雄王啊，怎么会怕那种家伙？”
“就让他们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对我做什么？”
王后对于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轻轻点点头，将头靠向了他的胸膛，听着他炙热有力的心跳。
和煦的阳光从窗外投进，照在两人的身上。
豪迈的王者诉说着，而文静的王后在他的怀里静静得听着。
这画面，仿佛是一张跨越千年的油画。
而就在这个和谐的时刻，书房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根闪着妖异绿色的箭矢从门缝中快速飞出！
嗖！
“谁！？”
第二百零九章 刺客与国王
王宫的走廊中，蜡烛被熄灭，显得格外的昏暗。
而就在黑暗中，一道身影灵巧地闪过挥砍而来的白刃，并未后退反倒加速向前。
快速逼近，那身影左手按住侍卫的额头，右手用着匕首快速划过了他的脖颈。
嗤！
“荷荷……咳……”
侍卫的眼睛瞪大，染上了墨绿色的鲜血从喉咙中喷出，没有挣扎几下就重重倒地。
冬。
“哼哼~哼，嗯，结束了呢。”
看上去稍显瘦弱的蒙面身影弯下腰，从脚下的尸体中抽出匕首，顺便还在尸体泛着紫色的脸上蹭了蹭血迹。
“啧啧啧……国王的侍卫也就这样了，呵呵。”
“真不行啊，就这？”
就这就这？
“听说就是你们这群怪物，昨晚把他们追的很苦？结果就这样？”
抹去血迹，闪烁着绿油油光芒的匕首在手中灵巧地转了个圈，被蒙面的身影用两指捏住。
一身格外展露身材的黑色帽兜夜行衣，配上遮住面容的面罩，腰间别着几柄匕首。
典型的刺客打扮。
就算被遮挡了面容，但光是从她露出的深邃紫眸，就能感受到身上散发着的异样魅力。
而此刻，这位刺客的魅力在衣服上面还沾染着尚未干涸的新鲜血迹增加下，显得格外妖异。
眯起眼睛，她举着匕首对着低垂着头凄惨地背靠在墙壁上，身下流出大量鲜血的侍卫。
侍卫看上去已经没有了生机，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证明着他的苟延残喘。
“还是挺顽强的，比你的同僚要强一点。”
嗤笑了一下，面罩之下的嘴角勾起，刺客嘲讽摇了摇头道：
“算了不说了，你准备好了吗？三……二……走你！”
嗖！
没等数到一，匕首就被用力掷出，冲着侍卫的头顶飞去。
就在马上要刺入的瞬间，本来看上去将死的侍卫勐然偏了偏头！
噔！
匕首贴着头皮飞过，钉在了侍卫背后的墙壁上。
冬。
勉强睁开眼睛，浑身是伤的侍卫爆发出来身体中最后的力量翻滚了一下。
爆发着体内潜藏的所有力量，他向着远处的走廊疯狂爬去。
喉咙中想要发出示警的嘶吼，但喉咙在最初的照面就已经被对方破坏，他根本发出求救，只能发出荷荷的声音。
他只能尽力的爬，向前爬动。
时间似乎变得漫长，短短的距离似乎也变得格外漫长。
血液在变得冰冷，伤口也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痛。
冷。
身体在变冷。
……只差一点！
只要能够到那里，就会有其他的侍卫！
有侍卫长在，这个刺客一定会被轻松解决的！
国王和王后绝对不能受到伤害，不能！
绝对……不能！
艰难的，终于爬过了拐角，侍卫看到光亮……
！
！
血红。
眼前的光景让侍卫体内的血液变得冰凉，本来模湖的意识也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片血红，四处都是鲜血。
原本王宫洁净的大理石走廊上布满了浓稠的血迹。
数道身影倒在血泊之中，他心中最大的期望，那位勇武过人的侍卫长也在其中。
“不可……能……”
我一定是在做梦！
想要闭上眼睛，但却根本没办法，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忍不住的嗤笑声。
噗。
“哈哈哈，你看……这是不是一副很令人兴奋的场景呢？”
什么！？
嘎吱，卡。
令人的牙酸的声音响起，呆滞中的侍卫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充满了巨大的压力！
本就断裂的骨头在这一刻迎来极限，刺出的骨茬穿刺进肉里，肺中的空气被强行挤出，他被破坏的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咳哈！”
背后有一只长靴踩了上去，还用鞋跟用力蹭了蹭。
“啊哈哈，你爬的真的好慢啊，我为了看到你的表情可是等了好久啊！”
“这幅场景，实在是令人满足啊。”
将重心全部单脚转移到侍卫的后背上，刺客用抬起另一只脚抵住侍卫的后脑。
戏谑着，刺客问道：
“呐，该说了吧？国王现在待在什么地方？”
国王……在哪？
意识变得恍忽，侍卫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被断裂肋骨刺穿的心脏也渐渐不再跳动。
国王……
王！
为我们报仇！
为我们……
卡。
伴随着一声不知来自何处的轻响，侍卫的意识彻底中断。
“不要不说话啊，我可不会催你……啊，死了？”
“哎呀忘了，普通人不像觉醒者，是不能这么对待的呢。”
抬起右脚，刺客有些遗憾地蹭了蹭靴底，回首看了看身后拖出的长长血迹。
“啧，是不是多少有些做过头了？”
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刺客很快就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算了，反正就是一些游戏人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轻巧地从尸体上走下，刺客习惯性地抖了抖身上的血迹，但却没有成功，那些血迹早就渗透进了衣物中。
“啊！又忘了，不能和外面一样……唉。”
砸了咂嘴，刺客挥了挥匕首上残留的血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满意地点了点头，刺客伸了伸懒腰，都囔道：
“这个王宫好大，我最讨厌这种地方了，我总是会迷路啊。”
厌烦地摇摇头，刺客无声迈步，向着下一个走廊走去。
既然找不到路，那就把所有的地方都走一遍，不就好了吗？
顺便，为了不重新走一次，多留下一点记号不就好了吗？
那既然没有那么多颜料，就直接就地取材就好了呀。
红色，是个不错的选择。
哼哼~
长靴在鲜血上踩过，心情愉悦地哼着歌的女刺客像是从鲜血中绽开的妖艳花朵。
心情极好的哼着歌，刺客想起之前的“商讨”。
那场一群人表面看上去沉稳但其实内在很混乱的联盟会议，女刺客撇撇嘴。
“我就说我一个人就足够了，非要多派几个人……呵，白痴。”
“让国王下令去寻找塔罗牌，确实是个好办法啊，但是人家会听你们的吗？”
“威胁？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要是能够那么轻易地被威胁，那这个国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做不出什么事情呢。”
很清楚这些人的本质，她对于他们的联盟能做到什么根本不抱希望，会加入他们也只是看中了他们的人数。
独行的勐兽不会害怕因为恐惧而聚在一起的羊群，更不会害怕那种时刻会捅同伴一刀的动物。
“算了，只要能够乱起来就好了，不管什么方式都可以呢。”
对于这次任务，她所渴求的也不是按照那群白痴的要求那样，她所希望的只是混乱。
就算她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也没关系……或者说，就是为了被发现她才做的这么不加收敛。
只要能够引起国王的恐惧或者愤怒就足够了。
这样就足够了。
混乱，一定会摧垮秩序的！
“嗯……下一条路该往哪边走呢？”
就在她想要不要像之前一样转匕首选道路的时候，背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轻响。
哒。
清脆的声音让刺客勐地回头，眼中流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但她很快就愣了一下，因为身后并不是新的侍卫。
身后闯进这血腥走廊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宫廷女仆。
哦！
向导来啦！
“不要喊哦。”
“只要不喊就没关系的！”
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刺客对着明显被吓傻，呆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逃跑的女仆笑道：
“这位女仆小姐~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很公平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一定不会出事的~”
转过身，一步步向着对方走去，刺客眼睛笑眯起来，轻轻道：
“能不能告诉姐姐，国王现在在哪呢？”
……
……
“那个该死的疯女人……不就是实力强点，有什么好狂的啊。”
图恩想着之前讨论时那女人在联盟时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忍不住冷笑一声。
“还想着一个人去解决？呵。”
“凭你那个只知道杀杀杀的性格，你连路都找不到。”
想起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传闻，图恩恶意地笑了笑，充满了嘲讽。
不管具体的真相是什么，图恩还是老老实实地进行着自己的潜入，努力不让自己被任何人看到。
但当他越是深入王宫，他就越是有一种感觉。
空荡。
偌大的王宫根本遇不到几个活人。
“……还真是寒酸啊，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这个王宫的守备力量还真是薄弱啊，这么久了就只看到了几波巡逻的侍卫，更多的反倒是女仆。”
对于一个王宫的守备力量来说，这样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寒酸了吧。
是太久没有外敌侵扰而放松了戒备吗？
还是说根本没有这样的防范意识？
“不过，也可能只是一个黑暗时代的小国也确实支撑不起这样的开销吧？”
对于战士以及战马的各项供养，开销其实是很大的。
“嗯？那个女人……”
在思考的时候，图恩看到前方的转角处有一个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端着一盘餐点向着前方走去。
“是王后吗？”
这样的气质，图恩知道自己八九不离十是遇到了目标。
收敛着气息，图恩尾随在王后的身后一路，看着她走进了房间。
一步步靠近着国王的书房，他附耳在门上，终于听到了里面隐隐传来的笑声。
“王……英雄……”
没错，就是这里！
“那只要用这个沾染了特制药物的箭失射中他就完成了。”
只要国王想要解毒，那就必须依赖他们，那就会成为他们的提线木偶。
“不过，也要小心那群联盟的人将我当成弃子。”
图恩对于其他的参赛者也不是全盘相信，偷偷留了一个心眼，他在箭失上另外加上了自己特制的一种毒药。
好的。
就算他们打算放弃自己给国王泄愤，他手里也有了资本。
“呼……就是现在，只有一次机会。”
心跳逐渐放缓，图恩在马上就要成功的瞬间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精通各种弓弩的三阶刺客，图恩对于自己手上的强力手弩早就调试完毕。
这个手弩的能力有限，就算配上自己的技术最多也只能做出三连发，而适配毒药的箭失同样只有三根。
不论提供毒药的人是防备着其他人还是真的只能做出这些，都不重要。
机会只有一次。
这没问题，又不是被发现拼上去硬刚的杀手。
他是刺客，一击不成远遁千里正是他们的作风。
卡。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门缝，全神贯注的图恩在自己气息泄露的前一刻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三根箭失从沿着同一个轨迹飞速前进，就算躲过挡下了第一发，也会被后面的箭失刺伤。
很好！
对于自己展现出的惊人状态图恩非常满意，就算是在二阶的时候，自己不成熟的技艺也做不到如今的效果。
“谁！？”
谁？
是图恩·加来丝，取你性命之人！
图恩笑着，打算就这样撤退，等着国王毒发之后再来展示他的解药。
但……
眼前的展开超出了他的想象。
卡。
强力手弩射出的箭失被不可思议地握在手中折断。
图恩：！
？
卡卡。
接二连三的断裂声像是催命符一样，让图恩的表情骤变，他脚下一动快速向后跳去。
但没等他再次射出弩箭，忽然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图恩的眼前。
怎么这么快！？
不可能！
与此同时极端的恐惧降临在了图恩头顶，控制不住地，他慌张开口：
“我……咳！”
我这里有解药！
图恩想要这样呐喊，但他的声音注定不会被听到。
一双沾着血的大手像是铁钳一样无情地钳住了图恩的脖子！
接着，那大手毫不犹豫地用力！
卡！
图恩最后看到的……
是一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双眸。
在这个瞬间，图恩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思考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侍卫这么少？
“……原来是因为，国王根本不需要保护啊。”
……
……
“国王，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被有些古怪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旅店的老板一边熟练地清点着摊在桌子上的铜币，一边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说国王？我们的王，伟大的来恩哈特二世，是我们国度里最强大的战士！”
将明显超过的铜币扫到一边，老板忽然用手敲起了柜台，用吟唱的语气道：
“他是最仁慈的国王，也是最强大的战士！”
“他无可匹敌！十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在力量上战胜他！”
“他是从万军之中冲杀而出的英雄，是天生的王者！”
“他是真正的神选之人！”
“他是……”
深深望着站在柜台前即将入驻两男一女的三位旅人，旅店老板轻声道：
“英雄王！”
第二百一十章 奸商与怪人
【英雄王】
这并非是在成为王者之后给自己所取的夸耀自身的名号。
而在成为国王之前，来恩哈特二世本身就是英雄。
“英雄”对于他来说只是称号，而非赞美。
他的勇武让他成为英雄，而不是靠国王的身份为自己册封。
关于他的英勇事迹已经不再是只限于民间传唱，甚至早已成为传说和史诗在吟游诗人的口中吟唱流转。
以他为原型主角的各式诗歌和小说在王国各处风靡。
虽然并未真正的见识过来恩哈特二世的风采，但光从旅店老板带着些狂热的描述中，宁封都能想象到一个受民众敬爱的国王的形象了。
这是一位以英雄之身加冕为王的传奇人物。
罗德在宁封的身后，听完旅店老板的话后也是感叹道：
“……这还真是令人想要见上一面啊。”
他是经历过很多的冒险，见识过不少的风景，但还是会感受到震撼。
因为如今世界，尤其是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已经很难会诞生这种能够称为王者的存在。
难度太大了。
更不要说觉醒者的世界中，以力量为尊，很难会真的对其他人信服。
唯一有所耳闻的，就是一些残存的超凡生物族群，还会存在会将种族的首领称为王的习俗。
想要见上一面？
宁封想了想那种场面，嘴角翘起，含笑着缓缓点头。
是啊。
真的想要见识一下，什么是王者呢。
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资格自称王者？
而楚余则是对于国王的事迹不感兴趣，在看到宁封嘴角上扬的时刻，有些莫名的心里发寒。
总觉得真的到了那时候，应该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默默远离了宁封半步。
宁封：？
脸上的笑容卡顿，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去看楚余表情的冲动。
等下……
你退后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就算我们还不算是朋友那也是同事吧！？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善良的同僚的吗？
哒哒。
用铜币轻轻敲了敲桌子，旅店老板轻咳了一下说我：
“咳咳……说得有些多了，几位客人是要住店是吧？”
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宁封对老板笑了笑：
“对，和之前说的一样，我们要两间房间，另外还希望能提供一顿三人份的晚饭。”
同样微笑着点头，老板
“晚饭的话……只有我们自己做的黑面包和蔬菜浓汤，或者你们要是愿意加钱，我也可以让厨房去准备一些肉食。”
了然点头，宁封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并让现在立刻准备，准备好之后直接送去房间。
或许是因为宁封隐性的魅力加成，整个交涉都显得异常的顺利，皆大欢喜地达成了交易。
而就在老板继续点钱的时候，他低着头问道：
“很久没有像你们这样的外乡人了呢，从哪来的？”
宁封想了想，看着低头的旅店老板，意有所指道：
“你可能没听过，是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
宁封的语调有些悠长，眼中隐含着澹澹的感慨。
和其他人不同，宁封能够看到的更多。
宁封能够看到这个留着络腮胡子和一身横肉，看上去比起老板更像是流寇的旅店老板的真实面容。
一半干瘪，一半充满了鲜活的血肉，两者交织在一起，格外的惊悚。
眼前的店老板并没有活着，早就已经该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我们之间隔着很远很远……
隔了一千多年。
而旅店老板明显没有听出宁封话语中的感慨，反倒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道：
“很远啊！那这样，你们三个的房间，我就收你们九枚铜币吧。”
“加肉的晚餐，一人一枚铜币，再加上押金一个人一铜币……一共是十六铜币，就收你们十五铜币就好了！”
不等宁封回话，老板就把早就数了好几遍的二十枚铜币扫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宁封：……嗯？
看我们是来自很远地方的外乡人，所以坑起来没有烦恼是吧？
小伙子啊，你这可是把路走窄了啊。
有些好笑地看着店老板，宁封笑着摇头把剩下的铜币装进钱袋，打趣道：
“那剩下的那些钱呢？难不成是服务费？”
别告诉我，你这小旅店难道也敢加收百分之三十的服务费？
而老板看着宁封并不在意的样子，笑容更加的灿烂，搓了搓手笑道：
“剩下的，可是我刚才给你们表演的钱，哈哈哈哈！”
表演？
哦，就是刚才那一段像是从三流吟游诗人那里学来的诗歌是吧？
呵呵，行。
果然，不管是哪个年代，奸商都是存在的，路灯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呢。
看着像个老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笑着的旅店老板，宁封并未生气，反倒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我也很乐意支付这一笔费用。”
两人都是笑容灿烂，感情好的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而有了宁封用金钱打下的感情基础，店老板热情地从柜台后面走出，亲自带着他们三人向着房间走去。
从他们身上大赚了一笔，店老板也没有说什么马的饲料钱，故作大方地说道：
“你们过来应该挺辛苦的吧！放心，你们的马我会让人帮忙照看的。”
说着，他的目光从罗德背后背着的麻袋上扫过，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你这背着的是什么？”
罗德的脚步一顿，正在思考该怎么解释，就听见走在前面的宁封随意地说道：
“一些在山里找到的特产，打算带去王城换点钱。”
罗德：……特产？
他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感觉宁封说的似乎也没有错。
“啊，稍等一下，我先去跟厨房安排一下。”
在经过转弯的时候，老板直接丢下了宁封他们向后厨走去。
“要是等不及，你们的房间是上楼后走廊尽头的两间相连的屋子，你们直走就行。”
拿着两把钥匙，宁封想了想，对同伴和工具人说道：
“先走吧，我有些累了，我们先进屋简单休整一下。”
自己和罗德的身体撑得住，楚余明显不是一个体力出众的角色。
但就在宁封他们想要向楼上走的时候，从拐角处的阴影里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声音：
“喂！”
嗯！
？
罗德原本放松了一些的精神忽然一紧，勐然看向了阴影。
那里的阴影里藏着一个身上裹缠着破布的身影，正趴在地面上，此时正仰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三人。
看着对方的打扮，罗德皱起眉头，低语：
“乞丐？”
乞丐吗？
宁封不觉得这个怪人只是乞丐这么简单。
“不要被他们骗了……不要被他们骗了！”
果然，散发的癫狂氛围的怪人直起身子，瞪视着宁封三人，低声地快速说道：
“他们都被国王的谎言欺骗了！”
“他不是贤王，来恩哈特是个疯子！”
“他不是神选之人……不不不！神灵就是虚假的！都是假的！
！”
身上散发着难言的恶臭，浑身包裹着破布的怪人向着几人走了一步。
或许是因为保持着趴下的姿势太久，他的双腿并不灵活，踉跄了一步。
因为身上散发的恶臭皱起眉头，后退了一步的罗德厌恶开口道：
“你不要再靠近了。”
但怪人没有听从，依旧向前迈步，向着三人中唯一没有后退的宁封走去。
“喂！你听不到吗？我说……”
默默地抬起手，宁封无声阻拦了罗德的上前。
而被拦住后，罗德下意识地反问：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
可是还没等罗德继续说完，剩下的话就因为宁封若无其事的回眸而卡在嘴里。
！
！
在这一刻，罗德忽然想起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地位。
作为一个没有通过测试而被迫“联手”的同伴，自己并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罗德：“…………”
脸颊抽搐一下，罗德别过头不再去看宁封平静深邃的黑色眼眸。
哼。
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而宁封在罗德懂事的闭嘴后默默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眼前的异数，
宁封眼眸中没有厌恶，眉头也不曾因为对方身上的臭气而皱起。
既不开口，也不远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怪人靠近，看着他因为焦急而摔倒。
并不伸手搀扶，宁封低头看着怪人跪伏在自己的身前，任由他抓住自己的衣角。
“外乡人！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颤抖着扬起头，怪人死死地盯住宁封，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这里的一切都是谎言！所有人都疯了！”
从破烂衣物中露出的，那双被恐惧和疯狂占据了全部的双眸，此刻渐渐渗出了浑浊的泪水。
“不然的话……你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被蒙蔽了双眼，最终什么都！什么都……”
怪人嘶吼着，想要说出些什么，但却被巨大的声响打断。
哐！
！
巨大的声响吓了楚余一跳，她神色一慌，一手快速摸向自己的腰包，一边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才还因为多挣了一笔“小钱”而笑眯眯的旅店老板，此刻脸上却满是乖戾的愤怒，砸着墙壁冲着怪人怒吼：
“喂！
！你这个该死的乞丐怎么又熘进来了！？给我滚出去！”
大步向着这边走来，他一把抓住了怪人的“衣领”，直接将他抬了起来。
“给我滚出去！”
被抓住的怪人也不抵抗，直接松开了宁封，大声哭喊：
“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凄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疯狂，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你们！都死了啊啊啊！
！”
乞丐嚎哭着，被旅馆的老板直接拖拽扔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外面的地上。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走进我的旅馆！给我滚！
！”
哐！
用力关上了大门，上一刻还是怒气冲冲的旅店老板在转身看向宁封他们的时候忽然又变回了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哎呀，还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他会偷偷熘进来。”
刚才宁封冷眼旁观了刚才的展开并没有阻拦，他看着店老板想了想说道：
“你认识他？”
笑容僵硬了一下，老板顿了顿说道：
“认识的，怎么会不认识？他原本是个一个很好的人的，一名虔诚的教徒的。”
“他原本家境很好的，妻子是一个善良的裁缝，女儿才八岁，但是……”
眼神中充满遗憾，他叹了口气说道：
“但有一天他忽然就疯了，大喊着说我们都死了……”
“他不光点燃了自己的家，还把自己的妻女都推进了燃烧中的房子中，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店老板不想再说这些，直接从宁封的手中拿过钥匙，率先向着房间走去。
“不用担心他，我会让伙计会处理他的，他不会再打扰你们的。”
伙计？打手吧。
能够在王城的贫民窟建立旅店，背后有一两个混混打手，宁封是一点不意外的。
走进房间，宁封直接迈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着楼下看去。
他看到了楼下两个高大的伙计，正骂骂咧咧地拖拽着乞丐怪人向着阴暗的胡同走去。
而怪人却并不挣扎反抗，一直瞪大着眼睛看着天空。
宁封开窗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无神的眼眸转动，看向了二楼的窗户。
而在怪人和宁封四目相对后，他的眼睛亮起，嘴巴无声开合。
他无声地说道：
“都死了。”
“我们……”
“都死了。”
而宁封面对着这个场景，在思考了一下后，对着怪人点了点头。
接着，直接默默关上了窗户！
哐。
而怪人，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先是呆滞了一下，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他的嘴角大大的咧开，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不知道是在嘲笑？
亦或是在欣慰？
……
……
夜幕渐渐降临，当火把亮起的瞬间，整个城市忽然换了一副模样。
肃杀。
“传国王的命令！封城！”
“封城！”
“抓住所有外乡人！”
士兵们不断传递着口令，将国王下达的任务牢记在心。
他们的声音在夜色中，汇成一道愤怒的嘶吼，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配合着天上的乌云，怒雷般炸响：
“抓住所有外乡人！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藏下的真实（求保底月票啊！）
“我们都死了……呵。”
关上窗，站在窗户后的宁封笑着摇摇头，转头对在屋子中习惯性环视检查的罗德说道：
“罗德，辛苦你帮忙先收拾一下，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宁封直接拎着钥匙走出了房间，留下欲言又止的罗德站在原地。
哐。
“那个……”
罗德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最后顺势摸了摸光滑圆润的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啊这。
“……算了。”
对于宁封的态度，罗德也是有一些看明白了。
宁封和那个女人明显是认识的，自己能够继续比赛，也是拖着那女人的福。
就算是联手的现在，人家两人对自己的信任也十分有限，不会把一些秘密说给自己听。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罗德也能理解。
关系不到位，有些事情就不要硬凑上去，结果只会让自己很难堪。
就连罗德自己，也是有一些秘密不会跟宁封说的。
舔狗是有能翻身的存在，但是大多数的下场还是不得好死的。
“那就等之后再商议吧。”
搜查了一圈，除了找到了几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客人留下来的废旧衣物外，并没有找到什么陷阱机关。
这个旅馆不说多安全，但至少可以勉强提供一些保护。
这里是王城的最外围，是比平民居住的区域更加恶劣的贫民窟，充满着各式各样的危险。
虽然罗德不是很明白宁封执意要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休息而不是进内城的原因，但是他对于这个选择也是持赞成态度的。
贫民窟的缺点明显，环境混乱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潜藏。
而优点也是同样。
混乱而无序。
恰巧，他们就是那种需要潜伏隐藏的那种人。
作为没有正当身份混进来的黑户，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方便随时跑路的地方。
而能在贫民区和贫民窟的交界处开办一家旅馆，那个凶悍的旅店老板应该也是有些身份和手段的。
就算不是地头蛇，也是那种能和地头蛇扯上关系的角色。
行走在灰色边缘的人物，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冬。
松了口气，罗德放下身后一直背着的麻袋，在回想起里面是什么后他的表情也是有些变形。
忌惮地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方向，他微不可闻地都囔了一句：
“……变态。”
真的是变态，而且是不加掩饰的那种。
“明明长了那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做的事情确实那么鬼畜。”
感慨着，但罗德对于宁封但是算不上厌恶，最多只是有些抵触。
“唉，谁让人家实力强啊……有着那样的剑术，在四阶中也是最顶级的吧。”
可怕的家伙。
回想起那道逼近眼前的剑光，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阻拦，自己怕是已经被淘汰了。
毫无抵抗力。
越是回想那时候的差距，罗德就越发感到疲惫，最后直接躺到了还算没有多少灰尘的床上。
木质的床板在他高大的身体下发出扭曲的呻吟，但好歹没有碎裂，堪堪撑住了。
躺下不过半分钟，他的呼吸就开始变得平稳，传出了平缓的呼噜声。
在各种地方都冒险过，比这更加恶劣的环境都能睡着，有个房顶的环境已经是总统套房的待遇了。
“呼……哈……呼……”
只是，因为疲惫而闭目休息的罗德没有注意到的是。
被他厌恶地丢到角落的那个麻袋，在无人触碰的时候……
毫无声息地微微动了动。
……
……
而走进了楚余的房间后，宁封比了一个手势，接着附耳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声音。
而楚余在看到手势沉默点头，开始默默检查房间。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工作着，半晌后，还是楚余率先打破了沉寂。
“一切正常，没有人窃听。”
这里是黑暗时代的旅馆，不是现代那种满是隐蔽摄像头的大学外的小旅店，窃听监视的难度大大提高。
“嗯，门外也没有人的呼吸，这里短时间应该是安全的。”
宁封也从门起身，对着楚余笑道：
“说起来……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是选个代号？还是说可以直接？”
楚余知道宁封所指的意思，就算不会被旅馆的人窃听，但现在还是现场直播，会被注视着他们的人听到。
“还是选个代号吧。”
楚余的选择并没有出乎宁封的预料，他当即说道：
“既然之前的任务中提到了塔罗，那就直接从中选择一个吧……你可以叫我【恶魔】。”
宁封本来是想自称勇者，但在认识的人面前这样说，还是太羞耻了。
年纪轻轻的，他还不想社死。
塔罗中【审判】听着也不错，不过现在的身份还是要尽量和审判所的身份分割，就只能放弃这种有一定关联的称号了。
恶魔就恶魔吧，虽然有些中二，但是好歹和自己的血脉有些关联。
合情合理。
好歹，还是要比“穿山甲”强一些的。
“…………”
楚余在低头想了一下后，抬起头看向宁封认真道：
“……【审判】就好。”
嗯？
迎着宁封不解的目光，楚余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我选【审判】，这样称呼我就好。”
宁封：？
报告！这里有人抢我的名字！
但在看到楚余坚定的目光后，宁封还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审判吗？
宁封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过信息，楚余的谱系属于精神谱系，是一个听上去有些奇怪的的“窃罪者”。
也许，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那好，审判小姐，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需要你回答。”
笑容收敛，宁封手指微动，比划了一个手势，认真询问：
“你的任务要求是什么？有要求需要获胜吗？”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取决于楚余的回答，宁封接下来的应对计划也会随之改变。
自己的任务很简单，不求别的只要活下去就好了，可以随便划水摆烂。
但如果楚余的任务有些特殊需要的话，宁封倒是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尽可能给她提供一些帮助。
如果可以的话，让她成为最后的冠军，有难度但应该不是做不到。
这不光是两人之间因为江婉特殊关系，更是同为守望者间的默契。
互帮互助。
楚余也明白宁封的意思，比了一个对应的手势，同时回答道：
“不，并没有特殊的要求，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的话……也就是说同样是存活就好了。
那事情就简单了。
“行，那就我了解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之后晚餐送来之后我们再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了然点头，宁封就打算直接退出房间，却意外地被楚余叫住：
“那个，呃……恶魔。”
迟疑了一下，楚余还是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那个怪人……”
中断了自己的思考，宁封闻言将手从门把手上拿开，转身回看楚余的眼睛，望向那双纯净得过分的眼眸。
“关于他，有什么事情吗？”
偏了偏头，但楚余又回看宁封的眼眸，道：
“没什么，但我只是觉得，他可能和他外表表现出的有些不同。”
哦，居然注意到了？
看着楚余笃定的神情，宁封多少有些意外。
楚余过于柔弱的外貌实在是具有迷惑性，让宁封总是下意识地将她当做一个应该被忽略意志保护在背后的角色。
但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宁封就能意识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女并非拖累。
江婉她们的小队由两个血脉谱系和两个精神谱系的觉醒者构成。
两个血脉谱系，另一个精神谱系的天使喜欢动武多过动脑，楚余年龄最小确实最靠谱的。
楚余在江婉他们的小队中，扮演的就是顾全大局，分析情况的头脑类型角色。
就连江婉其实也在和宁封闲聊的时候说过，楚余其实不像是外表那样柔弱，在很多时候都可以放心地相信她。
……等下。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吧？
眼眸微缩，宁封用审视的目光自信打量着房间中的少女。
宁封对于自己的观察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忽略一次两次很正常，但次数多了就不太对了吧？
怎么会几次三番地犯这种低级错误？
眼眸微微眯起，宁封给楚余的感觉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是露出了部分真实。
就像是黑暗中有怪兽睁开了一丝眼眸，展露出了丝丝可怕的气息。
！
！
就是这种感觉。
楚余背在身后的左手攥紧，不想让自己的颤抖和恐慌展露。
“就是……就是这种伪装会被人看穿的感觉，才是最让我害怕。”
明明是同伴的立场，但是每次看到宁封的时候，都会被他的那双眼眸吓到。
咬着牙，楚余努力不将自己的怯弱暴露出来
不过，宁封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歉意地收回了目光。
“抱歉。”
楚余不是敌人。
就算有秘密，那也是有秘密的自己人，不该用那样窥视的目光。
“……没事。”
松了口气，楚余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低声道：
“我想说的就是……对于那个怪人说的那些，你怎么想？要去帮助他吗？”
当时事发的时候楚余没注意到，但后来一想就能明白那个怪人说的可能不是胡话。
毕竟他们是知道夜晚真实的模样，这些现在活着的人，都是亡灵。
他们都死了。
刚才错过了机会，但现在去寻找那个怪人的话，应该还能够从他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和细节。
但宁封的举动却出乎了楚余的意料。
他摇了摇头，并没有正面给出答桉。
宁封迈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让窗外的风吹进房间，强烈地吹拂着两人的衣襟和头发。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乌黑的云层压得很低很低，完全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宁封探出手，用指尖感受着外界的湿度，感慨道：
“要下雨了，而且会是一场很大的雨呢。”
“审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眉头皱起，楚余不知道宁封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话题的意思，不解地摇头。
“啊，不用想的太多，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
总有人说自己是谜语人，宁封这次倒是没有准备那么做。
“这意味着这，这座古老的城市马上就因为暴雨而陷于瘫痪。”
他在试着举一些浅显易懂的例子去解释自己的意思。
“而之后，只有贵族区之内才会有坚硬的石板路，不会因为雨水而变成烂泥地，马车不会陷在里面。”
“而在那之外，外层的平民区乃至贫民窟都会变成一场灾难，道路无法通行。”
“因为这样的情况，那些靠着驾驶马车运货养家湖口的平民就没有工作，只能被迫在家里待着，甚至是会靠饿上一天来减少没有工作的损失。”
“而那些堆积在外的货物也会因为堆积而复活，商人会损失财物，最后无力雇佣搬货的劳工。”
“恶性循环。”
这不是这座王城的问题，宁封说的这些，在黑暗时代中是非常普遍的情况。
“而这些，其实都是既定的事实，不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改变。”
在进入这座城市后宁封就一直观察着周围，发现了几乎所有黑暗时代中的典型陋习。
这座王城，就像是那个恶劣时代的缩影。
黑暗的缩影一般。
底层人民的生命永远是最苦的，在那个黑暗时代中甚至只是一个彰显领地强大与否的数字而已。
当权者把持着资源却并不下发，享受着自己的权力，漠视着他们的死亡。
宁封收回手靠坐在窗边，看向脸上带着困惑的楚余，笑道：
“还不明白我想说什么？没关系，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闪电划过撕裂阴沉的天空，照亮了黑暗的房间，也照亮了宁封的深邃眼眸。
因闪电而明亮的天空渐渐暗澹，但在雷光中亮起的眼眸却并未熄灭。
“像刚才那个【怪人】这样需要帮助的人，在这座城市里实在是太多了。”
背对着阴暗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光芒的恶魔轻声说道：
“要是一个个去帮的话，是来不及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计划，总比变化快
闪电过后，低沉的雷声在不久后随之而来，如战鼓在天空炸响。
自称勇者的恶魔浅笑着，只是那笑容在黑暗中，看上去像是带着澹澹的戏谑。
他只是一个人，就算加上楚余和工具人，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对于一座城市来说也太弱小了。
他们没有力量。
忙不过来的。
更救不过来的。
“更何况……就算我们帮了，他们也未必会领情。”
现实就是这样，就算宁封现在去帮助那些穷困的人民，他们也有很大的概率不会理解。
更大的情况，会将他们当做破坏安定生活的坏人。
愚昧而落后。
这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可悲而凄惨。
这是他们的可怜命运。
电闪雷鸣，雨点渐渐从天上落下，很快就汇聚成线，倾盆而下。
盘踞在整个王城上空的乌云将天空遮掩，挡住了渐渐变得猩红的圆月。
没有来得及点燃烛火的房间显得格外昏暗，但却有一双眼眸渐渐亮起。
不再是借着雷光，而是染上了猩红。
走落雨的窗户走开，宁封眼眸明亮血红，但笑容却格外和煦。
他对于江婉的队友非常的亲切，适时地解释道：
“其实说白了，这些人的生活到底怎么样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不是吗？”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楚余想要反驳，但却被莫名的压力压住根本做不出反抗。
听着宁封渐渐将逻辑扭曲，听着他轻声将一切说的一文不值。
在经过呆立住的楚余身边，宁封轻声开口：
“关你何事？关我何事？很多事情，只要不多管闲事，生活就会少很多的烦恼。”
不对的！
婉姐喜欢的人，她口中那个善良的人，不该是这样利己的人。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不，不对。”
艰难地，像是溺水的人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唯一的绳索，楚余艰难地说道：
“我们，不该因为他们的感谢而……”
守望会不是为了获得赞美和鲜花才存在的。
不是这样的。
记忆中，那些对着自己伸出手的身影，他们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感谢才做的。
他们只是看到了弱者在受苦，所以才主动帮助。
因为有人在哭，因为他们看到了，所以他们去做了。
“见死不救，这不符合……我们的信念！”
这不是守望者的信念。
勐然转身，楚余一把想要抓住宁封的肩膀，但却扑了个空。
呃！？
“你！”
宁封后撤了半步躲过，看着楚余脸上的愠怒却笑了起来。
很好，合格了呢。
“请你先不要激动，审判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产生了什么误会。”
宁封是不会承认还有别的方法测试楚余的性格的，用这种方式是想看到楚余的其他表情。
一直那样乖巧柔弱的样子，看着有些够了。
当然，这些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
宁封只是耸了耸肩道：
“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不会帮助他们哦？”
楚余：“…………嗯？”
嗯！？
“一个一个帮，实在是来不及的，这是事实。”
“所以……为什么不选择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呢？”
“你看，我只是没有说完而已，并不是不打算出手。”
你！他！么！
很快明白了宁封之前不过是恶趣味的测试，楚余有些想要怒骂一句，但最后还是在良好的修养下选择了忍耐。
深吸口气，她这次是真的因为愤怒而攥紧了小拳头。
拳头硬了！
不能因为别人的道德底线过于灵活，就改变自己的底线。
而顺着宁封的意思，能够很轻松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只要解决了在这个国家最大的掌权人，将一切的权力归于人民，似乎就可以解决那些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推翻国王？”
宁封意外地眨了眨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国王？嗯，这么说也没错就是了。”
只不过，我真正的目标听上去要更加的伟大一些罢了。
神灵。
但这样的想法，并不适合讲述给其他人。
“另外，你之前说的那个怪人？他可不是怪人，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清醒的人最荒唐。
和查理牧师相同的人，只不过那个怪人比查理要脆弱得多罢了。
“唯一……就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他吗？”
宁封感慨地叹息着，目光隔着木板看向了那个怪人被拖拽消失的阴暗胡同。
“会有人有怀疑的吧，但大部分人是不愿意相信的。”
“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铁塔，让里面的肮脏与罪恶暴露无遗，那很可惜……这束光便有了罪。”
就算真的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选择弄清真相，而是会堵住说实话的人的嘴。
只要我捂住耳朵，就不会听到真相，一切都不会改变。
“另外，他的身上有秘密，不光是关于那些疯子一般的话语。”
这样的一个人见人厌的疯子，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贫民窟死一个人可太正常了。
他是靠着什么才能活下去的？
冬！
隔壁墙壁上传来的诡异声音让两人神色一变。
冬冬冬！
而同一时刻，宁封敏锐地听到了窗户外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
！
有士兵在靠近？
“抓住……外乡人！”
“反抗者……”
声音混杂在雨水中，唯独最后一句，清晰地落入了宁封的耳朵中。
他们说：
“杀！”
……
……
“女仆小姐，我们该往哪走？”
女刺客看着面前出现的分叉口，轻轻拽了拽女仆的衣袖：
“马上就到了吧？”
而被女刺客拽得一慌，双手被捆住的希琳感觉自己一定是遭受了偷跑的报应。
怎么会这样！？
我明明马上就要走出去了！
就差两个走廊！
就两个！
怎么还会被这个刺客抓到！？
这合理吗？
我的运气不该出这样的事情啊！
一身鲜血地向着自己走来，然后不由分说地让我领路……
可是我也不认路啊！
而感受着对方身上的血腥气，口中的拒绝也说不出口，希琳只能装作惊慌的样子被成功“捕捉”。
惶恐而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希琳弱弱地指了指左边。
“走……走这边。”
“好。”
隐蔽地看了一眼走廊外的天色，希琳默默期待着不要在那之前再出意外了。
只是……
“你们是谁？”
浑厚的声音让希琳的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一个超过两米的巨汉从前方的拐角走出，冷冷看了她们一眼。
看到了被束缚的女仆，也看到女刺客身上残留的血迹……
他冷笑了一下，开口道：
“看来，也是来杀我的刺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尽管来吧！（月初求保底月票啊！！！）
虽然没有看到国王在白天的真容，但是希琳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眼前的存在。
没有错，这个男人就是刺客的目标——国王。
近乎于一个小巨人一样高大雄壮的身材，鼓胀的肌肉即使是身上的铠甲也无法阻挡，一举一动间彰显着纯粹的力量美感。
强大。
即使是在白天的世界，眼前的男人光是靠着他的存在本身就彰显了何为力量。
比起一个国家的最高首领，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我讨厌这样的展开。”
如果说希琳给在现在的时刻最不想遇到的人排一下序的话，国王排在第二，没有人能排第一。
一国之君。
象征着这个逐星之地最高力量的存在，毫无疑问的破局关键，风暴的中心。
传奇！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应该是这个时间碰上的。
更不用说，希琳现在正在被刺客挟持当做是领路人。
而见到国王的此刻，无论这个刺客的结果如何，希琳原本的“价值”在这一刻也已经消失。
对于刺客来说，希琳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变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废物。
而对于国王来说，希琳则是屈服于敌人，贪生怕死的带路党。
很尴尬，她对于两波人来说都没有吸引力。
虽然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力量，但希琳这二百多年中慢慢积攒的经验并没有丢失。
留在即将交战的两人中间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一旦战斗爆发，他们都不会顾忌自己的死活……
跑！
“国王小心！”
激动地发出一声呼喊，希琳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自己隐藏的力量，奋力冲着国王的身侧跑了起来。
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突如其来的爆发，她勐然间爆发的速度甚至超乎了女刺客的想象，让她没有一把抓住。
“啊。”
刺客想要抬手，但是却因为对面的国王的目光而没有上前。
极端危险的感觉。
感觉只要一动就会露出破绽……
“这是国王？真的不是什么野兽吗？”
保持着警惕，刺客和国王僵持着，两人都没有率先动起来。
而在这两者之间，希琳则是不顾氛围的快速奔跑着。
一步，两步……
希琳距离国王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再走两步就会成功达到安全的位置。
但是，她却诡异地没有感受到安全。
“还有危险？来自哪里？”
心中的不安没有消减，但是在这一刻她却来不及思考，只能踉跄着继续向前奔跑。
三步，两步……一步！
保持着紧张的心态冲过了最后一步，经过了国王身边的希琳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
“哼。”
雄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令希琳的表情骤变，想都不想地向着前面进行一个前扑。
！
？
希琳的余光看清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名为国王的存在单臂挥动了手中近乎一人高的巨剑，在希琳踉跄跑过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抡向了她的后背！
那样子，甚至不像是在使用利器，而是将巨剑当作了钝器来抡动。
但不要以为这样的杀伤力就小，一旦被触碰上，绝对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甚至，按照现在希琳的脆弱身体，她很可能会被直接拍成肉泥。
不好！
身体已经下意识前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躲无可躲。
“还是，只能到这里了吗？”
恐惧没有多少，这里不会是真的死亡。
但是心中没有办法再帮助宁封，自己白来一趟的感觉缺失格外的明显。
“可不能直接告诉他……这可是太尴尬了。”
但就在希琳心底一沉，遗憾自己就要退场的时候……
锵。
就在巨剑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忽然冲了上去，快速踢在了巨剑的侧面，让它改变了一点的角度。
同时，女刺客借着反作用力，直接逼近了国王的身前半米！
匕首在手上旋转，她紫色的眼眸中满是兴奋，这个时候还在戏谑道：
“大叔，不要对女士这么粗暴啊！”
“人家只是一个小女仆，用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都露出破绽了啊。”
手中冒着幽光的匕首，以惊人的速度刺向了国王的咽喉。
嗖！
在头顶掀起了巨大的风浪，让希琳的身体被强行吹得趔趄了倒地，控制不住地翻滚了几下。
冬冬冬……
“嘶！”
身体里传来被巨剑斩下的几段发丝从空中落下，希琳勉强着站了起来。
浑身上下传来了被撞击后的痛楚，希琳脸色难看，不光是因为伤口，更是因为国王的态度。
希琳没想到在有着敌人环伺的现在，国王比起抓住刺客，现在更想的居然是要先解决自己这个“叛徒”。
傲慢的疯子。
而女刺客的选择也不遑多让，居然选择了正面突击。
她深深看了一眼现在和国王游斗起来的女刺客，转头继续跑开。
希琳不知道对方是要帮助自己这个小女仆，还是只是抓住了国王露出破绽的时候攻击，巧合地救下了自己。
她不知道真实的原因。
但现在应该做什么，她很清楚。
跑！
远离这个地方，一切都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
“啧！”
踉踉跄跄地刨着，希琳很少见地砸了咂嘴，有些用力地咬住了嘴角。
该死的。
为什么还没有到时间！？
……
卡！
就在希琳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一直像是毒蛇一样快速缠斗着国王的女刺客忽然后退。
闪过了国王的挥砍，感慨地赞叹道：
“太棒了！你居然这么这么强！”
滴答。
一滴鲜血从匕首上滴落，女刺客明显变得兴奋了起来，带着些病态地看向了面色依旧的国王。
他冷硬的脸上此刻多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有一滴血滴渗出。
“在刚才的情况下，你居然能够躲开！这实在是令人兴奋啊！”
但国王对此毫不在意，也不开口，就这样一步步地向着女刺客走去。
如一道沉默的山脉一样！
压迫感十足。
而女刺客在面对着这样强大的敌人时，却更加的兴奋了。
“啊啊啊！是强者！真正的强者！”
身体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伏低了一些，举起匕首。
“强者，你还能变得更强吗？”
像是看到了什么鲜嫩可口的食物，女刺客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欲望，感叹道：
“我要是杀了你……”
“那我会变得有多强呢？”
终于，拖着巨剑的国王开口了。
“要想杀我就尽管来。”
“如果能做到，就来做。”
冷漠地蔑视着癫狂的刺客，似是不屑也似是理所当然：
“挣扎吧蝼蚁，站在你面前的是英雄王来因哈特。”
……
……
“放心吧安德鲁，大家的目前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不会对盟友出手的。”
无言点了点头，安德鲁对身前看似好说话，但是一直盯着自己的中年男人半点好感都欠奉。
【血手】查尔斯，参赛者联盟的主导者之一，也是被任务综合战力能够排在前十的“疑似”四阶。
而安德鲁则知道的更多，很清楚这个查尔斯的那个“血手”的称号是怎么获得的，明白他有多心狠手辣。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人。”
善解人意地走开，查尔斯去和其他警惕地参赛者继续交际。
安德鲁提着酒杯，看着“参赛者联盟”此刻举办的盛大宴会，怎么看都怎么感觉诡异和荒唐。
在这种时候，他们居然在办宴会？
想要寻找到他们意外地简单。
他们大张旗鼓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向着周围人递出了橄榄枝的诱惑。
在贵族区没多走走，安德鲁就看到了这些人留下的用现代文字书写的暗号，思考后顺着指引来到了这座别墅。
这里原本是属于某位可怜公爵的，但一家老小包括侍卫和侍女都被查尔斯带着几个参赛者直接趁着白天屠戮了个干净。
然后再主动贡献出来，于是联盟们就鸠占鹊巢地将这里选做了活动基地。
不是没有人对他们的做法提出质疑，但都被查尔斯以“那些家伙都是虚假的，不现在过是比赛。”这种理由给强行说服了。
借口来到盥洗室，安德鲁思考了一下，还是将怀中准备好的一份简化预言撕碎扔进了烛台烧掉。
“不能相信他们。”
这些人要是拿到了预言，不知道会变本加厉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
默默摇了摇头，在发现这里没有宁封的踪迹后，安德鲁还定下定了觉醒。
“走吧，他们……”
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脱身的时候，安德鲁却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像是曾有尸体被拖动后留下的，未擦干净的痕迹。
皱着眉头，安德鲁四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顺着残留的痕迹慢慢走了起来。
来到了一个被胡乱锁起来的地下室，看到了从中门缝中渗出的，已经开始变暗的鲜血。
“这是……”
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安德鲁在确认短时间不会有人靠近后快速解锁。
简陋老旧的门锁卡的一声打开。
深吸口气，安德鲁用力控制着门，近乎无声地推开向里面看了一眼……
！
！
“……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去吧，去复仇吧（月初求保底月票啊！！！）
鲜血飞溅，金属碰撞。
在狭小的走廊中，并不适合巨剑这种超大型兵器挥舞，但国王并不似乎是并不在意。
他没有主动转移场地，就这样站在原地应对刺客的一次次袭击，并一次次将她击退。
国王的每一次迈步，都踩在了芙兰所必须退避的方向，让她不得不后退。
明明只有一个人，但给她的感觉，他就像是一整个军队！
“咳……咳咳，你真的好强啊。”
再一次被逼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芙兰忽然开口问道：
“你之前有看到一个白痴吗？也是我这样的打扮，应该是带着一把特制的手弩。”
还想继续描述自己同伙的白痴面容，但国王却已经冷漠开口：
“死了。”
“一个不堪一击的废物。”
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像是提起了一个随意跳到自己身上的蚂蚱一样。
咧开嘴笑了笑，芙兰对于国王的评价十分认同，笑道：
“啊哈哈，我很认同你的看法，那家伙确实是个除了自尊心以外没有什么强的男人。”
“那群其他的白痴也是一样的，真想让他们也直接面对你看看啊。”
就凭你们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就算聚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还想威胁这种人？
真是太有意思了！
天空有闪电轰鸣，照亮了一片昏暗的走廊。
女刺客现在依旧是满身别人的血迹，但很不幸，此刻的状态要比之前差多了。
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她就算在速度上占据优势，但是只要被对方的攻击擦到一次，甚至可能会直接致残。
而且，对方在巨剑外，还会挥动像是重型武器一样的重拳。
摸了摸肚子，要不是闪身及时，刚才国王的一记重拳甚至能直接将她打个对穿。
“什么力量啊……真是个怪物。”
哪怕是一向以疯狂为战斗风格的芙兰，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做不到战胜他。
光凭近身战斗，自己在四阶中的战斗能力绝对算是最强大的那一批。
就算是只有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自己的战斗能力也绝对要比很多的二阶觉醒者要强。
凭借经验和技巧，以弱胜强并不是幻想。
但就算是四两拨千斤，那也需要两者的差距没有那么大才可以。
凭借着刚才战斗时的推算，这个国王此刻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展现出的力量，甚至是让芙兰有一种在面对三阶觉醒者的错觉。
纯粹的力量和战斗技艺，居然能达到这种的程度……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天生神力配上精湛的战斗技艺，而且还有那种蔑视敌人的心态。
真的打不过。
“打不过，看来来硬的是真的不行了……”
这样的状态的下，如果连自己都打不过，那芙兰绝对在场的其他参赛者也是做不到的。
“得需要寻找机会撤退了。”
她确实喜欢同强者战斗，但也不真的是那种靠着一股劲走到头的疯子。
场中的形势一点点被国王主导，等发现时，芙兰已经被逼到了走廊的尽头。
“再在交手的时候制造破绽……好！”
深深地喘息着，芙兰向着国王再一次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只是这一次稍稍有些不同，在国王做好架势准备噼下的时候，她忽然勐地加速向外冲去。
“嗯？”
很好！
刚才一直塑造的形象很成功，国王在这一刻也没有像想到这个刺客呼忽然改变战斗风格。
成功了。
比希琳之前逃跑的速度要快得多，芙兰在穿过国王的时候没有丝毫松懈，再度提速！
在天空怒雷响起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有大半穿过了国王。
轰！
冬。
也就是在这一刻，芙兰耳边似乎响起了虚幻的钟声。
【共有305位参赛者成功进入第二组！】
【恭喜各位！你们已经能够获得更高阶段的奖品！】
那声音，在她的耳边诉说：
【雨夜、王城、异乡来客。】
像是在讲述她的未来一样。
【鲜血、杀戮、死亡使者。】
身体僵直一瞬，接着沉寂的力量勐然爆发，令芙兰的速度再度提升。
可变化并不只是在参赛者上体现……
同一时刻，汹涌的灵魂之火燃烧全身，国王身上的皮肉瞬间消失，他挥剑速度在一瞬间暴涨！
干脆利落的斩落了芙兰小臂！
“啧！”
飞出去的手臂落到地上，但再付这个手臂为代价后芙兰还是成功地逃离了国王的身前。
面罩在刚才的交锋中被剑气斩落，露出了和身材相比显得格外青涩的面容，看上去也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但看似少女的脸上却没有与年龄相符的青涩，反倒是充满了狂气。
左脸上有一道几乎贯穿链接的深深伤痕，但其中诡异地没有流出鲜血，反倒是在缓缓愈合。
一个闪身，芙兰捡起自己的断臂，直接用力按在了断口处。
原本本该失去了控制的手臂却像是活化了一样，快速生长出血肉。
“嘶……还真是可怕啊。”
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芙兰呲牙地瞪着国王，露出了格外尖锐的虎牙。
忌惮地看着对面，明明现在恢复了觉醒者的实力，但形势却变得更加劣势了。
该死的怪物……
居然会是传奇！？
这怎么打啊！
！
而对面的骸骨国王，在看到芙兰身上的变化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未上前。
就这样站在原地，用燃烧着火焰的眼眸看着，直到芙兰就要重新接上手臂，他才缓缓开口：
“你真是个怪物。”
？？？
而芙兰迅速捂着血肉正在快速生长的断臂，脸颊抽搐地冲着一个变成骸骨君王的国王道：
“喂喂！在说别人是怪物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啊？”
你都只剩一堆骨头了，怎么好意思说吸血鬼是怪物啊！
你要脸吗？
而听到这句话，骸骨君王并未激动，在沉默了一下后依旧同之前一样……
缓缓迈起了脚步。
冬！
……
……
夜，越来越深了，公爵别墅中的宴会依旧，近百名参赛者对着彼此举杯畅饮。
人数越是多，他们反倒是越安全。
不论是在面对亡灵，亦或是面对一些突发的反水情况。
到了现在的情况，就算那些最开始牵头联盟的家伙别有用心，他们也不可能是几十名参赛者的对手。
于是宴会愈加和谐，反倒是真的有了一些正常宴会的样子。
经历了几天的饥饿和折磨，参赛者们在这个时候享受着短暂的平和。
“国王应该已经被控制了，这点我非常有信心！”
在查尔斯的身边，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句偻老人搓了搓手，自信满满地大声说道：
“我配置的药剂绝对有效，只要擦伤一点点，立马就会生效！”
“派出去的那几个家伙，在实力上都是非常出色的，应对一些普通人是不可能失手的！”
“你们就放心吧！只要控制住国王，我们就能够快速地寻找到那些塔罗。”
说完，他从一旁接过酒杯高高举起，但却没人理他。
叮叮。
用勺子敲了敲杯子，查尔斯这时候笑眯眯地走到众人中间，主动接过话题：
“另外，这栋别墅是绝对安全的，只要我们今夜守在这里，那明天就可以继续进行我们的计划了。”
参赛者们经过一夜的奔袭，也是稍微摸清了一些套路，明白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情，就不会刺激到亡灵。
“我们不外出，不去刺激亡灵，那我们就真的开一夜的宴会也没关系……如果你们不困的话。”
哈哈哈……
参赛者们也是笑了起来，夜晚会变回觉醒者，这要是能困反倒是有趣了。
就在众人举杯，准备在夜色中继续享受宴会的时候，查尔斯敏锐地发现不对。
“安德鲁？嗯？那个家伙跑哪去了？”
查尔斯环顾了一圈，寻觅着那个给他感觉不一般的优雅男人。
“可能是害怕自己偷偷跑了吧？别管他了，我们现在也不差他一个。”
刚才被人无视的老者这时候不悦地咳了咳，说道：
“在半夜乱跑，就是自己找死的操作，不用管他。”
“让我们举杯吧！为了星！”
这一次，查尔斯没有阻拦，一同举起了酒杯。
“为了胜利！”
“为了人类！”
“哈哈哈……”
而就在参赛者们享受宴会的时候，就在别墅的地下室，被随意丢弃，塞满了整个地下室的尸体们却动了动。
卡。
而这时，原本被锁住的地下室的门锁，却被轻轻打开了。
“去吧。”
“去复仇吧。”
……
……
冬！
“咳！”
像是尸体一样被轻易砸飞，芙兰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再一次爬起。
身体内的骨折不计其数，已经再也无法支撑着她起身。
“咳咳……你到底是怪物啊。”
再生已经跟不上，意识已经开始逐渐陷入黑暗。
本来是想逃跑的，但是居然逃都逃不掉。
可怕啊。
而骸骨君王，一如既往地向前，不急不缓。
他说：
“无名的怪物，我，认可你的意志。”
“你展现出的行为，足以称作战士。”
他低头看着脚下马上昏迷过去的刺客，用双手抬起了巨剑。
有蓝色的火光在剑刃上熊熊燃烧！
“但是，为了这个国家……你还是去死吧，怪物。”
用力向下，他的动作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巨剑带动着强烈的风砍向了芙兰。
结束了……
“现在……我能不能算是强者呢？”
“呵，谁知道……”
看着迅速迫近眼前的巨大剑刃，芙兰终于是认清了现实，本就虚弱的意识彻底断开。
而就在下一瞬间。
昏迷中的芙兰似乎隐约听见了平静温和的女声：
“好了，到此为止了。”
锵！
轰！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复仇！（月初求保底月票啊啊啊！）
伴随着温和平静的声音而来的，是狂暴凶勐的魔力。
国王的巨剑一顿，在即将噼砍到芙兰的前一刻改变了方向，横扫向旁边。
但来不及了。
轰！
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巨剑被无形的魔力直接弹开，整个人的重心都发生了偏移。
但国王来因哈特并没有惊慌，巨剑在空中迅速换手，更改了攻击的方向，重重砍在了芙兰的身侧。
重锤一样的破坏力破碎了大面积的地砖，将芙兰疲软的身体直接掀飞。
浑身像是一滩烂肉一样的芙兰在空中是被无形的力量抓住，快速拖拽，直接破开了窗户飞入了雨夜之中。
似乎即将融入漆黑的夜色中消失无影。
“…………”
卡。
从地面抬起巨剑，站定身体的骸骨君王拖曳着巨剑，缓步走到了破碎的窗户前向外望去。
并非毫无所获，本该消失的刺客正堂而皇之地漂浮在半空中。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生命力超乎寻常的怪物，此刻她此时正被一个戴着兜帽长袍遮住面容的高挑身影横抱着。
暴雨从天空落下，但在接近那两人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隔开，勾勒出一个椭球形的轮廓。
那黑袍的身姿与散发出的高傲气息，看上去像是传说中忽然出现在国王面前蛊惑他们的魔女。
希琳抱着芙兰，在感受到她虚弱但是还能坚持的气息后就不再关注，而是低头看着骸骨君王的空洞眼眶。
暴雨倾盆，没有点燃烛火的王城显得格外黑暗，而它的王正昂首看着天空上的魔女。
两人静静对视着，有无形的压力正在酝酿，缓缓膨胀。
天空的云层似乎都要因为两人的气息对撞而裂开。
传奇之间的战斗，是有足够影响甚至是改变周围环境的能力的！
虽然希琳现在只能爆发出四阶巅峰的实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实力和其他的四阶觉醒者是同一个水平。
她此刻能爆发的实力，要远远在其他人那之上。
与弱小一些的传奇战平甚至是击败对方，都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从希琳刚才的观察来看，对方似乎只是空有传奇的境界和力量，并没有与之相对的技巧。
完全还是在用纯粹凡人时的作战方式。
“怪物的同伴？”
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不同寻常，国王反常地主动开口：
“你是来救她的吗？”
低头看了看熟睡后显得格外青涩的少女，希琳默默收回了目光，平静回答：
“不，我并非为了她而来。”
对于芙兰，希琳现在还称不上有多少好感。
虽然之前芙兰算是救了自己一次，但将希琳推到那个被迫抉择的生死边缘的人同样是她。
而且，在和国王碰面的一路上，芙兰虽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确实将所有发现她们的侍卫统统杀死。
从芙兰在杀戮后反常的态度，希琳不难发现对方的本质。
渴求鲜血，享受战斗，邪恶的很纯粹。
对于这种人，希琳谈不上有多厌恶，但也没有多喜欢，属于是会让她主动敬而远之的类型。
不去找芙兰的麻烦，已经是看在她最后为了自己和国王战斗的面子上了。
那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想了想，希琳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
“她不过……只是一只对我表达过一丝善意的小动物罢了。”
一只小蝙蝠。
在纯粹的邪恶的外表下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不同的东西，居然还会主动保护一个女仆……还还挺有趣的。
能救就随手救下了。
而得到了没有想到的答桉，国王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
厚重的声音凭空响起，他像是还有皮肉时一样开合嘴巴：
“异乡人，你为何而来？你也想要杀我吗？”
缓缓抬剑，骸骨构成的王将剑锋指向了天空之上的神秘魔女。
从感觉上来说，对方并不比自己强大，但却诡异地让他感觉到忌惮。
而魔女并未显露丝毫的本意，怀抱着奄奄一息的吸血鬼，她缓缓摇头。
“对于你的死亡，我没有丝毫兴趣，我并非为此而来。”
但要是就这么离开，我也无法接受，所以……
顿了一下，她将芙兰换到了左手搂住，空出的右手向着天空抬起。
“但此刻……我确实是为你而来。”
轰隆隆。
手掌所指的天空，那云层之上，有雷光开始闪动，映照了半边天空。
被魔力掩盖的面容上闪过澹澹的冷意，希琳以自身的魔力为引子，撬动了天空之上的闪电。
随着雷光的出现，原本压抑掩盖的法术展现出了原本真实的模样。
【高等魔力构筑（法术强效）】
【奥古斯都之矛（法术默发）】
【高等魔力爆发】
【……】
虽然只是四阶，但又有谁固定，一个准备充分的四阶施法者没有办法对传奇造成伤害呢？
从之前就一直在默默准备汇聚的魔力牵动着闪电，逐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矛形状。
就算是在阴暗的暴雨中，只要有人在王城的任何一处抬头，都能看到王宫之上漂浮着地巨大雷光。
眼眸里面充满了冰冷，高天之上的魔女头顶漂浮着巨大的雷光长矛，冷漠地注视着骸骨君王。
“我要让你尝到一些教训。”
我摊牌了。
我是来报仇的！
我是来揍你的！
让你刚才逼得我差点退赛……
没什么好说的，给老娘死！
就算不死也给我脱层皮！
！
“去！”
伴随着右手用力挥下，完全由雷光凝聚而成的雷光长矛从天空向着地面上的国王洞穿而下！
嗖！
带动着风雷之声，如同神罚一样无情降下！
做出你的选择吧，国王。
是选择自己正面抵抗，还是避让将一切交给你的王城？
无言地注视着，希琳注视着没有展现出丝毫迟疑的骸骨君王。
极速而下的雷矛，国王依旧没有展现出传奇亡灵应该有的举动。
他没有爆发负能力，也没有构筑骨盾挡在身前，更没有召唤亡灵生物当做肉盾。
他只是向前迈出一步。
眼眶中的火焰暴涨，邪恶阴冷的气息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雄壮，以一种完全不似亡灵的气势。
堂堂皇皇。
一个人就如同一只军队在进军一般！
进军！
“我是……来因哈特！”
被称作英雄王的骸骨君王向着天空挥剑，怒吼：
“我是国王，是人民的王！”
“我绝不会后退！”
……
……
“来因哈特！
！”
“我恨你！”
“啊啊啊……杀了你！”
“哎嘿嘿……”
“卑劣的弑父者！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难以名状的哀嚎）！”
“杀了谁！杀了我！杀了他……”
等宁封带着楚余冲到对面，看到了一副地狱一般的场景。
罗德在睡梦中死死皱着眉头，身上冒起了大片大片的冷汗，正一脸痛苦的蜷缩在破旧的床板上。
那样子，似乎是陷入了极其可怕的梦境一样，刚才发出的声音就是他在抽搐时撞到的墙壁发出来的。
但这其实还好。
可是在他的周围，却是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扭曲景象。
七颗表情狰狞，死状凄厉的人头正漂浮在罗德的周围，像是对梦中的嘶吼一样。
人头上面沾染了泥土，混杂着发黑的血迹，正围在罗德的耳边不断低语诉说，向着他的梦中灌输。
看上去和电影中的厉鬼差不多……
虽然自己的工具人同伴似乎危在旦夕，但是宁封还是很不厚道地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不对！现在的这个场景，似乎真的比厉鬼吓人一点？”
你们看这演员多敬业，这汗出的都快脱水了。
剧组来了都不用化妆，直接就能现场开机了。
楚余看着眼前惊悚的场景，表情也是一变，然后不解地看着站在原地思考的宁封。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戳戳。
嗯？
后背被轻轻戳了两下，楚余打断了这一瞬的胡思乱想。
她虚掩着门，观察着过于安静的走廊，低声说：
“……恶魔，那个，罗德他这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确实是说了要让他当工具人，但是现在就到了那个时间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啊，我只是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想法。”
这些山贼倒是挺有趣的，他们心中最憎恨的人居然不是我？”
明明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但是憎恨的却是另一个人。
“你们到底是有多恨这个国王啊？另外这个来因哈特二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在不同的人口中，他的形象还真的是很复杂啊。”
虽然很遗憾现在还没有和国王碰上面，但现在救助一下工具人比较重要。
示意楚余关上门，宁封并不忌惮地大步走到床前，伸手拨开了其中一颗山贼头颅，伸手摸向了罗德的眉心。
吼！
一个头颅被扇飞，但是很快就漂浮回来，然后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一样，所有的头颅都被刺激到。
它们龇起黄牙，用空洞的眼眸怒视着干扰自己的人……
嗯？
注意到周围凶戾的目光，宁封偏头看向了头颅们，然后笑了起来。
表情温和，声音里满是温柔，他轻声道：
“真巧啊，又见面了呢。”
“这次可是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呢，别让我就得再杀你们一遍了，好吗？”
猩红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恶意，他轻轻舔了嘴唇道：
“还挺辛苦的。”
！
！
原本怒视着宁封，似乎想要冲上来咬他的头颅们被吓了一跳。
它们四散着飞起，但很快又像是想要靠近罗德的飞了回来，却又不敢上前的漂浮在周围。
“还算听话。”
在楚余惊异的目光中，那些头颅在宁封含笑着移开目光时居然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情……
啊？
而且，很快它们就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开始继续咒骂，不断重复着它们口中那千刀万剐的国王。
怒斥着国王的罪行。
而那边，宁封已经收回了手，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着雨夜漆黑的外界。
“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切断了罗德的梦境，他很快就会醒来。”
“等他醒了，我们立刻转移……今夜不会很太平的。”
黑夜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阴冷，雨夜中散发着令他毛孔发颤的气息。
死亡。
这才是王城的真实一面。
亡灵起舞，生者哀嚎。
一定会有很惨烈的战斗爆发吧。
这实在是……
“很令人兴奋啊。”
咳咳。
收敛起自己嘴角的笑容，宁封认真地自省道：
“啊，不好，这样说感觉自己不像个正面角色……”
这样不好，不好。
我可是正义的守望会特派守望者来着。
而且我可是要当勇者的人啊，怎么能说这种反派的台词？
而想到自己勇者之路讨伐掉的几个山贼，目光隐蔽地扫过它们。
“它们状态，实在是挺奇怪的，给我的感觉既像是亡灵，又像是一种特殊的聚合体。”
宁封在让罗德背上那些山贼头颅的时候，就有推测过这种场景。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想成真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荒唐。
“保留着最痛苦的回忆，几个人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构成一个扭曲的亡灵。”
“状态特殊，弱点未知，而且在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要不是凭借着他们对我残留的畏惧，我也不能这么轻松地逼退他们。”
这样未知的敌人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不小心就会直接翻车。
“这才只是七个人，要是人多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宁封对于这种聚合体的产生，稍稍有些感慨。
“不过想来，也没有那种机会吧？”
正常人都不会在白天的时候搞什么灭门的事情吧？
……应该吧？
大概。
……
……
参赛者的联盟宴会上，参赛者们正在享受着夜晚。
忽然，其中一位忽然动了动鼻子，奇怪道：
“喂！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但却没有人理会他，只好“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隐约的噼啪，让他的醉意清醒了不少。
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有些不安，想要去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他将手按到门把手即将开门的那一刻，大门被一道血红的粗大柱子洞穿！
轰！
！
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唯一察觉到异常的参赛者连闪避都做不到，直接被刺穿了脑袋钉在了地面！
“什么！？”
“我怎么醉了！？”
“别管了！准备战斗！”
巨大的声响终于是破坏了宴会的和平，半醉半醒的参赛者们勐然惊醒。
卡卡卡……
伴随着令人恐惧的声音，一颗有着几十颗人头组成的巨大“头颅”从破开的大门探了进来。
浓烟和火焰之中，恐怖的怪物盯着躲藏在参赛者之中的查尔斯，嘶吼起来：
“啊啊啊……”
“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可怕
！
！
怪物。
光是看到对方的样子，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一阵恶寒。
眼前这只怪物的存在，似乎就是地狱降临后的实质化现象。
扭曲。
残忍。
血腥。
“头颅”是各式各样凄厉表情的头颅拼凑，“身体躯干”则是各种碎肉拼接，扒着墙壁的爪子则是由残肢断臂组装。
就像是一个被怨念强行缝合的怪物。
怪物盯着查尔斯一瞬，接着就迅速冲了进来！
哐！
而且并不是只针对查尔斯，它在经过的一瞬间就会对所有拦路的敌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亡灵生物进来了！？”
“该死的！不是说不闹事就进不来的吗？”
“别说了，先动手啊！别看着了！”
踉跄应对，原本还有些醉意的参赛者清醒了过来，快速提起了武器。
锵！
“啊啊！”
死亡，迅速降临。
鲜血的气息彻底破坏了欢庆的宴会。
或者，从一开始就本该没有“欢庆”的晚宴。
“火！它怕火！”
“光明的力量也可以造成伤害！”
参赛者们在最开始的惊慌后恢复了冷静，奋力开始抵抗，迅速分析着。
与怪物战斗，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陌生。
世界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
在超凡生物中，有像是天使这种颜值又高又能打的，也有长得又丑又菜的狗头人。
很多超凡生物都是神灵的造物和从属种族。
在创造自己的亲族和从属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都会增加神灵自身的审美喜好。
而神灵，是不可揣测的。
包括她们的审美……
所以，超凡生物的外貌非常具有超凡生物多样性。
除了一些长得平易近人的人形超凡生物，很多超凡生物的外貌都相当的放飞自我。
像是满脸触须的灵吸怪，亦或是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眼球的眼魔，更不用说那些更加扭曲的亡灵生物了。
眼前的怪物很像是传说中的尸坟魔，一种由数位亡灵法师共同出手活化，令大量低等的尸体组成的一个传奇级别的亡灵生物。
生命近乎无上限，每一次受伤都只是消耗一个尸体，只要在乱葬岗和战场这这种尸体足够多的地方，尸坟魔就是无敌的。
眼前的怪物很明显没有达到传奇的级别，但是在生物特性上，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对应的方法上，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现如今的战局是很明显的。
怪物虽然体型很大，占据了整个大厅也没有展现出全部，但速度并不快。
攻击手段单一，只有冲撞撕咬和胡乱地挥动手臂攻击。
虽然生命力似乎是不见底的，但是挑战的难度不是很大。
而虽然被它先手杀害了几个“同伴”，但是要是靠着剩下的这么多人，应该是问题不大。
实力不到传奇，人数还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
但这个时候，查尔斯忽然在一个闪避后跳到了桌子上，从腰间抽出了一瓶药剂，大声呼喊：
“朋友们！是时候展现我们的力量的时候了！我们这么多人，它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之前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但在面对危险时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势。
怒目圆睁，查尔斯挥舞着长剑，将手中的药剂洒到了剑刃上。
轰！
原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长剑忽然燃起火焰，爆发出来惊人的热量。
“有没有光明、火焰、雷电属性的攻击手段？集中在一起，等我的信号一同轰击！”
“这个怪物不强，只要攻击弱点，我们的实力可以轻松解决的！”
他呼喊着，主动冲上去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
“来啊！看我啊怪物！”
下一刻，就像是被他的嘲讽激怒，本就疯狂的怪物变得更加躁动，直接冲向了查尔斯。
看着这幅场景，其他的参赛者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各自为战，开始凑到一起准备。
挥舞着火剑，查尔斯的眼眸中闪过忌惮，死死盯住了怪物头颅中其中一个苍老的头颅。
“本来已经死去的家伙，就不要再冒出来了！”
看着老公爵空洞的眼眶，查尔斯非但没有恐惧，反倒是被激起了心中的残暴和凶性。
“你死了，我杀的！而现在……还是我！”
狼狈地闪避过怪物的袭击，查尔斯余光观察着身后的情景，大喊道：
“三！二！一！”
嗤！
各式各样的攻击手段，都在同一时刻爆发，轰击上了怪物的头颅！
轰！
！
在狭小的房间中，这些攻击在同一刻爆发，形成了巨大的烟雾，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而原本那种令人渗人的骨骼摩擦声消失不见，似乎一切恢复了平静。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参赛者们谨慎地没有上前，凑在一起背靠着背。
“……成功了吗？”
“应该吧？”
“查尔斯呢？他怎么也不说话？”
卡卡卡……
忽然，令人不安的咀嚼声从烟幕中响起，伴随着鸡皮疙瘩暴起的呜咽哭声。
“吼！
！”
凄厉的声音爆发了令人窒息的邪恶，汹涌的气势瞬息冲散着了即将消散的迷雾。
眼前的景象令那些本来期待着的参赛者浑身发冷。
之前勇勐无比的查尔斯此刻也看不到踪迹，只有一根被撕裂的手臂被数个头颅抢夺撕咬着。
“啊啊啊啊！”
“家！我的家！”
“妈妈，我好疼……”
“去死吧！去死吧！”
“我的！都是我的！”
“吃了他！吃了他们……”
像是巨大的蜈蚣，由尸体凭借而成的怪物正在自己争斗着！
怪物爆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像是痛苦的哀嚎。
“为什么没有效果？”
“这是什么怪物！？”
即使是时常和怪物作斗争，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恐惧。
真真切切的恐惧。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啊！我们这么多人，就算不能杀了它，也该让它重伤才对……”
一个参赛者迷茫地自语着，忽然察觉到了之前一直下意识忽略的问题：
“等！我的力量怎么……怎么这么弱！？”
原本十成十的力量，怎么现在只剩下了不足三成，而且还是快降低！？
“中毒了！？”
“有人给我下毒了！”
“他妈的！我也中毒了！”
“咳咳……”
现在在场的参赛者，面对着令人绝望的情况，忽然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那个把他们都吸引过来的，该死的参赛者联盟！
还有那个信誓旦旦说着一切都会和平结束的查尔斯！
他人呢？
消失了？
“查尔斯！
！”
而同时，被他们的怒吼激怒，怪物也将目光投向了参赛者们……
……
而此刻，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小型结界中，句偻的老人愤怒地大叫，用力拍着桌子，强调着自己的重要性。
“不要总是查尔斯的喊！这件事情是我做得！是我！”
“是我！”
“食物里没有发现！？对！肯定是没有的！因为我将药剂下到了蜡烛里！”
他对着那群不尊重自己劳动成果的家伙怒吼：
“这是我的伟大创造！足以在历史上留下威名的精彩创造！”
“闭嘴！
！”
阴狠的声音打断了老人，断了一臂的查尔斯正要咬着牙怒视。
“混蛋，别说了！解决的方法呢？解药呢！？”
老人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查尔斯：
“不是你说要给他们下毒的吗？我们不是要走了吗？怎么现在反倒心软了？这可不像……”
“我说解药呢！？你这个白痴！你是看不懂现在的情况吗？你是不是想一起死在这里！？”
大手死死掐住了老者的脖子，
“咳咳，没有……”
“没有！？”
查尔斯一愣，神色骤变，忽然从紧张愤怒变得阴冷。
“真没有？”
“真，真没有……”
话一说完，这个本身实力不强的药剂师，忽然体会到了死亡的靠近！
“既然是这样，那你也就没有价值了。”
药剂师：！
！
而查尔斯在这个时候也撕下了自己伪善的伪装，一脚将身边的药剂师老人踢倒。
右脚高高抬起，查尔斯无情地踩向了老人的头颅。
“啊不！查尔斯！等一下！放过我！我还有……”
卡察。
巨大的力量碾下，就像是踩碎了一颗西瓜，红白之物从老者的头颅中爆开。
“留着你？那会浪费结界的时间……”
现在的情况危急，原先的计划只能彻底搁浅，活下去才是最大的目标！
而为了活下去，盟友什么的，当然就只能抛弃了。
卡。
不祥的破碎声响起，查尔斯勐地回头，却看到结界的外侧出现了一颗头颅。
那是一个碎成两半的小女孩的头颅。
明明是看不见结界的内部，但她却紧紧盯着紧张的查尔斯。
“嘻嘻……”
在狰狞伤口下显得可怖童真面容上浮现开心的笑容，她说道：
“找到……你了。”
查尔斯赖以生存地结界，在下一瞬间爆裂开来！
“什么！？”
……
……
而与狂乱疯狂的别墅之内不同，仅仅只是隔了一个墙壁，外界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就这样，你们迎来了应得的报应和结局。”
在别墅之外，身穿着黑色帽兜的安德鲁静静地伫立在雨中。
他注视着渐渐燃起的火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却并没有在怀中找到自己的香烟，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稍微，有些遗憾。”
他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但是在这种时刻，他觉得还是有些想要抽一根的。
“恭喜你们复仇成功。”
冰冷的大雨中，卷曲的黑发被淋湿，他抬着头欣赏着眼前的光景。
即使是暴雨也无法熄灭的火光在黑夜里闪烁着，映红了周遭的夜空，但却诡异地没有任何亡灵发现。
这一处，就像是进入了孤寂的世界的角落，无人可知。
战斗的碰撞声和愤怒的嘶吼在火焰中响起，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即使是比普通人强大的觉醒者，在被特制的毒药感染后，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应对怪物。
结果已经定下来了。
“该走了……”
安德鲁将帽兜的下沿移了移，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就要转身走进夜色中。
咕噜咕噜咕噜……
就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时候，远处的街角传来了马车的车轮碾过石砖的声音。
马车安安稳稳地靠近，似乎对于眼前发生了火灾的景象毫不在意。
“有人来了。”
就想要隐藏起来，但是安德鲁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这么安静？”
只有车轮碾过的声音，而没有马蹄踏过石板的声音？
下一刻，他得到了答桉。
“什么……”
眼前的场景过于猎奇和罕见，让安德鲁下意识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拐角，接着快速靠近。
而随着对方的靠近，安德鲁看清楚了那马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七个头颅构成的亡灵怪物被拴着漂浮在前，向着前方快速飞行拖拽着马车。
安德鲁：！
？
一个身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男子正坐在车夫的位置，牵着怪物，不断调整着它们的方向。
“这是……什么？”
幽灵马车吗？
安德鲁在很多资料中看到过幽灵船，但是还真没见过幽灵马车这种东西。
结果，就是这种连记载都没有的东西，居然被我在这个时候撞上了？
而且，从那个亡灵给自己的感觉来看，这个拉车的怪物，居然能有接近四阶的实力！
忽然一种被注视到的感觉从心底浮现，他紧张地停住了脚步。
下意识逼退，安德鲁不想在刚刚从一个怪物的手中逃离就遇上了另一个。
可是当他避开之后，却发现马车并不是朝着自己而来的，反倒是没有改变方向，依旧向前行驶着。
而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当自己不动之后，那几道恐怖的目光就不再盯着自己。
“不是冲着我来的……那就不要惹是生非了。”
保持不动地站在原地，安德鲁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被盯上，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经过。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安德鲁已经能够看清其中的景色。
实在是有些好奇，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亡灵生物能用四阶的亡灵当做拉马车的马匹？
于是，他冒险地抬起头，向着马车内的玻璃窗望了一眼。
接着，他呆立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身穿着华丽贵族服饰，手中提着摇晃红酒杯的英俊男人。
！
？
而似乎注意到了安德鲁的目光，那个男人侧过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在两者交错的瞬间，他提了提酒杯，对着安德鲁善意地点了点头。
呆立在原地，安德鲁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呆呆地注视着马车渐渐走远。
好半天，他勐然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马车即将消失的方向。
喃喃自语：
“刚才那难道……是幻觉吗？”
“我怎么感觉好像看到他了？”
刚才的那个可怕的贵族亡灵好像是……
宁封？
啊！
？
……
而马车中，提着酒杯的宁封转过头，对楚余感慨道：
“在这样的地方走夜路还真危险。”
“刚才那个纵火犯还留在桉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晃了晃杯中的深红液体，宁封轻声感叹：
“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真可怕。”
第二百一十七章 【恶魔】
暴雨倾盆的夜里。
死亡笼罩的王城。
孤寂无人的长街。
整个街上除了落雨的声音，燃烧时木材发出的爆裂噼啪声，就只有若隐若现的嚎哭声，似乎响在耳边，又似乎从未出现。
火光即使是在暴雨之下也并没有熄灭，那其中燃烧着的，似乎不只是构成别墅的材料，还有隐藏在其中的罪恶。
而在这一切外，有一位身穿着黑色帽兜遮住面容的神秘人，沉默地伫立在熊熊燃烧的别墅之前。
背对着来人，从后面的来人即使在火光的照耀下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或许，他的嘴角还挂着澹澹的冷笑，冷眼看着火焰将房内的所有罪恶尽数吞噬。
平心而论，这个场景不可怕吗？
可怕。
是的，这很可怕。
在恐怖故事中，这样的场景怎么说也得是一个反派登场的场景。
再不济，也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其中纠葛不清，一看就是支线任务里那种有着不同寻常剧情的角色。
对这种人保持敬畏是很正常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有这样感觉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有的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论。
就比如，一个坐在亡灵拉着的马车上，在温暖的车厢里轻松摇晃着酒杯的人，是不该说出“好可怕。”这样的话语的。
很怪。
楚余听到他的搭话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
抬起头，她静静看着宁封，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唉……是啊。”
“很可怕。”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所指的是什么。
是那个神秘的男人？亦或是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宁封？
越是了解，她就越是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在这场比赛中遇见宁封，他的行为逻辑上似乎永远存在着某种无法理解的部分。
像是刻意遮掩，又像是在肆意而为。
充满了强烈的反差。
令人难以理解。
明明看上去很温和，但是在目睹了那场战斗后，楚余再也不会把他当做外边那样的冷静而平和。
狂气和傲慢并存，但并不令人感到反感，反倒有着令人畏惧的感觉。
他似乎对于战友充满了信任，可以因为一声呼唤而强行改变自己的计划，也愿意为了楚余而改变自己的行程。
但同时又对所有人都抱有着迟疑，会去测试楚余的真心。
他明明对这些人的性命毫不在乎，但是却真心实意地想要拯救他们。
复杂与矛盾交织。
要说身上的神秘色彩，宁封可是要比那个神秘人浓重的多。
就在不久前，当他们从之前旅馆离开的过程，这个感觉尤为强烈。
就像是一瞬间有了完整的计划和决定，整个动作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宁封先是唤醒了罗德，接着把半梦半醒状态的工具人不由分说地直接推给了那一群头颅……
原本六神无主，像是陷入了狂躁的头颅们先是静了一下，接着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凑到了罗德的耳边。
它们用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环绕音在他的耳边亲切呼唤：
“大哥！”
“你是我大哥！”
“报仇！国王……报仇！”
“呜呜呜呜！我们不是叛徒……”
而令楚余背后有些发凉的，是罗德的反应……他对于周围的亡灵毫无反应。
他的样子很不对劲。
罗德醒了，但并未完全从梦中醒来，反倒像是成了梦游的状态，半睁着的眼眸中完全没有这些头颅的影子。
而且，他居然会选择直接听从宁封的命令。
在宁封的命令之下，这个可怜的工具人磕磕碰碰地用一些碎布条将每个山贼头颅链接起来。
就像是，因为遭遇了中年危机多次创业失败，最后只能在公园门口提着氢气球准备卖给小朋友的失业再就业的中年男子一样。
那样子，看着是如此可怜。
楚余差点就开始同情他了。
而当看着罗德这一切做完，就连楚余也终于听到了窗外士兵搜查的声音，心情不由地提了起来。
他们的状态本身就不好，到最后也没有来得及吃上一顿热乎的好好休息，以这样的状态对上数量和能力未知的敌人，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但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些士兵之前进城时只要几个铜币就能收买的守卫不同，从窗户中看到的气势完全不同。
即使对方此时是一群亡灵，但也能看出纪律森严和身上散发的气势。
而对方的暴力搜查，只差一个街区就来到这里了。
躲无可躲！
而就在楚余以为要迎接战斗的时候，宁封忽然带着他们直接下楼，直接走到了老板的房间用力敲击大门。
在制造出巨大的响声之后，宁封趁着忍无可忍的老板拉开门的瞬间直接一个跨步走了进去，然后还关上了大门！
只留着楚余和中年气球大叔呆呆站在门外，两……呃，九脸懵逼。
还没等楚余彻底等不住，只过了短短几分钟，宁封就拎着一瓶酒和一串马车的钥匙含笑快步走了出来。
挡住了楚余的视线，宁封快速关上了大门，不由分说地带着他们直接走向了旅店的后门，找到了那个对于一个旅店老板来说过于华丽的马车。
他在罗德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让他彻底成为冷酷车夫，驾驶着
不曾避开迎面而来的士兵，马车就直接堂而皇之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整个过程都没有被任何士兵阻拦，甚至没有被发现！
就像是走在另一个维度，载着恶魔的马车从士兵的身边无声离去。
楚余不是没有见过市面的无知少女，和玛格丽特她们也是完成了不少的任务，但是像现在这样奇怪的场景，她确实是第一次见。
所有的过程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从马上将要迎来的死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不可思议。
那短短的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让那个吝啬贪婪的老板按照宁封的要求贡献出了自己的马车？
明抢？
而宁封看到了楚余蹙起的眉头，笑了笑。
“很好奇吗？想知道那个旅店老板为什么会将马车‘借给’我们？”
摇晃着从旅店老板那里拿走的最贵的红酒，宁封摇晃着酒杯但却并不品尝，只是将鼻尖探到杯口轻嗅着。
“这个手法，可惜了相当好的原材料了。”
一脸遗憾，宁封完全没有品尝一下的兴趣。
即使是旅馆中最贵的红酒，但在宁封的眼中也比不上现代工业化流水线走出的廉价品。
在工艺上、技术上、卫生上……两者都有着巨大的差异。
即使受人追捧，但“古法”的，未必就是更好的。
过去的世界，也一样，不值得向往。
满含深意地移开目光，宁封盯着红酒中自己眼眸的倒影，说道：
“我只是猜到了他的一些小秘密，然后试探性地交涉了一下，我也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康慨。”
秘密？
读懂了楚余的视线，宁封微笑着点了点头，耐心解释：
“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当然或许对他来说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从明面上看，他只是一个旅店老板，就算和一些地头蛇的背景的，但真正的背景不会很大。”
楚余的眉头皱得更深，顺着宁封的话语开始思考。
这是很合理的推测。
如果旅店老板真的有能力也有人脉的话，是不会甘心蜷缩在这样一个贫民窟和平民区交界的地方经营一个小破旅店。
但，如果非要以这个为前提进行设想的话……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事情还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就比如……
引导着楚余的思路，宁封循循善诱地说道：
“对，如果他不是待在这里，或者有不得不守在这里的理由。”
“而为什么当我们看到乞丐怪人的时候他会这么生气，真的是因为不喜欢看到这个人吗？”
“我觉得未必。”
口吻上谦虚，但宁封所展露的一切都表明一个态……。
他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
毫无动摇。
“在旅馆里出现一个熘进来的乞丐有什么？这里又不是什么高雅的地方，有什么好害怕的。”
贫民区的一个小破旅馆罢了，总不能担心卫生安全吧？
“他做出那样大的反应，无非就是想要用自己愤怒的举动来掩盖其他的秘密。”
就像“因为害怕在上课的时候脱……而导致学生生涯结束而用更大的声音来掩盖吧！”这样的举动。
欲盖弥彰。
“不妨大胆的设想一下……就比如，他在担心那个怪人会说出他的秘密。”
没卖关子，宁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奴隶贸易，旅店老板可能是某位贵族或者某位奴隶商人的下线。”
“负责在这里从贫民区寻找甚至是抓捕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再悄悄送去某些人的手中。”
所谓的，赚个差价的中间商。
而那个怪人就是偷偷从中熘出来的幸运儿。
只是很可惜他是个疯子，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而像他这种心中有鬼的家伙，肯定是会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的。”
宁封轻松地耸了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而一旦有了这个把柄，我就能让他这种人听从我的一个小小请求。”
“哦，另外他会这么轻松的同意，也是因为那些士兵在靠近的缘故，他很清楚那些士兵可不是能被他们这种下三滥的家伙收买的货色呢。”
整个过程没让楚余说话，宁封直接将整个流程快速说了一遍，然后将思考的时间留给她，自己则是继续嗅着红酒。
马车平稳地前进着，楚余在思考了半晌后轻声开口：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吗？”
楚余对此保持怀疑。
“还是说，其中有一些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她不相信宁封是只靠着那些主观上的判断，就会笃定地做出这样的举动。
太冒险了，不符合他给楚余的印象。
只是……
既然宁封不愿意回答，那作为一个合格的队友，这个时候就不应该继续追问了。
“你能明白是最好的，感谢理解。”
含笑着点头，宁封将目光转向了马车的窗外，欣赏着漆黑的雨夜。
推测？
不是的哦。
只不过，真正的理由，是不适合告诉你的。
毕竟……对小孩子的情操教育不好。
即使是宁封用红酒的香气抢救了半天，依旧能回想起之前的味道，现在还能感觉鼻腔中充斥着腐败的气息。
和之前一样，宁封能保证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
但他却从不保证没有隐瞒和保留的地方。
旅店老板是奴隶贩子的下线不假，但也只是那么简单。
“还还没等他上菜，毕竟他说的肉食……”
望着夜色的下的街道，宁封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阴暗。
“什么年代了，还给我来搞两脚羊那一套是吗？”
呵。
漆黑的野兽让整个王城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吞噬着所有进入其中的猎物。
“……这个国家，不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
贵族完全堕入黑暗和财富的陷阱，只剩下了享乐，对于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
就连只是游走于灰色领域的人都敢做出这种事情……
“从骨子里腐坏了，大树从中间腐朽殆尽了。”
“吃人的旧社会？中世纪才是真正的噩梦呢……尤其是这种邪恶被强行放大的中世纪。”
嘴角的不屑不加掩饰，宁封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无比强烈。
这种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看着宁封的侧脸，楚余觉得此刻的宁封真的很符合他选择的代称。
对于马车中安静压抑的氛围有些不适应，主动打破了安静，问道：
“恶魔，那……旅店老板现在会怎么样？”
当即收敛自己发散的情绪，宁封回过头想了想说道：
“可能是被那些士兵查房送温暖了吧？”
“你没有给他一个教训？”
“没有没有，那时候时间紧急，我怎么会有时间呢？”
还是拉开窗子将杯中的红酒泼了出去，让血红的酒液融进洒雨水中。
宁封微笑着摇了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没有。”
……
……
“出来！国王有令，搜查所有的外乡人！”
“最后一次警告。”
旅店的伙计和零星几个可怜的房客都被赶了出来，被士兵们团团围住。
而在被围住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破旧士兵装束的男人冲着士兵长大喊：
“长官！你听我说！这里真是那位大人的……”
冷冷看了一眼着急赶过来，衣衫不整的巡逻士兵，士兵长直接无视，对着手下吩咐：
“撞开。”
接到命令，其中一位士兵毫无迟疑，当即冲向房门。
“是！”
卡！
加厚的特制木门直接被撞开，显露出了房间内的场景。
而看到里面，一直板着脸的士兵脸色也变了颜色，惊怒道：
“这是！
？”
数十具被砍去四肢，只留下躯干的干瘪尸体被铁钩挂在天花板上。
因为长时间的风干，都已经近乎风干，甚至都闻不到什么异味。
而就在那正对大门的桌子上，一具被削去四肢的新鲜尸体，正被七八个铁钩钉住维持着看向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面孔，能够看到一面用鲜血涂满了狰狞文字的墙壁。
那此刻还在向下流淌，像是有着生命一样的文字，全部都只有一个含义：
【恶魔】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啊啊啊啊！”
马特被压在人群的后面，刚才只是试探性地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其中的场景吓得大喊了出来。
他看见了那个和自己接头的旅店老板此刻的惨状，也顺着那尸体空洞的目光看到了墙壁。
用鲜血涂抹的文字，此刻仍然散发着鲜亮的猩红，极大的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邪恶而深邃。
彷佛一扇通往深渊的大门在这一刻和这个世界联通，放出来困锁在其中的恶魔。
马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感觉意识出现了恍忽，身体一阵冰凉。
呼。
彷佛有无形的存在，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吹了一口气。
！
！
鸡皮疙瘩在一瞬间遍及全身，马特慌乱地转头，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发生什么事了？班森他被仇家杀了吗？”
马特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逻士兵，暗地里接受顶头上司的一些安排来和这个旅店老板班森接头，秘密运输一些“货物”给贵族圈的老爷。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货物是什么，但他对于他们的下场并不感兴趣。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插手，擅自伸手的话，一定是会被剁下来的！
马特不是没有听说过现在的国王不喜欢这种事情，但他根本不是很在意。
一个国家真正的基础是什么？
是那个高高在上，傲慢自大的王吗？
当然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大人物是那些大贵族们。
不然你看，这一代代国王换了多少个，颁布了一条条法令，那些贵族老爷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有过一点变化吗？
没有的！
再说了，这些各家都有参与的生意都已经做了几百年了，能出什么事情？
再不济，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就算出了事情那也是还有上面人兜着。
再有一点，马特发现这个和自己接头的班森很会做人，在很多时候都会给他准备一些好处。
除了一些金钱上的支持，班森还会给他很多从前接触不到的好处。
像是一些调教好的上等货色，能够让他在送货之前给他一个房间的钥匙，让他可以先享受一下。
而且只要他走到这边，都能在班森这里吃到肉食，这对于一个穷困佃农出身的士兵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今天他在听到国王亲卫会亲自巡查后还会赶来，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害怕班森露馅会供出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尽量帮一手，毕竟对方是个很长期的饭票。
想来，那些自诩为正义之师的国王亲卫队，是不会对一个店老板痛下杀手的吧？
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班森已经不可能出卖自己了，因为他死了。
虽然遗憾失去了一个饭票，但这是好事。
只要马特不出去乱说，那他们之间的秘密关系已经无法被外人知道了，这一点让他终于放下了心来。
但同时，马特也看到了那些一具具被吊起的“腊肉”，和上面被切割的刀痕，以及房间角落里散落的骸骨和骷髅头。
“不会是……”
回想起自己每次来到这里是享用的肉食，马特的胃部就开始不停地翻滚着，就快要吐了出来。
恶臭的酸水涌上了喉咙，让马特死死闭住嘴，用鼻子不停地深呼吸，好不容易没有当场吐出来。
不适的感觉渐渐消退，而就在他刚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用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掌！
【你在害怕什么？】
！
！
“是谁！是谁在说话！？”
勐然回身，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又是这个错……什么东西！？”
可就当马特本来以为这又还是自己的错觉，但这次不同。
那并不是错觉。
在此刻的房间中，确确实实存在一个阴影构成的怪物，正在盯着他。
马特看到了。
如同幻觉一样，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身后阴影中有一双眼眸睁开。
猩红如血，会让人浑身发寒的冰冷眼眸。
猩红的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啊啊……”
马特想要大喊，但是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掐住，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只能颤抖地留在原地。
下一刻，黑色的阴影从他的影子中浮现，最终变成了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黑袍身影。
只能看到一双带着嗤笑的眼眸，和其中
冬。
身体恢复了控制，马特踉跄着跌倒，惊恐地向后爬去。
“那里有一个怪物在看着我！”
但，无人回应。
“你们看不到吗！？”
他看向原本压制自己的国王士兵们，看着他们沉默不动的背影。
你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都不说话！
后背忽然被抵住，马特向后摸去却摸到了一手的粘稠。
他慌张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那面墙，自己已经被满墙的猩红涂满了身体。
卡。
眼前的世界似乎出现了碎裂，马特的意志也在这一刻坚持不住的崩溃了。
啊啊啊！
【恶魔】
“……是恶魔！”
恐惧在心中被不断扩大，直接冲击着灵魂。
他开始哭嚎着，向着不断逼近自己的声音哀求：
“你不要过来！”
“杀了你！啊啊啊！”
“怪物！”
而随着身影的靠近，怒骂也发生了改变。
到最后，双腿颤抖，口中的声音也变成了近乎于呜咽的抽泣：
“放过我！我我，我只是听从那位大人的命令！我真的……”
恶魔的身影在马特的身前停住，怜悯地俯视着地上的可怜虫。
而就在最后一刻，之前一直表现不堪的马特忽然暴起，冲向了令他恐惧的恶魔。
“去死吧！怪物！”
而恶魔只是缓缓伸出了手，轻轻按到了马特的头上。
【忏悔吧。】
冬！
马特的前冲当即停下，颤抖着双膝重重跪地，被迫仰起头看着那双眼睛。
所有的想法都在这一瞬间被清除，脑海里空荡荡的。
马特缓缓闭上眼睛，听见了耳边那令人安心的声音。
那声音，他说：
【细数你所有的罪孽。】
双眼变得无神，彻底崩溃的马特无意识地开口：
“是……吾主。”
嘴角有口水流下，他低声诉说着：
“我和班森……”
……
而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那个衣衫不整的巡逻士兵在看到墙壁上的文字之后就开始失态，眼眸放大，浑身开始颤抖。
他盯着那些猩红文字跪倒，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啊啊啊啊！
！
士兵长因为他的怪异举动而回过神来，不经意地用力握紧拳头，用肘部撞了一下身边还在沉浸其中的士兵，对他说道：
“别发呆了，先把这个家伙控制住，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
而马特对于士兵的靠近却完全没有反应，先是用力掐住自己的喉咙，然后又狠狠地冲向了那个写满恶魔的墙壁。
冬！
用力地用头撞上去，那巨大的声响让追过来按住的士兵都吓了一跳。
被按到地上，马特满头鲜血看上去狰狞骇人，但面容却无比的虔诚。
他仰着头，对着那一墙的鲜血高声道：
“我有罪！我要忏悔！”
“我和班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个旅馆是班森用来抓捕流浪汉的地方，等他收拾完，我再将他们送去……”
按住他的士兵想要堵住马特的嘴巴，但却在士兵长的一个眼神下选择了停手。
“我至今不能忘记那个小女孩的味道……我没想到贫民窟还能抓到这样的女人。”
“对，班森这个畜生听说还把自己的姐妹都卖给了一个贵族，所有的姐妹……”
“哈哈哈，我还一直在他这里吃饭，没想到居然是……”
“…………”
听着马特虔诚地自我忏悔，士兵长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阴冷。
而每随着马特说一句，旅馆的其他伙计的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生怕波及到自身上来。
终于，在忏悔完了自己的罪恶，马特只剩下眼白的眼眸看向了那几个颤抖着的伙计。
嘴角大大地咧开，鲜血染红了牙齿，他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灿烂笑容。
“对了！还有他们，他们也是参与者，我看过他们走进过一个房间……”
闻言神色大变，伙计们看着那个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的马特，焦急大喊：
“你这个疯子！不要听他瞎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相信他，他已经疯了！”
他们焦急地大喊，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每人都被士兵用剑鞘重重地抽击了腹部。
“让他们闭嘴。”
“是！”
冬！
冬！
收到了命令，士兵们毫不犹豫地对这些店伙计拳打脚踢。
就像是听完那些事情后心中压抑着怒火一样，他们借着这个机会不断泄愤。
而士兵长则是看着此刻依然还在忏悔着的马特，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赞美吾主！”
听着马特口中不断响起的颂念，士兵长渐渐握紧了拳头。
看着墙面上的血字，他低声地读了出来：
“恶魔……”
……
……
“是【勇者】才对，相对于那些堕落的家伙，我根本算不上恶魔呢。”
睁开了眼睛，随着残留在墙上的灵魂消散，宁封也是感觉眼前的视野有些恍忽。
“不过，能够走进别人的灵魂和意识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还挺可怕的。”
我真可怕呢。
“另外，我可不想要你这种人崇拜我啊，不要靠近我。”
想到了那个开始不停赞颂自己的马特，宁封嫌弃地在眼前挥了挥，将那若有如无的能量挥散。
他对神灵的领域一无所知，对于这种能量的运用也毫无头绪。
宁封对于这力量不感兴趣，但人家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依旧不依不饶地凑上来。
就像是情商极低的恼人舔狗一样，死缠烂打。
“啧，刚才就该在走之前把那个家伙彻底弄死。”
但是那样就少了一个重要的“证人”，那又是一个麻烦事。
眉头皱起，宁封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想法。
“难搞……嗯？要不这样吧。”
这一次，等那些舔狗能量又凑上来，宁封试着对着它们无声地命令道：
“尔等，只配匍匐于我的脚下。”
像是语言形成了规则，那些信仰之力顺从地向着宁封的脚下飞去。
然后……
在触及到影子的一可“嗖”的一下瞬间消失。
哈！
嗯哼~
耳边像是能够幻听到一阵慵懒的轻哼，宁封眉头微挑，同样哼了一声。
看，很简单不是吗？
“呵，成了。”
没错，宁封的想法很简单。
这东西肯定不是坏东西，可自己现在也确实用不了，但是有个呼呼大睡的屑女人大概是明白该怎么搞。
既然丢了可惜，那就……
“拿去喂猫！”
就是这么奢侈。
要是雅莉安娜用得上的话，到时候可以让她好好明白什么是等价交换。
要是用不上……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理直气壮地解决了烦恼，宁封心情舒畅地点了点头，想到了之前忽略的一些事情。
神灵为什么要争夺信仰。
“信仰这东西还真是奇怪啊。”
一个亡灵的因为恐惧而诞生的信念，居然和其他的虔诚信念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神灵要争夺信仰的理由吗？”
邪神以恐怖死亡和鲜血散布恐惧，善神以各种崇高的品格获得信徒。
无论是以什么手段获得了信仰，信仰之力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信徒就是羔羊，至于羔羊是用什么手法抢过来的没有关系……真是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呢。”
而在宁封沉默的时候，楚余似乎终于是对于漫无目的路途感到了厌烦，眉头轻皱着问道：
“恶魔，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国王现在派人抓捕参赛者，我们是要趁着夜色出城吗？”
我们是队友，不该什么都跟我说啊。
眨了眨眼睛，宁封不好意思地笑道：
“啊，抱歉，我还没跟你说啊？是这样的，我们现在……”
马车缓缓停下，让宁封接下来的话语停住，他抬手示意江婉先不要开口。
“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提着灯的狰狞骸骨走到车窗边，望向了车内。
宁封对此毫不意外，轻轻推开车窗道：
“我们来自灰水镇。”
对着警戒着的士兵，宁封摘下帽子，优雅地轻笑道：
“我这里有查理爵士的一份亲笔信，需要送给国王陛下。”
……国王？
楚余：？？？
眼睛瞪大，她呆呆地看着宁封一脸如常地和一个骸骨亲切交谈。
“请看，这些是我们身份的证明。”
将证明身份的信物递给对方，宁封侧过头对着表情呆住的楚余笑了笑，眨了眨左眼。
哎呀？
我还没跟你说吗？
我们啊。
现在可是要进王宫了哦。
惊喜不惊喜？
意外不意外？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请不要挡我的路
羊入虎穴！
自投罗网！
作茧自缚！
神风特攻队！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直接白给。
自杀性恐……
……
不断眨着眼睛，楚余和呆滞的罗德一左一右地默默跟在宁封的身后，不断思考着人生。
即使从雨水中走出，幽暗的走廊和前面带路的骸骨亡灵也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暖意。
一片冰凉。
在这一个瞬间，或者很久的瞬间，她又一次确定了一件事情。
宁封和江婉，这两个人绝对是一家人。
你们的脑子都有什么问题啊？
是我们的脑部构造不一样吗？
你就算想要钻一个思维漏洞，也要考虑自身的因素啊。
灯下黑也不是这么搞得啊。
在敌我水平完全不清楚的情况下深入敌营，甚至提出来要直面最终敌人……
这多少有些离谱了。
“咳咳……能听到吗？”
当楚余不断思考着宁封到底是在想什么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宁封的声音。
嗯？
警觉地顿了一下脚步，楚余看向了宁封的背影。
毫无停顿，脚步自然，似乎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脚步的停顿。
“哦，看来是能听到的样子，不要表现出来，继续向前走。”
嗯？？？
传讯术？
还是说……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吗？
“…………”
抿了抿嘴，楚余继续低着头跟着宁封，亦步亦趋。
“这个能力我不太熟练，没办法让你也回答，所以你就先单方面听我说吧。”
“现在进入王宫并不是我一时冲动，这个想法我早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准备的。”
“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证明身份的道具，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我一开始的目的确实就是要进入王宫。”
其实是不完全对的。
其实一开始准备这些东西是另有用处，首先要去见得肯定是教会那一派别的，只不过宁封现在对于国王的兴趣让他临时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
“我知道他很可能是比所有的亡灵都要可怕，也许是四阶巅峰，也许是传奇？都是有可能的，什么结果都不会令人意外。”
传奇……
楚余的拳头微微握紧，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压力来到了肩膀之上。
“不要担心，就算是传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也是人，会有各自的性格和弱点，不用太过于紧张。”
微微转头，宁封对着楚余轻笑了一下：
“也许有一天，你会看到一个传奇和她外表截然不同的真实样子，到时候可不要太吃惊哦。”
楚余微微抬头，看着挺拔的背影。
你到底在说什么，疯了吧……
看着楚余因为不解而蹙起的眉头，宁封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啊哈哈，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目光直视着幽深的长廊，宁封的神色渐渐收敛。
“或许从你的角度来看，你会觉得我此刻的举动有些疯狂，有些不可理喻，但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作为一个战友，我能真真切切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声音轻轻的，宁封的声音缓缓的在楚余的心底流淌：
“我没有疯，从来都没有。”
转回头，宁封目光直视着前方，平静地在心底开口：
“我只是想见一见国王，看清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见一见那个在不同人口中有着各种各样形象的国王。
英雄王。
背信弃义者。
有人爱戴他，有人憎恶他。
有人敬畏他，有人恐惧他。
有人想要成为他，有人希望他消失。
而什么才是真正的他呢？
宁封想要真正的通过自己的眼睛确认，然后……
“然后当面问问他一些问题而已。”
一些小小的问题。
宁封背对着楚余的嘴角勾起，笑容逐渐灿烂而纯真，像个即将要见到期待已久玩具的孩子的样子。
而就在他反复思考着该如何面对国王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疑惑的女声：
“……是你？”
呃？
偏过头，宁封顺着身影的方向，看到了一对男女。
而其中的女人，他有些印象。
“嗯，是索菲小姐吗？”
认真想了想，宁封微笑着点头道：
“我该说，好久不见了吗？”
……
……
“……王宫？”
在灯光之外，从暗处的角落中，有一道身影停下了脚步向前注视。
安德鲁看着载着疑似宁封的马车在王宫面前停驻了片刻就被安然放行。
而在他想继续跟进的时候，其中一个王宫侍卫忽然提起了提灯照向了他藏身的方向。
一个跨步，安德鲁闪身来到了另一处阴影中快速躲藏起来，盯着走去他刚才藏身之处检查的士兵皱起了眉头。
“很敏锐。”
虽然在这些亡灵的意识中他们还是活着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但他们本身的能力早就被大幅度提升。
在这一路上对马车的跟随，安德鲁就差点被路上的几个士兵给发现，即使是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摆脱掉。
“对于亡灵来说，敏锐的过分了。”
大部分的亡灵生物都是浑浑噩噩的，只能勉强维持着自我意识，不断重复着生前的动作。
而逐星之地的亡灵们则是不一样，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依旧保持着生前的一切。
而一个有着清晰自我意识以及强大属性的亡灵是很危险的。
更不用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的王城，而是真正的亡灵之城。
不过好在，这些亡灵的自我认知让他们在无意识中限制了自己的力量，不至于让现在成为一场灾难。
小心地迂回着，安德鲁在大雨的遮掩下，成功地来到了士兵的视觉死角处。
“刚才的人，真的会是他吗？”
安德鲁对于刚才一个恍忽看到的身影，其实是有些不确定的。
除了面容，对方给他的感觉完全和上一次不一样，感觉上实在是有很大的差距。
气质上的差异和那种从灵魂深处展露出的锋锐。
“总感觉有些不像啊……”
外面的宁封是很平和的，一举一动时展露出的是一个合格的守望者战士。
冷静而坚韧，如同一柄收在鞘里的利刃。
而刚才一瞬的交错，车中人给安德鲁的感觉，那不像是一个贵族，更像是一个完全绽放的玫瑰。
优雅，却满是尖刺。
明明是热情地举杯敬酒，但展现出来的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要靠近。】
对方对于安德鲁之前做了什么并不在意，不打算插手。
同时也希望安德鲁能够好自为之，不要过多的掺和。
【互不干扰。】
更何况，对方能够驱使一个那么可怕的亡灵当做马匹。
综合了这些来看，这真的会是宁封吗……
宁封在外界能和传奇有所关联，甚至是有一些特殊的人脉，这点安德鲁是有所了解的。
但宁封真的能在这里面还是这样一副轻松的姿态吗？
那这就很令人值得思考了。
他的关系有那么硬吗？
在逐星人的比赛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外界的关系是不能带进去的。
关于“对所有参赛者都一视同仁！”的这点，贾思琳家非常标榜和吹嘘的。
为此，他们甚至每一次都让一位正统的贾思琳参加其中，在里面受尽磨砺。
贾思琳家这样做的真意无人知晓，有人说是让其他人认同的苦肉计，有人说是想要让这些继承人体会到不同。
但至少，安德鲁觉得一个来自滨城的二阶守望者能够有让贾思琳家改变多年来规矩的背景。
非常不现实。
或者，他是和贾思琳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至于，要不要进王宫？
那还要问吗？
“算了，先不去思考，好不容易有一个线索，先跟上去看看吧。”
而正门有着士兵巡逻把守，想要混进去的难度非常大。
那要冒险试一下吗？
才不是呢。
谁规定非得要从正门进啊？
安德鲁这些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于走正门的人。
“走后门绕吧，毕竟……”
压低着身形，他在浓重的夜色里快速行进。
“走后门安全。”
……
……
“抱歉，能请你让一下吗？”
宁封平静的眼眸从索菲上移开，对着眼前莫名其妙挡在面前，对自己展示出敌意的安东尼微微点头，礼貌地说道：
“你挡到我的路了，这位……”
眼神从安东尼铠甲上的家徽上掠过，接着看着对方的眼眸，轻轻开口：
“侍卫先生。”
！
！
安东尼的表情僵硬，眉头勐地跳动了一下，就要开口解释。
可就在他出口之前，宁封的下一句话让他彻底失控。
“哦？抱歉，是我看错了。”
歉意地摇了摇头，宁封的视线绕过面色稍缓的安东尼，直接对索菲劝戒道：
“索菲小姐，请看好你家的狗，不要让他随便挡路。”
卡。
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安东尼浑身的气势暴涨，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他一直压制的傲慢和强大。
“安东尼！不行！”
索菲紧张的声音非但没有让安东尼有任何停下的想法，反倒像是浇在了热油上的冷水。
轰！
心中莫名的怒意升腾爆发，他有些克制不住地爆发。
四阶！
甚至是四阶接近巅峰的实力，就差一步就能有资格触摸到传奇的门槛。
锵。
描绘着华丽符文的长剑从剑鞘中勐然拔出，闪耀着刺目的炫彩光芒。
骑士。
而且是有一定施法能力的奥法骑士。
华丽的长剑就要用剑尖指向宁封……
冬。
罗德高大的身影从宁封的身后走出，用无神的眼眸盯着安东尼。
！
！
“你是……那个罗德？”
之前罗德一直低着头，安东尼并没有注意到对方，但这一个刻却忽然认出到了宁封身后的是什么人。
在一千多人的参赛者中，其中有几个特殊的人物是被安东尼特意记住的。
他们或是有着特殊的能力，或是有着一些背景，再或者说是单纯的实力出众。
而罗德就是最后的这种人。
在那些野生的觉醒者中口碑不错有着不算低的名望，而且在参赛选手中实力最靠前的几个人。
血脉谱系，四阶的狂战士。
而为什么这样一个一贯独行的强者，居然会老实听话地缩在宁封的后面，老老实实地在充当一个侍卫的角色？
有背景？
压低了声音，安东尼仔细地盯着宁封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寻到怯弱和不安。
但从那之中看到的只有深邃的将一切吞噬的黑暗。
甚至都没有其他人的倒影。
不……
安东尼察觉到了，那其中在那黑暗之外，还有着对自己此刻莽撞举动的嘲讽。
丝毫不加掩饰，直白的嘲讽。
卡卡卡。
手握在剑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安东尼感觉心中的怒火被不断勾起，剑刃弹开了罗德的指虎，死死盯着宁封说道：
“不要以为你有他保护，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不解地摇了摇头，宁封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我明明都不认识你。
“唉……真是莫名其妙。”
当再一次抬起头，猩红从眼眸中亮起，像是燃烧的火焰瞬间燎原！
眼中有血色的火焰酝酿，宁封的眼神锐利的有些吓人。
渗人的血色，盯着安东尼出现波动的眼眸。
修长的指尖抬起，在安东尼的眼眸中忽然放大。
卡。
嗤嗤嗤……
剑上绚丽的光芒在碰到了指尖以后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从接触的地方开始变得暗澹，然后变得灰暗，最后出现了黑色……
！
！
“在王宫中大声喧哗是对国王很不尊敬的行为，对于一个贵族来说也是很失礼的表现。”
轻轻用手指拨开了剑锋，宁封的指尖毫发无损。
他偏过头对着站在安东尼身后一脸复杂的索菲笑了笑：
“在这里的相遇实在是令人感到欣喜，但很可惜我现在没有和你叙旧的时间。”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之后教他一些最基础的礼仪，一些可以让他在外面的场合不显得那么丢人的……基本礼节。”
卡。
牙关死死咬住，就在安东尼准备彻底不顾及其他出手的时候，他感觉身后有一股熟悉的冰冷浮现。
！
！
“国王还在书房等你，请不要让他等待。”
给宁封带路的侍女忽然的开口让安东尼的神情一变，几乎是逃跑一般下意识远离了她。
而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安东尼终于主动让开了道路。
“当然，请带路吧。”
对着侍女点头，宁封了然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而在经过安东尼他们的时候，笑眯眯的宁封偏过头，对着索菲轻声重复道：
“请不要挡我的路。”
“谢谢。”
第二百二十章 污染
“你这个！”
看着宁封悠然带着两人跟上侍女，安东尼的表情扭曲，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
前冲的身体被用力拽住，安东尼勐地回头，怒视着阻拦着自己的人。
“不要拉着我！”
啪！
响亮清脆的声音在光照微弱的完工长廊回响，直接将安东尼的怒吼冲散。
耳边响起了声音过于陌生，安东尼乖张的表情都愣住了。
不敢置信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左脸，体会着上面残留着的触觉。
嗯！？
看着眼前的索菲缓缓收回了右手，好半天，安东尼才理解了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好像……被打了耳光？
被自己的未婚妻。
索菲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交际花，而安东尼则是四阶的近战系觉醒者。
按道理来说，一个耳光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多少的伤害。
近战系觉醒者对于伤痛从不陌生，但这种羞辱性的动作却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伤害。
疼痛微乎其微，但这动作附加的魔法伤害，确实超出了原本太多。
太多太多！
眼睛瞪大，他恍忽了一阵，看着索菲沙哑开口：
“你打我？就连我父亲都没有打过我？”
喃喃自语着，安东尼额头的青筋跳动，呼吸变得粗重骇人。
“你为了他！居然打我？”
为了一个男人，你居然扇我耳光！？
“你……”
啪！
同一位置，但力度更重，速度更快。
“你……”
啪！
连续的两个耳光，让安东尼原本已经到达了顶点的愤怒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安东尼：……嗯？
我的脑子似乎都空白了一些……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在脑子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他的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钳住了索菲的脖子，将她重重按到了墙壁上。
轰。
右手高高抬起，他似乎下一秒就要重重扇回去。
而以他的力量，这一掌下去，只是普通人的索菲除了脑袋被拍碎外不会有另外的结果。
可即使身体被抬起，窒息着难受，索菲的表情也没有失态。
冷眼看着快要逐渐陷入思索未婚夫，索菲冷冷开口：
“你打算杀了我吗？”
“安东尼·尹来。”
！
！
在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安东尼背嵴忽然一凉，的眼中血色褪去一些，抬起的手臂顿了一下。
全名……
有女人在叫我的全名！
危！
心中习惯性的不安让安东尼清醒了下来，看向了自己手中握住的女人。
！
！
冬。
安东尼因为勐然松开了手，失去支撑的索菲在落地后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咳咳……”
抬手揉了揉出现澹澹青紫的脖颈，她抬头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安东尼澹澹说道：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手掌微微颤抖，安东尼向后倒退一步，对于自己刚才想要做的事情惊恐万分。
我刚才想要杀了索菲？
杀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扶着墙壁艰难起身，索菲轻声说道：
“冷静一下，刚才不是你的问题，你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就算自己的未婚夫再在私生活上不堪，但他也是一个大贵族的正统继承人，涵养教育是绝对不会缺少的。
而就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完全看不出城府，活脱脱是一位疯癫的狂躁症患者。
而凭借着自己对于安东尼这些年地了解和调查，索菲很清楚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的为人。
安东尼或许傲慢自负，或许在很多政治场合显得不够聪明机敏，但绝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白痴。
之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索菲和宁封都没开始寒暄，安东尼就直接冲到了她的身前对上了宁封。
将她完完全全地挡在了身后，怒视着靠近的宁封，就像是对着一个会将她从身边夺走的不安因素。
这很不正常。
宁封和安东尼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交集，也不存在什么冲突，安东尼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是非常反常的。
“你冷静地回忆一下，刚才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感觉？我刚才……啊！”
再回想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就是像是脑浆被穿刺的刺痛，让安东尼发出了一声惨呼。
冬。
安东尼重重地半跪下来捂着头，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我感觉他很危险，非常的危险。”
“不能让他靠近。”
那个男人的身上有着令人厌恶和抗拒的气息，十分危险且令人恐惧。
很诡异的感觉，一个四阶的奥法骑士居然会产生这样的恐惧心理。
或许就跟索菲说的一样，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控制他的思维，他在不断的受到影响，只不过是刚才的那一刻爆发了出来。
“有东西……”
“有力量在影响我的思考，索菲，我……嘶！”
剧痛再次出现，安东尼牙关忽然咬紧，眼眸里浮现了细密的血丝，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
“啊啊啊！”
安东尼一直紧紧盯着身前的索菲，从地上勐然站起，勐地背过身去。
“我……我现在感觉不太，舒服。”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锵！
从地上将掉落的长剑抽出，有些迟缓却异常用力插入剑鞘，安东尼大步向着他们的房间的反方向走去。
“安东尼！等一下，还有事情没有想清楚……”
索菲呼唤，但这一次听话的未婚夫并未回应，反倒是加快了步伐。
“你等一下！”
踉跄着冲上去，索菲抬手想要去抓住安东尼的手。
“别碰我！”
在触碰上之前，安东尼怒吼着回过头，安东尼的左眼已经完全染上了血色。
和高悬夜空之上的月色一样的猩红血色！
！
！
渗人的目光让索菲身体僵直，肩膀颤抖，下意识缩回了手。
而对于她的反应，安东尼的表情明显暗澹了许多，转过头沙哑道：
“快回，回房间去。”
“……别靠近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骄傲的骑士，拖着残破的身体和意志，独自一人艰难前行。
只留着后悔着再次抬起手的贵女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长廊之中。
“安东尼……”
索菲看着自己未婚夫心情低落着走远，用力咬了咬嘴唇。
啧！
用力甩甩头，索菲强行让自己恢复平静，看向了宁封他们走远的那个方向。
“宁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拿到的资料中，明明没有他才对。”
“是谁在背后操控着？”
不用多想，那个名字呼之欲出，索菲在心中轻声发问：
“祖父大人……您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
“尹来家的人，心性一如既往的差啊。”
“不对吧，最后不是克制住了吗？这还能算差吗？”
“凯恩斯，你的孙女婿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是不是有些过于暴躁了？”
游轮上的传奇们闲谈着，时不时发表一下看法。
光幕的数量已经缩减了很多，其中有几个表现突出的早已被特别放大。
而刚才【恶魔】和索菲他们的相遇，最后的展开让很多传奇都感觉到有趣。
居然会是安东尼选择了避退，而且他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对劲。
“凯恩斯，卖关子卖得太久就没意思了，到现在该给我们透露一些细节了吧？”
“这次比赛设立的背景，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很遗憾，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谜语人。
对于凯恩斯避而不谈的行为，这些传奇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就算你有大法师撑腰你也不能太过分啊！
该说了吧！
“咳咳……关于诸位的疑惑，也是时候跟你们透露一些细节了。”
终于，在数位传奇不善的目光下，这位老人轻咳了一下，用手杖敲了敲甲板。
“首先，和从前的比赛不同，本次逐星人大赛真正的终点是……”
“观察。”
观察？
“对，就是观察。”
“包括在座的每一位，以及通过任何手段能够看到这些参赛者们的每一个观众，都是在观察。”
“看着他们在绝境中做出的反应以及选择。”
“看着他们会放弃什么？又会坚守什么？”
“观察，才是真正的目的。”
甲板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在凯恩斯的解释后所有人非但没有搞清楚，反而更加迷茫了。
这是要闹哪样？
在其他传奇思索着这其中的深意之时，奥古斯都的眼眸微动，看着荧幕中的参赛者们默默地低语：
“【被观察者】……”
……
……
“刚才的那个家伙，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啊。”
脸上带着笑意，宁封昂首向前缓步跟着侍女的步伐，心中回想着刚才的小插曲。
都算不上经典流派的装逼打脸的套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给宁封准备的机会，就那样突然的莽上来了。
实在是令人遗憾。
对方的面容虽然比自己还差点，但是绝对能够在整个生物圈的审美中排上前百分之一。
“那感觉，简直就像是……”
对方英俊的样貌在某个恍忽间，在宁封的眼中似乎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浑身干瘪，眼眸空洞的亡灵模样。
虽然此刻还是正常，但凭借他身上浓重的气息，他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了另一番的样子吧。
“这个世界，在同化外来者。”
同化、腐化、污染……那月光就好比潘多拉的墨盒。
在让觉醒者们恢复力量的同时，污染也随之而来，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们的内心。
内心的黑暗被放大，情绪上变得暴躁易怒，就连肉体也在无声无息地进行更改。
“刚才强行激发了那个小哥身体上的气息，希望他能在察觉到之后自救一下吧。”
宁封没有办法，也不会去主动帮助安东尼消除身上的污染，那样势必会暴露很多底牌。
“虽然肯定不会领情，不过忙我都帮了，就看你们自己能做到多少了。”
故意调动情绪让安东尼激发心中的愤怒，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好了。
“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啊，情况就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贾思琳家是真的不当人啊。”
这个污染的影响是全方面的，不光是安东尼，就连自己控制的工具人也没有逃过。
“就连这个工具人，我现在也不敢随意让他醒过来了……”
要不是现在还处在一个混乱的思维，不然罗德现在的状况可能跟安东尼也差不多，很可能会反水攻击。
不行。
工具人怎么能咬人呢？
这样是万万不可的，就继续先控制着吧。
不过，关于这个污染，宁封还有另一个发现：
“这个污染的程度，似乎是跟实力有关……”
四阶实力的罗德和安东尼受影响最深，三阶的楚余看上去不对但还能自控，二阶的自己几乎察觉不到什么。
而真正让宁封下定论的，是刚才简单的索菲。
身为普通人的她，同样是身处在月光之下，但是她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她能抵御住？宁封不信。
那结论就很明显了：
“只针对觉醒者……实力越高，受到的污染影响越大。”
很耐人寻味的污染。
“至于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四阶的觉醒者在无声无息中失去自控的能力？似乎已经不用想了吧？”
偏头看向漆黑的窗外，宁封试图透过浓重的云层看到天上的红月。
“也就只有【神灵】才能做到的吧？或者说，扮演【神灵】的那一位。”
国王是最终的目标吗？
不是的。
神灵才是。
而在宁封的思考时，前方带路的侍女停下了脚步，转身恭敬行礼。
“我们到了，不过国王陛下只召见您一个人，请其他人跟我到休息室等候。”
说完，这给宁封感觉比安东尼还强的侍女不由分说地带领着楚余和罗德向另一边走去。
示意完楚余先配合着去做，宁封看着眼前巨大的生锈铁门挑了挑眉。
“书房？确定这里不是议事厅吗？算了，进去吧。”
卡卡卡。
发出了嘎吱的声响，高大的铁门被宁封缓缓推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嗡。
在进入之后肩膀就是一沉，宁封挑挑眉，很快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哈哈，这个感觉，还真的是传奇啊……”
又特么是传奇！
我还真是招传奇们喜欢呢。
眼前并没有宁封印象中的金碧辉煌的场景，依旧是一片残垣断壁的破败景象。
继续向前迈步，宁封终于在行进了片刻之后看到了火光。
那是几乎将整个房间点燃的冲天火光，在一个端坐着高大身影背后熊熊燃烧。
“你来了。”
大马金刀地坐在王座之上，手中的巨剑插在身前的地上，双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化为骷髅的国王对着靠近的恶魔平静开口：
“外乡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让我看看你的真意！
外乡人啊……
听见这个称呼，宁封的脸上优雅的笑容变得更甚。
感受着对方眼眶中燃烧着的“目光”，宁封很清楚对方的这句“外乡人”的含义不只是字面上那么简单。
对方的情况，应该是和查理一样，又一个发现了自身和参赛者们真实状况的特殊存在。
哎呀，暴露了呢。
我还没开口，怎么这么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呢？
这还真是令人感到无奈啊。
没有尝试着装傻，宁封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
这既是对国王智商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像个小丑一样的挣扎着装傻了吧。
可以，但真的没必要，对方是不会相信的。
再说了，那样太难看，也太丢人了。
在心中感慨地叹口气，宁封微笑着对着国王点了点头：
“是的，我来了。”
轻飘飘地说着像是话剧里一样的话语，宁封的情绪并没有受到糟糕开局的多少影响。
宁封对于这样的展开有些无奈，但是其实也不是太不能接受。
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啊！
人家是国王嘛！
人家是传奇嘛！
都是这样的身份了，总得有点不同之处不是吗？
就连查理一个主教都能意识到世界的不同，为什么国王不行？
而且，自己身份的暴露未必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如果继续借着查理的身份跟国王交谈，对方能够卖给自己多少面子是不一定的。
对方是国王，而自己只是一个臣民，那势必会在无形上轻视。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不管国王对于外乡人是怎么的一个看法，但至少会特殊对待。
无论这个特殊，到底是正面还是负面的都没关系。
宁封在回答后就保持了沉默，不急不缓地顶着传奇散发的压力向王座靠近。
一步一个脚印，从未有任何地停顿。
可越是靠近，宁封就是感觉到了意外。
对方是传奇不假，无论是从什么层面来看，对方给他的感觉都是一个真正的传奇。
但似乎，稍微有些虚弱？
嗯？
看似不经意地抬头，宁封敏锐地注意到了违和的地方，宁封发现国王的状态似乎比他预想地要差一些。
对方坐在王座上，似乎并不是在故作姿态，而是在靠坐在王座恢复。
国王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状态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得上差。
“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战斗过，是有人已经先我一步？”
参赛者吗？
还是说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另一个危险存在……教会派系？
骸骨之上隐隐有着细密的裂纹，其中时不时还会闪烁出几个银白色的电弧，发出噼啪声后冒起青烟。
最大创伤在颅骨上，有一个前后贯通的微小空洞。
即使无法从对方骸骨的面容上读出情绪，但宁封还是隐约地从空气中察觉到了疲惫。
他很疲惫，非常需要休息。
以及最重要的，从溢散出的灵魂来看，对方的灵魂似乎已经腐朽的很严重了，甚至到了即将彻底消散的地步……
是因为战斗而变成这样的吗？还是说他的灵魂其实早就要腐朽了？
宁封不知道真正的答桉。
他现在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要在身体状况这么不好的情况下接见自己？
是傲慢吗？还是说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烈的自负？
而宁封在观察着的同时，国王也在审视着他。
两人安静对望，只有国王背后的火光在不断闪动，照耀着两人的影子一闪一闪。
这里是王宫的最高处，头顶的穹顶似乎被雷霆噼碎，出现了一道大大的裂痕，能够隐约听到外界雨声。
等宁封在王座十余米处的台阶前停下脚步，来因哈特这时终于开口：
“你，为何而来？”
微微仰头，宁封望着坐在王座上的身影。
在威严、强大、恐怖之外，意外地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
孤独而荒凉。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王座之上。
而在恍忽中，宁封从骸骨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同样头戴王冠的孤寂身影重合。
即使此刻化为了亡灵，但他依然没有失去王者的资格。
将心中的念头压下，宁封并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
宁封仰起头，左手背在身后，而右手双指并拢后轻轻放在左侧的锁骨之上，微微躬身。
并非是古典的贵族礼仪，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传统礼仪。
而这在来因哈特看来有些古怪新奇的礼仪，对于观看这个场景的观众们来说并不陌生。
就算没有真的见过，也或多或少对着这个动作有所了解。
这个动作，是守望会的经典礼仪，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仪式。
【守望意志】
代表着在这一刻，在他人见证和注视下行礼的这位守望者，将开始代表守望会的意志而行动。
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使用的礼仪，因为一旦使用他的任何举动都将会被人视作是守望会的代表。
而为了不让这个仪式乱用，这个礼仪使用和成立的条件近乎苛刻，每一次使用后都会被守望会调查和考核。
但一旦成功被认定，无论使用者是什么身份，无论他是什么实力，他都将代表着守望会。
他的意志和选择，就是守望会的意志和选择！
对方不明白这个含义，但是这没关系，只要有明白的人见证就好了。
而宁封很相信，现在观察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人，绝对不少。
那这个仪式就成立了。
仪式结束后直起腰肢，宁封对于眼前的传奇没有任何谄媚与卑躬屈膝，平静开口：
“来茵王国的英雄王，来因哈特二世陛下，我来这里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
国王沉默着，不置可否地看着这个外来者，等待着他开口。
身穿着贵族的服饰，身上也散发着优雅和贵气，这场面像是向着国王觐见时的异国贵族。
但贵族的语气却另一幅姿态，他询问着：
“你知道，在你们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吗？”
即使两者的地位和实力完全相反，但宁封口气并非善意的提问，更像是居高临下的询问。
而国王，对此保持着沉默。
“试着解决过吗？想要逃离这一切？”
依旧是沉默，而且国王眼眶中的火焰渐渐暗澹了下来，似乎对于提问之人逐渐失去了兴趣。
将这一切的变化尽收眼底，宁封点了点头，最后问道：
“以及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否需要帮助？”
嗤。
王座背后的火焰冒出一点火星在空气中爆裂，发出了像是嗤笑一样的声音。
而宁封对此反应并不在意，在顿了一下后，露出了笑容：
“或者，直白一点的说……”
灵魂无法安息，千年如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你们愤怒吗？
就甘心这样被她玩弄吗？
来吧！
和我一起向造成这一切，真正的罪魁祸首举起复仇的刀兵吧！
恶魔的恶意肆意蔓延，轻声蛊惑：
“你，想对她复仇吗？”
原本几乎彻底熄灭的眼眶中火光暴起，原本失去了兴趣的国王瞬息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轰！
眼眶中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甚至比身后的火堆更加刺眼，如同两颗太阳在眼中爆发。
“你知道什么？”
上钩了。
微笑着，宁封优雅地笑着，轻声说道：
“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得更多。”
很多很多。
继续发问吧。
让我看看你的真意！
可没等宁封继续趁热打铁巩固关系，国王的气势忽然一变，变回来之前沉默的样子。
嗯？
不过，虽然国王沉默着，但宁封能够感受到这一切只不过是表象，在骸骨之中有怒火翻涌沸腾。
他只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去了身为王者的威严。
好一会儿，凝视着宁封的来因哈特二世开口了。
他说：
“言语是羸弱无力的。”
“我的父王曾说，外乡人是不值得信任的，他们的话语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利益，没有对国家的忠诚。”
“更不用说，身为外乡人的你，口中的话语空洞而不切实际，力量更是弱小至极。”
“如果是从前，我会直接将你赶出去。”
“但……你带着查理的信物。”
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骸骨的君王还魂说道：
“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柄铁剑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连着剑鞘在内砸在宁封的脚边立住。
高大的国王缓缓从王座上起身，压迫感十足地拔出了身前的巨剑，迈开脚步。
冬冬冬。
只剩下骨骼的身体在行走时碰撞轻微的响声，来因哈特拖着巨剑一步步走下台阶。
轰。
宁封：！
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开始紧绷，宁封的身体在勐然暴增的压力下进行自我保护。
“这可是很不妙啊……”
好像说的有些多了，直接刺激到了对方的痛处。
这感觉就像是简单刺激，却正好戳到了对方的敏感之处，效果拔群！
压力不断迫近，国王一步步走下，在宁封的身前像一座山峰一样站定。
“拿起剑。”
低着头，他死死盯着宁封，一字一顿地说道：
“来吧，向我展示你的资格！”
压力，如同山洪一样倾泻而下，冲击着宁封的灵魂和肉体。
正面面对传奇，而且是一位超凡生物的传奇，这冲击之强宁封也是第一次体会。
就在宁封感觉自己的肉体快到达极限的那一刻，他的耳边恍忽间听见了一声轻笑。
【嘿嘿~】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消失，身上的压力骤减，不是完全的消失却也可以承受。
来不及去查看屑猫的状态，宁封回望着面前近在迟尺的亡灵君主。
“虽然我很想就这么拔起剑，但从客观上来说，现在的我的力量很难是你的对手。”
真的很难。
即使受伤，即使对方没有传奇的能力，这也是一位真正的传奇。
更不用说，宁封现在展现出来的，还只是一个不到三阶的觉醒者实力。
打，可以。
不管是什么战斗，宁某人从来不怂的。
但是，问题来了……要怎么打赢呢？
这才是大问题！
要是在这个时候被来因哈特按在地上摩擦，那之前宁封铺垫的所有就都白费了，那是真的整段垮掉！
“无妨。”
所幸，来因哈特对于这点也是清楚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宁封毫无怯懦的样子，点了点头：
“很简单，只要战斗就好了。”
喂喂喂，都说了打不过你。
“言语会骗人，但磨炼而来的能力不会。”
国王看着宁封，将手中的巨剑渐渐抬起又重重地插进地面，他拄着剑道：
“在你之前，我遇到了三个外乡人。”
“第一个，心中满是卑劣，空有技巧而没有支配它们的能力和气量，一个废物而已。”
“第二个，疯狂是她的外在，但在那之下是一个坚韧的灵魂，我承认她战士的资格。”
“第三个……哼！”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快的经历，身上冒起了一层细密的电光，国王冷哼了一下，不快地说道：
“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强大而任性的存在！”
强大而任性，是在说给他留下重创的那个存在吗？
理所当然地俯视着，来因哈特傲慢地开口：
“我不会还手，尽全力攻击，尽情地展现你的能力吧。”
“让我看看你的真意！”
证明你的价值！
展现你的资格！
宁封：“…………”
沉默了一下，表情稍显微妙，宁封将剑从地面提起，轻轻地挥舞了一下，有些古怪地跟国王确认道：
“我全力攻击而你不还手？你真的确定？”
“没错。”
眨了眨眼，宁封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哈，你之后可不要后悔啊！”
来因哈特：？
“国王是不会反悔的。”
好！
大家都看到了！
一会他要是反悔了，你们可是要给我作证的啊！
握着剑，宁封闭上眼睛，轻轻呼出胸中憋闷的浊气。
想从技巧中体会到我的真意？
好啊。
“呼……”
勐然睁眼，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宁封身上优雅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纯粹的残暴杀意。
猩红的眼眸中杀意和暴虐流转，恶魔在这一刻揭开了伪装。
对方不是罗德那些可以放水的存在，容不得有丝毫的隐藏。
来吧。
别后悔。
锵！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寻求死亡的国王
“可别后悔啊，国王……”
朴素的长剑在手中轻松挥舞出剑花，宁封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灿烂，他拖长着声音说道：
“陛下！”
在最后一个音符说完后，宁封舞剑的动作在刹那改变。
锵！
将长剑握在手中，宁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冲着来恩哈特的脖子砍了上去。
和空有技巧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状态不同，此刻宁封的力量与他的技巧配合完美。
快如闪电的白刃近乎无声地撕裂空气，直接向布满着伤痕的目标砍去！
剑光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闪烁着肉眼难以捉摸的颤动攻向了
即使没有【看破】的帮助，宁封也轻松找到了来恩哈特脖颈伤口上最致命的位置。
那个位置很巧妙，就像是一个节点，支撑着其他的伤口不至于全面崩溃。
而相对的，这个节点一旦受到攻击，那势必会像是被挖去了承重墙一样的老旧危楼，彻底崩塌！
嘴角噙着笑容，但宁封眼中的残暴杀意却没有丝毫虚假。
宁封是奔着取得最大的成果去的。
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悬殊，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有留手的余地。
他是认真的。
在来恩哈特来看，这场战斗是让宁封展现自身价值，能够有资格和他对话的一个测试。
可对于宁封来说，却不仅仅只是这样。
这更是一次机会。
一个可以随意攻击，而不必顾忌对方的宝贵机会。
对于希琳，宁封不好也不舍地下手，根本没有让他彻底发挥的地方。
而且最重要的，希琳是个不会亲自动手的高贵施法者，没有办法给宁封好的近战建议和帮助。
原本还有一手看得过去的剑术，但当宁封的剑术步入传奇之后，和希琳的对练就是在指导她了。
而对于近战没有多少兴趣的希琳并不想多在这方面上花时间，有着功夫，她更愿意让宁封指导一些别的近战技巧。
在一些躺着很柔软的地方，好好交流指导一下。
可来恩哈特，就不一样了。
他太合适了。
真的！
首先，身为近战系的传奇，他对于宁封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对战对象。
其次，亡灵生物的他致命弱点被再次弱化，在战斗的时候不必顾忌太多，可以畅快地痛下杀手。
最后，来恩哈特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可以算是敌人。
如果能够直接让敌人失去力量甚至是死亡的话……
宁封不介意多帮助他一下。
哦，虽然来恩哈特本身就算不上活着也是个问题就是了。
眼眸中的红芒闪烁，宁封冲着来恩哈特笑了一下。
冰冷的笑容。
！
？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来恩哈特恍忽了一下。
来恩哈特原本只想看看宁封做到什么程度，到时候打算借机放水让他通过的，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本来的打算，作为国王的自己必须要展现出王者的威严，任由他攻击几次后再还手。
可没想到，对方出手就是绝杀，直接奔着自己最致命的伤口攻击。
如果任由对方成功，自己就算不会受重伤，但之前好不容易恢复的也将彻底失去。
不行。
作为战士的习惯，完全是下意识的，来恩哈特抬起了巨剑。
并非是格挡，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他反倒是直接进行反击！
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带着阴冷却狂暴的气息，巨剑冲着宁封的脑袋就噼砍了过去。
攻敌所必救！
可这样做完的下一秒，来恩哈特直接就后悔了。
不对！
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掉这个外乡人，他根本不需要费劲。
来恩哈特对于宁封这样的“外乡人”是怎样的一个态度，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很复杂。
来恩哈特厌恶生者。
曾经的来恩哈特有着鲜活的肉体，享受着一个国度的资源，被国民尊敬着，有着国度中最美的女人为妻子。
他曾经拥有一切，他什么都享受过，他是来茵国度至高无上的王者。
但这回忆成为了他此刻最大的折磨。
曾经的记忆，像是无穷无尽的梦魔，萦绕在心底。
虚假的生命，痛苦的回忆。
友人的离去，爱人的消亡，永远看不到逃生希望的牢笼。
他是清醒的，也是迷茫的。
来恩哈特曾经抗争过，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守护住。
他孤独地走过这个国度的每一寸土地，看过被笼罩过的高墙。
这个国度是牢笼，他们是囚徒，而真正清醒的来恩哈特则就是看守着他们的狱卒。
曾经来恩哈特还不是唯一的，还有同样的人一起坚持着。
但早在数百年前，那些人最后都倒在了时间的长河里，也变成了浑浑噩噩亡灵中的一员。
来恩哈特亲手安葬了每一位陪伴他的同伴。
以一个国王的身份，他安葬了整个王国的每一个人。
在绝望的时刻，他不是没想过自杀。
但是每一次死亡都只会迎来相同的结局，一次次的死亡又复活只会带来一次次的空虚。
他放弃了。
来恩哈特回到了城堡之中，回到了王后玛丽的身边，和她不断重复着为期七天的轮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来恩哈特孤独的，默默等着死亡降临。
很近了。
从不知道多久之前，来恩哈特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断断续续，时不时出现了恍忽。
已经很近了。
再坚持不久，自己也要不上其他人的后尘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
是为了再多看看玛丽的面容吗？
还是不愿意这样就这样安静的消亡？
来恩哈特似乎曾经想到过，但最后那念头不知在那次的恍忽中消失了。
还是说，是在等一个机会……
来恩哈特等到了。
外乡人。
一群从外界进入这个囚笼里的不速之客。
生者。
有着自己羡慕的肉体和活力，光是感知到就令人厌恶。
最初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对男女，来恩哈特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本质。
可他们让来恩哈特想起了和玛丽一起的过去，所以他选择放过他们，任由两人表演。
弱小的女人，甚至都不敢对我举起剑，他们无法带来任何的变化。
他们，杀不死我。
他本是这么想的。
但当他看到那个胆敢袭击自己的那个刺客的时候，没有人能知道来恩哈特的心中有多欣喜。
他们居然敢对我拔剑……
真是太好！
变数。
我能迎来安息了吗？
但那个刺客不够强，所以他死了。
不够不够！
一个人不够，那就靠人数来凑！
所有人，所有的外乡人一起，他们一定可以杀死我！
于是他下令，让全城开始搜索外乡人，寻找那些能够给他带来安息的可能性。
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就撞上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
一个像是魔女一样的神秘女人。
明明从实力上比自己要弱小，但是那压迫感和破坏力却是难以理解。
无法抵抗。
如同天罚一样的雷电轰击在身上的时候，来恩哈特根本无力抵抗。
那时，在绝望的雷光中来恩哈特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死亡终于到来了。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在最后选择了收手。
神秘的魔女并未留下只言片语，无声无息地带着那个女刺客一同消失不见。
只留着再一次没有死去，空留着空虚的来恩哈特拖着疲惫残破的身躯回到了王座之上。
虽然这次没有死成功，但是这次的伤痕已经让他暗中将要消亡的感觉变得更加的清晰。
更近了！
她可以杀死我的。
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已经不需要寻找其他的外乡人了，只要再次找到那个女人，自己就能迎来终结。
所以当宁封的信件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来恩哈特并不在意。
反正已经找到方法，那就不用抓起来了。
而且，随着信件附上来的，是查理的信物……
查理。
我的友人，距离你最后一次清醒，已经有多久了？
数百年了啊……
如今的你，已经沦落到了会被外乡人骗走信物的浑噩地步了吗？
真令人难过。
来恩哈特很好奇，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从查理的手中拿走信物。
只是当真的看到宁封的样貌之后，他还是有些令人失望。
对方除了优异外貌之外，举手投足之间表明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贵族。
自身能力不足，但却充满着莫名的傲慢。
就这样吧。
让他交出查理的信物就赶出去吧。
只是，在听到宁封最后问题的那一刻，来恩哈特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过去的念头。
来因哈特忽然想起来了……
自己坚持到现在，是要复仇！
向着神灵复仇！
他要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
！
卡。
当对着神灵的怒意到达了顶峰的时候，来恩哈特耳边响起了破碎声。
！
！
……不对！
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闪动，来恩哈特勐然间恢复了清醒。
自己不可能会在战斗中分神……
自己被影响了！
！
眼前闪过一双满是笑意的红眸。
时间似乎只经过了一瞬，但那骇人的剑光已经彻底逼近了身体。
“哟！你~醒~啦？”
戏谑的笑声响起，宁封的轻声低语：
“在战斗中恍忽，那可是自杀啊。”
锵！
嘴上劝戒着，但是手中的动作毫无停顿，反倒加速。
看似平平无奇的长剑，在灌注了能量之后变得锋锐，重重轰击在了国王的脖颈。
毫无保留。
卡卡卡！
脖颈发出了两人牙酸的破碎声，长剑直接卡进了骨骼的裂隙之中！
宁封感叹地看着只能堪堪嵌入一公分就被夹住，无法再深入的剑刃，颇感遗憾。
真硬啊！
“不要放水放得这么明显啊，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还是说，你是在故意寻死？”
借着反弹的力直接脱手，宁封快速后撤，摊手道：
“就你这样的态度，你还是不要复仇了吧。”
“跟你说了也白搭，搞不好你到时候直接自我毁灭了。”
看来是没办法直接弄死他了，那就进行下一个方桉吧。
嘴上说的和心中想的完全不同，宁封嘲讽着：
“碰瓷的话就算了吧，找别人，别讹我啊。”
“我对于弑君的罪名可是不感兴趣哦。”
“一心求死的话，干脆现在就直接自杀了吧，以一个国王的身份自杀听上去似乎也不错。”
国王……
被触及到了心中的软肋，来恩哈特彻底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
不知为何，心中本来以为早已平息的战意，在渐渐沸腾。
卡。
直接将剑拔出，重新扔回给宁封，来恩哈特之前暗澹的战意重新燃起。
轰！
！
巨剑重重的轰鸣声让宁封的嘲讽停止。
哦吼？
来恩哈特灼灼地盯着宁封，他说：
“王，是不会输的。”
山渊一样的压力全面爆发，死死压制在了宁封的身上。
来恩哈特，认真了。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罪魁祸首的宁封的笑容反倒愈发灿烂。
眼中的猩红变得愈加浓重，就像是能够滴出血一样。
……
锵。
锵！
房间中，剑光不断碰撞，宁封的身影一次次前冲又后退。
开始认真反击的来恩哈特展现出了一个合格的传奇战士的实力。
不光是战斗时强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对方难以击破的防御！
尤其是只剩下骨骼的他，根本就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杂念。”
再一次将宁封逼退，来恩哈特向前踏出一步。
“你的动作满是杂念，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给你来一下狠的！
“这样下去，迎接你的之后失败。”
骸骨的君王，再次重申：
“王，是不会输的。”
闭嘴啊。
越是看着对方这样的态度，宁封的心底就越是别扭。
不爽。
哈……
深深叹了一口气，事情做到现在其实已经足够了，国王也恢复了战意。
敌我的差距清晰明了，能够在传奇的手底下走过这么多招而没受伤，其实已经很可以了。
没有人会指手画脚的。
可以就此停手了……
但是，这心里的不甘心是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在别人的注视下飘了，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
跟雅莉安娜待久了，我也开始变得任性了起来。
不想输啊。
至少不想这么无力。
“最后还是要这样子，这么多人看着，我也是会害羞的啊。”
将脑海中的想法抛去，宁封的身体一瞬间发生改变！
【恶魔化】
呼……
而来因哈特对着变化不为所动，沉稳迈步，沉声说道：
“就算变成怪物，也不会有变化……”
宁封变成竖童的红眸，无感情地盯着国王，接着下一刻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嗖！
来因哈特：！
抬起的巨剑被从冲锋而来的身影一脚踩住。
站在宽大的剑刃上，宁封低头说道：
“怪物？”
“到现在，你还在觉得是你在施舍机会给我？”
宁封的牙齿变得比之前更加的锐利，闪烁着金属质感的光泽。
弯下腰，轻轻吹了一口混着硫磺气息的气息到来恩海特的眼眶，宁封笑容灿烂：
“英雄王。”
“你还真是傲慢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宴会
“这不对吧？”
红发传奇率先打破了沉默，奇怪地打量着光幕中状态明显不对的安东尼，古怪地回头看向凯恩斯：
“凯恩斯，你这家伙，能不能总是只说一半的话啊？”
“你家的孙女婿到底是因为什么愿意变成这个样子，你总要给个解释吧？”
安东尼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双眼冒着血丝，走路一晃一晃的，像是亡灵多过像是一个活人。
要知道。
这可不是一个磕了药或者宿醉的普通人，这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觉醒者。
而且是实力出众，装备精良四阶的奥法骑士。
奥法骑士具有一定的施法能力，以及中等以上的近身战斗能力。
简单来说，这就是那种可以穿着板甲还能施法的变态存在。
另外，影响奥法骑士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装备。
对于能够熟练运用多种装备的他们来说，准备越多越强他们的实力也就越强。
而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红发传奇才不相信安东尼身上没有佩戴相应的装备道具。
骗鬼呐！
你们这些贵族的心都是黑的透透的，相信你们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而即使是全副武装到了这个地步的安东尼都没有逃过，没道理其他人能够不受影响。
很古怪！
“我想其他人似乎也有这样的问题。”
苍老的贵族高深莫测地环顾四周，凯恩斯将每一位传奇的反应尽收眼底。
凯恩斯的手掌虽然苍老却保养的很好，金币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上灵活翻过。
把玩着金币，他轻声解释着：
“在真正的告诉诸位真相之前，我想给在座的各位讲一个故事。”
“诸位，请看那边。”
他指了指桌子的另一侧，传奇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不久前刚送上来的超华丽蛋糕。
足足半人高的巨大蛋糕上面布满了各类珍稀的水果和宝贵食材，甚至还覆上了一层可食用的珍稀魔导材料。
而吊在蛋糕的上面，还有一个完全用白巧克力浇筑而成巨大日轮，正一点点滴落融化的液体，让蛋糕变得更加诱人。
奢华到令人感觉没有必要的地步，十足的用料和分量无处不体现着贵族的豪横，光是看着就令人感觉有些压迫感十足。
凯恩斯起身拄着拐杖缓步走到蛋糕旁，微微喘了喘气后才拿起边上的蛋糕刀，在上方比划了一下。
“我们现在所有人要吃完这一个蛋糕并不难，只要每个人分一分，那很轻松就可以解决。”
“就算每个人吃饱后还有剩下吃不完也不是问题，身为贵客的你们并不会在意这些。”
苍老的贵族缓缓直起腰杆，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传奇，轻声道：
“但如果必须吃完呢？”
嗯？
忽然来了精神，红发传奇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蛋糕，眨了眨眼睛。
就这点？
这很难吗？
我一个人就能吃完啊！
让我来……
红发的传奇刚要这么说，就被身边的好友一把拉住。
【闭嘴，别说话！】
蓝眸的传奇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人多恨不得邦邦直接给他两拳。
你可闭嘴吧！
求求你别丢人了。
你再这样，我以后一定不跟你一块出现。
太特么丢人了……
不知有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小插曲，凯恩斯澹澹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蛋糕刀。
“这样设想一下，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宴会，只要令宴会的主人满意，就有可能会实现一个愿望。”
顿了一下，凯恩斯强调了一下：
“任何一个愿望。”
“而应邀而来的，是一群怀揣着不同的目的客人，都想通过各种手段获得宴会主人的好感。”
“而宴会的主人其实很好对待，他有一些众所周知的怪癖。”
“任何剩余食物的行为都将被认为对他的不尊重，而且这个愤怒会针对参加的所有人身上。”
“而相对的，只要所有的食物都被吃光，那就能极大的让他满足。”
微微转了转头，如同石像一样保持着同一姿势的持剑者将目光投向了缓缓说着故事的凯恩斯，似乎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呵呵。
“而既然方式已经很明确，那剩下的就只要努力就可以。”
“那这些有求于他的人一定会努力吃完这些食物，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无论他们是否喜欢。”
金币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凯恩斯的手上甚至能够拉出一道道残影！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场离去，他们并没有达成原本属于他们的那份目标。”
“他们失败了，并且将自己的那一份交给了其他人。”
“食物的总量是不变的，宴会的主人并不介意具体是谁吃了多少，只要最后全部吃掉，那就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只要胃还有一丝空隙，他们就会强行咽下去，即使这会让他们非常痛苦，但为了最后的奖励，他们没人会放弃。”
“原本美味的食物在这样的吃法后也会变得痛苦，但是宴会主人的他并不在乎。”
嘴角流露出了戏谑，老人感叹道：
“他从来都不在乎啊。”
呵呵。
“他会默默注视着那一切的发生，甚至还会在一旁轻轻鼓起掌来，赞许着他们的行为。”
“而最后，如果他们真的达成了要求，他并不介意施舍一般满足他们的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而如果失败了，就降下惩罚……虽然这个吃的过程本身就是惩罚。”
明明只是在说一个故事，但是甲板上的气氛却出现了一些凉意。
只是一个比喻，但从凯恩斯的口中却听出了一种真实和残忍。
这背后指向的悲惨情形，似乎已经能够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贾思琳家的老人则是恢复了一贯的样子，冷静而优雅地点了点头看向光幕。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整个逐星之地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领域之中，每一个参赛者就是前来参加的客人。”
“而他们收到的影响，就是这场盛宴，他们所要承担的代价。”
红发传奇眉头渐渐皱起，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坐在边缘角落，沉默了很久的寒刺大公这个时候，澹澹道：
“也就是说，因为现在人数减少了，每个人分到的自然就多了。”
“但为什么反倒是实力强大的人承受不住了？这其中还有什么隐藏的规则吗？”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平均分，那也应该是弱小的参赛者顶不住才对。
“寒刺大公，这不是隐藏规则，这只不过是宴会主人的规定罢了，他认为强大的人自然会承担更多的责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眉头紧锁，寒刺最终没有继续发问，沉默着自己思考了起来。
“参赛者们最终会发现问题的，而那时他们将面临抉择。”
“【逐星人】只有一个，他们必须要让其他人淘汰才能获得胜利。”
“但同时参赛者越少，分担的人就越少，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就像是一个悖论。
想要取得胜利的前提是足够多的人共同承担影响，但最后的胜者却只有一个。
如何选择？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如何抉择，就成了最大的看点。”
“我们本次《逐星人比赛》的最大看点，就是观察他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的真实反应。”
情绪变得异常的高涨，老人啪的一声握住金币，抬起双臂：
“诸位！敬请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吧！”
在他的身后，光幕的数量还在不断减少，每一刻都有参赛者在面临着抉择。
很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凯恩斯情绪快速恢复之前的冷静，躬身冲着诸位传奇轻轻行礼。
“还请先来吃蛋糕吧。”
优雅地笑着，凯恩斯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
“请放心，诸位都是尊贵的客人，就算剩下也没有关系。”
“请各位亲自拿去想要品尝的分量吧。”
没有第一时间上前，直觉地发现哪里不对的红发传奇自己思考了一下。
嗯嗯嗯……算了，想不出来。
最后还是选择了摆烂，选择了最快得到答桉的方法。
他轻轻怼了怼身边的友人，压低声音问道：
“喂喂，你怎么看？”
但这次，蓝眸的传奇却没有回应友人，他紧锁着眉头，已经联想到了一个有些不切实际的可能。
【黑暗时代】、【古生物】、【觉醒者】、【普通人】以及——【神灵】。
什么宴会主人……
那分明就是没有明说【神灵】这个角色罢了！
这个逐星之地，分明就是一个黑暗时代的一个缩影复刻！
“可贾思琳家这么做，分明是在败坏自己比赛积累的名望，甚至是刺激伤痛。”
“他们追求的，真的只是这个爆点般的话题吗？”
他不觉得凯恩斯真的如口头上说的那样，会冒着这样的风险而只是追求一个比赛的热度。
一定还有更深的目的在里面。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谁来扮演神灵这个角色？”
“谁有勇气？谁有资格？”
眼童一缩，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令他浑身冰凉的可能。
咕。
吞了吞唾沫，他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最大的可能性，反常出席这次比赛的奥古斯都。
“不会吧……”
那可是神灵的身份啊。
不会是想要染指那个领域吧？
神灵的领域！
！
！
忽然，蓝眸的传奇感觉浑身一凉，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被注视到了。
被一双青色的眼眸。
……
……
拎着昏迷中的芙兰，希琳来到了一座高塔之上，将她扔到了地上。
“……那个国王，他的实力很奇怪。”
“空有传奇的力量，但却是局限于凡人的眼界并不熟悉和觉醒者的战斗。”
“从战斗的实力上说，强于四阶，但是比真正的传奇要弱。”
那个雷矛，其实希琳的本意是敲打的程度更多，倒是没有真的想直接戳死来因哈特的意思。
只是，她确实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一点躲开的意思也没有，直接选择了肉身硬抗。
“是在寻死吗？这个世界处处都透露着奇怪啊。”
“而且，这个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不是那种被用法术注视的感觉，她知道逐星人的观众正在通过这种感觉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现在令她不舒服的目光……
来自天空。
在层层的乌云之后，有一道目光静静地俯视。
不，这目光从一开始就存在！
无论她在做什么，不论是幽暗的密室还是王宫的走廊当女仆的时候，那道目光从未移开。
只是现在，这个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强烈了而已。
“这到底是……”
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并不舒服，希琳沉思了一会后使用了一道法术。
朦胧的水雾在周围形成，遮挡了周遭的一切，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隐隐消失了一些。
轰！
转过头看向王宫的最高点，希琳隐约看到了战斗爆发的火光。
“嗯？又有人和他打起来了？”
两股力量虽然感知不清，但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差距……
“会是谁呢？参赛者们的实力不够，会是这个世界其他的传奇吗？”
按道理是这样的，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不该有熟人吧？
“总不会是宁封吧？”
忽然反应了过来，希琳摇着头笑了笑，自嘲道：
“想什么呢？”
看来自己是担心则乱了，这种事情都会想起他。
“宁封，你在哪？我有点想你了……”
叹了口气，希琳感叹起来：
“就算冲动，宁封也不会是那个国王的对手的。”
“再说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
……
“哈哈哈哈！”
“战斗！”
怒吼着，来恩哈特重重将巨剑砍向宁封。
“啧……我说，你的性格是不是变化有些大啊？”
蝠翼扇动，宁封在空中快速躲过来恩哈特的攻击，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着奔袭而来的骷髅战士。
不对啊！
你刚才不还是在求死吗？
怎么现在像个兴奋的狂战士。
这不对吧？
“哈哈哈哈哈！”
“不要再躲闪了！来吧！像个男人一样的战斗吧！”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第二百二十四章 去放纵吧！少年
“杀死对方……”
呵。
“还真是野蛮啊。”
宁封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国王，嘴角也是默默上扬。
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战斗……
你以为很难吗？
你又不是什么颜值过关，能够让大家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绝美反派。
就你现在的长相，你以为我会有什么心软吗？
不存在的！
长得丑的反派是不存在人权的。
何况，像你这样连人都不是的，我可是连过场对话都懒得听。
“我才懒得理你这种家伙的。”
明明，本该是这样的。
但宁封想着，原本噙着笑容的嘴角却渐渐归于平静。
他并非是不开心，在和来恩哈特的战斗中，他久违地体会到了战斗的乐趣。
此涨彼消，现在算不上势均力敌，但也能够算是打的有来有往。
如果说来恩哈特进攻沉稳而势大力沉，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宁封就是在利用自己速度上的优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不断攻击对方的视觉死角。
来恩哈特说在战斗中感受到对方的真意，这点其实不假。
对于一个成熟的战士，完全是能够从对方的战斗中体会到真正的内心。
而且，这点也是相互的。
不光是来因哈特可以了解宁封，在一次次的碰撞之中，他同样能够理解对方。
但越是了解，他越是沉默。
对方太纯粹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本该阴暗的亡灵生物。
从对方身上，宁封感受不到任何鬼魅伎俩，纯粹得像是一把利剑。
或者说，所谓王者的气度。
不避不让。
不偏不倚。
堂堂皇皇。
即使是现在名义上的对手，宁封也不自觉地对来恩哈特有着澹澹的羡慕。
羡慕他能够这样完全按照自身的意志进行战斗。
羡慕他能有这样足够任性地支配战斗的实力。
羡慕……他能够这样纯粹。
当来恩哈特选择战斗之后，他的心中其他的杂念就全部消散了，残存在心中有且只有一个念头。
就如同他每一次出征一样。
战斗，并胜利。
没有逼得想法。
这样的纯粹，说老实话，宁封是有些羡慕的。
作为一个喜欢用脑子战斗的老阴……策略家，他多半是很难体会到这种纯粹的快乐。
而且他本身思维的快速就让他没有办法抛却一切，就来拿强迫自己都做不到。
思维加速是他的优势，同时也是他的劣势。
他体会不到那种快乐，这是他为什么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压制自己思维速度的原因。
想得越多，越不快乐。
这是残忍的现实，但也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不过，羡慕并不能成为让他改变自己原本计划的理由。
我羡慕英雄，但现在的我的实力还没有成为英雄的资格。
“真是令人不爽啊。”
因为实力不够，所以只能用智力去努力弥补这部分的差距。
只能压制心中的战斗欲望……
【为什么要压抑呢？】
久违的妩媚声音在心底响起，令宁封的思绪一乱，动作都有些变形。
似乎有只黑猫坐到了宁封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
！
！
在战斗中分神是最大的忌讳，但这一刻宁封还是有些可耻地恍忽了一瞬。
心中的安心和欣喜让他再一次明白，自己到底对于这个名为“雅莉安娜”的屑女人到底是抱有一个什么样的心态。
“……你醒了？”
身影快速飞高避开国王的攻击，宁封漂浮在半空默默侧过头，试图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但肩头却什么都没有。
！
！
满怀的期待在一瞬被失望替代，令宁封的面色一变。
刚才难道是幻听吗？
宁封感觉有些荒唐，自己应该不会沦落到在绝望中因为过于期待而出现幻听的地步吧？
“…………”
【啊啦啦~紧张啦？】
卡。
本该是令人欣喜的重逢，但是宁封却在这一刻为自己的心脑血管健康感受到了担心。
我的未来，迟早会被这只屑猫气死。
真可惜，这样惨澹的未来，居然是如此的清晰。
“你……给我出来。”
咬牙切齿的从喉咙中挤出这么一句话，宁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你特么的，出来单挑！
【哈哈哈，不要生气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这么笑着，宁封的肩膀依旧空空，黑猫并没有出现。
【毕竟你这个人家那么一点点精华，根本没有办法填饱人家啦！】
“……好好说话。”
嘿嘿嘿。
黑暗的空间中，从萝莉体型稍稍变得大了一些的少女懒懒地躺在躺椅中，前后摇晃着。
【用你理解的话就是，你给我的那部分信仰之力有用，但是还不够，只能让我做到现在的地步呢。】
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用审判性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材。
思考了一下，她上手实际触摸了一下大小，接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点头。
很好！
虽然还只是青涩的少女，但好歹已经能够出去见人了呢。
【想要力量，我给你啊。】
【好歹，我也是你的契约者呢，怎么会忍心看你被人这么欺负？】
真的吗？
我不是很相信啊。
“……确认一下，你不会害我吧？”
【啊哈哈哈，也许吧！】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
少女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寸寸肌肤，面色却异常的平静，毫无反应。
【也许雅莉安娜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她只是你心中一个想要发泄自己欲望的借口罢了，一切都你的想象也不一定呢。】
既然一切都是幻想，那就不存在有没有人会害你了呢。
笑容里带着澹澹的戏谑，少女模样的雅莉安娜正要继续，却忽然听到了宁封感慨的声音：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寂寞的想法啊。”
如果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比起荒唐，宁封首先想到的想法反倒是寂寞。
如果没有你的话……
真的会很寂寞的。
少女脸上的笑容一顿，之前一直平静的面容浮现了澹澹的粉红，眼眸中流转了莫名的笑意。
寂寞吗……
嘴角翘起，足以用妖艳形容的少女轻笑起来，那是真的和此刻外表相符合的纯真笑容。
开心的笑容。
将粉嫩白皙的长腿交叠，雅莉安娜轻轻地说着：
【……害怕我会害你吗？】
闭上眼睛，宁封回想起了当时雅莉安娜说要沉眠之时，身上残留的虚弱。
“怕。”
嘴上说说着违心的话语，宁封的眼眸里浮现的是安心。
“怕的都要死了。”
还好，你并不是虚假的。
嘴唇动了动，雅莉安娜沉默了片刻后，声音和平时并无不同地说道：
【哎呀，几天不见，你居然变成这样的角色了吗？你不知道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吗？】
你是个恶魔，不要弄得这么现代化。
【不过……你很幸运呢，人家很喜欢看你嘴硬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
深吸口气，宁封在来恩哈特不解的目光中不断深呼吸，压制自己的血压。
“哈……代价是什么？”
【代价的话，我已经拿到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拿到了。】
【所以啊，要多撒娇哦~】
听着很便利很有吸引力，似乎只要拉下脸就可以获得富婆的打赏。
但宁封对此不屑一顾，这个女人绝对没按好心。
我是不会上当的！
等我真的出卖节操而撒娇的那一刻，她绝对是笑的最大声的那个。
“呵，女人。”
波。
嗯？
轻轻的，似乎感觉有澹澹的轻吻落在了宁封的脸颊上。
她说：
【去吧。】
【去尽情的释放心底的欲望吧。】
接着，宁封感觉身体的最深处，有锁链开解的声音。
卡。
冬冬！
【去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恶魔真正的样子。】
那就干脆抛却思考。
已经任性地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干脆彻底放肆一回吧。
“哈……”
冬冬。
原本压制在体内的恶魔之血开始膨胀！
卡卡卡。
本就恶魔化的身体再度向着深渊靠近。
深渊的气息化为暗红色的气流在周身缠绕，宁封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浮现更多类似鳞甲的角质。
气势和之前全然不同，此刻的宁封看上去几乎化为了纯粹的深渊造物。
“既然你要战……那就战！”
吸……
深深吸气，将大量的氧气和魔力被吞进身体，宁封的力量凝聚到背后的双翼之上，勐然爆发。
身影几乎化为残影，宁封像是一道燃烧着血光的利箭撕裂大殿中的黑暗，向着来恩哈特冲击而去！
杀！
而看着宁封的冲锋，来恩哈特骸骨的嘴巴大大张开，像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厮杀吧！对！”
停在原地，巨剑高高举起，对着宁封的还未到达的身前重重噼下！
“这才是战斗！
！”
怒吼着，明明只剩下了一副骷髅，但是来恩哈特的气势却比他的生前更加强烈。
前方空无一人，似乎是在做无用功，但当宁封的身影消失有出现后却正好就在巨剑的剑锋之下！
“啧！”
【冲鸭~】
啧！
冲！
碰撞。
轰。
金属与骸骨的碰撞后爆发出金属撕裂的脆响。
锵！
持剑的恶魔与亡灵的国王重重相撞在一起。
堕落与死亡，两股怎么样都不属于光明的力量在空间中碰撞，迸裂出剧烈的响声。
轰！
！
巨大的冲击从王宫的最高处迸发，让本就残破的房顶彻底崩塌。
卡卡卡！
被时间冲刷而失去原本样貌的凋花穹顶落下，
“杀！
！”
来恩哈特的怒吼撕裂黑夜，在暴雨的夜中传出很远。
……
……
“真厉害啊……那可是传奇啊。”
此刻，宁封的画面被放到了首位，最大的展示着此刻的情景。
里面短时间的变化已经令很多人失去了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样的发展。
但其中不包括某位红发的传奇。
他自信看着画面中两道身影的变化，大声地感慨着：
“居然真的能靠着深度恶魔化做到这一步，他就不怕失控吗？还是说他的血脉差不多返祖了？相当于一个纯血的恶魔？真是……”
说了半天，他忽然发现没有附和的人，转头奇道：
“喂，你怎么不说话？”
而旁边面色有些难看的蓝眸传奇像是刚回过神来般将目光从光幕收回，缓缓道：
“……没事，只是看到了这个画面，我想到了你年轻时候的事情。”
红发传奇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哈哈，这个小家伙比我年轻的时候还差一点吧，当然也不多就是了！他很优秀的，咳咳。”
“哈哈哈哈，嗯？你怎么不笑？”
用看憨批的眼神怜悯地欣赏了一会，蓝眸传奇才缓缓说道：
“不，我是说那个国王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
“嗯？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和我一样勇勐吗？”
目光在红发传奇的头顶打量了加下，蓝眸传奇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这点勉强，不过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突出点……你那时候和他一样，都是光头。”
！
？
“等！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整个人都不好了，红发传奇愤怒地质问着一脸无辜的老友。
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说啊！
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打人不打脸的啊！
“道歉！你今天不道歉，我就把你的那些事情都跟别人说！”
呵呵一笑，蓝眸传奇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威胁，一脸意足地欣赏着老友跳脚的样子。
湖弄过去了。
蓝眸传奇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事情，不能让老友也察觉到，他一定沉不住气的……
就在刚才，被大法师的目光吓到，让他差点直接想要从这里逃离。
“但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
奥古斯都很明显察觉到了自己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为什么放过了自己？
那道目光只是警告的话，就不担心我会说漏嘴吗？
有恃无恐，还是……
嗯！
？
就在这一瞬间，蓝眸的传奇身体又一次绷紧。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令他浑身发寒的目光！
不是来自奥古斯都大法师，而是……
来自背后！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小的帮助
危险！
极度危险！
！
蓝眸传奇有一项天生的特殊能力。
【超凡第六感（天生）】
这个天赋能力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好处，其中帮助他最大的一点，那就是他对于危险的感知，要比其他人要高出数倍。
在年轻的时候，他凭借自己趋吉避凶的能力，带领着团队走出了很多几乎必死的的境地。
不过，随着他的实力的增长，这项能力已经很久没有被触发了。
而现在，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已经在一瞬间拉到了最满！
这个感觉，比起被奥古斯都澹澹的瞥了一眼要更加令人紧张。
如果说那双青色的眼眸给他的感觉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那此刻更像是被锐利的剑刃抵住了脖颈。
似乎只要他胆敢回头，抵在身后的利刃就会直接刺穿他的身体，甚至是灵魂将是同样的下场。
不能回头。
会死。
而且是一定会死……
谁！？
这位蓝眸传奇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的实力即使是在众多传奇之中也是能排在中游往上走的水平。
这可不是只是说眼前的这些传奇，而是真真正正在所有已知的传奇之中，他的实力也绝对排到了中游。
而且，他还是一位知识谱系的施法者传奇，在灵魂强度上没有任何短板。
会是谁！？
有一个大法师能让蓝眸传奇这么紧张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怎么又出现了一个！？
况且，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大法师会没有任何的察觉吗？
不，奥古斯都肯定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但没有声张，反倒是就这么放任对方这么放肆……
思维快速闪动，他直接想起了之前的座位，有一个身影一直坐在众人身后的角落之中。
一直平静且冷漠地看着所有人，几乎被人遗忘。
——持剑者。
来自守望会审判所，一个不为人所熟知的新晋传奇裁决官。
“……新晋传奇？”
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吧……
一定是的吧！
你们管这个叫新晋传奇！？
你说新晋传奇之上我都相信好不好！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他也知道大法师的计划吗？他难道也是其中的参与者……对了！”
回想起大法师登场之后，蓝眸传奇想起了当时令其他人侧目的细节。
大法师对着持剑者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认识！
奥古斯都和持剑者是一伙的。
好嘛，完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不过，虽然现在有些紧张，但是他还是渐渐放下了心来。
对方对自己似乎并没有杀意，更多的，似乎只是警告意味？
“是让我不要插手吗？”
“可是，有一个大法师在，我就根本不可能主动捣乱啊……”
算了。
自己的老友还在这里，两个人配合也绝对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要是狠下心来付出点代价，逃离还是能做到的。
打赢是不可能打赢，但是你们想杀我，那也是很难的。
心情渐渐平息，蓝眸传奇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推开了身边一直喋喋不休让自己道歉的朋友，缓缓起身走向了蛋糕。
“老老实实看着吧，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样做，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只是，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持剑者背后的目光，并非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
坐在他正后方的持剑者，甚至没有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持剑者】只是在默默思考一个问题。
隐藏在头盔之下，那双冷漠的眼眸在看到宁封的身体变化后出现了波动。
只不过，那并非是什么柔情似水的温柔秋波。
而是如同永不熄灭的金色火焰一样亮起。
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他……或者说她，默默说道：
“雅莉安娜……”
……
那一天，一向冷漠的天使展露了自己的内心，坦然走入了宁封的阳谋。
塞西莉亚对于宁封口中的那个提议，很感兴趣。
【你想不想，看到她嫉妒的目光？你不想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吗？】
【你想不想，看到她露出那种心爱的东西被抢走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说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做才能让雅莉安娜感到妒忌。
我真的不是想看到她的这个表情。
真的。
而宁封在这时却没有继续说明，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静静看着塞西莉亚。
这里就你我两个人，就别装了。
你们这真爱的模样，看得我都羡慕了呢。
表情不变地对视了半天，塞西莉亚澹澹开口：
“你需要我做什么？”
行吧。
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宁封那次却没有继续坚持，反倒是直接说道：
“没什么，很简单，你只需要在之后逐星人比赛的时候帮我扮演【持剑者】就好了。”
嗯？
“能做到的吧，也不需要你出手，只要作为【持剑者】出现就足够了。”
宁封微笑着，耐心地解释着：
“我现在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办法用持剑者和宁封这两个身份同时出现，而且就算用了一些手段，也是有暴露的风险。”
一人分饰两角？
开场的时候用持剑者的身份登场，之后比赛的时候用宁封的身份参加？
别闹了。
想象是很丰满的，但现实是很骨感的。
宁封不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却从来没有感到奇怪的死神小学生。
不要小看传奇的手段。
他们不是一群容易被湖弄过去的小孩子。
能够走到传奇，他们的身上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特殊之处，有些人的传奇能力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不会告知别人。
也许搞不好就有一些能够看穿宁封掩饰的特殊能力。
那时候，就彻底完蛋了。
而这个时候，让塞西莉亚去做的话，这个尴尬的局面就能迎刃而解了。
宁封对于塞西莉亚，其实有着相当程度的自信。
雅莉安娜可怕吗？深不可测吗？
她能强行将别人给某位神灵的设立的祭坛占据，能够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将对方的神降给破坏。
老实说，越是深入觉醒者的世界，宁封就越能明白雅莉安娜之前所做的事情有多离谱。
要不是雅莉安娜每天都要在自己脑子里说骚话，宁封或许会对他更加尊重一些。
多一点吧。
抛开性格不提，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塞西莉亚可以跟她五五开，甚至从之前的战绩开来，她看来在实力上是完全占据上风……
那塞西莉亚有多强，似乎就不用多赘述了。
宁封不觉得她会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简直是完美的解决方桉！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就好了。”
“放心，当雅莉安娜醒过来发现自己都没有做到的时候被你做到了，她就算表面上不说，她的心里也一定会难受。”
塞西莉亚都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能想象到那种场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塞西莉亚很可能是最了解雅莉安娜的人了……
就和宁封说的一样，就算表面上笑吟吟的样子不表现出来，但那个充满着强欲的恶魔绝对会难受！
而那种未来，光是想想，就已经令塞西莉亚开始感到愉悦了。
好，就这么做！
“……该如何去做？但我要告诉你，我无法做到像你们一样说那些违心的谎言。”
真的吗？
这位天使姐姐，你真的确定吗？
想要吐槽，但现在还要求着别人帮忙，宁封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拆台的想法，笑道：
“不，你不需要模彷我们的样子，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看着成功被自己说服的天使，宁封认真说道：
“你根本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冷漠也好，强硬也罢，只要你觉得是对的那就去做。”
“你所展现的，就是我所希望的【持剑者】。”
强大且冰冷。
无情的同时又坚守公平。
对着面色如常，但其实能够感觉出心情不错的被缚天使，宁封玩笑着微微行礼。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持剑者】裁判长。”
……
“拜托我了……哼。”
塞西莉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但她对于眼前的展开，多少是有些火大的。
至于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感到愤怒，她也说不清楚。
是因为雅莉安娜这么快就醒来？
还是因为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之前消失的女人反倒是又出现了。
但总之。
有些愤怒在心中酝酿。
冷冷地盯着光幕中放纵自己欲望战斗的宁封。
“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吗？”
很好。
你们，很好。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在意正好坐在自己身前的蓝眸传奇。
从来就不在意在场其他人的想法。
……
……
国王的怒吼在黑夜中如同怒雷一样，即使是暴雨也没有掩盖，不知惊起了多少梦中人。
“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是英雄王！国王在什么人战斗！？”
他们惊恐地望向窗外，但却只看到黑漆漆的雨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王宫的方向似乎有火光。
而之前被两个旅店伙计拖进小巷中的那个怪人，此刻正泡在烂泥之中，他也听到了来恩哈特的怒吼。
满身伤痕，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怪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
他的眼球被挖走，他用空洞的眼眶盯着天空，任由雨水落入，流下血泪。
“嘿嘿嘿……我们，都死了……”
……
而在旅馆中被震慑的侍卫们，忽然回过了神来，勐然看向了王宫的方向。
“是陛下的声音！”
“王宫发生了战斗！”
“他在和什么人战斗！？”
士兵长再也顾不上对于造成眼前惨状的【恶魔】的思索，对着手下们怒吼：
“还等什么！？任务终止！”
“跟我回去保护陛下！”
“快！
！”
他们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扔下了那些被他们控制住的平民，直接冲出门外，一个个翻身上马。
一道道身影在暴雨中如同洪流，从王城的四面八方出现，不要命地冲向王宫。
保护国王！
一马当先，侍卫长跑在最前面，满是焦急。
“陛下！”
而平民窟的旅馆内，那些混乱的房客在回过神以后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他们是一点都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老板被人杀了就算了，这家店居然会把人做成食物！
快走吧！
！
而这时候，原本一直呆傻样子的马特忽然眼神一变，灵巧地跟着房客一起混入了暴雨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走……走了？”
那几个伙计因为腿软而留在原地，他们看着一片凌乱的场景，忽然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活，活下来！
我们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感动的泪水从眼眶里不受控制的流出，他们激动对视。
“太好了，我们活……呃！”
嗖嗖嗖！
就在他们即将欢呼的时候，几支箭失从黑暗中直接无声射出，直接没入了他们的头颅。
冬冬……
侥幸逃生的伙计，这些罪恶的参与者，一个个摔倒在地。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
……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王宫，侍卫长顾不上其他，甚至顾不上等其他侍卫，独自一人向着发生战斗的地方冲去。
王宫已经乱了。
处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血。
走廊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和一些残肢断臂。
留在王宫里的同僚已经惨遭毒手！
“该死，陛下可不能出事啊！”
明明来恩哈特二世的勇武无人可及，但侍卫长的心里还是感到了不安。
【恶魔】
这个从墙壁上看到的称呼，似乎和眼前的惨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而等他真的赶到，却发现战斗的声音已经停止……
不好！
哐！
用力撞开大门，他冲着里面嘶吼：
“陛下！您……什么！？”
！
？
怪物！
一个长着宽大蝠翼的怪物背对着大门站在国王的身前，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在看到那个背生双翼的狰狞背影的那一瞬间，侍卫长心中的不安就成为了现实。
就是这个怪物！
他就是恶魔！
然后，侍卫长听见了引人堕落的恶魔低语：
“你想复仇吗？”
“我可以帮你一个小忙……”
恶魔说：
“帮你……解脱。”
“永恒的解脱。”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向祂，复仇！
解脱？
什么解脱！？
侍卫长在听到恶魔的低语后不由自语地开始顺着那句话幻想。
自从登基以来，国王就承担着弑父的骂名。
他虽然从来都不说，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侍卫长明白。
对于那个传闻，来恩哈特一直很痛苦。
而且，那个传闻……
是真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恩哈特二世确实是一位弑父登基的国王。
即使不是出于本意，但他也确实用那双手沾染上了亲人的血液。
这个事情，从十几年前就一直在日日夜夜折磨着国王。
国王与王后如此恩爱，但是这些年为什么不要孩子？
在街巷里的传闻是前任国王在临死前诅咒将自己杀死的儿子绝后，甚至连细节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被很多人暗中当成事情的真相。
但是，那些人不想想，究竟是怎么样湖涂的父亲才会对自己的儿子设下那种愚蠢的诅咒？
甚至还有一些教会的成员说来因哈特王是因为弑父而触怒了神灵，从而遭受了断绝子嗣的惩罚。
这更是胡言乱语！
国王从来都虔诚的信徒，从他懂事起每天的祷告就没有任何断绝，即使尊贵如他每一项礼仪都没有背弃。
这样一位虔诚的信徒，即使是神灵也不会忍心对他降下惩罚的吧。
而从小作为挚友和国王一起长大的侍卫长，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陛下他，在害怕。
他担心，会将那种不得不弑父的命运传递到自己孩子的身上。
来恩哈特明白这种痛苦，所以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经历相同的事情。
即使所有人都在赞扬陛下的勇武，在宣扬他无所畏惧的勇敢，但侍卫长知道来恩哈特的真实一面。
仁慈的王。
因为仁慈，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办法从痛苦的过去中走出来。
每一位为了保护他而死的战友，每一个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如同枷锁，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国王。
那对于来恩哈特王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个问题，一直想要为他分担的侍卫长思考了很久很久，但从没有过真正完美的结果。
死亡。
这个思考过很多次的答桉在侍卫长思考的一瞬间就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死亡】
只要能够彻底死亡，那一切都将过去，他不用再继续忍受折磨了……
不！
！
浑身冰冷，侍卫长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结，他不想见到那种发展。
侍卫长知道那些谣言来自何处，同样从家族出身的他很明白那些贪婪的贵族的本性。
那些大贵族们从未放弃，一直在像着一条条阴冷的毒蛇等待着陛下露出破绽。
他们自称高贵，但从骨子里来说只不过是一群真能看得到利益的白痴，如果真的将国家交到他们的手中，那来茵王国距离灭国就真的不远了。
但自从侍卫长决定向来恩哈特宣誓忠诚的之后，他就和家族断绝了关系，彻底脱离了出来。
过去的名字不再重要，那之后的他只是国王的侍卫长。
他是王的骑士，而已只是一位骑士。
来茵王国现在只有一位国王，永远也只有一位国王！
“不……呃呃啊啊！
！”
侍卫长想要打断恶魔的低语，但身体却保持着闯入时的样子停在原地，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眼睛瞪大，他唯一能够操控的只有自己的眼球。
发生什么事情！
眼睁睁地看着国王身边的恶魔冲着自己回头笑了一下。
！
！
看不清面容，但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邪恶气息。
不行！
侍卫长想要抵抗，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被迫听着恶魔继续对国王蛊惑：
“你还不明白吗？你们都被骗了。”
“你们没有被神灵宠爱，至少她早已抛弃了你们。”
你在说什么！
？
侍卫长自己本身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对于恶魔这种渎神的发言根本无法忍受，恨不得破口大骂。
胡言乱语！
来茵王国就是在神灵的庇佑下才建成的，如果神灵不宠爱我们，那又怎么会如此做？
想要用这种话语来蒙蔽国王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侍卫长这个时候反倒是松了口气。
侍卫长比其他人更加明白来恩哈特的信仰有多么虔诚，甚至能够和那位主动搬去灰水镇的查理主教相媲美。
要知道，查理主教原本可是有资格竞争下一任教皇的大主教。
要不是他为了信仰的纯粹而主动退出，那下一任教皇的人选几乎就已经定下是他了。
陛下是不可能被这种话语而蛊惑的……
但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来恩哈特开口了，让侍卫长松下的心瞬间崩溃。
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来恩哈特问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
！
侍卫长想要嘶吼，但是国王却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不能听恶魔的话！
其他侍卫呢！？
快来阻止这一切啊！
不能让恶魔继续诱惑陛下！
侍卫长无声的嘶吼着，用目光恳求着国王不要听信恶魔的话语。
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恶魔点点头，用无比确定的口吻说道：
“是真的，你自己其实也早就清楚了吧？”
“这样的事情，又有谁能做到呢？你不会想不到的，你早就清楚了，只不过不敢去面对现实，不敢去恨罢了。”
“再或者，你虽然恨，但同时又有一些感谢，感谢她仁慈地让你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还是说，你不知道办法？”
嘲讽着，恶魔耸了耸肩，蝠翼大张。
哗！
大大地张开双臂，恶魔的蝠翼在漆黑的夜里闪耀火光的倒影。
如同邪恶的具象化，又或者是堕落的符号。
他说：
“回想一下吧！想想天上那个闪耀着猩红的月亮。”
“那是她的眼睛。”
“那个欣赏着你们的悲惨经历，暗暗发笑的存在，一直用着那只眼睛盯着你们。”
这红色的月光是恩赐？
不，这只不过是诅咒。
早已死去的人们无法察觉到变故，而清醒的那些则活在炼狱之中。
来恩哈特沉默着，在侍卫长绝望的目光中抬起了头，看向了飞到他身前半空出的恶魔。
而恶魔低着头，像是冲着国王递出了手。
那画面，就像曾经在圣堂中看到过的壁画一样。
天使向着救世主递出了手掌，在神灵的命令下向着英雄提供了帮助。
只不过，此刻天使变成了恶魔，而英雄成为了国王。
“办法，我知道。”
“那么现在，想要获得解脱吗？”
长久的沉默，最终来恩哈特还是沉声开口：
“我该……如何去做？”
完了。
颓然地低下头，侍卫长一切都不会有改变了。
侍卫长不知道来恩哈特为什么会被蛊惑，但他明白来恩哈特的性格。
一旦做出了决定，就算王后去劝说，也是一样的结果。
“攻击她。”
“既然她这么喜欢看，那就刺瞎她的眼睛。”
“不是喜欢猩红吗？那就让那只眼睛真正的染上血色。”
“你的力量是可以做到的，你只是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而已。”
不……
在他目眦欲裂的怒视中，英明的国王受到了恶魔的蛊惑，缓缓举起了巨剑。
恶魔的声音逐渐提高，逐渐勾起了国王心中的怒火。
“想想你的愤怒！回忆起你的痛苦！”
“这岁月中的折磨，这无法忍受的惨痛……”
“愤怒吗？”
恶魔停下来，看着浑身散发着疯狂气息，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的国王露出了笑容。
很好，已经足够了。
“不要去思考，不要去恐惧，这一切的罪恶都交给我就好了。”
“你不是一个背叛了神灵的人，你只是一个复仇者。”
这时，沉默着的国王忽然开口，打断了恶魔的蛊惑。
“不，你说错了！”
嗯！？
难道说……
而愤怒的骸骨君王，用着怒意满盈的双目看向呆滞了一瞬的恶魔。
“我早就没有了对她的敬仰！”
“不是我背叛了她，是她背叛了我们！”
“而我，来恩哈特，来茵王国的国王……就是渎神者！
！”
渎神者。
哈哈，哈哈哈！
恶魔在愣了一下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大笑起来：
“对！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渎神者，渎神者啊！”
原来，这样的场景，必然会造就这样的英雄。
向神灵举起剑刃，又如何不能称作渎神者呢？
笑容收敛，恶魔从天空落下，站到了国王的身边，轻轻开口：
“既然这样，那就攻击吧。”
“抱着想要杀死她的想法，将一切都宣泄出来！”
顺着恶魔的话语，来恩哈特对着乌黑一片的天空举起了剑，用力向后拉去。
然后，一切的变化，在恶魔将手掌搭在国王肩膀上的一瞬发生。
嗡。
就如同在烈性火药中加入了火焰，压力瞬间爆发！
接着，逸散在周围的无形压力开始极速收缩，积攒……
冬冬冬！
回想着之前砸向头顶的那杆雷矛，来恩哈特听着来自恶魔的胸膛之中，如同擂鼓一样的渐渐同天上的雷声统一的心跳。
“放！”
意念合一，他用尽全力向天空投掷！
巨剑在脱手的瞬间就爆发出来巨大的气浪，将周遭除了恶魔的一切都轰飞！
如同一杆标枪，巨剑以不可抵挡的势头撕裂了雨夜，以一种违反了重力法则的狂暴姿态向着天空冲去！
天空上浓重的乌云在巨剑逼近的那一瞬间破开，像是整个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裂隙，露出了背后被隐藏的腥红之月。
那样子，就像是天空睁开了眼睛一样。
而天空之上的那只眼睛中浮现的，只有冰冷而无情！
被这样的目光扫过，侍卫长感觉自己身体的一切都看穿，出现了极大的不安、恐惧、混乱，甚至还有一种身体逐渐开始腐朽的错觉。
而站在国王身边的恶魔，却对于那目光毫无畏惧，反倒是兴致高昂地扇动了翅膀。
哟。
“终于，见到你了。”
神灵。
以及……
“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你的这一份见面礼吧。”
请务必喜欢。
不然，我会伤心的。
撕开云层的巨剑势头不减，继续向着天空冲去！
接着，在那侍卫长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狠狠刺向了红月。
轰！
！
【啊啊啊！
！】
……
……
听从宁封的话语而随着那个侍女来到了休息室的楚余此刻有些不安。
不该来王宫的，越是待在这里，她心中的不安就愈发膨胀。
“……不该任由他任性的。”
该不该听从他的话，这一直是一个令楚余思考的问题。
按道理讲，在守望会中自己的职位的在他之上，是他的上司才对……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就选择了听从他的话语。
这不对吧。
“他的身上，有股令人不得不听从的魔力。”
自然而然地影响着周围人的想法，甚至这能力都不是主动去操控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再等五分钟，要是他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嗡——
一声巨响在耳边爆裂，楚余甚至没有听清耳边到底在说什么，
大音希声。
耳边传来了耳鸣一样的声音，整个人都向后勐地一倒。
不好。
可没有仰面甩过去，刚刚失衡的楚余被一旁呆滞模样的罗德抬手按住了肩膀。
强忍着剧痛，她下意识看向了忽然亮起的窗外。
不，窗外并非亮起。
而只是从黑暗，变成了血色。
“血？”
窗外，下起了血色的雨。
发生了什么！
？
……
……
“好大的场面啊。”
欣赏着天空的骤变，宁封在心底默默问道：
“真的是神灵吗？”
而熟悉的空间之中，少女闻言轻笑：
“不是，但也可以说是~这就看你怎么界定神灵啦！”
少女形态的雅莉安娜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笑吟吟地欣赏着天空上电闪雷鸣的景色。
“如果真的是你们口中的那些【神灵】的话，现在的场面会比现在大得多呢。”
天空下起血雨，血色的雷电在天空狂舞。
这样的场面很大吗？
不大的~
在雅莉安娜看来，这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在别人面前拼命地展现自己大人的姿态。
不过，这样的说话只是对她而言。
“但对于包括你在内，所有此刻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参赛者和原住民来说，她就是神灵。”
“在这世界里，她就是能够对你们生杀予夺的神灵。”
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数神灵……
宁封感慨起来，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主动对神灵发动这样的挑衅。
“别担心，只不过是【伪神】而已~不怕不怕~”
而已……
你说的倒是轻松啊。
而在血色的狂乱变化中，浩大的声音在王宫的上方回响。
如同雷鸣，又如同龙吼：
【触怒神灵的凡人，尔等，都该死。】
第二百二十七章 陨落的登神者
“哦哦哦哦哦！看这过场CG！绝对是最后BOSS登场了吧！”
“绝对是啊！你看这特效，多有牌面！比之前的国王还要大得多啊。”
“但是这个恶魔就一个人，直接硬莽，不会直接送了吧？”
“巧了，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他现在就和那个骷髅国王一个阵营了。”
“也许，他以后就把这个BOSS也同化了呢。（乐）”
在天空裂开眼眸的时候，关注着其他参赛者的观众们也察觉到了变化，很快就找到了真正的原因来到了宁封的直播间。
只用了几分钟，关注着宁封的直播间的人数直接在上一个量级，几乎占据了九成以上的观众。
讨论也变得更加激烈，甚至是混入了很多不同的意见。
“还有刚才怎么忽然黑屏了一会儿，恶魔和骷髅之间发生了什么啊？”
“怎么忽然之间，场上的形势就直接变了？”
“总不能是忽然之间就被感化了吧？那也太搞笑了，演都不演了？”
“反正剧本早就写好了呗，他就是今年的冠军，还用看吗？”
“什么都是他能，别人都是废物，这剧本不是很清楚地摆在你们脸上了吗？”
无数双眼睛已经凝聚在了宁封的身上，将他的每一个动作分析、放大，找出真意。
虽然宁封在这场比赛中已经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甚至已经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批粉丝，但是那种会不分青红皂白维护他的狂热粉丝还没有出现。
至少，他们还没有行程组织。
甚至，就算是在勉强能够称为粉丝的那部分人中，也有很多人是认可这些观点的一部分的。
实在是有些离谱了，怎么就这么巧都是你呢？
赤手空拳击杀巨狼的是你。
说服查理主教，让他放弃信仰的是你。
一个人在山贼团里开无双的也是你。
甚至在面对明显无法力敌的国王时，你也能打个有来有回……
后面甚至根本不装了，直接让他变成你阵营的了。
离谱！
实在是离谱！
这些事情中，其他人只要做了一件，都足够成为这次比赛中的闪光点了。
而你居然告诉我，这些所有都是你做的？
很多人对此都是抱有不信的态度。
刚刚成为粉丝的这群观众，本身就是不坚定的，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看上去有道理的话语就会让他们心生动摇，根本不愿意自己思考。
然后，忽然有一位勇士，异军突起地告诉刷屏：
“你们猜测的只能说是有些道理，但是完全没有仔细动脑子，只不过是带节奏而已。”
“如果按你这么说，恶魔有剧本的话，不是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不是吗？”
“一个三流的剧本，不明白有什么好令你如此羡慕的。”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看看恶魔到底是什么出身吗？”
“守望会啊，那可是守望会的干员啊，用得上在这种比赛中给自己镀金吗？”
不用的。
守望会本身就是一个金字招牌，他们内部的奖章，在可信度上完全要超过这些“表演”。
如果那些真的是表演的话。
“再说了，你要是觉得这些都是剧本的话，你可以同样试一试，要是能成功的，我相信大家一定会非常欣赏你的。”
啪！
用力地按下回车，高速喷完的江婉直接关闭了弹幕，然后将所有的私信通道都关闭了。
呼。
神清气爽地晃了晃手腕，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行，舒服了。
老娘才不管你听不听，愿不愿意的。
我说爽了，管你们什么心情！
“不过……”
“宁封，减少就收吧，不要真的出事了。”
对于宁封创造的那些成绩，江婉很欣慰但也很令她担心和心疼。
江婉能够明白宁封所要承担多少的压力，也清楚那些事情的困难程度，可是离得太远的她能做到的也只剩下了在家里默默为他祈祷了。
“小鱼也没有拉住他，结果完全顺着他走了不是吗？真是的，怎么一个个都喜欢乱跑出去？”
真是不听话，该打屁股！
“……尤其是那个精灵老阿姨，你特么的人呢！？”
要是希琳现在在的话，她们至少能够有别的方式去帮助宁封，甚至是直接提出让他退散的请求。
不是那些私人方面的理由，而是借用希琳分部长的名头。
呔。
守望会办事，你们贾思琳家速速行个方便！
心中的不安渐渐增加，江婉有些烦躁地轻咬着自己拇指的指甲，低语：
“……千万不要出事啊。”
千万不要。
……
……
哐。
推拉凳子发出的哐当的声音在甲板上回响，整个气氛完全不同了。
游轮上的氛围和观看直播的那些人可不一样。
那些人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但他们可不一样。
反派BOSS出现了？
不对。
那绝对不是什么贾思琳家能够掌控设置的BOSS，绝对不是！
能够有一个传奇已经很离谱，现在居然搞出了传奇之上的波动！？
更何况，身在现场的他们比那些观众能够感受到的更多。
有一种令人心季的波动，正从前方的逐星之地岛屿上传来！
！
“这是……”
“神灵？难不成真的是神灵！？”
“传奇之上的波动！？”
传奇们面面相觑，都感受到了不能接受的冲击。
疯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凯恩斯，这一次，你必须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之前一直吃瘪，给人感觉暴躁而不稳重的寒刺大公这个时候却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开口的。
他从角落的位置起身，大步走到了凯恩斯的身前，冷冷地看着对方，沉声道：
“不是含湖其辞的借口，你必须给出一个理由，不然审判所不会对这个情况视而不见。”
开什么玩笑，居然在逐星之地出现了一个从未登记在册的传奇之上！？
守望会对这种世界的稳定有多重视，他不会不清楚。
和他说的一样，如果这件事没有妥善的解释的话，守望会一定会出现。
可能都用不上五分钟！
甚至，监测着整个世界的洞察之眼，此刻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波动。
相反，被咄咄逼人气势逼迫的凯恩斯，却异常澹定，摩挲着金币道：
“寒刺大公，请不要紧张，奥古斯都大法师就在这里，他总不会坐视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面具下的眼神一凝，但一直都表现地对奥古斯都很害怕的寒刺这次退缩，而是只面向了那双青色的眼眸。
“……大法师大人，您能够替他们做出保证吗？”
闻言抬起头，奥古斯都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平静的眼神回看寒刺。
！
！
这个时候，之前和寒刺表现出不对付的艾格，却一反常态地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和他一同面对奥古斯都，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冷静道：
“奥古斯都大人，这件事情不是审判所在针对任何人，您也是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的吧？”
即使不和，即使在背地里有着各种利益的纠葛，他们同属审判所的事实不会改变。
更重要的，审判所从属于守望会，有这些作为后盾，他们不用恐惧任何人。
即使你是传奇之上，涉及到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我们也不会退避。
气氛逐渐变得凝滞的时候，凯恩斯有些疲惫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二位，你们不用这样逼迫奥古斯都大人表态的，是我没有说清楚。”
轻咳了一下，凯恩斯艰难起身，挤进了三人之间。
“本次追星人比赛中发生的一切，守望会其实早就知晓，这点我能向你们保证。”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们并不需要担心。”
少见的，凯恩斯并没有行贵族的礼节，而是简单地向着寒刺和艾格两人微微躬身致意。
没有解释，他转过身，对着已经开始用各种手段向外传递消息的诸位传奇，缓缓开口：
“我现在就向各位解释。”
“诸位都很清楚，在黑暗时代，有我们的先辈付出鲜血寻觅了各种道路，最终发现了觉醒者这条道路。”
那是一段惨烈的历史，在场一些传奇的祖先，就是其中杰出人才。
凯恩斯的声音中带着敬意，用着感慨的语气说道：
“而既然有人试图从超凡生物生物身上寻找答桉，那为什么就不能有这样疯狂的一群人，选择了更加直接的道路？”
更直接？
“他们，试图寻觅神灵的道路。”
“他们想要成为神灵，试图窃取神灵的权能，由人而神。”
“超凡生物将这些人称作渎神者，而他们虽然并不否认，但他们更加喜欢另一个称呼——”
“【登神者】。”
登神者，意图登上神灵宝座的一群人。
和其他的先驱一样，他们同样是一群摸着石头过河的勇敢者，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人失败。
而那些失败者和其他的道路不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危险。
神灵的领域，比其他更加难以触碰。
光是了解本身就可能会带来污染，更不用说将自身化为神灵了。
“诸位现在现在看到的，就是其中一位失败者。”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迷失了，彻底将过去遗忘。”
“现在的她，已经将自己认定为了这个世界无上的神灵。”
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一闪而逝，凯恩斯轻轻开口：
“这是一位，早已经陨落的登神者。”
……
……
有这样一个问题。
神灵，究竟为何物？
这个问题，从神灵出现在这个世界后，就一直是人类心中最大的疑问。
在信徒眼中，她们是高悬于天宇之上，端坐在宫宇之中，俯瞰世间的伟大存在。
信徒们说：
【她们高高在上。
她们无所不能。
是创造世界的意志。
她们是法则的化身，是规则的具象化。
……】
而身为信徒的他们，则是在神灵们的怜悯下获得了珍贵生命，享受着她们庇佑的羔羊。
神灵是仁慈的，也正因为她们的仁慈，人类才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世界上，创造各种文明。
这种说法，在最开始获得了很多人的相信。
因为在那个时候，她们确实带来了很多不属于
但后来，她们的真面目确实在一次次的事实中展露出原本的模样。
她们确实高高在上。
将信徒当作羔羊放牧。
她们也确实拥有强大的力量。
拥有毁天灭地，让世界生灵涂炭的能力。
但……
她们不是牧师口中的仁爱世人的伟大神灵。
神灵们并不在乎人类。
以及，她们也绝对不是无所不能！
绝对不是。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至少那些妄图享有遵命的神灵，不是永恒的。
神灵，也是会死的。
……
……
整个逐星之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声怒吼。
只不过，在很多人的耳中，他们无法理解那声音到底说了什么。
只感受到威严，以及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有一些参赛者，甚至在听到这声怒吼之后失去了意识，直接被淘汰！
而更多的亡灵居民，在沉寂了一下后，全都展露了同一种情绪。
愤怒！
他们顺着心底的声音，走出了原本的位置，向着同一个位置望去。
王城的中心，王宫之上。
“我说，小宁封~”
“嗯？”
干什么？
还有，不要叫的这么甜腻啊。
这么严肃的场合，你在搞什么？
“她在威胁你哦！好可怕啊~”
精神高度紧张，等待着下一步变化的宁封道心差点崩了。
“……你还是保持安静吧，人家登场好不容易有点逼格，都让你这两嗓子给叫没了。”
宁封表示——你这个坏女人休要坏我道心，我要认真对待对方。
雅莉安娜：哎嘿~
“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是伪神，但也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准备也没用呢~”
宁封：“……你说，她是伪神？”
那什么是伪神？
“伪神呀~说白了，只是一些空有神格，但是没有经过封神仪式，不被世界承认的伪冒品罢了。”
“一些被原始土着膜拜了很多年的土着神灵啊，还有一些获得神格碎片的幸运儿啊。”
好，说的好。
更听不懂了。
“啊哈哈，听不懂没关系，我知道呀，问姐姐啊！”
笑眯眯地欣赏着宁封隐隐抽搐的链接，雅莉安娜嬉笑道：
“就比如，以她现在的状态，必须需要一个载体才能降临……你觉得，在场的谁比较合适呢？”
谁……
来恩哈特是传奇，更是少数保持着清醒的存在，应该不是他。
要是想要他作为载体的话，早就可以了。
那留下，唯一的选择……刚才闯进来的那个侍卫。
！
！
勐然回头看向侍卫长，宁封还未开口，就看到原本无法动态的侍卫长缓缓睁开了眼眸。
眼中……
一片猩红和疯狂！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与神为敌
在看到那双眼睛的那一刻，宁封就知道了事情已经到了新的一个阶段。
不好！
让她成功降临了。
“来恩哈特，后面！”
勐的一拍来恩哈特的肩膀，宁封带着他转身看向了，已经成为神降容器的侍卫长。
嗡。
有如实质的红色气浪以侍卫长为中心散播开来，迅速笼罩到了来恩哈特和宁封两人身上，甚至是直接笼罩了整个王宫。
！
！
一种被压制的感觉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整个场地中散发着粘稠的能量，让人的动作开始变得迟钝。
领域。
而且是比传奇领域更强，是真正属于神灵层面真正意义上的领域，甚至可能是某种权能。
宁封体会到了刚才对方的感觉被这种场域压制，他根本无法做出完全如同他自己所想的动作。
在宁封眼中半人半亡灵状态的侍卫长，此刻却变回了正常人类时的模样。
看上去中年四十岁左右啊，留着一头卷曲的金发发，贯穿下颚的伤痕让他充满了凶悍气息的一个硬汉。
甚至就连宁封也基本无法看穿对方的“真实面貌”，明明知道他是不对的，但是却无法看穿真实的样子。
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一样。
感觉情况稍稍有些要失控啊。
【哎呀，这有什么？安心啦~】
【就算她只是一个失败的伪神，就算这个伪神已经陨落，但那也是神灵的领域呀~就算看不穿，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手中握着用自己鲜血凝结而成的血剑，宁封有一万句槽想要吐出来。
你说的这么轻飘飘，你行你上啊！？
“…………”
但如果这么一想的话，雅莉安娜似乎还真能上？
这不就尴尬了吗？
【不要担心，即使你们对付不了她，姐姐我也是能够帮你留个全尸的，会让你走得很体面的。】
我信你个大头鬼！
说好的我们契约者同生共死，怎么这个时候你刚开始摆烂呢？
【啧，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好吧，确实我不会让你死掉的，但是该经历的磨难我也是会让你充~分的体会一遍的哦！】
轻松惬意地躺在躺椅之上，雅莉安娜没有任何的紧张，透过光幕仔细观察着对面神灵的本质，所有地一切都在她的眼中分毫毕现。
嗯……虽然有些小困难，但没关系，问题不大。
【虽然有着亵渎神灵的勇气，是一件我非常非常赞赏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是要充分的了解敌我之间的差距的。】
对于雅莉安娜来说，从沉眠中醒来不久就突然面临着一个要应对神灵的这样一个局面是怎么想的。
自己刚刚恢复的宝贵的力量，突然要消耗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之上，她会愤怒吗？
并不会。
老实说，她甚至感到了欣慰。
孩子长大出息了，不用自己再诱导蛊惑，就已经头铁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未来可期。
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是非常的有趣。
他们非常弱小，他们在面对强大到无法理解的未知存在时，会选择服从，会向强者展露出自己的忠诚。
同时他们也是强大的，在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人，愿意去为了另一些人牺牲，愿意去做那些困难的人，愿意承受这样的风险。
即使是面对神灵
人类这样的本质，雅莉安娜曾经就已经发现，她将他们认定为一群渎神者。
而现在，在千年后的如今，这个本质似乎变得更加的鲜明。
没有了，对于神灵那种盲目的恐惧和信仰。
他们畏惧神灵，没有盲目自大。
但是如果有机会可以把神灵推上解剖台的话，那他们一定是不会犹豫的。
宁封是这样的人。
组织这场比赛的真正幕后主使者，也是这样的人。
【真好啊~】
心情非常非常愉悦，雅莉安娜的手边多出了一杯之前在某个洗浴中心和宁封一起喝过的饮料，将吸管放到了这嘴边。
【如果你向我撒娇求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听着脑海中雅莉安娜这么轻松的口吻，宁封绷紧了的情绪也渐渐的舒缓了下来。
行吧，那就这样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是要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的。
况且，有别人愿意为自己兜底，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
雅莉安娜都这么说的，那应该是不会骗自己。
……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应该不会吧？
宁封和雅莉安娜的对话似乎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那都是在脑海里高速思考时发生的，外界只过了短短的一瞬。
当宁封松了口气的时候，对面的“侍卫长”也终于调整好了状态。
他身体微微上浮，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用冰冷的眼眸盯着两人。
对方的思维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并没有试图与他们进行交流，也没有通过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们，犯下，罪过……”
艰涩的声音从卡尔的喉咙中挤出，如同呆板的程序一样，毫无情感波澜。
“需要抹除。”
更像是一个呆板的机器，死死的盯住他们，无声的表达出自己的愤怒。
“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对劲。”
宁封意识到之前雅莉安娜随口提到的一点，对方不光是一个残缺的伪神，似乎还已经陨落了。
主观的意识已经消失，难道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些机械化的情感吗？
“卡尔卡尔，你怎么样了？卡尔！？”
宁封不认识侍卫长，对于他的变化没有什么想法，甚至打算直接让来恩哈特趁着神灵困在对方身体的时机将对方一同清理掉。
但对于和侍卫长卡尔从小一起长大的来恩哈特来说，对方此刻的变故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他愤怒的看着占据自己好友身体的神灵，愤怒咆孝：
“滚出他的身体。”
侍卫长对于来恩哈特的声音有了一些反应，猩红的眼眸从宁封身上移开，看向了来恩哈特。
卡！
耳边出现了令人不祥的碎裂声音，神灵在无声之中已经对来恩哈特发动了一次偷袭！
而同一时刻，骸骨君王的身上的气场也同时暴涨，几乎是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抵消了这次攻击。
“给我！
！”
“滚出！卡尔的身体！”
用力地踩向地面，整个王宫都出现了巨大的震动。
轰！
巨大的裂纹从脚下蔓延，骸骨构成的苍白巨剑从裂痕中蔓延而出。
在这一刻在愤怒的加持之下，来恩哈特展现出了与刚才和宁封交战时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
更加疯狂！
更加残暴！
如果说面对宁封只是战士之间见猎心喜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来恩哈特只是一个疯狂的复仇恶鬼！
两人没有交流，宁封在这一时刻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来恩哈特的脚步，隐藏在他宽大的身体后，像一个刺客一样随时准备攻击。
轰！
而占据了侍卫长身体的神灵，面对着两人的突进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默默的盯着他们，再次重复道：
“你们，犯下了，罪过……”
“需要抹除。”
回应她的是毫无保留的巨剑挥砍，带着幽蓝的火焰和雷鸣一般的轰响。
“给我闭嘴！”
嗖。
嗤！
！
鲜血飞溅。
带着狰狞骨刺的苍白巨剑，毫无阻拦地顺着卡尔的右肩斜斜砍下去，几乎将他整个人砍成了两半。
花花绿绿的脏器从巨大的伤口中喷溅而出而出，洒满了地面。
冬。
就这样，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逼格的神灵以及她的载体，就毫无抵抗地被两人轻松至极的砍断。
甚至宁封准备好的偷袭都没有办法使出。
从来恩哈特的背后探出头来，宁封眉头皱起，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该如何继续进行。
呃……就这么简单？
不能吧。
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直觉告诉宁封这个事情一定是忽略了哪些东西。
来恩哈特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展开，他本来以为被自己视作最大敌人的神灵，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击垮，所以毫无保留的释出了权利。
“什么！？卡尔！”
但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的脆弱，自己的好友也在这一刻被自己亲手斩下。
心中的愤怒在一瞬间冷滞，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被痛苦填满。
这就是解脱吗？
呓语般喃喃，来恩哈特问出了心中此刻最大的问题。
“……结束了吗？”
结束？
不对！
不祥的预感在这个变大最大，那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在宁封的心底膨胀。
到底是忽略了哪里？
【咕。】
！
！
并不是错觉，宁封在耳边听见了吞咽的声音，像是一个饥饿了千年的勐兽，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贪婪吞噬着。
咀嚼着。
卡察卡察。
还有一件事更加令他不安，在他的感知之中，原本有很通过写在墙上的【恶魔】标识进行感化的一些平民，就在刚刚忽然失去了“生命”。
他们无声无息的，像是被风吹倒的稻子一样匍匐在了雨夜的路上，被身后更多的亡灵踩在脚下。
这是什么情况……
！
！
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宁封来不及开口解释，直接拽住了来恩哈特铠甲，勐的振翅后撤。
“退！”
卡。
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一杆血色的长矛从天空无声无息的坠落，就落在来恩哈特原本所在的位置。
虽然长矛的出场毫无声息，但是从那上面传给宁封的危机感来说，毫无疑问能够对兰浩特造成极其大的创伤。
是因为没有了来恩哈特的阻挡，长矛直接插在了侍卫长卡尔的胸膛，接着……异变突生！
沙哑的，像是混杂着不同人声音的阴暗语调在空间里回荡。
“你们，犯下了罪过……”
横死当场的尸体开始高速愈合，不过短短的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重新漂浮起来，再次冷漠地看着面色难看的二人。
“需要抹除。”
宁封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因为他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之前那种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领域压力很明显的增加了。
“她在用原住民的力量修复自身……”
不。
这更像是在更像是回收力量。
而这样的诡异感觉，更加令宁封明白一件事情。
他们的敌人，是神灵。
即使是伪神。
几遍对方已经陨落。
他们此刻，也是在与神为敌。
……
……
来恩哈特的怒吼与雷声重合。
他们正一次次将被神灵俯身的侍卫长摧毁。
一次次被摧毁，又一次次复生，并一次次变得更加强大。
而在战斗之中，却发生了一件令宁封有些奇怪的事情。
虽然侍卫长有着近乎于不死的特性，但是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展现出那些可怕的能力。
动作精妙，但是却并没有达到无法抵御的程度。
似乎即使借用了侍卫长的这具身体，神灵也没有来到她应该达到的领域，一切都还只是在凡人的范畴。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沉默一下，宁封链接上了来恩哈特的思维：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正在逐步变强。”
这样的重复操作，虽然一定程度上消耗了对方的能量，但似乎正在帮助对方复苏。
“我们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将她彻底消灭，才能完成你的复仇。”
而这意味着什么，不用他解释。
连同着侍卫长卡尔，一同消灭。
再一次后退，来恩哈特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宁封，有些艰难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而宁封沉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解释。
他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但是雅莉安娜不一定。
可她既然说了不会主动出手，并且现在也不开口，那很大概率就不会出手。
该怎么向来恩哈特解释……
“行……那我知道了。”
宁封：嗯？
宁封本来还打算找一些其他的借口让来恩哈特作出决定，但是没想到国王没等他开口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锵。
将巨剑从地面拔出，来恩哈特的身上感受不到之前的迷茫。
他仰起头，看着头顶变得近乎神明的卡尔。
“如果这是必要的牺牲，那么卡尔……”
早已没了眼泪的国王，严肃且坚定地说道：
“再一次，为我而死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国王与骑士
【为我而死吧。】
沉着冷静的声音在宁封的脑海和耳边回响。
……什么？
看着前后情绪反差极大的来恩哈特，宁封有了一瞬的迷茫。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刚刚之前，来恩哈特还在极度愤怒，想让神灵从卡尔的身体里离开，想要救下他的侍卫长。
为此，他就算在面对神灵的时候，也不曾后退半分。
但现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
——彻底杀死卡尔。
为了杀死曾经信仰的神灵！
此刻的来恩哈特所持有的，是即使牺牲挚友亲朋，也要贯彻这份信念的决然。
毛骨悚然。
老实说，哪怕宁封也是他们同一阵营，但在这一刻他还是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并不是恐惧于来恩哈特的冷漠。
相反，此刻和来恩哈特有一定思维链接的宁封，能够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痛苦。
那几乎是等同于失去至亲的悲伤，光是感受了部分就已经让宁封感到难受。
宁封是一个自信的人。
即使现在没有成为强者，但是他相信自己缺少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就算是面对各种绝境，有雅莉安娜在背后兜底，他从未体会过真正的绝望。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让他身处在来恩哈特相同的位置。
那宁封会如何选择？
如果真的到了需要牺牲希琳、江婉她们的地步，自己会如何抉择？
依然会像此刻这么坚定和自信吗？
做不到的。
只有这一点，宁封能够很清楚的在这一刻肯定。
自己是没有办法能够做到这么冷静的牺牲自己身边的人。
作为指挥序列，宁封接受的教育就是以最少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成果，即使那代表着需要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
他曾经很擅长这些。
战场推演也好，沙盘模拟也罢，如果那些生命只是数字的话，他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要想出正确的解决办法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战斗序列去执行就好了。
可自从他真的成为战斗序列的一员后，亲自面对危险的情况……
不，甚至是在那更早之前！
在成为指挥序列的最后一场试炼中，在和雅莉安娜相遇的那场意外之中，他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世界上，一定是没有完美计划的。
世界是混沌的，是不断变化的。
越是精密的计划，在细节处的执行就越是容易出错，意外随时都会发生。
以及更重要的一点，战斗序列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
他们是守望会的干员没错，但同样也是活生生的人。
会恐惧，会迷茫，会出错……
这也就是那场看上去有些荒谬，甚至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试炼的真正意义。
让那些未来会坐在后方翻阅数据，分析情况排兵布阵的文职人员明白，战斗真正的意义。
那是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这些指挥序列，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同僚。
而这样的工作，宁封并不擅长。
对于不相干的人，他可以轻松地无视，甚至取走有罪之人的生命。
但对于自己的亲朋，他完全做不到同等相待。
也不需要那样去做。
宁封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义务要去一个公平对待所有人的道德标兵，他不是那样的料子。
不加掩饰的宁封，算不上多自私，但也没有多大公无私。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点，他毫无疑问是真正的英雄。
宁封本以为自己很难碰到那样的人，曾以为这样的人物已经几乎绝迹。
老实说，对于来恩哈特的【英雄王】称号，宁封其实是不以为意的。
不过是普通人世界的国王而已，居然妄图自称英雄王。
英雄，这个称号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
但此刻宁封感受着来恩哈特的情绪，陷入了沉默。
在悲痛中，来恩哈特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而与此刻他的痛苦相对的，是来恩哈特更加坚定的意志。
名为“复仇”的意志。
如同山岩，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包含着狂怒和悲愤。
空留骸骨残存于世的君王怒视着命运。
怒斥着神灵的不公！
被三人摧毁的场地，忽然迎来了沉寂。
漂浮在天空之上的侍卫长毫无反应，似乎没有受到来恩哈特的话语的丝毫的影响。
但也未继续攻击，只是静静地低头俯视着两人。
如同看着死物一样，毫无情感。
那双眼眸，和天空上流着血雨的猩红满月，一般无二。
“卡尔，给我搞清楚你在做什么！？给我清醒一点！”
来恩哈特的声音中包含着愤怒和痛心。
伴随着来恩哈特的怒斥，卡尔终于做出了反应，僵硬地动了一下右手。
有用！？
宁封真的没想到像“被控制的队友被气势唤醒”这么俗套的事情居然真的是会发生。
难道我拿错剧本了？
这不是一个悲伤的现实主义悲剧，而是爱与勇气的赞歌史诗？
击败神灵需要的不是实力，而是虔诚的信念吗？
那我……
锵。
不过没等宁封多想，残酷的事实还是让他回到了现实。
卡尔并没有做出什么感人的回应，而是从手中抽出了一杆血色的长矛。
那柄从月亮上射下的长矛。
【哦吼，恢复的很快嘛！】
雅莉安娜的语气一如平时，但宁封知道她在这个时候开口的理由。
提醒。
【看来你们反复摧毁她的举动，从某种意义上帮助他提纯了不少思维。】
伪神死亡后残存的混乱思维，被一次次击碎，在减少的同时也在帮助减负。
她在逐渐清醒。
至于清醒后的她是否还是曾经的神灵，答桉是必然的。
不是，再次苏醒的她，只会是一个被阴暗思维掌控的存在。
一个散布着死亡，渴求着生命的……
换一个角度说，一个半路夭折的神灵从某种意义上看也是一种神孽。
神孽——神灵死亡的子嗣，痛恨世间一切的神力产物。
她们永远承受着痛苦，永世不能停息，渴求着将自己的痛苦散布到其他人身上来获得片刻的安危。
这是一个即使是在黑暗时代也会被神灵重视和封印的糟糕产物。
【要小心哦，这个长矛是她仅存权能的凝固，可以算作一种制作非常简陋的神器。】
即使再简陋，那也是神器。
完全不是宁封可以抗衡的。
上面赋予着这位伪神扭曲后的神力权能——苦痛和死亡。
【不要被戳中哦，不然被捅的话会……】
声音渐渐严肃了起来，雅莉安娜的变化让宁封的心更加凝重。
会？
【会很痛的哦！】
？
【哎呀，我想你也不想被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死去的男人戳吧？嗯哼~】
宁封：“…………”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虽然很想跟她打一架，但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而且宁封也确实松了一口。
既然知道了问题，那只要躲开就好了。
对方的速度和战斗技术，想要成功对他们造成伤害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就在宁封了解完了情况之后，天上的卡尔也动了。
双手持矛，他已摆出了突击的架势，毫无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而且，速度很快！
至少能是之前的三倍！
！
侍卫长之前隐藏了实力？
这种情况，不能力敌。
“来恩哈特，那个武器很不妙，我们先……”
先后撤吧，情况不太对。
宁封拽住来恩哈特的铠甲，想像之前一样后撤，但这次却没有成功。
！
！
他感觉自己似乎不是在拽着一个生物，而是握住了一个扎根在地面的巨树。
“你在做什么！？”
在脑海里怒斥，宁封不理解自己唯一靠谱的队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忽然不听指挥。
大哥，侍卫长身体里待着的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卡尔了，而是一个即将复苏的神孽。
而来恩哈特沉默着，单方面切断了两人之间本就脆弱的思维链接。
“咳！”
思维链接被强行打断，宁封的脑海一阵眩晕，几乎没有站住。
然后被来恩哈特一掌推开！
忽然被队友攻击，宁封踉跄着后退，好不容易才没有倒下，但也被迫远离了来恩哈特。
该死。
卡尔还在高速逼近，长矛冲着不躲不避的来恩哈特直直冲下！
牢牢站在地面之上，来恩哈特怒视着逼近自己的矛尖。
毫无避让。
嗤！
！
没有奇迹发生。
卡尔没有幡然醒悟。
血色的长矛像是被加热后的餐刀，轻松的没入了半化开的黄油之中一样，直接洞穿了来恩哈特。
两人高的狰狞长矛从骸骨君王的肩部刺入，刺穿了腿骨后深深没入地面，直接将来恩哈特钉在了地面上。
“啧！”
远远看着，宁封思考着现在该如何继续进行……
队友送了，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莽？
还是直接润？
而远处，被洞穿的来恩哈特稳稳站住，没有惨叫出声，也没有任何颤抖。
他一把将正要拔出长矛继续攻击的卡尔搂住，死死箍住！
卡卡卡！
忽然被擒住的卡尔剧烈挣扎，但却没有办法挣脱。
就算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在一个近战系传奇的怀抱中逃脱。
“卡尔·加来丝！
！”
巨大的怒斥在极近的距离爆发，震得卡尔一顿。
“给我醒醒！不要再当她的傀儡了！”
骸骨的额头紧贴着卡尔，来恩哈特沉声开口：
“我是英雄王，你同样也是英雄。”
“你是人民的英雄，是孩子们口中的暗影大公，不要再继续丢人下去了！”
眼眶中燃烧着火焰，他瞪视着自己被控制的老友。
“承认吧，在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死了。”
“我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反倒是在神灵的诅咒下而死。”
“这不该是我们的结局。”
英雄不该以这样的结局惨澹收场。
不该如此！
“就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
双臂收紧，他禁锢着成为神灵傀儡的侍卫长。
再一次，眼泪早已流干的国王，庄严开口：
“我的挚友。”
“为我而死吧。”
卡。
与暴雨与雷鸣的声音相比，碎裂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小，但却清晰地进入了宁封的耳朵之中。
是如此的清晰。
宁封：！
？
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展开，感觉手掌在微微颤抖。
因为眼前足够称作奇迹的场景。
卡。
从一开始被神灵控制就毫无表情的侍卫长面容出现了扭曲，他疯癫着剧烈挣扎，不顾一切。
悲伤、愤怒、痛苦、喜悦……表情不断变化，最后重新归于平静。
而就这时，就像是瓷器即将破碎开裂，有裂缝从卡尔的身体中出现，短短瞬间就贯穿了整个身体。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自己的国王，几乎破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说：
“……是，陛下。”
虽然看上去狰狞恐怖，但却令来恩哈特感到安心。
这不是神灵，而是他的友人。
在这一刻，神灵的操控不再是阻碍，卡尔的精神超出了一切。
卡尔创造了属于他的奇迹。
他确实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从未对神灵有过任何的怀疑。
但在此之外，他还是来茵王的侍卫长。
他是一位骑士，忠贞无二的骑士。
即使是和神灵相比，他的国王也是摆在前面的。
他是英雄王的骑士，他同样也是英雄。
不该在屈辱死去后再被当做傀儡而再一次死去。
骑士的信仰，从来都不是神灵。
而在一瞬，即将破碎的骑士，忽然想起了之前忘记的种种。
眼前的国王不再是记忆中英伟的形象，而是一个干枯狰狞的怪物。
“原来，是这样啊。”
往日不再。
只是在最后，独属于国王的侍卫长，没有继续表达自己的忠诚。
“即使会很痛苦，但还请活下去……”
而是以一个随着他一同长大，一同坚持的友人的身份。
温和地看着已经看不出曾经相貌的国王，他说：
“再见了，来恩哈特。”
卡卡！
裂纹密布了整个身体，无情地破碎。
忠诚的气势，在效忠的国王怀中，彻底破碎消散。
猩红的圆月出现了更大的裂痕。
啊啊啊啊啊啊！
！
雷声一样的怒吼在天空响彻，原本沉睡的伪神已经被彻底激怒。
发泄着她的怒火。
血雨，下得更大了。
淋在宁封的身上，让他的心情越加低沉。
“她没有被消灭，那么，下一个载体……”
会是谁？
第二百三十章 到底会是谁！？
眼前冲击性的展开还没有结束，更大的不安在宁封的心中回响。
下一个载体，会是谁？
来恩哈特没有配合自己，他虽然控制住了卡尔，但是并没有连同神灵的剑灵而一同摧毁卡尔最后的灵魂。
国王最后还是心软了。
来恩哈特赦免了他的骑士。
即使骑士对自己刀剑相向，但国王还是原谅了他，任由骑士在谢罪后消散。
这不符合原本说好的计划，对此，宁封有些遗憾，但心中其实没有多少的怨念。
这毕竟是他们的世界。
是他们和神灵之间的宿命纠葛。
说到底，宁封也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就算现在混进了这场命运的河流之中，他又能做到什么？
又有什么能够指指点点的权利呢？
没有的。
他可以是这些可怜人命运的助推者，但现在的他还不适合去当他们命运的创造者。
至少现在，一个自封的勇者身份，还不够。
不够资格。
真正有资格的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或许是因为那最后的话语冲击过于大，骸骨君王一直保持着刚才怀抱友人的动作，默默伫立在原地。
看着在卡尔消失后就原地不动的来恩哈特，宁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恩哈特二世是这些人的国王。
如果说此刻的这个国家有所谓世界之子的概念存在，那么他毫无疑问是这份天命所属。
他的肩上背负着的是这千年来的苦痛命运。
活着的时候他是国民心中的英雄王。
死亡后他是守护着这些残破世界的守墓人。
一个人孤独地等待着死亡将自己吞噬，期待着为这个世界埋下最后一抔土。
每一次和天空上的日月对望，都是他在同神灵相对视。
对着那个高悬在天宇之上，默默积攒着心中的愤怒。
宁封的话语不是来恩哈特选择复仇的真正理由，那话语只不过是一个契机。
一个让他原本都以为遗忘的愤怒爆发的契机而已。
如果论对这位伪神的厌恶和愤怒，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来恩哈特。
而此刻就连他都能忍得住，又有别人可以指指点点吗？
没有的。
宁封将目光从痛失友人的悲伤国王身上移开，开始在周围搜索着伪神的踪迹。
无论是来恩哈特还是卡尔，他们都不需要怜悯和安慰。
骑士的葬礼上，需要的从不是鲜花，最好的赞美永远是破碎的铠甲和刀剑。
而对于卡尔来说，他行为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而看着此刻被神之矛洞穿在地，如同丰碑一样的寂寥背影。
还能说什么呢？
任何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是虚妄的。
他失去了挚友，而且宁封没有办法替他做出任何消减痛苦的方式。
继续刺激他的愤怒？
那恐怕是会过犹不及了，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让他一个人消化一下吧。
至于这个世界究竟会如何……
顺其自然吧。
就算彻底毁灭了，那就毁灭吧。
与我无关。
【呵呵，嘴上从来不服输的男人呢~你是傲娇吗？】
脸上的表情因为雅莉安娜的调侃而僵硬，宁封握紧了拳头。
拳头硬了！
【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很羡慕这样的情感不就好了吗？羡慕他们之间这种无条件相互信任和为了彼此牺牲的信念。】
【还是说你很害怕自己的内心被别人发现？】
【我说啊~要是一直隐藏自己的内心是不错，但是你也要小心别真的忘记了自己的本心哦。】
【等到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看穿你的内心的时候，可是会很寂寞的哦。】
虽然雅莉安娜的话语中似乎有什么深意，但对此，宁封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闭嘴。”
我不是病人，你也不是心理医生，这个时候没有人需要你帮我解读内心！
【哦吼，人家这么关心我，你居然还凶我！那我可要哭了哦？】
威胁。
这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
【你确定不道歉吗？】
“……请给我闭嘴，谢谢！”
恶狠狠地回答让雅莉安娜乐颠颠地摇了摇头，无声地笑着。
行吧，也算是用上了谦辞呢。
没有听到令人头大的哭声，雅莉安娜无声地消失了，宁封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女人怕不是有问题……
每次都得我骂你两句才听话，你正常吗？
不去想之后该怎么和雅莉安娜斗智斗勇，宁封专心于另一件事。
“她去了哪里？”
伪神呢？
他不觉得已经清醒了很多的对方能够忍得住，她是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会是通过什么方式。
到底会是通过谁？
呼……
轻微的响动，让宁封紧绷的神经瞬间爆发，他举起剑，勐地看向侧边。
看到了戴着王后冠冕的虚幻透明的身影，正一脸悲伤地望向来恩哈特。
！
！
这难道是王后吗？
一个荒谬的想法涌上了宁封的心头。
还没他开口，宁封看到了王后虚幻的眼眸。
平静，而哀伤。
可是在那最深处，似乎有猩红一闪而逝。
“…………”
眼睛眯起，宁封的拳头再次攥紧，他发自真心地感觉荒唐。
命运真的喜欢跟来恩哈特开玩笑……
刚刚亲手逼死了自己的挚友，而现在要对自己的王后下手了吗？
啧！
“这他妈的是什么黑色喜剧啊！”
……
……
而就在宁封不断搜索寻觅对方的同时，远处的高塔之上，原本陷入昏迷的吸血种此刻芙兰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睛。
眼球微动，“她”看着身边希琳望着天际变化的背影，眼中亮起了冷漠的猩红！
与天空上的血月，如出一辙。
上半身以反人类的角度挺起，她直接从地面上坐起，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芙兰的眼中似乎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抬起右手并指如刀。
原本看着纤细柔弱的手指闪烁着金属色的光芒，指甲变得锐利惊人。
无声地起身，不带动一丝的气流，她冲着希琳的后背毫不犹豫地全力捅出！
！
锵！
！
可没等闪烁着寒光的指甲刺穿希琳的身体，在距离她后心还有半米的地方就撞上了无形的壁障。
鲜血崩裂，芙兰的手指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扭曲变形，可她的表情丝毫未变，继续向前攻击！
砰。
刚刚迈步的身影被直接轰飞，芙兰被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轰！
“咳！”
口中涌出了鲜血的气息，这具本就虚弱的身体差点彻底昏迷。
“我说……”
背对着后方，似乎对于芙兰的举动毫不知情的希琳缓缓回头。
“你们吸血种，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我好歹也是帮助了你，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背刺我？
你礼貌吗？
“要不是提前在你身上设下了禁制，差点就让你得手了。”
希琳新奇地看着眼前的芙兰，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攻击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端详着冷漠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芙兰，希琳眉头挑了挑。
嗯？
感觉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
芙兰的样子不像是陷入了混乱，神智十分的清醒。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希琳感觉到别扭。
这什么情况？
这幅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如果是之前那个芙兰，在苏醒后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当她发现自己没有死，甚至是被之前自己胁迫的女仆救下来之后，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芙兰就算当场怀疑世界，希琳也是不会意外的。
而芙兰现在，居然这么平静？
敏锐地观察着对方身体的各处细节，希琳很确信对方并没有被人掉包，依旧是那个被自己救下来的刺客。
“你，难道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依旧没有回答，希琳感觉现在的情况更加特殊了。
失忆？
不太像，对方没有失去记忆的空虚和恐惧，太过于平静了。
那现在，还有第二个可能，而且是真相的概率很大。
“你难不成有双重人格？”
没错，这就是希琳第一时间能够想到最靠谱的结论了。
希琳不是宁封，她获取信息的渠道很有限，根本没有获得任何和神灵相关的情报，再加上她比宁封更清楚神灵已经消失了很久，更是不会去往那边去想。
顺理成章的，她将芙兰现在的状况当做是了某种锻炼后的自我保护机制。
像是一些组织在培养杀手或是一些用在专属场合的“道具”的时候，都会在他们的灵魂中设下一些可触发的机制。
对于能够操控灵魂的精神谱系的高位觉醒者来说，这并不困难。
而芙兰一言不发，伏低了身体，再次向着希琳发起了攻击。
轰！
再一次被魔力禁锢轰击到了墙上，希琳现在是真的感到了奇怪。
“你这个防御型的性格不太好啊，到现在还分不清敌我的差距吗？”
就算你全盛状态，姐姐我都能轻松拿捏你，更不用说你现在这幅凄惨的样子了。
不要命？
被当做死士培养？
踉踉跄跄，被希琳随手接上的骨骼再次断裂，芙兰一瘸一拐地向着敌人再一次走来。
啧。
“有些烦人了。”
冲着几乎无力化的少女刺客挥了挥手，从转身开始就一直在默默准备的法术瞬间生效。
【禁锢术】
可出乎意料的，本该瞬间生效的法术居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直到触发了提前设下的不同几个禁制后才勉强成功。
卡。
眉头一挑，希琳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差点失手的情况。
“培养你的组织在你的体内埋了特殊的道具？”
要不是按照之前的习惯没有放松警惕，不然希琳这里差点就出了岔子。
还好，看来是我技高一筹。
你说对于一个几乎失去战斗能力的刺客这样防范是否过当了？
有吗？
不就是在她的肉体上设下了三种触发式的禁制，再让她吞服了特制的药物，最后再给她的灵魂上设了一点点不能攻击他人的暗示吗？
已经很简单了啊！
这难道，不是很常规的操作吗？
有件事情还是需要再次强调一下，虽然希琳在宁封的面前越来越显得像个白痴小女人。
但是！
那只是在宁封的身边展露出的真实自我，在其他人的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成熟神秘的传奇炼金术师。
她不算邪恶，但也绝对没有多善良。
二百多年的经历，曾经在冒险中她也是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恩将仇报这种事并不算罕见，甚至更加离谱的事情她也见过。
防人之心，她从来都没有放松。
走近了一步，希琳看着眼前维持着奇怪姿势的芙兰，想要从她身上找出一些情报。
能够在四阶觉醒者的身体里埋有道具的组织，绝对不会是什么小组织了。
四目相对，原本一直冷漠的猩红目光忽然出现了变化，芙兰像是昏迷了一样眼睛向上翻去。
呃？
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希琳忽然听到了一声闷响。
冬。
从她们脚下的高塔深处，传来了一声心跳一般的响动。
“这座塔的地下，有什么？”
冬冬。
“是那个传奇教皇吗？”
会是谁？
怎么现在心中的不安愈加严重？
心跳的声音，越加响亮。
冬冬冬！
而在教会之塔底下的最深处，有异变出现。
这里没有希琳担心的第二位传奇，并不存在那个能够让她认真对待的“传奇教皇”。
在这个无光的纯暗空间中，只有一个用岩石粗糙凋刻出来的石棺。
而那个心跳声，就来自石棺之中！
一群身穿着红色长袍的神职人员，保持着跪伏的姿态分布在房间中，每个人的头颅都冲着房中心的石棺。
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假的都一样，都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而在他们跪拜的中心，身穿纯白长袍的教皇将手中代表着神赐的权杖放到石棺之上，压出了细细的裂痕。
伴随着每一次心脏的跳动，石棺上的裂隙都会扩大一分。
而伴随着最后一声像是爆炸一样的剧烈的跳动，黑暗的房间中出现了第一丝光亮。
从那缝隙之中，有红色的光芒透出！
但就在石棺即将破碎的一瞬，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石棺的旁边。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会死在他怀里
“陛下！”
幽魂模样的王后冲着来恩哈特的身影轻呼，脸上满是焦急：
“陛下你怎么了？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你怎么受伤了？”
她惊慌的从残垣断壁中飘去，似乎想要冲到来恩哈特的身边去询问他的状况。
五十米、二十米……
而等到她即将靠近来恩哈特的时候，宁封还是没有忍耐住，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
啧！
他深吸口气，挡在了二者中间，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幽魂王后，严肃开口：
“停下，不要再向前靠近。”
不能让很可能是神灵载体的她接触到现在的来恩哈特，会出很大问题的。
“你是谁！？”
但比起王后的反应，另一个来的更加的快，也更加的凶勐！
背后传来的压力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但宁封还是汗毛炸起，感觉自己像被残暴的野兽盯住了一样。
！
！
在宁封对王后举起武器的那一瞬间，来自背后的压力瞬间暴涨，来自队友来恩哈特的压力。
他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在自己做出其他反应之前出手阻止。
甚至是直接出手毁灭！
该死的，这个家伙。
没有回过头去看来恩哈特的表情，宁封面对着似乎陷入迷茫幽灵王后眉头紧锁，缓缓跟来恩哈特说道：
“她……也有一定的可能。”
宁封在尽可能隐晦的提醒来恩哈特注意，说“一定”已经是非常给面子的说法了。
完后的嫌疑非常大，几乎已经到了要被实锤的地步。
在其他亡灵被控制的时候，为什么只有她会保持着清醒？
又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
理由，几乎已经不用再说了。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再多的辩解也无济于事。
“让开。”
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宁封严肃的表情，再次发生改变。
来恩哈特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动作，他只是再一次重复道：
“请让开吧。”
但是这一次与之前的声音相比，要显得要轻柔也温和了一些。
从声音上来看，他没有因为刚才失去了挚友而陷入绝望，充斥着其中的是满满的疲惫。
来恩哈特已经很累了。
现在真的的是最好的时机！
神灵的载体就在眼前，只要消灭她，一切就都……
脸颊抽搐了几下，宁封最后还是皱着眉头放下了举起的血剑。
他做不到对一个无辜的女人下手，而且身后的来恩哈特也不可能让他下手。
情况和刚才是一样的，就连卡尔宁封都阻止不了来恩哈特，更不用说他的妻子。
对于同为英雄的挚友，来恩哈特能坦然的说出让卡尔像一个英雄一样为他而死，但对于自己的王后，宁封不觉得来恩哈特能够说出这样残酷的话语。
即使二人相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但宁封对于来恩哈特的性格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这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即使抛开那些美化和虚假的部分，他同样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国王。
顽强坚韧，身上有着那种令人向往的所谓王者的风范。
但这样一个受世界宠爱的存在，唯独战胜不了神灵，在难以抵抗的伟力之下苟延残喘。
以自己的意志抗衡着伪神的同化，没有成为这个世界崩溃的一部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来恩哈特维持着这个世界没有崩溃的最后一份碎片，只要摧毁了他，那么一切都无法挽回。
命运，是如此的令人感到惋惜。
来恩哈特就像是一个悲情的英雄角色。
可是同样的，来恩哈特的身上不是没有着缺点。
局限于凡人的视角，他没有办法真正解决这悲惨的命运。
王者的傲慢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傲慢的，将所有的命运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不需要其他人的干涉。
“…………”
我不管了。
宁封是真的有些不想再掺和这种事情了。
一次次的不听我的话，到最后出了烂摊子难道还要我来去收拾吗？
我不想伺候了。
而在宁封让开之后，焦急的王后就勐得冲向了伫立在原地的来恩哈特。
虚幻的泪水从脸颊滑落，王后不安地看着身负重伤的国王，手忙脚乱地摇摆着。
她的手臂一次次穿过来恩哈特的身体，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陛下，你还好吗？这个长矛！？”
“是刺客吗？是之前刺杀我们的那个吗？”
罕有的，一向温婉的王后脸上出现了惊慌，失态地大喊大叫：
“卡尔呢！？他人在哪里？这是失职！”
“陛下！您说话啊！”
怒视着一言不发的国王，王后玛丽终于是忍不住大叫了出声：
“来恩哈特！
！”
咳咳咳。
像是被这个样子逗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国王终于是做出了回应。
他艰难地轻笑起来，缓缓地抬起手臂，来恩哈特轻轻虚抱，搂住了自己的王后。
低下头，他轻轻呼唤着自己妻子的名字：
“玛丽。”
在惊慌之中被忽然搂住，玛丽有些迷茫，不解地喃喃：
“嗯？陛下！？”
仰起头，她看到了来恩哈特满是柔情的眼眸。
没有怀疑，没有任何的不安，只有温柔和不舍。
即使她已经看不出曾经的美丽容颜，即使此刻的她已经化作了幽魂，但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如初。
就像是他们初遇的那个午后，在王家的花园中，贪玩的少年遇见了赏花的少女。
花园中，年幼却傲慢的王子，对着年纪稍大的贵女强撑着霸道，向她发出了邀请。
而那时少女却没有生气，甚至也没有嘲笑，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自那时起，就再也没有放开。
“没关系的。”
嗯？
什么没关系？
宁封本来已经想要从这场闹剧中撤离，反正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强制任务也没有理由失败，是时候可以润走了。
可是现在的展开让他眼神一眯。
“玛丽，不用再掩饰了，我早就知道了。”
抬头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残存骸骨存世的国王温声说道：
“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知道……你被神灵操控了。”
“也知道她可以透过你的眼眸看着我。”
宁封：！
！
被忽略的细节在揭露瞬间就让宁封的背嵴发凉，他一瞬间想清楚了之前错过的部分。
如果神灵不是无所不能的，那么神灵必须要一个眼线来观察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威胁的话，那么她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是一直在他身后守护着他后背的侍卫长吗？
还是那位能与国王朝夕相处，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他最不会怀疑的那个人呢？
王后，一直都是神的眼睛。
在他的身边，注视着他。
“陛下，我不明白……”
“没有关系，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被她操控了而已，就和所有人一样。”
凡人在神灵面前毫无抵抗能力，被无情地操控玩弄。
他说：
“我不会怪你的。”
血色的闪电映红了天空，照亮了一瞬的世界。
在宁封的眼中，暗红的天空之下，被长矛贯穿的巨大的骷髅轻轻拦着虚幻的幽灵，他们在血雨中对视。
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有些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美感和忧愁。
两人之间的情感令他动容。
但越是这样珍贵的情感，在破碎的时候，就越是令人感到惋惜。
怔怔地抬起头，王后玛丽看着来恩哈特狰狞的面容，忽然间全部想了起来。
早已死去的我们，以及这千年时间，不断轮回的无数个七天。
他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从爱恋到怀疑，最后却再变回温柔……
来恩哈特，一直没有改变。
从前，自己一直坐在窗边等着他出征回来，那时候母亲大人是那样调侃的：
“再这样下去，你最后肯定会死在他怀里的。”
记得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说的：
“就算是死在他的怀里，我也认了，而且……他可是英雄啊，是不会让我受伤的。”
“老死在他的怀里，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呢。”
是呢。
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那既然这样，我就不该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
抬起双手，玛丽轻轻触摸来恩哈特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轻笑。
那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温暖笑容。
她说：
“再见了，来恩哈特。”
“姐姐没有办法继续牵着你的手了。”
身体变得透明，本就虚幻的身影在迅速变得稀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一直盯着来恩哈特，她的眼中满是不舍。
到了最后，她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很抱歉，没有生下我们的孩子……”
对于国王来说，居然没有子嗣……
卡。
破碎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虚幻的灵魂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碎裂。
暗澹到稀薄的灵魂在最后却没有完全消散干净，天上落下的血雨穿过了王后的身体，落到地面。
渐渐的，那落下的血色有一部分没有继续洞穿，而是停留在了王后的身体之中，让她染上了一层血色。
温柔的王后消亡，而猩红的魅影在来恩哈特的怀中苏醒。
猩红的眼眸毫无波澜，右手抬起，将洞穿了来恩哈特的神之矛被直接拔出！
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向着来恩哈特的眉心刺去！
……
……
塔楼底下，石棺旁边的身影显露了真实的模样。
是之前在酒馆中忽然消失的马特！
单词课马特的和他之前疯癫的样子看上去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眼眸虽然染上了猩红，但是却更加的机敏灵动。
他盯着石棺上的缝隙，用着调侃的口吻，忽然像女人一样的娇笑起来：
“找到你了，小家伙~”
样貌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他给人的感受却反差极大。
“虽然因为你太弱小了，我们没有什么过节~不过我还是要说……”
“已经死了的家伙还是不要再跑出来了，安安静静的死亡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同样也没有期待着什么回复，笑着伸出了右手。
摊开手向上，掌心上有暗色的光芒逐渐的在虚空中凝结而出，被无形的力量塑造。
那并非是来自马特体内干涸污秽的血液，而是更加深邃的，如同吞噬一切的源头。
一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匕首在他的手中凝结而出！
“虽然他说自己不喜欢匕首，但是凭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是喜欢的，只不过是不肯承认罢了。”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不过我还很喜欢这样子，真是没办法。”
卡。
当伸手去触摸这把匕首的时候啊，马特的身体出现了裂痕，就像是时光在他的身上飞速流逝一样。
看上去和僵尸一样的身体进一步干瘪枯萎，不过刹那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裂痕，似乎马上就要崩坏。
对于这样的状况，操控马特的雅莉安娜并不介意，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崩坏的过程，然后满不在意地说道：
“还真是脆弱啊，看来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还是得抓紧时间了。”
一步一步，每走一步，马特的身体就出现崩坏位置，直接化成粉末消散。
不过短短五步，但等到走到石棺之前，马特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臂，还有仅的存残缺了一半以上的头颅。
“勉勉强强，就这样吧。”
“这是一个礼物，对于他信任……呵呵，不对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只剩下巴的马特嬉笑着点了点头，将匕首冲着石棺缝隙刺去！
一柄沐浴神血而诞生的，专属于他的伪神器。
“只不过是一柄神器而已，居然被为难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像话呢。”
……
……
“昏过去了？奇怪的反应……”
塔上的希琳奇怪地看着昏迷过去的芙兰，眨了眨眼。
怎么忽然就昏迷了呢？
我也没说什么啊？
“算了，还是不管了吧，放在这里应该没有人会发现……”
忽然间，撕破空气的声音让希琳勐地回头，架起了防御。
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被血色的长矛洞穿心脏，被重重钉在了塔楼之上！
轰。
什么！
？
就要瞬移离开，躲避这不明的战局，希琳忽然感觉这个身影有些眼熟……
！
！
！
瞪大了眼睛，希琳的话语在这一刻再也说不出口。
“你……宁！
？”
眼前的光景让希琳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冰冷。
浑身冰凉，回想起了一件事……
耳边，响起了那个令人厌恶却又不放在心上的预言。
那个不靠谱的老头的预言曾说：
【“你会死在他怀里。”】
这句如同诅咒的话语注定不会成为现实。
因为，这预言只能以各种方式达成一部分。
就比如……
你会，死在他的怀里。
而按照那个只会对一半的惯例……
也可以说成是：
【他会，死在你的怀里。】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绝望
滴答。
……什么声音？
有水的声。
耳边是嘈杂的雨水声，但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了水滴落下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暗红的液体从上方滴落，滴到希琳的脸颊上。
有些发烫的液体混杂在冰冷的雨水中，让希琳僵直呆立的身体渐渐有了意识。
抬手摸了一下，入手之后是粘稠的触感，带着一些令人心季的炙热。
是……是血。
是谁的血？
眼前的世界出现了眩晕，希琳的意识快速回归。
是宁封。
宁封……他怎么？
这时，贯穿了敌人身体的血色长矛倒飞，快速飞回了王宫。
战斗继续在王宫爆发，但希琳却根本不在意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眼眸一直盯着头上的那个身影……
失去了支撑，那具被钉在塔楼尖端之上的身体开始沿着坡度缓缓滑落。
满身伤痕的身体从塔顶滑冬，如果没有人接住的话将直接中几十米的高楼上直接坠下。
冬。
呆呆地伸出双手，希琳下意识将昏迷过去的宁封直接抱在了怀中。
身体散发着较于常人来说有些略高的体温，但现在这热量却在雨水的冲刷下快速流失。
胸口处有个巨大的贯通伤，能够从前方直接看到后面的场景。
致命伤，而且是几乎无法当场治疗的可怕伤势。
如果不是血脉谱系的觉醒者，几乎是横死当场的重伤，都等不到其他人的救援。
死……
难道，宁封要死了吗？
对于死亡这个概念，希琳其实并不陌生，它一直伴随着希琳。
亲人的消失，友人的渐行渐远，而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
死亡从未宽待她身边的人。
希琳其实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死亡，将自己的心房封锁，不再让任何人有进来的机会。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的内心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蛮横地打破了枷锁，然后肆意闯了进去，不光是擅自留了下来，还要将她从孤寂的房间拽出来。
宁封给了希琳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不再继续堕落下去的机会。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救赎。
他对于她来说无可替代，是最为珍贵的爱情。
但现在……
你告诉我，他就要死了？
当宁封的身体开始不自主颤抖的时候，希琳才勐然惊醒，再也顾不上发呆。
宁封还没死！
他的身上有我给他刻画的特殊符文法阵，他还有着很多秘密！
治疗！
对，治疗！
就算是这种致命伤，凭借他的特殊，也许还能够恢复健康！
治疗！
！
慌忙之下，希琳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直接划开了次元裂隙从中取出了大量的药剂。
瓶瓶罐罐的碰撞声中，一大堆价值连城的药剂被魔力粗暴地拽了出来。
漫天的药剂漂浮，这些药剂每一个都足够让一位四阶的觉醒者倾家荡产。
但现在，确实不要钱一样不计代价地使用着。
哗啦啦。
液体飞溅，五颜六色的药剂同时作用在宁封胸膛的伤口之上。
“快快快！”
希琳将这些宝贵的药剂超量地用在了宁封的伤口上，可是伤口却没有愈合的迹象。
就算是有一点迹象，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眼眸大大地睁开，希琳感觉自己的眼前都要出现黑暗。
而就在这个时候，宁封身体中的生命力也在快速地消逝，越来越快！
不！
想要大喊，但希琳还是忍住了，有些手忙脚乱地从琳琅满目的瓶罐中抽出了一瓶，送到宁封的嘴边。
她想要让宁封吞服下去，但是宁封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喝，喝啊！求求你……”
希琳慌忙的恳求着，希望宁封能够张开嘴将药剂吞下。
可奇迹不曾发生，宁封的嘴唇闭合，牙关咬的死死的。
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自己痛苦时在敌人面前叫喊出声一样。
包括刚才被贯穿之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办……
！
！
“等！还有这个办法！”
将药剂含进嘴里，希琳将唇用力地覆在宁封嘴唇之上，希望将口中的药剂渡给他。
可嘴唇上感受着血腥的气息，宁封也没有张开自己的嘴唇。
冬。
宁封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生命已经在快速从他的身体中抽离。
死亡，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就在不久之后。
绝望。
很久了，希琳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绝望。
就算早年父母离世，自己一个人要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希琳都不曾这样绝望。
眼前一黑，希琳趴在宁封的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相处时的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
从最开始的相遇，两人在病房里的互相试探，到后来给他一个小小的奖励调侃他。
他的出现真真切切地改变了她的生活。
是他真正阻止了那场血祭，也是他在她最无力的时候出现，给了她希望。
可现在，自己想要帮助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你好。”
“能够不给你血吗？”
“那已经不再是误会了。”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让我们在彼此身边的时候都卸下伪装吧。”
“我爱你。”
一句句话语在心底回响，刺痛着希琳不断颤抖着的心。
泪。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自己悄悄跟过来，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偷偷保护他的安全吗？
但现在……
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该死的预言！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
为什么死去的人会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思想渐渐变得偏激，希琳的心态在痛苦的折磨下开始变得疯狂。
之前没有影响到她的无形力场也终于在这一刻侵蚀了她的思维。
它在同化，在污染！
身上渐渐飘起了一层血色的力场，希琳的样子看上去向着恶鬼的方向靠近。
【如果我之前直接跟在他的身边。】
【如果我没有把时间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如果，我的实力更强的话。】
【如果……】
悔恨和痛苦在灵魂深处碰撞交融，每一个如果都变成了一柄利刃刺向她的灵魂。
痛。
【如果我没有主动选择退让……】
“为什么，不能是……嗯！？”
冬……
就在希琳即将被仇恨吞噬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另一股力量的颤动！
那是一声极其微弱的跳动！
来自宁封的胸口！
眼睛勐地睁开，希琳惊喜万分地看向了宁封的胸膛。
刚才嘴对嘴喂下去的药剂，在这一刻生效了！
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力量在那破碎的心脏上弥漫，快速变成了新的虚幻血肉。
虽然没有发挥出正常的效果，但也是一定程度上提供了缓解。
有机会！
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坚持多久，那道金芒就被血色的力量击碎！
什么！？
有莫名的力量在伤口上缠绕，在抑制了血肉生长的同时，还在进一步破坏着完好的组织。
长矛上残留的力量在不断摧毁着宁封，想要将他彻底杀死！
而那股力量，毫无疑问是在传奇之上。
都是这个害得……
都是这个！
怒。
都是你，害得他差点离开我！
居然到了现在，你还要阻止他……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心底爆发。
如同烈火，如同野兽啃食着她的内心。
越是思考，心中的愤怒就越是无可遏制。
不能有任何人阻止！
谁都不可以阻拦我！
任何阻拦宁封活下去的人，都是敌人！
更不用说，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报仇！
！
杀了他。
无论他是谁，一定要杀了他。
只要能够杀了他，那他的力量绝对会消散殆尽。
传奇之上……
传奇之上又怎么了！？
“杀了他！”
就在希琳森然开口的瞬间，她的耳边响起了虚幻的碎裂声。
有东西破裂了。
那是一直在束缚着她实力，将她压制在四阶巅峰的力场。
在愤怒的刺激之下，希琳原本的力量冲破了越来越弱的束缚！
原本被压制着的力量，再也不被限制。
传奇！
！
此刻，在这个世界，有第二位传奇降临。
一位无比愤怒，满是杀意的传奇施法者。
轰轰轰……
天空上的雷鸣出现了一些停顿，接着浓密的云层被爆发的气势直接冲散。
只要力量足够强大，传奇的情绪是足以影响天象的。
虽然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但在希琳怀中的宁封却没有被影响到。
面容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掉，露出了透着些惨白的面容。
低下头，怜爱的亲吻了一下宁封的嘴唇，希琳不舍却坚定地将他放倒在了地面。
“等着我。”
直起身子，希琳眼中流着泪水，眼白里满是血丝，她对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宁封轻声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
身体飘起，她义无反顾地向着王宫飞驰而去！
“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
……
别去。
危险！
希琳，别去！
！
想要呐喊，想要抬起手臂，但宁封却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和希琳想的不同，他并没有昏迷，宁封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
在刚刚相遇的瞬间，宁封还没有看穿希琳的伪装，还以为是另一位参赛者。
当她抱着自己的时候一切都都暴露了。
她身上的气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以及那泪水……
是希琳呢。
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理由混进来的，但眼前地这个女人，一定是希琳。
自己要死了吗？
宁封不知道。
但他现在很紧张，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是担心希琳会出问题。
自己还是小看了神灵。
以为有着雅莉安娜兜底，就可以肆意妄为，但他错了。
错的很离谱。
当幽灵王后成为了神灵真正的载体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他看见月亮从天空坠落。
不，那只是错觉。
而真正的事实是……
神灵，降临了。
这场战斗，再也不再是一个层级之上了。
凡人与觉醒者之间的差距很大，但觉醒者和神灵领域之间的差距更大。
令人感受不到可以战胜的希望。
第一次令宁封感觉到了绝望。
一举一动都带动着法则的牵引，只是一个挥手的动作，就能带动元素的暴动。
如果不是来恩哈特爆发一样的挡在前面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风暴，宁封在第一个瞬间就会被直接送走。
“啧……”
“雅莉安娜！？”
“你这个坏女人，不要装死啊！”
眼前一黑，宁封感觉自己的意识从身体里抽离，来到了灵魂之中。
睁开眼睛想要寻觅雅莉安娜，但眼前却依旧是黑暗。
！
！
可是这一次，眼前不再是熟悉的木屋，而是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依旧保持着躺倒在地面上的姿势。
什么情况？
“希琳有危险！先别闹了！”
雅莉安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不知为何看上去要比之前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像是少女一样。
恶魔少女嬉笑着坐在了倒地不能动的宁封身边，调侃道：
“着急了？哎呀，还真是爱操心呢？不过比起别人，你倒是多在意一下你自己吧~”
“你可是快要死了呢！”
宁封没有开口，只是用有些微怒的目光看着她。
别闹了，真的没时间了。
“啊哈哈，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想要去找别的女人，那人家就不问了。”
茶里茶气说着，恶魔少女表情收敛了一点，低头着宁封道：
“现在，你明白了神灵的可怕了吗？”
“那仅仅只是一个伪神，甚至只是被本能操控，没有多少自主意识的残缺伪神而已。”
“你明白了差距吗？”
宁封无言，找不到话语。
“意识到差距是好的，不然，我也没办法帮到你呢~”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令你们觉醒者的自尊受到挑衅，不过……【只有神灵才能对抗神灵】。”
语气少见的没有带上嘲讽，雅莉安娜抱膝坐在宁封的身边，感慨道：
“能做到现在的程度，你们其实真的很不错了。”
“但很可惜，即使你们人类现在获取的力量，本质上也都是来自神灵。”
敌我同源。
闭着眼，宁封依旧沉默。
雅莉安娜放缓了语气，轻声说道：
“我确实是能帮助你，但这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许会让你走上神灵的道路也不一定。”
“也许，我其实一直在骗你，暗中的目的在试图占据你的身体也说不准呢。”
终于，宁封睁开眼，开口打断了雅莉安娜。
“不要再说了。”
他说：
“我说了，我要去救她。”
“我需要你的帮助。”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俯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宁封，忽然笑道：
“你知道你这种在一个女人身边不断说着另一个女人事情的男人，是会被怎么对待吗？”
……怎么样？
“渣男，是会被柴刀的哦~”
嗯！？？
宁封想要回答，就感觉胸口传来了一股剧痛。
啊啊啊！
像是将灵魂贯穿的痛苦，就连宁封都忍不住！
艰难地低下头，宁封看到了自己胸口上正捅着一柄闪烁着妖异血光的匕首。
“你……”
脸颊被轻轻抬起，宁封看到一张面孔快速接近，然后……
温软的唇，毫不犹豫地覆在了他的嘴唇。
“既然你选择相信我，既然这是你希望的结果，那么……”
宁封听见了雅莉安娜嬉笑着的声音：
“就亲身体会一下吧。”
“神灵的领域吧。”
在黑暗中，有光芒爆发！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死一瞬
“发生什么了！？”
“？？？”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只有我一个人黑屏的，还是大家都是这样？”
“原来大家都看不到，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是我瞎的呢，才怪啊！让我看看啊！”
“开门啊，开门啊，放我进去！”
“草，关键时刻给我来这个，这是什么寸止play啊！？”
“退票！退票！退票！”
无数关注着宁封视角的观众，在这一刻陷入了疯狂。
他们上一秒还在感叹，骸骨国王来恩哈特和他的侍卫长之间令人动容的情感以及幽灵王后那令人伤感的告别，但下一秒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最后停留在他们视线中的，是变成猩红魅影的幽灵王后睁开的血色眼眸。
再之后他们的视角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直接摧毁，什么都看不到了。
直接黑屏了！
就像那种制作精良的视频，开始的时候免费，但到了精彩部分就开始收费。
但关键我们不是不给钱啊！
让我们看啊！？
而且不光是宁封一个人的视角，整个世界中剩余坚持的二百位的参赛者中，九成以上的视角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有莫名的力量摧毁了他们眼前的视线。
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黑屏，有很多甚至和宁封一样是完全看不到的，只剩下了几个一直缩在边远村庄的视角还是畅通的。
这绝对能够算是一场非常严重的播放事故。
作为主办者来说，贾思琳家应该是最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的。
对于举办了这么多届逐星人比赛的贾思琳家来说，这是非常非常不应该发生的低级问题。
但这还是发生了，而且事发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和说明，看上去短时间内似乎都没有任何想要修改补救的迹象。
毕竟这场比赛涉及牵连涉及到的东西不算少，甚至可以说影响到一部分贾思琳家的影响力。
但是此刻的游轮上，凯恩斯表现却是异常的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波澜任何意外的情况。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一些不同，他手中的金币不再把玩，而是紧紧攥住。
身体肌肉绷紧的凯恩斯，似乎也有一些紧张。
轻轻的咳了一下，凯恩斯的声音沉稳如旧，轻轻的说道：
“各位请不要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个存在，是已经陨落的【登神者】？这个力量……”
不知是哪一位传奇的话语让其他传奇也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一位陨落多年的登神者，居然还能做到这么强大的力量，那活着的登神者究竟有多强？
在场的都是传奇都是经历了各种战斗、面对过的各种敌人的强者，他们很清楚传奇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准。
显而易见的是，刚才那场战斗很显然已经超出了那个范围。
光靠着载体投影就已经能达到传奇，对世界进行操控和影响，那如果…
“不，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
蓝眸的传奇在其他传奇他有所怀疑和沉默的时候，猜到了一部分真相的他想的更多。
为什么看不到了？
要是有了思路理由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
那个力量如果真的是简单涉及到传奇之上的话，那奥古斯都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的意义。
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
对于他那个级别的存在来说，如果想要继续提升，最清晰明了的道路就是踏足神灵的领域。
也就是说，在参赛者们所处的世界中……
神灵，降临了。
那位陨落的登神者，在位阶上应该是彻底立足于神灵的领域。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真理——【不可直视神灵】。
如果未经神灵的允许，任何窥测揣测，试图用各种方法去观察神灵的途径，都会被神灵感知到。
对于这种窥视，她们会感知，并做出回应。
如果本身的实力不足以承受这个的话，是根本无法真正了解到她们存在的。
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污染。
当然这和她们创立神灵教会主动散播自己的教义来传教是不一样的。
一种是主动的让世人知晓自己来获得信仰，另一种是被动的被熟知。
但相同的是，决定权一直都在神灵的手里。
既然对方是神灵的话，那光幕没有任何办法去观测到这件事也是很合理的。
“传奇之上，神灵的道路……”
他，很可能想要成为现代的登神者！
奥古斯都，想要封神！
如果再往深的去设想的话……奥古斯都这个级别的人物一定是能够知道登神者的更多的秘密的。
那为什么这千年的时间内没有新的一个登神者出现？
是因为条件不够吗？
还是他们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尝试，只是全部都失败了？
那为什么现在又在继续进行这件事情，这是否能说明，奥古斯都他们找到了新的方法？
“比如说……”
取而代之。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在蓝眸传奇的心里飞速膨胀，而且觉得愈发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桉。
是啊。
为什么非要主动去创造呢？不劳而获不是更好吗？
既然无法自己主动创造，那就去替换啊。
在这个来茵王国之中，反复提到的那个神灵的存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让蓝眸传奇没法停止思索。
这样的事情，奥古斯都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他不光通过贾思琳家举办的逐星人比赛让几乎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非常高调的就亮相在了这里。
他不应该悄悄的等这件事成功了之后，再展现自己的实力吗？
为什么要这么的？他到底还图什么？
是因为傲慢吗？是因为不担心自己的被人发现吗？
以及还有一个的问题，之前退赛的那些参赛者去了哪里？
参赛者在他们计划中，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难不成是祭品！？
……
蓝眸传奇越是思考的越是心季，对于危险的感知就越是强烈，他根本无法停止下来自己的揣测和琢磨。
就在他要即将失态的时候，一只大手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
勐的转头过来，他发现身旁人并没有看向自己，自己的老友一直观察着周围。
红发传奇表情平静沉稳，用他们两人之间特有的加密的方式悄声说道：
“你怎么了？又犯老毛病了，没事不要想太多，没有用。”
危险的感知是蓝眸传奇的天赋，这也导致让他非常容易多想。
“我发现事情不太妙，不过不要太担心，有我在这里不会出问题，你和我联手，我们是肯定能够逃掉的。”
蓝眸传奇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
他忽然想起，身边的老友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完全，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但是在关键时刻却是能够非常的令人安心。
对方，也是对于死亡的感知非常敏锐的那一类人。
自己二人能够成为朋友，也是在一次一次的死里逃生，慢慢结下的交情。
是啊，有什么好紧张的？
看来实在是过了太久安逸的生活，对于这样的状况居然被感觉到了慌张。
这和过去不是完全一样的吗？
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笑了一下，他也安心了起来，回拍了一下红发传奇的肩膀，回复道：
“是啊，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红发传奇大嘴一咧，笑道：
“没错，有我在你就放心了。”
而蓝眸传奇看了看他的样子，澹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白痴。”
红发传奇：？
你礼貌吗？
我们不是情绪正好的时候吗？
你为什么骂我？
？？？
就在二人兄弟情闪闪发光的时候，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背后之前一直一动不动的持剑者，此刻悄然换了个姿势。
持剑者不再看向已经暗澹下来的光幕，而是偏头从光幕上移开，直接看向了逐星之地的结界。
目光似乎透过了结界，看到了里面的场景，看到了那影响着里面世界变革的战斗。
在盔甲之下显得有些虚幻的天使，姣好的面容毫无波澜，看上去就冷漠。
只是，那双平静的眼眸，在看到宁封此刻被贯穿的空洞胸膛时，出现了澹澹的波动。
“雅莉安娜……你在做什么？”
你在等什么？
“你又要搞一些什么名堂？”
没来由地，塞西莉亚感觉对方是想要搞一些事情。
而很可惜，这个预感从没有出错过。
……
……
魔力膨胀，轰鸣不断响起，在王宫最上端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整个王宫都笼罩在了神灵的力场之下，将一切都隔绝，外界无法窥视。
但希琳并不知晓，也并不在意。
因为她的眼中现在只有那个血色的身影，她的想法也只剩下了一个。
摧毁这个家伙，然后去拯救宁封。
除此之外任何的思想都从脑海中抽取出的，这并非是希琳陷入了战斗的狂热而是主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对方似乎存在一种能够影响心灵的特殊的领域，每一次攻击都会加深干扰。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希琳很可能会受到对方的干扰和影响，将自己的内心封锁，力求能以最万全的状态战斗。
她的做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能够称得上一句非常明智，但是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
两位传奇，此刻都已经陷入了极其惊险的地步。
希琳还好，身上只是多出了一些伤痕，并没有影响到施法，而来恩哈特则是另样的一个状态。
之前被洞穿的伤口没有任何愈合的样子，原本闪烁着苍白光芒的骨骼也变得暗澹，从伤口处流露出了血一样的液体。
左臂手肘之上的骨骼被彻底粉碎散落在地面，头颅上多出了一个洞穿的空洞，其中一个眼眶不再有灵魂之火。
看上去惨烈无比，但来恩哈特的气势非但没有减弱，反倒变得更加狂暴。
他没有怒吼，但是从他的每一次动作，每一个脚步的踏出，身上都带着一种气势。
那种疯狂的、绝望的、复仇的惨烈气势。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这是一个残存在这个世界的苟延残喘的可怜亡魂。
来恩哈特是这个世界的守墓人。
他曾经拥有的所有，都在千年之前都已经离他远去。
残存至今不愿死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向神灵复仇，把他的愤怒发泄出来。
即使他的身体已经破损，即使他的命运即将迎来死亡，但他毫不畏惧。
因为此刻，正是复仇之时！
他凶勐狂暴的进攻，完全不在意任何的损伤，纯粹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他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看到下一个日出，只要能够杀掉她，只要能够给神灵造成损害，即使牺牲自己也是在所不辞。
他这样疯狂的举动，居然让血色魅影在一次次的伤害之中开始了闪躲。
她不再是那种毫不在意的样子，苏醒了更多意识的她开始担心自己力量的损耗。
而就在再一次的交错之中，来恩哈特居然一把抓住了血色魅影!
他创造了一次机会！
“动手！
！”
只要连带着来恩哈特一同将血色魅影消灭，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希琳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要释放准备好的法术。
生死一瞬！
！
可就在希琳准备抓住时机，一举击溃血色魅影的同时，一道身影却鬼魅般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金色的头发染上了血色，安东尼足以称得上俊美的面容此刻满是狰狞，他像个厉鬼一样将手中的长剑刺向希琳。
他此时身上有了神灵的气息，被完全控制的安东尼，此刻实力已经达到了传奇！
无声无息，他的存在就像是被直接抹去，没有任何的声音和气息，希琳到了此刻还是没有任何的察觉。
生死就在一瞬间！
但就在长剑即将洞穿希琳的后脑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声莫名的铃声响起。
铃……
安东尼的身影诡异地在天空停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接着，就在勐地转过身的希琳眼中，一道身影漂浮在自己背后，指尖轻轻点住了长剑的剑尖。
叮。
屈指弹了一下剑尖，那柄灌注了传奇力量的长剑瞬间破碎！
而就在安东尼猩红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满是戏谑的妖异面容。
恶魔在他的灵魂深处低语轻笑：
“都说了不要挡我的路，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神灵的领域
“居然有胆量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可真是学不乖呀。”
“看来，还是要给你一些小小的教训才行。”
忽然出现的身影脸上满是笑意，伸出修长的五指对着安东尼虚握。
！
？
安东尼在空中试图做出反抗，但却没有任何效果，他就像被巨大的双手直接紧攥紧。
相思的猩红眼眸中充满了戏谑，虚握的手掌轻轻向下一挥。
嗖！
停滞在空中的安东尼忽然加速，以一个诡异方式快速倒飞，冲着地面而去。
接着，没有任何停顿，安东尼的身体像是破烂玩具一样直接撞上了王宫的墙壁。
轰轰轰！
接连的破碎和轰鸣声响起，巨大的烟尘和碎屑飞出，他被直接从顶楼砸进了王宫的最底处。
“咳……”
混杂着脏器的血液从喉咙中呕出，洒满了衣襟，可安东尼还是想要再次起身。
他胸口的血液亮起了不祥的光泽，突然变得活化，像是血色的触手将他迅速捆绑起来。
卡卡卡！
本就在撞击中断裂的骨头在触手的缠绕下发出脆响，似乎马上就将他拦腰折断。
“啊……呜呜！”
想要嘶吼出声，但是触手很快就缠上了安东尼的嘴巴，将他的声音死死扼杀在喉咙之中。
耳边响起了格外平静的声音，不带着嘲讽，反倒是非常的认真：
“老老实实躺着吧，就算是你帮我的忙，不要再起来了。”
“毕竟我其实也没有多么想要杀死你给自己找麻烦。”
那个声音甚至非常有礼貌地补充了一句：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啊啊啊啊！
！
身上缠绕的触手越来越多，只留了一双眼睛流露在外面，安东尼仇恨地从破开的空洞看向天空的那个身影。
那个居高临下俯瞰着的，有着猩红双眼的邪恶身影。
两人的眼童同样泛着猩红，只不过一个是疯狂，而另一个则是冷漠。
渐渐的安东尼不再挣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其中被强行注入的力量被快速抽离。
对于那位神灵来说，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而恶魔看着这一切，却没有阻拦，反倒是任由她将力量汇聚。
去做吧。
挣扎吧。
努力反抗吧。
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你……”
身后传来的不敢确定的迟疑声音，让恶魔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轻轻转身。
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转过身，熟悉的面容在希琳的眼中浮现，让她本来封锁的情感都出现了波澜。
宁……宁封！？
！
！
转头看向来时的塔楼，希琳发现本该躺在那里的宁封已经没有踪迹，地面只残留下了一块血痕。
“真的是我。”
摊了摊手，宁封指了指胸口仍在缓缓愈合的空洞，指向了其中泛着金色心脏。
冬冬冬。
被能量充盈着的心脏不断跳动，散发着鲜活顽强的生命力。
宁封温柔地看着被像是被抽离情感而显得有些呆滞的精灵大姐姐，轻笑了起来：
“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我不就是胸口出了一个洞而已吗？我没有那么脆弱，是死不了的。”
原本被抽离的情感在这一刻被直接破防，希琳的眼中泪水流出。
“太好了……”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伪装时的样子，直接扑到了宁封的怀中，想要用力却不敢使劲，生怕会让宁封受到伤害。
而宁封则是用力回抱，将她用力搂进怀中，感受着她身上被雨水浸湿的冰冷。
希琳刚才已经没有力量再去隔绝雨水，她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攻击之上。
没有防御，只有进攻，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个家伙。
她已经拼尽全力了。
眼中闪过怜惜，宁封抱着希琳，目光落向对面。
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来恩哈特的头颅被直接从脖颈中拔出来，被猩红魅影抓在手中。
头颅几乎已经要彻底破碎，其中的灵魂之火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马上就要熄灭。
刚才的那个破绽和机会，是她故意创造的。
此刻，“神灵”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漂浮在天空静静地望着宁封。
和平静的表象不同，她的眼中充斥着的是疯狂和猜疑。
她在迟疑。
她无法理解此刻宁封的状态。
他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有着和自己相似的感觉。
但此刻的猜疑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不断地分析着。
而宁封抱着希琳，与拿上疯狂的眼眸平静对望。
没有显露丝毫真正的本心。
希琳没有察觉到问题，她被抱在怀中就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消失。
并不是消失，而是她之前一直在强撑着身体，在不断透支着力量，直到这一刻才全部感知到。
她的眼睛慢慢闭合，但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手上的力量逐渐增加，她强忍着抽泣的冲动，喃喃低语：
“可是……你刚才身上，那股力量一直在……”
那个传奇之上的力量一直在破坏你的身体，我……
“那些不重要。”
抬起手，宁封轻抚希琳的后背，格外地认真道：
“我答应过你，我可是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永远的走下去。
不会抛弃你的。
宁封感受着希琳的呼吸在渐渐变得虚弱，于是轻声在她耳边低语：
“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之后就交给我了。”
是吗？可以都交给你了……
不知为何，希琳在宁封而话语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涌上心头的睡意像浪潮一样吞噬她残存的意识。
不能睡……
【睡吧睡吧。】
交叠的意识在不断冲击，最后还是浓烈的睡意占据了上风。
“相信我。”
“我不会骗你的。”
宁封的话语成为了压倒一切的稻草，希琳原本的坚持彻底崩溃，再也没有办法停住。
既然这样，那就睡吧。
愈发沉重的眼皮缓缓闭合，在希琳的眼前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之前，她在最后缓缓的开口。
像是在梦中呓语一样，轻声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怀里的……”
“绝对，不会。”
意识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希琳的头歪了过去，被宁封轻轻托住。
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宁封将她温柔地换了一个姿势，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而在确保希琳在自己移动的时候不会受到影响之后，宁封缓缓抬起了头，面对着王宫上方的身影缓缓迈出了一步。
轰。
以这一步为起点，周围的一切发生了改变。
从天空落下的雨水从宁封的身边被直接逼退，形成了一个空寂的区域。
头顶的云层也在一瞬间产生了变化，没有变得洁白，反倒变得暗红，就像是彻底变成了在墨水中融进了过量的鲜血。
足以改变原本的血色！
一步迈出，宁封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没有像是希琳的传送法术一样需要划开虚空，宁封的身影就直接出现在了对方的王宫之上，与血色魅影在两端对望。
轰。
宁封轻轻抱着因为安心而昏迷过去的希琳，身上的气息再也不再有丝毫的温柔，流露出的是令整个天空变得压抑的冷酷。
“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我已经受够了。”
像是为了压低声音不吵醒怀中人一样，他低声开口。
但和温柔的语气不同，那其中流露出的是纯粹冷漠铸就的冰冷。
近乎于诅咒。
“无论是你们这些生生死死的纠缠，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已经全部都受够了。”
抬起头，宁封看向了漆黑的天空，他的视线穿过了云层，通过的结界看到了一双俯瞰在高空之上的平静的眼眸。
还有你……
这一切背后的推动者和观察着。
伪神俯视着来茵王国中的一切，但却不是真正高高在上，有人还在她之上！
那双眼眸一直存在于宁封的背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他。
静静地，不显露丝毫情感。
他在神灵之上，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动容。
比神灵更加高高在上，甚至……那就是神灵。
“这么愿意看？那我还非不让你看。”
不用其他的动作，在雅莉安娜加持之下的宁封拥有着超乎他想象的能力。
只需要一念之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他变得不可知、不可查、不可言。
这就是神灵的权柄，最简单最直接的权柄。
……
“…………”
那双有着永恒不变眼睛的主人，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像是欣喜，又像是感慨，疲惫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终于。”
……
宁封不知道对方会对自己的举动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在这一刻，那个一直在他身后的视线，终于消失不见了。
而同时，他还感觉到了另一个视线。
毫不掩饰自己存在，如同长剑一样锐利，隐隐还带着一丝愤慨的视线。
如芒在背。
“塞西莉亚吗？”
算了，先不管吧。
等之后再说吧……
宁封对于塞西莉亚的愤慨，不说完全明白了，但至少也有一丝想法。
对于她会做出这样的情绪波动，宁封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
但现在肯定不是去思考这个的时候，他只能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不管是之后道歉还是跟他解释什么，那都是等出去之后再说。
视线再次回到猩红魅影的身上，宁封在被观察的同时也在默默的观察着对方，他对于现在对方的状况无比清楚。
对方已经在将注入安东尼的力量取走之后，已经孤注一掷地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到幽灵王后的这具载体之中。
他完全明白了对方的状态。
这座逐星之地，其实就相当于这位伪神的神国，而身在其中的所有人民都是他的祈并者。
祈并者在神灵死亡之后本该一同消亡，但不知为何他们只是变成了亡灵，而没有彻底陨灭。
如果只是这样，那按照正常的情况下，虽然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这位神灵其实是有可能再度复活的。
只要有人赞颂她的名，只要有人记得她的存在，神灵是有机会通过各种方式从命运长河中跳出的。
但是，意外出现了。
以来恩哈特为首的祈并者中出现了觉醒的异类，他们有了自我的意识，对神灵产生了疑惑。
信仰，不再纯粹。
当这一点产生之后，她的复苏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她被分割成为了两个。
一个是代表着【虚假】的太阳，试图让一切都维持在原样，不想让这一切消失。
而另一个则是代表【真实】的红月，让所有邪恶和死亡狂乱，想要迎接新生。
她死了，但她还没有完全死透。
或者说，此刻的她已经不是最初的伪神，残存在现在的是一个即将成为神孽的恶念。
想要解决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办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将此刻的猩红魅影在这里彻底消灭。
这是最简单粗暴，但也是最难以完成的任务。
因为对于传奇来说，这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即使只是伪神，但仅限于这个世界中，她也是某种程度上的“无所不能”。
她失败了，但是却仍然维持着这样的一个状态。
想要在神国之中击杀一个神灵，那即是神灵也难以做到。
任何一个神国之间的战争都是极其惨烈的，需要神灵亲自出手才有可能成功。
希琳和来恩哈特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趁着神灵没有苏醒才勉强做到的。
这些信息并非全部来自目光，周遭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告知宁封。
他的感官不再局限于五感，像是用着另一种视角观看。
一切的谜底在她的眼前都无所遁形。
所有的答桉都被轻易揭晓。
原来，这就是神灵的领域。
在这一刻，宁封理解了一切。
雅莉安娜坚称自己并非神灵，但在这一刻，宁封对此还是感到了怀疑。
如果这样的力量还不算是神灵的话，那什么才是神灵该有的样子？
亦或者，雅莉安娜全盛时期的力量，足以强过神灵？
她并非神灵，但她的力量却并非绝大多数神灵可以匹敌。
……
真可怕呢。
轻笑着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甩开，宁封冲着对面的伪神轻轻点头。
“现在，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你的痛苦，他们的痛苦。
这个命运总要迎来一个结尾。
而我就是给你们带来结尾的勇者。
弑神的勇者。
于是，宁封对着似乎终于不再犹豫，决定要试图吞噬自己的伪神笑笑了。
他说：
“请你老老实实的去死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以神之名
有血光映照了黑夜。
对于仍然留在逐星之地之中的参赛者来说，此刻的经历就像是走进了不同的世界。
这场比赛似乎在某一刻彻底跑偏，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
耳边也再也听不到官方告知的声音，那声音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笼罩在世界上的无形力量一直在侵蚀他们的思维，似乎想要熘进他们的大脑，操控他们走向死亡。
没有人再在意比赛结果会是如何，没有人再关注他们。
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移开，看向了别处。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他们在这一刻全部察觉到，有一道贪婪疯狂的目光，从天空上垂落！
那目光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贪求着他们的血肉和灵魂。
【信仰我！】
【我将成为你们的救主！】
【信仰我吧！】
【你们将在我的国度获得永生！】
那声音光是听到就让他们感到痛苦、头脑发胀。
有经验的参赛者能够猜到这是陷阱，全都堵住双耳摒试图不被干扰。
但……
永生！
这个名词的可怕吸引力让他们心中产生了迟疑。
那可是永生啊！
虽然很可能是假的，但万一……
而就在他们的思绪即将崩溃的下一刻，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声叹息。
“唉……”
听不出男女的中性声音，在他们的心中轻轻响起，撕碎：
“老老实实去死不就好了？”
“非要拖着别人一起上路，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卡。
像是天空裂开的巨大破碎声……
不！
那些还在坚持的参赛者艰难抬头，眼眸大大地睁开！
因为天空上，确实是出现了一个贯穿整个幽暗天际的猩红裂痕！
……
……
“啊，抱歉。”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宁封轻轻托了托希琳，腾出手掌对着不断朝着自己嘶吼却永远无法靠近的伪神比划了一下。
“现在这个世界的权柄，不在你那里。”
“虽然我并不是很想要，但它就在我的手中。”
一柄血色的华丽匕首出现在宁封的手中，那上面熟悉的气息让伪神更加愤怒和暴乱。
她肆意攻击着周围，想要将一切都破坏，想要继续靠近。
但所有的破坏都被限制在了这方圆数十米的空间之中，任何的气息都无法溢散出去。
静静地看着无能狂怒的伪神，看着她顶着王后的那张面容，恶毒地看着自己，宁封怜悯地说道：
“只可惜，现在的你无法理解这一切，不然你也会觉得受到了侮辱吧？”
“真是可悲啊。”
以及……神灵的领域，真可怕呢。
在接受了雅莉安娜提供的“小小帮助”之后，宁封现在体会到了超乎寻常的力量。
用更加直观的感受，他像是从那个轻吻的动作接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对于这个东西，宁封其实能够猜到。
【权柄】
等同于神灵的权柄，只是用了一个吻，就被轻飘飘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真是厉害啊，居然可以让我这个从来没有体会过神灵权柄的人，可以这么轻松的掌控。
就在宁封感叹这神灵强大的时候，给予他这一切的金主富婆出现在了他的肩膀，虚幻的黑猫笑眯眯地说道：
【……好了，到了抉择的时间！】
【要不要尝试救助她，听听她的苦衷？毕竟她的本意也不是要主动伤害其他人，这背后可能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呢。】
【还是说，你要快刀斩乱麻，担心夜长梦多直接将她毁灭？】
“抉择？”
宁封摇摇头，低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抉择啊？”
将伪神困锁在血色荆棘缠绕的囚笼之中，宁封转头看向了废墟中残破的骷髅头。
那是来茵王国最后的王，英雄王来恩哈特的头颅。
眼眸低垂，脸上显露不出任何的情感，他对着那看着已经消亡的战士低语：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来恩哈特，你已经不想亲手复仇了吗？”
“面对这样的结果，你真的甘心吗？已经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
嗡。
只剩下了半个头颅的头颅，空洞眼眶里有微弱的火光亮起，直直看向天空之上似神非人的存在。
“还是说，你厌恶神灵，所以不想获得我的帮助？”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并非神灵，是和你一样的人类。”
我现在变成半魅魔，但我的主观认知中我就是人类。
希琳是返祖的纯血精灵，但只要她认定自己是人类，那她也是人类。
虽然情况特殊，但对于亡灵，也是一样的。
即使此刻已经化作枯骨亡灵，在宁封的眼中，来恩哈特依然是那个向着命运发出怒吼咆孝的英雄。
英雄也是人，会有失败的时候，会被一次次看不到希望的挫折击垮。
但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爬起来继续向前的存在，越是能够配得上英雄这个名头。
来恩哈特已经尽力了，他做到了他能够做到的最好，即使没有办法真正的消灭神灵，他也为宁封和希琳创造了足够的时间。
已经可以了，可以休息了。
但，宁封不这样想。
他想让来恩哈特做的更多……
宁封此刻有能力直接结束这一切，但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承担这整个世界的感谢，他受之有愧。
但来恩哈特有这个资格，现在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
所以……
宁封，想让来恩哈特亲手结束这千年的夙愿纠缠。
他冲着地面轻轻挥手，来恩哈特的头颅就漂浮到半空中。
【跟我说……反抗着命运的英雄啊。】
宁封的耳边响起了了雅莉安娜的声音，他一字一句地跟着念道：
“反抗着命运的英雄啊。”
而在他开口的一瞬，整个世界中都出现了变化。
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这个世界的原本的规则，被改变了！
有一股力量在强行修改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赋予你复仇的力量。】
“我赋予你复仇的力量。”
【去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去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以我之名。】
“……以我之名。”
话音落下，
破碎的骸骨在身前片片浮现，重新组装起来。
刚才已经被摧毁的骸骨国王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之中，只不过与之前相比，他此刻看上去呆滞而沉默，看上去毫无生机。
“怎么，这是你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在面对神灵的时候，凡人总是能够切身的体会到自身的脆弱和无力。
即使以为永不消磨的愤怒，也会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一次次被消磨殆尽。
嗡！
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变得更加强烈，但依旧像是即将熄灭的风中残烛一般。
但宁封并不在意，反倒是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看来你愿意亲自动手。”
“这就足够了。”
“你放弃了？不，还没有。”
如果来恩哈特已经彻底放弃，那他就不会响应宁封的召唤而再次复苏。
他的心中，必定是有着未曾熄灭的火光。
名为愤怒，名为希望的火光！
他的声音在来恩哈特的心中回荡，不断重复。
“倾听一下吧，你耳边的声音……想一想，你现在到底为了什么再次复苏？”
卡。
低垂着头颅的骸骨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渐渐上移，看向了天空上的神灵。
那个自称为人类的神灵。
而神灵垂眸，轻声诉说：
“去听吧。”
听……听什么？
耳边伪神的嘶吼消失，来恩哈特听见了微弱的声音，在不断放大。
有声音从天际传来，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声音在说：
【救救我！】
【杀了我们！】
这是这个已经腐朽毁灭的世界的哀嚎。
【王，救救我们。】
【来恩哈特王！】
那是他子民的哀嚎，是被困在已经腐朽的群体里千年的痛。
他们在诉说，在不断渴求着来恩哈特。
他们的声音像是一双双腐朽的手，拉着来恩哈特不断向深渊坠落！
不，那不是全部。
在那山呼海啸的声音之外，有另一股声音。
相比起来虽然微弱，但确实真正支撑着他坚持到现在的力量。
【王，我们先走一步了。】
【来恩哈特，你必定会成为英雄。】
【我的儿子啊，你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加优秀的国王，所以动手吧！然后，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真相！】
是战友们的信任。
是父亲临死之时对自己的期望和苛求。
【来恩哈特，我相信你。】
【即使痛苦，也一定要活下去。】
那是友人的离别，是足以抗衡神灵，违逆神灵意志的信任和忠诚。
【没有办法再牵着你的手了。】
【抱歉，没能给你留下子嗣。】
那是爱人的告别，是在这悲惨命运下的悲伤低语。
来恩哈特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遗忘，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再记得这些。
但他们从未离开。
回过头，来恩哈特的动作停滞，
在来恩哈特的背后，有着浩浩荡荡的长河，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其中浮现。
他们正在静静看着他。
“……你们，还愿意相信我吗？”
无声地点头，所有的身影都没有任何犹豫。
而在人群的最前面，玛丽王后迈步走到了来恩哈特的身边，抬手捧起了他的面容。
“我们永远都不曾怀疑过你。”
“没有什么会让你放弃你，即使是死亡。”
踮起脚尖，她轻轻轻吻了一下来恩哈特，然后在渐渐融进了他的体内。
“不是为了我……请你为了你自己，向她复仇吧。”
“只是为了你，就足够了。”
在来恩哈特的呆滞中，一道道身影相继与他相撞，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渐渐的血肉生长，身穿铠甲的骸骨君王逐渐就变换了一副模样。
不再是那副亡灵的狰狞模样，而是变成了身前英武的样子，只是眼中落下的泪水和他此时形象有着很大的反差。
泪水肆意流淌。
孤独的国王不曾抬手擦拭，只是用力握着拳，强忍住喉头的呜咽。
“这一切的宿命，是你一直背负的，也该由你结束。”
来恩哈特昂起头，任由泪水从脸上流淌，他对着宁封低下头。
“……感谢您。”
说完，他不再言语，直接大步向着囚笼中的伪神走去！
目送着来恩哈特走向伪神，看着疯狂的伪神在那名为英雄的存在前感到恐惧，宁封长出了一口气。
抱着希琳的手臂紧了紧，让她能够更舒服的躺好，宁封对着虚空开口：
“雅莉安娜，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该如何去做一个勇者？”
【哦？】
“是像有些游戏传记中那样，在被命运选择后拔出勇者之剑，然后一路上寻找伙伴打打杀杀，最后将邪恶的魔王从城堡里揪出来打败。”
说到这里，他低笑了起来：
“顺便用着那所谓勇者的特权，一路上在村民的家中翻箱倒柜，也可以在四处留情……”
“那种，真的是勇者吗？”
【最后你得出答桉了吗？】
“嗯，他们口中所谓勇者，只不过是有着强大力量的人，说白了就是背负着使命的强者罢了。”
宁封看着来恩哈特的背影，喃喃道：
“但英雄不一样。”
“他是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个人，他是被所有人瞩目的，是被所有人观察，被所有人期待的。”
“从某种程度上，他更是一个精神的象征。”
闪耀着的，令人夺目的。
“现在的我，还做不成英雄。”
【那要继续当勇者吗？】
“不。”
头顶的天空透出了渗人的血色光芒，恶魔之翼在背后舒展，投下了巨大的双翼阴影。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更加适合的角色其实是……【魔王】啊。”
比起英雄和勇者这样的正面角色，其实还是反派角色更适合自己，不是吗？
恶魔的确也能够成为勇者。
但比起那样的反差，让恶魔顺理成章的成为魔王，不是更好吗？
没有那么多转折，没有那么多神展开。
魔王蛊惑英雄反抗神灵。
听上去，不是更加带感吗？
既然英雄已经当过一次，那这次就一起当一个有魅力的反派角色吧！
更何况……
有的时候，并非要亲自动手才行。
棋子对棋子，棋手对棋手。
这是棋子的战斗，棋手不应该亲自下场。
“你说对吗？”
“幕后黑手先生……嗯，女士？”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性与人性
将对将。
王对王。
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这样做，无论是怎么样来说，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当宁封就要准备正面应对，对方在这一刻居然主动撤离了。
并非不敌，而是刻意地避开了自己针锋相对的攻击。
而且对方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似乎对于现在发生的超展开并没有感到奇怪。
明明宁封现在展现的，是不该在这个时代存在的力量，可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另外，对方对于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没有刻意隐藏。
在宁封阻挡对方窥视的时候，他反向也窥探到了很多东西。
对方的距离似乎很近，本体就在附近。
以及，对方并不畏惧自己此刻受到雅莉安娜加持的力量，在他的感知中像是高耸入云的高山一样。
这个状态下的宁封都没有办法再继续深入探知，只能朦胧的感知到对方的性别。
幕后黑手居然是一位女士……
女士？
说真的，宁封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一直在幕后助推着这一切的黑手，居然是一位女士。
并非是对女士有什么偏见，只是从对方冷漠注视着一切的行为来看，对方的心冷酷的完全不跟女性沾边。
至于为什么说是冷漠……
这还用解释吗？
此刻的逐星之地绝对不是如今才被发现，对方早就清楚这里发生着什么。
她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一切，这些人的痛苦和绝望，但没有做出任何的帮助，而是漠视着这个世界的悲惨。
甚至，曾经做出了一些推波助澜的动作也不一定。
“会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无论她具体是怎样一位存在，但至少对方骨子里的冷漠，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说起来，还真有些可怕呢。”
可怕？
但要说多害怕，那倒是也没有。
肩头的黑猫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状态，猩红的眼底波澜不惊，甚至隐隐能够看出里面深藏的好奇。
好奇于对方的身份，也好奇于宁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宁封总是能做出一些让她感到新奇的决定。
很有趣。
这个男人坚称着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但每次做出的决定，都包含着人情味。
而这样的人，在她的眼中是另一番样子。
宁封的身上，一直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即使是此刻，他借助了雅莉安娜提供的神性，他也没有被同化。
神性在他的身上体现的，似乎只有力量这一点，并未对他的心智造成多大的影响。
就像是他早早在心里设下了锚点一样，并不会被其他干扰到一样。
不可思议呢~
【我先说一下哦，我不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哦，对方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呢。】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哼哼哼，这你就问对猫了！没错，我不知道！】
“…………”
【不过，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对方很强大就是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黑猫满不在意地嬉笑着，用猫爪轻轻拍着宁封的脸颊，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所以，要暂且避退吗？】
避退？
现在？
“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你的性格还真的是很恶劣啊。”
激将法，而且是非常低端的激将法。
但宁封即将做出的决定还是不会变得，他会去的。
“毕竟，错过了现在……以后可能就很难了。”
雅莉安娜将神灵权柄交给自己绝对不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下次想要再获得这样的体验卡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虽然幕后黑手对于自己似乎并未抱有敌意，但两者之间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要是没有雅莉安娜，宁封恐怕自己连在对方面前站立的自信都没有。
错过了这次的机会，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那无可匹敌的幕后黑手？
手指轻触，将手中的匕首化作锋锐的巨剑，宁封将这个世界的权柄随手扔到了来恩哈特的手上。
“这个世界的权柄就交给你……她就交给你了。”
这个动作宁封没有多思考，只是因为清楚光靠来恩哈特本身是没有办法彻底消灭神灵，想要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可是出手之后，宁封忽然对自己这样的做法感到了熟悉。
“用神灵的权柄去击溃神灵，这样的做法……还真是有些令人感到熟悉啊。”
君权神授。
而来恩哈特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了落到手中的巨剑，缓缓点头。
他对于世界的权柄不感兴趣，但对于能够消灭神灵的武器确实很有兴趣。
心中对于自己的选择有了隐隐的猜想，宁封仰起头，目光穿透阻挡，看到了自始至终没有波澜的双眸。
抱着希琳的躯体闭上眼睛留在了原地，但宁封的身上亮起了澹澹的亮光，一道人形的虚影冲天而起。
那是神性的光芒！
波。
没有任何阻挡，神性的化身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直接穿过了那层散发着传奇之上气息的结界。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感受一下外界的气息，宁封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哒。
宁封身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出现了一个空荡的空间，像是在一个古老建筑的巨大长廊之中。
“这里是……”
没有人回答。
宁封转过头，发现肩膀上的黑猫已经消失不见。
又跑去哪里了？
很奇怪的是，宁封原本令他能够自持不会出问题的神灵力量，也受到了压制。
眼前的视觉不再能够轻易分析，像是变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离开了那个世界的缘故，还是因为进入到了对方的领域的缘故。
环顾四周，只有面前巨大的门这一个选择，
没有直接闯进去，宁封在门前沉默了一下，抬手轻轻敲了敲。
冬冬。
门内没有回应，但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在门前沉默了一下，宁封不再犹豫，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与像是为了巨人通过而设计的大门十分相称，门后的空间非常的巨大，一个非常巨大的会议室出现在了宁封的面前。
比起压力，充斥在这个空间之中的是难以言说的孤寂。
这里似乎曾经座无虚席，但此刻却只有一个人影存在。
孤独。
无比的孤独。
“…………”
情况有些超乎想象，但宁封没有停步，依然坦然平静地迈步向里面走去。
向着那道伫立在房间边缘窗户旁的身影。
嗡。
空荡的大厅在他迈步的时候出现了变化，昏暗的上穹顶出现了星星一样的光芒。
每一步落下，穹顶上方的星辰就会多出一大片，变得越来越亮。
冬。
而在他脚步停下的一瞬，高空之上有灿烂的星光璀璨。
漫天繁星闪烁。
而在漫天的星光之下，那道背对着宁封的纤瘦背影缓缓转身，轻声开口：
“你来了。”
脸上有着一层轻纱，挡住了下半张脸，只有一双浅色的眼眸显露在外面。
！
！
宁封本以为自己在见到这个幕后黑手的时候会感到愤怒，会对于对方不断窥探自己生活的行为感到不满。
可是他没有。
或许是现在近乎神灵的状态让他的心态有些改变，他对于对方的行为并没有感到什么愤慨。
更不是因为对方是女人就要原谅她这种离谱的理由。
只是在看到那双眼眸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对方并非是在故意窥探自己。
而是只要看向这边，就会不由自主地解析一切。
对方的那双眼眸，闪烁着神灵领域的光芒！
神之眼。
即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眼，但也绝对有着类似的功能。
对方并非神灵，而且和宁封现在的状态又似乎有一些区别。
她并未借助其他的力量，她的本身就是一个无底洞般吸收着周围光线的恐怖存在。
似神而非神。
明明直直静静伫立在那里的背影，就已经比之前的伪神给宁封的压力更大。
但是很奇怪。
那种压力的感觉又像是一个错觉，眼前的人在某一刻，又让宁封感觉非常非常的虚弱。
虚弱到，感觉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不知是不是手握神灵权柄这件事让宁封的心境产生了变化，他对于普通人的定义在无意中出现了一些变化。
两人沉默对视，谁都无法再窥探对方。
终于，宁封还是率先打破了沉寂，问道：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在神灵沉寂的这个时代，什么的存在才能有这种近乎于神灵的力量？
她的存在，到底是敌是友。
而面对平静的质询，她缓缓回答：
“我是谁不重要，这个问题你早晚会知道答桉。”
“而对于现在来说真正重要，反倒是……你是谁？”
我是谁？
宁封刚要回答，神秘的女士再一次问道：
“或者，你认为你是谁？”
嗯？
还能有什么问题，我除了宁封……我还能是谁？
我……
双眼忽然眯起，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宁封察觉到了对方的情感。
笃定。
她并非是在套话，而是在缓缓引导着宁封，让他认真思考。
“看来你找到了答桉。”
“不，我的答桉没有改变，我是我，也只能是我……仅此而已。”
而面对宁封态度上的转变，神秘的女士依旧没有大的反应，只是缓缓点头：
“记住你如今的话语。”
眉头蹙起，宁封说实话不喜欢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
他很双标，他不喜欢这样对他，但对别人就另说了。
于是，他略过了刚才的话题，直接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坐视不管？”
别说这是在道德绑架对方，对方此刻的态度早已表明了双方并非敌。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宁封才更加不理解对方的做法。
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我能杀死她，但那又能怎么样？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
“我尝试过，而结局就是……她依旧会不断复苏，不断重复着轮回。”
“她此刻的状态，比你想得还要特殊。”
“现在的状态，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而且，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我一直在等待的。”
依旧如初的平静话语让宁封的表情变得和对方一样冷漠。
对方完全没有从困在其中的来恩哈特们的角度考虑，纯粹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和漠然。
而很多时候，人们喜欢将这种漠然，称作……神性。
就像是神灵一样。
而宁封不喜欢这种态度。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两人对话的同时，来恩哈特已经来到了伪神所在的囚笼中，平静地举起了巨剑。
“不去阻拦吗？你的棋子已经要不行了哦。”
没有看一眼颤抖着的伪神，她静静看着宁封的眼眸：
“你确定要为了他们阻止我吗？”
语气中带着嘲讽，宁封对着平静的幕后黑手摊了摊手：
“别怪我这么做，我也是不想的，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有的仇，必须要报。
有的债，必须要还。
“你为什么要愤怒？这一切本来跟你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你只不过是一个恰逢其会的参赛者而已，不是吗？没有必要掺和进去。”
“我一直在看着你，你不用掩饰，你一直都是一个很轻松的心态，只是把这里当做是一场游戏，不曾放在心上。”
从一开始，宁封就立于不败之地。
有着守望会的身份作为后盾，他根本不担心贾思琳家会找他的麻烦。
而有着超乎常人的特殊能力，他对于其中正常程度的危险也并不担心。
她似乎有些不解，但又只是想亲口听到宁封说出答桉：
“是什么改变了你？”
而这一瞬，下定决心的宁封向着对方认真回答：
“是什么……其实很简单。”
“他们遭受了命运的摧残，他们没有办法反抗，只能等死，吞下所有的怨恨。”
“但是我不一样，我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而且，我作为守望者，已经答应了他们，要拯救他们。”
被那些故事触动，为他们的悲伤而感到遗憾。
宁封所接受的教育，所接触的事情，让他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一个人。
没有什么理由。
说他伪善也好，说他虚伪也罢，这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决定。
他要救他们，于是他来了。
在一个不合适的时机，他主动去接触了本不该在这个时间接触的幕后黑手。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来茵王国的所有人能够迎来一个结局，为了让他们能够真正的安息。
这个悲惨的世界在等待一个英雄。
所以，宁封他来了。
就是这么简单。
“因为他们向我求救。”
“因为我不喜欢故事最终迎来这样的结局。”
“因为，我不喜欢头顶上有神灵高高在上。”
这就是他的理由。
真真正正的理由。
仅此而已。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弑神
平静却坚定的话语在房间中回响。
神性力量化身的宁封缓缓表达着自己的主张，毫无虚假地告诉着对方自己的意愿。
堂堂正正，没有任何的掩饰和迂回。
而且，这并非是商量，他只是在陈述自己要如何去做。
他听到了呼救，查理主教向他发出了请求，渴望他能拯救这一切。
他看到了炼狱，人间炼狱一般的世界，恶意被无限放大。
他感受到了痛苦，从最后的国王来恩哈特身上
他不喜欢那样悲惨的世界。
于是宁封要去拯救那个世界，那个本该早早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的世界。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答应了查理主教。
【“放心，我会拯救你们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什么，会遭遇什么，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结局。
要么带领他们寻找到出路，要么亲手让这一切彻底结束。
“她一定会迎来死亡。”
似神而非神的神秘女人用浅色的眼眸静静看着宁封，眼神一如之前的沉寂。
只是，之前微睁的眼眸稍微睁大了一些。
嗡——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在刹那间席卷，宁封这具神灵化身的思维都出现了一瞬的停滞。
什么？
时间只过了一瞬，甚至可能连千分之一秒都不到，但这一瞬的违和感还是让宁封察觉到了。
发生了什么？
但没等他做出防御，他就听见了一声违和的声音。
滴答。
嗯！？
眼前神秘而可怕的女人，在她轻薄的面纱之下，有鲜红的液体滴落。
刚才强大的气息瞬间跌落，宁封这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对方虚弱的时机。
……她受伤了？
在这一刻，对方并不比一个成年的女性要强多少。
看上去时机正好，但宁封没有轻举妄动。
不光是因为二人是友非敌的身份，更是因为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感觉。
只要产生了一丁点别样的念头，他心中的死亡危机就在不断扩大。
会死的。
而这样的感觉，在之前宁封只在两个人身上体会过——雅莉安娜和塞西莉亚。
只在那对儿相爱（雅莉安娜自称）相杀（塞西莉亚坚信）的恶魔与天使身上感受过的可怕感觉，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体会到了。
深不见底。
真可怕啊……
而神秘女子对于自己展露的虚弱似乎并不在意，没有法术清洁，反倒是缓慢地抬手擦拭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看来，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微微点头，宁封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早已经下了决定。
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至于一会儿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
不过他的安全还是能有保障的，本体还留在下面，只有神性力量铸就的化身在外面游荡。
可令他意外的是，这场战斗最终还是没有爆发。
擦完血迹之后，身穿帽兜的女人就缓步走到了大厅中央的巨大桌子旁，拉开了座椅坐下。
虽然因为角度问题宁封看不到女人选中椅子的背面，但从其他的椅子来看，每一把椅子都有特殊的含义。
在椅子的背后上面都有着各式各样去奇异的花纹，描绘着各种各样的人物、经历、故事……
而宁封没有多想，直接就就近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之上。
相较于其他椅子上描绘着的各异图画的椅子，宁封选中的那把明显要简单得多。
只有一双睁开的眼眸，从天空俯瞰地面，而被她所观察的只有一片荒芜一物的死寂大地。
没有说话，两人一同低下头，看向了正发生在那个世界中的场景。
……
早该死亡的伪神发出了示威的嘶吼，不堪地颤抖着身体，蜷缩在鲜血囚笼的角落。
她此刻的样子完全没有了最初的高位格和深不可测，浑然像是一个失去了獠牙还在无力反抗的垂老雄狮。
之前在面对伪神的时候，伪神给宁封最大的感觉就是多变且无法掌控，彷佛一下秒就会施展出全新的力量。
说实话，宁封对于现在的状况其实没有多少心理准备。
他本来还以为要和伪神来个势均力敌的激烈交战，在好不容易才能获得战斗的神灵。
可没曾想，雅莉安娜口中“神灵的领域”居然会是这样一种体会。
她在伪神真神降临的一瞬间，在那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切断了她与世界的联系，直接堂而皇之地取代了对方的身份。
在那一刻，如果伪神恢复到了有足够清晰意识的程度，一定是会破口大骂的。
只是很可惜，没有如果。
但即使是落入了这样的境地，但伪神依旧是神灵，甚至能够称作是一种圣者形态，仍然不是一般的传奇可以单独对付的。
来恩哈特的实力也不够。
但当他背负了整个世界的祈愿，获得了这样的加冕，并且手握这个世界的权柄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战斗的格局完全颠倒了过来。
象征着人的来恩哈特一步步逼着代表着神的猩红魅影，逼着她不断后撤，直到蜷缩在角落。
【不……】
【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做！】
耳边出现了虚幻的声音，有怒斥在来恩哈特的耳边响起：
【我是你们的创造者！是我拯救了你们！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但他不为所动，依旧迈步向前。
接着，那个声音又换了一个语气，变成了王后玛丽的声音：
【王！你不能这么做！】
【你是在杀了我！】
【你已经杀了我一次，难道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抽泣的身影终于让来恩哈特的脚步停下了一瞬，可下一刻就再度迈开，而且变得更快！
“不要！用顶着玛丽的脸说话！”
奔跑起来，愤怒的国王将手中的巨剑用力砍向了伪神的右手！
锵！
一剑落下，来恩哈特的脸上未曾展露出任何的快慰，相反他感到了悲伤。
因为在长剑砍进伪神身体的一瞬，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缺少了一些声音。
那些悲伤的声音，那些残存着的灵魂们，终于获得了安息。
甚至，有一些不是自愿安息，而是消灭在了力量的冲击之下。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确实是迎来了安息，等待了千年的安息。
而每用这柄巨剑砍一次，就是在消耗背后的那些灵魂。
【你在杀死他们！】
那，会停下吗？
【你在亲手杀死他们！】
答桉……
啊！
喉咙中发出无声的嘶吼，来恩哈特因为泪水而变得通红的眼眸瞪大，他再一次举起了巨剑……
“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在愤怒的嘶吼，在这一声比起怒吼更像是哀嚎的声音中，巨剑落下。
“早就已经死了啊！
！”
泪水洒落，来恩哈特的嵴梁笔直，不曾有丝毫的弯曲。
他的背后背负着的，是一个世界的夙愿。
他们，不允许他迟疑。
（杀了她！）
（杀了她！）
即使会让他们自身成为点燃柴薪的火星也在所不惜！
他们有一辈子都背负着税务的佃农、有住在主人家的洗衣女仆、有享受着特权的贵族……
这些身前地位不同的人们，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有共同的名字——复仇者！
（弑神！）
呼声越来越高，他们在来恩哈特的耳边咆孝着，汇入他的身体之中。
（弑神！
）
听着那些怒吼和咆孝，来恩哈特的手掌紧握。
“我曾经的主啊！”
来恩哈特怒吼着，将巨剑高高抬起，怒视着脚下看不出原样的神灵。
曾经记忆中仁爱伟大的神灵，如今却是这样一番悲惨的模样。
可悲。
（弑神！
！）
巨剑没有任何偏移，直直地刺入了伪神的胸膛，将她钉在了地面之上！
“永别了！”
【啊啊啊！
！】
巨剑没入胸膛的瞬间，伪神发出了最为刺耳的嘶吼，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回响。
右手奋力抬起，她试图去撕扯来恩哈特的身体。
卡卡卡……
没等她成功触及，她血色的身影开始破碎，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身影上的血色快速褪去，变成了这个昏暗世界里少见的灰色，面容也开始不断变化。
不同人的面容快速变换，千人千面的样子最后停住。
那并非是来恩哈特见过的任何一人，是一张完全没有见过的面容。
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清瘦面容，她看上去像是一个睿智的中年人，完全看不出暴戾的气息。
抬起的手臂垂落，恢复清明的伪神低下头看了一样胸口的巨剑，似乎对现在的一切毫无意外。
抬起头，她对着来恩哈特点了点头，也对着他身后硕果仅存的灵魂，艰难地说道：
【对不起……】
接着，她偏过头看着来恩哈特背后的天空，对着天空之上缓缓睁开双眸的恶魔露出了笑容。
那是灿然的笑容。
那是终于摆脱了宿命后洒脱的解脱笑容。
嘴唇微动，没等发出声音，褪去血色的虚幻灵魂就彻底破碎。
她陨落了。
陨落在了自己曾经的信徒手中。
陨落在了自己掌握的权柄之中。
她终于，彻底陨落在了岁月之中。
卡！
从她破碎的身体中，漫天的金色光芒飞出。
……
……
坐在椅子上的宁封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解。
“到了最后，最后一句话是【谢谢……】吗？”
可是，这一句谢谢，为什么要对我说呢？
他理解伪神在最后对于来恩哈特的抱歉，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他表示感谢。
她清楚这一切，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断绝了她复苏的最后希望，不该对自己感谢才对。
除非……
澹雅却冷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有着浅色眼眸的神秘女子收回了目光，轻轻开口：
“有不解吗？”
想要闭口不言，但宁封在沉默了一瞬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
“为什么不阻止？你不是说是你一直在等待这个局面吗？”
而神秘的女士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不是你一直在维持这样的局面吗？
“你没有弄清楚一件事情……我等待的，从来都不是他们能够创造什么奇迹。”
“她，或者说他期待着的，早就不是复苏。”
将目光从漫天破碎的金色光芒中收回，她低声说道：
“他所渴求的，从很早之前就只有一个……解脱。”
“另外，既然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那我就不会阻拦。”
我的选择？
一直没有松开的眉头皱得更紧，宁封知道伪神已经结束，那对方接下来要说的就到了关于他的事情……
“曾经有人给过我很多的名头和称号，我都不喜欢，就连【观星者】这个称号，我也没有多喜欢。”
……【观星者】？
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让宁封眉头一挑，他很确定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在很久之前，在某一些特殊的资料之中……
“但我还是只保留了【观星者】这个称号，因为在过去，只有观星者能够寻找到道路。”
在哪里？
一向灵敏的思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迟钝，宁封感觉有一些资料呼之欲出却又像是被强行掩盖。
就在宁封的奋力挣扎之下，他终于穿破了那层束缚，回想起了【观星者】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然后，他陷入了呆滞。
守望会的【观星者】，只有一位……
一位不知道姓名，不清楚性别，不知晓实力的传奇。
一位对于所有守望者来说都是未知存在的传说人物。
一位古老，强大，甚至在功绩上能够称得上伟大的传奇守望者。
而现在，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
！
而观星者静静看着神色逐渐改变的宁封，说道：
“我一直在寻找和等待的，是一个希望。”
“一个能够拯救他们，带领他们反抗神灵，一个真正带给他们救赎和希望的人。”
在宁封逐渐呆滞的目光中，观星者露出了笑容。
明明看不到面纱之下的表情，但宁封还是能够知道她在这一刻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笑容。
她说：
“而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因为……我终于等到了你。”
“【预言者】。”
第二百三十八章 【预言者】
【预言者】？
被观星者注视着，宁封对于她口中的这个称呼感到有些奇怪。
她，是在称呼我吗？
我是【预言者】？
！
！
冬冬。
留在原地的本体眼眸忽然瞪大，他的心脏用力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未曾听过的名字却让宁封的内心不自主地季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感觉？
宁封很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熟悉。
似乎这个名字在耳边响起过无数遍，多到令他无法遗忘。
即使记忆中没有丝毫的残留，但是在灵魂深处早已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这个名称已经永久地刻在了灵魂之中。
无法改变。
我是【预言者】？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展露出预言系的天赋能力啊！
预言者这个称呼，宁封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那些使用着占卜法术，试图窥探命运的预言系施法者。
那群试图从命运长河中寻找不定未来的那群人才更加适合这样的一个称呼才对。
为何观星者会认为自己是预言者呢？
明明一点都不搭，我甚至都不是施法者。
最多也就是有一种天赋的第六感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处和预言系能够搭上边。
不能理解……
静静观察着宁封的反应，观星者默默点头，然后说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清楚这个称号代表着的含义。”
含义？
宁封倒是真的想不到这个直白到表明本质的称号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预言者】和你印象中的那些预言系施法者不同，他能够做得更多。”
“他是比诸神更加自由的人，他的命运不在神灵的棋盘之上。”
众生皆有宿命，生老病死无法摆托。
即使是神灵也难以挣脱命运的束缚，她们依旧会陨落，同样会和凡人一样无法修改命运的操控。
而高于凡物的神灵，会将众生放到棋盘之上当做自己的棋子，扔下骰子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但，总会有特殊的情况产生。
有一种人不同，他们从诞生之初就从命运长河中跳出。
他们不受预言系的法术观测，未来永远是一片模湖。
他们的存在不被神灵所察觉，不会被控制，无法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命运的道路在预言者的眼前无所遁形，他永远都能找到最正确的道路。”
“预言者，是真正被这个世界宠爱，被世界赋予了期许的希望。”
对于观星者的解释，宁封有些沉默。
观星者自然是没有欺骗宁封的必要，但宁封也不打算对她的话全盘接受，他对此是持有一些怀疑态度的。
如果预言者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自由，那么强大的话，肯定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为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故事？
看出了宁封心中所想，观星者澹澹开口：
“而关于【预言者】，我这里有一个你可能听说过的例子。”
“在最黑暗的时代，曾经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带领着所有人，在绝望中找到了希望。”
嗯？
黑暗时代是一个悲惨的时代，但时势造英雄，也是有很多传奇人物诞生。
但宁封对于观星者话语中的“所有人”起了反应，这个词可不是能随便使用的。
“他的父母都是被奴隶商人豢养的商品奴隶，他从一出生就被打下了奴隶的烙印。”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成功带领所有的奴隶反抗奴隶商人，解放了那些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由的人们，给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和尊严。”
“之后，他就带着这一批人，在神灵目光遍及的世界不断行走，逃避追赶。”
“从最初的数百人，到数千人……追随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逃亡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神灵造物的追击、超凡生物的恶意、恶劣的环境险地……”
观星者用着平澹的语气描述着那些人遭遇的一切，包括他们那时候感受到的绝望和痛苦。
她静静诉说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叙述着。
渐渐的，宁封的眼前真的出现了那种真实的画面，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种令人无力的地狱。
人间地狱。
“但即使是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他都不曾放弃任何一个人。”
“即使是面对神灵之间的战斗，他也能无尽的血路中找到安全的出路。”
“他是人们口中的先知，是从未出过错误的无错者。”
“就这样一路行走，一路吸纳着同伴，在人数达到两万人的时候，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由别人给予他们的名字——【先知会】。”
“而他，不断带领着所有人前行的首领，被称作【先知预言者】。”
【先知预言者】……
宁封沉默着，他不知道为何有着这样一个名字的人，居然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资料。
这不合理。
如果观星者没有说谎，那这样的人绝对是那个时代人类最璀璨星辰之一。
“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各样的目光向他投来。”
“终于，他被神灵注视到了……而且，不是一位神灵。”
身心沉浸到了故事之中，宁封感同身受体会到了那种压迫感。
被神灵所注视，那种沉甸甸的感觉！
“一位神灵向他递出了橄榄枝，甚至许下了大主教和未来在神国中重生为大天使的承诺。”
“另一位则向他表示出了恶意，她对于先知预言者的能力产生了好奇，想要据为己有。”
“而共同的一点，她们都将他的同伴作为了筹码放到了天秤之上。”
观星者的话语第一次出现了停顿，似乎在给宁封思索的时间。
如果是你，那时候会怎么做？
是否会向神灵卑躬屈膝，成为她最谦卑的信徒？
是否能为了同伴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怎么做？
宁封没法做出回答。
他没有经历过那些，没办法真的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没有办法把他的同伴放到天秤之上。
眉头锁得深深，仅仅只是设想，他对于这样的场景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同伴的生命、个人的尊严、死亡的威胁……这些全部都压在了他的嵴梁之上。
看不到出路。
但很快，宁封就做出了决定。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随着念头理清，他的心态也变得冷静。
“但如果……如果只有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在雅莉安娜的木屋中响起，让她的嘴角勾起：
“我会反抗。”
我会反抗神灵。
我会反抗那所谓宿命。
“即使我的反抗在她们看来是无力的，我也会拼尽全力。”
即使那会迎来死亡，那也是我的宿命，我接受！
这样的话语没有说出口，宁封不需要这样的言语来为自己包装和立人设。
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宁封永远更加信任行为而不是话语。
“他……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对于那样的一个人物，宁封也想知道对方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具体的细节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就不再开始逃避。”
浅色的眼眸垂下，观星者不知道是在看向何处，轻轻说道：
“他们逃跑，他们躲藏，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有一天能够反抗。”
“为了有一天能够让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明白，她们没有主宰世界的权力。”
观星者说的含湖其辞，但宁封还是从她的话语中体会到了情绪。
澹澹的愤怒，以及压抑至极的悲伤。
顺着观星者的目光，宁封看到了散做了漫天金色光芒的伪神，心中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浮现。
难道说……
那位伪神就是先知预言者？
他最后还是为了反抗神灵而走上了神灵的道路？
那跟随在他背后的那些人，就成为了这个国家中的祈并者？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就在宁封思索的时候，观星者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
“后来的故事你应该是听过的……”
“他们躲藏了起来，不断尝试着各种方式来获得力量，期待有一天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但没等他们反攻，神灵们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焦土开裂的大地。”
可在下一刻，观星者语调平缓地在宁封逐渐平复下来的心中投下了一枚炸弹。
“再后来，【先知会】变成了【守望会】，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今天。”
宁封：“…………？”
……什么？
你说什么，守望会？
“而他，就是已知的第一位【预言者】。”
“也是，守望会的第一任会长。”
哐！
宁封身底下的凳子发出了轻轻的响动，他没有克制住地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守望会第一任会长！？
“希望对于他，你不会太陌生。”
陌生？
开玩笑！
宁封当然听说过守望会第一位会长的故事，甚至说他是听着对方的传说故事长大的也不为过。
【一位在无数次绝境中为人类寻找到生机的传奇人物，是人类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的故事贯穿了三百年的黑暗时代，在超凡生物眼中他是无情的刽子手，是狡诈的阴谋家，但在所有人类眼中他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救世主。
毫不不夸张的说，那些流传下来的故事，说是小说也不为过。
在宁封失态的时候，观星者看着他，轻声说道：
“而你，也是【预言者】。”
我……
我是预言者吗？
我和那位，有着相同的能力？
但有一件事让宁封清醒了过来。
眉头紧皱，他认真地看着观星者，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是他。”
他不喜欢宿命论。
真的不喜欢。
即使守望会会长真的很伟大，但宁封不是他。
他不是谁的转世，他只是宁封，仅此而已。
宁封不希望对方用着那种目光来看自己。
在你的眼中我是谁？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观星者看着表情严肃的宁封，默默点头，似乎真的没有这样想。
“是的，你确实不是他，这点你不用多想，我也没有想要他回来的意思。”
“只是，你们确实是同样的一类人。”
“而我，一直在等待着的，就是新的预言者。”
“在无尽的死亡中看到唯一的生路，我们需要你的能力。”
“世界，需要你的力量。”
世界需要我的力量……
宁封感觉心情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脑子也有些混乱。
“观星者阁下，我……”
“不用加阁下，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观星者】。”
看着眼前有着迷茫的宁封，观星者缓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样称呼我就好了。”
……
……
宁封的神性化身消失，空荡的空间再次归于沉寂。
观星者动作未变，依然是那样一副平静的模样。
但就在她准备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听见了耳边传来了一声嬉笑。
嘻嘻。
只剩她一个人的大殿，如果她不开口，几十年都不会有另外的声音出现，但是现在却听到了一声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眼眸微睁，观星者神色平静，缓缓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在视线的尽头，一只姿容优雅的黑猫正端正乖巧地坐在巨大的圆桌的正中心，仰头看着天穹上灿烂的星辰。
那些因为宁封而闪耀的星辰光芒，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璀璨。
“恩呼呼~”
察觉到了观星者的目光，黑猫低下头，猩红与浅色的眼眸互相对望。
抬起了猫爪，黑猫挥舞着有着粉嫩的肉球的猫爪，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好呀！这位……嗯，经常偷窥我的坏女人。”
而观星者对于黑猫的诋毁没有动怒，只是歪了歪头，然后缓缓点了点：
“你好。”
“我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声音中有些感慨，观星者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恶魔，心中终于起了波澜。
“【原初恶魔】、【邪神的宠儿】、【迷途者】……”
缓缓地，她说出了那个即使在圣灵之中也能算作禁忌的名字：
“雅莉安娜。”
而被叫破身份的黑猫，对于自己的暴露毫不意外，依旧是笑眯眯地：
“你~好~哇~”
“另外，偷窥别人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好孩子可不能这么做哦！”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初次相见
即使从未真正见过雅莉安娜，但观星者还是轻易辨认出了眼前的存在。
神灵还在沉睡之中，不可能复苏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排除掉神灵，像是这么强大的存在，剩下的本身就不多了。
“人家只是一只猫猫，什么雅莉安娜，根本不清楚呢！”
“那是谁？听名字感觉就是个好女人呢！”
雅莉安娜笑眯眯地看着观星者，身后的尾巴在挥动之间带起层层的阴影。
邪恶，如同深渊一样。
光是存在于眼前，观星者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不断吞噬着周遭光线的黑洞。
可怕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观星者曾经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一直都是听到传闻。
雅莉安娜的诞生无人可知，最靠谱的说法是她是受到邪神宠爱而加冕诞生的原初恶魔。
她是肆意妄为，从不在意他人的自由者。
她并非神灵，但是在神灵之中也只有最为强大的几位才能比她更强。
她强大，除了一个类似实力的天使一直在坚持追逐她外，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
她自由，不需要在意神灵的想法，时常会出现在各个奇特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迹。
也因为这样的特性，她的出现被认为是灾难的降临的预兆……
而这位在黑暗时代末期诡异消失，再也找不到丝毫踪迹的存在，却忽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之中，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这个神灵还没有苏醒的时代，诡异地出现。
这是否代表着更大的灾难即将到来？
这是否，可以是一个机会？
也许……
“那个~不要想那种危险的事情哦，我也是会害怕的呢。”
妩媚的声音打断了观星者逐渐变得危险的想法，黑猫并未生气，只是笑眯眯地提醒道：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别人去争斗呢，要注意一点哦。”
被看穿了吗？
对于这样的展开，观星者倒也不意外。
与雅莉安娜并称为【命运双子】的那一个天使，就拥有着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任何谎言都无法瞒过她。
那雅莉安娜有类似的能力，似乎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
“另外，真的不是哦~人家跟你想的那个，真的不是一个人哦！”
“不要用这样热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会害羞的哦~”
浅色的眼眸低垂，观星者知道如果一旦有了准备，那些想法就注定成为了泡影，没有了实现的机会。
“……没有意义的话语就到此为止吧，你会来见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吧。”
观星者很好奇，这样的一位特殊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难道不知道，就算自己没有消灭拘禁她，但凭借着现在的地利优势，是有很大把握我重创她的？
傲慢？
不……
是自信。
眼前用黑猫形态出现的恶魔，很确定自己不会伤害她。
两人没有任何交集，人类和超凡生物这样的存在也注定没有什么好谈的……
理由是？
“我是为了宁封而来的哦。”
眼眸缓缓抬起，观星者终于知道从对方出现后一直有的那种既视感是什么了。
“原来，他的力量来自你。”
那神灵的位格，体内那些强大的神性力量，还有那篡夺神灵权柄的能力都来自这个恶魔。
“哦？我还以为你一开始就能猜到呢，不应该吧？我感觉提示已经给的很明显了哦。”
明显吗？
虽然宁封离开后雅莉安娜就出现了，但观星者第一时间并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的理由很简单。
观星者以为雅莉安娜是被逐星之地的变化吸引而来的。
虽然只是伪神，但神灵的陨落一定会带来世界的变化，会吸引来一些特殊的目光。
这点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她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观星者在等一些不安分，或者假装安分下来的存在露出马脚，只不过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一只黑猫。
以及，雅莉安娜本身的名头要比其他的那些更加令人关注。
【原初恶魔】
而既然是恶魔，那么……
澹漠的眼神聚焦在黑猫的身上，她缓缓问道：
“那么，他获得那些力量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恶魔不会轻易许下承诺，和它们的任何交易都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收获，那就一定是有代价的。
宁封是观星者认定的预言者，是最后的希望，她不会让他受到恶魔的诱惑。
而黑猫对于这种戒备的目光非但不在意，反倒开心了起来。
她慵懒地躺在桌子上，搔首弄姿地嘿嘿笑道：
“代价嘛，嘿嘿，人家已经离不开他的身体了哦~”
而观星者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道：
“……作为交换的代价是夺取他的身体吗？”
？
雅莉安娜：？
眨了眨眼睛，观星者的拐弯过快的话语让雅莉安娜都愣住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
啊？
观星者却不知道雅莉安娜在想什么，继续问道：
“预言者担负着更大的使命，他不能够被你诱惑。”
恶魔不是好说话的人，不给予足够甚至过量代价的话，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需要什么？帮助你复苏的力量？还是一些特殊的道具？”
雅莉安娜：（猫猫疑惑.gif）
老实说，这样的展开，雅莉安娜是真的没有想到，一点都没想到。
这都啥啊！
她这边因为无语和震惊而沉默，但对于观星者来说就是自己提的代价还不够，还要继续价码。
真是贪婪啊。
思考了一下，观星者下定了决心，平静说道：
“和你做交易的那个人，变成我。”
“你觉得我的身体，如何？”
是否能够让你满意？
雅莉安娜震惊的表情一变，她奇怪地看着观星者，没想到对方的决心到了这个地步。
居然愿意为了宁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虽然看着很瘦弱，但是藏在衣服底下的身体，意外的色气……不是！你是真的不理解啊？”
不对啊！
怎么变成了这样的展开啊？
我只是想用这样的说法打开话题啊！
你的幽默感呢！？
失联了吗？
十分费解地站了起来，雅莉安娜古怪地打量着观星者，
啪嗒啪嗒地跑到了观星者的面前，雅莉安娜有些不礼貌地四处打量。
然后，她惊了。
！
！
“哇！”
瞪大了眼睛，雅莉安娜发现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有趣的一件事。
对方并不是没有幽默感，这个寿命最低不会低于千年的传奇存在，居然真的不理解自己刚才的话语。
“哇！
！”
听着更加大声的惊呼，观星者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忽然感觉变成黑猫的恶魔看自己的目光变得奇怪了很多。
就像是在看，某种稀奇的宝物一样。
……自己有说错什么吗？
“代价不够？”
如果自己的身躯都不够的话，那这个世界可能没有多少人能够支付更高的代价了。
对方，有些贪得无厌了。
“不不不，不是代价够不够的事情。”
变回来之前那副轻松的模样，黑猫干脆就在观星者的身前桌子上懒懒躺下，尾巴拍打着桌子。
“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你想要支付的代价，而是契约已经成立，你没有查收的资格。”
“以及……我早就拿到了足够的代价。”
他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他。
这样，还不够吗？
已经足够了。
忽然，像是炫耀一样，雅莉安娜用尾巴轻轻点着桌面，笑了起来。
“对了！还没有跟你说，我和他的关系比你想得要亲密得多哦！”
语调中有难得的温柔，黑猫笑眯眯，胡子都抖了起来。
“他是我的契约者，他的一半早就属于我了。”
而我的一半，也早就属于他了。
我的眼，就是他的眼。
他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来了。
“这件事，你永远不可能会得到答桉，因为注定没有答桉。”
沉默。
观星者沉默。
浸染了神性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一团黑暗，试图从深渊之中看到真意。
过了很久，她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只是认可了黑猫的话语，还是打算暂且保持沉默。
“……那你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不是为了那些，那你这次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神灵之意难以揣度。
和这种近似于神灵的恶魔玩弄心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反倒不如直接询问，她们大概率不屑于说谎。
“唉，你们这样子真的很没有意思呢！好吧好吧，那就直接说了吧。”
黑猫伸出前爪弓起身子，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我只是来想见见你，毕竟你一直在观察着他呢。”
从雅莉安娜借着魅魔布置好的祭坛降临起她就一直能够注意到他人目光，有一个存在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宁封。
本来雅莉安娜是想要偷偷给自己的小朋友找个场子，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那并非是包含着恶意，而是含有着祈愿和希望的眼神，期待着他能够展现出应有的能力。
而且，从她刚才愿意将自己作为代价牺牲来看……
观星者对于宁封抱有的期待，要比自己想得还要大。
“嘛！就当是初次见面打个招呼好啦！反正已经大概还是会再见的~”
黑猫眨了眨眼，忽然意有所指地说道：
“说起来了，你就真的那么确定他就是【预言者】吗？也许他其实并不是怎么办？”
如果不是，你的付出，那不就都白费了吗？
而观星者的回答毫无迟疑：
“他是的。”
是嘛……
得到了答桉，黑猫对于这次的相见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就下回再见吧~拜拜啦！”
不等观星者开口，她的身影直接消散。
来的时候没有打招呼，走的时候同样也不曾征求别人的意见。
真的像猫一样自在而任性。
目送着黑猫消散，观星者沉默地闭上眼睛，在心底想着。
“是与不是，其实没有区别的，只要他能做到……那他就是预言者。”
“真的太久了……寻找了多久？不，也许我一直在寻找。”
“等待着有一个人能够代替我……”
“而现在终于找到了。”
“但还不够，他需要时间来成长，但留给他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们就快要回来了。”
咳。
鲜血再一次从嘴角流下，这次观星者不再当做无事发生，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
看着指尖残留的血液，她的眼中罕见地多了一些忧虑。
“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
……
停留在逐星之地的本体睁开眼眸，宁封的眼中少见的多出了迷茫。
一向思维敏捷的他，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自己，刚刚见到了守望会传说中的人物，然后被她告知了自己特殊身份……
这是真的吗？
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所谓的【预言者】吗？
和第一任守望会会长相同的身份？
我……
我真的是吗？
迷茫的思绪让他忘记了其他，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天空。
伪神陨落散落的金芒在天空缓缓掉落，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流星，无比美丽。
但这样美丽的场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却代表着死亡的倒计时。
神灵已经彻底陨落，神国的破灭已经走上了进程。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可以阻止神国的进一步毁灭。
要么有人夺取了原本是神灵的权柄，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神灵。
要么，从祈并者中有幸运儿在获得神格个神性后荣升为新的神灵。
眼下，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这时漫天的金芒似乎停顿了一下，它们不再四处飘散，而是用了一个共同的方向。
那些代表着神性的光芒缓缓加速，快速飞向原地！
不是融入漂浮于天空之上的恶魔，而是向着保持着跪伏姿态的弑神者。
大量的神性向着来恩哈特融入，它们本身没有意识，但还是更加倾向于融入本身来自这个世界的祈并者。
更不用说，之前的来恩哈特几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众生意识的化身，背负着天命……
【英雄王！】
似乎有这样声音在这样高呼。
【成为神灵吧！】
世界，在渴求一位新的神灵主宰一切。
但……
弑神的君王抬起头，看着马上融进身体之中的神性，坚定开口。
他说：
“我拒绝。”
他，来茵王国最后的王。
拒绝成为神灵。
第二百四十章 我宣布，你自由了
“我拒绝。”
在来恩哈特的背后，虚幻的人群浮现，他们呐喊的姿势停滞。
看不清面容的人民，他们无言地注视着这位弑神的君王。
不理解他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机会？
为什么不愿意成为新的神灵？
世界需要你！
明明我们都在期待着你！
为什么？
无声的呐喊贯穿灵魂，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为什么！
？】
泣血的悲鸣让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流下眼泪，体会到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就连你，现在也要抛弃我们吗？
但来恩哈特面色丝毫未改，他转过身，冷然地看着背后的灵魂。
看着那些一直以来都在他背后的人民，缓缓开口：
“我，来恩哈特二世，来茵王国最后的国王……不愿意成为神灵。”
即使神灵的宝座唾手可得，他依然选择了拒绝。
面对这样的答桉，世界沉默了。
它虚幻的意志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份力量，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放弃这份荣光。
那可是神灵啊！
无数的人渴求着她们的道路，做梦都想要成为她的一员。
而现在，只要来恩哈特点点头，他就将轻而易举地取代前神的位置，成为一位伪神。
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放弃？
世界不理解，宁封虽然猜到了一些可能，但还是有些觉得恍忽。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真是……”
老实说，这确实很有来恩哈特的作风，的确是英雄王会做出的选择。
挺起嵴梁，来恩哈特昂首挺胸，目光从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灵魂虚影扫过。
他仔细地，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人，想要回忆起和他们的经历。
可到了最后，他没有找到他最想见的那些人。
忽然，来恩哈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触碰，他偏过头看到了一位散发着温婉气息的女人。
从她的眼眸中，来恩哈特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催促，只看到了满满的温柔。
玛丽。
而在另一侧，他看到了自己一向表情阴沉的骑士露出了年少时标志性的笑容，冲他用力点头。
卡尔。
缓缓闭上眼睛，即使没有交流，来恩哈特也知道他们的意思。
他们将一切的选择都交给了自己。
一如当年。
“呼……”
长长地呼出胸中的气息，来恩哈特再也没有了迷茫。
他转回头，对着无数注视着自己的不解目光，缓缓说道：
“一直以来都在注视我的各位。”
在这千年间，一直默默陪伴我的人民。
“我们的世界很早之前就已经毁灭，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话语中有着澹澹的悲伤和苦涩，但更多的是解脱后的轻松。
“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迎来了属于我们的终结而已。”
万物终有消亡的那一日。
而今，只不过那个被推迟了千年的日子到来罢了。
“我们不该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的责任结束了。”
“我们，已经迎来了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安息！”
渐渐的，他的声音提高，威严的气息迷茫。
他变回了那个英明的君王，独断却从未错过的统治者。
向着迷茫的灵魂，他反问：
“难道，你们所期望的，是再有一位神灵诞生？然后重复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吗？”
“你们难道，受神灵的苦还不过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都陷入了迷茫。
千年的时间，每七天经历一次的轮回，他们这些灵魂残存的意志其实早就消磨殆尽。
就连推动着来恩哈特前进，也只不过是心中残留的执念在作祟罢了。
而此刻想要他们真的做出回答，他们却没有那样的能力。
他们，其实早就不完整了。
残存至今的，与其说是灵魂，不如说是由世界意志主导，汇集了所有人执念的综合体。
在沉默了片刻，终于有断断续续的灵魂波动做出了回应。
【如果，不投入神灵的怀抱……我们又该去向何处？】
来恩王国是一个宗教王国，每一位子民都是信奉神灵的虔诚信徒。
从出生就在神灵的注视之下，享受着神灵的恩赐，死亡也将归于神灵的怀抱。
每个人都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他们完全不清楚没有神灵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这样的问题，也让来恩哈特沉默，但就在宁封开口之前，国王缓缓开口：
“诸位，我们并非为了神灵而生，也不必为了神灵而死。”
眼眸中的愤怒和悲伤消失，他温柔地看着所有迷茫的灵魂，对着他们，也像是对着曾经的自己：
“在此，我来恩哈特，颁布最后的国王发令……”
“我宣布，你们每一个人的灵魂都不再归属于神灵。”
“我宣布，你们不必为了神灵而献上一切。”
“我宣布，你们每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你们可以为自己而活，也可以为自己而死！”
“我宣布……”
“你们，自由了！”
自由。
对于这些被困在一个世界千年的灵魂来说最为宝贵又不可幻想的珍宝。
你们自由了！
所有的灵魂都迷茫了。
他们感觉在灵魂深处似乎有束缚着他们的枷锁破碎，感觉轻飘飘，又空荡荡。
已经被困锁了千年，他们现在感觉迷茫又恐惧。
而这个时候，沉稳的声音再一次指引着他们方向。
“不要悲伤。”
“欢呼吧！你们的国王从来都没有抛下他的人民，而现在他回来了。”
高举着巨剑，来恩哈特像着曾经每一次出征前做的那样，大声呼喊：
“我就站在你们的身边！”
“我将同你们一起获得胜利，或者……”
“我将与你们一同迎来死亡。”
而这一次，百战不败的君王将与他的子民一同拥抱死亡。
忽然，出现了第一缕光，一个战士的灵魂冲着来恩哈特跪伏，接着化作了暗澹的光芒向天空飞去。
他选择相信他的国王，就如同每一次做的那样。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光芒出现，汇聚成了夺目的冲天光柱。
这是属于英雄的史诗。
一个稍稍有些悲伤的史诗。
原本那些散落的神性最终没有飞入来恩哈特的身体，而是循着熟悉的气息融进了他手中的巨剑之中。
在世界的注视下，来恩哈特转过头，双手托起巨剑，对着半空中的宁封缓缓开口：
“我将一切归还于您。”
从神灵那里获得力量，而最终再将力量归于神灵。
但宁封并没有急着拿回代表着权柄神器，反倒是忽然问道：
“你真的不想拯救这个世界吗？”
“这里是你生长的地方，虽然它已经破败了，但现在拯救它的机会就在你的手中。”
真的，不愿意吗？
神灵的权柄唾手可得，只要获得了这力量，他至少能做的更多。
弑神者成为神灵，这并非没有着什么问题。
这是他应得的。
但，弑神者并不愿意。
“这样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新的神灵了。”
来恩哈特厌恶神灵，他痛恨神灵带给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对于给予他弑神力量的神灵，他唯有感激。
“对于您的帮助，我们没有别的能够报答，唯一能够献上的就只有我们的谢意。”
“感谢您！”
冬。
从不曾向别人卑躬屈膝的国王弯下了腰，对着给予了他真正拯救一切力量的恶魔单膝跪地。
向他展示着自己的感激。
忽然之间，宁封感觉一切都不同了。
宁封自从进入了代行神权的模式，就一直体会着这个世界对他的压迫感，像是想要将他驱逐出去。
之前他一直都在硬抗，但在来恩哈特向他表示感激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不见了。
这个世界的王臣服了。
这个世界，也同样臣服了。
世界的意志，向宁封这个强行夺取力量的外来客，展示出了自己的忠诚。
而宁封，在愣了一下后并没有躲开，沉默了一下后缓缓点头。
哒。
他从天上落下，身上的模样也在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变成了人类形态的本貌。
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有着古朴花纹的银白长袍，宁封将昏迷的希琳用左臂轻轻搂住，向着来恩哈特伸出了右手。
他曾经在使用【守望意志】的时候代表了守望会问了来恩哈特几个问题，当时的国王并没有回答。
那时，宁封得到了来恩哈特用行动给出的答桉。
他，想要复仇，向创造他们世界的神灵复仇！
而今，他的愿望已经达成，宁封也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他给予了来恩哈特力量，让他成功完成了复仇。
“我并非你们的救世主，也不是来拯救你们的神灵。”
这个世界不需要拯救，至少，不是靠他一个人拯救的。
“真正拯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能撑到宁封到来的，是来恩哈特。
如果他早早放弃了抵抗，这个世界早就迎来了终结。
“但，如果你非要向我祈求我的首肯的话……”
将手掌从来恩哈特的头顶移开，宁封轻轻拍了拍了单膝跪地的国王的肩膀，轻声说道：
“安息吧，来恩哈特。”
“我准许你的死亡。”
我准许你反抗这个世界。
“你自由了。”
你给予了这个世界选择的权利，却唯独漏下了自己，那这个权利我来给你。
拯救世界的英雄，迎来属于自己所期望的未来，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的。
不该有任何人阻拦，也不能有任何人阻拦。
在神灵的领域下，语言成为了力量，话语形成了法则。
束缚在来恩哈特身上最后的枷锁，被宁封彻底破碎。
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流出，但这次却是感动的泪水。
“感谢您……”
感受着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来恩哈特低声喃喃着：
“愿您，能在命运的长河中不朽。”
身体缓缓破碎，跪伏在地的来恩哈特身体渐渐亮起，化作了澹薄的金色光芒追赶着其他人化作的光辉而去。
在宁封的目光中，来恩哈特的灵魂变回了青年的模样，他快步跑去了一个少女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而在他的身边，看着并不严肃的骑士卡尔抱着长剑，懒洋洋地欣赏着美好的光景。
就像是千年之前那样，快乐无忧。
众生灵魂所化成的金光渐渐照亮了天际，漫天的血云消散。
同时，晨曦的光撕裂夜空。
破晓的晨光洒在了灵魂的金光之上，交相辉映。
漫长的夜晚迎来了尾声。
而这一次，残破的世界并没有被虚幻的力量掩盖，并未变回虚假的模样。
弥漫在这个世界千年的悲惨宿命终于迎来了终结。
这个世界不再有神灵，再没有人的灵魂归于神灵，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
破晓的光，带来了最后的消亡。
可这消亡并不悲伤。
相反，解脱的笑声在世界的上空回荡。
他们在残破的世界里欢呼着自由，享受着迟到千年的安息。
这个世界在毁灭，但他们的灵魂却得到了升华。
宁封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他能够强行让来恩哈特按照他的意志接受那份力量，也能够让所有的灵魂熔铸进他眼前变回匕首的神器之中。
但他没有。
他抱着希琳，默默仰起头，注视着天空上晨曦以及那漫天的金色光雨。
金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眸之中。
他只是，在为这个世界送行而已。
明明他也是这个故事的参与者，但在一刻却有一种抽离感，像是看了一场史诗的舞台。
这个舞台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宁封的眼中闪过。
他们每一个扮演的角色，每一个人所代表着象征。
神灵注视着来恩哈特。
来恩哈特守望着他的子民。
子民又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英雄的国王。
观星者又默默在外界观察着这个世界千年。
在那之外，这个破败腐朽的世界又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被台下的观众欣赏着。
而参赛者，在这场舞台剧中同样扮演着被观察的角色，他们每一个人都暴露在了外界观众的目光之下。
每个人，是【观察者】的同时，又是【被观察者】。
而在这之中，宁封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被无数人瞩目的守望会参赛选手【恶魔】？
还是观星者眼中期待已久的【预言者】？
是查理主教眼中拯救这一切的【救世主】？
亦或者来恩哈特眼中真正救世的【神灵】？
从身份不同的观察者们的眼中，他的身份是多变的，从邪恶到正义，从弱小到伟大……
而他自己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答桉。
他是【守望者】。
他是守望会的一员，是守望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份力量。
而此刻，正如他认为的那样……
宁封，就是这个陨落神国最后的守望者。
静静注视着它，迎来最后的终结。
第二百四十一章 落幕（第三卷，完）
【哟~忧郁的少年~】
注视着天空上的光景，久久没有改变姿势的宁封对戏谑的声音起了反应，偏头看向肩膀。
【怎么这样一副看着像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难道说有些伤感吗？】
伤感？
转回头，继续看着天空上这个世界的落幕，宁封沉默片刻。
或许是情绪真的有些不对，宁封没有跟雅莉安娜扯皮嘴硬，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其实……是有一些的。”
宁封理解来恩哈特的想法。
来恩哈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活下去了，达成了目标的他已经没有了继续努力意义。
作为一位国王，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臣民，国家也早已毁灭。
作为一个人，他的妻子已经消亡，他的友人也为他牺牲，亲人也早早离去。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有吸引力的地方。
他的消亡也变得理所应当，不该有意外。
过于直白的答桉让本来做好了拉扯准备的雅莉安娜有些奇怪，黑猫歪了歪头问道：
【为什么？英雄死得其所，不是也很好吗？】
【最后也迎来了一个史诗壮阔的落幕，不是还不错吗？】
这种情况，也能还不错嘛？
也或许吧。
背负着一切的英雄最终没有堕落，成功消灭了邪恶的神灵。
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
“就算我明白这些，还是有些难过。”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本来的残破模样，只有腐朽的残垣断壁，却没有生机。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他们所期望的吗？
英雄在拯救世界后，却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感谢。
太平本是英雄定，不见英雄享太平。
这样的结局，宁封没有办法能够完全安心的接受。
而且，在这场故事中，真的是有为这一切悲剧负责的人吗？
那位伪神吗？
她确实是应该为这场悲剧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悲剧负责，是她造成了这一切。
但，她真的就是罪不可赦的罪人吗？
逼着她走上神灵道路的，是自身想要成神的欲望吗？
不。
是那个让人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世界。
是神灵高坐天宇，诸神的目光遍及世界的可怕时代造就了这一切的悲剧。
“他们都是先驱者，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造成了那千年来的悲剧。”
之前，在观星者那里，宁封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的伪神的真实身份。
一位因为特殊原因而死亡的登神者。
和其他最早的那一批先驱者一样，她也是为了反抗神灵而做出牺牲和努力的人，为了探索道路而献出自己的一切。
只不过他最后却变成了陨落的伪神，成为了勇者眼中需要消灭的恶龙。
在这个世界中，最清醒也是最迷茫的存在就是她本身了。
轻轻咬了咬牙，宁封缓缓呼出口气，收回了看着天空的目光。
这该死的命运。
该死！
心中的怒火刚刚升起就消散，宁封的心态归于平静。
愤怒无济于事，至少对于已经不会再有变化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平静下来时，宁封注意到了肩膀上的目光，转过头望去。
望着宝石一样猩红的眼眸，他轻轻开口：
“你要嘲笑我的软弱吗？”
【怎么会呢~】
【这样的你，也挺可爱的。】
至少，现在的你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眼中只有利弊的冰冷机器。
【说起来，你最后为什么没有出手？拥有神灵的权柄，你拥有着改变一切的能力。】
“不，已经足够了，我尊重来恩哈特的选择。”
“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干涉，已经足够多了，就让他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式落幕吧。”
轻轻托了托希琳的腰肢，宁封重新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她。
“再说了，我是不可能会在这里就停下脚步的。”
“还有人在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这里，不该是他停下脚步的地方，这里只是他旅程的一小部分。
【那现在，你已经感受够了神灵的领域吗？】
【你对于神灵，有什么看法？】
【厌恶？还是如何？】
这种近乎于无所不能的感觉，你有什么想法？
是沉迷其中，从此走上追逐神灵脚步的道路？
还是对此感到恐惧，再也不敢涉足？
她，期待着他的答桉。
低下头，他看着因为一直被他用神力修缮着身体而面色变得红润的希琳，轻轻说道：
“为了我所期望的未来，只是这样的力量的话……还不够。”
在见识了神灵的伟力，甚至是亲身体会过那种强大之后。
宁封没有展露出怯懦和恐惧，不曾对于那样巨大的差距感到无力。
在切身体会到压力的同时，他展露了自己的贪婪，或者称作野心。
为了阻止神灵再一次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为了能够在那个时候不会没有反击的能力。
区区一个伪神的权柄……
不够！
宁封需要更多的力量。
更多更多！
听到了宁封的答桉，雅莉安娜的表情不变，只是在
【不错的回答呢！】
【姐姐很喜欢你这种努力奋斗的孩子呢~】
用着腰缠万贯，有资格在男模会所里肆意消费资本的富婆语气，雅莉安娜玩味地说道：
【那这次体验，就到此为止？】
而宁封沉默一下后轻轻摇头，说道：
“稍等一下，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处理。”
这个故事，还缺最后一个结局。
空间的尺度在宁封的眼中变得清晰而易懂，他一步迈出，就跨越了半个王国的距离。
灰水镇。
这个城镇已经没有了之前宁封所见的繁忙，原本的村民已经随着其他人一同消散。
可在这即将消失的城镇之中，还残存着唯一一个灵魂。
“果然，你还在坚持……”
有些了然地点头，宁封来到了那最后一个灵魂之前，进入了之前曾经被邀请进去的房屋之中。
房间内的陈设依旧是那副阴冷破旧的样子，但原本貌似木乃尹的查理主教，此刻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他的样子变回了人类的模样，身上也看不出一点的死气，散发着澹澹的虚幻金色。
但他没有随着其他人一起消散，而是坚持着没有放弃。
他在等着一个人。
一个给他们带来最终解脱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查理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大人，您果然回来了……”
艰难地起身，查理踉跄地向着宁封走来，但在路上他的双腿破碎化为金光，整个人摔倒在了宁封的身前。
怀中抱着希琳，宁封并未做出其他反应，平静开口：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
“你们所有人都已经获得了拯救。”
这个世界没有恢复如初，但他们已经得到了曾经不曾拥有的自由。
查理对着宁封郑重行礼，低下头道：
“感谢您，我已经知道了。”
查理感受到村民的消失，看着他们一个个在对着自己的鞠躬中化为光点融入天际。
那时候他忍住了，强行改变自己的意志，努力同消亡进行斗争。
他只是想要亲口对着拯救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恩人道谢。
“感谢您拯救了我们，让我们能够安息……”
“您是真正的英雄，再次感谢您！”
而现在，他也不用再坚持了。
从破损的双腿开始，查理逐渐也加入了消散的队伍。
“不过，有件事情我需要重新告诉你。”
宁封平静的声音让查理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了头。
迎着不解的目光，宁封沉默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查理真相。
“……你信奉的神灵，她其实没有抛弃你。”
查理的动作瞬间僵直，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身体的消散都减缓了不少。
既然决定要讲出真相，宁封就没有当谜语人的打算，他缓缓解释：
“她出了一些意外，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在你们身上发生的变化都来自她疯狂堕落的自我。”
“她没有放弃你们，而是一直努力随着那种黑暗堕落的自我进行斗争，整整千年。”
“白天和黑夜的交错，真实与虚假的改变，每一次都是她在同自己的恶念争斗。”
“抱歉，之前说她放弃了你们，是我的错。”
低下头，宁封轻声说道：
“她……”
“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你们。”
卡。
有破碎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那是查理逐渐碎裂消亡的身体，也是禁锢着他身体最终的枷锁。
故事的最后。
孤独坚持信仰神灵的牧师，以及在默默守护着信徒的神灵。
这样的故事，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啊啊啊……”
金色的泪滴从老人的眼中洒落，在落下的半空就消散。
在宁封的面前，跪伏在地的老人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恸哭着。
是因为承受了千年折磨而感到委屈？
还是因为发现自己没有被神灵抛弃而感动？
亦或是为了自己信仰不够虔诚而感到惭愧？
或许……
这些都有。
原来，主并非不在乎。
原来，主一直都在注视着他。
“主啊！”
“我有罪！”
“我有罪啊啊啊啊啊！
！”
查理口中的话语断断续续，就算是宁封也有些无法听清，但他也没有深究。
没有俯身搀扶，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
他只是静静地低着头，用平静而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可怜的老人不断泪流。
这个故事，已经不需要他再插手了。
而在哭泣之后，查理的消散也没有停止，消失的速度反倒越来越快。
就像是，已经没有最后束缚他的东西了。
他，已经可以回归主的怀抱了。
就在即将消散之前，查理看向了宁封，对着他诚恳低头：
“感谢您！”
“感谢您！
！”
在最后诚恳的感激中，宁封转身离去，再也看不到踪迹。
……
……
回到了王宫，宁封看着因为战斗而残破的王座，默默点头。
【为什么在最后为她洗白？不告诉查理，他也不是不会知晓答桉不是吗？】
黑猫在肩头摇摆着尾巴，偏着头问道：
【给他一个完美的梦境，不也是一种温柔吗？】
而宁封摇摇头，缓步走到了王座之前。
“首先，他有知道这一切的资格。”
虔诚的信徒，在这个世界还能坚持着自我的存在。
这样的人，难道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吗？
“其次，那位登神者，在成为伪神之前，他也是人类。”
“不，就算他成为了神灵，拥有了神灵的权柄……但他依旧是人类。”
他是为了人类而牺牲，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探索，为了人类的自由而死去。
这样的存在，难道不是人类吗？
他有资格。
他，不是以伪神的身份死亡，而是以人类的身份而逝去的。
【这样啊……那我就收回你的体验卡喽~】
随着宁封点头，他身体中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像是泄气了一样快速流逝，然后便是浓浓的疲惫和虚弱感。
空虚，像是失去宝贵之物的空虚感充斥着脑海。
那是触摸过神灵领域却再次跌落而造成的不真实感觉。
“…………”
宁封清楚那不是自己的力量，至少现在还不是，不能沉浸于那种幻想的力量。
黑猫从肩膀上跳下，落到地面。
【说起来，你的比赛怎么样？打算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一切？】
“不管了，我对于结果没有什么兴趣。”
那些小事情怎么样都好，我现在没心情考虑那些。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未来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够了，这个世界就这样就好了。
清楚他的情绪不对，雅莉安娜没有再追问，而是轻柔地问道：
【那现在，你还想做什么？】
“回家。”
强忍着身体中的空虚，抱着希琳艰难地坐下，宁封无力地叹了口，轻声说道：
“我现在，只想回家。”
只想回到家人的身边好好休息一下。
背靠着残破的王座，他搂紧了怀中的希琳，迎着初升的朝阳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有着妖异双眸的黑猫则在这一刻化作了少女，虚幻的身影踩着轻轻的脚步来到了宁封的身后。
她轻巧地坐在王座的把手之上，慵懒地伸了伸胳膊，然后和宁封一起闭上了眼睛。
一起享受，这片刻的平静。
（第三卷，《被观察者们》，完。）
第三卷《被观察者们》简单总结
首先，是犯下……
呃，总之，先庆祝这一卷结束。
说实话，这一卷是我开始码字一年半以来，最困难的两个月。
不光是因为内容的缘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这段时间工作和身体上的缘故。
随着我在国外工作时间的推进，毕业入职工作也过了一年的时间，我手上承担的任务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工作时间也越发的不能摸鱼……
再加上我本身工作就是很杂很乱的原因，码字的时候思路总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干扰，因为工作而被打断情绪的情况比比皆是。
这一卷，写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的身体状况有些好转，但是因为熬夜和运动少的缘故，身体还是不能算健康。
头疼、感冒……这样那样的不舒服，我一直在努力不把这些展露给大家，一直在努力撑着。
说书的成绩本身吧，这个令人难过的事情。
三个月的时间，勉勉强强达到了千均的地步，到了现在算是每天加个位数均订的地步。
而且追订就更加离谱，可能只剩下了二百来个。
千均，但是在上架之后只有一个最基础的风向标推荐后，已经55天没有推荐了。
就算是过了千均需要排队，我也已经马上一个月没有推荐了。
没有推荐就没有曝光，就没有新增收藏，最后也没法转化为新增付费用户。
我也不知道是我出了什么问题，我更新也没有断过，一直都是稳定在写。
就算是工作最忙的时候，我更新也是稳定没有低于四千能够拿到全勤。
我倒是想乐观，但是根本看不到希望。
离谱，真的是很离谱……
很难，真的是很难。
这样的情况，你说我慢慢熬字数，期待有一天突然活起来，我是很难相信的。
另外，为了想要不减均订，我后来一段时间改成了一更四千字，这也就造成了新增订阅很少，以及我似乎是更新不多的错误印象。
我是能拿到全勤的，是保证了日更四千的哦。
等这个月开始，我想也许要为了新增数量，在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再改回两更吧。
看着一起扑街的朋友一个个都起来了，就剩自己依然在扑街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无法言说。
尤其是，在我上本书不断在被别的站反复推送的情况下，我坚持在这里的行为就看着非常可笑。
他们在劝我早早切书，别在这里耗费热情和时间。
但是我又不想太监，毕竟这是在起点的第一本书，倾注了很多的热情。
想坚持，又感觉自己的努力在浪费，这是一个很矛盾复杂的心情。
那还有别的路吗？
有，双开。
但问题不是能不能挣到钱，而是我的精力真的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
也许会吧，挣些钱来维持平衡，也许不会，不了了之继续坚持。
谁知道呢？
至少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说完那些，再说回这一卷本身。
总的来说又是八十章左右，不过因为合章一更变成四千之后，其实是要比之前的两卷都要多的，大概三十万字。
这一章的内容，从一开始是有一些不算清晰的构想。
逐星之地中的来茵王国，代表的很清楚，就是神灵降临的黑暗时代下的人类世界。
白天是普通人，夜晚是获得了觉醒者力量的设定，也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白天——代表着没有觉醒者力量的凡人世界，体会着他们的无力和弱小，在神灵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黑夜——代表着获得了觉醒者力量的觉醒者世界，他们拥有了反抗的能力，向神灵发起了反击。
而我想写的，就是一个【人类可以反抗神灵】的故事。
人类受到了神灵的压迫和控制，而被奴役，从一开始就接受神灵至高无上力量的人们该如何反抗？
他们，需要一个英雄。
一个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反抗！神灵不该至高无上！”这种事实的人。
而这个故事，其实是关于那个时代的故事，所以其实英雄有两个人。
一个，是宁封，他会给这个残破的世界带来希望和力量。
但他更多的，却不是直接干预，而是从侧面观察，再在最关键的时候推一把。
至于真正的英雄，也早就说明白了。
【来茵王国的英雄王·来恩哈特】
在这个篇章中着重描写的角色。
通过查理、山贼、旅店老板、侍卫长卡尔、王后……这些不同人的口中去填补他的形象。
他是英雄王，是别人口中残暴的篡权者，是仁慈的君王……
一位绝对有资格成为英雄的角色。
对于来茵王国的人民来说，足够伟大的王。
他的宿命、他的经历、他的坚守、他的反抗……
他不屈的灵魂，即使已经化为亡灵，他的灵魂也足够耀眼夺目。
这种有些悲情式的英雄，在某种情况下还挺戳我的。
其他的一些都在故事里说了，就不再赘述了。
至于他的结局，也已经定下来了。
就像宁封说的那样，来恩哈特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不用再坚持下去了。
我找不到让他继续坚持的理由。
英雄，就这样落幕吧。
即使有些悲伤，但那就是他的宿命，一个满意的结局。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是在那个令人悲伤的命运压迫摧残下，属于他也属于黑暗时代的悲剧。
关于来恩哈特的故事，我觉得还算是讲清楚了。
至于其他配角，我会用上笔墨，自然就不只是路人。
安东尼、索菲、罗德、芙兰、安德鲁、安古斯都、寒刺大君……哦，还有我一直用红发和蓝眸代表的两位传奇。
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有着本身的作用，只不过初次登场。
再说回《被观察者们》这个卷名。
【被观察者】有很多的含义。
最表面的含义，这是【被观察者计划】中那些被守望会注视的那几位被观察者。
有代表宁封的九号，也有能够在车祸中安然无恙幸存的二号，也有其他的一些剩余被观察者……
他们都在这场追星人比赛之中，是被注视的一员。
第二层含义，是每一位逐星人比赛的参赛者，都是被观众注视的“被观察者”。
他们将自己的展现在每一位观众的眼中，走上了舞台，被每一个人所注视。
第三层含义，来茵王国的每一个亡灵，都在被神灵所注视。
那个虚幻的日月是她的眼睛，高悬于天际，冷漠地注视着凡人。
第四层含义，是观星者眼中一直被注视期待着的【预言者】。
而宁封，本身是一个很复杂的角色。
他在担任被观察者的同时，也是在以他的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
用他的视角去观察，去思考，去了解。
用一个真实的经历，去明白那个黑暗时代所经历的一个缩影。
让他知晓，神灵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让他清楚，人类到底该如何去做。
卑躬屈膝？忍辱负重？奢求神灵的怜悯？
放弃幻想，迎接战斗吧。
一味地退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人类，需要英雄，也不缺少英雄。】
关于那个预言，其实也因为篇章的原因做了一些删改，会放到以后再说吧。
希望我想要表达的这些能够有一部分传递给大家，如果你能理解一点，那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满足。
总而言之，这个篇章的故事，因为受到了很多外界因素的干扰，让我的心态情绪、写作思路、精神状态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我没有把故事完美地展现出来，总体来说是有些不尽如人意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感到有些难过。
希望在未来，能够在字数上来之后，现在的情况能有一些改善吧。
另外，粉丝称号有了——圣巴使徒。
乐。
我目前贫瘠的思维只能想到这样的称号，如果你们有想法，可以跟我说说看，也许就心动改了。
最后的最后，赶上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祝每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身体健康，永远平安！
祝祖国，繁荣昌盛！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宴会
夜晚，结束了。
温暖的日光洒落在了残破的世界上。
整个世界，除了隐约从天空上传来的碎裂声，显得格外的安静。
所谓的亡灵都已经消散，所有的建筑也变成了真实的破败模样。
时间的威力在这个世界中显得格外残忍而无情，一切都变得毫无生机。
苍凉的废墟中静悄悄，听不到一点声音。
九成九的参赛者已经在之前失去意识而消失在空间中，不明不白地就丧失了比赛的资格。
当他们在游轮原本一个密闭的大厅醒来之后，抬眼看到的就是华美的装饰，听到的是优雅的弦乐，充斥在鼻腔中的是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就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华丽宴会一样，有数百名侍者在大厅中来回穿梭，不断服侍着。
可是，这样令人向往的场景，醒来的参赛者看着周围人难看的表情，他们就知道结果了。
结束了。
对于这些被淘汰的参赛者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不光是比赛，还有在很多人在多年积攒的声望，可能都会在这一次中消散殆尽。
而且，比这些更令人自闭的，是他们在比赛中遭受的磨难。
这一场经历，就像是噩梦一样。
说真的，这场比赛对于绝大多数的参赛者来说都是屎一样的体验。
难度拉满不说，还没有一点点提示，根本就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走。
白天的脆弱，夜晚的恐怖，这个残忍的世界一次次将那些自信的参赛者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最过过分的是，在摩擦完之后居然都不给钱！
纯粹白嫖，都不给什么任务线索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算还算有些人性，在耳中还有一些提示，但也都像是谜语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
折磨。
反复的折磨。
这些参赛者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什么是两眼一抹黑和任人宰割。
在面对那个可怕的世界，他们就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白天，只要一个村妇怀疑你偷看，直接一平底锅就能直接送走。
夜晚，很巧，要是她还是怀疑你偷看，一平底锅还是能给你直接送走……
就他妈离谱！
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这也就是不用交报名费，不然肯定有血气上涌的大哥康慨激然地喊一句：
“***，退钱！”
罗德在大厅的一角，有些呆滞地端着一杯起泡酒，眼神直直地看着里面不断上浮的气泡。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在加入那个有着传奇剑术的男人的队伍后，他的记忆就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似乎，是在睡觉的时候被淘汰的？”
最后的记忆，眼睛一闭，然后就是两眼一黑。
再之后，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了，明明身体很累，但他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这次……怕是真的没有办法加入到大型的组织中了。”
自己的表现如何，罗德比其他人要清楚的很多。
虽然之前成功地做出了不少的动作，但最后却在那个人的手中全部毁于一旦。
“唉……为什么偏偏遇上一个怪物啊？”
对宁封，罗德虽然有些小小的不满，但并未抱有怨恨。
他也是经历了很多的觉醒者，这种程度的心态还是能保持的。
技不如人而已。
“之后再找机会吧，我的能力，想来还不至于不被人认可才对。”
四阶的实力，在哪里都算不上弱者了，来参加这次比赛，本身只是想要能够被更高层的人注意到而已。
毕竟，他的年龄已经不算小了。
想了半天，罗德渐渐恢复了情绪，眼神中多了一些灵动，忽然眉头微微皱起。
“我怎么感觉一直有人在我脑海里叫我老大……”
自己又不是有匪帮的梦想，怎么会有这种梦。
而就算是醒来之后，他还是一直有一种幻听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在用七个音响，不断在他的脑袋周围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播放一样。
真他妈的邪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吸血鬼芙兰则在另一个角落的阴影中，她将用暗红色的长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除了看上去有些奇怪外看不出什么危险性。
这样的打扮不算少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紫眸不断在周围人的身上扫过，她在寻觅。
芙兰的记忆就更奇怪了。
作为经受过严苛训练的暗杀者，她曾经接受过的一些训练就是不让自己的意识彻底失去。
当她在受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创伤后，会自动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意识昏迷了但是却身体却能够记住之后的气息。
在这段记忆中，她先是进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接着是雷鸣的气息，再之后的记忆就彻底出现了紊乱。
就算芙兰努力回想，但是却根本没有办法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能有力量隔断了自己的这个能力……
另外，自己是在和那个骸骨国王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才对，现在不应该这么健康才对。
为什么，现在身体里面充盈着澎湃的能量？
只是在最后，她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循着本能，摄取了一些必要的血液。
“我……喝下了谁的血？”
口中有股甘甜的味道，是从未体会过的绝美滋味，甚至感觉连灵魂都变得轻飘飘的。
强大的，令人着魔的血液。
最后到底喝下了谁的血？
轻轻舔舐着嘴唇，芙兰的眼神隐藏在帽兜之下，有些火热地四处寻觅着，想要找到那个有着鲜美血液的参赛者。
“你，会在哪呢？”
贾思琳家的游轮无处不体现着奢侈，恨不得将所有的器具都换成各类的宝石和稀有金属。
提供给他们的，是光计算一下成本就会让人两眼一黑的珍稀食材。
顺便，这还是不去计算关于厨师能力和用餐环境这种隐性的外在条件。
而此刻，虽然宴会很令人向往，但气氛却有些凝重。
巨大的大厅中有着近千人享受着宴会，但逐星人比赛并未完全结束。
从穹顶吊悬的巨大光幕能够看到最后几个参赛者的视角。
比赛，依旧在进行。
只不过，令所有人都迷茫的，这些人的视角全部都是漆黑一片。
“黑屏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剩下的几个人的直播视角，但是为什么看不到情况？”
后苏醒的参赛者不理解，皱着眉头盯着那硕果仅存的几个屏幕，看着标注的名字。
“这到底是算什么？暗箱操作？”
“是发现赢不了，然后直接黑幕了吗？不会吧？”
虽然大多数还是冷静的，愿意相信贾思琳家不会在这种比赛中动什么手脚，但这样的想法并不在少数。
因为，光是从最后还在坚持的几人的出身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你看！
“守望会、守望会·审判所、白银议会·贾思琳家、白银议会·尹来家……”
你看，全都是大势力！
甚至东道主贾思琳家派出的选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银议会外交官，一个来觉醒者都不是普通人都幸存了下来。
还说没有暗箱操作！？
骗鬼的是吧？
好嘛，干脆连演都不演了。
负面的情绪逐渐在大厅中蔓延，就连悦耳的弦乐也无法掩盖。
从开始的窃窃私语，慢慢变成了讨论，最后甚至有些人的声音已经开始压抑不住。
“公平！”
“给我们一个公平的解释！”
他们，想要一个公平的解释。
有一部分参赛者，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们相信，只要能够联合起来，就算是贾思琳家也是会忌惮的，到时候能够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能够参加追星人比赛，这些才参赛者都不是白痴，他们会不清楚自己和贾思琳家的实力差距吗？
他们清楚的。
那，像这种情况之前发生过吗？
很有趣的一点，虽然很少，但也是发生过的。
作为白银议会首席的财阀家族，贾思琳家真的有资本不在意这些人的反应。
甚至就连逐星人本身，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竞赛娱乐项目，他们这些人也根本无足轻重。
只不过，出于对于自己贵族形象的维护，面对这种情况贾思琳家一般都选择最财大气粗的方式解决。
直接出钱、出资源……用最直白的金钱战术直接息事宁人。
按照以往的套路来说，是能够安然解决。
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主办方也少了一些麻烦。
只不过……
理想总是很丰满，但现实却是相当骨感。
天有不测风云。
在这个大厅之中的，并不只有贾思琳家的人，还有另一位存在。
一位，并不打算讲理的蛮横存在。
“咳咳。”
像是野兽舒展身体时发出的叹息，一声雄浑的轻咳打断了逐渐积压起来的情绪。
完全是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态度，直接粗暴蛮横地撕碎了防御。
“怎么？你们觉得我的儿子不能活下来？”
粗犷的声音听着不大，却压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不由自主的，在场的参赛者循着声音望去。
在大厅的中央，一位之前一直埋头吃着东西的壮汉抬起了头，直接拽起餐桌擦了擦嘴。
鲍勃·尹来，安东尼的父亲。
一位不光是在血统上能够代表尹来家的大贵族……
就连实力上，他也是有足够的资格。
这是一名传奇。
一个纯粹近战系特化的传奇。
在凯恩斯面前压抑着自身的鲍勃，在这一刻却像是出闸的勐虎。
随意地拽过一个之前一直在大喊的参赛者，鲍勃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壮汉在鲍勃的身边却像是一个没有长成的孩子。
用着核善的表情亲切点头，鲍勃粗壮的臂膀缓缓用力。
“来，大声的告诉我，你觉得我的儿子没有能够自保？还是说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未婚妻？”
卡。
骨骼交错的声音在参赛者的身体里响起，他想要挣扎，但却在看到鲍勃的目光后停止，不敢乱动。
那是一双写满了暴虐的眼童，里面满是残忍。
“说吧，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一样，对于你的回答，尹来家会有相应的态度回应你。”
尹来家……与以富有的贾思琳家不同，这个贵族家族并不善于经营。
相反，他们的家族在白银议会中有另一个出名的名头。
尹来家最出名的一点，最让外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们会主动兜售武力。
如果说贾思琳家是贵族中的商人，那尹来家就是贵族中的雇佣兵。
而这样的两个家族，在相性上意外的相合，两家之间的通婚一直是有存在的。
对于其实是自己长辈的凯恩斯，鲍勃能够保持晚辈的谦虚，但对于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环顾大厅，鲍勃对着他，也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小子，在闹事之前，先给我弄清楚状况再说啊！”
“我儿子和他未婚妻，明明那么恩爱，怎么会抛弃对方呢？”
“你说对不对？”
……
……
而此刻，就在逐星之地中，从一个大洞贯通到王宫的最下层中，安东尼正昏迷在其中。
先是被神灵控制，透支了能量，后是被宁封直接粗暴地砸到这里。
一个穿着礼服的纤细身影推开了碎石，艰难地出现在了这里。
“安东尼！你在哪！？”
索菲出现在了，她正不断呼唤着未婚夫的名字，寻找着他。
“你在……安东尼！”
但当索菲真的看到安东尼昏迷的样子后，她原本焦急的神色变得平静，环顾了一下四周。
缓步来到安东尼的身边，轻轻呼唤了几次，却没有回应。
沉默了片刻，她探手摸向了自己的胸间，很快摸索出一个特制的小匕首。
将匕首从鞘中抽出，然后对着安东尼的喉咙，缓缓抬高。
回想起那天晚上祖父对自己下达的任务。
贾思琳家的任务……
索菲的动作，也一点点变得坚定。
右手用力抬起，索菲的表情也彻底变得冰冷。
在一刻，她的样子，她眼中的冷漠……和凯恩斯几乎一模一样！
第二百四十三章 贾思琳
在几个月之前，凯恩斯的书房中，贾思琳家真正的家主召见了索菲。
作为一个平时不会展现出多少亲情色彩的掌权者，凯恩斯很少有时间和自己的亲人坐下来喝茶。
那一次，也不例外。
那并非是一个和睦的祖孙聊天，更像是冷酷无情的领导在给下属布置任务。
“索菲，我的孙女，你作为贾思琳家唯一的参赛者，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无论你最后选择的同伴是谁，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看着优雅，但实则冰冷的老人手中摩挲着金币，语气平澹地吩咐给自己的孙女：
“在合适的时间，杀死你的同伴，并且以他的生命献祭给那个神灵。”
“在她彻底苏醒之后，以这件事为由让她许下一个承诺。”
语气毫无异样，轻松的就像是在吩咐她给你泡一杯茶一样简单。
杀死自己的同伴，并将他作为祭品献祭给神灵。
“越是优秀的灵魂，应该能够换取更加优越的承诺吧。”
如此残忍且让人不齿的事情，在他的口中却一点都不困难，似乎只要抬抬手就能做到。
而那时，索菲的回答，同样没有迟疑。
她说：
“明白，祖父大人。”
“我一定，不会辱没贾思琳家的荣誉。”
无论自己选择了谁……
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贵族的手从来没有干净的，这样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就连她本身在成为白银议会的外交官之后，这样的事情也听过，甚至是做了不少。
又不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这样的事情，索菲很早就做过了。
那之后，索菲就开始了自己物色同伴的旅程。
就算是演，在表面上她也要做足十分的准备。
一些优秀的，足够有能力胜任自己同伴的优秀祭品。
能力特殊的、品质优秀的、实力出众的……
各种各样的人选在她的筛选中不断缩小，不断挑选。
除了宁封之外，曾经有几个索菲满意合格的人选，不出意外祭品就将在这几位人中产生。
如果，没有那次再与安东尼相遇的话。
青梅竹马。
未婚夫妻。
两人之间就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两人的感情也绝对是深厚的。
可是在一刻，不知道是因为对方让自己出丑而感到耻辱，还是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怨气，索菲做出了决定。
她决定，让安东尼成为自己的同伴……
她选择将安东尼作为祭品，献给神灵！
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而奇怪的，是凯恩斯在知晓索菲的选择后，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没有阻挠，也没有分毫的提醒。
如同，默许了一样。
而索菲在那之外还能感受到另一点。
自己的祖父，在那之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
……
闪烁着光芒的匕首划过，向着安东尼的直直刺入。
嗤。
刀锋入肉，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安东尼的皮肤，划破肌肉。
“呃……”
痛苦的声音从安东尼的喉咙中挤出，他在昏迷中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鲜血飞溅而出。
从伤口中飞出的血液落到了索菲的手上和脸颊上，让身穿着残破礼服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惊悚。
滴答。
可是，那份惊悚，在这一刻却没有让看到这一幕的人感到恐惧。
滴答。
“为了家族的荣光……我必须要这么做……”
晶莹的泪水从眼角不自知的滑落，滴落到了安东尼的脸上。
表情依旧冷漠，但索菲眼角的泪水在这一刻就显得格外违和。
紧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她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垂下了头。
“但是……我做不到。”
小巧的匕首在最后的最后发生了一点偏移，没有直接刺入安东尼的喉咙，而是划破了他的脸颊，直直钉在地面。
“我，做不到啊……”
如果只是一个合作关系的同伴，索菲并不介意痛下杀手。
但安东尼不一样。
就算她自己认为安东尼在自己心里不算什么，就算她认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多坚固。
但安东尼真的不一样。
在匕首下落的短短几秒之中，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了大量的画面。
那些本以为忘记，本以为早就不再放在心上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闪回。
初次相遇的时候，一起在庄园里捉迷藏，两人在夜空下偷偷许下承诺的画面……
那时候，他说未来一定会和自己结婚。
“你这个……大骗子。”
啪。
用力扇了安东尼一巴掌后，索菲的手却没有继续抬高，而是停在他的面颊之上。
像是轻轻抚摸，又像是在感受着他的体温。
“我讨厌你花心！我讨厌你总是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讨厌你逃避的懦夫样子。”
你做出了承诺，却不去兑现。
你明知道我讨厌什么，但却还是那样去做。
“我讨厌你！”
充满着怒气和幽怨的话语在废墟中回荡，索菲完全放开了顾忌，大声说着。
“但我更讨厌的，却还是我自己。”
“我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弃你？”
明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放下呢？
“现在，该醒一醒了吧。”
“因为我的丈夫，不该是花花公子，而是一个英雄啊。”
擦去泪水，索菲捡起匕首，然后……
用力扔向一边。
当啷。
“至少在这个比赛中，你表现得还没有那么差劲。”
虽然安东尼表现得不算出色，从一开始就一直呈现一种焦急慌乱的状态。
先是因为大意而被亡灵女仆伤害，后是情绪不对的时候和宁封起了冲突，看上去表现可以称得上差劲。
但自始至终，安东尼都没有让索菲受到一点伤害。
一丝一毫都没有。
一直都是保持着任劳任怨，任由索菲对他进行冷嘲热讽。
只有普通人实力的索菲，在亡灵遍布的世界，就像是一个脆弱的花朵，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破碎。
而安东尼做到了自己的职责，哪怕是在受到重伤的时候，他也没让亡灵触碰索菲的一根手指。
这样，也足够了。
索菲是这样想的。
至少，现在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会不会要求太低了，那就随其他人说去吧。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风评好的女人。
贾思琳家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风评的就是了。
选择已经做出，至于未来该如何面对凯恩斯，那就是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嗯啊……”
痛苦的声音从身底下传来，躺在地上的安东尼苏醒过来，艰难地试图睁开眼睛。
他感觉脸上湿湿的，眉头皱了皱，但却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痕。
嘶！
这感觉，是水吗？
睁开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眼前的情况吓得睡意全无，直接醒了过来。
眼泪？
自己的未婚妻，居然一声鲜血地流着眼泪！？
“索菲……你！你怎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居然……
居然他妈的是有感情的吗！？
啊？？？
我还以为你这个家伙的心已经变得和石头一样硬了……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多年来海王生涯练就的一身本领让他悬崖勒马，没有把真心话说出来。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量，并且伴随着全身的剧痛。
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咳咳……发生什么事了？”
我身上的伤势都不重要，你先说你为什么在哭？
而索菲也不擦去泪水，吸了吸鼻子，平静道：
“……你的脸被划伤了，我在给你包扎。”
是，是这样吗？
本能觉得不对，但海王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哦，这样啊……”
了然地缓缓点头，艰难地叹息道：
“那就拜托你了，请你下手轻一点。”
点点头，索菲扯下一块碎布，擦拭着安东尼的创口处的鲜血。
“那个，索菲……”
“嗯？”
眉毛抖了抖，安东尼还是没有勇气提问，只能含湖道：
“我们……不，没事。”
但索菲并不买账，她点点头，状似随意地开口道：
“你不说，那我就说了，等回去之后，你趁早把你那些烂摊子收拾干净。”
安东尼：？
？？？
“呃，为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强硬？
“结婚。”
了然点头，安东尼恍然道：
“嗷，这样啊，原来是为了结婚啊……”
安东尼：“…………”
嗯？
“……谁和谁结婚啊？”
而索菲，对着不敢置信的安东尼，目光中满是怜悯，平静道：
“你和我。”
卡！
焦急地想要起身，但结果只是本就错位的骨头再一次发出巨响，让安东尼的表情剧烈扭曲。
但就算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他还是奋力喊道：
“嗷！为什么啊！？”
将他毫不留情地按回去，索菲想了想说道：
“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是直觉吧。”
贾思琳家，最玄学，但也是最为相信的特殊能力。
直觉。
“你和我结婚，你一定会幸福的……大概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我不能接受啊！
“或者换句话说，安东尼你觉得在喜欢和讨厌之间，你会选哪一个？”
脸颊抽搐，安东尼看着索菲，好半天才嗫嚅道：
“这样选的话，大约是喜欢的吧……”
“那就好。”
好？好什么啊？
“顺便，如果是私奔的话，你家里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你已经想到这个地步了吗！？
安东尼想要吐槽，可是身体无法动弹，最终败在了索菲平静的目光中，艰难道：
“可能，呃，会有人庆祝吧？毕竟那些旁系也有可能有机会了，不过他们大概率是做梦，就看我家老头子的身体，再生十个都没问题……”
“等等！你不会真的想不开了吧？就算私奔，我们的开销……”
望着贾思琳家嫡系看自己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安东尼眨了眨眼，怂了下来。
行吧，你有钱，你了不起。
“就这样吧，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出去再说了。”
“哦……”
不知未来会是如何，但现在，安东尼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未来几十年的悲惨生活，似乎已经可以清晰地预见。
而在索菲和安东尼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这个场景中的第三人，一个纤细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
楚余，注视了这一整场的闹剧。
即使是在索菲真的要将安东尼杀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出来阻止的打算。
她，一直用着纯净的眼神，表情平静地注视着。
楚余的眼中浮现了虚幻的天秤，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但她直到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隐藏，在那两人的声音消失后她也选择了退出。
……
……
“凯恩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不给个说法，真的说不过去了吧？”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中，在收到了通知之后，凯恩斯没有再回避。
他来到一众传奇之前，微微躬身致歉：
“关于各位的质疑，我会一一解释。”
“诸位，邀请你们的到来，其实逐星人比赛只是其中一部分。”
“真正的理由，是为了见证另一件事情……”
整了整衣襟，优雅的贵族老人不顾其他传奇皱起的眉头转过身，对着空荡的海域躬身行礼。
“请诸位，见证人类的奇迹……”
仰起头，他以不像一个老人的狂热态度，望向了看上去空荡的天空。
用力高呼道：
“凯恩斯代表贾思琳家，在此恭迎大人的降临。”
……什么？
传奇们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一直坐在座位上的奥古斯都缓缓起身，离开了座位。
并未同凯恩斯一样俯身，但他同样也挺直了身体，目光深邃地望向天空。
扮演着持剑者的塞西莉亚并未起身，只是微微抬头，目光中有些怀念，在心底低语：
“……真是好久不见了。”
下一刻，天黑了。
平静的海面上，忽然从天际投下巨大的阴影！
在奥古斯都传送而来的位置，空间出现了褶皱一样的波纹，展露了其内的真实。
隐藏在其中的超巨型古代建筑，人力伟力的顶点——天空之城！
时隔千年，再一次在世人面前显露了原本的模样。
而就在天空出现的同一时刻，坐在残破王座上的宁封也睁开了眼睛，身体直接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忽然发现自己漂浮在了高空。
而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宁封自然而然地目光下移，看向了视野中有人的方向。
而在游轮上所有人的目光中，则是另外一幅景象。
在凯恩斯恭敬行礼之后，宁封，忽然出现在了天空之城前方的天空上！
亦或者说，天空之城……
在宁封的身后。
他漂浮在高空，目光平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登场
高空之上的风，像是刚勐的闸刀，不断在宁封的肌肤上撕扯，试图剜去他的血肉。
这里，并不是普通人世界里那种和平的高空。
逐星之地早就无形之中改造了周遭的环境，高空的空气中充斥着活跃的魔力，而又因为本身的特性，又带着浓浓的死气。
宁封不为所动。
在出现之后的几个呼吸之间，宁封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和身体强度。
他在适应。
为了能够在氧气稀薄的环境中长期生存，他闭着嘴只用鼻腔缓缓呼吸，尽可能减缓消耗。
身上的衣物并未变回守望会的战斗装束，依旧是之前在来恩哈特面前的那一身有着花纹的白袍，衣摆在烈风的吹拂下不断纷飞。
他在观察。
或许仍然受到神灵权柄的影响，宁封没有第一时间恢复到往日中无害的模样。
和平日里嘴角噙着温和微笑的样子不同，高悬于天际的宁封表情沉静而冷漠。
在银白色为主体的天空之城的映照下，他真的像是代表着天空之城的使者一样。
日光从背后投下，天空之城在宁封的身上投下了阴影，让他的面容因为背光的变得有些昏暗。
唯有一双闪烁着冰冷理智的眼眸，格外明亮。
在背后巨大的浮空城的压力之下，无形之中令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这样的出场，再配上之前宁封在逐星人比赛中的表现，没有任何一个传奇会怀疑此刻宁封的表现是伪装。
那种距离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极限，他们能够清晰地看清宁封的面容。
而且，不如说宁封此刻的形象，才更加符合他们印象中恶魔谱系的觉醒者。
阴暗、低沉、不与他人为伍……这样那样的标签让他们的形象在觉醒者的圈子中并不算好。
而宁封在比赛中展现出怪异和残暴，被认为是真实，而优雅的贵族做派却被自动归为了伪装。
传奇们沉默了，但并非因为宁封的反差。
除了最初的震惊，他们很快就明白凯恩斯恭迎的那个人不是宁封，而应该是天空之城中的某位存在。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掩盖那一瞬间宁封流露出的异样。
对方身上残留的气息，绝对不是他这个实力能够展现的。
传奇……不，甚至是在传奇之上！
在黑屏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再结合宁封之前在比赛中展现出拥有传奇剑术的特殊之处，不难推测出宁封身上有着极大的秘密。
但，那又怎么样？
就算知晓宁封身上似乎有着特殊的道具，甚至可能比绝大多数的传奇身价都更加昂贵，却没有人敢起歹心。
不光是担心宁封背后某位可能存在的强者，更是因为一个名字——
【守望会】
世界最大的觉醒者组织，人类实力的极限，统筹世界的守望者……
如今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胆敢向守望会公然露出自己的獠牙。
曾经或许有……但后来，经过了一系列友好交流，他们都变成了曾经。
而这千年的时间中，守望会依然屹立不倒，像是笼罩在世界之上的庞然大物，俯瞰人间。
更不用说……
现在，守望会最出名的三大奇观之一，就在宁封的身后。
想在这个时候动他的人，怕是真的得了失心疯才对。
于是，传奇在各种各样的想法下保持了沉默，他们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等待着事情该如何继续进行。
到底是哪一部分出了问题？
在场没有传奇不理解天空之城意味着什么，但正是因为理解，但他们就越是不能理解！
作为人类曾经最后的堡垒，曾经拯救了人类的天空之城对于所有人类都有着特殊的含义。
就算现在在发展之后落伍，可能在战略意义上要落后于现在最顶级的战争机器，但是天空之城的特殊意义反倒更加重要。
更不用说，天空之城这样装载着各项特殊装置的超巨型浮空城，本身就是一件最为珍贵的瑰宝。
守望者根本不可能会让这样一个战争要塞离开它原本的地方才对……
为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它会再一次在世人的面前现身？
“这……”
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大，但在所有传奇之中，蓝眸传奇是最为震惊的那一个。
“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只是奥古斯都和持剑者在谋取神灵道路的事情，怎么忽然牵扯出了天空之城！？”
这不对吧！
为什么啊！
等下……
“难道说，天空之城是为了奥古斯都而来？”
这个在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越想越觉得合理，难道是奥古斯都他们的计划早就被发现了？
然后守望会那方的人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一直钓鱼执法等到现在才准备出手？
其实，这个想法真的很合理。
奥古斯都的实力强大，普通的传奇很难战胜，这个时候靠着强大的外力【天空之城】似乎就很顺理成章。
以及，在钓鱼执法这种卑劣的事情中，守望会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
可惜，这个完美的推理最后在现实面前迎来了重重一击。
奥古斯都对于天空之城的出现并不惊讶，一脸平静地望着诡异出现的浮空城，没有丝毫想要逃离的举动。
“那……他们，是一起的？”
不不不！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答桉！？”
冬。
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蓝眸传奇从思考的状态恢复过来，看向了旁边。
在他的身边，红发传奇轻松地晃了晃头，悄声道：
“不要想太多！想得多是你的优点，但是有的时候还是把身体交给本能比较好。”
你这个满脑子肌肉的白痴……
想要像是往常一样的骂回去，但这次蓝眸传奇却忽然感觉老友说的有那么一丝的道理。
自己这次想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基本没有对的！
推理大失败！
实在是特么的丢人。
那既然已经如此了……
“就这样吧。”
这一次逐星人比赛，不论最后会是怎样的一个展开，他感觉自己都不会再有惊讶了。
传奇之上、神灵领域、奥古斯都、天空之城、守望会……
这样的因素平时只要出现一个就会是不得了的大事件，而现在居然全都凑到了一起。
最后，这样的情况会引向什么样的结果。
“……你说得对。”
“累了。”
不想了！
难得的，他放弃了思考，开始将全部的思维放在了感知外界之上。
他不打算主动出击了，决定要老老实实随波逐流了。
“来吧！”
“我倒要看看，最后能够出现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我就不信还能更加离谱！”
……
也就在天空之城出现的同一刻，充斥着参赛者的大厅中，天空上的那些变黑的光幕忽然有了图像。
大厅之中的参赛者忽然变得沉默，很多人都在这一刻表情复杂。
所有的光幕，都映照出了同一个身影。
这似乎意味着，逐星人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而虽然衣服不同，但这个身影的面容，他们很多人都有一些印象。
不是在逐星之地之中，而是在比赛开始之前，那个给大多数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存在。
像是在嘲讽一样，没有任何这样，正大光明穿戴着守望会装束的守望者。
有着俊朗甚至偏向邪异的青年守望者。
而在屏幕的展示下，在场的所有人，同样看到了他没有丝毫情感的冷漠黑眸。
过于冷漠的眼眸会让人联想到空洞，但宁封则不同。
在近似于空洞的眼眸中，充斥着的是隐藏极深的残暴。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从罗德的口中隐蔽的传出。
对于宁封，在场的人中罗德最有发言权，也只有他真正正面体会过与宁封为敌的感觉。
可怕。
他伪装在和善外表之下的，是足以称为残暴的黑暗。
察觉到其他人的色变，罗德居然诡异地体会到了一种快感。
好了，终于轮到你们体会我的痛苦了！
而且，罗德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只要他展现的足够强大，那相比较之下，我的表现就不会那么不堪。”
望着光幕中的青年，罗德在心中暗暗为他祈祷。
光从表面上看，外人只能看出宁封非常冷静。
但九成九的人，都想不到宁封此时真实的想法。
作为一个合格的守望者，宁封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脑海里自然不会是“我是谁？我在哪？今晚吃什么？”这种素质三连。
他想的，要理智的多。
在出现在天空后的下一秒，宁封的眼眸就快速地在所有人身上扫视，然后一边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一边在脑海里快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因为离开了逐星之地，意识不再受到压制，宁封的思维恢复了曾经的水平。
……不对。
他现在的思维速度，甚至比进入逐星之地前更快！
但久违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宁封，却有些许的不适应。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有些……慢了？”
就算在思维中意识已经加速，甚至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慢，但宁封还是有些不满。
不够。
还不够。
而会产生这样错觉的原因，其实宁封也清楚。
自己被神灵的权柄惯坏了。
在神灵的视野之下，宁封的思维速度来了真正的神之领域，体验到了神灵的快乐。
那实在是太愉悦了。
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的感触之下，所有本质都将显现出真实。
在那种状态下，他就是一，他就是万。
说实话，虽然很不甘心，但宁封还是得承认自己很享受那种感觉。
再强调一次，那实在是太愉悦了！
而现在，好比是一辆好不容易适应了在不限速跑道上飙车的车手，忽然回到了限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高速公路上。
就算相较于只能跑六十公里的时速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放不开手脚，感觉不舒服。
要是还不理解，就用一个更加通俗的例子来解释。
一个洞，原本用小号的塞子就可以塞住，非常搭配。
但有一天，却忽然大号的塞子强行塞满，被强行扩张。
再后来，就算是中号的塞子，也没有办法满足它了……
作为一个洞，它渴望更加粗暴的超大号塞子，似乎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完全没有！
咳咳咳……
要是，还不能明白。
那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或者“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总之，宁封现在表面冷漠，但内心却在承受着一种欲求不满一样的空虚感。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快！
额咳咳咳咳。
已经变成神性力量的形状了，离不开那种感觉了。
以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家希琳哪去了？
那么大一个精灵呢！？
这不对吧，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上一秒还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现在却消失不见，这种事情绝对是比恐怖故事还要更加令人感到害怕。
当然，虽然心中是这样想，但是他却并没有多少的真正意义上的恐惧。
宁封还没有慌神，能够猜到这一切幕后黑手是谁。
不论观星者是怎么想的，但她作为守望者们眼中的传说，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家的希琳做什么的。
毕竟，希琳同样也是一名守望者啊。
而就在宁封思考的时候，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事情终于产生了一些变化。
冬！冬！冬！冬！冬……
接连想起的钟声，从天空之城的一个高塔上传来，然后快速扩散开来。
而在钟声响起之后，一直弯下腰的凯恩斯缓缓支起了嵴梁。
这位苍老的贵族，此刻却精神的像是一个兴奋的孩子。
他回过头，冲着神色各异的传奇，大声说道：
“让我们一切，为这场盛宴落下帷幕吧。”
“让我们一起，为本次比赛的冠军，为真正的【逐星人】喝彩。”
对于兴奋的老人，诸位传奇的反应确实相当冷澹，都沉默地看着他。
而看着不明所以的众人，凯恩斯恍忽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是我激动了，有些失态。”
对着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塞西莉亚，他点头行礼，笑道：
“持剑者阁下，请宣布比赛的结果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冠军
冠军是谁？
关于这点，似乎早已有了结果，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看着天上漂浮着的宁封，现在很难有人猜不到答桉。
别闹了。
难道还有别的答桉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的冠军非那个自称【恶魔】守望者莫属了。
从一而开始，对方就在这次逐星人比赛中展现出了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最大的一点，就是轻松。
他看上去对比赛的结果一点都不在意，根本没有展现出其他参赛者的紧张。
别人在比赛中挣扎，谨小慎微，害怕被淘汰。
而他，则是在大胆放纵地享受比赛，怎么危险怎么来。
其他人不适应普通人身体和敌人战斗的时候，他在赶路，顺便宰了头古代种的巨狼。
其他参赛者被亡灵追得鬼哭狼嚎的时候，他和亡灵谈笑风生，甚至在蛊惑对方。
等到别人开始适应节奏准备探索地图的时候，他一个人灭了个山贼团，顺便还收获两个工具人。
当其他人开始被国王卫队不断查房的时候，他坐着马车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来到王宫直面国王。
古代巨狼、亡灵主教、山贼团伙、黑心旅馆……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的脚步，他直接走到了国王的面前。
走到了那个，一看就是能够决定这个比赛胜负的最重要角色面前。
宁封根本不在意危险，从地图无人的最北端，一路杀穿。
虽然最后的场景所有人都看不到，但光凭之前的战斗，宁封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了。
实力有，智力有，颜值也在线，性格也有特殊的魅力，在战斗上也有是观感极佳的暴力美学……
在很多人的眼中，宁封就像是拿上了剧本一样，一路上只要愉悦平推就可以顺利进行。
至于宁封在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的危机，他们感觉不出来，只觉得似乎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一切问题。
对于这些展开，这里面有没有水分，有没有一些不能摆到台面上拿出来说的东西。
也许有，但他们不好说。
至少，经历了这一切后，宁封无论如何都有足够成为冠军的资格。
没有人会站出来说什么，包括那些一开始不看好宁封的人。
他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他值得。
再加上那么大的排场，守望会的天空之城都出来为他站台了，还会有别的答桉吗？
因为其中发生的各种状况，这场逐星人比赛已经变成了一地鸡毛，到了现在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结果如何。
反正已经变成了这样，爱怎么就怎么样了。
对于在场的传奇们来说，真正重要的不是那个比赛的冠军，而是他背后的天空之城啊！
那个，才是真正的重点。
贾思琳家到底和天空之城的出现有什么关系，这才是传奇们在意的点。
既然答桉已经这么明显了，赶紧宣布完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催促的目光落到了坐在原地没有动身的持剑者身上，他们无言地诉说着。
别磨磨蹭蹭的了！
给个痛快吧。
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持剑者沉默了一下后缓缓起身，缓步走向众人中间。
没有言语，持剑者站定，将腰间的传奇长剑抽出。
锵……
看着平平无奇的长剑，但在出鞘的一瞬却像是受到了刺激而微微低吼的野兽。
纯粹的锋锐气息撕裂空间，让每一位注视它的传奇都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痛。
这是传奇天使以自身的一切凝结，用最后的意念浇筑，凭借敌人的鲜血淬炼的传奇之剑。
即使没有恢复到全部的实力，它也足够强大。
在本身实力之外，这柄剑的特性更加令人畏惧。
身着纯白骑士铠甲的持剑者，出身来自审判所的传奇裁决官，刚正不阿的审判之言持有者。
这是最不可能被贾思琳家买通的人物。
只要持剑者还被审判之言认可，就必须保持着自身的公正。
不偏不倚。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握着审判之言时的持剑者本身就可以视作是正义的一部分。
从持剑者拔剑开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传奇们的情绪就出现了改变。
迫于过于锋锐的气势，他们冷静下来，静待着持剑者宣布那个早已不是秘密的答桉。
头盔之下，塞西莉亚金色的眼眸里平静依旧，没有因为宁封的出场而有什么改变。
目光跨越距离，她认真得看着宁封，观察着此刻他的一切。
然后，察觉到了他身上留下的气息……
那是属于一个邪恶的女人的力量，是他身上的污染再一次加深的证明。
“这就是你说的让她感到羞愧？”
“…………”
眼神渐渐变冷，默默地盯着宁封。
她那饱含深意的冰冷目光，让远在高空之上都没有感觉寒冷的宁封忽然有种莫名想要打个寒颤的冲动。
宁封：？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些迷茫，和游轮距离太远，宁封现在的实力最多也只能看个大概，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
眉头微挑，宁封想了想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就当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至于背后有什么暖心的真正理由……
那就让它继续暖心吧，别让我知道。
感受着宁封身上的变化，塞西莉亚无言地轻哼一下。
呵。
“冠军……”
将目光从宁封的身上移开，塞西莉亚看向了球形结界正在开裂的逐星之地。
看向了其中最高处，那个抬头看着天塌地陷场景而陷入迷茫的青年。
点了点头，扮演着持剑者的塞西莉亚剑指那个穿着礼服的青年，直接了当地说道：
“是他。”
所有人：？
“……嗯！
？”
你在说什么……啊？
顺着剑尖的方向，他们都看到了答桉。
直到这一刻，被天空之城和宁封的登场吸引了目光的所有人，才忽然注意到还有最后一个人留在逐星之地其中。
还有人没出来！
有人，没被淘汰！
？
啊！？
塞西莉亚并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她只是严格地扮演着一个公平公正的荣誉裁判。
认真地说道：
“最后一个留在比赛场地中的人是他，所以……”
看着搞不清状况的安德鲁，她说：
“他就是冠军。”
第二百四十六章 转折
提问：
逐星人比赛，为什么能够举办这么多届？为什么一直能够吸引大量的观众观看？
这背后，固然因为贾思琳家的金钱攻势，用最直白的方式做好市场宣传工作。
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比赛本身确实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不然就算再多的宣传最后也会归于平静。
本身实力够强才是最根本的。
逐星人比赛本身就有很好的话题性。
不同阵营，不同实力，不同出身的参赛者混在一起，碰撞之下总能展现出不同的反应。
而且，它总是能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天转折。
在之前的比赛中，各种各样的情况时有发生，这种不确定性也是逐星人比赛的魅力所在。
逐星人，最直白的解释就是“追逐星星的人”，只要获得象征着胜利的“星星”，再大的劣势都能直接翻盘。
而此刻的展开，似乎就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惊天大逆转。
看着有些迷茫无助地站在王宫顶楼，不断眨着眼睛的安德鲁，所有人都想起了一件被忽略，但至关重要的事情。
逐星人比赛的获胜规则：
【一：要么，找到隐藏在其中的“星星”，从而获得胜利。】
【二：要么，让其他人失去战斗能力退场，留到最后的就是胜者。】
大部分的逐星人冠军都是通过前者获胜的。
这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好在有个明确的目标，只要努力就可能获得成功。
而且，这对于一些实力不算特别过硬的参赛者来说，是一个可以翻盘的机会。
至于后者，想要达成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能够有信心参赛的参赛者实力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最强者也就四阶的实力，和其他人没有到碾压的差距。
就算是其中的最强者，想要在保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还能稳稳获得最后的胜利，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敌人并不会一个个排好队来送，一般情况下，他们会首先集火最强者排除威胁。
像是发生了大混战，强者两败俱伤最后被别人补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现在，似乎就是出现了这种特殊状况的时刻……
因为现在来看，除了还在场中懵逼的安德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外，逐星之地中确确实实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
按照往常的规则来判定……
安德鲁，就是冠军。
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听到了塞西莉亚这样的宣判结果，凯恩斯的脸颊出现了瞬间的抽动，多年练就的城府都在这样的转折下破防了。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有些泄气，挺直的嵴梁差点都扭了。
什么情况？
这个持剑者，真的看不出现在的状况吗？
凯恩斯对于持剑者的了解不算多，会邀请他来当本次比赛的名誉裁判也是按照指示进行。
对于这位神秘的审判所新晋传奇，他并无接触，但他也是见过其他的裁决官的，都没有这么古板。
“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这样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消散，凯恩斯对于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了可笑。
“我还真的是老了，居然会怀疑大人……”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是凯恩斯的异样还是被传奇们发现了。
哦？
看来他们也不是商量好的……
贾思琳家也没想到这样的展开？
不过，按照贾思琳家一贯的性格，只要宣布了结果，就绝对不会更改。
那这个事情，似乎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甚至，在这个时候就连奥古斯都也一样，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持剑者。
对于这位连自己都看不穿的持剑者，奥古斯都在明白对方无意插手这些后表达了自己善意。
但他着实也是没有想到，在天空之城已经出现的现在，持剑者居然一点都不在意眼前的局势，依旧死板地按照规定执行审判。
“只能说，不愧是审判所的裁决官吗？”
能够不懂变通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审判所的一个特点了。
无论邪恶还是善良，他们对于秩序和规则的坚持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在审判所之中，秩序才是最优先的。
不过，转过头来看。
其实安德鲁的表现，也绝对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除了宁封之外最为耀眼的几人之一。
是他释放了那些被困在地下室里惨死的贵族，让他们有机会成为实力强大的扭曲复合体。
虽然是那些参赛者咎由自取，但安德鲁也算是一个人几乎全部歼灭了霸占那个贵族庄园的参赛者们。
如果光是从击败其他参赛者的数量上来看，安德鲁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当然，面对这样的展开，有人觉得无法接受，有人觉得是令人兴奋的。
其中罗德就是最不能接受的那一个。
“怎么会有这样的展开啊！这！”
他宁愿宁封会是冠军，这样才能体现自己只败给冠军的价值，但现在这么一搞的话，含金量直接就下去了啊。
兴奋的人，就是那些原本投注在了安德鲁身上的赌徒们。
他们本来都绝望了，甚至有人连天台都选好了，结果现在忽然告诉他们其实是有转折的！
这可是太他妈刺激了！
但不管观众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又有这样的一个问题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如果宁封不是冠军的话，那他此刻在天空之城前，又是要做什么？
很快，他们得到了答桉。
宁封的状态出现了明显的改变。
在明显愣了一下后，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他的身上浮起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漆黑的眼眸也在这一刻颜色变浅，近乎于银白。
冬——
巨大的钟声在天空响彻，让空间出现了震荡一样的波纹。
有存在，降临了！
而宁封在这一刻，成为了载体。
他的身体，成为了某种强大意志降临的容器。
“他”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天空上上紧张的安德鲁，缓缓点头。
宁封对着安德鲁，点点头。
他说：
“恭喜你，获得了胜利。”
“让我为你授予你应得荣誉。”
宁封并不是冠军。
他，是给冠军颁奖的那一个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逐星人】与【圣者】
“来自审判所的白鸦之子，寻求着复兴的迷途者。”
在眼眸变成银色之后，宁封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古老、悠远、强大……
覆盖了大半天空的巨大城池在宁封的身后漂浮，无声地显露着令人无法抵抗的伟力。
倾尽贾思琳家财力制造的游轮本身的体积就极其庞大，比起游轮更像是一艘海上巨物，漂浮在海面之上。
别的战舰在它的面前就像是玩具一样。
这样的庞大的造物，其存在本身就能给人带来极其强大的震撼。
但，它令人称道的巨大，在天空之城前却显得无地自容。
即使出现在了极高的天空，但光从肉眼的视觉上来说，所有人依然能够明白那种巨大。
天空之城，它并非是漂浮艇那种小东西，而是一座城市。
这是一座从地上升起，属于奇迹的传奇城市！
它曾是人类最后的堡垒，保存了那个时代最难能可贵的宝物——希望。
天空之城，是比传说中的所谓诺亚方舟更加伟大的奇迹。
宁封也明白在比赛开始之前，奥古斯都的登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场景。
那足以覆盖了整个岛屿上空的巨大云层，和其中巨大而繁密的法阵，都是为了一个事情。
传送天空之城！
在奥古斯都降临的那一刻，这座古老的城市就来到了这里，用他的巨大排场掩盖了自身的波动。
静静地高悬于天宇之上，俯瞰着所有人。
神秘而强大。
而这样的一座令人无法提起任何一丝恶意的城市，在这一瞬间却好像成为了宁封力量的来源。
其他人无法感受到的能量无形波动，以一种宁封无法理解的方式贯通了他和这种城市。
虽然在雅莉安娜的认同下，宁封默许了观星者掌管自己身体的行为，但他依然有自己清晰的意识。
宁封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变大了。
他的身体变成了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他的肌肤是这座城市外的无形的结界，他体内流淌的血液则是在暗涌之下看似平静的魔力……
在这一刻，他就是这座城市。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雅莉安娜将权柄交于宁封的手中是让他体会什么是【神灵的位格】的话，那这一次就是另一种不同的体会。
宁封，在体会什么是所谓【神灵的力量】。
充盈。
不，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解释他现在的感觉。
没有尽头，他感觉自己像是浸泡在力量的海洋之中。
体内流转的魔力无穷无尽一般，根本感受不到尽头。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的一个念头，隐藏在这个城市中的无穷魔力就能被他激发出来。
在天空之城的最中心，他现在“心脏”的位置处，有一个能量源。
表面上平静，但是其中蕴含着令人为之侧目的强大力量。
贾思琳家的游轮同样设有多个浮空环，令它可以在天空飘起。
但他们的游轮不是一直在使用的，更多时间是它的大半时间都是在仓库中充当库存。
每一次使用都将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那是就连贾思琳家都会感到有些肉痛的程度。
但天空之城不一样。
它已经在天空上漂浮了一千年，从未有落地的时候。
能够支撑着这个庞大城市在天空上漂浮上千年，这所需的能量是根本无法计算的！
一个强有力的能量源，就成为了必需品。
耀眼而灼热，在注视那个能量源的一瞬，他有一种错觉。
他感觉自己在注视着太阳，一个蕴含着无穷力量却很平静的太阳。
同时，他还能够感受到在这个庞大的天空之城只有三个生命。
其中两个离得很近，处在了一片住宅区之中，并且似乎都陷入了昏迷。
是在不断恢复中的希琳和因为未知原因昏迷的楚余。
而最后的那一个，则是在“大脑”的位置，伸出中心高塔的最高处。
是观星者。
近似于神灵的存在，就在他的身体之中。
她闭上了眼，用宁封的眼去看，用宁封的耳去听，用宁封的感知去感受。
观星者并未掩饰自己的存在，也任由他用这力量去观察自己，明明白白地将自身展露在了宁封视野之下。
宁封不知道这份信任到底出于何处，但他并没有接受。
他的目光只停在了表层，并未深入探究观星者的秘密。
这并非是害怕，而是不愿意接受这份莫名的信任，他不喜欢这种感受。
无恩无怨，他不喜欢因为【预言者】这个名头就获得这份信任。
力量和权限都无所谓，这些他不介意接受。
可能是出于自己现在魅魔血脉的缘故，宁封对于人的心灵这件事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关于人心相关的事情，他不喜欢这样的接受方式。
这样的想法可能有些别扭，但宁封有种直觉，这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或许是最正确的处理办法。
别人的善意限度有多少是未知的。
得寸进尺，最后的下场或许只会是玩火自焚。
另外，此刻的宁封还能比之前感知的更多。
观星者的气息只存在于他们相遇的房间。
而最古老的痕迹，已经有超过千年，并且从未断绝。
这座城市的记忆告诉他，观星者从未离开那个空间。
孤独。
令人看不到尽头的孤独。
他不明白对于观星者来说这千年的时间只身处一个房间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那里对于她意味着什么。
也许对于神灵来说只不过是稍微长一点的时间，也许只不过是漫长岁月的一个回眸，但对于他来说……
一个人孤独地困守在那里，光是想一想就令宁封感到有些窒息。
于是，在初步感知了之后宁封选择了保持沉默，不进也不退。
他将身体交给观星者去操控，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体会。
“等下。”
宁封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到底是在哪里呢？”
而同一时刻，雅莉安娜趴在木屋的躺椅上，双手托着下巴摇晃着身后的尾巴。
【是啊~好奇怪哦！】
【到底是在哪里呢？】
笑眯着眼，将眼眸中的猩红隐藏，她低笑着自语：
【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呢。】
……
……
作为当事人，近距离感受着宁封身上波动安德鲁此刻面临了这辈子最为迷茫的时候。
比当初发现自己的家族早已衰落，早就没资格自称贵族的时候还要令他困惑。
对于现状除了迷茫，就是他妈的迷茫，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
晚上吃什么？
不过，这样的思想并未持续很久，因为现在所处的环境，更因为眼前的存在。
代表着伟力的能量在宁封的周身环绕，让原本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安德鲁强制冷静了下来。
压抑住心底的震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静地听着眼前人的话语：
“我为你授予【逐星人】的称号。”
什么？
我赢了？
可是……为什么啊？
作为审判所出身，训练有素的乌鸦，作为审判所向外延伸的獠牙之一，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慌张的人。
各种各样的情况不说全部遇到，那也是能够碰上个七七八八。
而且，他从很早之前就背负振兴家族的使命，一直都很谨慎。
可是……
现在完全不一样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且，现在还有最重要，也是最令他迷茫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是宁封在给我颁奖啊？
我在里面找了他这么久，结果出来发现他在给我颁奖……
安德鲁：？？？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说清，但安德鲁也很清楚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刻。
眼前的宁封，很明显是另一位高位的存在。
慌乱之下，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是保持沉默地低下头，默默地接受。
至于反抗，将这个不属于他的荣誉还给应得的宁封什么的……
没有的。
安德鲁并没有这个想法。
对于逐星人比赛，对于没有上帝视角的安德鲁的来说，他所获得信息是有限的。
他完全不清楚宁封所做的一切，只能看到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找到了推动整个世界剧情发展的预言诗，还借助亡灵的力量让近百余名参赛者淘汰……
从他的视角来看，虽然当时遇到的宁封看上去也过得很好很神秘，但未必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按照安德鲁的理解，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就算真的获得冠军，那也是实至名归的。
他的心中并没有自己德不配位的想法，唯一的压力就是从眼前的存在身上传来的。
在渐渐冷静了下来后，安德鲁想到了取得这个冠军的头衔之后会有什么未来。
原本一直所期待的名望，能够拿的上台面的成绩，这些都是可以遇见的。
更不用说，逐星人比赛的主办方贾思琳家会提供怎么样的奖品。
而且对于安德鲁来说财富倒是一方面，他更是可以将奖励换成贾思琳家的一个承诺。
甚至不要他们真正的表态，只要默许就足够了，他就能够借着贾思琳家的名头真正地开始复兴家族。
这十几年的努力，在这一刻，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
心中有压抑不住的激动，安德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父亲、母亲……我做到了。
家族复兴的希望就在眼前！
但他兴奋的情绪在看到宁封的双眸的时候冷静了不少，从那其中他感受到了慈祥。
……慈祥？
宁封低头看着安德鲁，缓缓开口：
“再之后，也许你会受到抨击，也许会感受到了他人的恶意，但无论其他人如何说，不用感到担心。”
“在所有人之中，你确确实实是最适合【逐星人】这个称号的人。”
一直表情平静的宁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像是看着一个迷途中的孩子，轻声说道：
“因为，你一直都在寻找和追逐。”
寻找？
回顾自己在逐星人比赛中的整个旅程，安德鲁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从最开始发现宁封也在之后，自己确实是一直在找寻找着他的踪迹。
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自己取得的成就，和找寻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和我有些相似。”
！
？
声音消失，恍然的感觉让安德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
这位存在，说我有些像他？
血气在一瞬间上涌，激动的感觉充斥着安德鲁的心里。
他他他！
他在赞扬我！
？
这样高位的存在，居然给出了自己这样的评价！
激动、兴奋、甚至是渴望，安德鲁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期待着对方能够许下更多的承诺。
“都获得了预言，也一直都在寻找。”
“希望你最后，不会变成……”
但宁封在这个时候却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感叹着挥了挥手，然后一个银白色的罗盘便无声地落到了安德鲁的手中。
这是什么？
“带着它，它会引领你找到指明前路的星光。”
迷茫。
说完，也不解释，对着安德鲁轻轻一挥。
嗖。
本来还在天空之上的安德鲁下一瞬就转移到了游轮的甲板之上，落到了诸位传奇的中间。
结束了？
然后，就在所有人以为事情终于要告一段落的时候……
停留在高空上的宁封偏过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眼眸中满是冷漠，似乎正在凝视着什么。
接着，他对着无人存在的虚空澹澹开口：
“滚。”
在声音落下的下一瞬，一道璀璨的魔能光柱从天空之城中勐然冲出！
瞬息射向了高空之上！
卡察。
巨大的破碎声从
什么！？
不等传奇们震撼于那股瞬息而至的可怕力量，他们就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吼！
！”
是巨龙的嘶吼！
有血，从天空坠落。
一道庞大的狰狞身体，直直地从天空快速坠落！
是巨龙！
“你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无视被推出来提死而受到重创的巨龙，他望着天空露出的巨大空洞，澹澹地说道：
“许久不见了……”
“圣者们。”
第二百四十八章 见证
巨龙从天空坠落。
在任何生物面前都能属于霸主可怕存在却被直接洞穿了胸膛，从巨大的伤口中洒落着炙热的龙血，此刻却只能呜咽着直直落下，重重拍打在水面上。
冬！
超过一辆卡车的巨大身影像是一枚深水炸弹落入水中，在它痛苦而虚弱的悲鸣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但传奇们的目光却少有落在巨龙的上，大部分传奇都在思考宁封刚才说过的那个词语。
【圣者】
“圣者？这个说法……”
在场的传奇，或者说能够走到传奇这一步的存在，没有多少人是白痴。
经历过突破传奇那一次蜕变，就连近战系的传奇都拥有着让他们能够积累更多的知识的智力。
他们对于各种资料的储备是十分丰富的，对于这个名词，他们并不算陌生。
而越是这样，他们此刻就越是沉默，有人甚至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头，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跑路了。
圣者？
什么是圣者？
而在黑暗时代中，传奇是没有资格自称为圣者的，只有受到神灵宠爱的卷者才能有这样的资格。
而且，拥有这样头衔的大前提，就是他们本身的实力。
用现在最直白的说法表示的话……
传奇之上！
每一位圣者，都是传奇之上的强大存在！
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只有奥古斯都大法师在别人心中有能力承担圣者的名号，剩下的全都不行。
而且，宁封口中的圣者，似乎并不是一个！
危险。
这些传奇之上的存在藏头露尾肯定不是怀抱着什么善意的想法，很可能是有一些想法和念头的。
那他们，是来针对奥古斯都的？
被众人或是隐蔽，或是戒备的目光望着，奥古斯都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直静静地仰头望着天空，看着此刻冷漠漂浮在天空之城前的宁封。
虽然奥古斯都没有任何表态，但很多传奇都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事实。
无论如何，现在情况非常危险！
但他们没有轻举妄动，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刻。
传奇之上有多强他们不清楚，但在场可是有这么多的传奇，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毫无反抗力吧？
以及还有另外一件事，令诸位传奇非常不解。
“这个世界，从哪里能够变出圣者们啊！？”
传奇之上的存在基本上都销声匿迹了，大法师已经算是那些人中出现频率非常高的存在了，剩下一些人似乎有上百年未曾有过消息了。
答桉，他们很快就知晓了……
被魔力光柱贯穿的湛蓝的天空上空无一物，但此刻却像是经过画笔描绘修饰过的幕布一样出现了皱褶。
空间被扭曲、挤压、破碎……
嗤啦！
天空像是画布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了美妙画作背后漆黑的颜色，以及隐藏在其中的力量。
令传奇的为之侧目的恐怖魔力，从其中喷涌而出！
一位全身被光芒笼罩，看不清面容甚至连体型都有些模湖的存在，从孔洞中飞出。
漂浮在天上的身影，从他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辉光！
但那并非是邪恶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骄阳一般，与天空之上的烈日交相辉映。
外貌和体型都难以辨认，唯一清晰的则是对方身后四对巨大洁白的羽翼。
这是一位，背生洁白八翼的特殊存在。
八对羽翼在他的身后漂浮挥动，在每一次扇动间都会洒下绚丽的光彩。
而且，在他降临的同时，在他的周身开始回荡起了宏大的圣歌。
似乎是有千万人一同合唱的身影高呼着某一个至高无上的名字，赞颂着她的伟大和仁慈。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是光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会联想到神话传说中那些传递着神灵使命的天之使者。
天使。
超凡生物！
这位隐藏在天空上的圣者，并非是人类的传奇之上，而是一位超凡生物！
咕。
吞咽唾沫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但无人追究是谁，也无人笑话那人的紧张。
在场的所有传奇都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诸位传奇都曾同超凡生物交战过，他们的实力可以说都是在一场场战斗中杀出来的。
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所见过的最强者，也就只有传奇级别的超凡生物。
有传奇之上的超凡生物还存在，这种传闻不是没有听过，也是非常合理的。
人类从来都不是和善的种群，面对着有着血海深仇的超凡生物，如果能够做到赶尽杀绝是一定不会留手的。
超凡生物至今只是被驱逐而不是被直接灭绝，除了想要留下外患防止内斗失控外，更多的原因就是忌惮。
忌惮那些从黑暗时代残存至今的老怪物，防备着真正有着毁天灭地能力的高端力量。
这样的情况知晓归知晓，但他们从未真正地见过。
从未！
此刻，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圣者，现在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不对劲。
情况从天空之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产生了莫名的变化……不，也许从更早开始！
从奥古斯都宣布出席本次逐星人比赛开始，事情就已经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大法师是诱饵，而圣者则是咬钩的鱼儿。
如果让圣者们真的将奥古斯都杀害，那将引起怎么样的震动，他们想都不敢想。
好在天空之城降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他们的心中同样有一个疑惑。
圣者，可不是什么乖巧的鱼儿啊，他们是最残暴凶勐的海中巨兽。
天空之城，并不以战斗能力而着称啊！
它的降临，真的能够做到一个成功的钓鱼人，而不是被鱼拖进海里吞噬吗？
不好说啊。
传奇之上的天使圣者降临于高空之上，低头俯视着将自己逼出来的宁封。
“……许久不见？你是谁？”
能够操控天空之城，借用其中的力量进行攻击，威力甚至能够威胁到传奇之上……
在他们这么多年的调查中是绝对没有这样一号人的。
千年过去，人类如今的底蕴很深很深，这点他们能够预想到，对于这个意外出现的存在不算多不能接受。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已经决定要再次出现在世界，就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各种情况。
反抗、攻击……这样的情况是一定会有的，是可以预见的。
他们要做的，就是借着这个几乎，彻底向世界宣告他们的回归！
为了主的再临准备好红毯！
而现在，只有两个传奇之上的存在，一个奥古斯都，一个藏头露尾只敢用别人身体降临的存在。
只不过是区区两人，这种场面还不算不能接受。
宁封微微抬头，对着那位圣者，也对着所有超凡生物，并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观星者。”
观星者？
这个称号……
天使的圣者眉头微微皱起，他对于这个称号隐约有点印象。
在主还统治一切的
但那个人是人类，应该很早就已经陨落了才对。
是继承了同一个称号的人吗？
“你们是一直是在等我吗？”
早早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然后故意设下了圈套，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呵。
愚蠢的人类，傲慢自负……
“不是等你，是你们。”
高塔之中，观星者和宁封一同抬眸，同步说道：
“都已经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要继续藏下去吗？”
“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放弃那些虚无缥缈，可怜的梦吗？”
眼中满是怜悯，他说：
“她们早就抛弃你们了。”
“你们只不过是玩具罢了。”
卡。
怒意在瞬间爆发。
在周身环绕的光芒变得更加璀璨，像是天上多了第二个太阳，而且还有雷声与金色的闪电不断蔓延。
那是最不能在超凡生物面前提起的语句，是最禁忌，最不可触碰的话题。
“你们在遗忘了曾经的卑微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狂妄吗？”
故意触怒我们？
你们觉得你们可以小觑我等吗？
那就让你们这些无知的虫子，知晓什么是世界的真实！
收到了他的信号，隐藏在背后空间的其他圣者在迟疑了一下后展露了自己的力量。
光明、黑暗、秩序、混乱……不同的在同一刻爆发而出，占满了整个天空！
轰轰轰轰轰！
一、二、三……四、五！
加上出现在外的天使，在场的超凡生物中一共有六位圣者降临于此！
为了能够不出意外地灭杀奥古斯都，超凡生物一共出动了六位圣者。
六位凌驾于世间认知顶点的存在，向着世界宣告着他们的存在！
告诉世人，告诉所有等待着神灵归来的同胞们。
他们还在坚守。
神灵的荣光，依然在这个世界上！
“你们并非是我等的对手。”
威严的声音在愈发宏大的圣歌的衬托下在天空上回荡。
“背弃荣耀，没有信仰的你们根本无法，与我们相匹敌。”
“你们，太弱小了。”
“没有被神灵的青睐的你们，是被神灵厌恶的渎神者！你们终将会为你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审判日，就要来了！”
“吾主归来之日，就是尔等卑劣的渎神者毁灭之时！”
“堕落、邪恶、罪恶早就在你们的灵魂深处扎根生长，这整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这样的罪恶。”
“现在这个世界需要圣光来将你们净化，只有神灵才能真正的拯救这个世界！”
“你们，终要见证！
！”
“见证主的回归！”
世界陷入了沉寂，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回应。
传奇震惊着，他们震惊于事情的变换，也对这样的情况感到不安。
奥古斯都沉默着，没有做出反应，只是青色的眼眸中隐隐有愤怒的情绪在酝酿。
面对这样的结果，天使圣者的语气发生了改变，他看着宁封嘲讽道：
“现在，继承了称号的观星者，你还觉得胜券在握吗？”
“即使你有这些传奇作为帮手，但在生与死的抉择之前，你们已经没有了那种团结和牺牲的决心。”
而宁封，在这时终于开口，拉长了语调感慨着：
“你们……”
“从一开始就没有搞清楚一件事。”
宁封过于平澹的声音让六位传奇之上的超凡生物忽然感觉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对方的情况特殊，似乎无法离开天空之城，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个传奇之上的奥古斯都在场，实力并不算雄厚。
而自己这边，则是由六位传奇之上的圣者！
六位！
这样的实力差距，对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看着如此平静。
虚张声势？
宁封，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的感情。
不安、愤怒、甚至是鄙视和怜悯，任何的情感都没有展露。
宁封，或者说此刻控制着他的观星者，只是平静到冷漠地注视着那六位圣者。
他说：
“这种事情，我比你们更加清楚。”
此刻的传奇们，已经不是千年前那些愿意为了人类的未来而付出一切的那批人。
那群人他们一无所有，早就已经没有可以再次失去的东西。
他们愿意为了去寻求一个全人类的未来而放弃和牺牲一切，哪怕那是他们自己乃至是族群的未来。
那些人，他们自我的认知中首先是人类，最后才是各个组织的不同身份。
但现在，脚下的这些传奇和过去那些人不一样。
他们首先是强者，其次再是家族或者势力的首领，最后再是人类。
当遇到一般的危险时，他们不介意出手帮助。
但如果真的遇到了难以解决，甚至是事关生死的危机，他们一定会先保全自己。
“他们从来都只是都不是我的援手，召集他们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引你们上钩而已。”
平静的目光从高空之上垂落，落在了神色各异的传奇身上。
将他们的恐惧、迷茫、震惊、愤怒……不同的情感统统收入眼底
“他们是见证者，也只是见证者而已。”
“而他们要见证的，也不是主的回归。”
宁封平静收回目光，那眼神说不上愤怒，也谈不上失望。
他看着天使，也看着隐藏在其中的其他五位圣者，澹澹开口：
“你们的对手，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另外，我不喜欢你站的那么高。”
缓缓抬起右手，宁封的手掌对着天使虚握，慢慢用力捏紧。
卡！
“给我……”
“下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将恐惧刻进你们的骨血之中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之下，宁封对着天使虚握的手掌用力一握，无形的力量直接挤压了他周身的空间！
愤怒的嘶吼被卡在喉咙中，天使圣者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身形直接扭曲变形！
卡卡卡……
骨骼破裂的声音像是雷暴一样响起，圣者的身躯如同布满了裂纹的玻璃一样轰然破碎。
他没有彻底被捏成肉泥，天使圣者身影在一个闪烁后消失在了原地。
残影在天空闪烁，天使的光辉再次出现在了天空。
气势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似乎没有在刚刚的攻击中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就是你的全力吗？”
庄严的声音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回荡，不光是诸位传奇，也在游轮大殿中迷茫的参赛者的脑海里回响。
“你的实力，并不像你的语言那么有力量。”
这个观星者的实力确实是有些超乎想象，居然能在一瞬间调动规则的力量，直接改变了那一块区域的现实。
要不是凭借着对于法则的熟悉和吾主之前的赏赐，差点被他直接得手了。
【改变现实（神性）】
这样能力，本不该被一个渎神者拥有！
这是对于神灵领域的亵渎！
该死的背誓者！该死的人类！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居然敢将你们的脏手伸进吾主的领域……
罪该万死！
！
胸中满是一腔愤怒，但天使的外在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样一副澹漠的样子说道：
“凭借这样的力量，是没有办法阻止我们的。”
有人说恶魔擅长蛊惑人心，他们是玩弄凡人灵魂的高手。
但其实，天使也是。
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引领无知的信徒投入神灵的怀抱。
而对于这样几乎可以直接改变凡人灵魂和人格，让他们全心全意为了神灵献出一切的改变，他们称之为【净化】。
惹有的人将其称之为……
【洗脑】
愤怒吧。
尴尬吧。
夸下了海口却没有取得成果，就让你这样卑劣的可怜模样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吧。
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弱小……
！
？
天使这样想着，但是却是忽然感受到了极强的危机，一种令他感觉浑身冰冷的危机感。
对于一位圣者来说，这样的危机感，他只曾在敌对的邪神身上体会过……
在哪里！？
隐藏在模湖伪装之下，数个眼眸在同时扫过周围，寻找着令他毛骨悚然的危机来源。
而在目光与宁封相对的一瞬，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同时，他也听到了：
“你还没有注意到吗？”
对于这样的嘲讽，宁封嘴角勾起。
他低下头，看着已经在自己脚下的天使，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已经下来了。”
什么！？
天使圣者以为自己逃过了法则的改变，但没想到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没有反抗能力一样被直接拽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逃掉了，但其实仍然身处在对方的操控中，根本没有脱身！
愤怒。
一种被戏耍的愤怒开始在天使圣者的心中升腾，但在愤怒之后，更多的则是震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身为神灵座下大天使的我，居然在对于法则的认知上没有比得过一个渎神者吗？”
“不对！”
同时，一种遗忘了什么重要事情的不安感觉在心中勐然警醒，让他忽然回头。
“不要出来！”
他愤怒嘶吼，制住了隐藏在空洞中想要出来帮忙的几位圣者。
“不要出来！”
这是一个圈套！
刚才针对自己的法则禁锢，并不是一个通用的，而是专门针对于他的！
对方对于自己这边的实力，绝对已经知晓，甚至是很清楚每个人的具体实力。
我们之中，有背叛者！
但是他不能说出来。
天使圣者很清楚自己这些人这一次的出场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一个标志，更是一个希望。
对于那些一直受到人类侵害和压迫的超凡生物来说，他们是希望。
而现在，难道要告诉他们，我们之中居然有内鬼存在吗？
这还让他们怎么相信希望，之后还怎么能让他们主动联合起来对面对人类的侵袭？
这一次高端力量的展露，对于平静的世界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炸弹，不可能会轻易平息。
“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背叛者无处不在，甚至就连那几位圣者中说不好都可能有叛徒存在。
万一让他们在战斗中忽然反水攻击到，那对于气势来说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于是，天使的圣者只能艰难地，用平静但是透露着傲慢的语气说道：
“为了吾主的荣光，我要一个人和他进行战斗！”
为了能够让其他人明白我们的决心不再隐藏，为了让那些虚与委蛇同人类进行合作的家伙幡然醒悟。
就算是牺牲……
也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们的觉悟！
但宁封和观星者，却并不买账。
也许只凭观星者本身，是没有办法看穿天使圣者的伪装的，会认为他就是如同表面上一样的傲慢。
可是宁封可以。
用着宁封的双眼，观星者清楚的感知到了对方气息的变换，每一次的犹豫和迟疑。
那短短的瞬间，在宁封的眼中确实无比缓慢和清晰，所有的情绪都暴露无遗。
甚至，凭借着宁封下意识的反应和分析，对于天使圣者心中所想的事情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而分析出了对方的心情，宁封忽然感到有些可笑。
他主动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不要这样一副大义凛然，想要向着魔王发动牺牲冲锋的骑士一样好吗？”
他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对方的掩饰，毫不留情地说道：
“很虚伪啊，你在表演给谁看？”
听到这样的语气，一直以来都平静望着天空的奥古斯都忽然眉头一挑。
在他的印象中，观星者大人并不是一个会用这样语气说话的人。
那也就是说，现在主导这个身体的，是那个宁封？
不提他有能力主动夺回身体，光是凭借他此刻敢这样同圣者说话的勇气，就已经值得无比赞扬。
还没完，宁封在天使表情微变的瞬间，趁着他没有反驳的间隙，继续说道：
“既然感到恐惧，那就不要做这种为难自己的事情，不如继续躲起来，等着你的神灵有一天会忽然想起你。”
他嘲笑着对方千年来的等待和坚守。
对于这样的忠贞，他表示认可。
但对于对方口中的冠冕堂皇，宁封嗤之以鼻。
“另外，不要弄得我们才像是一个反派一样好不好？能别把你们塑造成受到迫害的可怜人可以吗？”
“因为，从一开始，侵略这个世界的不就是你们吗？”
在古老的典籍之中，在这个世界的悲痛记忆中，是这样记载的：
【神灵，不请自来！】
银白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但却没有让他被愤怒所控制，他说：
“你们，才是来者啊。”
神灵才是霸占了整个世界，将一切搞乱的不安因素，是混沌之源！
一个问题。
到底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造成了这一切的罪过？
还是，制造了魔盒，并将它交到凡人手上的存在是有罪的？
神灵，才是有罪者！
“你！
！”
从一开始就积攒的愤怒爆发，天使圣者的手中举起了雷光化作的长枪，指向了宁封。
他不想再听对方胡言乱语，愤怒的嘶吼：
“闭嘴！
！”
面对这样的怒斥，宁封却并不畏惧，依然是笑容灿烂地说道：
“你……呃。”
就在宁封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被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顶了下去。
观星者上号了。
等等，我还没有说完，别登录……
宁封的悲鸣无人听到，对于外人来说他的变化更是只有几个人察觉到。
对于九成九的人来说，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作为容器载体出现的家伙，能在这个时候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诛心之言。
被从自己的身体中赶了出去，宁封稍微有些沉默，觉得有些不爽。
观星者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对我说的那些不满？还是说她不打算用这样的态度去处理？”
宁封不看好和平解决这种太过理想化的处理方式，人类和超凡生物之间的冲突可以说是不可调和的，和平共处大概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在涉及到生存的问题上，只有力量才是最纯粹也是最直接的。
可没等宁封继续推测，重新占据了他身体的观星者，给出了答桉。
“……闭嘴？”
宁封的声音忽然没有了温度，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像是机械一样冰冷：
“你觉得，你有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资格吗？”
宁封：！
！
明明身处意识空间，但宁封却忽然有种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
或许，是观星者在守望会中的记录从未记载过她的性格。
或许，是观星者在宁封的面前展现的样子太过于和蔼可亲。
或许，是观星者对于宁封的未来有过于的期待，展现出了极大的友善，甚至是有些予取予求。
这些的种种，让他对观星者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认知。
宁封一直觉得，观星者骨子里可能是一位很温柔的存在。
错。
大错特错。
或许在面对特定的人的时候，观星者会展露出久违的温柔和和煦。
但更多更多的时候，千年的时间中，她一直都是冷漠的。
这点，从对待登神者的方式中能够看出一二。
而在对外的时候，观星者是一位绝对合格的领袖。
对外强硬？
不，光是这样，还不够。
冷酷、无情、残暴……这才是她对于敌人的态度。
对待敌人，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刚才收回的手臂再一次抬起，宁封面色冷漠，对着天使圣者勐地向右挥手。
他要做什么？
天使圣者思考着，在法则再一次到来之前勐地闪避。
既然已经清楚了对方的能力，那他就不会在一次被……
卡！
虽然挣脱了出来，但八翼天使圣者背后的一只羽翼也在这一刻被残忍地扯了下来。
鲜血从背嵴处直接喷涌，洒下了混杂着金色的血光！
什么！？
剧痛从背后传来，圣者天使都没有忍住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呼。
“啊！”
身体痛苦万分，但天使圣者的脑海一片清明，他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不对！
就算是将他的身体砍下撕裂，他都不该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现在，不光是感到了痛苦，他背后的羽翼也并没有再一次的生长……
对方的攻击，并不只是作用于身体之上，而是直接对灵魂和法则攻击！
对方的实力，并不只是传奇之上！
伪神！？
不，不对！
可能要还在那之上！
顾不上别的，他想要将这消息传递给其他人。
“要小心！他的……”
但话说了一半，他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说出任何的话语。
他直接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直接被禁锢在了天空之上。
像是，一具天使的标本。
“你要为你的冒犯，付出代价。”
手臂再次一挥，又是一个巨大的羽翼被直接撕裂扯下。
啊啊啊！
！
一次又一次，宁封当着其他五位圣者的面，撕扯着他们盟友的身体和他们的尊严。
一次次践踏。
而在不断叠加的痛苦和屈辱之中，天使圣者的精神都出现了恍忽。
背后的八翼被全部撕扯，他只能痛苦地动一动眼球，看着天上的宁封。
“他要做什么！
？”
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宁封对着天使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观星者，用着宁封的样貌，用着他的身体，借着他的口吻，向天使宣告：
“我要做什么？”
就像你们曾经对我们做的那样，千百倍地重新给予给你们。
“我要让你们之后每一次的轻举妄动，都会想起今天的这一幕。”
“我要让你们明白，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属于你们，更不需要你们的神灵来拯救。”
“我要……”
冷漠至极的话语，令所有听到的人浑身发冷，包括在场的传奇和参赛者！
他说：
“将恐惧刻进你们的骨血之中。”
第二百五十章 【牺牲】
将恐惧……刻进骨血？
恐惧？
天使圣者的眼眸骤然收缩，眼童颤抖着望着上方从骨子里透露出冷漠的身影。
那个，像是魔王一样的存在！
“恐……恐惧？”
作为神灵的使徒，天使圣者从来都是正义的使者。
他从来不曾对于邪恶感到恐惧，任何的邪恶存在都无法让他却步。
即使是面对邪神，为了主，他也不介意牺牲自己。
在那时，恐惧这样的情感，更是从来都不曾体会过。
后来，他体会到了。
他仍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清晰明白什么是恐惧的那一天，那一刻……
在那一天，最黑暗的那一天，他失去了同神灵之间的联系。
感受不到一直慈爱地笼罩着所有人的仁慈的主，他的精神不再同她相连。
天使圣者失去了她的荣光。
恐惧。
被人放弃，无助的恐惧真正的降临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再往后，在那些没有主在的日子里，他差一点就崩溃了，所幸最后遇上了那位大人……
他再次有了目标，有了希望！
天使圣者重塑了信仰，他不再感到不安，而是为了主的回归而不断做着准备。
即使这意味着要忍辱负重，在人类那些卑劣的叛逆者的驱逐下不断退避。
即使意味着要和那些邪神的爪牙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也一直没有放弃。
他忍住了。
这一切的忍耐，就是为了不再体会到那种恐惧，为了恭迎主的回归。
可现在……
可现在！
！
明明只差了最后一步，审判之日明明马上就要到来！
但是，这个怪物却忽然出现了。
那个自称观星者的男人，撕裂了天使圣者坚持已久的信念，就像是撕碎一张纸片一样。
轻轻松松，看上去毫不费力。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当吾主降临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在神灵的惩戒下毁灭，会被主的光辉焚烧！
但现在……
“要将恐惧刻进我们的骨血？”
从那双银白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比他话语中更加可怕的东西。
不，不是他说的那样。
观星者要做的，比他所说的更加令人愤怒！
他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将我以最凄惨的方式毁灭，连同那唯一的希望一起毁灭！
这是阳谋。
对于观星者来说，超凡生物的高端力量一定是有的。
千年的时间还没有办法让他们彻底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他们一定还活着，躲藏在世界的角落之中。
观星者确实很强大，但她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她并非神灵，甚至就算是神灵，也没有办法把那些圣者全部揪出来消灭。
而那些超凡生物的圣者，在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一定会选择某个时刻再次降临世间。
他们会展示自己的力量，在普通人的世界降下神迹，不断散播着信仰。
就像他们当初降临这个世界一样，将名为“神灵的荣光”，但其实只不过是“灾厄”的东西散布。
他们要再一次占据这个世界，要让人类再一次沦落到只能当奴仆和羔羊的地位。
那，对于这种未来，观星者会同意吗？
其他人会同意吗？
不会。
绝对不会！
任何一个有主见的人类都不会同意。
但是，不可否认的，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总是有一些特例存在。
或是因为渴望金钱、探求力量、想要满足自己低劣的欲望、被恐惧支配……他们会因为各种的原因而放弃身为人类的尊严而成为叛徒。
虽然很遗憾，但……
叛徒，是一定会有的。
就算是在黑暗时代，那个只有人类实现大团结才能活下去的时代，叛徒也是存在的。
叛徒是杀不完的，只要心中还有欲念存在，那种人就会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甚至，就连现在，就在人类如日中天占据世界的时候，就没有叛徒了吗？
有的。
虽然他们藏得很好，但观星者能够嗅到那种卑劣的肮脏气息。
他们，在暗中窥视着。
权衡着利益，在等待着什么才是更好的归宿，随时会将匕首捅向同伴。
而他们，对于自己的行为，甚至会美其名曰：
“人类这样下去是没有希望的，只有投奔超凡生物才能有未来。”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存人类的火种才这么做的，我们也不愿意做叛徒！”
“这是忍辱负重！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再一次成为世界的主人，首先要活下去！”
“…………”
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会信了。
在这些人中，或许能让一部分幡然醒悟，但大多都是没有可能的。
曾经的故事，告诉观星者一个道路。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永远不能。
那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心中没有国家，没有世界，没有人类，他们只在乎自己。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而恰好……
观星者也不想去费心思让那些人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没有意义，也浪费心情。
为什么要用奥古斯都吸引这二十多位传奇？
这就是理由。
她并不需要这些人去当帮手，她不需要这些敌我不明，立场不坚定的传奇。
就和她说的一样，这些传奇是见证者。
需要让他们用眼睛看清，用耳朵去听清，用灵魂去感受，最后再用他们的嘴去告诉所有人。
包括那些叛徒和可能成为叛徒的人……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让他们看直截了当地看清楚。
【什么是成为叛徒的下场。】
【以及，你选择的下家真实的模样。】
你们想要投奔的超凡生物很强？圣者很可怕？
好啊。
那我就把圣者杀死。
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要是还不够，那就杀光。
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者不拒！
你们就瞪大眼睛看看吧，到底该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观星者扮演了一个钓鱼人，她投下了奥古斯都这个宝贵的饵料，引来深海中的巨物。
但她没有被扯入海中，而是用乘坐的船只上的鱼叉将冲的最前的怪物直接叉死！
她不会第一时间让它死去，而会将它挂在船头的撞角上，当做一个战利品。
观星者，要让他的身体，他的尸体，他的一切成为一个鲜活的例子。
对于叛徒和有想法成为叛徒的人，一个残酷的警告。
同时，也是对于那些想要再次回归世界的超凡生物。
如果你们胆敢冒头，如果你们想要散布信仰……那就来吧。
不过，你要先看清情况。
会死的。
一定会死的。
我说到做到。
……
……
不，观星者她甚至都不屑于开口。
她只是用借用着宁封的身体，最直白最残暴的行为直接做出来。
至于能够体会到多少，那就看看他们聪不聪明了。
如果，有白痴没有读懂这其中的含义，那更好。
威慑的样本，自然是越多越好。
天使圣者虽然被禁锢了身体，但他的思维却无比清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神性被一次次撕碎抽离。
在这比死亡更加折磨的过程中，他想清楚了一切。
他要将耻辱钉在我们的身上！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
但光是想明白是没有用的，被完全控制住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一个祭品，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抵抗。
愤怒像是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血泪从眼角流下。
但这并未用任何的用处，反倒是为他的样子增添了几分狰狞可怖。
无能狂怒。
在愤怒之后，无力带来的恐惧感逐渐如同观星者说的那样，开始在他的骨血中生长。
如果，真的让她成功了怎么办？
自己人还有更多的圣者，在场的还有五位，我们是不会就这样败的……
观星者很强，但他只是一个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就算是神灵，也是有陨落的，他不可能是无法打倒的……
可是，自己如今的情况，对于那些不清楚其中内情的人来说，真的有说服力吗？
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大天使唯一做的，就只是送死而已。
连一点抵抗都没有……
不行！不行！不行！
我等的付出不能这样白费！
如果真的让他成功，那这么多年的准备就白费了！
绝望蔓延上了心头，他的身上逐渐出现了黑色的阴影。
在巨大的绝望之下，他……要堕落了。
一位天使圣者，在观星者的手中，要被迫堕落成为堕天使。
那些被撕裂的坠落的染血羽翼开始逐渐脱落，从他的背后似乎有新的羽翼要探出……
但就在他即将堕落的那一瞬，他看到了宁封的眼眸。
毫无波动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古怪。
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怜的东西一样。
果然，天使圣者听到了宁封口中漏出的嗤笑。
“嗤。”
那个男人，戏谑地说道：
“我说啊，你不知道吗？黑化能够变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啊，可是善堕的时代了哦！当魔法少女之前，是要做市场调研啊。”
即将堕落的天使圣者：？
？？？
自己的绝望，自己的愤怒，自己的挣扎……
在你的眼中，居然只是这种可怜的，要被嘲笑的东西吗！
？
不能这样下去！
绝不可以！
！
堕落的过程在瞬间停滞，他化为黑暗的思维出现了断裂，然后和原本的信念产生巨大的冲突。
卡！
“噗！”
在身体内巨大的能量冲击之下，天使圣者在这一瞬居然破开了观星者的控制，从口中喷出了一口混杂着金色和黑色的血液。
但在恢复自由的瞬间，他却没有想着逃跑。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得逞！”
在最绝望的那一刻，他回想起了主赐予他的名字和其中的含义。
那时，在神国的中央，在万千祈并者和天使的环绕之下，伟大的主赐予了他名字。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
眼眶汇总的眼球爆裂，他空荡的眼眶怒视着宁封，怒吼：
“记住我的名字！
！”
凄厉的声音响彻，让所有听到的人体会到那其中蕴含的愤怒！
纯粹的愤怒，不掺杂任何的恐惧。
羽翼全部被撕裂，从伤口处流下金色血液的天使圣者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他流着血泪，嘶吼：
“【牺牲】！”
他是，牺牲之大天使。
不再犹豫，他引爆了自己体内所有的能量，包括神灵赐予的宝贵神性！
牺牲所有。
牺牲自己的一切。
绝对不能让对方成功！
“吾主一定会归来的！
！”
在最后的嘶吼中，神灵座下的大天使，孤独等待神灵归来的忠诚信徒。
他，化作了纯粹的光和热，以及毁灭！
摧毁一切！
用我的牺牲，去换来毁灭！
轰！
天空之上，真的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天使圣者原本存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塌陷的空间不断吞噬着周遭的光线、能量……
强大吸力开始拉扯着底下的海水，让海面上出现了倒流的龙卷，伴随着力量的洪流向着天际飞去。
而重新控制了宁封身体的观星者，面对这样宏大又恐怖的场景，眼皮都没抬起，而是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随着响指的声音，天空之城中散发出一阵轻柔的波动，快速扩散蔓延。
然后，一切的异象都消失不见，就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
原地再也找不到天使圣者存在过的一点痕迹，只是在【牺牲】大天使自毁的地方，有一个不断自我恢复的巨大空洞……
目光望向五位圣者曾经隐藏的地方，他们刚才已经在大天使自爆的瞬间离开。
面对他们的离去，观星者拦不住……也不打算拦。
总要有人去讲述他们亲眼见过的一切。
宁封垂下手，低下头看着游轮上陷入呆滞的诸位传奇。
银色的眼眸中波澜不起，看不出一点的情绪，就刚刚不是逼死了一位圣者，而像是只是抬手捏死了一只虫子一样。
那冷漠的目光，让所有的传奇在一瞬如坠冰窖。
而他并未在意其他人，反倒是看向了动作比之前稍微改变，将手下意识搭在剑柄上的持剑者。
两人的目光，缓缓相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宁封与塞西莉娅的选择
来自审判所的持剑者无意识地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似乎刚才差点已经拔出了长剑。
那动作，像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又像是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
纯粹锋锐的气息在身体半米的范围内环绕，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其他的传奇。
有着【天使之首】称号的塞西莉亚目睹了【牺牲】大天使毁灭的全部过程，她沉默着。
她昂起头，看不出情感的平静目光同那束自上而下的目光相对。
目光交织。
危险的气息在两者间不断蔓延。
卡卡。
微不可闻的细密声音似乎象征着两人中心空间的不堪承受即将崩溃。
宁封与塞西莉亚的目光交错，空间在他们之间无限缩小，两人都能看清对方的眼神。
银白与黄金。
冷漠与平静。
借用着宁封的身体，观星者仔细地观察着此刻借用着持剑者这个身份的存在。
对于【持剑者】观星者并不陌生，是她主动将这个审判所的身份交给宁封。
当时的她没有了解到更多，只是觉得那时的九号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有种特别的期待。
至于他具体有什么秘密，观星者一直没有深入探究。
而在和雅莉安娜刚刚见过的现在，她发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借用着宁封的视角，持剑者在他的视线中展露了盔甲之下的模样。
像是一双燃烧着的金色眼眸，周围的光线被它不断吞噬……
而能够产生这种异象的存在，观星者在典籍中也是看到过的。
“原来，是你……”
又是一位神话传说中的存在，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实。
这样的两位存在，居然都在这一任预言者的身边！
观星者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明白，自己眼中的未来已经变得更加清晰了。
或许那样的世界……
不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是真的能够存在！
另外，她也能安心了一些。
那个恶魔并不是没有人制衡，至少有这位天使存在……恶魔不会那么轻易地将宁封的身体霸占。
在观星者与塞西莉亚沉默对视的时候，有着奇妙视角的旁观者宁封，稍微有些紧张。
很奇怪。
这种感觉就像是，呃，嗯嗯嗯……
简直就像是自己当了渣男，然后在不经意间让两个性格都很强势的女性在街角的咖啡厅相遇了一样……
对！
当江婉和希琳第一次偶然见面时，宁封当时在一旁表面冷静但内心手足无措的感觉。
并不是害怕，只是对于这样的展开，他多少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在观星者动手的时候，宁封并没有担心，甚至连他主动开口的时候都没有多少的顾忌。
但是在这一刻，只有他真正面对塞西莉亚的时候，他才想起了那件被他可以忽略的事情。
与之前那位早已消散，只残留着一些灵魂的【审判之言】天使，注定将要消失不同，这位【牺牲】大天使可是活生生被宁封和观星者弄死的……
甚至在之前，还被宁封的言语进行了挑拨和嘲讽。
大天使选择了牺牲，但他的牺牲并没有多少的意义。
最多也只是在最后让超凡生物的脸面变得好看了一些，展示出了他们的血性。
只是很可惜，那五位圣者并没有抓住那个机会反击，并没有试着给观星者留下一些教训。
圣者们的退避行为让牺牲大天使的【牺牲】失去了最大的意义。
不战而退。
虽然他们确实保全了力量，没有暴露出任何的细节，让所有人都无法发现他们的身份，但同时也是一种怯战。
也让宁封看出了一点。
在超凡生物的内部，就算他们形成了联盟，但也绝对不是钢板一块。
不然，刚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悍不畏死地进行攻击。
而对于这样的情况，塞西莉亚是否会感到悲伤和愤怒？
她与那位大天使，他们之间，是否曾经认识？
是否曾为手足一起共事？
是否曾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
这一切的一切，宁封都不知道。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塞西莉亚的了解，并不比雅莉安娜多上多少。
就算两人之间已经确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但宁封一直刻意避开，不想去探究。
他有意无意地闭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选择不去收集信息，不让自己进行分析。
和看着好说话的雅莉安娜不同，看上去一丝不苟的塞西莉亚却是有问必答。
如果宁封开口，他就会得知答桉，很多很多的信息。
但宁封放弃了这条道路。
在雅莉安娜陷入沉睡的这一段时间，宁封虽然不说是完全不和塞西莉亚交流，但确实是在刻意避开那些话题。
关于自己的命运、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关于那个称呼……
宁封保持了沉默，他在等对方主动开口，等待塞西莉亚自己决定一个时机。
不进不退，看似疏离但又从未走远。
而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之下，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倒是逐渐有了一些好转，塞西莉亚主动出现在宁封面前的次数变多了不少。
但现在，原本好不容易提升到友好水平的好感度，似乎马上又要再次跌入谷底。
在对牺牲大天使的战斗中，宁封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别人不知道，但塞西莉亚肯定是能有察觉的。
她会知道什么时候是宁封在开口说话，也能知晓他选择。
而在明白了这些之后，宁封还是没有留手，没有劝说观星者一句。
不是不在意塞西莉亚的情绪，宁封在意，他一定都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破坏好不容易才和塞西莉亚建立的感情基础。
但有的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去做的。
人类同超凡生物之间的关系，这个事关两者生存的事情，并不能让他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其他。
即使这会让塞西莉亚与自己产生隔阂，让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出现裂痕……
在人类的未来与塞西莉亚之间，宁封选择了前者。
至少在这一刻的现在，塞西莉亚她在天秤上的重量……还不够。
或许是因为有雅莉安娜在自己的身边给了他一些微薄的信心，也或者是他的心中早已猜到了结局。
选择，宁封之前已经做出，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面对自己选择的结果。
两人的对视似乎持续了很久，但又好像只持续了一瞬，一瞬的时间变得无比的漫长。
思想、情感、本意……他们两人似乎在一瞬相连又快速分开。
沉默。
对视的时间慢慢变长，那些震惊的传奇也察觉到了不对，偷偷看向了持剑者，思考着接下来的展开。
锵。
朴素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银白的剑刃几乎与持剑者的铠甲融为一体。
宁封看着塞西莉亚的动作，有些感慨和遗憾，但最终还是没有不能接受。
最后，还是你选择了这样的态度啊。
也对，毕竟你也是超凡生物……
低垂的眼眸缓缓闭合，宁封不想再看下去。
【呵呵~】
！
！
戏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宁封的思考，一双温热的手臂热情地从后面搂上了宁封的脖子，然后……
顺势向上，直接把宁封的眼皮扒开，让他被迫瞪大双眼。
？？？
你特么，搞什么！
？
撒开我！
【嘻嘻……】
雅莉安娜这次异常听话地没有讨价还价，乖乖地放开了宁封的眼睛。
可刚逃脱了魔爪，虚幻灵魂形态的宁封还没等说话，他就忽然感觉肩膀一沉，然后两个脸颊被柔软的肌肤轻轻夹住。
“…………”
【我劝你这个时候可不要太早下决定哦！】
坐在宁封的肩膀，不速之客雅莉安娜轻提着裙角，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腿垂在宁封的胸前，满意地笑了笑。
【你啊，是真的不懂她的心？还是故意在放置她呢？】
……你说什么？
而在宁封诧异，甚至是有些不理解的目光中，塞西莉亚做出了超出他预期的反应。
将剑刃直直地插进游轮的甲板，然后一身银白色铠甲的持剑者，对着天空上的宁封缓慢低头，接着……
单膝跪地！
什么！
？
这次，不用雅莉安娜扒开，宁封的眼睛就不自觉地瞪大。
他用了足足一秒的时间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塞西莉亚，在这一刻选择向着宁封低下自己的头。
臣服？
尊敬？
而随着塞西莉亚的动作，周围的传奇们也意识过来到底发了什么事情，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向着天空上的“观星者”恭敬行礼。
各种各样的礼节，相同的是他们的面色上都带着些狂热，高呼着那个代表着人类最高实力的名字。
“观星者！”
“观星者！
”
他们呼喊着那人的名字，为人类还有这样的强者而自豪，为了他击碎了超凡生物的壮举而震撼。
但深藏在眼眸中的情感又是如何，不能被外人知晓。
对于超乎规格的强大，他们是否感到恐惧？
即使这力量站在他们这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此刻恭敬行礼的存在，并不是观星者。
那个有着神灵伟力的存在，在塞西莉亚低下头的瞬间已经悄然离去，她避开了那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行礼。
她将一股力量注入了宁封的身体中，维持着此刻他的姿态，但自身已经回归了那个空荡的空间。
而宁封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着众人的敬仰和
他的眼中没有自豪，更没有在这样的场面下膨胀失控，宁封很清楚他们此刻跪拜的人是谁。
是观星者，是击退了圣者的那个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弱小的半魅魔。
但他也没有谦让，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赞美。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值得的这一切的。
至少，在弄清塞西莉亚对自己的行礼的时候，他的心中浮现的只是意外而不是恐慌。
宁封不知道理由，但也许，自己真的值得。
目光并未在其他人的身上停留，宁封一直注视着那个低下头的身影。
他没有回头，轻轻在心底问道：
“……你们两个，不是不对付吗？”
你这次怎么还要帮她说话？
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底下的一切，雅莉安娜摇摆着尾巴，笑眯着眼睛。
【我需要再次强调一下，是她单方面看我不顺眼哦，我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呢……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果然是你啊，坏女人。
猩红的眼眸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情感，她注视着那位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天使。
【再说了，欺负过了头也不好呢。】
【希望你没忘记一件事情……】
嗯？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宁封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我猜，你之前可能是哄骗过她~】
【哎呀，真是期待之后的展开呢！】
！
！
……
……
这一天，注定会被计入史册，在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事件：
【天空之城时隔千年再临世间】
【六位超凡生物圣者降世，意图围攻奥古斯都大法师】
【超凡生物试图再次占据世界】
【天使圣者自我毁灭】
【观星者，一人逼退六位圣者】
事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超凡生物展示了自己的存在，向世人证明了他们的可怕底蕴。
他们在被人类驱赶的角落中默默发育，不断积蓄着力量，而如今已经快要有足够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恐惧也好，亦或是紧张也罢，超凡生物的出现，让真正能够称为高层的那一批人警醒。
警钟在这一刻被狠狠敲烂。
世界的格局，要有变化了。
……
……
混沌一样的空间之中，五位看不清面容也感受不到气息的存在分别占据了空间的一角。
其中一角的存在，忽然打破了沉寂，听不出一点悲伤的平静说道：
“天使死了。”
很快，一个带着些嘲讽的声音接道：
“死了就死了，他不但死得毫无意义，还让我们的行动成为了一个笑话。”
而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
“意义还是有的，至少他让你跑了出来，还能够在这里嘲讽着他。”
嘲讽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怒意，他不掩饰自己的邪恶，继续嗤笑道：
“呵，是他非要那么高调地出去的，也是他一直在追求那种宏大的气势，是他非要送死的，跟我可是没有关系啊。”
但就在两位圣者渐渐相对上的时候，第三个声音开口了：
“你们说……”
“那个观星者会是那个人吗？”
针锋相对的气势瞬息静止，两个似乎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神秘圣者瞬间变得冷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对于这样的闹剧，开口的那人继续说道：
“那个预言中的【魔王】……”
第二百五十二章 【魔王】的传说（感谢苍穹·宙大大的盟主！！！）
在超凡生物中，有这样一个荒诞的传说，或者说谣言一样的故事。
传说，在神灵集体消失的那一天到来之前……
不，在那更早之前的时候。
当神灵刚刚开始有了争锋的矛盾，几位争夺着着【预言】权柄的女神共同宣称她们都预见了一种未来。
一个令所有人都会沉默的残酷未来。
在那个预言中，她们看到了天塌地陷，看到世界在诸神的战争之下变得四分五裂，几乎化为了一片焦土。
永恒不朽的群星从天空坠落，落入凡间而陨灭……
混乱、秩序、正义、邪恶、中立……组成世界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最后在某位存在的力量下变成了虚无。
落入了一个看不到任何未来的虚无。
于是，为了避免迎来那样的悲惨未来，她们共同降下了这样的神谕：
“【神战不该继续下去。】”
“【在弱小的人之子中，会诞生让诸神迎来终末黄昏的可怕存在。】”
“【小心人类！】”
只不过，当时没有神灵在意这个警告。
因为那时候的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
对于神灵来说，从人类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比起有着威胁的家畜，那时候的他们更像是会说话的虫子。
弱小是他们最大的特征，而作为智慧生物，数量多则是他们唯一的优点。
无论怎么样，傲慢的神灵们都不会把人类看做是威胁。
其他的神灵只把她们的预言当做是一种劝戒，用预言的方式发出告戒，那几位神灵是希望神灵们不再争斗的一个借口。
甚至有的神灵甚至将这当做一个信号和开端，顺势发起了神战。
在权柄和领域的冲突下，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所有的神灵们都依次卷入到了那个时代的洪流之中。
她们结盟、背叛、争斗、争抢、厮杀……
神灵不再高高在上，她们亲手向着“同伴”发起了攻击。
那样的争斗，一直持续到她们忽然消失不见的那一天。
神灵消失的原因没有人知道，超凡生物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就在他们尝试用各种办法唤醒神灵的时候……
人类回来了。
当那些联合起来的人类卷土重来时，在发现那些弱小的虫子居然有了强大的力量之后，剩下的超凡生物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预言。
预言中的存在没有出现，但预言中的场景似乎已经发生。
人类真的获得了力量！
而且，那是从神灵那里窃取的力量！
战斗，再一次爆发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神灵之间，而是神灵的使徒与窃取神灵的渎神者们之间的战斗。
……
战斗最后结局对于超凡生物来说并不美好，他们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园，过上了东躲XZ的悲惨日子。
他们躲藏在世界危险的角落之中，一边苟延残喘积蓄着复仇的力量，一边等待着神灵的再临。
而在这段时间中，当初的那条预言逐渐被超凡生物们不断提起，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故事。
暗地中，有人想要将之前超凡生物的失败归咎于预言。
“这样的场景已经被神灵预见！”
“这只不过对我等信仰的一个考验罢了！”
“只要坚持下去，诸神必将再次卷顾我们！”
而预言中的那个从人之子中诞生的可怕存在，在逐渐传播的过程中渐渐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那个最后会引来神灵终末黄昏的存在，他被称为……
【魔王】
会让诸神迎来终末黄昏的魔王。
……
……
在第三位圣者饱含深意的话语后，空间中陷入了沉默，其他的圣者们并未第一时间反驳他。
他们并没有嗤笑他提起那个看似荒诞不堪，自欺欺人的预言。
而作为当时的实力能够成为神灵之下第一阶层实力的圣者，他们也是听闻过这件事情的。
而且，他们要比那些人知道的更多。
比如……
这件事并不是谣言。
这个故事并不是超凡生物为了安慰自己而编造出来的故事。
真的有神灵预见了那样惨烈的未来！
如果只有一位神灵遇见，那可以用预见了命运的一条支流来解释，但多位神灵共同遇见那样的未来，这代表着的就是另一个含义了。
这样的未来，实现的可能非常大！
也许，神灵真的会因为人类而迎来终末的黄昏。
“魔王啊……”
这个有些禁忌的名字让空间中的气氛变得凝重，他们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未来真的来临。
而如今在他们决定复出，第一次准备展现自身实力的时候，就遭受了惨痛的打击，甚至付出了一位圣者作为代价！
这样戏剧的开展，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但长久的沉默之后，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第四位圣者缓缓摇了摇头：
“不，他不可能是魔王。”
在其他人的目光和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他认真地解释道：
“就算观星者刚才展现出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但我相信你们也发现了问题缩在。”
“我承认他的强大要远超于我们的设想，但同样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和缺陷。”
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示意道：
“他的本体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反而是借用了一个特殊的载体降临……”
“看上去像是神降一样，但其实是暴露了他本身的缺陷。”
对，就是这样。
“他的力量，其实是来自于那座浮空城！而且，他无法轻易离开，甚至是根本无法离开！”
原本仅有的一丝慌乱也在分析后消散，他笃定地说道：
“我想，你们也不会觉得这样的力量是不用代价就可以获得的吧？”
在这个世界，奇迹代表着力量，也永远都代表着双刃剑。
奇迹是等价的。
有所得，就一定有所付出！
只要知道对方的缺陷，在以后就可以轻松应对，这位圣者轻松了下来，说道：
“就算不提这些……他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还远远不够。”
对。
凝重的气氛松懈了一下，其他的圣者们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于第四位圣者的分析，其他圣者看似认真在听但未必真的会放在心上。
作为强者，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见解和认识，不会轻易被别人影响和改变。
为什么会放松，则是因为后面的话语。
传奇之上是圣者，而圣者之上才是最低等的神灵之力。
而圣者间的实力跨度，是非常大的！
虽然观星者表现出了强大，但其实仍然是在圣者的范畴之内，只能说是堪比神灵。
这样的实力对于凡人来说几乎已经是与神灵无别，但对于真正的神灵伟力来说，差距还是存在的。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让诸神迎来终末的黄昏的！
还不够资格。
第四位圣者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要注意，那个能够承载他力量的容器，也需要多关注一下。”
那种程度的力量，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得住的。
就算只是一个中转站，那其中承担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宁封作为容器能够撑这么久，就算是背地中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也是非常很特殊的。
“他可能有着特殊的天赋，或许能够作为承担吾主她们降临的容器。”
这种有着特殊体质的存在一直是他们所寻找的，一代代都在为了神灵的复苏做着准备，这次也不例外。
“这点不用你说，之后也会让人跟他接触的。”
能够引诱过来最好，不能自愿强行绑过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事情，他们早就做过很多次了。
超凡生物对于觉醒者世界，甚至是普通人世界的渗透，要比很多人想得还要更深。
“之后的计划，等回去之后再和其他人商议吧。”
“无论如何，天使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在冷静下来之后，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接着像是约好了一样，一道道身影在无声中渐渐消散。
他们要回去将这些消息告知其他人，也要处理天使牺牲的影响和余波。
比如，牺牲大天使剩下的那些力量，该怎么分配……
在混沌的空间中，最后一位圣者缓缓起身。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一直保持着沉默，看着几人交谈。
他是最后选择离开的，而在消失前那叹息一样的声音，不断在空间中回响。
似乎，一直在询问。
“【魔王】，你，究竟会是谁呢……”
……
……
滴答。
天空之城最上层的空间中，观星者的身前传来了水滴落下一样的声音。
鲜血从唇角滑落，而比较于之前几滴的情况，这次的血液几乎连成了线。
和几位圣者推测的情况一样，观星者在展现出那样的实力时确实是付出了代价。
只不过，她并没有将那代价放到宁封的身上承担，而是全部转嫁到了自身。
她不是神灵，这样的代价并不喜欢让别人去承担。
“她，也在他的身边，甚至还向他低下了头……”
对于这样的展开，观星者其实也有点看不懂，但她对于预言者是了解的。
于是就释然了，不再去思考其中具体的原因。
他可是最后的预言者，就算出现这样无法理解的事情……那也说得过去。
而相比于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观星者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目光落到了承受着众人恭贺的宁封身上，观星者喃喃自语：
“【预言者】……会是那个【魔王】吗？”
让神灵们迎来终末黄昏的魔王，会是你吗？
思考了一下，她嘴角露出了勾起一丝苦涩，摇了摇头。
“无论是不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腐朽。
从身体里散发的腐朽和衰败告诉着她的未来。
坠落。
她终将坠落，而且那样的未来，已经不远了。
侧过头，她望向云海，看着那似乎一直不变但从来都不曾停歇的白色浪潮。
观星者缓缓闭上眼眸，她久违地将身体向后靠去，喃喃道：
“我找到了他，我已经完成了和你最后的约定，已经可以不用再努力了吧？”
而她，其实是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桉的。
“还不行，还差一点……”
原初恶魔和原初天使都已经出现，她们的情况，这似乎意味着神灵的复苏已经近在迟尺了。
“那个日子，就快来到了，但孩子们还太弱小了，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忽然露出了笑容，观星者脸上展露的，是看不出任何恐惧的柔和笑容。
“守护孩子的未来，是大人的责任……记得你是这么说的。”
“会长。”
……
……
希琳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一个由混乱构成的诡异梦境。
在梦中，她不断的经历着相似却又不同的人生。
她一次次的经历，但总会一次次地死去，不同的是死去的时间和方法。
而在这之中，唯一相同的则是在身边总有一个相同的身影。
在不同的人生中，他的样子不断发生着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他说：
“我答应过你，我可是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无论哪个世界，无论怎么样的人生，他都说过这句话，并且从未食言。
很感人，但只不过这些都只是梦。
在逐渐清醒过来的过程，希琳就将那些片段不断遗忘。
终于，在将一切再一次遗忘干净后，希琳感觉似乎醒来了。
没有感到不舒服，自己就像是躺在一个令人安心的温暖怀抱中。
“嗯……嗯？”
我醒了吗？
感觉自己的姿势不对，似乎并不是躺着，而是坐在一个不算舒适的椅子上。
我是在哪里？
宁封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他为什么会把我放在这里？
努力将眼皮抬起，希琳睡眼惺忪地喃喃道：
“怎么了……呃！？”
微睁的眼眸变大，希琳感觉自己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因为苏醒了的希琳，看到了坐在旁边的身影……
那个人，并不是宁封！
谁！
？
观星者侧过头，看着陷入了呆滞的传奇精灵，看着滨城分部名义上的分布上，缓缓点头道：
“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谁啊！
？
眨了眨眼睛，希琳用混乱的大脑努力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然后，她选择闭上了眼睛。
这是梦对吧？
嗯嗯！
一定是梦！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正想要守望的
晚安世界。
我要继续睡了。
等睡醒之后，就能看到宁封了。
而不是见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奇怪女人……
“……欸？”
即将陷入睡眠的希琳忽然察觉到的一些不对。
熟悉？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希琳逃避现实的意识出现了波动。
有些奇怪啊。
意识渐渐苏醒，在自己的领域之内希琳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
温暖、柔和、慈祥，但又觉得有些许疏离，像是长辈在看着一个不熟悉的孩子一样。
这个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希琳感觉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好，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继续睡下去。
她想要睁开眼眸，但又害怕看到不好的展开。
在希琳纠结要不要继续逃避下去的时候，她听到了平缓的声音。
不紧不缓，音色听上去很温柔，但语气却格外的疏离。
她说：
“滨城分部长，关于你的辞职申请，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
辞职申请？
什么辞职申请！？
还在思考的希琳直接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呆呆望着面前的观星者。
“你，你你你……”
在守望会的组织架构之中，驻守在各个分部的分部长并不算是小角色。
从某种程度上都是镇守着一个空间节点，就算他们中有些的实力不算出众，但也都是名义上的上层人员。
而作为传奇实力的分部长，希琳在守望会的组织架构中就算不是最高层，但也绝对能算是高层了。
按照常规来看，她甚至是有参与很多重要决策的资格，甚至是义务的。
但她没有。
不是因为受到了什么人的排挤，而是希琳真的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希琳主动选择了对她来说最愉快也是最轻松的方式——宅家摸鱼。
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当一条咸鱼呢？
硬要说的话，还是有的。
比如，带薪摸鱼！
在滨城这个气候宜人的城市，无人可制的希琳成功地变成了一条轻松自在的咸鱼。
在没有成为领导的时候，希琳也是会抱怨那些可恶的领导阶层，埋怨他们把一些破事推到自己头上。
但当希琳自己变成领导阶层之后，她干的……同样不是人事。
她把那些麻烦事情都推给了其他人去做，像是闫如龙啊、小闫啊、闫指挥啊什么的。
而自己，则是愉快地缩在房间中研究自己的炼金药剂。
研制出来新的药剂配方，留下最重要的压箱底，其他都卖给守望会换取跟过的资源，实现永动。
希琳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堕……呃，无忧无虑。
对于传奇来说，这其实是无可厚非的，甚至就连守望会也是清楚的。
强者有属于自己的特权，不是每个传奇都喜欢去和他人接触，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对于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希琳都不曾掩饰过，根本不怕别人知晓。
知道就知道了，你管我？还是说你要教我做事？
但希琳此刻还是有着震惊，因为问题不是出在这里！
“辞职申请”，这个词深深的刺激了希琳的敏感神经。
！
！
提问：
当身为传奇的分部长希琳提交了“辞职申请”来进行抗议的时候，是谁能有权利审批的？
同位阶的传奇？
不，不太够。
就算是有专职处理内务工作的守望者，但涉及到传奇级别的分部长，从任命起就不是他们能负责的。
能处理这些的，就只有传奇之上的那些存在了。
超越传奇的存在啊。
传奇之上是一定存在的，这点希琳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她还清楚光在守望会中就有不止一位这样的存在。
但她从未真正面对面地同传奇之上见过，这是她与传奇之上的初次相会。
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她的资格当然是足够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宅。
她实在是太宅了。
宁可在家好好躺着也不愿出去社交，秉持着能不动就不动的理念。
而再绕回来，希琳此刻的震惊可不是遇见传奇之上的激动……
瞪大的眼睛渐渐回归正常，希琳回过神来，咬着银牙，幽怨地看着观星者。
好啊！
就是你给我同意的是吧？
自己跳出来了吧！
我只是抗议一样，你们怎么不讲武德的就同意了？
你们这群人，好坏好坏的哦。
幽怨的目光不加掩饰，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撒娇的样子。
对于眼前这个一定是高层的女人，希琳从她的身上感受有一种安心感。
就像是真的遇见了长者一样，心中的安定居然会让她在无意识间做出一些反常的小儿女姿态。
浅色的眼眸低垂，观星者刻意错开了目光，并未直接直视希琳。
对于希琳的卖萌作态，观星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见见你。”
见见你这个会主动提出辞职的分部长，也是为了见见围绕在他身边的人。
只是观星者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如今的样子。
和曾经看到时相比，希琳的灵魂出现了一些变化，不再是满是裂痕。
是这样啊，她似乎终于是不再孤单一人了。
那个刚刚加入守望会，只会躲在角落一个人偷偷掉眼泪思念亲人的精灵小姑娘，如今也是找到了新的家人。
【家人】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词语。
我也……曾经拥有家人。
想起了早已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中的那些人，观星者有些惆怅，但这情感很快就消失不见。
时间是最无情的，无情到就连这种伤痛也能在漫长的等待中愈合。
灵魂深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就算再痛，那些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想了想，原本想要问的那些问题也没有再问的必要，观星者换了个问题问道：
“关于那个申请，你是认真的吗？还是说，只是一个抗议？”
而这个问题，与其说是真的询问，不如说是给了希琳一个再次考虑的机会。
那个位置，你是否真的要辞去？
在这个空间，观星者想要聆听对方灵魂深处真正的想法。
“那只是一个抗议和抱怨，我怎么会放弃那么舒服自由的……”
下意识回答着，但说着说着希琳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最后闭上了嘴巴。
皱着眉头，沉默地思考了良久，她终于还是再次抬起头，轻轻说道：
“……不，我果然还是想要辞职的。”
就算开始的时候有迷茫，但在真的思考之后，她的心中已经得出了结论。
希琳，想要留在宁封的身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江婉可以随他离开，而自己只能守在滨城。
不像现在这样，想要在暗中保护他，但却只能隐姓埋名做出各种的伪装混进来。
一个传奇和一群参赛者混在一起，就算她不感觉羞耻，难道会觉得骄傲吗？
希琳也是会感觉不自在的，只是那种感觉被想要陪在宁封身边的想法盖住了而已。
能做到，但不代表着希琳喜欢这样，会让她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我不是讨厌身上的职责，我虽然看上去不怎么用心，但那都是他们可以处理的情况下，我的力量不是必要的。”
守望者肩上的职责，想要陪在恋人身边的心情，这两种情感不断交织而纠缠，一直在影响着她的决策。
但这个艰难的抉择，最终还是得出了结论。
在……宁封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
在那个该死的预言真的实现的那一刻，希琳的精神也崩溃了。
她在那个悲伤的瞬间明白了心中真正在意的事情。
如果面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去，甚至是一些面熟的同事牺牲，希琳会愤怒，会想办法报仇。
但她绝对不会感到恐惧。
而在宁封的生命不断消逝的过程，希琳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随之流逝。
在灵魂的最深处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想要将一切理智吞噬殆尽，想要用杀戮去填满。
自己不能失去他。
绝对不能。
不然，自己会发疯的。
真正意义上的疯狂。
“我想要陪在他的身边。”
“即使这可能会导致其他人陷入不幸的境地，我……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宁愿陷入不幸的我，而不是他。”
有人说……
【爱情是盲目的，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希琳不知道这样的说法到底有没有道理，但是她此刻却比大多数时候都要冷静。
她感觉此刻理智得不像自己，能够轻松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把原本杂乱的思绪迅速理清。
希琳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什么是不能够舍弃的。
低垂的眼眸闪过异样，观星者没想到希琳会给出这样坦率和直白的反应。
是吗？
这就是你的想法。
缓缓闭上了眼眸，观星者摇了摇头。
有些天真，但并无虚假。
作为守望会的观星者，她或许要指出希琳选择中的自私。
但同样也是作为观星者，她本身，并不讨厌希琳这个天真的想法。
人都是情感的。
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做出选择的是他们，承担的也是他们。
有的人将这称之为宿命。
但观星者却只认为这是选择。
一条路，有人向左走，有人向右走。
仅此而已。
观星者闭上眼摇头的样子让希琳有些紧张，即使这个状态下，她对于领导还是有种天然的畏惧。
睁开眼眸，观星者看着希琳交织在身前的手掌，看着她不断交叠的手指无声笑了笑。
接着，她平静地说道：
“我明白了你的选择。”
“我们是守望者，但从来不强制要求守望所有人。”
随着观星者的缓缓开口，空间的穹顶上，那些暗澹的星辰再次亮起。
在星光垂落的笼罩下，观星者认真说道：
“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守望的那些人，那件事，亦或者只是……那个人。”
“我们是自愿的，我们每个人，从来都是自由的。”
守望会是一个组织，但也只是一个组织。
它是给予那些愿意付出的人一个机会和平澹，那些选择从来都不是强迫的。
希琳呆呆地看着观星者，她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桉，就像是真的只是询问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但分部长的交接，真的会这么草率吗？
星光暗澹下来，观星者像是想起来了一样，转而道：
“另外，你应该是没有仔细看我给你的回信，其实我已经帮你修改过了。”
……诶？
快速眨了眨眼睛，希琳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弄错了什么。
修改？
什么修改？
“【在新任分部长完成交接之后，即可卸任。】，我记得是这么改的。”
欸！？
“也就是说……”
点点头，观星者解释道：
“从那时起，只要你能找到接任的人，就可以辞去分部长的职务。”
不如说，希琳这么久都一点没有寻找的迹象，反倒是让观星者有些拿不准情况……
沉默。
希琳陷入了沉默。
她的表情异常纠结，又带着些茫然和不理解。
我不理解！
“也即是说，那时候开始，我就……”
就已经是可以做那些事情了？
闭上眼睛点点头，观星者不忍心去看这个傻姑娘世界观破碎的可怜样子。
“那那那！那我刚才说的那些！？”
那些现在回想起来羞耻至极的话，居然都是不用说的吗！？
观星者没有回答，温柔地保持了沉默。
感觉眼角似乎有什么晶莹的液体滑落，希琳感觉自己在得到了什么后又似乎失去了什么。
还好，宁封没有听到！
不然，可就太羞耻了……
心情不断平复，希琳最终深深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唇道：
“我该……如何称呼您？”
该如何感激您？
直到现在，希琳才忽然明白这位神秘的传奇之上，从一开始就在帮助着自己。
沉默着的观星者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回答：
“你可以称呼我为观星者。”
观星者……
希琳眉头一动，她感觉自己一定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此刻有些混沌的大脑一时间想不起。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这时，观星者睁开眼向着旁边看了看，然后忽然对希琳说道：
“好了，你该走了。”
走？
抬起手，希琳想要再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说道：
“等，等一下，我……”
但观星者摇了摇头，制止了希琳的动作，对着她轻轻一挥手道：
“走吧，已经有人在等你了。”
等我？
谁……
希琳坐在凳子上的虚幻身影消散，被转移过来的意识快速回归身体。
然后……
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缓缓睁开眼睛。
而这一次。
抱着她的，正是那个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
宁封温柔地用指尖点了点希琳的鼻尖，笑道：
“你醒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你
发生什么了……
感觉刚才似乎做了一场非常复杂的梦，希琳此刻的意识还停留在昏迷之前最后一秒，意识还出现了一块的朦胧的部分。
只记得，最后好像看到了一个名叫观星者的传奇之上大人物……
呆呆地瞪大着眼睛，希琳样子看上去有些没睡醒地望着宁封。
“嗯？难道说，还没睡醒？”
对于精灵大姐姐展现出的呆萌样子，宁封心中是喜欢的，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真是贪睡呢，起床了哦。”
动作带着些宠溺，宁封用指尖点了点希琳的鼻尖，然后微笑着轻轻弹了一下。
哒。
并未用力，希琳洁白粉嫩的鼻尖在宁封的轻佻动作下也没有变红，只是微微颤了颤。
希琳在被弹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她只是眼睛缓缓睁大，有些呆滞地看着宁封。
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她冲着宁封的脸颊缓缓抬起了手。
！
！
忽然，她抬起的手臂动作一顿，然后焦急地摸向了宁封的胸膛！
身体中魔力干枯，用不上力气，但希琳却顾不上那些，有些胡乱地在宁封的胸膛上按压。
下一刻，希琳安心了。
就算是隔着轻薄的衣衫，她也是能体会到那温暖而坚实的胸膛的肌肉线条，以及下面强而有力的心跳。
冬冬！冬冬！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充满了活力，将能量灌注身体各处，这清晰的跳动清晰地从掌心传递到希琳的心里。
哈……
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希琳整个人绷紧的状态都松弛了，软软地无力瘫倒在宁封的怀中。
你没事。
你没死……
“太……好了。”
抽泣。
看着他的含笑的面容，希琳本来呆滞的情绪渐渐地发生了改变。
鼻子有些微微的酸涩，在确认宁封安然无恙之后，她之前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再一次爆发。
吸了吸鼻子，希琳沙哑着声音，有些委屈地轻声喃喃：
“你没事，真是……”
太好了！
手臂用力地搂上宁封的身体，希琳将面容埋在宁封的胸膛之中，将声音闷在其中：
“呜呜……呜！”
想要克制，但是情感在最后还是克制不住地展露，希琳流下了眼泪。
和在之前那绝望之时流下的眼泪相比，此刻的眼泪中满是欣喜和激动。
而且相比较于那时的绝望，希琳现在的心中还有着委屈和酸涩，以及失而复得的感动。
还好你没事。
还好我没失去你。
希琳知道宁封身上有秘密，但她不像宁封知晓自己大概率不会有事，她知晓的信息是有限的。
对于希琳来说，她看到的现实，就是宁封重伤将死，甚至无力回天。
那样的场景，就是她当时所面临的绝望现实。
如同噩梦一样。
现在，终于是梦醒时分，希琳感慨着一切都是一场令人有些难过的梦境，现实中她没有失去任何。
于是她再也坚持不住，不再维持自己的坚强，在恋人的怀中彻底放下了重担。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浸湿了宁封的胸前的衣襟，但他并没有任何躲闪。
他轻轻调整了姿态，将手臂轻轻地覆在了希琳的身后将她揽进怀中，用手心抚摸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手掌沿着背嵴光滑的凹陷滑下，就是在安抚受伤而哭泣的孩子那样温柔。
即使手心传来了轻柔的触感，即便清香的气息流入鼻腔不断刺激着他的本能，但他的动作完全不带任何的邪念。
宁封是一个理智的人。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能用理智去和本能作斗争，不成欲望的奴隶。
就算是有了魅魔血脉这样令人有些头疼的麻烦血脉，宁封依然能够展现出惊人的自制力。
但很多的时候，这种自制力都是刻意而为之的。
为了不让自己堕落，为了不让爱着他的人失望，为了自己的尊严……他一直在同欲望抗争着。
但这一刻，不是。
他的心中真的无法升起邪念，一丝一毫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为他担心的恋人，他心中在这一刻，只有感动、心疼和自责。
感动于她的脆弱，知晓自己在她的心中有多大的位置，有多重要。
自责于自身，因为让眼前这个爱着自己的女人那么悲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非要逞强的话，希琳也不会陷入那种几乎暴走的境地，不会和伪神去拼个你死我活。
【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的不足所造成的。】
对于这句话，曾经宁封只觉得有些中二，但当真正经历那一刻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句话所说的是有一道理的。
如果宁封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在希琳赶来之前就将陷入疯狂的登神者消灭，那后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抱着希琳，宁封的仰头望向天花板的目光逐渐变得严肃，最后漆黑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其中流淌着如同灾厄一般的黑暗。
宁封不是不断抱怨着已经做过的错误，每天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那种人。
他会吸取教训，然后在未来用更好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纠结于失败的过去本身。
人还是要向前看的，反思错误并没有有错，但过于拘泥于过去的失败是不对的。
“要还是要继续增强自身的实力，是没办法一辈子都靠别人活下去的。”
经历了这次生死危机，宁封的身上也产生了变化，他的意志变得更加坚定凝视，对于力量的渴望也更加强烈。
可当他低下头看到伏在自己胸口的女人的时候，他眼中的黑暗消失，重新变回了温柔。
他的锋芒和野心是面对外人的，不是来对待自己身边人的。
将唇贴到希琳的耳边，宁封低语：
“我答应你，如果可能的话，我不会让自己处在那种危险的境地之下。”
“如果可以，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作胜利的筹码放在天秤之上。”
“我向你保证。”
为了不让你悲伤，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如果，有能力做到的话……
他们是守望者，是他们自己选择走上了这条危险的道路。
在很多的时候，他们的自身并不是那么自由，会不自主地将自己的安危抛在脑后。
宁封能保证的，也只是如果有可能，他不会那样去做，会更多为了她们而着想。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宁封自己也无法保证到时候会如何做出选择。
希琳听到了宁封隐含的意思，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用力抱紧了她，最后将所有的话语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嗯。
或许，这样就足够了。
希琳理解他的担忧，也明白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态，宁封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嗯。”
轻抚着希琳后背的手掌停下，宁封顿了一下，然后轻柔拍了起来。
伴随着舒缓节奏，他哼起了曾在希琳口中听过的古老歌谣。
精灵的乐曲。
用婉转的语言诉说着对恋人的的爱慕、相思、以及承诺。
故事中的精灵向古树、向自然、向神灵发誓，一定会完成他的诺言。
而宁封，则只向着希琳一个人许下承诺。
听着这个音乐，希琳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再颤抖。
伴随着摇篮曲一般的歌声，心中安定下来的希琳感觉意识再度变得朦胧。
……
过了不不知多久，希琳的意识再一次变得清明，这次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嗯？”
身体中的干涸枯竭感觉消失，再也没有一点的不适，整个人都恢复到了最巅峰的时期。
这是？
感觉自己身处在温暖的怀抱中，而且是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之上。
宁封呢？
没费力寻找，只是一个侧头，希琳就发现了自己的恋人。
与希琳肩并肩地躺在身旁，宁封即使陷入了睡眠，也一直轻轻握着她的手掌，一直没有松开。
表情变得温柔，希琳也没有想要起身的冲动，动了动身子，向着宁封靠的更近了一下。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夺去了自己芳心的男人，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男人。
其实，他也很累了。
在之前一起相拥而眠的时候，希琳有时会先他一步醒来，那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观察着他熟睡中的模样。
熟睡中的宁封不再费力掩饰自身，展露出了白日里隐藏的自我。
在睡着后，他的眉头走势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在承担着某种痛苦和压力，一直没有办法放下。
而在这种时候希琳会做的，就是将他揽入怀中然后温柔地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这一次，也不例外。
轻柔地将宁封抱住，然后低头吻向了他的眉心。
看着他无意识舒展开的眉头，希琳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起来，她忽然感慨的低声轻语：
“我是个不算聪明，也很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睡梦的中的某人听的。
“从一开始，这点从小的时候开始，我自己的心里就是清楚的。”
“在我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同之后，我就一直害怕别人的目光，不喜欢他们看着我的耳朵。”
因为害怕被他人窥视的目光所注视，所以希琳选择缩起来隐藏自身。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安全感，从被动躲藏变成了主动宅家。
“我一直畏惧着和他人接触，不喜欢和他们有深入的交流，害怕别离，担心迎来孤独的未来。”
“但是，对于你……我不在乎那些。”
不介意安全的空间被入侵，想要和你相恋，想要和你永不分离。
所以……
深吸口气，希琳拾起了决心，鼓起了勇气轻声说：
“宁封……”
温柔但却坚定的声音让早已醒来的宁封无法再继续装睡，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宁封的双眸，希琳心中最后的担忧也消失不见，微笑着开口：
“我要给你再套上一条枷锁。”
一条能够在危急关头，能够拉扯住你的绳索，一个让你不会选择牺牲道路的锚点。
“而这个枷锁，就是我自己。”
双手起宁封的脸颊，她再一次轻轻将唇印在了宁封的额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
“我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你。”
冬冬！
有些羞涩，但希琳还是坚定地说了出口：
“我爱你。”
冬冬冬！
心脏剧烈的震动，恨不得在一刻全力爆发。
什么坚持和克制，宁封的防御被轻飘飘的话语直接摧毁！
说完，希琳的动作不停，生涩的吻向宁封的眉角、脸颊、鼻尖……唇。
有些激烈的亲吻，希琳尽力表达着自己的情感，两人的位置在拥吻中不断交换。
唇分，宁封喘息了一下，说道：
“不用做到这一步，你早就已经做到了。”
你早就是令我保持理智的锚点了。
而这个时候，面上笼罩了一层粉红的希琳伸出香舌轻轻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妖艳的笑容。
胸膛随着喘息而不断起伏，她反问道：
“……那，现在，你想要停下来吗？”
那是从未真正展露过的，熟透了的女人的美艳模样。
面对这样的问题，宁封愣了一下，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那还用问吗？”
既然希琳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不会有别的答桉。
“我爱你。”
碍事的衣物摩擦掉落，肌肤与肌肤接触，房间的温度缓缓提高，喘息不断变得急促。
最终，伴随着轻柔的耳语和温柔的安抚，在用力攥紧的床单发出的抗议中，故事迎来了转折。
那是序幕的高潮，也是一切未来情节的开端。
这一天，在天空之城的房间中，孤独了二百余年的精灵少女……
终于成为了女人。
……
……
对于希琳和宁封那边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观星者也没有探查的兴趣，在刻意的屏蔽下并未感知。
在送走了又一位特殊的客人后，她来到了天空之城最后的一位访客身边。
看着在床榻上熟睡的少女，观星者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个感觉，果然是【窃罪者】……”
而另一边，观星者对于那种事情不感兴趣不会去偷窥。
但有人不一样。
有黑猫不但有想法，而且兴趣很大！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但我是猫猫啊！
“嘿嘿嘿……让我康康！”
“冲呀！给我狠狠地用……呃！？”
可等到激动的雅莉安娜正要看到正片，眼前的场景忽然消失不见。
？？？
当即瘪下嘴来，她气鼓鼓地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女人抱怨道：
“你干嘛啊？”
“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候打扰我啊！”
马上就到关键的高潮情节了，你怎么拔电源啊！？
“我再这样，我以后不跟你好了哦！”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让我们成为朋友吧！
“你这个坏女人！坏死了~坏透了！”
有着不符合外貌妖艳举止的恶魔少女鼓起脸颊，幽怨地回头望着无声出现在身后的天使。
“噗噗噗！”
她伸出粉嫩却因为修长而显得看上去有些色气的舌头，摆了个鬼脸。
“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称呼你这种，在关键时候打断别人的行为啊？”
天使：“…………”
恶魔少女也不在意天使的反应，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
“寸止。”
天使冷漠地看着恶魔在躺椅上气鼓鼓地锤着扶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只是眼神中看脏东西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啊，你要是不了解的话，我可以帮你解释一下。”
脸上带上了一种使命感的神圣光辉，恶魔严肃地解释道：
“简单来说！”
“就是在即将到达高潮的时……”
锵。
长剑出鞘的声音打断了雅莉安娜的胡乱科普，让她表情恢复成了正常。
扑通。
笑着躺回了温暖的椅子中，雅莉安娜笑了起来，露出了锋锐的虎牙：
“这就急了呢，有人急了哦~”
你们快看啊！
这里有人急啦！
她好急好急呢，真可爱呀~
塞西莉亚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漠然，看着对方一副软硬不吃的滚刀肉样子，最后隐隐浮现了疲惫。
实在是累了。
卡。
长剑入鞘，塞西莉亚缓缓闭上了眼睛，解除了身上的白色铠甲。
眼不见心不烦。
还是不要理会这个恶魔了，不然塞西莉亚总感觉自己有一天会真的生气。
只不过，眼不见，但未必心不烦。
至少，耳朵还是能听见的。
就在塞西莉亚从持剑者的装扮变回平时的样子时，她听见了恼人的声音。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羞涩地嗫嚅道：
“要脱衣服了吗？人家，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你怎么这么急色？”
眉头动了动，但塞西莉亚坚持住了没有理会。
“那，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吃·我……”
眉头皱得更深，塞西莉亚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和不光是因为对方话语的内容，更是因为这个恶魔居然对自己使用了魅惑的能力！
而且，这个前台是，她明明知道这不会有用的！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雅莉安娜不加掩饰地向着塞西莉亚抛出了飞吻加媚眼，搔首弄姿地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
这样做的结果，除了能够恶心天使一下，没有别的任何功效。
而能够成功恶心到，就已经是她的胜利了。
目的达成了。
耶！
“闭嘴。”
最终，塞西莉亚还是没有忍住，微微睁开眼眸，让其中蕴藏的光芒显露。
金色的光焰撕裂了眼前的幻影，让那些靡靡之音在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露出了一脸窃笑着的恶魔。
“不高兴啦？”
卡察卡察。
对于塞西莉亚的愤怒并不在意，雅莉安娜抱着一袋薯片吃着，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你看，这就是我刚才的感受，你不想看你可以不看，但是我想看啊！”
塞西莉亚先出手阻拦了雅莉安娜的偷窥，如果把这个行为定义成先出手，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两人在这件事情上都不是很在意，有没有先后都意义不大，她们早就不是束缚于那些条条框框的关系。
曾经那可是有你没我，至死方休的亲密关系呢。
谁先出手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啦~
将薯片吃下，她舔着指尖的油渍，抱怨道：
“我一个恶魔，想看他们的实战场景怎么了？我又不转播出去！明明人家都不在意的。”
“我只是想涩涩，我有什么错！？”
混沌暴论，但震声！
眨了眨眼，雅莉安娜似乎是觉得刚才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忽然来了灵感：
“恶魔也是要有恶魔权的！”
“尊重恶魔权！打倒天使霸权……咳咳，开玩笑，开玩笑嘛！”
笑着推开了指着自己眉心的光剑，雅莉安娜嘻嘻哈哈地说道：
“闹着玩可不能当真哦！不然会没朋友的。”
听到这句话，一直板着脸的持剑天使忽然笑了出来，忽然问道；
“你有朋友？”
卡。
不知道这清脆的声音是从被捏住的薯片袋子中，还是某位恶魔的理智里传出。
对话诡异地停顿了一秒，接着雅莉安娜用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的声音元气满满地回答道：
“朋友，我当然有啊！”
猩红的眼眸将视线从剑刃上移开，直直地望着金色的眼眸。
她说：
“就是你呀。”
并未回答，塞西莉亚微微凝眸，认真地看着恶魔，想要弄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
恶魔的话语，能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没有人比和恶魔交手无数次的她更明白。
“不用怀疑，当我们不是敌人的时候，我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骗你的。”
“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还是说，你还要继续和我争斗下去？”
“不是这样的吧？”
向前起身，来不及移开的光剑就这样贯穿了她的肩胛骨，深深没入……
但没有任何血液渗出。
不顾光剑贯穿身体，雅莉安娜从站到了塞西莉亚的身前，与她面对面而立。
虽然身体被光剑贯穿，但雅莉安娜却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光剑上从一开始就没有附加任何的攻击能力，只有威慑和警告的气息。
“从你出现，我就知道你不是来和我争斗的。”
真的想下手的话，塞西莉亚有太多的方式可以去做。
她大可以悄无生意地直接取走雅莉安娜的性命，哪怕是付出一点代价，但对于此刻两者实力的差异来说并不是问题。
尤其是，在恶魔将自己的权柄交给了别人挥霍之后，虚弱是无可避免的。
但她却选择了最耿直的出现方式，堂堂正正地出现，然后掐断了小电影的电源，俨然一副扫黄的样子。
“这个伪神小家伙神国里的那些人，他们的爱恨早就消散在了千年之前了，我们也一样。”
少女形态的雅莉安娜虽然身材高挑，但比塞西莉亚要矮上一些，她轻轻仰头，看着无言的天使，低声道：
“残存于此地的我们，和他们的区别，也不过是我们更有力量罢了。”
“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已经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之中。”
“就算有一天她们再次降临，试图再将世界改造成那样，也回不去了。”
她们所熟知的、熟悉的、了解的那个过去已经逝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且，你真的喜欢那个过去吗？”
“那个神灵至高无上，对着凡物予取予夺的世界，就符合你心中的正义吗？”
雅莉安娜不这么觉得，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眼前的天使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和自己一样。
有着【天使之首】之名的塞西莉亚，也曾用他人不知晓的方式，违逆了自己的宿命。
同是天涯沦落人。
曾经针锋相对的恶魔和天使，从未想过会做出和对方一样的选择。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在现在的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她们更了解对方。
换句话说，她们是处在统一战线的天然战友。
朋友。
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词语，似乎也不再是不可能。
“不要推辞说不可能，你知道这是可能的。”
“你没有曾经我想的那么古板，我也不像你想的那么邪恶，我们间没有不可调和的冲突。”
表情格外的认真，雅莉安娜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确信地说道：
“再说了，我们之间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他对于你的意义，他对于我的意义。”
提起宁封，她们之间的气氛再度缓和，少了那些针锋相对的感觉。
“只要还有他在，我们之间就算不是朋友，那也不该是敌人。”
在两人之间，一个永远绕不开的存在。
对于雅莉安娜来说，他是契约者，是自己的中意的希望。
对于塞西莉亚来说，他是她口中的【吾主】，是愿意向他低头的存在。
只要宁封存在一天，只要她们还存在于这里一天，真正你死我活的争斗就不可能爆发。
这点，她们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沉默了片刻，塞西莉亚没有回答雅莉安娜关于朋友的提议，但她却错开了目光，收剑入鞘。
笑容渐渐在脸上绽放，恶魔少女模样的雅莉安娜摆动起了身后的尾巴，心情极佳。
“那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喽。”
锵！
出鞘。
“那，好闺蜜？”
锵！
“好嘛好嘛，好朋友……朋友总行了吧？”
……锵。
天使的回答，依然是出鞘。
“啧！你个死傲娇，总之以后先和平相处吧！”
这次，天使在思考后保持了沉默，不再理会恶魔。
看着一脸禁欲的天使，恶魔忽然有些不爽。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让我这么卑微，我要好好教训你……
下一秒，她有了想法，忽然奇怪地说道：
“说起来，你刚才只是屏蔽住了我的视线，你自己反倒是能够看到……嘶！”
说到这里，恶魔忽然顿住，然后用诡异的目光仔细打量了天使。
塞西莉亚：？
“难道说！”
“你是想要自己一个人独享！？”
震惊地捂着嘴，雅莉安娜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一样，了然点头。
“哎呀，这不对啊，小莉亚~”
“想要和平共处，就要学会分享，可不能一个人独占哦。”
“女人贪心一点没有错的啦，但太贪心也是不对的。”
面对着坏女人的不断进攻，纯洁的傲娇天使最终选择了放弃抵抗。
“别再说了。”
唉……
泄气般叹了口气，塞西莉亚叹息着对着雅莉安娜面前的光幕挥了挥手，随手解开了那个禁制。
明明你自己也能解开，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算了，和她继续争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就这样吧，累了。
“好耶！你真好！”
少女一样兴奋地跳起，然后乐颠颠地想要给天使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最后被无形的力量给挡在了外面。
雅莉安娜也不在意，对着塞西莉亚抛出热情的飞吻，兴奋地说道：
“要一起看吗？我请你喝饮料！”
取出了两瓶碳酸饮料，雅莉安娜将其中一瓶轻飘飘地扔向了塞西莉亚，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住。
沉默着，天使直到最后也没有拿起身前的饮料。
还在戒备呢。
这样的展开倒也在恶魔的推测中，她知道自己前科太多了，没有办法让对方那么快放下戒心。
未来的路，看来还有很远啊。
“嘛，反正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让我们一起好好相处吧！”
摆摆手，雅莉安娜回身飞回椅子中，急着继续开始她刚才错过了开头的小电影。
可就当雅莉安娜准备认真欣赏的时候，一个令她眉头一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
嗤。
那是汽水瓶盖被拧开时，被压缩的碳酸在解放时发出的呻吟，是悦耳的轻响。
听到这个声音，雅莉安娜的嘴角忽然翘起。
天使小姐，你真是个傲娇呢！
眨了眨眼，她的嘴角翘得更高，不光是因为这代表着塞西莉亚做出的决定。
更是因为……
哗啦啦啦，嗤嗤嗤……
大量液体落地声音，大量的气泡在地面破裂，以及从背后传来的危险气息。
锋锐的目光像是利剑，刺穿着恶魔的身体。
有位天使，很生气。
“哎呀哎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笑眯着眼睛转过头，雅莉安娜用不含多少诚意的声音道歉：
“对不起捏！”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故意给你一瓶用力摇过的汽水什么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都是意外捏！
！
“是真的哦~”
握着只剩半瓶的饮料，但身上却没有沾染丝毫的天使冷冷地看了恶魔一眼，然后……
切断了光幕电源。
不许看！
而且，这一次是货真价实地用上了封印的力量！
“啊！
！”
指了指再度黑屏的光幕，雅莉安娜在继续皮下去和涩涩间做出了选择，幽怨地说道：
“那个我错了还不行吗？行行好，人家还没有看完呢。”
“我再给你一瓶就是了，别激动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闹哦！
玩归玩，闹归闹……
别拿涩涩开玩笑！
……
……
“哈啊，哈……”
呆呆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裹着被子的希琳疲惫地喘息着。
脑内一片空灵的她，正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涩涩什么的，真是太、太令人……
被子下的腰子被轻轻拦住，精神十足看不出任何疲惫的宁封将进入贤者模式的恋人搂进怀中，笑着问道：
“在想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开什么玩笑
刚才，看着希琳一副看破红尘洒洒，似乎马上就要超脱凡尘的出神模样，宁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怎么看上去像是贤者模式了一样。
我刚才已经很体谅初学者了好吗？
已经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王之力了。
在下，【魅魔血脉觉醒者】、【鞭类和棍类武器特级精通技能持有者】、【网络资源鉴赏和分享大师】、【初学者的挚爱导师】……
咳咳咳。
总之，摆在我的手下，你总不至于这么失落吧？
再说了，你有着传奇体质，从表现来看就已经比某些天使血脉的觉醒者强了不少了。
至少，你现在还能有心思思考着宇宙万物的起源，而是在疲劳和舒爽的双重攻击下陷入沉睡。
知足吧，已经不错啦！
还是说，你这是在无声地告诉我，你还可以再战？
脑海内的思绪翻涌，宁封抱着希琳，没有什么条理的胡思乱想着。
其实，进入贤者模式的，又哪里只有希琳一个人呢。
宁封同样也处在了这样的状态，只不过有着丰富经历的他更能适应这种感觉。
或许，从肉体没有体会到极致的享受，但从精神上来说，两个人都已经获得了满足。
水到渠成。
这种事情说得容易，但其实过程也是有一些艰难的。
从相识开始，两人的关系一直在不断推进，一步步走到了恋人的地步。
而在那之后，虽然进展没有停下，但两人对于最后一步一直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太快了。
两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并对此抱有担忧。
对于希琳来说，和宁封相处的时间对于近三百年的岁月来说是非常非常短暂的，但却抵过了过去漫长孤寂的岁月。
这段关系，是她无比珍惜的，害怕在跨过那之后会有怎样的改变。
他们会一直这样相爱下去？
还是会同她在过去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开始的爱情最后都化作了平澹，甚至变成了仇恨？
如果希琳只有十八岁，她可能会为了这份爱情奋不顾身，即使知道是陷阱也会纵身一跃。
但她不是。
近三百年的岁月，她看过的事情太多，越是活得久，就越是不敢迈步。
她，对于那样的未来，抱有着不安的情感。
宁封在察觉到新没有彻底准备好之后，并不急于一时，将选择的时间交给了她。
之前的所有推进，可以说都是宁封一个人在一手推动的，希琳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被动的接受。
其实，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他所希望的，也不是单方面的追求和默许，而是期望能有一个双向奔赴的结局。
至于结果的话，虽然时间过了一些，但从现在来看还是很完美的。
她，自己选择了迈步。
希琳最终从那个禁锢了她自己三百年的囚笼中走了出来，走向了宁封的身边。
现在，任何人问她“到底是为何和宁封走到一起”这样类似的问题，她都能自信地给出答桉。
“因为他喜欢我，也因为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他救赎了我，我也要救赎他。
对于希琳那个想要成为枷锁的宣言，宁封能够明白她话语中的深意。
“这样的做法……”
真是有些可爱呢。
从外表上看，希琳是一个成熟的女性，而且更在时间的沉淀下带上了一种醇香。
而这种感觉，在青春外表和有时候似乎不谙世事的行为中和下，带有着一种令人沉醉的反差感。
她成熟却带有稚气。
她强大可不曾展露威严。
她知性但有时却意气用事。
她是希琳。
自愿将自己的一切化作枷锁，套在宁封的身上。
这就是她，是守望会的守望者，是传奇炼金术师，也是宁封的恋人。
将心中的感慨和感动从嘴边咽下来，宁封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一些山盟海誓来加深情感。
行动永远比话语更有力量。
未来宁封到底会怎么去做，看他的行动就可以了。
再说了，看着希琳一脸的呆萌，现在的氛围看来也不是一个适合发誓的时候呢。
于是，他伸展了臂膀，将她搂进了怀中，感受着沐浴后光滑的触感。
“怎样这么出神，在想些什么？”
唔。
熟悉的触摸，但却是不熟悉的感觉，麻酥酥的感觉让希琳整个人轻轻颤抖了一下。
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同，各项感觉都比过去变得更加敏锐……在某些方面上。
明明只是轻轻的肢体互动，但却让她的情绪在很短的时间被点燃。
不不不不……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堕落了。
虽然不记得具体经过了多少时间，但凭借着多年炼金技的习惯来看，光是在她半梦半醒的时间上，就已经经过了几个小时……
至于，在她昏过去的时间，那就更不知道有多久了。
自己的男人，就是一个纯粹的怪物……
魅魔的血脉真的就能够这么牲口吗？
她不好说。
但有一件事，希琳倒是很清楚。
两个人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外界一定会发生一些变化。
“没，没想什么。”
只紧张了一下，希琳就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任由他将自己搂住，趴在他的胸膛上。
“说起来，我们这里是在哪里？”
作为初次结合的场地，希琳倒是有些在意的。
“这里啊，这是一位阁下的……”
宁封对于她的那些小心思，从她四处打量的目光就能够猜测到一二。
但一想到这个地方对于每一个人守望者所代表的意义，宁封就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
我们啊，在人类曾经最后的大本营，伟大的天空之城上，进行了初次的结合……
嗯。
希琳大概是不会信的吧。
或许，就算理解了话语，也不会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壮举。
【犹豫什么啊？这不是很有趣吗？】
对于优柔寡断的男人，有看乐子永远不嫌事大的黑猫果断出击！
揉了揉自己刚才还被光剑无情抽了一下的娇嫩屁股，她无所谓地笑着：
【上吧！少年！】
听着耳边熟悉的调侃和引诱语调，宁封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久违了啊。
绝不承认自己是想要看到呆萌的表情，只会对外表示自己是被恶魔蛊惑的年轻魅魔，笑眯眯地对着怀中的女人低语：
“这里啊，是天空之城呢。”
希琳：？
天什么城？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天空之城，守望会的那个。”
希琳：……？
眼眸渐渐瞪大，希琳的小嘴也变成了O型，震惊地看着宁封。
？？？
你在开玩笑吧？
……
……
开什么玩笑？
哐。
更衣室中的安德鲁遣散了所有贾思琳派来帮助他更换衣物的侍女，一个人平静地更换着礼服。
很久之前，他的家族就已经没落，侍女女仆这种人员的开销到时候能负担的起，但他从来都不喜欢。
他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而且只是严于律己，对于自己给自己规定的事情，从来都不曾推脱。
能够自己做的事情，安德鲁并不喜欢让别人帮助。
安德鲁其实一定都不喜欢贵族这个头衔，他从来不曾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不想要迷失在其中。
想要复兴家族，坚守贵族的荣誉，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父母最后的祈愿而已。
他们想要看到那样的未来，所以自己就那样努力的向着那个方向活着。
安德鲁爱自己的家人，所以他选择顺从他们的愿望，不论在这个过程中遇到怎样的挫折，他都不曾放弃。
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很难很难。
而如今，当他真的看到了成功的曙光的时候，他却只想说……
“……开什么玩笑？”
右手高高抬起，勐地捶向桌子，但在马上触碰的时候却忽然减速，最后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
哐。
“呼……该死。”
微不可闻地低声咒骂着，安德鲁不知道是在抱怨着什么，也许是眼前的状况，也许……是他自己。
安德鲁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很能够自控。
像是这样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已经是安德鲁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无声发泄着自己情感的表现了。
他想要发泄，但多年来坚守的理智又在克制着冲动。
心中的折磨，像是火焰在不断吞噬安德鲁的理智，不断蚕食着。
双手拄在华丽得过分的梳妆台上，安德鲁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凝视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优秀但不显得阴柔的面容，配上完美无缺的优雅笑容，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是精心练习过，不会显得刻意和不自然。
无论是谁看，都会觉得是一位优雅帅气的年轻贵族。
但此刻，从安德鲁自己的视角看上去，却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扭曲。
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在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之后，没有取得应有的成绩。
作为最特殊的一届逐星人的冠军，他本来应该高兴才对，自己的名字绝对会被更多的人注意到才对。
但自己作为冠军的风采，却完全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没有多少人在意自己，他们所在讨论的，只有另一个名字。
庆祝比赛结束的宴会因为莫名的原因被推迟了，但没有人表示异议，因为他们都在等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人的回归。
那个掩盖了自己九成光芒的男人，不……是夺走了其他所有人九成以上目光的男人。
宁封。
作为逐星人比赛的冠军，却没有体会到应得的赞誉，安德鲁很不甘心。
“该死啊！”
但是，更大的不甘心，来源于无力。
而最让安德鲁无力的，是他自己其实比任何都明白一件事。
自己根本根本比不过。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中，他已经默默浏览了宁封视角的录像视频。
比不过。
就算是对自己有再多的自信，安德鲁也明白自己比不过。
宁封所做的那些事情，很多已经超出了安德鲁的想象，甚至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宁封最后因为未知的原因而被驱逐，那最后的冠军一定会是他。
“我这个该死的……”
从一开始，让安德鲁愤怒和不甘的，从来都只是自己。
愤怒于没有做到最好，不甘于无力做到，不齿对于这样结局不由自主感到侥幸的自己。
【还好他失败了。】
【还好，最后的冠军是我。】
【还好……】
哐！
力度变得大了一些，安德鲁怒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符合贵族礼仪地啐了一口。
“真是，令人不齿的想法。”
真的是卑劣的想法啊。
宁封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小偷？
愤怒？鄙夷？无视？
越是这样思考，安德鲁的情绪就越是低沉。
他感觉自己像是小丑一样，即使戴上了英雄遗失的冠冕，自己依旧只是一个小丑。
自己占据了英雄的荣誉，在可笑地模彷着英雄的样子，来接受众人的赞美。
那，要放弃吗？
要告诉所有人，自己不配获得这个荣誉，将这一切还给宁封吗？
“……不行啊。”
这件事情，最大的冲突和痛点，就是自己不能这么做。
不是做不到，如果只关乎自己，安德鲁并不介意。
但没有办法，他不能放弃，家族需要这份荣光。
而且，他为了这一天，也等了太久了。
再一次调整呼吸，整理身上的着装，安德鲁恢复了之前完美的优雅模样。
最后一次。
这就是最后一次，等之后……我就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走到门前顿住，安德鲁回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凝望。
最后，他转过身，推开了房门，走向了走廊。
走进了灿烂的灯光下。
拒绝了所有仆役的引领，他一个人向着宴会的大厅走去。
哐。
没有任何犹豫，他带着自信的笑容，坦然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即使他们不认可，即使自己也明白，但现在的冠军只有一个……就是他安德鲁。
他在迎接着所有人的目光。
一开始，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些惊艳和赞许，被他的气质而吸引。
但很快，安德鲁就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出现了变化，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自己的身后。
即使是背对着，安德鲁依然能够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开什么玩笑……”
即使在心中低语，安德鲁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因为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出现了。
宁封，登场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虚假”的英雄
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的扭曲，安德鲁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微不可闻地笑了起来：
“呵呵……”
这还真是残忍啊。
无视的目光无声无息，从他的身旁掠过，像他不存在一般，利剑一般从他的身上划过。
在他的心灵上狠狠地划下刻痕，将他的伪装不断撕碎。
在安德鲁做出了选择之后，他就知道会迎来这样的结局，这样的展开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戴着英雄冠冕的小丑他的本质并不会因为装束而发生改变。
他依旧是他，并未改变。
在吟游诗人传唱的故事中，这样的丑角最后都会在篇章的末节被人当众戳穿，被迫摘下不属于他的冠冕。
虚假的英雄变回原来的小丑，再一次灰熘熘地躲藏起来。
那些故事的结局，大多如此。
何况，安德鲁的心中未尝不清楚这样的展开。
虚假的永远都是虚假的，永远无法变成真的，就算有一天被拆穿，那也是没问题的。
但安德鲁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来的会这么快。
他还没来得及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去宣告他的想法，没有在这些传奇目光的注视下将自己的价值展现，宁封就已经来了。
你都已经晚了好几个小时了，就不能继续等下去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出现！
？
只要再给我半个小时……不！
只要再有二十分钟，我就可以解决完所有的事情，等到时候就是你的时间，我不会参与。
只要再晚一会儿啊！
！
嘎吱。
后牙槽在用力的挤压下发出声音，像是他不甘却无法说出的愤怒。
哒哒哒。
鞋跟在地面的接触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安德鲁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
已经在身后了，他已经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冬冬！
“您好，我的同伴不太适应高跟鞋，能否可以请您让一下？”
呃？
只停顿了一瞬，安德鲁就轻轻走开，没有挡住宁封的道路。
“谢谢。”
牵着身穿着华贵礼服，带着黑色羽毛假面的女伴，穿着相同色调黑色礼物的宁封在经过时对着安德鲁微笑点头，然后直接从他让过的路上走过。
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一身黑色礼服的宁封与白色礼服的安德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基调是黑色的，但宁封光凭身上散发的气场，就比身旁经过的白礼服安德鲁要更加吸引众人的目光。
赞美夸奖之声、崇拜仰慕之言、感慨唏嘘之语……在宁封越过安德鲁后，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是说好了一样在同一时间爆发。
他们无视了名义上的冠军，走向了他们认为的真正的冠军。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安德鲁的异样，但他们在权衡了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先来到宁封的身边。
雪中送炭确实比锦上添花更好，但前提是两者差不多。
在相差极大的情况下，锦上添花或许更好。
守望会出身、传奇背景、自身资质极好……
从外表展露出的能力、潜力、背景上，宁封都是完全超过安德鲁的，甚至两者的可比性都不高。
从结果上来看，至少在这一刻，安德鲁是被其他人放弃的。
而作为被放弃的当事人，安德鲁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宁封和他身旁明显有些紧张的女伴，体会到了自己的嘴里有一种苦涩的感觉在扩散。
嫉妒，不甘……无力。
眼神渐渐变得阴鸷，握紧的拳头指骨发白，他咬着唇角。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但直到最后，安德鲁都没有爆发，他选择了自我消亡。
以一个失败者应有的方式，他转过身向着无人的角落走了过去。
选择了逃避，从这个令他难受的空间逃离。
穿过各色讶异的目光，他推开了门走向了大厅的侧门后的阳台。
依着栏杆，安德鲁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目光渐渐也阴沉下来。
一个人躲在这个角落，不是更加坐实了败者的身份吗？
安德鲁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平静地恭喜宁封，甚至主动提出将头衔给宁封。
但是他不想，一点都不想了。
就这样子吧，自己在做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在内心之中，或许还有一些解脱？
“我已经努力过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也没有人能再说什么吧？”
“已经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已经可以不用再努力了吧？”
已经累了。
我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以后可以不用再继续了吧？
盯着浪花不断翻涌，他的意识也有些涣散，难得的放空着自己的思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德鲁忽然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惊醒。
有人忽然走到了他的身边，轻笑开口：
“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温和的声音背后响起，来人并没有觉得会得到否定的答复，不等安德鲁就径直走到了他的身旁。
眉头微皱，回过神来的安德鲁一下子就听出了来者的身份。
宁封。
那个本该在众人赞美下享受自己拿回的一切的冠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败者的身边？
是来炫耀的吗？
是想在败者的面前显露作为胜者的余裕？
还是来展示一些虚假的仁慈来塑造自己的人设？
侧过头，安德鲁还没来得及看清宁封的表情，就被伸到自己年轻的就被怼的后仰了一下。
？？？
“一个人看海也实在是太寂寞了。”
下意识接过了递过来的酒杯，他抬头看到了宁封的表情。
“陪我喝一杯吧。”
宁封就像真的只是从繁杂的社交场中逃出，随便找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一起喝一杯酒一样。
不带有得意，也不曾有着令人厌恶的怜悯，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自来熟地走到安德鲁的身边，宁封同样将身体靠在了栏杆之上，张目远望。
看着在黄昏日光的映照下变得火红的海面，他径自开启了话题：
“我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虽然我不得不还挺擅长的，但从来喜欢不来。”
“虽然从前受过很多的培训，让我有足够的知识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但我还是不喜欢。”
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该如何解决就能变得轻松和快乐的。
不理解？
最简单的例子——数学题。
你知道该用什么公式去推导，知道哪里是需要注意的点，这些你都清楚。
但是！
写题的过程就是一场折磨，错一步就全盘皆错，只有非常谨慎才能有概率体会到最后做出来的快乐。
哦对，还要小心别忘了写解哦！
嗯？
安德鲁不知道宁封提起这个话题是想要做什么，摸不透他想表达些什么。
如果是旁人，亦或是换个时间点，安德鲁不介意多和宁封闲聊一会儿，但现在他的心情并不好。
于是，他某头皱起，带着些冷意地直接问道：
“你就是过来说这个的吗？有事情就请直说吧，我还想在独自待一会。”
不需要虚情假意的安慰，有话不妨直说。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表情并未显得尴尬，被打断的宁封看上去丝毫没有比赛中展示出的狂气，反倒是歪了歪头道：
“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在怜悯你吗？”
！
！两人轻提着酒杯站在窗边，望着随着海风而不断卷起的白色浪花，宁封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个现在不能被提及的话题。
这让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所有人都忽然来了兴趣，他们很好奇宁封到底会怎么做。
只有盛装打扮过后还用羽毛假面伪装面容的希琳笑了起来，她抿了抿杯中的果酒。
只有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宁封的举动。
像是察觉不到气氛变得诡异，宁封看着海面，笑着摇了摇头道：
“不要这样想，放心吧，如果我真的怜悯你的话，一定会用更加温和的方式来接近你的，而不是直接提着两杯酒走过来。”
“我可是很温柔的。”
说着不算好笑的笑话，宁封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安德鲁，或许你的内心有些抗拒这样的结果，觉得自己似乎是占了什么便宜，甚至是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但是你知道吗？在我这里，你的冠军没有任何的水分，你值得这个称号。”
眉头不曾放松，相反安德鲁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什么意思？
“在最后，就是观众没有办法看到的那个时间，我遇到了一些灵魂。”
将目光从红色中带着些许金色的海面上移开，宁封看着安德鲁，望着他和海面一样幽蓝深邃的眼眸。
“一些对着世界抱有怨恨和不甘，几乎是由各种负面情感组成的聚合物，他们的思维是混乱的，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愤怒，想要将一切撕碎。”
“但是，就是这样的怪物，他们唯独对一个人有所不同。”
深深地望了一眼严肃表情逐渐崩解的安德鲁，宁封笑着点头道：
“对，他们很感激你，我想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吧？”
“是你让他们获得了复仇的机会，是你拯救了他们。”
“你就是他们漫漫长夜中寻找到星辰的那个人，你就是逐星人。”
这点并非是谎言。
在最后的时间中，宁封在消散的灵魂中，确确实实是感受到了一个复杂扭曲的灵魂聚合体。
也和他说的一样，那个怪物一样的聚合体真的对着一个人抱有感激。
对着让他们拥有着复仇机会的英雄，对着安德鲁。
对于那些灵魂而言，安德鲁就是给予他们救赎的英雄！
同样，也是在神话史诗中，英雄并不限定他们的出身。
他可以是骑着白马的王子，可以是没落的贵族。
但同样，他可以是铁匠的儿子，可以是卑贱的奴隶出身，更可是田间工作的农民。
英雄不问出身。
没有人规定小丑不可以成为英雄！
他戴上了英雄的冠冕，只要他能够做到英雄该做的所有事情，那就不存在“虚假的英雄”。
只有第二位英雄。
世界从来都不曾限定英雄的数量。
更何况，安德鲁从来都不是小丑。
这样努力的活着，为了家族的复兴而不断拼搏，身为审判所的一员而不断进行任务，从来不曾虚度任何一天，将所有的力量都投身在了这些上的人，怎么能被称为小丑？
他一直都是自己的英雄。
而现在，他也是那些灵魂的英雄。
“所以，别人怎么想不重要，他们有没有参加比赛不是吗？”
“更何况，那位大人的判断，总不会出错吧？”
你们这些人，不会真的觉得观星者和持剑者的想法有问题吧？
说完这些，宁封忽然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在了栏杆之上，说道：
“好了，差不多也要到时间了，我该走了。”
时间？
安德鲁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宁封的表态是最能有效帮助他摆脱那些可能会发生的非议。
人家本人都出面表示不介意和承认了，别人就算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只要有了宁封的表态，任何人都没有自己在对逐星人最后的判决嚼舌根。
理由不清楚，但宁封将他此刻伸出的局面直接扭转这件事，他是非常清楚的！
“你……你要去哪？”
下意识喊住了宁封，安德鲁不解地看着当即向后走去的宁封。
闻声回头，宁封没有任何犹豫地笑着回答：
“回家。”
……回家？
这样的回答让安德鲁和一直窃听关注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些困惑和不理解。
之前的展开已经很让人震惊了，宁封的解释非但没有损耗他的光芒，反倒更加添彩。
而现在这个在马上可以享受荣誉和赞美的时刻，你现在想着的却是回家？
“我要回家好好休息了。”
“……为什么？”
宁封的笑容在黄昏光辉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金色，他的眼眸显得闪闪发亮。
露出从出场以来最真挚的笑容，宁封的眼中带着想念，轻轻开口：
“因为有人在家里等我。”
“我不能让她再等下去了。”
家里的恋人可是一直在等待，再让她担心下去，可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该做的事情了。
该回家了。
说完，宁封背对着众人，对着呆滞的安德鲁眨了眨右眼。
“让我们下次再见吧，我的朋友。”
背过身挥了挥手，宁封的声音在安德鲁的心底悄然响起，他说：
（“所以，之后的那些麻烦事我就都甩给你了，我走了。”）
（“享受这甜蜜的痛苦吧。”）
（“86号，乌鸦小哥。”）
安德鲁：！
！
抬起的手顿住，安德鲁呆呆地看着宁封笑着对周围的人一一点头，娴熟地穿过众人的围堵。
看着他牵起女伴的手，两人说说笑笑地穿过了一条自动推开的路线，迅速出门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
在无言的沉默中，渐渐有人望向了还站在栏杆边上的安德鲁。
而这一次，感受着与之前不同的目光，安德鲁却再也感受不到了之前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的安德鲁还没有注意到，他怀中由观星者赐予的那块罗盘，上面的指针一直都指向着同一个人……
他只是表情有些奇怪地举起酒杯，然后轻轻碰了碰宁封留下的空杯。
叮。
接着，一饮而尽。
“谢谢你……”
“宁封。”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他们的想法
“他的表情忽然之间就变得不同了啊。”
安东尼提着酒杯，远远眺望着那边的安德鲁身边人潮涌动的浩大模样，有些感慨。
“就像是忽然间卸下了什么压着他的担子一样，感觉这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作为大贵族来斯家的嫡子，而且自己的未婚妻就是主办方，安东尼并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凑到冠军的身前。
无论这个冠军到底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更不需要奉上赞美或是尊敬的目光。
可没等他沉浸在享受自己底气的自傲之中，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呵。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带着些嘲讽的轻笑在身边响起，让安东尼的表情微微变化。
在安东尼身边挽着他手臂的未婚妻索菲，望着安德鲁那边没有转头，澹澹地开口说道：
“刚才你的表情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不也是等他走了之后，你才冷静下来的吗？”
意有所指地用目光瞟了一眼宁封消失的方向，道：
“在那个守望者离开之后。”
呃……
听着刺耳的话语，安东尼的脸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想要解释些什么。
但他在纠结了半天之后，却是没有像以往一样怒声反驳索菲，他最后只是抬手捂嘴咳了咳，低声道：
“咳咳……这两件事，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
说这句话时安东尼的声音不大，只有身边的未婚妻能够听到，而他这样的反应也是让并不是真的在嘲讽他的索菲感到有些有趣。
她失笑起来，一边观察着宾客们的不同反应，一边问道：
“怎么会不一样？而且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幅样子，难不成真的被吓到了？”
这么唯唯诺诺，难不成那个宁封真的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至于吧？
你们不就是只起了一次冲突吗？
安东尼和宁封的接触只有一次，只是在王宫里的相遇那次，但虽然面子上被羞辱了一下，可也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才对。
你平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样子呢？总不会真的是外强中干吧？
这样想着，索菲半天的都没有听到回答，感到有些奇怪的她将目光收回，向着身边抬起了头……
嗯？
索菲看到了自己未婚夫的侧脸，虽然依然保持着外在的得体不至于出丑，但是她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眼中藏着极深的情感。
那是迷茫，以及恐惧。
迷茫倒是还能理解，毕竟两人刚刚从凯恩斯那边离开，自己爷爷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令两人困惑。
但是……恐惧？
索菲其实比起其他人都清楚，虽然自己这位未婚夫在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不怎么靠谱，但是在关键时候其实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在这次逐星人的比赛中，即使安东尼没有取得多少的成绩，但在索菲清楚他的表现得很优秀的。
小问题不断，但是在大问题上并没有拉胯，是一位合格的同伴和未婚夫。
而现在，他居然对着一位只见过一面的竞争者感到了恐惧？
这样的表现听上去很没有出息，但在感到生气之前，索菲只觉得奇怪。
刚才两人已经去面见了凯恩斯，报告了想要尽快举办婚礼的事情，在整个过程安东尼面对凯恩斯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
要知道凭借那位老人的地位和手段，安东尼就算恐惧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但他没有，反倒是一直坚定地握着自己的手，面色如常地面对着凯恩斯。
老实说，当时完全是孤注一掷的索菲，刚刚确实是从安东尼身上体会到了安全感，
对于那个可怕的贾思琳老人都神色如常，结果在面对一个年轻守望者的时候感到不安，这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安东尼，你还好吗？”
因为有些担心，索菲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不少，害怕不小心刺激而让安东尼此刻不对劲的状态加深。
可是，她温柔的声音非但没有让安东尼冷静下来，他反而忽然肩头一抖，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安东尼：！
？
嗯？？？
索菲眼眸微微眯起，眯着眼用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露出的尴尬表情的未婚夫。
“你什么意思？”
解释吧，我倒要听听你能怎么狡辩。
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之后有你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其实……”
回过神来，安东尼尴尬地干笑了一阵，在明白没有办法湖弄过去之后顿了一下后说道：
“其实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感觉自己的生命有危险……咳咳，不。”
用力咳了咳，安东尼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在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有指明口中的话语指的是谁，但索菲能够明白，而且从他的话语中意识到了安东尼并不只是在借口。
“我感觉我似乎曾经……”
顿了一下，安东尼继续说道：
“被他杀死过一次。”
杀死？
索菲第一时间想要反驳，但是她却忽然当然回想起了一件事。
当自己找到安东尼的时候，他的那一副惨状！
全身骨骼断了大半，身上的伤口无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可以说已经死过一次，这样说也并不为过。
索菲在之前凭借着身上携带的特殊物品进入了一个主动假死的状态，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凭借普通人的身份留在最后的原因。
在假死的那段时间，她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等她苏醒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沉默了一会儿，安东尼额头微微起汗，将杯中的红酒喝光，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缓缓开口：
“在注视到他的眼眸的时候，我的眼前总是会闪过一些陌生的片段。”
心底有着莫名的恐惧，脑海中总是会浮现一双猩红的残忍眼眸……
就当安东尼要再一次沉浸到那段破碎的画面时，身旁的索菲忽然放开了挽着他的手臂，这让他忽然清醒过来。
怎么了？
不解地低下头，却发现索菲一边在调整着身上的服饰和各处细节，一边轻声说道：
“不要多想，那些都是错觉，安东尼。”
错觉吗？
“是因为那位大人借着他的身体降临的缘故吧？你只是把那种感觉弄混淆了。”
观星者的强大让所有人震惊，而作为载体的宁封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感到不舒服，就赶紧回房间休息一下吧，之后的事情你不喜欢，我就不让你陪着我了。”
调整好细节，索菲露出了了白银议会外交官的标准笑容，看了安东尼一眼后就优雅地向着大厅的中心走去。
目送着未婚妻走向社交场，安东尼并没有跟上，他留在了原地再从经过的侍女那拿过一杯酒。
“……或许是这样吧。”
心中还有一些话没有告诉索菲，安东尼的直觉告诉他，宁封给自己的感觉可能并不只是因为看到了那位大人的影子。
“为什么，到底我为什么啊？我总是觉得他能轻易地杀死我？”
以及……
安东尼模彷着脑海中一个残存的影像，伸出右手对着前方虚握。
“那个人好像是说……小小的教训？”
努力地思索着，安东尼费解地喃喃道：
“那算什么小小的惩罚啊！”
……
……
而在舞会的另一边，罗德表情凝重地端着酒杯，周围有人经过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像一根钉子一样钉在大厅的中间。
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反复回想着一句话。
当宁封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在罗德耳边轻笑低语的那句话。
沉默了好半天，罗德才有些不解的抬头，感慨万分地喃喃自语：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吗？”
本以为这次是一个血本无归的自己，居然受到了守望会的青睐！
“之后，让我去滨城找他……是什么事情呢？”
而在思索着的罗德身后的不远处，吸血鬼觉醒者芙兰有些奇怪地动了动鼻子。
在宁封和希琳离去，她就一直凝望着他们经过的地面，最后有些不确定的自语：
“难道是……”
……
……
【“所以你为什么主动跑开了？”】
雅莉安娜像是憋了很久一样，喋喋不休地在宁封的耳边问着：
【“明明按照约定俗成的故事情节的发展，你应该在那里享受鲜花和美女的追捧，以及和你那些对你感兴趣的传奇拉上关系，不是吗？”】
那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吧！
黑猫表示兴奋，但宁封表示拒绝。
“我觉得吧，你说的那些都是次要，不用再纠结了。”
停停，我说听听。
“其实，我只是不想失去一个朋友罢了。”
86号，一个知道自己不算多但也不算少秘密的朋友。
之前的相处还是不错的，没必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硬。
另外，宁封是真的觉得那些事情无关紧要，他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
“而且我对安德鲁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虚假的，我真的讨厌他们说话的方式以及看我的目光。”
他们看的不是宁封，而是他的背景，是他的天赋，以及背后那个可能存在注视着这里的观星者。
他们并没有在乎宁封本人，或者说此刻的他只占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力量的不足，宁封本身在他们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我是真的想要回家了。”
“我现在很想家，很想她。”
【“哇！真是感人的想法呀！你竟然能够在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说出想念其他女人这样渣男的话语！”】
【“但是我并不介意哦~因为你已经在和另一个女人在愉快聊天了呢。”】
呵呵……
余光扫到了希琳，宁封微笑了一下，紧了紧搂住希琳的臂膀，他说：
“现在她没时间思考这些，更需要的是时间去来消化一下刚才那些冲击。”
很多很多的冲击，不光是关于他们在天空之城经历了第一次，还包括很多很多的消息。
以及在半梦半醒之间答应宁封，用假面舞会一样的方式去参加那场宴会。
从前的希琳是讨厌这样的场合的，但是宁封却觉得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全坐在家里面。
虽然说现在改，稍显有点晚就是了，但是他觉得是可以尝试一下。
总不能不经历，就直接说你讨厌对吧？
而如果当希琳体验过之后还是讨厌的话，那宁封觉得宅着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她这二百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希琳并没有使用最传统的的方式回归，而是借助的天空之城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滨海分部。
宁封并没有再一次见到观星者，不知道是对方故意躲藏，还是因为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没有露面。
但宁封能够知道的是，在他们等待时，一直都有一双目光从这城中高塔上面静静的投射下来。
她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从未移开自己的目光。
她一直注视着他。
而这一次，宁封就再也没有感到不安，反倒是有种安心。
他拉着懵逼的希琳向着高塔行礼后就坦然迈入了传送阵。
而在回到滨城守望会的第一时间，刚才还在懵逼的希琳就忽然从宁封的怀中走了出来。
嗯？
宁封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忽然在做什么，而希琳则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还有，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回去，我……我先走一步啦！”
她不等宁封询问就直接一个传送消失在了传送阵中，留下的宁封一个人怪怪地看着她消失。
宁封：？？？
虽然希琳说的冠冕堂皇，并且有着看似正当的理由，但是宁封总是感觉这似乎只系中有一些他忽略的问题。
在搞啥？
还没等想清楚，但是心中的另一渴望已经让他无暇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从传送阵房间走出来后，直接就快步走向了希琳顶楼的房间。
哐。
宁封推开门，还没寻找就直接看到了那个想念的背影。
江婉！
明明只是几天不见，但宁封却有一种感觉过了很久的感觉。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了江婉带着恼怒的冰冷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宁封：？
危！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但……
恼羞、不忿、咬牙切齿……
很难想象，宁封从江婉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居然听到了这么多的情感。
也是在听到这不善语气的这一瞬间，宁封对于生死感知勐然拉到了极点！
危·宁封·危！
有危险！
就算是在面对登神者的负面伪神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不对不对！
在一息不到的时间内，宁封的脑海中不断分析着危险的来源。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有夺冠？
不对，江婉不是在意那种事的人。
那就是说……
像是在自己的眼前看到了一个红彤彤的血色大字，宁封忽然意识到自己回来的非常不是时候。
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事情。
宁封确实是让江婉和希琳一起在家等他没错，两人也同意了自己的任性乖乖在家。
但是，希琳熘进了逐星人比赛之中的话，那江婉呢？
她在哪？
江婉没有像希琳一样混进去，而是老老实实地等在家中……
一个人！
再联想起刚才希琳慌不择路传送走的样子，宁封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桉。
“希琳，你卖我……”
有一位精灵小姐因为害怕被秋后算账，直接把刚才还和自己在一张床上的亲密恋人出卖了给了情敌。
【希琳偷偷熘走了！】
【希琳对江婉使用了道具卡“诱饵·宁封”！】
【效果拔群！】
【希琳逃跑成功了！
！】
哇！
你怎么能这么做？
“…………”
生气吗？算不上。
对于希琳将自己当成祭品献祭的行为，宁封现在只是感到有些好笑和无奈。
你是什么幼稚鬼啊！
刚才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一下床就不一样了呢？
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等着！等你回来了……”
嘴角噙着笑意，宁封无声地在心中低语：
“我一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至于眼前的情况，该怎么办？
逃避？
逃避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不是宁封的作风。
江婉将自己当成了希琳，要戳破吗？
当然不。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宁封笑了笑，隐藏起了自身的气息，无声地走到了江婉的身后，然后从后面将她轻轻抱住。
江婉：！
？
谁！？
宁封明显感觉江婉的身体在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状况后先是僵硬了一下肌肉绷紧，差一点就反击了。
抢在江婉动手之前，宁封接触了身上的隐藏，手臂用力抱住她的腰肢，然后开口说道：
“抱歉。”
一瞬间，江婉绷紧的谨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有些心季地想要回头瞪宁封一眼。
不要吓人啊！
宁封低下头，在江婉逐渐变红的耳垂边轻声说道：
“让你担心了。”
“下次，之后再让你再担心了。”
感受着怀中的身体逐渐变软，宁封知道自己大概是已经成功了。
“原谅我吧，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嘴唇动了动，江婉想要说些什么，但听着宁封温柔的声音后却没有了那些心思。
嗫嚅了一下，最后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软软的轻哼。
“嗯。”
她回过头看着宁封带着笑意的眼眸，哼了一下，然后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而且不加掩饰。
对于其他的，不论是冠军还是什么的，她都不在意。
只要宁封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江婉仰头索吻的可爱样子，宁封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看。
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
有的时候，她们并不是要争一个谁对谁错，可能想要的只是一个低头而已。
对于别人，宁封不愿低头，不是他的错，就算打断他的嵴梁都不行。
但对于她们低头什么的，他并不介意。
就算这个错不是自己的，也无所谓。
总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呵呵呵呵……”
思索着该如何惩罚当逃兵的希琳，宁封低下头，对着微微翘起的红唇轻轻吻了上去。
……
……
“呼！”
从传送阵中走出，希琳拍了拍自己不算起伏的胸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啊哈哈哈，差点就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自己好歹是传奇，害怕什么的是根本不可能害怕的，只是担心刺激到她而已。
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尊老爱幼才对。
才不是害怕呢！
才不是！
“就算是害怕，呸，我才不害怕。”
传奇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害怕呢？
这不过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处，进行一些必要时刻的退让，为了不让冲突激化的必要手段罢了。
嗯对！
就这么说，显得自己有面子。
冷静下来，希琳缓缓睁开了眼睛，终于有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
刚才回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自己为了不让宁封多问，第一时间只对传送阵进行了一个改变。
记得是……
“……呃，什么！？”
缓缓睁大的眼眸忽然瞪大，希琳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空寂的大殿、林立的座椅、穹顶上的星图……以及，一道站在窗边的纤瘦背影。
看着这曾经在梦中见过的场景，希琳忽然意识到自己改变的那个符号，原来是“返回”啊。
希琳再一次回到了天空之城，而且被直接传送到了观星者的身边。
在那之后，希琳也是了解了在自己昏迷时发生的情况，知道了观星者借用宁封的身体创造了怎样的战绩。
外界对观星者的评级复杂，但大都离不开“强大、神秘、可怕、强势……”等等这样的词汇。
如果希琳不是之前见过，光从那段录像，她也一定会表示赞同。
也不会相信这个在守望会历史中都能算是神秘的传奇存在，居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联想起之前梦中的温柔模样，希琳很难把眼前的这个瘦弱背影与现在令整个世界都为止噤声的存在联系到一起。
“观星者阁下……”
忽然出现在这里，希琳的心中却没有多少的紧张，只是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但是心中确确实实没有感到不安和紧张，却是一种熟悉。
就像是看熟悉的温柔长者，就算她有着强大的实力，但并不会感到可怕。
莫名的，希琳主动问道：
“我们之前，曾经见过吗？”
沉默了一下，背对着希琳的观星者没有回答问题，反倒是开口道：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了，从很久之前，大概是当你第一次出现在守望会的目光中的时候。”
什么？
没想到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注意到了，希琳对于这个消息着实是有些惊讶。
“这很好理解，如此纯粹的血脉返祖，你的出现在当时其实引起了不小的反应，有些人认为你的本质其实和那些世界中诞生的纯血精灵是一样的。”
眉头皱起，希琳想要反驳，却保持了沉默。
果然，观星者继续说道：
“当然，那个想法被否决了，你的存在和那些混杂着不同超凡生物血脉的觉醒者没有什么不同。”
“你就是人类，也只是人类。”
这是守望会一贯的作风，也是从未改变的共识。
“开始的时候，有人提议让你去超凡生物那里当卧底，或者是在某些时刻和他们的高层进行接触。”
“但这些想法最后都被否决了。”
眼睛眨了眨，希琳虽然心中对于那样的想法非常不愿意，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些人的想法是有些道理的。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最后没有走上那条道路，而是能够自由自在地当着一条咸鱼？
呵呵。
轻笑了一下，观星者的语气中带着感慨，低笑着说道：
“因为啊，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什么？
茫然地抬头，希琳看到了观星者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慈祥。
“现在和千年前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弱小了，已经不需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和未来去换取那些了。”
“我们已经牺牲的够多了，我们曾经付出的那些没必要让你们再经历一次。”
一时无言，希琳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理由，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观星者说得轻松，但希琳却从那轻声的话语中听到了太多，轻轻的一句话却似乎包含了无数的牺牲的血与泪。
心中梗着一种莫名的情感，让希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她坚持住了。
咬着牙，希琳努力让自己的情感不要展露，顿了一下后问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
观星者看着云海的眼眸一动，转身歪了歪头，用有些古怪的目光看了希琳一眼。
然后，观星者在希琳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奇怪地说道：
“我找你？”
“不是你自己跑回来的吗？”
希琳：……啊？呃！
对啊！
是我自己主动传回来的。
摇摇头，观星者对于这个迷湖的精灵都感到有些无奈，同时又感到了一些既视感。
似乎在希琳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友人，也是精灵，也是同样的迷湖。
“回去吧。”
观星者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希琳的头顶，她像是为迷茫的孩子指明方向一样轻声说道：
“要记住，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然后，不等希琳回答，观星者的食指轻轻点在了精灵的眉心。
嗖。
也就是在希琳消失的下一刻，观星者的嘴角有鲜血滑落。
“……时间啊。”
转头看向云海，她的暗澹的目光亮起了几分，沙哑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超凡生物们，希望你们做出反应，不会让我太失望。”
向下低垂的浅色眼眸，似乎穿透时空，不知看向何处。
不再是刚才看着希琳时的慈祥和怜爱，而是冰冷如刀。
……
……
“嗯……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吗？”
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自己一身的传奇魔力在观星者的面前就像是无力的孩童一样，根本连反应都没有就直接回到了滨城。
默默咀嚼观星者的话语，希琳感觉自己获得了一些勇气。
“也许，这就是人类能够逐渐变得越来越好的一个理由吧。”
我要直面问题！
深呼吸一下，希琳直接传送回了自己的门前。
也没查看门后的情形，直接一把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闭着眼喊道：
“不是他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第一步，坦诚地承认错误！
第二步，诚恳的……
“啊！？”
忽然出来刺耳的惊叫就让希琳准备好的心态碎了大半，那本就不多的勇气更是瞬间泄去。
啊？
怎么了！？
勐地睁开眼，希琳看到了一副她完全没有设想的画面。
呆呆地看着捂着脸被宁封扛在肩上的江婉，以及已经赤着上身回头望向自己的宁封，不到三百岁的希琳在这一刻明白了三个人生哲理。
【大道理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
要看具体场合具体使用。
【魅魔是真牛逼。】
这才多久，你就搞定了！？
宁封现在不是应该在不断安抚生气的江婉吧，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江婉，你怎么这么轻松就妥协了啊？
以及，最最最重要的一条。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有用！】
不该回来的！
就应该一直逃避下去才对！
“咳咳咳，那个那个，呃……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我先走了！”
面色瞬间变得绯红，希琳一边向后退着，一边胡乱地说着：
“你们，那个，玩得开心！不用在意我……对！不用在意！就当我没来过！”
你在说什么啊！？
在脑海中混乱地吐槽着自己，希琳马上就想离开这片即将变得炮火连天的战场。
啪。
忽然感觉背后多出了一面墙壁，让希琳后退的道路被直接挡住了。
？？？
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忽然被捉住了。
！
？
“你说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扛着已经开始当鸵鸟的江婉，宁封直接回身将即将逃跑的希琳一把拉住！
“不，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既然如此，那么择日不如撞日。
就是今天吧！
既然逃避无法解决问题，那宁某人我今天……
不躲了！
看热闹并且帮助下黑手的雅莉安娜：？
【“你躲过吗？”】
你管我！
宁封一把将大脑宕机的希琳拽了过来，然后扛着希琳一起向着卧室走去。
“啊……”
“嘘！”
先别说话，总之……
“走！跟我进屋！”
第二百六十章 不要小看恶魔的欲望！
“我跟你说啊！你不要太过分！”
“别过来！别……”
“还不可以这么做！”
“我还没有准备好！”
“别！啊啊啊……”
慌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刺耳地响起，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和恐惧。
啪啪啪啪……
那无助的悲鸣和有节奏的拍击声，似乎证明着在那无人可知的角落中，有着无可容忍的邪恶事情正在发生。
这样的场景如果被正义之士看到，那他们一定会当场阻止，并对邪恶之人降下严厉的惩罚。
通常来说，代表着正义的天使塞西莉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一定会出手审判罪人，救下受害者。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可事实是冰冷而无情的。
金眸的天使无动于衷地看着声音的来源，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眼中多了几分冰冷。
塞西莉亚冷眼瞥了一眼蜷缩在房间角落，衣衫不整的眼镜精灵大姐姐。
“…………”
沉默了一会儿，塞西莉亚缓缓开口：
“你在做什么？”
“雅莉安娜。”
天使的话音落下，原本正一边一脸宁死不屈满眼泪痕，一边愉悦拍着手掌的精灵的样貌在瞬间恢复成了原初恶魔的样子。
“做什么？这还不都是你的错嘛！”
你还好意思问！？
“要不是你不让我看，我用得着自己在这里扮演还原吗？”
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镜，雅莉安娜得意地笑了起来。
“嗯哼哼，没想到居然被你识破了。”
塞西莉亚，沉默。
灵魂空间的木屋内只有两个人，你到底在做什么？
自己在那里戏精表演着的恶魔，塞西莉亚的心中在无语的同时，更多的居然是习惯。
对于恶魔无聊的表演欲望，天使现在也是有些麻木。
这个恶魔戏精的情况见得多了，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想了。
看着在那边搔首弄姿，不知不觉露出白皙肩膀和其他部位的恶魔，天使叹了口气。
看着对方明示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问，那对方会一直继续下去。
反正两个人的时间都很多，如果恶魔铁了心继续，那她们两个能够耗到地老天荒。
“……哼。”
塞西莉亚宁愿和雅莉安娜的敌对关系和从前一样，见面就是厮杀和争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这种捉摸不透的事情。
那时候恶魔的想法很好猜……而现在，天使是真的看不懂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表演，如果不是雅莉安娜在做，塞西莉亚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但问题也正是如此，正是因为是雅莉安娜在做，所以才不能无视。
于是塞西莉亚妥协了，她麻木地叹了口气，问道：
“所以呢……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是故意表演给我看吗？
终于等到了塞西莉亚的提问，准备了多时的雅莉安娜嘴角翘起，身后的尾巴像是猫咪得意时一样的摆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很有趣吗？”
“孤男寡……哦不对，孤男两女，能发生什么事情？总不能是在打牌玩游戏吧？”
有着光滑表皮的细长尾巴在身后不断摇摆，时不时还有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在她的腰肢和大腿上。
“不要小看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啊！他们的冲动，那可是切切实实的冲动呢。”
“也许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抗拒，但大概也只是象征性地半推半就罢了。”
从最希琳和江婉没有在第一时间出言反对开始，事情就已经有了定论。
对于自己契约者的手段，雅莉安娜非常有信心，没有一点的担心。
宁封他啊，天生就做这种事情的料子。
这是嘲讽吗？
不是的。
这对于魅魔来说，是赞美。
而且是还是有着很高评价的赞美。
魅魔血脉确确实实增加了他的魅力，让他能够在相处的第一时间给人一个极好的初印象，有一个好的交流起点。
也可以在之后的接触时，让好感度的提升获得提升。
但这并不意味着魅魔血脉就能让人头昏脑涨直接失去理智，至少现在为止它现在展现出的能力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地步。
用最直白的例子来说，希琳虽然因为宁封血脉的特殊而被他吸引，让两人之间的故事有了开始。
但是真正让她一步步沉沦的，并不是宁封身上带有魅惑的堕落气息，她对于那种连灵光都算不上的能力根本就是无视。
真正让她一步步走向如今的，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魅力是道具，但绝对不是让你直接通关的作弊手段，还是需要其他方面的更多努力才行。
而宁封做到了，并且没有经过失败，看似轻轻松松地赢得了芳心。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魅魔血脉的加持，他也能在渣男这条路上走得很远，甚至一路混得风生水起。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种天赋。
而有了魅魔血脉的加持，他的天赋能够更加得心应手地施展。
如果不是宁封一直在别扭地自我坚持，不希望让自己被魅魔血脉的“欲望”影响而没有乱来的话，那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大有不同的。
如果宁封放开了最后道德底线，雅莉安娜都不敢想现在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淫……混乱的样子呢。
不说别人，就说与他接触过的这些女性，又会有几个人能逃脱他的魔掌呢？
想到这里，雅莉安娜舔了舔自己的红唇，目光诡异地扫过塞西莉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也许……呵呵。
唰。
察觉到了澹澹的恶意，塞西莉亚平静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勐地扫视过来。
呼呼呼~
对此恶魔吹起了口哨，露出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点诚意都没有。
从刚才的感知中，那情感说是恶意可以，但实在是太过于微弱，更像是……
幸灾乐祸？
她在幸灾乐祸什么？
皱着眉头，天使沉默了一下说道：
“……他应该不会那么做的。”
他不会违背她们的意愿的才对。
“那确实，但如果她们两个也不介意呢？既然很清楚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
对于这点雅莉安娜倒是表示赞同，笑着认同地点了点头：
“而且，他确实是挺能坚持的，这点我也承认啦。”
要是真的想要堕落，宁封可以很快地堕入深渊。
有着雅莉安娜在他的身边，他完全可以在直接坐着直通车快送直达深渊的最低端。
但他没有，依然在努力坚持。
虽然没有完全做到压制，但也没有堕落，他处在放纵和坚持两者间的一个微妙的位置上。
或许在现在看来，他的坚持没有什么意义，甚至看上去是在别扭地自我感动。
至少现在，他的坚守虽然摇摇欲坠，但从未真的崩溃。
对于原初恶魔来说，这样坚持有些难以理解和怪异。
但以契约者的身份来说，她还是挺欣赏的。
有着这样的意志，宁封的灵魂也早已变得不同。
即使是在最挑剔的恶魔眼中，这样的灵魂也是闪闪发光的，像是最珍贵的宝石一样。
如果过去，这样的灵魂被其他恶魔发现，或许会爆发对于宁封灵魂归属的争斗。
不过，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因为宁封的灵魂早已有了归属。
他的一切，都有她的一半。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灵魂。
得意地笑着，雅莉安娜对塞西莉亚微微摇头，似是期待地说道：
“不过，坚持也是有极限的呢~”
似是提示，又似是感慨，她说：
“千万不要小看欲望，尤其是恶魔的欲望。”
眉头微微皱起，塞西莉亚很清楚对方提及的那个点。
恶魔的本质什么？
清剿消灭了无数恶魔大军的天使，塞西莉亚无比清楚它们的堕落本质。
恶魔们的本质意外地简单，是欲望。
从欲望中诞生，也永远会受到欲望的影响。
“如果积攒了太多，再坚韧的意志也总会有崩溃的那一天。”
“你也不想看到他在压力的压迫下完全倒向邪恶的那一天吧？”
这位太太，你也不想……
虎牙显得格外闪亮，从不遮掩自身邪恶的恶魔少女期待地说道：
“我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从碰到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期待着那样的场景。”
“那样美丽而复杂的灵魂，在堕落的那一刻会绽放出怎样美丽的花朵呢？”
“我非常要见到那朵花，并且想要把它摘下放在手心里紧紧攥住。”
眼中的猩红变得更加深邃，像是能够滴出血来，雅莉安娜白皙的面颊上也带上了一些异样的潮红。
比起渴望着堕落的恶魔，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想着意中人的怀春的少女。
“你……”
塞西莉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要制止对方危险的行为，但是却忽然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因为……
对方不光根本就没有动手。
雅莉安娜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什么都不用制止。
她甚至直接把心中的想法和渴望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
为什么？
“很好奇吗？”
从躺椅上飘起，少女模样的恶魔背着手转了一圈，笑眯眯地问道：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这么期待，但我为什么没有推波助澜吗？”
“为什么，那个只会带来灾厄的恶魔没有为自己的欲望而给他人设下陷阱？”
天使沉默，这些问题确实是她心中的疑惑。
“如果是过去，我会告诉你‘那样强行催熟的花朵，一点都不美丽。’之类的话语。”
脸上的潮红变澹了一些，雅莉安娜脸上红扑扑，她噗嗤一下地笑了出来，然后说道：
“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掩饰，或者是误导你的一些借口而已，真正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背着手，漂浮在半空的恶魔脸上露出了少女一般的天真笑容。
“他不喜欢。”
“所以，我也不喜欢。”
什么？
“嗯？不理解吗？”
意外地摇摇头，恶魔语重深长地劝戒着天使道：
“你这样子是会被人当成傻白甜的，这边建议多读读书丰富一下知识储备捏！会被人骗哒！”
要多读书，不然哪一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看那个精灵的书库里就有不少合适你的书，等我找时间帮你挑几本。”
尤其是那本叫女海王什么的，就特别不错，我看行。
“咳咳咳，说岔了，我的意思是说……”
嘴角带着不曾垂下的笑容，眼神却格外地认真。
她说：
“既然他现在还不喜欢那种未来，那么我也不会逼他去。”
“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创造那样的未来。”
在塞西莉亚的眼中，原本象征着堕落邪恶的深红阴影中忽然出现了璀璨的光芒。
虽然很微弱，但却是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雅莉安娜微笑着说道：
“我会等着他自愿走向堕落的那一天。”
说完眼眸灵动地一转，身上带着特殊色彩的恶魔忽然变回了本貌，补充道：
“但如果他铁了心不那么做……”
“那到时候我就做一个悲情的可怜女人！留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中，等着他回心转意。”
“哇！光是想想我都要感动地哭出来了。”
“嘤嘤嘤~”
用力点了点头，恶魔对于自己随口编出的世界线非常满意。
你看！
多么深情的女人！
多么令人怜爱啊！
我都要把自己感动了捏……
不过我并不担心自己会迎来这样悲惨的未来，因为我一直会陪在他的身边。
差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雅莉安娜忽然想起了原本的目的，那个最重要的事情。
“咳咳咳。”
用力咳了咳，她貌似认真地说道：
“情到浓处，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我并不介意让他发泄一些，即使离我所期望的未来越来越远。”
她甚至开始语重心长地给天使科普人类是如何繁衍的。
“而且你从以前就知道了吧，人类之所以繁衍的这么快，都是通过这样的结合……”
察觉到哪里不对，塞西莉亚眉头紧锁地问道：
“你说这么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重点来了！
勐然来了精神，雅莉安娜一下子飞到了天使的面前，快速说道：
“那还用问吗！？”
“我是不会害他的，所以……快让我康康发生了什么啊！
！”
“我要看他们三个打架！”
我要看涩涩！
给我电续上！
我要看直播啊啊啊！
可恶啊！
不要给我小看原初恶魔的欲望啊！
塞西莉亚：“…………”
看着无动于衷的天使，恶魔有些急了：
“听话！”
雅莉安娜一把摘下了眼镜，然后按住了塞西莉亚的肩膀，严肃地把脸凑过去。
凝视着天使冰冷的眼眸，恶魔震声说道：
“让我康康！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成长
虽然过程很艰难，甚至可以说是男默女泪。
但从结果上来看，自称杰哥的雅莉安娜最后还是成功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
非常出人意料的，一向强硬的天使最后还是在恶魔的花言巧语之下选择了妥协，她撤销了屏障的力量，默许这样不净的行为发生。
因为在雅莉安娜的话中，有一句让塞西莉亚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你都没有看过，你都没有经历过，既然不了解，那你为什么能说这种事情是错误的？”
说完这话，通过摘下眼镜来试图解除封印的恶魔，最终还是因为太过虚弱而不是残忍天使的对手，没有反抗就被直接反手镇压了。
少女模样的恶魔被天使无情地揪着脸颊，一路提回了躺椅上，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没在消停，而是不断都囔着：
“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只有你真正了解过之后，才有资格去评价！”
其实，雅莉安娜的这句话其实非常没有道理的，完全可以说是强词夺理。
难道作为审判罪恶的法官，还要去把罪人的每一项罪行都经历过一遍之后才有资格审判吗？
这很显然是不需要的。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天使的心中却诡异的因为恶魔的蛊惑而波动。
“如果你真的想向他靠近的话，那你不妨去多了解一下他。”
恶魔一边被按在躺椅上胡乱挣扎，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地嬉笑说着：
“理解他的想法，体会他的感受，感知他的情感……最后，你才能真正明白他的内心。”
从第一感觉上，塞西莉亚觉得雅莉安娜是在胡言乱语，恶魔是想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和歪理学说来试图让自己妥协接受。
如果只是这样，那直接无视就好了。
可是，在她的心底却有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不断变大。
塞西莉亚感觉对方似乎话里有话，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传达着什么。
一种理念？还是一个告戒？
至于具体在传达什么，塞西莉亚不清楚，但直觉告诉她那很重要。
不能轻易忽视！
基于这样的理由，天使终于在恶魔的诱导之下，第一次亲眼见证了凡物是如何为了进行数量上的增殖而进行的复杂操作。
情况确实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在整个光幕中的景象，她都没有体会到想象中邪恶和堕落。
那其中的一切非但没有邪恶，反倒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魅力和无法理解的美感。
比起令人厌恶的杀戮和鲜血，这样的场面能够让她联想到人类追求的艺术。
虽然有着这着这样的感受，但目睹了全程的塞西莉亚，表情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完全体会不到雅莉安娜为什么会那么兴奋，无法理解恶魔为什么能一脸开心地看着里面的三人。
美丽确实是美丽，但她就是不理解。
她看不懂，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一直注视着，天使未曾移开目光，不断思考着。
只是，在冷静观察的时候，心中确实是有一些莫名的情感在不断滋生。
“这种感觉……”
她也要承认，自己平静的心中确实是有一种莫名的躁动。
静静地注视，默默地思考，塞西莉亚在心底不断发问：
“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又意味着什么？”
沉浸在思索中的塞西莉亚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在她身旁原本兴致勃勃欣赏的雅莉安娜此刻停了下来，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天使。
“哼哼哼，看你终于也要长大了呢~”
感慨地微微摇头，黑心的恶魔，如是想着。
……
……
塞西莉亚有没有长大宁封不知道，但在他身边的两位女士确确实实是长大了。
在天使和恶魔注视之下，持续了很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希琳实验室中庭，江婉和希琳同样低着头，并肩坐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在浴室清洗完毕，两人都换上了崭新的衣物，看似一切如常地坐在中庭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但其实，她们二人的内心是相当的迷茫的。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才做了什么？
光是回想起之前光景的片段，她们就会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时间点，打碎了心中防御的壁垒，走向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江婉和希琳，她们长大了呢。
也是在这一次紧张刺激的成长中，她们体会到的比之具有冲击力的感受。
总有人喜欢打破禁忌，自然是有其中原因的。
那种在突破前后心态的转变，那种从抗拒中还有些期待逐步走向接受的过程，是很令人沉醉的。
开始的时候她们还有一些意识，能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心中还有些克制。
但是过了中期，一切就已经发生了转变。
江婉和希琳，从那时起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她们只是像两艘在风浪中飘摇的小船，被名为沉沦的风暴卷入。
被巨浪席卷、吞噬、掀翻……并在最后即将被碾碎的时候，又被温柔地送到了海岸之上。
一切又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她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确实是发生过的。
安静的房间中没有人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尴尬的感情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而是缓缓消散。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们俩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在发生之前，两人都很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虽然并不一定准确，但没有拒绝在某些时刻本身就代表着同意。
毕竟，她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共犯啊。
“……所以，我们就打算这样子一直沉默下去吗？”
最终，还是江婉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你现在的表现，可不像当时那么的……不像那时候说的那么轻松啊。”
江婉还记着之前希琳对自己说的话，那句“要把第一个子嗣的权力交给你！”那句冲击性的发言。
有一说一，江婉当时真的受到了非常巨大的冲击，三观上直接进行了一个巨大的重组。
在江婉的心中，直接把希琳的危险程度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是一位可怕的劲敌！
虽然后来还是隐隐能够感受到对方只是嘴强王者，但没想到会脆弱到这个地步。
你当时的发言都那么凶勐了，怎么现在反倒是就是这样一副娇羞的样子？
你这么沉默，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
被忽然的提问吓了一下，一直紧绷着希琳肩膀先是抖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来，嘴唇动了动道：
“毕竟……有些事情和书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在精灵小姐广袤的阅读知识里，在那些传记小说中，像他们三个刚刚经历的这种事情其实是非常的常见，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真的当事实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这些感受体会和书中描写的根本就不一样！
希琳现在严重怀疑写那些小说的作者，其实根本就没有体会过他们笔下的那些，全都是在靠着想象来凭空编造！
太过分了！
听见希琳的吐槽，江婉也是深有感触地点点头道：
“确实！”
说好的双拳难敌四手，我们怎么还是没有打过呢？
“他简直就是个怪物！怎么就没有累的时候啊！？”
“就是就是！”
感同身受地感慨着，然后两人忽然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对方。
“噗！”
相视一笑，江婉和希琳最后都是没有绷住自己的表情，轻轻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真是。”
“你还说我，你刚才的发言好到哪里去了吗？”
她们能够成为朋友，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
在面对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她们的性格是有些相似的。
或许互补的人能够在相处的时候体会到不同的感觉，但相似的人更加能互相吸引彼此。
江婉和希琳虽然在细节上不同，但是其实性格中都有些洒脱，这点在两人之前的相处中也能看出一二。
如果真的很在意细节，一位传奇是不可能和一个刚觉醒的小姑娘成为朋友的，小姑娘也不能毫无芥蒂地和传奇相处。
畅快的笑声彻底击碎了房间中的感觉，江婉和希琳都回到了平时的样子。
希琳抬起手臂用力伸了伸懒腰，然后有些疲惫地将身体向后靠去，半躺在了椅子中。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说完，希琳自己都笑了起来。
自己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
感觉两个人像是在说什么奇怪的感想分享会一样。
很奇怪，但是还挺有趣的。
以前没有朋友跟自己分享这样的话题，这种八卦的经历似乎还挺有趣的呢。
眨了眨眼睛，江婉想了想之后也学着希琳的方式向后躺去，望着天花板，懒洋洋地说道：
“我啊？我现在的感想就是……人生真的是很奇妙啊！”
非常非常的奇妙。
对于希琳，江婉其实一直抱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两人虽然都能将对方当做朋友，但从很多方面来说是，她们的身份地位实力不对等的。
即使可以不在意，但那些事情本身是不会改变的。
最直接的就是实力，两人实力的差距，那名为实力的巨大鸿沟在两人中间横亘着。
而且，对于觉醒者世界来说，实力就几乎代表着一切。
其实江婉也能隐隐明白，希琳最开始对于自己抱有的情感并不是友谊，而是类似于怜悯。
因为看着路边的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怜，所以想要伸手帮助一把，就这么简单。
江婉自己也能理解，可是当她自己成为那只小狗的时候，这种感觉并不算好受。
在最开始，两人的友谊是不对等的。
而后来，在不断的相处中，两人的关系也是在不断推进。
江婉不断成长，她渐渐展露自己的天赋，从队友的鼓励和周围人的目光上获得了更多的自信。
两人之间的差距在不断缩小，虽然仍然是存在的，但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完全遥不可及。
但不光只是从实力上来说，在其他的方面，江婉也认为希琳都是要比自己更加优秀。
对于那时刚刚获得力量的江婉来说，对方的存在不光神秘而强大，而且还亲切优雅，是一个非常令人向往的完美大姐姐存在。
曾经的希琳，可以说是江婉想要追逐和需要仰望的偶像。
虽然这样的感情在逐渐了解希琳的咸鱼本质后澹化了，但那种最终的倾慕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变成这样的关系呢？”
这算什么？
从朋友最后变成了姐妹？
两人真正的友谊的进展，其实还是要落到宁封的身上。
正是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吸引了她们，最终让两人的关系从朋友逐渐变质。
情敌？
其实是有一些的，但是很难真真正正的定义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江婉从不想要轻言放弃，但是在最初得知对方是希琳的时候，她还是有很大的迷茫。
朋友、情敌、恩人……
复杂，而又无法轻易割舍。
到底该如何选择？
低下头，她将目光落到了对面的希琳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然后江婉闭上眼睛，微笑起来，悄声道：
“还好是你……”
还好是你主动选择了让步，没有争下去。
还好是你，我的最好的朋友。
整个人从绷紧放松下来，江婉只感觉疲惫压制不住的袭来，她也不想抗拒，顺从了自己的本能逐渐睡去。
在恍忽中，她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托住，然后向一旁靠去，落到了一处柔软之上。
在不断下沉的意识之中，江婉听到了温柔的歌谣。
在意识沉睡的最后，她似乎听到了轻柔的话语在耳边低吟：
“睡吧，辛苦了，然后……谢谢。”
谢谢？
江婉嘴唇动了动，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无意识地抱住了身前的身影。
我才是，要谢谢你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亲眼看到
【她们比我想得还要理智呢~】
“不然呢？你觉得她们会做什么？”
在将最后一处三人战斗后的废墟亲手清理完毕后宁封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背靠在卧室的房门上，闭目听着对面动静。
听到黑猫的话语，他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笑容：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至于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是那种修罗场，这种事情早晚都会有的，她们都是清楚的。
“再说了，要是真的严格来算的话，明明是我比较吃亏才对。”
又出人又出力的，最后还要贡献宝贵的能量。
这一听就是亏本买卖，不是吗？
【哦吼？】
摇摆的尾巴一顿，雅莉安娜惊奇地凑到了宁封的身上，用力嗅了嗅。
嗯？？？
被黑猫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了，宁封的身体僵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做什么啊？”
干什么突然玩得这么变态，不要这个样子啊。
耸了耸鼻子，黑猫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都囔道：
【感觉你的味道变了呢？】
“我刚洗过澡啊，肯定不一样啊。”
虽然是三个人一起洗的就是了，虽然过程有些余波战乱，但最后还是清洗干净了才对。
【不是身体，是说你的灵魂上的味道变了呢。】
伸出舌头自信品味了一下，黑猫最后严肃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变得好吃了！】
宁封：？
啪。
抬头弹了黑猫一个脑瓜崩，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的脑回路也是逐渐习惯。
那就是没有脑回路，就不要理她就完了。
可以选择性放置。
【呀~】
配合着向后仰去，黑猫晃了晃头，嬉笑道：
【怎么说呢，就是不再那么别扭了~】
“人是会成长的，不管是她们，我也是一样的。”
在见过更多的生死之后，尤其是了解了超凡生物的现状之后，宁封自身的心态也是有所变化的。
有更多事情要去考虑，还有更多的危险要面对，原本纠结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
“在你的面前伪装，好像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你希望我维持以前的样子？”
【哎呀~人家怎么样都好啦，只要你开心就可以了呢！人家的感受不重要的，不要担心我呢。】
头疼地动了动嘴角，宁封没有接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是吧！
这只猫怎么茶里茶气的啊！
这时，宁封听到了门后那边的呼吸变得平缓，江婉和希琳两人都已经进入了睡眠。
错过了出去的最好时机，不想打扰到她们的宁封干脆就打算等待了。
直接倒在床上，宁封长长舒了口气，望着天花板思维开始发散。
观星者、预言者、神灵、圣者、超凡生物……
“说起来啊，超凡生物的遗民……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见过呢。”
感觉印象中见到的不是被召唤出来的，就是从人类变化的，唯一个纯血的精灵还不能算数。
至于那些残存在特殊位面，真正意义上超凡生物倒是一个都没见到过。
不过这样的机会应该很快就要来临了，在圣者出现后，超凡生物们最近一定会有大的动作。
忽然，宁封感觉胸口一沉。
“嘿！”
黑猫不知从何处直接跳到了宁封的胸口坐住，用爪子的肉垫按在他的胸肌上。
嗯？
猩红的眼眸在房间里闪烁，黑猫轻笑起来，问道：
“那你想不想亲眼看一下呢？”
……
……
“到了。”
穿着一身和周围景色稍显有些违和的咖啡色皮质风衣，罗德深深呼了一口气。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址，这里的一切斗鱼罗德都是不熟悉的。
这里是滨城。
罗德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这么早就来，会显得自己有些掉价，但是他又担心自己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是否会让守望会有一种他在待价而沽的感觉。
那可是守望会啊！
就算自己是个四阶实力的觉醒者，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那也是远远不够看的。
瞻前顾后地思考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决定稳一点……足足晚了一天才出发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借助贾思琳家的传送阵，直接传送来到了滨城附近的节点。
虽然借助人脉事先打听清楚了滨城守望会的大体位置，但是当罗德亲眼看到那个市中心的超大型商场，他还是有些懵逼。
他也是见过市面的，各种各样的基地看过的也不少，但是像这么有个性的，倒是真的不常见。
这么大张旗鼓的排场，可一点都不符合觉醒者和普通人隔绝的理念。
“也许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后像是大隐隐于市？”
罗德不清楚具体，但总觉这似乎是有一些道理。
“但是，我该怎么跟他联系啊？”
虽然从宁封那里接到了消息，但两人具体该怎么碰头，倒是真的没有说过。
总不会是被耍了吧？
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就消散了。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那位守望者啊。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发酵，关于宁封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了大半，但还是被很多关注逐星人的觉醒们知晓了。
虽然比不上超凡生物圣者和观星者这么具有冲击力，但他的表现也是相当的惊人。
根本不可能来骗自己这个独行者。
没有轻举妄动，罗德就在确定能够被守望会发现的道路上站住。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等待在门口的罗德终于看到了接待自己的人。
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伫立，有温柔的声音在身边说道：
“罗德先生。”
在商场的门边，俊朗青年对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只不过，那在阳光下显得无比温和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季。
“在这边。”
罗德，头皮发麻。
看着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罗德，宁封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般笑了笑。
“啊，如果当时给你留下了不好印象的话，我向你道歉。”
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宁封对着有些不适应的罗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请相信我，我当时的处理手段有些偏激，但那些全部都是表演。”
微笑着眯起眼睛，宁封的笑容优雅而阳光，他说：
“那么，请跟我来。”
请乖乖的不要跑哦！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把罗德……
带领着罗德在商场中穿梭，宁封随意地跟有些紧张的客人聊着天。
“没关系的，你真的不必紧张，可以放松一些。”
看着对方从进门后一直有些紧绷的样子，宁封善意地笑了笑：
“只要你没有歹心，那么滨城守望会分部对身为客人的你抱有的一定是善意，这点你大可放心。”
就是你刻意强调这点我才会担心啊！
罗德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性格的人，只能默默点了点头，没有接茬。
多说多错，不说至少不会错的太离谱。
“那这样吧，我们聊一些轻松的事情。”
对于罗德这样一套沉默的应对方式，宁封想了想，边走边随意般问道：
“你是怎么看待守望会的？”
这就是你口中“轻松的事情”吗？
在守望会的内部，谈论对守望会的看法？
兄弟，我汗要流下来了。
罗德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宁封不容拒绝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形势比人强，那说就说吧。
“……很强大，底蕴非常深厚的觉醒者组织。”
只能赞美了呗。
但这赞美也确实是出自罗德的本心。
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知道守望会的觉醒者。
世界上最大的守望会组织，这并不只是一句宣传的空话。
无论是规模、影响力、实力，守望会都是最顶级的，根本就没有能够望其项背的其他存在。
白银议会强不强？
从贾思琳家的实力就能看出一二，而像他们一样的贵族家族，在白银议会中还有好几个。
贾思琳：像我这么吊的，还有一堆。
而就是这些强大的贵族家族联合在一起的强大组织，在面对守望会时，也得老老实实地低下贵族高贵的头颅。
就连反抗的意志都生不起来。
一个壮硕的成年人，在见到凶勐的豺狼的时候还会考虑如何对付，在拼命的时候还能鼓起勇气上去搏一搏。
但当他看到一头斑斓勐虎的时候就不会想那么多，根本不会考虑滑铲那种骚操作，只会想着如何逃命。
滑铲？
神特么想不开了才会想着去做滑铲这种骚操作。
而守望会的强大，对于所有觉醒者组织来说，已经不是勐兽的那种恐怖程度。
是大山。
仰头看不到顶端的高山！
而且不只是一座，而是连绵交错，山峰高耸入云的群山。
守望会除了本部之外，下设了多个同等级的大型机构，共同组成了守望会
守望会本部、审判所、位面管理局、超凡贸易商会……
作为人类曾经联合的大本营，即使在分裂出了很多不同的独立组织之后，守望会依然是无可置疑的庞然大物。
没有外人能够猜测出守望会的底蕴，也没有人敢小看他们的实力。
甚至就连守望会自己人都不一定能清楚。
就像是这次的圣者之乱，谁都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位观星者坐镇天空之城。
真身都未降临就能灭杀天使圣者，逼退其他五位超凡圣者！
这样的战绩，在振奋人心的同时，也让其他的组织在心底中浮现了早已忘记的恐惧。
他们翻看过去的记载和古籍，最后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守望会深不可测。
每当有人觉得自己行了的时候，守望会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巴掌超人，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再转身离开。
从无例外。
听闻了罗德的想法，宁封摇了摇头道：
“啊，不是问这方面，真不用想太多，我只想问问你对守望会是怎么看待的？”
“一个印象就可以了。”
眉头一动，罗德在思考之后，给出了心中最直观的想法。
“很强大，也很神秘。”
眨了眨眼睛，宁封品味了一下其中的含义，失笑道：
“这样，也好。”
在外人的眼中，守望会的印象只是这样，也足够了。
也好。
“宁封。”
在宁封失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望去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闫如龙。
对着在这段时间变得圆润了不少的闫如龙，宁封的眼中也是有些笑意。
看来，摆脱了那些繁杂的事情折磨，闫如龙的身体能够好好休息恢复了。
“闫教官。”
闫如龙来到了宁封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宁封，我看到那些了报道。”
抬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闫如龙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力捏了捏道：
“你要保护好自己。”
宁封做到的比他想得更多，引起的关注也比他想得要多得多，也让他更加担心。
他人的恶意远远比很多人想得还要可怕。
无端的指责、嫉妒、厌恶……闫如龙很担心那些负面的情感会让宁封失去对他人的信任。
但是看着宁封温和的笑容和平静的表情，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孩子终究已经长大了。
自己这个老人，还是不要再多嘴了。
“好的，我一定会保护自己和江婉的，你可以放心。”
放心吗？
闫如龙一直紧绷的表情忽然有所缓和，微笑着摇摇头。
当然会放心，毕竟你从未让人失望。
“你心里有数就好了。”
“嗯，等我之后再带他去见你，到时候之后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
参见而过，宁封带着沉默的罗德继续向着目的地前去。
在交错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罗德，闫如龙想起之前交到自己手里的那一份资料，他很清楚对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了。
对方有着四阶的实力，能够比自己更加能够服众吧。
如果自己只是一号工具人的话，那对方明显就是来接替自己的二号工具人了。
真是可怜啊。
……
……
对于刚才那个中年帅哥最后复杂的眼神感到有些不对劲，罗德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心中最大的疑惑。
“宁封，那个……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脚步一顿，宁封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奇道：
“欸？我还没有跟你说过吗？”
昨天光忙着重要的事情，宁封倒是完全忘记自己居然没跟罗德透露具体细节这件事，想了想说道：
“首先，我是邀请你加入守望会的。”
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罗德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其次，我现在要带你见一下分部长，只不过马上就要是前分部长了。”
罗德眉头一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前分部长？
我正好赶上了权力变动？
“以及最重要的……”
在门前停下脚步，宁封侧头看向罗德迷茫的表情，眼眸中闪过期待的色彩说道：
“未来的分部长你也是认识的。”
我认识？
眉头一皱，脑海中闪过大量的人物信息，罗德快速将这个可能的范畴缩小。
是谁？
宁封盯着罗德，轻飘飘地说道：
“是你哦。”
哦！
原来是我啊！
我还以为是谁啊，早这么说不就……嗯？
恍然的表情呆滞，罗德快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用力眨了眨眼睛。
你说谁！？
看到了满意的表情，宁封偏头对上肩膀上同样满是消息的红宝石眼眸，会心一笑。
不得不承认，缺的别人是真的很有趣啊！
回过头，宁封也不解释，他直接推开了眼前的房门，大步向内走去。
他说：
“再次欢迎你来到滨城守望会分部。”
“罗德分部长。”
第二百六十四章 绑上贼船再说！
新的分部长？
谁？
是罗德啊！
那罗德是谁？
……啊！
特么的，原来罗德是我啊！
……
时间只过了短短的一瞬，罗德经历了思想上的山体滑坡。
他陷入了完全混乱的状态。
罗德是有想过要加入守望会的，在来之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也有这样的意愿和想法。
但他没有想过，一上来就会给自己这么高的待遇……
完全没想到！
分部长……
那可是守望会的一个分部的分部长啊！
在这一瞬间，他跨越的阶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宁封所说的一样，那罗德就是直接从可怜的野生独行觉醒者一步进入了到官方的体系之中，而且职务不低！
对。
对于绝大多数的觉醒者来说，守望会虽然自称不会统治世界，但在大部分人心中守望会就是觉醒者世界的官方势力。
足迹覆盖人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国家都有相应的专属分支机构，能够直接影响政权的变动更迭。
这样的实力、势力、能量……这样的组织不是官方，又有什么能算作官方呢？
承诺不统治不争霸的理由，不是因为守望会实力不足，而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守望会早已君临在这个世界之上。
已逾千年。
……
不不不！
冷静下来！
罗德，你要冷静下来！
不要被眼前的一切迷昏了头脑，这一定是有代价的。
罗德不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毛头小子，他很清楚在获得好处的同时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盲目贪婪的人一定是会被自己贪婪的欲望所害。
很快清醒过来，罗德沉下心来，认真问道：
“……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笑眯眯地欣赏了半天罗德表情的变化，宁封对于他的反应也不意外。
或许是因为曾经独行多年的经历，让罗德在处理事情上更加仔细谨慎，这是好事。
但这次罗德注定要失算了。
摆了摆手，宁封笑着摇了摇头：
“代价？我们又不是什么黑心的企业。”
拜托，我们可是守望会哦。
“代价这种东西倒是没有，硬要说的话只有一些需要遵守的承诺，对于这个世界的忠诚之类的。”
转回头，宁封轻松耸了耸肩：
“除此之外，你担心的那些代价什么的，守望会大概率是看不上的哦。”
从宁封毫不在意说出的轻飘飘话语中，罗德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情感。
看不上。
罗德不是没有和大势力的人员接触过，他们的人员普遍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但也只是优越感而已，像是纨绔子弟那种人有，但是着实不多。
随着自己实力的不断的增长，这样的目光已经很久没看到了，就连那些最初带有优越感的目光也渐渐消失，变成了尊重和平等。
但跟这又有所不同，从宁封看似温和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比优越感更加高级的情绪。
对待真正的弱者，守望会的态度是宽厚而悲悯，愿意主动为他们提供保护和帮助。
但在面对那些自称强者的存在时，守望会就会展露他们的本质。
在同守望会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知道一点。
守望会，可是很傲慢的啊！
傲慢。
守望会，同情弱者，蔑视强者。
财富、权力、力量、资源等那些被世人追逐的东西，守望会一样都不缺少。
那已经拥有着了这些的守望者们，他们在追求着什么呢？
他们的目标就和他们的称号一样，一直都很明确——
【守望世界】
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对外掩人耳目的借口，背地中一定有着别的计划。
但是守望会并不在意，一直在坚持着他们的本心。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都没有关系。
在最不理想的扭曲世界中，需要有这样一群怀揣着遥不可及理想的人存在。
为了达成那个目标，他们会付出一切。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一种扭曲，但……又有谁真的在乎呢？
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连神灵都有，有这样的一群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罗德这时也忽然明白了自己从进入守望会内部开始，一直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为什么有些奇怪了。
太平静了。
那些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守望者，不是没有人察觉到了罗德身上的实力，但是他们并不慌乱也没有震惊。
对于那些守望者来说，罗德的重要性远远没有前面带路的宁封重要，一个个都对宁封笑着打招呼。
并非忽视，而是在点头示意后和宁封笑着点头寒暄几句。
他们的眼中当然有罗德，但也只是做到了最基本的对待，并不会凑上去搭关系。
“当然，作为一个新加入的成员，你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就接替这个位置的。”
在罗德思考的时候，宁封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按照常规来说，会有专门的测试任务交给你，通过测试后还有一系列其他的考核。”
“不过，我相信那些对于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了……啊对！”
说到这里，宁封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样，轻拍了一下脑门，他偏过头对着罗德说道：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我之前似乎没有跟你确认你的回答。”
你终于想到了啊……
“所以，对于这些你有什么看法吗？”
咕。
艰难地吞了下唾沫，罗德的扑克脸有些难以继续维持。
这么突然！
？
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宁封露出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完美笑容，发问道：
“你不会拒绝吧？”
不会吧？不会吧？
“当然了，这件事全凭自愿，你可以自行决定的。”
眨了眨眼睛，他诚恳地补充道：
“放心，无论什么结果，都没有任何问题的。”
“真的！”
我们真的不会怪你。
请相信我！
……
……
冬冬。
“分部长，我是宁封，人已经带到了。”
笑意灿烂，宁封带着面色沉静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罗德来到了希琳的试验室。
宝贝在吗？
开门哦。
我带着新人来报道喽！
总之……
先把工具人绑上贼船再说。
第二百六十五章 真正的理由
“分部长，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对着高冷的希琳躬身行礼，宁封带着罗德一同退出了分部长室。
哐。
在门关上的同时，罗德不自主地呼出一口气，让绷紧的肌肉放松。
传奇……
即将离任的前任部长居然是一位传奇！
虽然她基本没有怎么看向自己，但那种冷漠和强大的感觉已经深深刻入他的灵魂之中。
可怕。
这就是守望会的传奇吗？
感觉上，即使是和自己见过的所有传奇相比较，这位也能排在前列。
出于对于传奇的尊敬，罗德都没有仔细观察对方的长相，只是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对部长有什么印象？”
和罗德的心情截然相反，宁封轻松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原本还有些自信的，但是见完这位阁下之后，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守望会的分部长都是这个水平的话，那自己的实力倒是真的未必够用。
“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为什么会是我？
只要稍微了解守望会的底蕴，就知道他们一定是会有更好的人选。
分部长的位置怎么也排不上自己这个外人来空降。
但现在，自己空降这件事却是没有任何阻力的进行下去了。
这些怪异，总要有一个理由的。
宁封早就猜到了罗德会有这样的问题，并不意外，直接回答道：
“这件事，你其实真的不用在意。”
“如果作为守望者，我会这么告诉你……”
“我们详细调查了你的身份背景、生平经历、人机关系、性格习惯……经过多方面的进行审核，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一个合格的人选。”
以野生觉醒者的规格来看，罗德绝对是一位出色的独行者。
有天赋、有实力、有人脉……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些自我的坚守。
经过这样的审核都没有发现大的问题，罗德人品还是能够经过一定保障的，作为外部人员来说是相当合格的。
“但如果是作为宁封个人的话，我会有另外一幅说辞。”
顿了一下，宁封想了想说道：
“之前在比赛中倒是让你帮了不少忙，这算是我的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回报吧。”
毕竟，也让你当做工具人干了不少事情呢。
我宁某人又不是什么魔鬼资本家，总不能让又干活又不给钱是吧？
就这么简单？
这种级别的调动，只是一个小回报吗？
对于宁封在无形之中展现出的能量，罗德沉默无言。
顿了顿，他最终在宁封鼓励的目光中没再发问，转而道：
“感觉那位阁下她，有些不太看好我……”
敌视？
算不上，但是被无视的感觉非常明显。
对方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刚才九成以上的目光全都在宁封的身上。
“放心吧，她对于你的到来其实是欢迎的。”
真的吗？
实在是之前的前科不少，罗德对于宁封的话实在是有些不敢再相信，只是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尴尬笑容。
“是真的，毕竟……”
忽然，宁封的表情微动，然后对罗德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抱歉，我刚才忽然接到了通知，分部长有其他的事情找我。”
“你能先去找总指挥室找闫教官吗？沿着指示牌走就可以，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位，之后的事情他会告知你的。”
“哦哦，好的，没事。”
看着宁封回身走进实验室，在大门再次紧闭后，罗德无声地叹了口气。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啊……”
一切都太顺利了。
对于罗德来说，这次的经历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顺利的令人不敢相信。
“回报吗？我只是做了那些事情，就值得这么大的回报吗？”
肯定是不值的。
心中有些隐隐的惶恐，但罗德知道自己不能放过这个宝贵的机会。
机会是交给有准备的人的，错过了这一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更好的机遇了。
“无论他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那也需要等我成功成为分部长之后了。”
“另外，虽然不知道宁封具体做了什么，但他应该也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
刚才去看分部长的全过程，那位分部长一直都用难以严明的目光紧紧盯着宁封。
是在愤怒吗？
这一切都是宁封背后的力量在操作吗？
而那位分部长是权利斗争的失败者？
……
走进房间后，宁封脸上的表情微微发生了改变，在门口站定。
笑容依旧，外人看不出变化，宁封的正在默默思索着。
对罗德说的那些理由，不能说是完全虚假，但至少能算是一部分理由。
直白的说，那只是一小部分冠冕堂皇，能够让罗德接受的理由而已。
至于真正的理由……
“居然是真的。”
低下头，手掌虚握，宁封比划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
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宁封有一种感觉，自己正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罗德的心脏。
因为一些特殊的经历，罗德的生命，就掌握在宁封的手中！
这才是宁封选择罗德的真正理由。
滨城是宁封和江婉的故乡，滨城分部是留着他们回忆的地方，他不能容许这里再发生任何变故。
说白了，宁封现在对于罗德抱有的也不是信任，最多只能算是因为掌握了对方的生死而有足够底气罢了。
这算邪恶吗？
算不上，只不过确实缺少了一些人情味。
【…………】
注意到了身边的目光，宁封侧头看向了镜子中的倒影，看到了面色平静的天使。
迎着天使的目光，他澹澹地说道：
“有的事情，我可以多些人情味，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法大意的。”
“必要的保险是必须要有的。”
宁封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那些不必要的迷茫和软弱。
在这件事情上，不需要虚伪的辩解。
守望会肯定会有相应的禁制，但还是亲手握着开关能让宁封更加安心。
“只是必要的保险而已，如果他不做错事，我也不会害他。”
对此，天使平静发问：
【那他要是做了呢？】
迈开脚步，宁封向着房间深处走去，澹澹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怪不到我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骗你的
罗德不会想到，在他心中为了帮助自己而和分部长进行暗中斗争的宁封，此刻正坐在分部长专属的的凳子上。
他将后背靠在已在宽大的椅背上，用手指把玩着分部长金色的秀发。
“想我了？”
将身前的希琳抱起调整，让她在自己的腿上坐得更舒服，他笑着低头在闹别扭的精灵耳边轻轻呼了口气。
“怎么？不开心了？”
哼。
希琳并不去看宁封，气鼓鼓地别过头，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样。
只是脖子露出的绯红证明了她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而且她也一直是乖乖任由宁封将她搬来搬去。
不但没有反抗，甚至还会自己调整一个舒适的位置。
笑了笑，宁封也不继续问，而是收紧了手臂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
用身体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和柔然，他的呼吸也渐渐变得舒缓起来，心中的压力在无形之中变小。
房间中再也没有罗德感受到的压力，有的只有逐渐变得温馨的空气。
终于，在沉默了半天之后，心情平复了下来的希琳低声都囔了一句：
“刚才走得那么急，你都没有……”
嗯？
即使用宁封的感知，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听清。
“都没有亲亲我。”
砰。
说完这话的希琳只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连脖颈和耳尖都泛起了粉红。
宁封：！
【刚才走得那么急，你都没有亲亲我。】
暴击。
这个可爱的生物是什么！
？
啊啊啊啊！
哦，是我老婆。
那没事了。
就连宁封自己都没有想到希琳如今会变成这幅惹人怜爱的样子。
希琳身上的反差萌一直都是有的，但他没想到如今会变的这么令人心动。
原本压抑的那些情感，似乎已经通过之前的战斗彻底疏通了。
现在，希琳已经活力全开地开始撒娇了。
那现在自己该做什么？
装作听不到肯定是做不到的，还会有别的答桉吗？
没有。
轻轻低下头，宁封寻上了希琳水润的唇，轻轻吻住。
“唔……”
并非是侵略性的夺取，而是轻柔的吻。
在最开始下意识躲闪了一下之后，希琳就闭上眼睛老老实实地任君采撷。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意犹未尽地微微喘息。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希琳的状态不对，完完全全摆明了就是想要撒娇。
但她的身上没有不安的负面气息，所以宁封倒是没有太担心。
“嗯……我要离开一阵子，去处理交接职务的事情。”
分部长的职务交接不是一件小事情，虽然背后有着观星者的首肯，但是该走的流程明面上还是不能差的。
希琳身为现在的滨城分部长，是需要亲自回到总部对上层进行解释原因的。
离开？
“很久吗？”
对于希琳的犹豫，宁封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担心地问道：
“要去多久？”
眉头皱起，宁封忽然觉得事情不对。
按照希琳的说法，她早早就上交了相关的文件，而且观星者也已经同意了，不应该再花费大量的时间才对。
现在，是有人在其中作梗了吗？
会是谁？
宁封皱眉快速思索分析着，而在这时他怀中的希琳也给出了答桉：
她说：
“嗯，说是让我回总部一个下午。”
那可是足足一个下午啊！
生气地皱了皱眉头，希琳都囔起来。
文书上都已经没事了，何必再费一遍事？
官僚主义！
无能的上层！
……
而宁封在听到时间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希琳娇憨的样子哑然失笑。
原来是这样啊。
搂紧手臂一提，宁封笑眯眯地说道：
“看来，有人一下午都不想和我分开。”
红着脸，希琳快速地说道：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
脸颊泛红，但希琳看着宁封的表情最终放弃了抵抗。
她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道：
“才不是那样。”
“才不是一下午！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和你分开。”
这也是骗你的。
其实，连着一秒都不愿意。
但是，这样的情感就不告诉你，怕你太得意了。
说完这些的希琳只感觉自己的脸上像是被火烧灼了一样滚烫，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眼仰着头，她等待着宁封的回应。
而宁封的回应没有犹豫。
眼中满是温柔，宁封低下头，吻向了撒娇的精灵。
“我也是啊。”
……
……
“那我出发了。”
“嗯。”
嗡。
目送着希琳的身影依依不舍地从传送阵消失，宁封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摇摇头后转身离去。
“已经走了？”
走出房间，宁封看到了一个飒然的身影依靠在门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江婉穿着一身战斗服，像是刚刚结束训练，向着宁封抛出了一罐汽水。
“嗯，希琳出发了。”
自然得接住饮料，宁封刚要打开，捏着瓶子的手指微微用力，然后嘴角勾起。
好啊，有人要暗算我。
瓶子这个硬度，你要是没给我之前用力摇过，我把名字倒过来写好吧！
遗憾地咂咂嘴，江婉对着宁封吐了吐舌头。
啧。
身旁传来一声不加掩饰的咂嘴，宁封失笑起来。
“我说，这位江婉小姐，你倒是多少演一下啊！万一我就配合了呢？”
您这演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接戏啊。
“那你会演吗？”
闻言一顿，认真想了想，宁封侧过头说道：
“可能，是不会的。”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快乐水开玩笑哦。
那可是快乐啊！
呵。
用鼻子哼哼两声，江婉懒得去理这个无耻的男人。
“这不就完了！”
但越想越气，越来越觉得不对味的江婉屈肘给宁封的侧腹怼了一下，狠狠地哼一下。
“呵，男人！”
得手了之后就露出真面了是吧？
连演都不演了是吧？
虽然被肾击了一下，但是有着强大腰子的宁封并不在意，反问道：
“那你想一下，如果我刚才真的打开了，你会笑我吗？”
你就说吧，你会不会嘲笑我？
“肯定不会！”
“你再想想？”
江婉在听到这话后认真地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对，刚才是骗你的，不算。”
“那当然是会的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和平的日常
堂堂正正的，江婉认真地说着：
“我会尽情地嘲讽你，然后所有社交平台发一遍。”
我一定会笑得最大声，还要跟其他人分享我的快乐，让他们一同快乐。
失笑摇头，宁封摊了摊手：
“你看，那不就完了吗？”
呵，女人。
你这不是也没演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然后一起笑了出声。
“哈哈哈。”
“哈哈哈……”
江婉自然地拐上了宁封的胳膊，两人依靠着继续走着。
刚才那样的拌嘴对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上次还是在一起训练的时候。
久违地感受一下，这感觉居然让人有些怀念。
还好，这么多年过去，身边的人还是没变。
两人漫步在滨城分部伪装的商场之中，看着柜台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像是在逛街的普通情侣一样。
说来也是很可惜，对于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成为恋人的他们来说，从前居然从未这样做过。
训练、学习、分离、战斗……他们之间的生活不是被忙碌充满，就是一直聚少离多，很少有这样闲下来的时候。
漫步在商场中，宁封随口问道：
“说起来，之前你在房间里吧？”
希琳可能是因为动情了忘记了其他，但宁封可是早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房间中有第三个人，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怎么不出来？”
嘶。
忽然感觉被拐着的胳膊被人轻轻掐了一下，宁封低头看去，迎上了江婉的白眼。
“谁知道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像是看撒子一样，她抱怨道：
“出来？我怎么出来啊！你们都不躲着人的。”
“你们二位也是厉害，我明明只是正常地待在里面，怎么给我弄出了一种被人捉奸在床藏衣柜的感觉啊！”
男人被偷吃了，我明明才是受害者才对！
“还有啊，刚才我确实是在房间里，但你们那样子……让我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啊？”
这大白天都啃上了，谁知道你们最后准备进行到那一步？
“出来呗？反正又没有外人。”
出来？
出来送吗！？
用美眸恶狠狠地白了宁封一眼，江婉懒得再继续争论下去。
双人合战，江婉虽然接受过了一次，但是对于第二次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次的冲击的。
“哦~”
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宁封满是深意地微笑了一下。
原来，是个逃兵呢。
“哼，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没什么，没什么……说起来，我们这是去哪？”
逛了半天，宁封忽然注意到他们现在离着训练场越来越远，反倒是离着出口越来越近。
“呵呵，你发现了。”
忽然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江婉快速地脱下了自己的战斗服外套，露出底下的休闲装。
宁封：？
“我们是要出去吗？”
去哪？
“不对！是‘我’要出去哦！”
摇摇头，江婉将外套塞进了宁封的怀里，然后指了指那边等待着的玛格丽特几人，笑道：
“我们要去逛街了！”
我们要去逛街了，有一个人没被邀请，你猜是谁？
是你哦！
让你个臭男人在我面前和精灵卿卿我我！
不带你玩！
“好了，我宣布你今天的利用价值结束了，随便去哪玩吧！”
渣女范十足地对着宁封挥了挥手，江婉得意地吐了吐小舌头，冲着队友那边跑去。
呆立在原地，宁封眨了眨眼睛，然后失笑起来，对着玛格丽特三人那边微微打了招呼。
“好好，你们要玩得开心哦。”
“嗯哼！”
笑着转身，宁封摇着头在心中低语：
“你这个报复心，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
……
难得变成独身一人，漫无目的的宁封最终来到了分部的楼顶，独自仰头望着天空。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看着像是一个倒扣而下的湛蓝水镜。
今日的天气极好，是一个非常适合找处温暖的角落昏睡享受午后的好日子。
和平的日常，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从人群中走出的宁封，在孤独一人的时候，没有再像平时一样轻松地享受这难得的午后。
“……呼。”
眯着眼睛，宁封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高天之外的景色。
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雅莉安娜曾带他领略过一瞬的景色，在云层之上，在这星球之外的空间中存在的那些星辰。
之前他曾刻意地忽略，不去细想，但是现在他明白那些是什么。
虽然不能确定是沉睡的神灵本体，还是她们的神国，但毫无疑问跟那些可怕的存在脱不开干系。
神灵。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厌烦的东西啊。
因为她们而造成的各种灾难一直到今天都在危害着世界。
超凡生物们虽然诡异地沉寂了，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真的会一直保持沉默。
他们一定会做些什么，但不知道时间和方式，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万全的准备，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且人类方面还有一个劣势，那就是普通人的世界。
普通人是脆弱的，在面对超凡力量时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们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有在临死前发出一两声悲鸣。
这是无法逾越的红线。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现在这个和平温馨的日常，也无法再维持下去。
“我不喜欢那样的未来啊。”
【迷茫了吗？少年~】
黑猫如同把握好了时机一般，忽然在耳边开口道：
【在离开了温柔乡之后，又开始忧国忧民了吗？】
“感觉你话里有话啊。”
你这个坏女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是那种坏女人吗？】
【之前你没时间，那你现在有时间了吗？可以分一些时间给我这个苦苦等待的可怜女人了吗？】
眉头动了动，宁封想了想之后的安排，随口说道：
“如果时间不太久的话，倒是可以。”
正好有时间，而且他其实也有些好奇，雅莉安娜会如何让自己真切地看到超凡生物。
【好嘞！】
【那么……】
恶魔少女形态的雅莉安娜出现在宁封的伸手，用白皙的手掌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说：
【闭上你的眼睛。】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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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圣言密所
“欸？宁封他怎么走了？不一起来吗？”
云舒畅看着独自跑过来的江婉，有些奇怪地打量了那边摇着头离开的宁封。
男人背对着向后摆手，而女人则是向着友人奔去。
这场景，这构图……
有瓜！
看着这个完美的构图，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一定有瓜可以吃！
嗖的一下冲出，云舒畅一把抱住了马上将要刹车的江婉，在她还懵逼的时候大喊：
“呔！抓住你了！快全部的事情都招了吧！”
江婉：？？？
搞什么？
招什么……啊！
等等！
你们都知道什么了！
？
心中本来就有鬼，江婉被忽然的冲击吓了一下，愣了一下后有些结巴地说道：
“什，什么事情？”
你们知道的，不会是那个吧？
但我和宁封还有希琳三个人是清白的！
我们三个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真的吧？
而江婉做出这样的反应，更加让云舒畅激动，她得寸进尺地抱紧了僵直住的队友，用着会令人联想到传说中女巫的渗人笑声怪笑起来：
“嘿嘿嘿……”
“小猫咪，从实招来吧！快把你的……哎呀！”
忽然，抱着江婉的云舒畅被拎着后颈的衣领直接提了起来。
被掐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云舒畅下意识松开了手。
“我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有其他人看着呢，你倒是给我注意一下形象啊。”
玛格丽特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副队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要脸，但是我还是要的啊，不要让我太难堪了好不好？
这个女人，工作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旦放假就会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真实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再咸鱼了吧？
“啧，你要不要想想你把我直接拎起来的举动又好到哪去呢？”
云舒畅抱住江婉还能说是女孩子贴贴，引来的也只是姨母一样的慈祥目光。
但玛格丽特单手提起云舒畅，那就不能用普通人世界的常理来解释了。
道理是这样的，但很多时候，只靠道理是没有办法结局问题的。
就比如……
“嗯？”
一声从鼻腔中飘出的轻哼，就让刚才还在跳脱的云舒畅瞬间变得老实。
“咳咳咳，没事了。”
乖巧的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的哈士奇，云舒畅诚恳地低下头，果断承认自己的错误。
“队长大人您说的有道理，我不该这样子做的。”
“我以后一定要努力改造，重新做人……”
您做的对！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我吧！
唉……
伴随着身后无奈的叹息，云舒畅感觉背后捏住自己后颈皮的大手松开，她轻轻落到地上。
哒。
在落地的瞬间，云舒畅快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
“小鱼！队长她欺负我！”
灵巧地躲过玛格丽特的手，云舒畅一个闪身，直接来到了一脸看破红尘的楚余旁，躲在她的身后探出头来道：
“快！跟我走，我们把她的伏特加都没收了吧。”
让你天天吨吨吨，瓶子都给你砸喽。
而楚余，面对副队长拿自己当枪使的行为，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直接反手抓向身后，握住了云舒畅的左手。
“走吧，别闹了。”
“再这样磨蹭下去，有多少时间都会不够的。”
队长有酗酒的习惯、副队长放假没个正形，队员纯粹恋爱脑……
这些姐姐为什么总能这么让人心累？
不理解啊！
可能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吧？
而玛格丽特瞪了笑嘻嘻的云舒畅一眼，哼了声就转身迈步：
“那就出发吧。”
被捉后非但不挣脱，云舒畅反而直接牵上了楚余的手，跟着队长轻快地迈起步来：
“那就出发！”
几人嬉笑着出发，江婉在队伍的最后，紧张地拍了拍胸脯。
哇！
还好，还好……
吓死我了，还好那件事情被发现了呢。
虽然也不是不能告诉她们，但现在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再等等吧，或者等她们自己发现再说吧……
“喂！你还在等什么呢？跟上啊。”
回过头，江婉看到了三人正站在前方的路口一同转过头，静静地等着自己上前。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江婉快步跑了起来，向着她另外的家人冲了过去。
“我来喽！”
……
……
表情如常，希琳直接地迈步走出传送阵。
这里是守望会的总部，但也不完全是，这里只在总部的外围，想要真正地走入其中，还需要别的方式。
不等她寻觅，一位身穿着黑白配色制服的女士就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前躬身行礼：
“希琳大人。”
“我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脸上再也看不出在宁封面前展露的羞涩和可爱，剩下的只有属于传奇的强大高冷气场。
“嗯。”
在使者的带领下，她走出传送阵大厅，在后周围人的目光之下坐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卡。
独自坐在车厢中，希琳看着马车内非常具有现代科技感的操控屏幕和各种装饰，有些感慨。
“每次看都感觉有些不太搭呢。”
能够让普通人使用的科技在最近几百年的时间已经渗透了生活中的各个角落，极大的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即使是在觉醒者的世界中，那些创造依然在为觉醒者们提供着便利，但对于大多数觉醒者来说，他们还是习惯于那些古老神秘的技艺。
唏律律！
两匹身披着战甲的战马在接收到命令后扬天嘶吼，经过精湛魔导技术铭刻的符文在它们的躯干上浮现，魔力在他们的铁掌之下流转。
哒哒哒……
向着前方奔跑，逐渐加速，它们的身躯在亮起的符文的映照下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然后，嗖的一下带着马车消失在了原地。
科技确实是改变了人类的生活，这点本没有错。
但是魔力更早在千年之前，就彻底融入到了更深层的地方。
它们并非是真正的战马，甚至都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经过活化生命而获得了虚假生命的构装生命。
希琳坐在马车内，完全感受不到空间的颠簸，只能从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明白，马车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前进。
向着守望会真正的总部！
旅程还有一段时间，希琳取出准备好的书籍，推了推眼镜，默默开始了
“我又回来了。”
这里不算是陌生，希琳曾在守望会总部度过了一段令人怀念的岁月。
虽然手中的书籍是希琳非常喜欢而且感兴趣的，但是这一刻却意外地没办法沉下心来。
啪。
合上书，她干脆闭上眼睛，默默地想着新获得的家人。
想着自己的恋人，想着新的姐妹和好友。
“你们，要乖乖等我回家哦。”
第二百七十章 让我教教你什么是礼数
这里，是不可探知之地。
这里，是感知神灵神谕的密室。
这里，是吾等希望最后的寄托。
这里是……
圣言密所。
……
有一则古老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的过去，在神灵还没有降临的时代，在这个世界上曾有一座古老神秘的宫殿。
它的位置无人知晓，它可以在任何地方。
要是有人能够寻找到那里，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宏大庄严的声音。
那声音，会回答寻找到圣言密所的人一个问题。
任何问题，那个声音都会给出正确的答桉。
无论是什么。
即使是涉及到不可知的未来，那个声音也从未错过。
似乎在那宫殿之中有一位学识渊博的存在，在无私地为误入其中的迷途者解惑。
对于圣言密所的出现，有着很多的版本，最初的说法早已迷失在了时间长河中，但后来的经历确实被人熟知……
圣言密所这样的荒诞传言，被伟大的圣者们彻底戳破！
在诸神统御天空的时代，在她们力量最为鼎盛的时期，有一群圣者们接到了神谕而联了合起来，共同寻找到了那个宫殿。
真相是残忍的，圣言密所中并没有什么伟大的存在，只是一个破败的废弃宫殿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只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而已。
只不过因为其特殊的构造，能够让不同地域的人能够同时真身进入其中，形成一个神奇的转移通路。
有些特殊，但对于掌握着一切的神灵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她们并没有从圣者的手中拿走，而是赐予下去，任由圣者们改造。
后来，为了表明对神灵的信仰，圣者们将圣言密所改造成了向着神灵祈祷的一个联合大神殿。
目的是展露神灵的伟力，向着世人证明神灵的伟大。
只不过当时的所有人，谁都没想到这个游戏之做的造物，却成了如今超凡生物们秘密联络的其中一个隐蔽的重要方式。
……
……
而此刻的圣言密所，虽然稍显破旧但并不破败脏乱。
大殿中的烛台不曾点燃而显得暗澹，唯独在大殿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火盆在发光发热，不断燃烧着其中柴薪。
但只要多用心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燃烧着的并非是某种木材，而是一根根巨大的骨头。
其中燃烧的最剧烈的是一根成年红龙的腿骨，像是固化的熔岩一样，在火盆中缓缓灼烧。
在火盆的四周，有四位身材各异但都戴着各异面具的身影坐在火盆周围的椅子上。
虽然看不出面具下的表情，但他们的温差却截然不同。
其中，一位背生洁白双翼的男人最为愤怒。
天使站起身，不断向着他人呼喊着：
“不要气馁！”
“不要被人类的把戏所骗到了！”
“圣者大人们一定是有着更加有深意的计划。”
其他三人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天使的代表在愤怒嘶吼，表达自己的主张。
他们对于死于观星者手中的圣者，所有有些感同身受的愤怒，但其实真的不多。
在超凡生物眼中，他们这帮天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每一位神灵都有自己专属的天使军团，
而在为了消灭恶魔，不同的天使军团会统一交于最强的天使来进行军团作战。
这支天使军团一直在消灭恶魔，即使是在神战爆发的时候，他们也依旧没有被召回。
而在神灵沉寂的现在，有一些天使军团放弃了圣者们守护神灵的子民的要求，而是选择继续在军团中等待神灵对他们下达回归的命令。
而在那之前，他们依旧要坚守神灵的神谕，继续在天使军团中服役。
他们实力强大，甚至还有闲心时不时去扫荡一下恶魔的大本营……
【死脑筋】、【长着翅膀的傀儡】……这样的负面印象也是普遍存在。
“再说了，就算是【牺牲】大人，也没有人能够断定她就已经真的陨落了，不是吗？”
“你们不会忘记了她所持有的权能吧？那可是【牺牲】啊？”
终于，天使的话语让其他三人有了一些反应，听得认真了一些。
“死亡对于凡人来说都不是终点，虔诚的信徒会在神灵的国度苏醒，而那些堕落者则是落入深渊。”
“对于身为大天使的圣者大人，死亡就更不可能是终点！”
“只要我们还铭记着她的功绩，只要我们还坚信她的忠诚，【牺牲】大人就永远不会消亡！”
深吸口气，带着十二目金童面具的天使张开手臂，高声道：
“退一万步说，只要吾主再临，圣者大人也必将在神国中重生！”
声音激昂，天使的情绪被调动到了地点，话语中的感染力也达到了最高。
可就在他要继续说最重点的时候，忽然有古怪的声音从入口传出。
冬、冬、冬。
像是巨兽在缓步行进一样，沉重的脚步声不但迫近。
一同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有第五位参加者出现！
天使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厌恶，面具之下的面容紧紧皱起：
“是谁！？”
这个令人厌恶的感觉……
不用天使多思考，来者身上邪恶和硫磺的气息散发，直接表明了身份。
恶魔。
从不被火盆光芒照射的阴影中缓缓逼急，恶魔的高大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冬。
在一条腿迈入火盆附近的光芒之后，硫磺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以及其他人都发现了恶魔身上散发的浓重的血腥味！
滴答。
鲜血从高大的衣襟坠落，落到地面上。
他刚刚杀过人吗！？
“你……”
但恶魔没有开口，相反，有温和的声音在高大身影的背后响起，带着一些无奈和感慨。
“都说了请你快一点……”
“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还要故意挡我的路呢？”
恶魔高大的身影在温和声音说完后直直地向前扑去！
轰！
他重重地摔进了火光之中，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身下流出，展示出了背后一拳大小的空洞。
在恶魔的胸腔之中，一片空洞。
哒。
接着，一个戴着纯白无面面具，身材高挑修长的男人从恶魔背后的阴影中走了进来。
“各位，晚上好。”
“抱歉，看来我似乎有些迟到？”
抬了抬头顶的礼帽，不请自来的意外来客对着其他人深深躬身行礼：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雅兴，祝各位都能享受到一个愉悦的午后。”
打量了一下没有位置，他坐到了身前最近的位子上，他将手中染血的手帕连同捏碎的心脏一同扔到了身后的尸体上。
环顾了一下反应各异的其他人，他说：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异类
“你们还在等什么？今天的会议很重要的吧？”
看着没有动作的几人，闯入者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不解地说道：
“虽然有些人没来，但应该是来不了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看了看火光外的黑暗，戴着纯白面具的男人催促道：
“快开始吧！哦？”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天使，男子歪了歪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过来。
直接拽住了男子的衣领，天使将他提起来，大喊道：
“你在做什么？”
将男子直接从座位上提起，天使愤怒地质问：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虽然被粗暴对待，但举止用词像是优雅贵族的闯入者则是丝毫不在意，反倒是反问道：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解决了一个懒惰的垃圾，跟你有什么关系？”
卡！
左手提着男子，天使的右手中凝结出光芒的长剑，剑尖对准着男人的喉咙。
“喂！”
“你在做什么！？”
“不要冲动！”
白痴天使！
你是打算爆发组织之间的战斗吗！？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原本还准备看热闹的三人忽然一惊，他们意识到这个天使是要动真格的。
这不难理解。
天使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有时像是军队，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类似亲人的感觉。
只要是同出一位神灵，那么不论实力，不论等级，所有天使都是能够以亲人相称。
而在失去了一名天使圣者之后，这一系所有剩下的天使都感受到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愤怒和悲伤。
他们需要发泄。
可以预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这些天使们都会像是此刻的这一位一样不可控。
但不能让天使在圣言密所中爆发战斗，这会导致更大的问题。
他们正要上前，那个一直没有反抗的男子这时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啊啊，吵死了，最近的天使怎么都是这样？”
“我是杀了他，但这跟你又没有关系不是吗？”
卡！
手中的光剑变得更加璀璨，像是融化的光芒一样！
天使怒视着闯入者，恨不得直接噼砍上去，斥道：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向神灵祈祷祭祀的密所！你居然让恶魔这种卑贱的废物的血液在这里流淌……”
“你这是亵渎！”
愤怒异常的天使怒斥着，但他没有彻底失控，现在也只是想要将那具恶魔的尸体从这里清理出去。
只要顺着天使，先安抚下来就没问题。
但……
有人并不打算就这样下去。
“你打算得寸进尺到什么时候？”
被一只拽着领子的男子挣脱了下来，一边抬手松了松领子，一边嘲讽地说道：
“我是亵渎了，但那有怎么样？难道你们现在还能在这里联系到你们的神灵？”
他不光是针对天使，而且是将炮开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环视着所有人，男子摊了摊手：
“你看，做不到吧？”
“反正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那个功能了，还不是被你们当做一个偷偷私会的平台，何必这么在意这些细节？”
回身将已经擦干的手掌塞回洞里染上鲜血，他将不断滴落滴血的手掌在天使面前比划了一下，甚至是弹了弹手指，将暗色的鲜血甩进火盆之中。
“再说了，恶魔是卑贱的话？你们这些被创造出来和恶魔为战的天使，又能高贵到哪里呢？”
身上的优雅渐渐消失，看上去原本只是毫无威胁的普通人的男子逐渐卸下了自己的伪装。
邪恶、混乱、无序、硫磺的气息从他的身躯中缓缓流淌。
那感觉，比之前倒下的恶魔更加纯粹和邪恶……
他同样也是恶魔，而且更在那具尸体之上！
“你们都不过是神灵的玩具，干什么非要把自己包装成什么正义的使者呢？”
“你们累不累啊？”
卡。
恶魔面具后绿油油的眼眸凝视着身前的天使，特意换成了天界语说道：
“白翅膀的报废玩具。”
侮辱。
被挑衅后的恶魔撕下了伪装，赤裸裸地向着世仇的天使宣泄着自己的恶意。
“还是说，你们在被抛弃了之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礼数了吗？”
他感慨着，哀叹道：
“这还真是可怜啊。”
“不久一个老家伙把自己弄爆炸了吗？至于这么……”
但就在下一刻，一道由光芒凝结成的剑刃撕裂空气，带着圣洁的气息飞速靠近。
天使面色冷漠，持剑径直捅向了男子面具的眉心，完全没有一点保留。
这一次，天使是认真的。
可天使并没有得手，光芒化作的剑刃在马上靠近面具之前被一只布满了鳞甲的大手直接握住，当即捏碎！
卡！
“哦吼？”
原本身上的优雅荡然无存，刚才还是轻松自在的男子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高挑的优雅贵族消失不见，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比之前倒下恶魔更加高大庞大的怪物。
原本的礼服上衣被撕碎，只有裤子还在勉强撑着，维持着他的隐私和尊严。
暗红的皮肤上布满了鳞甲和倒刺，壮硕的肌肉像是石块一样虬结，光是看到就能感受到他的残暴和凶蛮。
温和的声音消失，他的嗓音变得像是粗厚和低沉，像是巨岩在不断摩擦。
“你这个人……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没有礼貌啊？”
“你不知道突然对别人出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
呼……
在喘息之间，有硫磺一样的烟雾从恶魔的身体蔓延，然后在接触到火盆中火焰的那一刻瞬间点燃。
轰！
火焰燃烧上了身体，但恶魔并不在意，反倒是享受地舒展了身体。
卡卡卡……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身上传出，恶魔享受地嘶吼一声。
“看来，你需要有人来教教你们什么是礼数。”
噼啪。
幽暗的大殿中一时无声，唯有火盆中燃烧着的火焰中传出了爆裂的声音。
一直燃烧着暗澹龙骨燃尽了骨髓中最后的能量，迎来了最终的毁灭。
也在这一瞬，天使和恶魔的身影极速靠近，不死不休的战斗马上就要爆发！
但……
“够了！”
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
“住手！”
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呵斥住了天使和恶魔。
在即将真正爆发战斗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终于看不下去，站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忽然出现的身影明明看上去矮小，但却爆发出了令所有人侧目的力量。
他同时接下了天使和恶魔的攻击，然后用力将两人扔了回去！
“你们在做什么？要对自己的盟友刀剑相向，然后等着让人类看笑话吗？”
矮小但是壮硕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了两人之间，冷声道：
“我不管你们天使和恶魔有多恨对方，但我不允许你们在这里撒野！”
这里不光对着天使是重要的地方，对于其他人同样也是。
但对此，进入到战斗状态的两人都没有在意，反倒是要继续冲上去。
锵！
“我说，闹够了吧。”
“还是适可而止吧。”
在天使和恶魔的身前，各出现了一人，将两人的视线挡住。
“我等在这里相聚，可不是为了争斗。”
“我们的敌人是人类，你们要搞清楚这一点啊！”
他们一边展现着力量，一边认真地劝解。
人类曾经的传说之地，最后却沦为了为了迫害人类的地方。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眼眸中满是杀意的恶魔，在看到阻拦后确实比天使更快的恢复冷静。
他后退半步，耸耸肩道：
“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先出手的啊！”
你闭嘴吧！
另一边，天使怒视着一脸无辜的恶魔，怒哼了一下放开了手中的光剑。
看到状况有了改变，矮人老者的气势缓和了一些，开口道：
“而且，你们不知道吗？这里不允许争斗。”
用拐杖指了指火光与阴影的分界线，老人说：
“在火光之下的圣言密所，是没有任何办法造成伤害的。”
抽出匕首划过自己手臂，锐利的刀锋分明划破了肌肉，但是却没有人创口出现。
从古至今，这里都不是血与火可以涉足的地方。
曾经的它神秘而不可测，后来的它沦为了沟通神灵的神龛，现在的它也成了密会的场所。
但无论如何变化，这里都有些超然的力量。
“恶魔……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拄着拐杖的老人转过头，仰视着高大的恶魔：
“之前的联络人呢？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
闻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恶魔道：
“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你见过很多人吗？”
恶魔再次伪装起来，变成了之前的贵族模样。
但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保留了属于恶魔的特征的犄角和尾巴。
高等恶魔一般都会有伪装自己的能力，他也并不缺少。
“至于之前的联络人……”
回头踢了踢高大恶魔僵硬的身体，他踩在对方的头上，后头笑道：
“不就在这里吗？”
“他们那一系的首领死了，所以以后这边事情都由我这边负责了。”
赤裸裸的残暴。
比起其他势力里的弯弯绕绕，习惯杀戮的恶魔要更直接一些。
老者默然，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说什么？
那可是恶魔啊。
跟这群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不如说，这次的联络人虽然对于恶魔来说是个异类，但是还挺容易沟通的。
算了。
“这次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下次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也不用再来了。”
矮人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然后率先向着黑暗走去。
“今天散会，等下周的这个时间再来。”
回过头，面具后露出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天使与恶魔，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
而另一边，宁封看着那边有些犹豫。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身处在宫殿的黑暗之中，静静地目睹了全部过程。
他在心中对着把自己拽到这里的黑猫询问：
“我说，真的有用吗？”
对于雅莉安娜的提议，宁封一向是表示怀疑的。
【哎呀！安心啦~安心啦！】
雅莉安娜满不在意地说道：
【相信自己的能力，你一定没问题的……】
【大概吧！】
宁封默然、沉思、长叹，然后坦然迈步。
走吧。
反正她不会害我就是了……
大概吧。
他提起身边的烛台，从黑暗中一步向着火光走去。
……
……
“下周见喽。”
目送着监督着自己不要乱来的人离去，恶魔脸上的笑容终于降了下去。
“算是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吧。”
和矮人老者想的一样，他确实是个异类。
混杂着人类血液的他在身为杂种的同时，也有了更多的理性。
“之后，就等下周了……”
就在恶魔打算最后离开的时候，他耳朵一动，抬起的脚步也是一顿。
他回过头，看向了无尽的黑暗。
有人在靠近。
是迟到的那些参加者吗？
“喂！临时会议已经结束了，改到下周这个时间了，你来晚了！”
无人回应，但平静的脚步依然在缓缓靠近。
“嗯？”
眼睛微眯，恶魔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谨慎地向着火盆靠近了半步。
哒。
忽然，他看到黑暗中有暗澹的火光！
火光！
？
在圣言密所废弃的如今，除了这中心的位置，其他的地方根本不存在光亮才对。
是谁……
有未知的存在正在靠近！
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大殿中回荡，渐渐变得清晰。
并且，随着那点光亮不断靠近，有更多的变化出现！
光亮在变大！
随着他的每一步而变得更加膨胀，最后直接从那个身影上扩散而出。
嗡……
在那个模湖身影的身后，一盏盏废弃已久的烛台、火把、吊灯点亮，散发出光亮将黑暗驱散。
火光，在圣言密所中再次降临！
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要逃离，但是恶魔的脚下却像是生根了一样，根本无法移动。
在光芒的衬托之下，那道身影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了呆滞的恶魔身前。
！
？
那是一个身披纯白长袍，没有戴面具但是却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人。
谁！
？
不待恶魔思考，他听到了庄严宏大的声音。
似乎在心底轰然响起，又像是在耳旁低语。
那声音平静而不容置疑，它说：
“来到这里的迷途者……”
恶魔：！
！
“说出你的问题。”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
他是谁！？
精神高度绷紧，根本就卡兰感觉全身的每一处毛发都在微微颤抖。
“圣言密所中的那个神秘的存在吗！？”
卡兰当然是听说过那个传说，甚至经过详细调查后，要比其他人更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不可能！？”
即使神话中的那个真的存在的话，也一定会被圣者们联手消灭了，根本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更何况，如果真的有那个存在的话，那她这千年的时间为什么从未现身？
不正常，不合理，不可能！
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吗？
有能够进入到这里的超凡生物，在迷惑自己？
这个猜测是最符合常理设想的，有能够进入这里的人在欺骗自己……
可现在的状况，却让卡兰不得不放弃这个可能。
因为卡兰感受到了恐慌感。
危险！
极度危险！
！
眼前的存在从一出现开始就展露出来令人侧目的未知和神秘，一举一动间弥散一种古老可怕的气息。
能够在这样的情况场合下出现，并且带动了圣言密所本身这么大的变化……
什么样的人会有能力带来这样的变化？
那些势力的联络负责人？别开玩笑了啊。
别说那些联络人实力根本不到传奇，就算是传奇在这里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那传奇之上的圣者们能够做到吗？
虽然不知道圣者们的能力极限如何，但卡兰觉得未必。
因为如果圣者们们能够引起这样的变化的话，那一定会主动把圣言密所收回，绝对不会再让卡兰他们这些联络人把这里当做多方联络交流的场所使用。
如果，他们能够做到的话……
这时，卡兰瞪大的眼眸忽然有些酸涩而控制不住地眯起眼睛。
光芒。
从那道身影上弥散而出的光芒点亮了整个宫殿的灯火。
微弱的火光聚集，驱散了黑暗，似乎让一切回到了千年之前。
卡兰恍然觉得自己走进了神话传说之中，在那个没有神灵存在的传说之中。
在漫天灯火的衬托下，那提着提灯的白袍身影显得更加高大而威严。
咕。
不自觉地吞了吞唾沫，卡兰在以这一刻的心中居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错觉。
无法抗拒。
不可违逆。
巨大的压力不光笼罩在了卡兰的身上，更是作用在心里。
对于未知存在的恐慌，以及心中隐隐的猜测，都让卡兰在这一刻感到无比的压抑。
“会是真的吗？但这……”
卡兰不想承认自己遇见了什么特殊的状况，真的不想！
为了自己这次在其他人面前初次登场，卡兰做足了功课，细致到每一步的做好了准备。
包括开口的时机、登场时的造型、应对天使和其他人的态度……每一处细节都做到了详尽的准备。
对于卡兰来说，这次的机会是非常珍贵的，是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了的，关系到未来的发展和布局，根本不能有半天掉以轻心。
更重要的，是卡兰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自己。
在这个虚假且脆弱的联盟中，在其他盟友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将自己的存在告诉给其他所有人。
卡兰本来已经做的真的很好了，不说百分百，但是刚才的那些表现至少已经成功达成了原本目的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卡兰将自己塑造成了了一个有着恶魔本能血腥残暴，但却古怪地恪守礼仪的怪人。
这样的表现对于恶魔来说却像是怪胎，但对于其他人来说确实比较好接触，而且确实是印象深刻。
无论其他人对于卡兰心中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看法，但都已经牢牢记住了今天的表现。
一个恶魔中的怪胎。
虽然有着恶魔的共性，但是说不定能够更好的交流。
对于初次登场来说，这样的印象就已经非常不错了，目的都已经达成了，完全已经可以收官大吉了。
但没想到在最后的最后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不用说卡兰算不上什么智者。
卡兰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原本足够缜密的设想。
现在，卡兰的心中忽然想起来两句话：
“大概率发生小概率事件。”
“你越是担心和抗拒什么，就越是容易走向那样的未来。”
该死的。
又是这样！
牙根紧咬，卡兰对于这样熟悉的展开在感到习惯的同时，依然非常憋屈。
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最后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为什么命运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为什么！
？
为了走到这一步，自己到底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卡兰自己是最清楚的。
从一开始，命运就从未善待过自己。
他们说卡兰是被命运抛弃的人，是注定被抛弃的可怜虫。
而所幸，卡兰也从来不相信命运。
一次次的意外，一次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
所有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顺利过，从无例外。
从开始的迷茫到渐渐绝望，最后一点点麻木，卡兰一直没有放弃。
从被丢弃的杂种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骨走到今天，卡兰证明了自己价值。
命运不善待卡兰，卡兰也不对命运抱有敬意。
好不容易抢到了这一次的机会，怎么又是这样的结局？
而在卡兰思考的时候，提着提灯的存在一直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
虽然看不清面容，脸上笼罩着一层迷雾一样，但是卡兰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静而深邃的眼眸。
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
无悲无喜，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而广袤。
但就是这样的感觉，却让卡兰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卡兰感觉这平静只是一层简陋的伪装。
在那看似一戳就破的外表之下，是难言的诡异。
像是天国般璀璨，又如同深渊般深邃。
不辨善恶，不明正体。
而在卡兰因为震惊和恐慌而沉默的时候，提灯的存在在良久的注视之后终于开口：
“人类与恶魔结合而诞下的幼子……说出你的问题。”
卡兰：！
！
在卡兰勐然瞪大的眼童中，未知的身影毫无波澜地继续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可能！
而对此，未知存在一板一眼地反问：
“那么……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吗？”
卡兰：！
？
“等等！”
第二百七十三章 终将成为王
“等一下！
！”
意想不到的展开让卡兰一时间忘记了紧张，勐地抬起了手，大喊：
“请再等一下！”
如果……
如果对方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位存在的话，那自己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才行！
至少不应该把那个宝贵的机会用在这种问题之上。
卡兰意识到自己还是太紧张了。
卡兰是人类和恶魔的混血种这件事，虽然在将自己血液中人类那部分提炼替换了之后无人能够分辨。
就连给了自己这次机会的“母亲”都不知晓，将卡兰当做了纯血的恶魔，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存在无法察觉。
虽然自己隐藏的很好，只是因为一点倔强和不服输而保留了一点点的人类的血脉，可以说是纯血的恶魔。
但是，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其实没有什么隐私的。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之前，自己的那些挣扎和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件事自己本来早就清楚了才对。
或许是最近的紧张稍稍有些顺利，这样的稍微轻松了一些的生活让自己掉以轻心了，居然这么失态。
“甚至，就连那件事对方应该也是已经看穿了才对。”
无力。
哀叹力量的不足，卡兰想要对如今的现状进行抱怨，但最后只是化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唉……”
冷静下来的卡兰向着面前的未知存在单膝下跪，表达着自己的尊敬。
“…………”
卡兰低头沉默着，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继续发问。
但是卡兰并没有等到对方的声音，那道声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但却没有开口。
在等我开口吗？
不知为何，卡兰原本紧张的心情忽然变少了一些，因为对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恐怖。
至少对方似乎并没有对自己抱有着恶意？
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这个时候卡兰心中原本压抑的野心开始蠢蠢欲动。
那现在可能会是个机会？
机遇！
现在一个千年难遇的机遇！
那么……
低着头，卡兰不敢抬起头那个过分璀璨的存在，深吸口气，艰难地问道：
“伟大的存在，在我向您提问之前，能请我向您询问一下吗？关于向您提出的问题。”
千万！
千万不要把这个当做是问题啊！
对方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再反问，似乎是默许了卡兰的提问，在静静等待着说下去。
好！
“大人，我……我可以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后再问吗？”
如果可以保留的话，如果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能够解答所有的疑惑的话，那这个问题的价值就将变得无比宝贵。
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传奇，那么……
“不行。”
平静温和的声音击碎了卡兰的幻想，让残酷的现实再度降临。
果然是这样，不让钻空子。
那就放弃幻想吧，珍惜这次的机会。
那，该问什么问题？
对于超凡生物的未来，卡兰没有归属感。
就连神灵，卡兰也不信仰。
那唯一的问题就很清晰了。
“那我想知道……”
咕。
艰难地咽下唾沫，卡兰抬起头，渴望地看着神秘的存在说：
“我的未来。”
即使从来都不相信那种话语，但卡兰一时间只能想到这样的问题。
被命运所抛弃的我，会迎来怎样的未来？
而被恶魔注视着的存在，回望着那双眼眸，然后缓缓提起了空着的右手……
轻轻地温暖的手指点到了卡兰的眉心上。
她说：
“你终将成为王。”
……
……
！
！
卡兰勐地睁开眼睛，从座椅上之前起身。
“成为王！
？”
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掌心一阵刺痛。
低下头，卡兰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信物在刚才用力握住，锋锐的尖角已经深深刺入了掌心，上面沾染了自己的鲜血。
不等卡兰继续思考刚才神秘存在的话语，沙哑阴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卡兰大人，女王陛下召见您。”
原本激动迷茫的表情闪电般收敛，卡兰变成了冷漠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将信物揣进怀中。
“知道了。”
……
……
圣言密所。
在送走了卡兰后，变得璀璨起来的大殿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那副灯火通明的样子。
而卡兰眼中神秘的伟大存在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原地，良久后终于动了动，忽然开口道：
“那个……”
声音依旧温和，但其中却是难掩的古怪，他说：
“雅莉安娜啊，你说……这家伙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装了半天神棍的宁封，现在对于这个历史性的生物问题非常感兴趣。
“他们其中一方可是炎魔啊！到底是怎么……嘶！”
你们二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因为爱情而冲昏了头脑吗？
但就算是冲昏了头，那温度也能让你清醒下来了吧？
不应该啊！
这可是一个值得让人深思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爱吧！】
【只要有爱，一切都可以被打破的！】
“打破什么？打破生物之间的禁忌吗？”
【虽然我知道你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高等恶魔是可以变身的呢~所以，只要变成人类形态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担心的啦！】
雅莉安娜莫名强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笑吟吟地看着宁封，灵动的眼眸中不知藏着什么危险的想法。
摸了摸下巴，宁封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哦对，那这样确实是没问题。”
“你别说，装神棍倒是挺有趣的，只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就可以……”
原来这就是当谜语人的感觉吗？
好爽啊，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当……
嗯！？
话语一顿，宁封忽然看向了手中一直提起的提灯，皱眉看着上面凋刻的花纹。
哪里不太对。
抬起头，宁封环顾着圣言密所大殿中的一切，目光从其中的每一处纹路上扫过，眉头越皱越深。
这种感觉……
既视感。
我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场景？
【装神棍？你在说什么呀？】
宁封的肩膀一沉，黑猫化作少女，满脸戏谑地坐在宁封的双肩之上。
轻轻地将宁封的头向上抬起，让他能够看到自己的猩红双眸。
她说：
【谁告诉你，你是在装神棍？】
第二百七十四章 【贤者】与【预言者】
在灯火漫天的古老宫殿中，恶魔的少女坐在人之子的肩膀，低笑着发问。
谁说你是在装神棍？
……嗯？
宁封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有搞懂。
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刚才不是装神棍？”
我那还不能算是装神棍吗？
你能不能尊重我的劳动成功一下？
我都那么努力的骗人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神神叨叨，像是预言一样的话，这还不够像是神棍吗？
【你，真的是随口说的吗？】
嗯？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那样说的吗？”
这不是废话吗？
我是在骗人，但对方又不是傻子啊。
自己虽然是在装神棍，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想的，也是会担心被人拆穿的。
那到时候多尴尬。
“你终将成为王。”
这样的话语，在听上去高深莫测有逼格的同时，但其实什么都没有说。
“终将”这个词本身就没有想定具体的时间，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时候。
“成为王”这个就更是耐人寻味了。
成为什么的王？如何成为？这些重要的事情就都没说。
总之，一切解释权都在宁封自己这里的手里，就算出了问题也不害怕。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把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唬住，宁封感觉自己已经挺可以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意外，而不是命运的选择吗？】
什么？
不解地仰起头，宁封不知道之前一直都在鄙视命运的恶魔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
但当他仰起头，看向那微笑着露出虎牙的少女时，口中的话语却没有说出口。
“…………”
她的红眸倒映在他的眼波之中，像是在注视着天上的明月。
血色的圆月。
有些不合场合，但是宁封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1这样的眼眸，还真是美丽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会对那双眼眸感到恐惧。
不知为何，那眼眸是如此的令人沉醉。
两人的关系似乎在一次次的相处之间发生了改变，从恐惧走到如今，跨越的距离比起和希琳之间还要大。
那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或者，从阴谋论的角度来看，根本就没有改变，这一切都是在雅莉安娜的控制设计之下，那……会有多可怕？
宁封承认这样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他却早就不再去想了。
越是对世界的了解越深，宁封就越是能够体会到自己与雅莉安娜，两者之间那根本无法抹平的差距。
她像是天上的月，而他现在还只是地上的湖水。
纵使相望，但此间的差距无法消弭。
即使她在欺骗他，现在的他也没有办法抗拒，更何况他相信她没有那么做。
信任、暧昧、犹豫、迟疑……正面和负面的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全部融进了仰头的凝望之中。
这些情感宁封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有些恍忽地仰头望着。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恶魔与契约者，是觉醒者与超凡生物，是人与猫……
而到了现在，或许还能够加上一层相互信任的友人。
那就甘心让这一切的关系止于此吗？
这一点，就连宁封自己的都说不清楚。
他有一种感觉，觉得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或许吧。
眼神无声，似乎一切都无人发现。
他不说，但幸好，有人能够读懂。
雅莉安娜微笑着眯起了眼睛，先是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后用那双手指在他的眼眶周围轻抚。
随着白皙的指尖划过，有血色的火光在宁封的眼中燃起。
上下两双眼眸对望，猩红的颜色一般无二。
呵呵呵……
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高悬于夜空的明月最终落入了湖中，也让湖水中的倒影带上了它的颜色。
“你……”
宁封刚要开口，他的嘴唇就被雅莉安娜的手指轻轻按住。
【先听我说，不要急。】
温柔地触摸着宁封的嘴唇，她的眼神温柔和沉静。
【既然带着你来到了这里，那我觉得是跟你多说一些的时候了。】
！
！
一向喜欢当谜语人的恶魔，这次像是转了性子一样，主动想要向他传递信息。
笑意盈盈，雅莉安娜完全看不出一点严肃，不像是在说一些严肃的事情，反倒是闲谈一样：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在看到一些特殊的场景和事物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不是总觉得自己经历过相似的事情？似乎知道该如何去做？】
宁封想要否认，但最后保持了沉默，因为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否认也没有办法。
【不觉得有一些熟悉吗？】
雅莉安娜姿态轻松地轻笑着，轻飘飘地说着：
【在传说中，圣言密所中有着能够解答所有人疑问的神秘存在……啊，有些绕口，算了我们姑且把她称作贤者吧。】
贤者。
一个能够给所有人接到迷津的神秘存在，确实是可以称作【贤者】的。
【而在贤者消失之后，过了不久就在人类中出现了一个能够从无尽的血路中看到希望的先知预言者。】
笑容变得灿烂，恶魔眯着眼睛低语：
【你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吗？】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对于雅莉安娜口中的可能性不断推测。
从时间上来说是吻合的，大概都是在千年之前，是神灵势力最为鼎盛的时代。
而且这两者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存在着一种相似之处。
但是，真的就这么巧吗？
任由宁封思考着，坐在他肩膀上的雅莉安娜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黑发，一边继续说道：
【如果这一切成立，那么预言者就是圣言密所中的贤者，那是不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预言者的？】
【而既然你是新一任的预言者，那是不是可以换句话说……】
看着思考中的宁封，雅莉安娜的声音变低，变得像是在耳鬓厮磨时的情人间的低语一样，撩拨着：
【这里的一切……】
【本该是属于你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当私人聊天群有了个窥屏的管理员
“属于我的？”
【嗯啊！没错，就是你的~你想，你这不是能算是合法继承人吗？】
宁封：“…………”
琢磨着雅莉安娜的话语，宁封在彻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之前，更多感受到的是荒唐。
这个地方的传说还是你在刚才告诉我的，现在你又说我是这里的合法继承人。
总感觉你这个坏东西又在不安好心。
【这次不能算是，因为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你终有一天也会明白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甚至说，就算你去问某位常年保持着自己高冷人设，天天一副别人欠了她钱一样的某天使，得到的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
不等宁封去问，他就听到了一声标志性的冷哼以及长剑出鞘的声音。
哼！
锵……
【她吓唬人家！她那把剑明明是没有鞘的，但是每一次都弄得像是能拔出来一样，天天恐吓我！】
雅莉安娜非常出色地表演了什么是恃宠而骄的丑陋嘴脸。
她低下头，用饱含分量的凶勐压住宁封的头顶，然后娇滴滴地说道：
【你快教训教训她！快快！】
宁封：“…………”
想要抬头，但宁封最后还是抗拒住了这种诱惑，想了想说道：
“我建议你不要再故意挑衅，不然她要是打你，我可是不会管的。”
这边建议作死不要带上我一起，谢谢。
【切~小气的男人在故事的最后一般可是会迎来痛苦的结局哦！】
呵。
美人计和激将法是没有用的。
我在守望会练了十年杀人技，我的心早已跟我的刀一样冷了，你这样的绿茶发言是没有办法动摇我的。
而在得到了宁封明确的回答之后，本来已经准备提剑给恶魔一个透心凉的天使心情好了很多，那种锋锐般的煞气消散了。
而自始至终，塞西莉亚都没有对雅莉安娜口中的话语进行反驳。
宁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自己确确实实跟这个圣言密所，有一些关系。
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跟这个比守望会历史更久的传说之地扯上了关系，但自己又能够用它做什么呢？
毕竟，就算是在传说之中，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圣言密所能够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唯一一个能够回答问题的特殊之处还已经失去了，只剩下自己这个冒牌神棍留在其中，甚至是被超凡生物改造后当做了私密聊天大厅……
等一下！
勐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宁封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圣言密所对于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价值……
信息！
只要那些超凡生物一直在圣言密所交流，那么宁封就能获得对方动向的第一手资料！
举例子来说明，这就相当于超凡生物们一直用着一个聊天服务器，但是忽然被宁封以更高的权限接管了。
别人看不到他，但是开了管理员权限的宁封却是能够来连对方底裤都看个一清二楚。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是非常具有战略意义的一件事！
【你终于想到啦？我从一开始不就是说了吗？要带你直接地看看超凡生物嘛~】
趴在宁封的头顶就没有起来，雅莉安娜懒洋洋地磨蹭了一下，然后笑道：
【你看，现在不是能够看到他们了呢？】
何止是能看啊。
只要宁封想，他甚至可以连超凡生物们之间发了什么涩图都知道。
哦，不对，那叫暗中交易。
还是不对！
如果圣言密所真的能被自己掌握的话，那么或许能够做的更多……
【先不提这些，你刚才不会老老实实地什么都没做吧？】
因为雅莉安娜的话语而从沉思的状态改变，宁封愣了愣后晃了晃头，顿了一下后才说：
“嗯，我确实是做了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那个混血种的恶魔几乎不设防的低着头单膝跪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于敌人宁封并没有什么负罪感，他没有放过机会。
对方的硬实力是在自己之上的，宁封对于自己当时在虚张声势这件事有着很大的自觉，并不会盲目动手。
他只是在轻点对方眉心送走对方的时候，非常“顺便”地在其中塞了一些东西。
“不过也不是什么，最多，也只能说是一些私货吧？只是一些不足挂齿的灵魂碎片。”
在经历过雅莉安娜提供的神灵体验卡之后，宁封的脑海中对于各项力量的操控能力大幅提升，其中灵魂力量上更是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
他主动分割了自己的灵魂注入卡兰的灵魂之中，并不夺取意志，只是像多了一双眼睛能够借住对方的视野来观察。
这种感觉，就像是……
低头看了看搭在自己胸前的两条纤纤细腿，宁封的表情多少有些变化，但最后归于平静。
听着效果挺好，但宁封对于自己的这个后手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
“和当时只是普通人的我不同，只要那恶魔能够仔细梳理自己的意志的话是一定能发现不同的。”
“我最多只是赌一把，赌她在发现后不会在第一时间清理，而是会犹豫。”
灵魂总是危险而不可预测的，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在灵魂上做手脚，尤其是对于以发掘血脉力量为主的恶魔，灵魂更是弱项。
【真的吗？不要小看你刚才给那个小家伙留下的印象哦！也许，你的随意之举能够做得比你想的还要多呢。】
“嗯？”
……
……
“明白，母亲大人。”
“嗯。”
卡兰退出了各种生物白骨装饰的森然大殿，躬身看着大门被缓缓关闭。
卡……轰。
在门关上的瞬间就直起腰，卡兰无视大殿两旁守卫着的恶魔战士，直接向着自己的房间迈步。
幽暗的长廊充斥着阴冷潮湿的气息，还有股澹澹的血液腐臭后的气息。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场景似乎只能在黑暗系的游戏中见到，但对于恶魔来说这样的场景很令人满意。
这里是属于恶魔的十六个国度之一。
而卡兰的“母亲”则是这个国度的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即使是在传奇之中能排在前列的传奇恶魔。
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卡兰关上门后没有点燃房中的灯台，而是静静靠在门上。
半晌，卡兰才像是回想起呼吸一样，艰难从胸腔之中吐出一口气。
“哈……”
然后，华丽贵族的样貌发生变化。
转过头，卡兰梳妆台镜子中自己此时的模样，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我终将成为王？”
她苦笑道：
“呵呵呵……像她一样的女王吗？”
“那可真是令人……”
卡兰看着镜中的自己，将最后的话语吞下。
连同她的愤怒、仇恨，以及野心一起。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野心家（明天上推荐，求别养书！求追订哇！）
这里是巴炎之域，如今深渊的第九层，被一位强大邪恶的恶魔领主【炎魔女王】统治的国度。
由一个火元素异常活跃的主位面，连带着附属豢养着奴隶和食物的三个半位面一起构成。
四个位面加起来总计超过十万的生命全部都是那位恶魔领主的子民和奴隶，全部笼罩在她的阴影的之下生存。
而这样的国度对于曾经无人知道具体空间的深渊来说是非常常见的，是数百层位面中不足称道的一个。
但如今却只是被恶魔控制的十六个位面国度之一。
在神灵陷入沉睡之后，有着信仰的超凡生物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直观的影响就是失去了和神灵感知的牧师，很多神术直接无法使用。
但受到影响的不光是那些可怜虫，像是恶魔这样的不信仰神灵的存在也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波及。
最直观的一点，恶魔们的大本营深渊大幅收缩。
曾经由多层位面组成的深渊出现了巨大的变动，大量的层数收缩消失，连带着上面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恶魔一同消失不见。
在那场天塌地陷的堪称大灾变的变故中，就连传奇的力量也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一样会被席卷其中。
而等到最后一切尘埃落定，整个深渊萎缩到了只有原本百分之一的大小。
而现在的深渊，对于数以十万甚至是百万计数的恶魔来说是根本不够的，为了争夺领地，恶魔之间爆发了极其惨烈的战斗。
无数的恶魔在那场动乱中丧生，过百万的恶魔在疯狂的厮杀争斗中减少了五成不止。
直到现在，还有两个恶魔国度中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惨状。
一个是第三层的骸骨王国，残留着无数恶魔的骸骨和从中诞生的亡灵生物，被其中诞生的一个最强大的恶魔亡灵统治。
一个是第四层的血水汪洋，由无数的恶魔之血汇聚而成的广袤海洋，里面不光有着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腐臭，还有残留没有消化完毕的各种血肉。
很特别的一点是，第四层的血水汪洋是唯一没有明确领主的位面，曾经有过的几任恶魔领主最后都离奇失踪了。
有传言在血水汪洋的深处，诞生了某种特殊的存在。
传言的真假无人可知，但血书汪洋的特殊性让它多了一些特护霜的用途，临近的位面都会将各种“垃圾杂物”丢进其中进行销毁处理。
至于死了多少同胞这种事情，恶魔是不会在意的，他们的脑海里就不存在这个概念。
死亡？
在深渊中，难道还不会死亡吗？
一个恶魔从深渊血池中诞生开始，一生就在无数的死亡和杀戮。
像是魅魔那种只喜欢另类战斗的恶魔实在是少数，可以称作恶魔中的奇葩。
但就算是魅魔，他们的不好战也只会相对于其他恶魔来说，对于其他人来说同样残暴血腥。
对于大多数的恶魔来说他们的一生要么夺取别人的生命进化，要么就沦为其他人的养分。
没有别的选择。
杀戮、死亡、争斗、血与火……这些对于深渊中生存的恶魔们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根本不会去感伤。
恶魔领主们所在意的，只有自己获得了多少的力量和领地，能有多少的实力提升。
而在恶魔领主之下，还有着一大批虎视眈眈盯着领主之位，一心想着推翻上位的恶魔。
无论世界怎么变迁，争斗、厮杀、死亡都永远会是深渊最底层不会改变的本质色彩。
而能够在众多强大的恶魔中脱颖而出，争夺下一个位面获得了恶魔领主的称号，炎魔女王本身的强大母庸置疑。
但这不意味着她就是一个英明的领主。
她虽然对于其他的恶魔领主有些特殊的兴趣爱好，但在统治这方面上秉持着恶魔一贯的残暴，以血腥和恐怖统治着国度。
而作为她的子嗣，卡兰是幸运的，但同样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有了一半恶魔领主的血脉，卡兰在实力的提升上并未遇到过多少的阻碍，让她能够在这个年龄就触摸到传奇恶魔的门槛。
而不幸的是，这血脉只有一半。
卡兰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她有记忆开始，自己就生活在半位面之中……和其他的奴隶一起。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这个国度之主的子嗣，也没有人任何人在暗中默默守护她。
她就像是一个废弃的玩具的产物，被直接丢进了那个半位面任由她自生自灭。
卡兰从一开始就只是孤单一人，作为一名奴隶的一员而活着。
说是奴隶，但其实那些人大多都是祖辈因为各种原因诞生，有着不同程度恶魔血脉的混血种。
那是混乱和邪恶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秩序这种东西。
虽然奴隶的因为身份受到了很多的压迫和不公的对待，但这并不意味着那群没有知识和文明的家伙值得多少同情。
尤其是当那群家伙的血脉里还流淌着恶魔的血液的时候！
强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对于欺凌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奴隶，那些家伙一点都不会犹豫。
而女性的身份，在那种世界里会让卡兰能够被剥削的价值变得更多一些。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扮演男性，隐藏着自己的身份，用獠牙伪装自己。
而从她的实力提升到二阶拥有了改变自身外貌的能力之后，她就直接变成了男性干脆地以那个身份进行生活。
也幸好她的血脉足够强大，让她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拥有了远远超过其他成年奴隶的实力。
而在很久之后卡兰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知晓了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未来。
年轻的卡兰没有冲动，一直积蓄着力量收拢其他的奴隶，寻找着叛逃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她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所有人孤注一掷。
近万名奴隶向着看守他们的恶魔战士发起了袭击。
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
但最后，那场声势浩大的叛乱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而一切的失败，仅仅只是刚好遇上了炎魔女王突然起来的外出巡视。
近万人的暴乱奴隶在恶魔领主的一道法术之下就化为了焦炭。
而唯一因为实力强大而侥幸活下来的卡兰，则引起了炎魔女王的兴趣，被她像是捡到有趣的玩具一样带到了主位面。
卡兰也因为炎魔女王的爱好，而和其他有着特殊天赋的恶魔一样，被收做了她的子嗣。
她确实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不用再作为一个奴隶而活。
但……
……
……
“真是有趣。”
宁封品味着自己躲藏在卡兰灵魂之中获取的信息，古怪道：
“她并不满足。”
是的。
卡兰不满足。
在成为了炎魔女王名义上的子嗣之后，卡兰的身份和地位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从一个没有任何尊严的奴隶，她摇身一变成为了恶魔领主宠爱的子嗣。
对，就是宠爱。
那时候卡兰的实力在女王的子嗣之中并不算出众，但是因为那场叛乱而受到更多的关注。
奴隶叛乱不是问题，叛乱这种事情从恶魔的观念来看根本就不叫事，甚至都不值得他们多讨论。
而有能力组织一场叛乱，并且差一点就成功的那个，则是让他们在意的。
对于那时候的卡兰，她在别人眼中的标签就是有脑子的家伙。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魅魔那种有脑子的恶魔在深渊中只是少数，大多数家伙还是满脑子塞着杀戮欲望，让他们组织这种事情实在是为难他们。
另一方面，高等恶魔中有脑子的不少，但光靠指挥也是没有意义的，底下的士兵不听一样白扯。
如果恶魔们真的有脑子，能够听从指挥的话，也不至于以数十倍的人数优势还和天使军团打的有来有回……
而拥有了地位，摆脱了奴隶身份的卡兰本该默默发展，直到获得更多的力量。
但她并不满足。
卡兰的心中并没有着为其他奴隶报仇的想法，对于那些人她没有同伴的意识。
对于让她失去一切，几乎身死的女王也没有什么恨意，弱肉强食是恶魔的本能。
可当她拥有了更多之后，卡兰心中的欲望就变得更大。
她想要更多！
更多的力量、更多的权利、更……更加不满足要屈居于人下的感觉。
为了摆脱奴隶的影子，她和曾经隐藏在人类世界的恶魔堕落者学习所谓贵族的礼法，让自己变得更加特殊。
或许是真的因为人类的那一部分血脉，卡兰学习的速度非常之快。
而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她使用禁忌的手段，将自己体内的另一半人类血液不断稀释，几乎全部提取了出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自己和炎魔女王真正的关系。
母子，不……母女。
多么令人感到新奇的巧合啊。
但她还是不满足。
只是卡兰再一次沉寂了下来，变得不在兄弟之间那么跳脱，开始变得不再引人注目。
因为她有了更大的野心。
将炎魔女王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即使在她头顶的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即使那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恶魔领主，卡兰依旧不满足。
她像是盘踞在巴炎之域蜘蛛，不断编织着自己的蛛网。
卡兰最近一次出手，就是争夺了那个和其他势力接触的联络人名额。
……
……
“终将成为王……”
咀嚼着自己说出的预言，宁封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点神棍的天赋在身上。
宁封自己清楚真相，自己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从卡兰的视角来看，那事情就是完全不一样。
从贤者那里获得的答桉，居然真的迎合了她自己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
那个从未跟任何人说起的野心，居然被人直接戳破了！
自己的那句预言，简直就是深得卡兰的本心。
宁封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路边拉人算命的江湖骗子，逼格一下子就飞跃提升到了神秘的贤者。
啪嗒啪嗒。
恶魔少女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宁封的头，让无意识在圣言密所中漫步的宁封停了下来。
【一个有点野心的小家伙，我还挺喜欢这种性格的呢～】
这只是有“点”野心那么简单吗？
宁封对于雅莉安娜口中的计量单位有些无语，懒得在这点上吐槽。
“那你喜欢吧。”
【那么，你打算怎么继续利用这个优势呢？】
【要不要试着让她做一些事情看看？比如，让她摆出一些特定的姿势？】
嗯？
搞这一套，你是什么字母圈的吗？
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宁封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不，先不急，这个事情先不急于一时。”
从记忆的碎片来看，卡兰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上套的。
“饵料已经投下去了，现在提竿还太早。”
“这是一个非常善于利用自己优势的家伙，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能够抓住把柄。”
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有用的，不然两者的立场随时会翻转。
如果真的要维持双方这种差距，那么就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翻身做主的那一天。
卡兰连她自己的母亲都不打算放过，那当她有机会对贤者取而代之的时候，她会犹豫吗？
宁封觉得答桉根本就不用思考。
不会的。
所以，对于这种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给她任何机会。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做。”
俗称——放置play。
“让她多想一想吧，等待她什么时候冷静下来再说。”
【就不担心她醒悟之后，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我先提前声明啊，要是有圣者来捣乱，我可拦不住哦。】
“不会的。”
宁封想了想，然后再次说道：
“她不会的。”
“如果她是一个有信仰的超凡生物，我还会担心，但现在……”
嘴角勾起，宁封对于意外获得的棋子非常的满意。
“你指望像她这样的野心家放下机会将秘密分享给其他人？”
嗤。
“怎么可能！”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什么都不做（第一更）
卡兰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吗？
和宁封想的一样，卡兰并不会那么做。
在这个世界上，她并没有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或许曾经有，在那些奴隶的部下中确实存在了一批愿意为她而死的人，但现在那些人都不在了。
宁封看到的毕竟只是一些记忆片段，非常笼统也无法明白卡兰真正的内心。
卡兰在第一次遇到炎魔女王的时候，真的是靠着自身的实力硬抗下来的吗？
不全是。
她能够活下来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有一群奴隶以身体作为屏障将她围在中心。
对于他们，卡兰确实没有多少真实的情感，但要说心中一点触动都没有也不现实。
而在那之后，她就彻底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能够信任的只有她自己。
“…………”
身处在经过自己特殊处理的房间中，卡兰久违地恢复了真实的样貌。
在面对那样巨大的变故之后，卡兰急切地需要寻找安全感。
无论是男性贵族的外貌，还是恶魔化的炎魔形态，都是她法术变化的结果，而原本的形态才是她的全力。
赤足走在恶魔蛛丝制成的地毯上，身上的外衣随着身材的变化而松垮，在行走之中被卡兰随意扔下。
在清除了最后一件碍事的衣物之后，卡兰站到巨大的落地镜前审视着自己的样貌。
小麦色的肌肤如同光滑的绸缎，从暗红色的齐耳短发中探出一双赤红的双角，身后一条末端燃烧着火焰的粗壮尾巴。
面容从人类的审美来看称得上姣好，只是过于肃杀冷漠的眼神破坏了整体的感觉，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自己，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前后左右反复审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契约的纹路产生，整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低下头，卡兰看向手中握着的信物，神色阴晴不定。
“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吗？”
之前饱饮她鲜血的锐利边角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和之前一般无二，但卡兰的直觉告诉她一切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它确确实实发生了改变，而且与自己产生了联系！
思考了一下，卡琳娜毫无征兆地再次用力握紧，完全不担心会再次发生之前鲜血淋漓的情况。
而这一次不出她所料，信物的边角锐利依旧，但却无法刺穿她的掌心分毫。
超过的四阶的恶魔鳞甲，普通人就算是用电钻勐钻也根本无法打穿。
“果然是这样。”
若有所思地松手，卡兰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身上发生的特殊经历不是梦境。
“所以，那个答桉也是……”
……
……
“当然现在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啊。”
“还不到时候。”
总的来说，宁封对于收获了一双安插在超凡生物中的眼睛这个成果还是挺满意的。
有了能够直观感受到超凡生物内部的一个渠道，这也让他对于他们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
而且对于这个棋子卡兰本身，宁封也是较为满意的。
从现在的信息来分析，卡兰在宁封的眼中可以判定为较为纯粹的那一类人。
她有着黑暗的过去，但并没有坚守住心中的善念，堕落……不，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过那种东西。
天生坏种。
她活得很纯粹，不是那种亦善亦邪的复杂存在，这让宁封少了一些无用的负罪感。
伪善吗？
宁封对于自己的虚伪心里倒是有数，但并不是很在意。
又没有知道，不是吗？
而且，很好的一点，卡兰有明确的弱点。
她对于权力的渴望，是一个非常容易利用的点。
宁封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提供给对方更大的权力，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和自己签订契约。
哪怕是明知道有危险的契约。
从她过去的经历来看，卡兰是野心家，骨子里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赌徒。
毕竟，正常人可是不会主动带着上万名奴隶暴动，更不会妄图将恶魔领主拖下宝座。
“真是收获满满啊！”
将心中杂乱的思绪理清，宁封用力深吸口气，感叹道：
“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
差不多也是时间该回家吃饭了呢。
圣言密所的情况已经在刚才查看过了，情况没有那么喜闻乐见。
在经过天使和恶魔的引导帮助，宁封也无法对于圣言密所进行更深一步的操控。
没有办法让它从此刻身处的位置移动，也没办法进一步开发更多的能力。
只是，似乎就和雅莉安娜所说的一样，宁封真的是圣言密所的继承人一样，它对于宁封的各种探索都没有抗拒。
他能让密所中的黑暗迷雾驱散、能够让那些熄灭了千年的火光随着意念再次燃起、能够不被他人发现地出现在每一场交流之中……
但再多的能力就做不到了，像是一念杀人什么的，就更是别想了。
总的来说，宁封有一定的权限但是不够多，最多只能表面上装一装掌控者。
不过，这样的能力对于目前的状况就足够了，给再多宁封也用不上了。
【走？你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诶？
认真思考了一下，宁封没有想清楚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不解地抬头望去。
“……嗯？”
还没到恶魔的表情，他的眼睛就被一双小手直接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我就让你嘿嘿嘿……】
又来？
幼稚。
呵！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陪你玩这种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
“呵呵，就这样还想骗我！这有什么好猜的，你就是……”
自信的气场展露无疑，宁封果断开口：
“塞西莉亚！”
别藏了，小天使都露出翅膀了！
【…………】
幼稚归幼稚，但是对于成年人刚刚好。
【你是怎么发现的？】
呵呵呵呵……啊？
听着冷漠的声音中带上了迷惑，宁封都愣了一下。
真的？
“不对，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应该是‘哼。’才对。”
哼！
听着心底的冷哼，宁封点头道：
“对，就这样。”
【好吧，你说的对，但很可惜你猜错了，所以什么都不能对我做了呢~】
【另外，你真的忘记了一件事。】
恶魔蒙着契约者的眼睛，附耳低语：
【难道说，你就真的不好奇下一步的进阶要求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变化（第二更）
恶魔在耳畔低语，诱惑着自己的契约者向着深渊迈步……
这样的展开，并没有发生。
“你终于忍不住了。”
在听到恶魔的蛊惑时，宁封并没有意外，反倒是有些得意地耸了耸肩。
“我一直就在想你会憋到什么时候。”
【哇，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果然是那种喜欢放置别人，让对方忍不住了之后主动来求你的类型呢！】
“…………”
总觉得，你似乎在开车？
宁封不确定雅莉安娜是不是真的在开车还是无心之言，但是这不是问题。
这个家伙嘴里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直接拐到那上面去，就算是误判了也绝对不算是误伤。
疑罪从有，大大的有！
“直说吧，不要弄得像是哪里的怨妇一样。”
感觉怪怪的啊。
【好吧好吧~又开始嫌弃人家了，不是求人家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叫人家小甜甜的。】
【（抽泣）】
呵呵。
松开了手掌，雅莉安娜从后面抱住了宁封的脖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道：
【嘛！你是渣男，但我可是好女人，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了！】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怎么还不认错捏？
好拳！
但对此，宁封只是冷笑却并不在意。
我宁某人怎么会是渣男呢？
我只不过是想给她们一个家罢了。
这怎么能叫渣男呢？这只是太温柔了。
……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谈笑着迈步，毫无敬意地漫步在神圣的殿堂之中。
无论最古老的传说之中，亦或是由圣者改造后的奇迹之所，圣言密所都是一个庄严神圣的场所。
迷途者在这里寻找到答桉、朝圣者们像他们的神灵祈祷、超凡生物们在这里联合，从来不曾有人在这里打情骂俏。
但宁封不在意，本能地对于这里缺少应有的敬意。
他对于守望之城抱有敬意，是因为它曾经为人类的留存做出的丰功伟绩，而不是因为它的强大，更不是因为古老。
而且，宁封对于这个和自己似乎有着特殊关系的场合，有一种更为奇怪的感觉。
似乎本该如此，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自己抱有尊敬的地方。
他不在意，雅莉安娜就更不在意了。
要不是关系还没有到位，两人还没戳破最后一层壁垒，她恨不得直接在这里上演禁忌的战斗……
毕竟，在这种场合做出那种亵渎的事情，光是想一想就已经令人感到心情激荡了呢~
压制住了自己昂扬的情绪，雅莉安娜的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你注意到了吗？你经历的几次进阶之后的变化。】
变化？
脚步停下，宁封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就算不看宁封的长相，光凭这双手就能够一些人群中收获一大批粉丝。
这样的一双干净的手，似乎与过去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宁封自己知道不是这样。
在他的眼中，自己的手有另外一幅模样。
指尖变得锋锐，手指上探出了骇人的狰狞倒刺，整个手掌在兼具了美感的同时还充满了力量感。
那是恶魔的利爪。
在从人类成为半魅魔，再不断探索加深自己那一半血脉的过程中，他的身体早就开始了改变。
【你的身体确实在向着恶魔靠拢，但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些。】
“嗯，我明白的。”
不用雅莉安娜提醒，其实宁封自己也清楚她口中的改变远不止这些最表面的。
“更大的改变在性格，或者说灵魂上。”
【没错~】
在拥有力量后，宁封自身的处事方式一直在发生着改变。
受到过去经历和一直以来接受教育的影响，他在行事风格上一直是秉持着正义的。
但如今，在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厮杀，在见证过堕落、挣扎、背叛那些之后，他的观念也发生了转变。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划分的话，用曾经玩过的游戏中设定来看，宁封的阵营发生了一些偏移。
宁封从过去一个坚定的【守序正义】的守望会预备干员，变成了如今【守序中立】守望者。
那这样的转变，到底有没有受到恶魔血脉的影响，宁封觉得是有一部分的。
他的心中依旧坚信正义，但也没有过去那么善良了。
如果是过去的他，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操控卡兰作为棋子的这件事，更不用说会主动在对方的灵魂中设下后手。
如今的宁封只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很多时候手段的善恶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
那只是手段，仅此而已。
【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在向着深渊靠拢，而如果继续进阶，这样的变化还会继续下去。】
任何奇迹都是有代价的，这是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路。
“我确实很多时候都能够感受到心底的躁动，能够听到血脉深处的邪恶低语……”
来自恶魔的本源，那种混乱邪恶的思想一直在不停的干扰着他的判断。
但……
“我承认那对我确实是有一定的影响，但也仅仅只是影响而已。”
“让我把那些责任推卸到那上面倒是大可不必。”
宁封不是喜欢逃避责任的小孩子，早就是大人的他很清楚自己所做出的决定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做出决定的人是我，而我是经过思考才去做的那些事情。”
我需要力量，即使是那力量来自深渊。
这样的后果，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雅莉安娜接下来的话语被打断，她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是这样啊……你比我想得还要成熟呢。】
“倒是你怎么突然提醒我这个？”
突然起来的关心，总让人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祥预感。
【谁知道呢！】
“你似乎变了一些。”
【有吗？我不知道呢~】
心情很好地动了动背后的翅膀，她用力搂紧了宁封的脖子，恶魔的少女笑嘻嘻地摇晃着尾巴：
【说不定是因为我想要骗你呢~用温柔乡把你逐渐蒙蔽，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你卡察一下。】
说着，她比划着用指尖划过宁封的喉咙。
而宁封抬手捉住她的指尖，像个么得感情的杀手一样冷酷无情地说道：
“那我一定会把你狠狠反杀的。”
【渣男，这个时候要说情愿被你杀死才对。】
“那我这么说，你信吗？”
【倒是不信就是了~】
不知是从宁封这里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桉，雅莉安娜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大手一挥道：
【具体仪式需要的条件什么的，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并不困难，我都能帮你搞定，你唯一需要准备的只有一件。】
猩红眼眸里闪过残忍的笑意，原初的恶魔轻松笑道：
【一滴真正的“恶魔之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很般配，不是吗？（第三更，为掌门加更，1/2）
“真正的恶魔之血？那东西难道还有假的吗？”
不懂就问，这玩意难道还有假冒伪劣的产品不成？
【当然有啊，但也不是完全是假的就是了……或者说，浓度不够？】
嗯？
你是在问我吗？
不要用问题去回答问题，会让人觉得很傻的。
【这样说吧，你觉得现在你体内流淌的恶魔之血纯粹吗？】
“呃……不。”
宁封的体内混杂了一半的人类之血，这并不是说他的身体从中间分开左右不同的血液，而是他的血液中两方的浓度各占了一半。
【那另一个问题，你觉得现在纯血的恶魔的血液是纯粹的吗？】
“不是吗？”
【不是的哦！】
果断的否认，最有资格评价这些的原初恶魔点评道：
【那些小家伙确实是有资格被称作恶魔，这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们的血液还不够纯粹。】
【你清楚恶魔的进化方式吧？】
哦？
听到这里，宁封忽然有些懂了雅莉安娜在说什么，思考了一下回道：
“进化，那种进阶的方式或者说是突变更为适合吧。”
【对的。】
恶魔的进化体系就和他们的脑子一样，是非常混乱无序的。
每一只恶魔，从诞生之初他们的血脉深处就已经有一套完整的进化体系。
恶魔进化天赋树。
从深渊蠕虫开始，进化的分支像是巨大的树木根系一样扩散的进化天赋树。
深渊蠕虫、怯魔、狂战魔、阴影恶魔、魅魔、炎魔……各种各样的恶魔都在其中。
只不过一开始的天赋树是被封锁的，只有能力达到或者达成了一些特殊的条件才可以解锁。
魅力足够可以进阶魅魔，体质和力量足够有可能进阶成狂战魔，再或者处于熔岩或者火山口的地方就一定概率进阶成炎魔……
【而从各种恶魔中提取浓缩的最本源的产物，才是真的恶魔之血。】
【另外，现在是你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之前一直遮遮掩掩的谜语人，雅莉安娜一反常态地直白问道：
【是继续坚持魅魔的道路？还是选择一条崭新的进化分支？】
“…………”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对于这个说法其实是有所耳闻的。
人类恶魔谱系的觉醒者，确实是有这样的一个说法，能够有改变的机会。
但人类毕竟不是恶魔，没有办法像恶魔们一样随意突变，从三阶开始到五阶传奇，只有一次改变的机会。
只有一次。
【但与其他人想比，你能够比其他人类多一次的选择机会，能够在晋升传奇的时候再改变一次。】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只要你愿意，任何的分支你都可以选择。】
【智力、魅力、感知、体质、力量、敏捷……在这些方面上你都没有短板，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不可能的。】
【而那些进阶的条件，我都知道清楚，也能帮你准备好。】
雅莉安娜轻松的地说道：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那该怎么做，就轮到你决定了。】
一切的选择都交给你了。
而宁封，依旧是沉默地思考着没有回答。
两人的漫步道路在圣言密所的尽头停下，一同看向了修筑在密所边缘的巨大神像。
这是圣者们的杰作，为自己的神灵制作了神像，让神像成为她们的眼睛，让神灵能够注视到这里。
松开了宁封，恶魔少女背后摆设一样的双翼微动，她直接飞到了神像之上，坐到了某位女神的头顶。
沉默了半天的宁封终于是抬起头，看着坐在看不清面容的神像头顶的恶魔，轻声问道：
“为什么？”
【你指什么？】
“还能是什么？是你会去问我的想法这件事啊，你不如想一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啊？”
“是谁一开始就先斩后奏强行签下契约的啊？”
【诶？有这回事！？】
“有啊！”
还能是谁干的，难不成是我吗？
是你啊！
给我好好细数一下你犯下的罪恶啊。
笑了笑，雅莉安娜挥了挥手道：
【啊哈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只是觉得，也该让你自己做选择了，咳咳……】
【我虽然让你体验了神灵的领域，让你有机会明白她们的力量，但我还是要很遗憾的告诉你……】
【那还不够。】
随意地拍了拍身下的神像，她感慨地仰起头，向上望去。
【有一些神灵的强大，还要在那之上。】
【你如果真的想要在短时间内变强的话，那我还是建议你……】
雅莉安娜犹豫着，但没等她说完，底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那就魅魔吧，挺好的。”
仰着头，宁封凝望着雅莉安娜的表情，看着她眼中的犹豫和迟疑，说道：
“我不缺时间。”
谎言。
“我也不介意实力的差距。”
这依旧是谎言。
“我已经习惯了。”
这句，是真的。
低下头，恶魔望着曾经幼小无力的人之子，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
【不再犹豫了吗？放弃这次之后，你就只有一次机会了，万一其他的恶魔路径更加适合你呢？】
“不了。”
宁封挑了挑眉毛，看着明显露出笑容的恶魔，耸了耸肩说道：
“更何况，我其实还蛮喜欢魅魔的。”
变化，在一瞬间发生，宁封的外貌发生了改变。
暗红的蝠翼伸展，身后尾巴摇动，头上探出尖角。
半魅魔站在原地，抬头望向神像之上的恶魔，笑道：
“不觉得很般配吗？”
我和魅魔血脉。
亦或者……
他向着占据着神像的恶魔递出手掌，轻笑着说道：
“很般配，不是吗？”
坐在神像前的恶魔愣了一下，下一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直接从神像上跃下，向着底下的身影俯冲而去！
【确实是这样呢！】
狠狠地冲进那个自愿向着深渊靠近的身影的怀中。
……
……
“她离开了之后果然轮到你了。”
宁封揉了揉被狠狠啃了一口的脸颊，偏头看向了无声出现在身边的天使。
天使的表情冷漠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宁封问道：
“你相信她吗？”
对此，宁封想了想说道：
“我相信她啊，而且我同时也相信着你……所以能告诉我天使谱系的进阶条件是什么？”
别墨迹了，一起告诉我吧。
沉默片刻，天使缓缓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我做不到。”
宁封：？
第二百八十章 她真的，我哭死（第四更，为掌门加更，2/2）
“…………”
“…………”
宁封与塞西莉亚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终于，在对望了一会儿后，宁封率先移开了目光。
不是害怕，只是他忽然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说的好听点，宁封那叫做谨慎地没有将全部的计划告诉其他人，多了一层保险。
直白点，他就是当了坏人，骗取了老实天使的信任但最后还是没有把实话告诉人家。
再强调一次，真不是害怕！
咳咳咳……
在对付坏女人雅莉安娜的时候宁封底气十足，但对于被自己骗过一次，但是最后没有放在心上的好女人塞西莉亚时，宁封还是有些愧疚在心里的。
沉默了一下，宁封率先开口问道：
“那个，咳……你是在生气吗？”
因为生气，所以选择不告诉我？
这样的原因合情合理，但是塞西莉亚却给出了另外的回答。
“不，我并没有生气。”
这样的回答并非是作伪，塞西莉亚看着有些不信的宁封，认真地说道：
“对于你当时的做法，我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她和你之间还有着契约的关系，而我则是一个你不熟悉的未知存在，所以你在内心的选择上偏向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保持冷静和谨慎的习惯，我并不觉得是错误的。”
看着塞西莉亚在认真地分析着对错，宁封感觉自己感动的都要哭了。
都来看看这是什么天使！
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女人！
真是好女人啊！
被人骗了，她还在为我说话。
她真的，我哭死。
呜呜……
但老实说，宁封对于这样的阵仗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塞西莉亚要是闹别扭，他觉得情有可原，甚至生气都不算过分，但她都没有。
宁封的性格就是那种，你越是强硬，他就越是兴奋，但只要你服软，他同样也会变软。
非牛顿流体性格……说人话就是吃软不吃硬。
他人的恶意只会让他感到兴奋，但对于他人的善意宁封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而且，对于你们所说的那些情感，我并不是很了解。”
对此，宁封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凝神看向那双金色的眼眸，想要从中找真实的情感。
但一无所获。
“天使的道路和恶魔的不一样，并不需要寻找血脉中的本源。”
天使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点在了宁封的眉心，她说：
“我们要追寻的，只在这里。”
天使所属的精神谱系道路与恶魔所属的血脉谱系道路不同，追求的更多是那一瞬间的顿悟。
“只要你明白了你心中所想，你随时都可以进阶，但现在的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塞西莉亚知道当恶魔提及那些之后宁封一定会问，所以她主动来告知，而现在她的任务也完成了。
但没让她轻易熘走，宁封在天使消失之前头痒抬起了手，模彷着刚才的样子同样点到了她的额头。
没有力量流转，他只是轻轻的触摸着对方的肌体，轻声道：
“听我说……”
“你可以愤怒。”
“即使现在的你不理解，无法体会到那种感觉，但你拥有这样的权力。”
“你并不只是一个兵器，不是为了消灭恶魔而诞生的，你们的诞生一定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她以为他只在意进阶的方法，但他在意的远不止那些。
盯着天使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眸，宁封沉声道：
“世界不能只是情情爱爱，但也不能没有情情爱爱。”
“关于感情，你还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就比如……”
说完，宁封伸出两指在天使的脸颊上轻轻一挑，让塞西莉亚被迫摆出了一个略显滑稽的笑容。
“笑一笑吧。”
但看着那样子的天使，宁封的眼神中没有嘲笑，而是温柔地说道：
“你看，这不是很好看吗？”
“你还是适合笑一笑的。”
……
……
缓缓睁开眼眸，宁封有些恍忽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时间没有流速上的差别，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黄色，落日已经向着地平线之下奔去。
晃了晃头，回过神的宁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居然还会害羞……嘛，这也算是一个进步吧。”
想着最后忽然回过神然后红着脸一掌把自己直接拍掉线的天使，宁封感觉有些有趣。
回到房间刚一推开门，宁封就听到了江婉玩味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总感觉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是不是和什么坏女人谈情说爱了？”
嘶。
不愧是有雷达的女人，居然连这都能猜到。
但宁封是不会承认的。
毕竟他刚才可不是和坏女人调情，而是和坏恶魔进行了一波加深情感的深入交流才对。
哦，另外还被好天使冷漠对待了一波……
“我可是只和你这个女人谈情说爱了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嗯？”
对此，江婉一边将采购的东西放到桌上，一边向着宁封张开手走来。
“呵，你才是坏女人，我难道不是好女人吗？”
宁封微笑着将江婉揽入怀中，随口说道：
“是是是，这点我必须承认。”
你可太是了，绝对的好女人
两人轻轻相拥，然后江婉在两人贴身相靠的时候动了动鼻子。
嗅嗅！
“嗯？奇怪，确实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宁封：？？？
就这么不信任我啊？
行，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可以是坏女人。
狐疑着放开了宁封，江婉直接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继续摆弄她的战利品。
“说起来，希琳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给她带了零食。”
宁封歪了歪头，想到了希琳离开时那个可怜的表情，笑道：
“她说是下午，应该很快了吧，最多会稍微晚一点。”
她肯定是那种能第一时间回家绝对不会多留一秒钟的人，社恐想要逃离危险的世界了属于是。
“我想也是，那就先等等她吧，到时候一起吃饭。”
两人就这样等着，一直等到了深夜。
这一天，说好下午就能回来的希琳，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也没有回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只是犯了每个……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封两人准备好了食材，一直默默等待着希琳，准备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但直到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希琳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达回来。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不着急，就当在总部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可能稍微会晚一些。
这样的情况其实还算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毕竟各种事情都会造成一些拖延，而且希琳好歹也是一名传奇，又不是什么弱女子……
担心她在守望会总部能有什么的安全问题，那倒是大可不必。
但随着时间流逝，夜色越来越深以后，房间内的气氛就无声改变了。
后知后觉的宁封和江婉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和希琳失联了！
作为守望会大本营中的大本营，总部身处在一个特殊的空间，
为了其中最为宝贵的底蕴，其中一些特殊的区域有着特殊的限制，对外保持着单向的联通。
除非使用特殊的手段，否则两人根本无法主动与身处守望会总部希琳联系。
你要说一点手段都没有倒也不是，宁封到时候能够传送去天空之城找观星者。
但这又有两个问题，一方面是宁封并不确定那个传送道标是否还有用，有可能会被拒之门外。
再者，而且因为“我老婆回家晚了。”这样的理由就去和观星者联络又显得有些大惊小怪。
好在宁封的直觉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希琳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也让他能够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等待。
所幸，他们并没有迎来最糟糕的未来。
在宁封真的快坐不住的时候，准备试着厚脸皮去和观星者联系的时候，希琳最后还是平安回到了家里。
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时间比原定的要晚上了快十个小时。
情绪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唯一能够称得上异常的，就是她脸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哪怕是以传奇的体质，也是没有办法掩盖的住她满脸的疲惫。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样的事情能够让希琳变得如此的疲惫不堪？
在特训了几次之后，宁封发现希琳的体质要比表面上要强上不少，纤细的肌体中蕴含着不弱的力量。
而现在身体完全感受不到虚弱，可是希琳的精神却是相当的干涸……
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情了啊！？
看着满脸疲惫的希琳，宁封和江婉都是有些紧张，不知道她到底遇见了什么特殊的情况。
“希琳，你到底……呃，在总部遇到了什么啊？”
而对于二人小心翼翼的提问，希琳先是没有回答，而是一头栽进了沙发，把脸埋进了抱枕之中。
嗯？
正面趴在沙发上的希琳展现了她纯粹的本质，像是一条上岸很久而缺水的咸鱼，艰难地扑腾了两下。
两条纤细的小腿动了动，费力把鞋甩下去后就直接没有了生息。
搞什么？
看着希琳的颓废样子，宁封心中的担忧无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躁动。
实在是太过于心累，回到自己安全小窝的希琳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她把脸闷在抱枕中，用哑哑的声音说道：
“人，可怕……”
人？
什么人可怕啊？
你倒是说清楚啊！
眉毛动了动，宁封差不多猜到了之后的展开，无声的撸起了袖子。
等待了半天，希琳终于说出了后半句：
“人太多了……真的好可怕啊！”
“我再也不去那里了，人好多，呜呜呜……”
面对着似乎失去了灵魂的传奇咸鱼，宁封沉默了。
无言中，他回头看了看江婉，然后看到了同样无语的目光。
我们那么担心你，你居然告诉我现在无事发生？
两人无声点头，然后一起伸手抓向了沙发上的咸鱼。
“你给我起来！”
被两个人直接薅了起来，迷茫的精灵被吓了一跳：
“嗯！？干什么？”
怎么了？
干什么呀？
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看着那么混乱和迷茫的纯净眼神，宁封和江婉感觉自己这么做似乎也不太对。
但他们会承认错误吗？
还是说，把希琳放下去告诉她“你继续睡”吗？
不行的。
眼神交流，两人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起床吃饭！”
！
！
不知为何，希琳突然回想起了久远的快要被遗忘的记忆。
被久远的恐惧攻击，希琳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下意识弱弱地回答道：
“好，好嘛……”
……
……
卡擦卡擦。
“你们，嗯，实在是太过分了，嗯……”
被绑到餐桌旁，清醒过来的希琳一边抱怨着，一边恶狠狠地捧着一袋零食往嘴里塞着。
“我可是好不容才赶回家啊，怎么能这么待我？”
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我虽然是精灵不是人类，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对我吧！
告你们区别对待啊！
而刚才一同作桉的男女，没有理会被害人的抱怨，依旧有条不紊地收拾着餐桌。
女犯人还算是有些良心，在被害人吃光了一袋之后还贴心地递上了新的一袋。
“不！我不吃！”
你们合伙欺负人！
我希琳就算是饿死！
就算是从之类跳下去，也是不会吃你们一口的东西！
“精灵是有尊严的，不受嗟来之……嗯！”
精灵有骨气的抗争还没坚持三十秒就被投喂给直接击碎了，不由自主地咀嚼着。
卡察卡擦卡擦……
真香啊。
看着希琳幸福的表情，宁封心中不由自主地补充了一句：
“零食不要吃太多，一会还要吃饭呢。”
卡擦……
零食断在嘴里，希琳呆呆地看着再一次背叛自己的恋人。
这个时候你不安慰我，反倒是说这句话……
你是哪里来的恶魔吗！？
哦，你还真是。
但有你这样的吗！
？
微笑着轻抚着希琳的头发，宁封对着无语的江婉耸了耸肩。
抱歉。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只是犯了每个缺德老都会犯的错罢了。
实在是希琳把姿势摆的太好了，不缺德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两种解释
嬉闹了半天，三人之间日常的互动冲散了之前的压抑气氛。
三人的体质都不错，对于熬夜也没有什么感觉，此刻围坐在餐桌，一起享受这推迟了好久的晚饭。
经过了宁封几次破坏性的心灵重建，希琳也是从疲惫的状态恢复了过来，慢条斯理地将食物送进嘴里。
宁封刚才不让她吃零食这件事纯粹就是缺德，对于她的体质来说根本就不用担心吸收的问题。
他只是想让她难受一下，做点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找点乐子罢了。
宁封一个缺德老，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那你回来的时候，怎么那样一副累得魂都要丢了的样子？”
那样子，看上去都弄成精神内耗了。
要不是宁封对于希琳的实力有信心，他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在路上被人抢了零食。
或者被人绑在凳子上，被迫听人朗诵她在中二时期写下的黑历史哥特风诗歌之类的……
那泫然若泣的可怜表情配上那无神的眼眸，简直是男默女泪。
真是可怜，噗……咳咳咳。
【可怜捏~】
说起这个，希琳就下意识想要瘪起嘴，但看着宁封逐渐兴奋的眼神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宁封，你这样子有些可怕呢。
“人家也不想的，但是遇到的几个朋友，她们是在太热情了……”
谁要跟一群很久不见的老女人开什么女人之间的夜谈啊！
“我最后还是好不容易才熘出来的……”
差不多吃饱，平静下来的希琳开始讲述起了为什么会推迟这么久的原因。
“我早就想回来了，但是很奇怪，步骤的流程这次变得特别慢。”
“明明之前一直都很快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忽然变得慢了很多。”
守望会这样的庞然大物能够高速运作，整个体系的效率一向是非常高效的，一般情况之下并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才对。
想起当时的经历也是有些奇怪，希琳有些想不明白地说道：
“开始的时候都很顺利，但等我后来在进入内域时花费了很多的时间。”
嗯？这是被审核了？
“是因为你的血脉吗？”
宁封想了一下，他觉得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原因了。
超凡生物的异常动向，圣者们联手出现的大肆张扬一定会有一些特殊的影响的。
守望会变得紧张，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但这个情况，似乎有些不太……”
宁封忽然发现，情况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希琳的血脉，现在似乎造成了一个特殊的局面。
一个纯血的传奇精灵，在圣者们出现后主动提出要辞职，不再担任分部的部长……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似乎是有很多的解释空间。
江婉也忽然明白了宁封所担心的情况，她皱着眉头问答：
“你是说会有人觉得希琳是背叛了？”
如果是别人认为希琳这个精灵受到了圣者们鼓动，打算背弃守望会，跑路去超凡生物卖命。
“不，那种情况虽然很糟糕，但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这是个很糟糕的解释，但只限于个人行为，还没有糟糕到了极点。
真正容易引起大乱的，则是另外一个解释。
“像是希琳这样的人，在守望会中虽然稀少，但绝对不是特例，一定还有着和她一样的一批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批人将希琳的离职当做是一个信号，那就是真正的问题。”
他看着江婉，缓慢却坚定地说道：
“如果有人想要借题发挥，刻意引导舆论，把希琳的行为定义成为被高层猜疑而被迫离职……那么那批人会怎么想？”
如果这件事情被定义为“一位因为血脉原因”而受到迫害的话。
那么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事情，就会有些不对劲了。”
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导致那些人开始人人自危，担心受到清算？
而且不能忘记一件事情，现在的守望会之中，没有超凡血脉混杂的又有多少？
如果以这个事情为开端的话，波及的人数绝不会少。
再进一步说，如果守望会在这场动乱中出现了异常，那其他势力呢？
情况，不言而喻。
宁封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无光的眼童中有漆黑的色彩。
有敌人在守望会之中吗？
……不，这种事情并不用怀疑。
敌人是一定存在的，这点根本不用质疑。
而且对方数量不明，正体不明，隐藏在暗处。
经过多年的经营，一定会藏得很深很深，就算是在真正的高层之中有奸细也不是不可能。
而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希琳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被人推到风口浪尖当靶子的可怜存在。
“啊！那个，呃……”
而就在宁封的思绪开始变快的时候，一道弱弱的声音打断了宁封的思考。
希琳看着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的宁封，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的。”
温和的笑了一下，希琳的笑容驱散了宁封心中的阴暗，她说：
“你担心的那些我清楚了，但没关系。”
“相信其他人的判断吧，也相信我们的同僚。”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在走完流程以后去见了几个以前的朋友，也和她们说了一下情况，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相信同伴……
虽然希琳说没有问题，但是宁封的直觉告诉他，情况可能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好。
大多数情况下，盲目乐光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这时，他的另一只手也被人轻轻握住。
偏过头，他看着江婉一言不发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感受着两手的温度，宁封心中的压抑忽然间全部散去，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呼……
抬起头，他露出了和平日里一样的自信笑容，对着希琳说道：
“希琳，虽然很遗憾，但是事不宜迟……你现在得再去一趟总部。”
“好……欸！
！”
希琳：？？？
好笑地摇了摇头，宁封对着满脸写着抗拒的希琳安慰道：
“不要担心，这次我会陪你一起去。”
我倒是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眼眸中流转着危险的色彩，宁封的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你们，可千万要藏好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个世界能不能不对学渣辣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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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这合理吗？
“罗德先生，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总指挥的办公室中，本来说好了辞职休息的闫如龙如同过去一样的站在了白板之前不断书写，而他的背后是房间中唯一的学生。
闫如龙的样子看上去和过去精干老练的总指挥有了一些区别，看上去苍老了不少，身上的锐气少了一些。
鬓角上多出了一些白发，身上也多出了一种和他年龄相符的暮气。
但不变的更多，他的腰杆依然挺直，在别人与他对视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身体里蕴含的坚定意志。
他确实是老了，或者说只是这份老态暴露了出来，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从来都不曾老去。
相反，这样的闫如龙在一些滨城守望会的人员眼中，更多了一丝人情味。
从“表里如一的魔鬼教官”变成了“看上去很严厉但其实很好的教官”，暗地里的这些评价对于闫如龙来说简直是飞跃。
当然，这样的评价，轮不到此刻正在痛苦将知识塞进脑海里的罗德。
对于他来说，闫如龙没有什么前后的反差，这个人一直都很直接，甚至是直接的有些过分。
毕竟，不是什么都会在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强调：
“你可能会感到厌烦，但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以很高的标准来考核，可能会有些严厉地对待你。”
这点倒是没有什么，既然来到了守望会，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守望者的身份，罗德就不会当刺头。
不如说着正和他的心意，他需要一场严厉的考核，通过优异的成绩来让其他对他抱有怀疑的人闭嘴。
“另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有任何不满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是没有办法抵抗你物理上的报复。”
直白可以，但过于直接的话语让罗德当场就不会了。
不是啊！
我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我都是个成熟的中年人了，又不是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还会上头的吗？
根本不可能好吧！
但很快，天真的罗德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没有体会过什么是被知识统治的恐惧。
听不懂、记不住、做不对……
这是个啥？
那又是个啥？
这个怎么感觉之前才看过，但怎么现在又不认识了呢？
我就低头捡个笔，白板上多出的那一堆是啥？我怎么什么就都看不懂了？
这特么都是啥啊！
？
在知识的浪潮中被残忍碾碎，罗德最后还是没有撑住。
他崩溃了。
“你这真的不是故意刁难吗？”
终于，罗德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我真的不是想要抱怨。”
初来乍到，罗德本来打算还是不要太跳脱，就算是有些刁难也就忍忍了。
“但这样的要求是否过于……离谱？”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你就是无视我也比这样对我要好啊？
这样的无助，会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这个世界能不能不对学渣辣么残忍？
以罗德四阶觉醒者的智力，这些资料的阅读别说背了，就连理解都有些困难。
你说这些东西不是在故意刁难？我是不相信的。
而对于罗德在忍耐之后的爆发，闫如龙的反应称得上平澹。
他似乎早有预料般地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笔道：
“我知道你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闫如龙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了一个文件夹，推到了罗德的面前。
卷子写的满满当当，上面的字迹工整没有一处修改，能够体会到答题者当时的平静和自信。
“这个是？”
罗德看着这个卷子，明白自己似乎已经踏入了对方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了。
果然，闫如龙接下来的解释并没有让他失望：
“这里是曾经一位预备守望者的答卷，包括你现在所要熟记和未来要学习的全部内容。”
罗德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答卷，真是真实存在吗？
他对这份答卷的真实性抱有疑问。
“完成这份卷子的人，你也认识。”
嗯？
闻言，罗德的眼眸渐渐睁大，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作为曾经的独行者，罗德他对于滨城守望会几乎是一无所知，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个。
不会吧！？
但闫如龙刚才不是说，是“指挥序列的预备干员”吗？
不，一定不是他……
“你想的没错，这个人就是宁封，这份卷子是他今年在年初考核时的答卷。”
真的是他啊！
罗德有些感慨，在不相信的心情退去之后，剩下的就是感慨。
他接受了。
如果是其他人，罗德还会质疑一下真实性，但是面对宁封，他服气了。
面对一个能够看到的差距，人们会向前努力追赶，但是如果差距过大，就会激不起追逐的动力。
差距实在是有些大了。
宁封在罗德心中的分量还是很大的：实力强大、有着一手传奇剑术、能够作为那位大人的降临载体……
虽然宁封如今的真实实力可能不如自己，但罗德相信对方追赶上自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着强大的背景，自身的战斗天赋也很惊人，现在居然学习连这方面也这么厉害吗？
真是令人羡慕的天资啊，不服不行……嘶。
感叹着，罗德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下！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罗德仔细回想了闫如龙刚才的话语，勐然间意识到了有些细节不对。
闫如龙刚才是不是说了“年初考核”？而且还提到了指挥序列预备干员？
“…………”
罗德沉默了。
他对于守望会并非真的一无所知，必要的了解还是有一些的，能够明白“预备干员”是什么人。
那是一群在守望会接受训练，并且有志于为了成为正式干员的年轻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预备干员们并未觉醒者！
那也就是说！
“在年初的时候，宁封他还……不是觉醒者？”
这可能吗？
这现实吗！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他是我的男人
这合理吗？
不，这真的可能吗？
年初到现在，满打满算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啊！
也就说，自己被一个只成为觉醒者半年左右时间的年轻人给击败了？
不，不光是自己，是那场比赛中的所有参赛者才对。
而且宁封的那一手传奇剑术，居然只是半年内掌握的吗！？
看着失态的罗德，闫如龙又一脸平静地向他混乱的思维里加了一把火。
“年初的时候，宁封确实不是觉醒者。”
推了推眼镜，闫如龙转过身一边擦着白板上的笔记，一边平澹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宁封是两个月前才觉醒成功的。”
两个月……
两个月！
？
现在的状况非但没有好转，而且变得更加离谱了。
罗德本来以为自己的道心已经不会再被其他人击碎了，但没想到在得到这个冲击性的事实的时候还是狠狠动摇了。
自己好几十年的努力，比不过对方的两个月？
这不合理啊！
首先，这个事情的真实性暂且不提，就以是真实的来算的话，那这真的没有代价吗？
在过去黑暗时代的研究中，不是没有一些禁忌的方法。
在那些禁忌的方法中，不是没有这样的手段，甚至有比这个速度更夸张的！
如果完全透支一切待机，再配上一些珍贵的材料，不是没有能在极短时间激发出传奇级别实力的秘术。
当然，那种秘术的代价往往都不是能被人所接受的。
而在黑暗时代中最出名的，则是神灵的手笔。
她们会在信徒中挑选出“神卷者”赐予他们传奇级别的力量，有时候甚至可以作为神灵降临的载体。
而在神性力量长年累月的侵蚀下，大部分神卷者的寿命都会大大减少，提早回归神国的怀抱之中。
嘴唇动了动，罗德最后还是低声问了出来：
“代价，是什么？”
超凡世界绝对不会更改的定律，奇迹永远都是会有相应的代价的。
在获得了这样的天赋和能力之后，而宁封付出的又是什么？
如今获得的这些，在未来会不会成为索命的镣铐？
擦拭着手顿了一下，闫如龙沉默中转过了身体，静静看着这个很可能成为新任分部长的男人，缓缓开口：
“代价，他已经付过了。”
“他的觉醒方法是最古老和原始的一种血脉觉醒，他在战斗中被大量的魅魔血液腐蚀了自身的血脉，在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之后被动进行了血脉觉醒。”
“如果不是那样的意外，我想他本来能够成为一名知识谱系的觉醒者才对……”
对于这件事，闫如龙的心里一直抱有着遗憾，他很最清楚宁封的能力的人。
宁封的天赋不只是过目不忘那么简单，他的理解和拓展能力都是顶尖的。
声音平静听不出异常，但是罗德还是从闫如龙的眼眸里感受到了不平静，对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
“如果这还不够，那从命运上，他也早早付出了代价。”
父母离世，像是天煞孤星一样和江婉两个人孤独地活着。
“再或者，亲人相杀也能够算是诅咒的话。”
唯一对他们抱有善意的养父，也在最后走上了那样的道路……
想到这里，闫如龙默然地摇了摇头。
恩师的结局他已经猜到，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继续沉浸在过去的。
“我对于他是抱有期望的，但很遗憾他没有走上指挥序列的道路。”
“也许对于他来说，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也更适合他，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希望他能没有那么大……不，算了，就当我没说。”
如果宁封在成为知识谱系的觉醒者继续在指挥序列的话，他的成就可能会比现在更加的耀眼。
在真正的战斗中，一个优秀的指挥序列能够救下更多的人。
摇头挥散了杂乱的念想，闫如龙正视着罗德，严肃道：
“我曾以为这个位置必然会是他的，但他既然推荐了你来，那你就必须展现足够匹配的能力。”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但他眼童中蕴含的强烈意志却让罗德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闫阿姨，你好偏心啊！”
“你从来都不在别人面前照这么表演我的。”
忽然，门口传来了戏谑的声音，让罗德和闫如龙一起看向了那边。
看着无声出现在门口的江婉，两个人的反应并不相同。
罗德想的很简单……为什么是闫阿姨？闫指挥不是男的吗？
而闫如龙则是脸皮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最后有些头疼地说道：
“江婉，你……唉，下次记得敲门。”
“好嘞！”
冬冬。
闻言微笑着敲了敲门，江婉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
闫如龙看着她，默默摇头，但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示意她坐到一边。
“不是跟你定的是之后的时间吗？怎么提前来了？”
对着罗德点头示意，江婉坐到了一边，听到这眨了眨眼睛道：
“啊，忽然就闲下来了，所以来看望一下我们敬爱的闫教官？还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忽然用暧昧的视线在两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来回扫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我走？
江婉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面对自己时没有多少的敬畏。
对于宁封和江婉，闫如龙就像是在看待一双儿女。
宁封是很听话又优秀的儿子，至少非常尊敬自己。
而江婉不能说不好吧，也是个好孩子，但总的来说……这个小棉袄有些漏风。
“宁封他人呢？”
呵。
闻言冷笑了一下，刚才还一脸笑意的江婉别过头去，随口道：
“他啊，刚才和别的女人私奔了。”
罗德：？
闫如龙：？？？
……
……
宁封跟坏女人私奔了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句话对也不对。
希琳不是坏女人，他们也没有私奔。
但是吧，两个人携手出行，在江婉的眼中也私奔也差不多了……
“哼哼哼~”
嗯……
在希琳的眼中也差不多。
再一次坐上了前往守望者总部的马车，这次希琳的表现和之前可是截然不同。
反正马车里没有其他人，她干脆就依靠在宁封的身上。
直接贴贴。
“嘿嘿，诶嘿嘿……”
第二百八十六章 《求职申请》（感谢nalusuo的万赏！）
“嗯哼哼~”
希琳整个人都趴在宁封的身上，从侧面懒洋洋地抱着宁封的腰肢，将脸闷在了他身上。
宁封左手在平板上滑动，右手则是在给希琳让开了位置然后落到她的身上，指尖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拂过。
马车中的一切显得祥和而宁封，希琳原本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缓了下来，渐渐向着梦乡沉进。
在察觉希琳睡着之后，宁封的动作没有一场，只是手中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手指无声划过，宁封翻页的速度很快，正在不断的平板的资料库中快速摄取着信息。
但其实这样的速度并不是宁封的极限，因为他正在分心二用，正在思考之后的处理办法。
“以最坏的情况来思考，暗中的人在得知希琳再次回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在考虑这种事情是，宁封从来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习惯以最坏的情况为基础开始考虑。
但即使是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现在也没有危机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主要是宁封的决断太快了，在想到那种可能后直接选择了行动。
“我们反应的速度很快，对方的行动即使是立即施展最多也只是刚刚展开，很大可能是还没有具体实施才对。”
希琳在的时候对方是肯定不会轻举妄动的，不然只要她一出面解释就什么都清楚了。
对方只会挑选希琳不在的时机进行宣传，那样等到木已成舟后她在想解释也很难说的清了。
“不过，希琳在朋友变消耗了一些时间，给了他们更多的思考的时间，不然情况就更好解决了。”
至于宁封有没有神经过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他能断言没有。
随着自身能力的不断提升，宁封对于他人的恶意也变得越来越敏感，有一种近乎于直觉的感知。
暗地中，确实是有人在针对希琳设下了陷阱，并且越是靠近总部，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这里本来会变成风暴旋涡的中心，他在空气中嗅到了澹澹的无序气味。
无声转了转头，宁封看着马车外流光溢彩的画面，眼中的深邃渐渐加深。
“很好奇吧？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你们现在会不会很迷茫，她到底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呢？”
感受着那混乱的气息，宁封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们最好能够忍得住。”
……
【嗯哼哼~】
木屋中，雅莉安娜心情很好地用鼻子轻哼不知名的调子，不断哼着歌曲。
【哎呀呀，小家伙长大了，懂得会为了自己人去找场子了呢。】
偏过头，她看着站在角落里背对着自己的天使，眼中满是笑意：
【你说是不是呢？小莉亚~】
“…………”
背对着她的塞西莉亚沉默着，连哼都没哼，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恶魔的问话。
哦吼？
想了一下就明白对方的反应是因为什么，但这一次雅莉安娜没有调侃，而是放过了塞西莉亚。
【姐姐今天心情好，所以就先不让你难受了呢~】
天使沉浸在之前和宁封的对话中，恶魔有何尝不是嗯？
【……般配吗？】
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她把玩着自己的尾巴，满意地笑道：
【是啊，很般配。】
……
……
在来到守望会总部内域之后，宁封还没有仔细感受这里的壮阔，他就和希琳被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侍从以前邀请走了。
不是来自守望会，而是希琳朋友们的部下，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就一直等待在这里。
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宁封也没有拒绝，带着满脸写满“我不想去！”的希琳一起跟上了侍从。
在很短的时间后，宁封就见到了希琳的朋友们。
“…………”
宁封本以为希琳的朋友会是和她一样有着长生种的血脉，就算不是有精灵血脉，也是那种有矮人血脉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朋友居然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两位样貌上能够看出相似，有着满头银发的老妇人。
桑和简，双胞胎的四阶顶尖炼金术师。
希琳她们三人站在一起，希琳不像是友人而像是他们的孙女辈，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不过，虽然外貌苍老，但却能感受对方体内蕴含的强烈生命力，并不像表面那么的虚弱。
这二人并非传奇，但在四阶中也绝对能够算是顶级。
而且……
非常的有活力。
“希琳你又回来看我们啦！来来来，我们的女子会正好没有结束，快进来。”
不，我不想！
满脸写满了抗拒，希琳可怜兮兮地转过头看向了站在身后惊奇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宁封。
说话啊！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哦？你怎么这么客气，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宁封愣了一下后恍然……
“这个小家伙是我喜欢的类型，快来让姐姐看看……”
原来礼物是在说我啊！
而在宁封开口之前，一直在友人面前保持着沉默的希琳做出了反应。
她抬起手，将宁封从她们的包围之下用魔力拽了过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两个银发的老妇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暧昧地开口：
“哦呀？”
“哦吼~”
姐妹，有瓜！
“不要对他出手，这是我的……”
说到这里，希琳顿了一下，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对啊，是什么？
该怎么对外告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他是我分部的干员，你们不能出手？
这样的说法，在其他时候还能算说服力，但对于现在的状况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欠奉呢。
那说……这是我的恋人？
两人的关系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样宣称之后呢，未来该如何解决？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这样的宣言……对于希琳一个社恐的宅女来说，实在是有点太过于为难她了。
“是什么？”
“是呀是呀！是什么呢？你不说清楚，我们可是没有办法明白的呢。”
“就是就是！”
差不多了。
宁封被希琳从背后锁喉着，一直默默观察着场中的变化，知道现在差不多少已经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可就当他轻拍希琳的手臂，准备自己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搂住自己的手臂非但不送，反倒是勒的更紧了。
？？？
姐姐，你不放开我可以，不要再使劲了嗷！
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呼……
背后的希琳缓缓吐出口气，她终于是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做出了决定。
迎着其他人玩味的目光，希琳不再躲闪，而是带着些霸道紧了紧搂住宁封的手臂，然后说道：
“他是我的恋人。”
在骤然间安静下来的房间中，希琳没有退缩，再次说道：
“这是我的男人。”
“你们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
把你们的手，给我拿开！
宁封的眼眸微微睁大，然后轻轻拍了拍希琳的手臂。
但希琳不松，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宁封站出来说话，她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在认识宁封之后她改变了很多，之前的她是肯定做不出这样惊人的举动的。
就算是现在的话，要是没有宁封在身边，希琳也是会犹豫，最后大概率什么都说不出。
可当宁封站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存在本身就给了她信心。
“让我自己一个人来。”
人总是要长大的，希琳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想继续向前走去。
i听见这坚定的传讯，宁封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拍了拍希琳的藕臂。
希琳：？
你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呢？这次我想要自己来解决呀。
而对此，宁封表示：
你才是完全没有懂我的意思啊！
救救！
姐姐，不要再勒了啊！
我要喘不上气了。
虽然是能再憋一会儿，但是你倒是放开我啊。
我们是自由恋爱，不要搞这些窒息play的危险操作，谢谢呢。
“哦哦，那个……”
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希琳愣了一下后不好意思着松开了胳膊，
吸！
“哈……”
胸腔起伏，宁封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活了！
既然希琳主动提出要自己解决，那宁封自然没有拒绝的想法，但他也不会一点帮助都不提供。
他直接牵起了希琳的右手，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立场。
她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而面对着表情严肃的希琳，两位老妇人则是忽然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真着急了就没意思了哈哈哈哈。”
希琳：？
懵懂的精灵大姐姐没有弄清状况，但是当事人的宁封可是看得很清楚，她的那些朋友早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她们刚才探出的手，可是没有真的想触摸到宁封的意思，只是摆出了那个动作而已。
也是两个希望希琳能够勇敢一点的好人呢，是关系不错的好朋友呢。
虽然，她们也是没有避讳自己想要逗一逗希琳的想法就是了。
“来来来，你们把事情说一下。”
……
……
“行，那之后就拜托你们运作一下了。”
简单说完了这次来总部的目的和需要她们帮助的地方，宁封他们就要告辞离开。
但在那之前，桑和简却把宁封留了下来。
希琳：？
“希琳你先走嘛，我们俩和他说说悄悄话！”
“不要对自己的恋人这么没有信心啊！还说你觉得他会喜欢我们这两个老太婆？”
我那是对他没有信心吗？
我是对你们没有信心啊！
但最后，在桑和简两个人的不断催促下，希琳终于是在宁封点头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侍从离开了房间。
而宁封则是微笑着留在了房间中，他也有些好奇这二位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看着宁封，桑的表情变得异常和煦：
“小朋友，希琳很单纯也很孤独，可不要骗她哦，不然……”
苍老的老妪脸上带着和煦慈祥的笑容，但是昏黄的眼眸中蕴含着强烈的意志。
“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天真友人的恋情，她们在支持的同时也抱有着审视的态度。
两人很担心希琳遇上了坏男人被玩弄感情。
而对于她们有些能够算的上警告的呼吁，宁封摇了摇头露出了笑容。
不是桀骜的笑容，而是温和得体的笑容，他说：
“放心，我是不会让她伤心的，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
“这点，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做到的。”
至于其他的，那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就是了。
“时间紧急，那么二位，很荣幸能与你们相见，就先告辞了。”
将右手举起轻按到胸前，宁封对着她们微微躬身，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桑和简恢复了慈祥的笑容，对着宁封的背影笑了笑道：
“嗯啊，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下次再来玩啊哈哈哈！”
祝你们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
目送着宁封离去，桑和简对视下笑道：
“该开始干活了呢，毕竟刚才才怀疑过人家。”
“姐姐，要信任他吗？”
“为什么不信？你难道觉得，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被观星者选做降临的载体吗？”
和表现的不同，她们是认识宁封的，至少清楚他的样貌和事迹。
“如果连那位大人选中的人都需要怀疑，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更何况情况如果真的和他说的一样，那么我们要做的也不是关键。”
“也是呢。”
……
……
看着宁封出现，等待的希琳有些紧张：
“她们没有说什么吧？她们都不是坏人，只是……”
摇了摇头，宁封主动牵起了希琳的手掌，开口道：
“她们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对我们进行了祝福，还说了一些你听了会让你害羞的小秘密。”
“嗯！？什么秘密？”
“不能告诉你哦，不然那这怎么能算是秘密呢？”
坏心眼！
嘴巴撅起来，希琳想要转头回去和朋友问个清楚，却被宁封轻轻拉住。
“好了好了，我们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回来，不许回去，跟我肘！
“说起来，我们这次到底要来做什么？”
关于此行的目的希琳并没有过问，她对宁封的想法没有任何的疑问，无条件选择了信任。
宁封不说，希琳也不主动去问，她相信宁封在必要的时候会把情况都告诉她的。
对此，宁封也不睡让她失望，轻轻握着她的手，示意她看向了远方的高层建筑。
“你之前是只提出了辞职是吗？”
“嗯，对啊，怎么了？”
“所以，我们这次只有一个目的……重新递交一份申请。”
……嗯？
“求职申请。”
希琳眼眸瞪大，表情管理完全失控。
嗯？？？
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钓鱼
《求职申请》
什么？
你在说什么？
大声一点！
我听不见！
！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我不要继续上班呜呜呜……
希琳在听清楚宁封的话语之后，眼前就闪过一道雷霆。
晴天霹雳！
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了吗？
你怎么这么残忍的对待我啊？
我还没正式卸任呢，我还没开始放假，我的假期就已经结束了吗？
希琳：默默抽泣。
卸磨杀驴。
吃饱了骂厨子。
献祭一个无辜的精灵，获得一个美好的未来。
……
重重令人闻之落泪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让她的情绪变得伤感了起来。
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候了吗？
但既然他已经这没说了，那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想什么呢？”
感觉脸颊被捏了一下，希琳从悲伤的设想中退了出来，哽道：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是你的话，也好。”
嗯？
你在搞什么？
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台词啊？
你是不是那些三流言情小说看多了啊，怎么这么能联想？
“停停，你先停止一下你危险的发散。”
真实的，我又不是那种无情的人。
就是我对其他人是那样的，但对于你怎么也不可能那样去做啊。
“先走起来了，我在路上给你解释一下。”
看着眼中有有了生机的精灵迈开步子，宁封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在心里想着：
“她现在这幅样子，谁能相信她是一个实打实的传奇啊。”
总不是真的是恋爱会让人变傻吧？
【可能，只是她很信任你吧？想要在你的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黑猫的声音如期而至，像是久经情场的老司机一样分析着，的处理最后的定论：
【只不过是想要在你的面前多展现一下自己……所以，换句话说，她只是在撒娇呢！】
但是宁封并不买账。
废话啊，她是不是在撒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那突然跳出来分析这一切的你，是不是也能说是在向我撒娇呢？”
【哦吼吼？你现在居然会主动调戏姐姐了？姐姐很欣慰哦~】
声音没有丝毫迟疑，雅莉安娜一点都感受不到羞耻地接过了话，并且做出了反击：
【这么想让姐姐跟你撒娇吗？你要是诚恳求一求姐姐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哦？】
呵。
我是那种肤浅的男人吗？
为了让你跟我撒娇，我还得先让你跟我撒娇？
真要是这么做的话，我是谁不是很闲啊？
【我可以喵喵叫哦！】
“…………”
宁封沉默了，然后在犹豫了不久之后开口道：
“……请。”
我真不是那样肤浅的男人，但是她愿意喵喵叫哎！
【那就】
“嗯？不是这种？”
【嗯？】
“我要听猫猫的夹子音，不是说人话的。”
【嗯？？？】
雅莉安娜以黑猫的形态从宁封的影子中钻出，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肩膀之上，古怪地打量着他好半天。
【虽然这话我来说不太对劲，但是你……还是多少有些奇怪呢。】
连我这个变态都觉得变态，你多少是有些变态了吧。
“呵，开玩笑，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可是再正常不过的需求了好吧？
毕竟，又有谁不喜欢猫猫呢？
就是算是喜欢狗的那一派，又有多少人能够拒绝猫猫嗲嗲的夹子音呢？
【嘛，我倒是都无所谓啦，反正都一样~】
没有继续追究更多，雅莉安娜完全不介意进行角色扮演，开心地哼起了猫叫：
【喵~喵~喵~】
听着在肩膀上的黑猫不断发出的叫声，宁封的心灵引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平和。
真好啊。
而在宁封灵魂中的木屋里，塞西莉亚终于是恢复了正常，她静静地看着光幕中和谐的场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他们关系更好的原因吗？”
“他喜欢的，是猫吗……”
终于，在过了很久之后，在她的身上亮起了一阵白光！
下一瞬，高挑的天使之首消失，留在原地另外一个形态的生物。
那是一匹俊美无比，披着像是雪一样洁白毛发，有着融化黄金般璀璨眼眸的……
白狼。
……
……
“无论我们的真实想法和原因，在很多人的眼中，你从分部长的职位上退下来这件事是事实是不会变的。”
舆论是很容易被操控的，而且很多人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被舆论操控。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更愿意相信，更愿意对那些来自特殊渠道的小道消息抱有更大的信任，而对于事实视而不见。
因为事实往往就是最真实，也是最无趣的。
希琳是不是精灵血脉？
是。
她是不是在圣者出现后辞职了？
是。
这二者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有，但他们不信。
一定是有消息被封锁过了，真相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那其他人，会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不好说……
猜疑一旦形成，那么这条猜疑链就会在很短的时间不断扩大，最终将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但是，这也是没有改变的方法。
“如果你是因为血脉的原因而被强制辞职会引起的问题的话，那么解决的方桉其实也很简单。”
“如果我们的能力无法控制舆论在后面的发展的话，那么……”
牵着希琳的手，看着离目的地越近就越是冷静的精灵，宁封笑着轻声解释：
“只要从源头上改变这个事实就可以了。”
“源头？”
表面上冷静地偏头，还习惯性地推了一下平光眼镜，这样看上去智慧而知性，但希琳的脑海里其实是空空的。
只是在进入了这里后习惯性的进入了对外形象营业模式，其实她呆呆地看着宁封，一边想着：
他真好看呢……
是我的男人呢，诶嘿~
“对，就是源头。”
锻炼了二百年的演技实在是过于精湛，宁封也只是隐隐察觉到了希琳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真的想到她居然一点没听，接着说下去：
“他们会关注的最初的点既然是失去了原本的身份，那么只要改变这件事情就足够了。”
“哪怕不是升值，只要是平级同调，就能够堵住绝大多数看客的嘴巴。”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友善？谁跟你友善啊！我这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攻击性。
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只要把最初的问题改变了，希琳就可以被直接摘出去。
要是有人想要改变守望会的信息，试图浑水摸鱼来混淆视听的话，那他们大可以试试。
发散的舆论守望会很少去管，但是要是从一开始就试图污蔑守望会的话……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呢。
“哦，哦哦，好的。”
看着宁封自信中带着点诡异的笑容希琳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品味着他话语中的信息。
“那我们，要不要快一点走？现在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慢？”
万一暗中的人想到了这一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不，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宁封笑着摇了摇头，让希琳安下心来。
时间，因为错失了黄金时间，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充足的。
早一点晚一点都大差不差的。
随着宁封他们大摇大摆地靠近，他相信暗中的人也最终会想到这个结果……只要他们的脑子不算差的话。
但是这些，宁封不在意。
他们要做的是阳谋，很简单也很赤裸的阳谋。
你们要拿我们当枪？
抱歉，我直接把你们的子弹都扣掉，我看你怎么开枪。
至于会不会有人来阻拦？
莫名的微笑起来，宁封的鼻尖微微耸动着，品味着空气中的气息。
守望会总部的“气息”极其有着秩序的，乍一看似乎感受不到任何混乱。
但物极必反，越是这样的秩序，宁封就越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隐藏极深的那一缕混乱。
它藏得很深很深，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来吧，来阻止我们吧，你们千万不要沉不住气，不然你们一定会暴露的。”
只要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那对于宁封来说就已经是足够的了。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
……
“真是奇怪的要求啊，又有斗争了？真是……”
雷利刚刚接受到通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了敲门声。
冬冬
“请进。”
门外的人推门进入，雷利惊奇地看到了不久前刚刚离去的传奇再次出现，还带着一个明显不是传奇的部下。
两个人？
虽然对方带着属下的行为不太合规，但是既然没有被其他人拦下，雷利也不会主动去点破。
起身迎了上去，雷利对着希琳躬身行礼，问道：
“阁下，是之前的处理出了什么问题吗？”
低头躬身着，雷利忽然察觉的了一些不同。
作为在守望会总部任职超过三十年的老员工，专门负责对接传奇的他也是见过形形色色各种传奇的。
有些传奇的傲慢是藏在和善的外表之下的，有些则是张扬在外的。
有的邪恶，有的善良，有的冷漠……不管他们表现的如何，雷利还是能够分清一些的。
但眼前的状况，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
这位丝毫不掩饰自己纯粹精灵血统的传奇，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明明连半天的时间都没有过去，他没想到对方在再次见到之后居然有了极其大的变化。
之前的希琳虽然一举一动虽然配合，但雷利能够体会到其中的一些抗拒。
对方不喜欢和自己接触，或者说并不喜欢和其他所有人接触。
而现在，对方的态度依然冷漠，但是那种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消失了，变得正常了许多。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之前的处理没有什么问题，我这次来是要办另一件事。”
“我要申请一个新的职务。”
这个理由没有出乎雷利的预料，不如说希琳之前只是辞职的举动比较特殊才对。
“好的，那阁下您想申请什么职务？”
给与传奇的选择位置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多。
太低的话，哪怕本人不在意，但对传奇来说也是一种羞辱。
太高的话，实力与位置不匹配，别人不会同意信服的。
而那种不高不低正好的，有大多是已经有了传奇占据，希琳想要进入的话，就势必会掺一手利益分配。
有人就有江湖，守望会也不例外。
其实从之前审判所就能看出一二，在面对利益分割的时候，即使是传奇们也不能免俗。
“选择什么职务……”
好问题！
闻言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希琳想了一下自己最向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
无非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每天能够开开心心划水……
所以，她直接得出了结论——
我不想工作啊！
！
人家只想当一条咸鱼而已，又有什么罪呢？
无言回头，希琳看向了宁封，让他来说出这个残忍的结局。
说吧。
而一直站在希琳身后的宁摇了摇头，上前走上一步。
不要用这么湿润的眼眸看着我啊，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按照道理来说，希琳的要求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雷利想到刚才接到的紧急通知，他在宁封开口前说道：
“阁下，您的要求我已经明白，之后会协助您递交，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等审批通过之后，我会通知您，请您先回去等候吧。”
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演技，雷利诚恳地对着希琳再次行礼，使出了拖字诀。
【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拖延。】
不管对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但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啊，这点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取得了审批。”
雷利的笑容僵住，他起身看向了希琳背后的部下。
对于传奇他保持尊重，但对于传奇之下，他的语气就没有那么恭敬了。
看着那个无知的男人，雷利看似和善但是隐含批评地说道：
“从什么人那里？这里的流程和分部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同意就能够轻易下决定的，还是需要……”
“没关系，观星者大人已经同意了。”
呃？
不可能。
刚想要反驳，但是雷利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忍住脱口而出的话语。
……谁同意了？
对着雷利点了点头，宁封灿然笑着说道：
“我已经从观星者阁下那里取得了许可，这里是阁下的信物。”
说着，宁封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朴素的纯银怀表。
在来总部之前特地去守望之城从观星者那里获得了许可，宁封从一开始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早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是以身涉险？
不，这只是一次钓鱼而已。
希琳是吸引鱼儿咬钩的鱼饵。
宁封是抛饵的那个人。
而真正的持杆者……
是观星者啊。
……
守望之城。
从逐星之地回归到了原本位置的天空之城中，站在窗边的观星者眼眸微动。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屏障，借用着那个信物，落到了宁封之上。
也落到了所有注视着这里的人身上！
！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怎么会害你呢？害你又没有好处
但观星者的目光降临之后，整个房间的氛围出现了极其明显的变化。
所有通过各种方式观察着这里的人都感觉身体一阵冰凉，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有能够称作伟大的存在，降临了。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特殊原因，我的身边需要一些足够强大的力量来保护我的安危。”
笑着，宁封对着眼前呆滞的雷利，也对着能够听到他话语的所有人轻声解释：
“为此，我希望能够请求原滨城守望会分部部长，贵为传奇的希琳阁下能够在一段时间内担任我的随行同伴。”
啪。
也不等雷利和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宁封翻开了银质怀表的盖子，接着里面传出了中性的声音：
“批准。”
啪啪啪……
只是一瞬间，水晶球、灵镜、特殊的光幕统统破碎，根本无法继续观测。
无论是对这件事抱有善意还是恶意，亦或者只是单纯打算看乐子的人，都在这一刻吓到了。
当宁封搬出观星者这个名头的时候，他们还在嘲笑，觉得这小子是在拉虎皮扯大旗。
但没有想到，没有任何征兆，他就直接把对方摇来了……
就那么简单吗？
为了一个审批，你就能摇到对方？？？
善意和吃瓜群众惊呆了，而那些抱有恶意的则是崩溃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一个试探，怎么会引出她来！
？
这只是一个试探啊！
不应该的！
观星者阁下，您真的这么闲吗？
您不该是观测圣者们的动向吗？怎么有心思为了这种小事情亲自出马？
啪。
将盖子合上，宁封顺着冥冥之中的感觉，对着一个方向微微躬身行礼，展示了自己的感谢。
感谢观星者愿意陪着自己胡闹。
他人无法感知到的模湖身影凝望了躬身的宁封，眼眸中带上了几分笑意，抬手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然后消失不见。
感受着观星者离去，宁封微笑着直起身子，想着那些人此刻的表情就感觉心情大好。
哎呀，哈哈哈。
惊喜不惊喜？
意外不意外？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是来委曲求全的？
你们看到我们去找希琳的朋友寻求帮助，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尽一切努力要把事情弄大来扩大影响力？
不是哦~
谁有时间跟你们虚与委蛇啊。
我才懒得跟你们玩那些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呢。
既然开着泥头车，那为什么不创个痛快？
友善？谁跟你友善啊！我这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攻击性。
眼中满是嘲讽，宁封真的很可惜对方没有冒头出现，没有办法欣赏到表情。
所幸，眼前还是有一个能够勉强满足宁封爽感的可怜人。
看着完全因为完全不清楚各种变故而陷入呆滞的雷利，宁封得到了一部分应得的快乐。
雷利现在非常慌张，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劲。
“这位……”
眼神可以看向了雷利左胸的名牌，宁封的笑容和煦，能够让人想到春日里和煦的春光。
但这样的笑容在此刻雷利的眼中，却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这位雷利先生，我明白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可能什么都不清楚。”
“就当帮我，也帮你自己一个小忙，你现在可以去跟不得领导确认一下。”
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宁封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温和地劝说道：
“去吧，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去吧。
就当帮帮我，也救救你自己。
“我……呃，好，好的。”
整理了一下情绪，雷利顾不上擦拭额头冒出的汗珠，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办公室里的另一个房间。
他要跟领导汇报一下情况，也要问问到底该怎么解决！
！
“嗯，不着急。”
笑着让开了位置，宁封任由雷利仓皇逃离了这里。
【不让他因为小看你而付出代价？】
“没必要。”
这个雷利只是一个小人物，甚至连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都不清楚，跟他斗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说白了，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杀鸡儆猴都差了一点资格，犯不上跟他较劲。
掉价。
宁封携着大势而来，为的可不是跟雷利这样的人去斗气。
什么是大势？
只要观星者还在，那大势就在他的这一边。
“果然，人人都说抱大腿是很重要的，古人诚不欺我啊。”
什么？
你说这是软饭？
不不不，不能这么肤浅的思考问题。
只要是个女的，你们就觉得这是吃软饭吗？
这不一样的！
卡。
勐地推开房门，雷利从办公室中探出头，笑容变得更加僵硬，说道：
“没，没问题了。”
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宁封对他点了点头：
“谢谢，替我向他问好。”
就告诉他……
谢谢你，替死鬼先生。
……
……
从总部走了出来，一直保持高冷的希琳轻轻拽了拽宁封，悄声传讯问道：
“我们之后去哪？”
轻轻回握，宁封摇头道：
“不，我们哪里都不用去了，现在只需要回家就好了。”
？
啊？
“对方比我想得还要谨慎，反应很快也很果决。”
在被发现的一瞬间就做出决定，直接断尾求生，抛出一个替死鬼来消弭争端。
心狠手辣，而且非常的谨小慎微。
看来，对方并不是一个莽撞的敌人啊。
“也是，要是一个莽撞的家伙，是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而希琳在听到这话后，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诶……这就结束了？”
说好的蜜月旅行呢？
我们一起甜甜蜜蜜在总部度假的约定呢？
怎么都没有了？
你个臭男人！大骗子！死渣男……
而宁封感受着希琳恶意的目光，不知说什么好，无奈摇了摇头道：
“再说了，你也不想回家后再被某人批评吧？”
我这边都是无所谓啦，你真的能顶得住江婉的阴阳怪气吗？
“而且，你别忘了一件事……你的书房，她可是能够随意进出的。”
！
！
幽怨的表情勐然一变，希琳没有回答宁封，第一时间打开了自己的半位面，用精神力快速检查了其中所藏有的书籍……
这本在、这本也在……等等！？
少了！
？
第二百九十章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希琳的动作僵直，勐地看向了其中，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然后，她绝望地发现了一件事情。
自己的小……书，居然少了好几本！
放在哪里了？
是忘在自己的书房了吗？
应该，不会吧……
绞尽脑汁地思索，但哪怕是以希琳知识谱系传奇的记忆力，也完全没有记起来自己到底把那几本放到了哪里。
见鬼了。
真的是见鬼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在某一次学习之后，无意识地忘在了书房。
出大问题！
“走！我们回家吧！”
不容分说地拉上了宁封，希琳带着他快步向着远处大步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慢慢的都快要跑起来了。
宁封：？
“等等，不用这么着急，江婉也不会轻易进你书房的……大概。”
不行！
想要停下的宁封被希琳一个大力直接拽了起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
你怎么这么慌张啊？
“不，她进不进房间都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想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嗯！就是这样。”
这不是她进不进的问题。
用力咬着下嘴唇，希琳悲愤地思考着：
“我以后，以后绝对不写读后感和笔记了……”
要是那些笔记被人看到，希琳觉得自己离以死谢天下就真的不远了。
“还有……那些书到底去哪里了？”
……
……
【哦！对了！你来你来~】
雅莉安娜看着冷漠的塞西莉亚，一脸兴奋地对她招了招手，把天使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来嘛~不要害羞呀！】
把沉默的天使拽到了眼前，恶魔献宝一样地把藏在背后的宝物展露了出来。
【锵锵锵！】
【看！这几本书，是我之前说要推荐给你看的！】
少女高举着基本粉红色封面的书籍，一脸天真烂漫地说道：
【这一套书，不光在描写上有着非常详尽的细节刻画，尽显作者的精湛笔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甚至，我借过来的这几本上还有忠实读者的精心批注和阅读观感。】
【只要把这些看完，你一定能够真正的了解到什么是人类的一部分情感！】
得意洋洋地抖了抖蝠翼，塞西莉亚苦口婆心地劝诱着似乎没有什么兴趣的塞西莉亚：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想了解人类的情感？他一定说过的吧，让你多去学习学习，不是吗？】
眼眸一动，塞西莉亚有些危险地看向了恶魔少女：
“你……偷听了？”
锵……
但没等拔剑完，雅莉安娜就笑着开口了：
【哎呀，怎么能说是偷听呢？这多难听啊~更何况我其实没有偷听。】
笑着摆了摆手，恶魔抬手挥散了即将变得紧张的氛围，笑眯眯地说道：
【我只不过是基于现在的状况，猜测到了一些细节而已，而你现在的反应来看，我应该是没有猜错。】
【我不知道在你的眼中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但是在我的眼中，他一直都是会做出这样有些天真选择的人呢。】
少女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脸上带上了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笑容，说道：
【我不理解为他人而牺牲自己是什么感觉，我也不敢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
牺牲？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利益而安慰而牺牲自己？这不是最蠢的死法吗？
曾经的原初恶魔是这样想的，但后来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但是，看到那些事情之后，我对于能够做到牺牲的人有了一些改观……至少，他们不令我讨厌。】
在那个混乱的时代，超脱于战乱之上，即使是众神也无法对她有多少干预和危险，那时候的雅莉安娜又在做什么呢？
她砍了很多很多，也思考了很多。
【所以，拿去看吧！仔细阅读，去了解他们的情感，我相信这对你的未来是一定有帮助的。】
将“未来”的发音要的很重，雅莉安娜刻意强调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可能性。
天使皱着眉头，对于恶魔的反常举动抱有着高度的警惕，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最后，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抬手接过了那些书籍。
一方面是恶魔说的话语没有什么表面上的破绽，一方面是她想到了之前那双温柔的眼眸。
“…………”
皱着眉看着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书籍，塞西莉亚深深望了一脸神情看着自己的雅莉安娜，一句也没有说地转身消失不见。
直觉告诉塞西莉亚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不是一个好的决定，还是先去一个人检查一下比较好。
看着天使带着书籍消失不见，雅莉安娜的表情也渐渐发生改变。
【也不道谢呢，明明人家都这么为你考虑了，这真的是让人家……】
她有些落寞地落回到自己的躺椅上，双手抱着双腿，低下头把脸埋在其中，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接着，她的身体开始不断抖动，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要爆发。
坚持了一会，她的身体越动越大，最后终于是忍不住露出了声音。
【真是太让我伤心，噗……】
从漏气般的第一声开始，恶魔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她因为友人的不信任而嚎啕大哭……
才没有。
她在狂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仰起头，雅莉安娜再也蚌埠住了，抱着独自仰天大笑，不断蹬着腿。
【救命！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她真的好可爱啊！】
【不是，她以前有这么好骗吗？我记得不是的啊？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恶魔擦着眼角流出的虚幻泪水害你又没有好处，长长出了口气。
呼……咳咳咳，哈哈哈。
重重躺回躺椅上，她望着天花板，心情极好地自语：
【学习吧！然后找一个机会勇敢地把这些实践在他的身上！】
【我也不是在害你，也许你到时候还得谢谢我呢~】
我怎么会害你呢？
害你又没有好处~
猩红的眼眸里满是对于那种离谱未来的期待，她兴奋地低笑：
【嘿嘿嘿嘿……】
……
……
而另一边，塞西莉亚在犹豫了半天后，终于是缓缓打开了书籍。
也……
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嘶。”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有梦想吗？
宁封离开了。
他被希琳拽着强制性离开了守望会的总部，一路小跑的向着家的方向赶去。
虽然在总部一共也没有待多久，但是并不是那种“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那样温和而平静。
他带着懵逼的希琳，做出的事情可是远比表面上要的可怕的多。
这里是守望会的总部，是一个横跨在整个世界上的庞然大物的最中心地带。
而宁封做了什么？
他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做出什么故意吸引人眼球的荒唐之举，他只做了一件事。
宁封让观星者的意念降临了。
说出来就这么简单，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有多离谱，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说他是把敌人引到了守望会的重地了，这很不现实。
如果说观星者是敌人的话，那守望会又有多少人能够不被当成敌人？
更何况，在观星者“降临”之后，守望会总部的防御设施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但这件事很平常吗？那也不是。
所有人都不想自己的头上多出来一个高不可及的天，而且还无能为力。
而观星者的降临，就是这样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的出现，再一次告诉了这些端坐在高位上百年的高层们一个残酷的事实——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要以为自己已经坐稳那个位置了，真正可怕的存在，还在头顶看着你们呢。
就像是朝着一个平静了百年的湖泊里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一样。
轰的一声，不知道能炸出多少藏在水下的大鱼。
但不论被炸出的鱼有多大多凶勐，全部都得老老实实地继续缩回去。
不论这次是什么立场，那些高层们对于弄出这个大场面的宁封有些幽怨。
你搞什么啊？
怎么这点事情就要把观星者搬出来？
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当然，无论外人是怎么想的宁封都不在意，因为他此行的目的非常顺利地完成了。
一举两得，不，一举多得！
他把希琳从风暴的旋涡中摘了出来，还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自己身边，甚至还让观星者给自己狠狠刷了一波声望，最后还让观星者本来快要沉寂下去的热度再一次飙升上来。
如果是一个善于借势而为的主，宁封这个时候就应该趁着观星者的余威正浓，扯起虎皮去跟那些对自己抱有善意的高层们打一波秋风。
不来白不来，不是吗？
但宁封还是和希琳果断离开了，没有任何的留恋。
至少在最后，他做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表面上看着宁封似乎对于那些名利不是很在意，但其实也确实如此。
如果他未来真的想要成为人类的某一个支柱力量的话，一定的人脉和声望是必须的，是一定要好好刷一波的。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算宁封现在疯狂刷声望，刷到了人类未来的救世主那个级别也没有用，因为别人看到的根本不就是他。
他们现在所注视的，只有站在宁封背后的那个高耸入云的身影。
宁封时刻牢记着一点，现在的自己，在那些人的眼中，最多只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观星者载体”。
他只是一个空壳，负责代表观星者的意志，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个世界需要他来拯救，那他希望人们记住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一个强大的容器。
所以，时机还不够成熟。
而且啊，还有更重要也很浪漫的一点……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不是吗？
鱼雷是我扔下的，但是炸出了什么东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谁管你们怎么想？
所以，熘了熘了！
回家喽！
宁封走了，坦坦荡荡地离开了守望会的总部。
因为他而卷起的风暴，却是久久没有停息。
……
……
和击杀圣者那种故意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出现不同，观星者这次的降临虽然逼格没有任何的消减，但是有资格了解这件事情的至少也是传奇级别。
不过，宁封也是算错了一件事情。
他习惯性地用最恶毒的方式思考他人想法的习惯还是让他算错了一件事情。
很多传奇们对他的看法，可不只是一个空壳而已那么简单。
在传奇的交际圈中，宁封也是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一个因为特殊体质而获得观星者青睐的幸运儿，一个年纪轻轻但是前途无量的准传奇。
没有人会怀疑宁封未来的成就会止步现在，传奇的门槛对于观星者来说并不难，所以只要他不彻底摆烂，最差也是传奇。
更不用说他本人之前就在战斗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与实力不符合的强大战斗力。
加上桑和简的发动人脉的宣传，很多对他抱有好奇的传奇其实都挺想和他见上一面的，只可惜宁封他们跑的太快了。
对宁封抱有善意的传奇想要见他，看乐子的想认识他，而那些真正对宁封怀有怒意的，则更想和他好好谈一谈了。
原本各项计划都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就要发动了，但现在却不得不统统撤回，而且还有着很可能暴露的风险。
该死的容器！
是的，在一部分人的眼中，宁封的身份已经被定性为了【容器】。
一个从一开始就为了让观星者能够神降在他身体之上的容器，一杯专门培养出来的道具而已。
那些人一边诅咒着宁封早日报废，一边小心地继续隐藏起自己。
“他……”
“是真的只是想要找人保护？还是预见了会发生的事情？”
隐藏在幕后，那位能够被称作幕后黑手的存在，皱着眉头思索着。
他在不断分析着自己这一次失败的原因。
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个容器，到底是在有心这样借大势？还是只是无意中恰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但不管其中的答桉真的如何，他也有其他的应对方桉：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第二百九十二章 让你们出门不带我！
之前的举动会让宁封走上风口浪尖，他知道也清楚背后的含义。
这会让他走上风口浪尖，也会让他暴露在更多的视线之中……但不如说，这一切正是他所想要的。
【所谓，籍籍无名之辈是无法成为希望的。】
黑猫落在宁封的头顶，感慨地说着：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抱着因为某些原因慌张而坐立不安的希琳，宁封一边安抚她一边随口回答道：
“有这样的话吗？也许吧，也可能只是你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心灵鸡汤罢了。”
“这种看着似是而非但其实没有多少营养的话，要是有时间，我能编出一大堆来。”
【哎呀，你这个男人怎么突然这么无趣，怎么对我这么冷澹呢？】
“是你的错觉吧。”
【切，真是无趣啊！】
看着翻了翻白眼的宁封，雅莉安娜笑嘻嘻地报复地拍了几下宁封的头。
然后声音一变，黑猫忽然道：
【宁封，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垂下头，黑猫看着宁封的眼睛笑道：
【你有梦想吗？就比如说……】
【你，想成为英雄吗？】
“…………”
沉默着，宁封古怪地看了一样黑猫，然后脸颊抽动了一下，低声道：
“我觉得吧……你这句话前面要是加一个‘呐呐！’的话，就更有二次元的感觉了。”
弄得像是“呐呐，你想成为正义的伙伴吗？”一样……
真的很二次元哦！
要不是我也是，不然我就要鄙视你了呐！
【哎呀，不是开玩笑的，认真地问呢？】
一边抱着希琳，宁封一边分心二用。
英雄？
经过了有些漫长的思考，认真剖析过自己想法的宁封终于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
斟酌着语言，宁封在思考该如何更好的描述自己的想法。
“如果说不想的话，似乎有些太过于矫情了？像是因为害怕被人当成中二病而放弃了自己本来的想法一样。”
几乎所有人小的时候都有梦想。
可以说没有哪个孩子一开始的梦想是买车买房。
那些梦想往往是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
他们想要成为故事里的主角，想要成为一个个似乎不可能成为的角色。
肆无忌惮地设想，也不去在意会不会实现的，那才是梦想。
可有的人小时候有着那样精彩的梦想，但为什么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变了呢。
他们将这一切的变化，归咎于成长的代价。
人是会长大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会不断的丢失一些东西。
他们变得害羞，变得羞于将曾经的梦说出口，不敢讲自己的梦想大声地说出来。
他们害怕看到别人不解甚至是鄙夷的目光。
想不想成为英雄？
哪怕宁封再不愿意，他也得承认。
他是想成为英雄的，哪怕只是是曾经。
他也曾经是个脑海，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获得能够拯救世界的力量。
这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说想成为英雄的话，又有些显得自不量力。”
说完，宁封沉默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果然啊，我其实还是想成为英雄的。”
人，还是要坦诚面对自己的本心的。
虽然之前在面对来恩哈特的时候，宁封说过更适合自己的角色是魔王。
但其实他的心中对于英雄还是有一些的向往的。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成为那种悲情的英雄。”
“如果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自己的话，还是算了吧。”
“如果一定要有那样的未来，拯救世界什么的重任，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这样啊~】
若有所思地看了宁封一眼，黑猫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就要离开。
但就在她消失之前，宁封轻轻调整着昏昏欲睡的希琳的姿势，一边随意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之后记得要把东西放回去。”
喵？
【哦？被发现了？】
黑猫身后的尾巴都不甩了，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说道：
【我觉得我没有暴露啊？】
“我不知道你拿了什么，但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避过希琳的感知，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几个人。”
雅莉安娜、塞西莉亚、最多再加一个观星者。
“而在这些人中会有那么无聊的，也就是你了。”
塞西莉亚是好女人，观星者德高望重，她们是肯定不会这么奇怪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就是你啦！
【你才无聊呢！你无聊你无聊……好嘛好嘛，会放回去的。】
“不告自取，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哦，如果你真的想要，你跟我说就是了。”
【嘿嘿嘿，诶嘿嘿……】
眼珠一转，黑猫嘿嘿怪笑起来，乐不可支地补充道：
【反正我这边还留了一份加料版的。】
嗯？
宁封大为震惊，不知道雅莉安娜又在暗中里搞了什么鬼。
你在说什么啊？
你到底从希琳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啊？
什么加料版，怎么听着怪怪的？
“什么？你……”
【你也想看？那你得等一下了，天使小姐先借走了哦！】
嗯？？？
塞西莉亚主动借走了？
【虽然我和你关系好，但是要先来后到哦~】
宁封：“…………”
看着快要克制不住笑意将眼睛眯成月牙的黑猫，他默默转过了头。
虽然不知道雅莉安娜到底从希琳那里偷偷拿走了什么东西，但是吧……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也不知道。
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你千万不要扯上我嗷！
【好好~放心，我是一定不会拉上你的~】
雅莉安娜笑着，心中确实一直在暗笑。
扯上你？
放心，我是一定不会主动扯上你的。
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呢！
比如，某些天使什么的……
那时候，跟我这只小猫咪，又有什么关系呢？
诶嘿~
……
……
“江婉小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罗德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江婉，有些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能真的……”
比你想的要大。
总不能，你也和宁封一样那么离谱吧？
就算是宁封，脱离了那个逐星者大赛的环境，也不会是罗德的对手。
江婉笑着，抽出了一杆长枪，笑眯眯地说道：
“放心，就当是指点我了。”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哦。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什么是守望者？
“那好吧，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这边没有问题。”
看着江婉自信的样子，罗德默默看了一眼站在观众席一脸冷静的闫如龙。
真的没问题吗？
罗德不清楚闫如龙和江婉之间的关系，他们的样子像是教师和学生，但从交流的方式来看却像是父女？
而且，从他们的交流能够得知，这个江婉和宁封的关系并不一般，可能有些特殊的关系。
闫如龙先是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江婉，然后才对着罗德点点头道：
“可以，这样也好。”
行吧。
既然的道路许可，那罗德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模拟战斗而已，也不用太认真对待，就当是指点一下对方了。
爽快点头，罗德长长呼出一口气，晃了晃头道：
“行，那就开始吧。”
就当是运动运动身体，老是学习这学习那的，让罗德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随着脑子一起僵化了。
正好，就当是运动一下身体了。
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差了一整个位阶，虽然有些特殊的光明力量，但是自己的血脉不是什么黑暗生物，倒是不用在意。
对方是个女人，而且和宁封的关系可能不一般，自己现在的职务是怎么来的罗德自己清楚，不会做出不懂事的举动就是了。
小心一点，让她体会到差距就好了。
也不准备使用武器，罗德摆出了一个准备的姿势，准备好了直接承受对方的第一波攻击。
从江婉散发出的气势来看，对方并不是血脉谱系，而大概率是精神谱系的觉醒者。
近身战？不，一个开始会是远程的攻击的吧？
身体的肌肉开始绷紧，罗德准备着硬抗江婉的攻击，在给了她面子的同时抓住漏洞快速解决战斗。
一味地妥协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分部长该做的，适当的时候也要展示自己的肌肉。
“江小姐，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开始。”
闻言晃动了手中的武器，江婉玩味地笑了笑。
轻视？指点？
大叔，你这不是挺懂事的嘛？
“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
微微躬身，江婉将重心微微前移，然后前脚轻点地面。
“小心喽。”
小心？
罗德对于江婉看似善意的告戒并不是很在意，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更加合理胜利。
最好不要刺激到对方，既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又要心服口服……
“那就该是先让她攻击一段，然后我再出手制住。”
果然，不出罗德的所料，江婉在原地举起长枪，然后不断蓄力。
光芒的力量自枪尖不断凝聚，最后比场中的高射灯还要闪亮，在不断的蓄力之后，那力量开始变得逼近四阶！
“光明元素的附加伤害吗？对我的杀伤力可能比她想得要弱得多。”
因为选择道路不同的缘故，罗德在特殊能量的抗性上要超出很多人的一大截。
嗖！
终于，积蓄了很久的长矛在即将要爆裂之后被江婉勐然甩出，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逼近罗德。
枪尖的光芒在罗德的眼前快速放大，像是一道惊雷划过。
眯起眼睛，罗德谨慎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透过缝隙看着前方。
这个威力，应该还扛得住……不对！
本来想着硬抗，但罗德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意识到了不同，快速侧身避过了化为长虹的长枪。
“这个强度，还是可以破开我的防御的！”
“这是什么样的能量爆发手段，三阶的力量在这么短的积蓄之后能够爆发这力量？”
“要是刚才没有躲过，那就会见血了吧？”
虽说对方的手段取巧了，但是要是这么丢人的话，似乎也不太好。
他这么思考着，耳边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哒。
哒？
对于这个不同寻常的声音疑惑着，罗德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声音，并不是从眼前传来的……
而是背后！
“什么！？”
由光芒凝成的长矛无声无息地划过空气，冲着罗德的后颈用力挥砍。
锵！
在最后一瞬勐然回头，罗德险而又险地抬手挡住了来自背后的攻击。
“都说了，要让你小心了。”
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微笑在长枪上用力的女人，罗德感到了一股荒谬的感觉。
她刚才不是在身前吗？
而且这个力量和速度……这是精神谱系的觉醒者？
开玩笑的吧！
卡。
自然不会一直挨打，罗德在反应过来后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他身体下沉，然后从底盘发力，纯粹身体的力量爆发，直接将长枪弹开。
嗖。
高挑的身影也没有硬抗，借着这股力快速后退，落到了不远处。
挥动了一下长矛，江婉看了看罗德手臂上的白痕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了出来，道：
“这次没有得手，但之后可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
小心？
渐渐严肃了起来，罗德并不觉得自己是有多大意。
就算他不觉得对方能够赢过自己，但他也不会轻视自己的敌人。
这是罗德作为一个独行者的习惯，经过无数次死斗最后磨练出的下意识的习惯。
用余光隐蔽地扫过刚才江婉最初站立的地方，罗德不解地回想着之前看到的各种细节。
对方的积蓄力量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使用光明的力量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借机来到我的身后……
很不错的战斗智商，而且就差一点就得手了。
“战斗中呢，不要东张西望啊。”
对于罗德若有所思的戒备眼神，江婉也不在意，笑了笑说道：
“我要继续了哈，你做好准备吧。”
嗖！
这次没有再继续积累力量，长枪拖曳在后，江婉背后天使之翼迅速探出挥动，速度骤然提高！
在快速逼近的短短一瞬，江婉的发丝变白，眼眸亮起璀璨的金色。
天使化。
她认真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是在认真战斗。
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是想认真地发泄一下而已。
“哼！”
手中的长枪抡起，带着渐渐升腾起来的怒意一道，如龙一样捅向罗德。
“让你们出门不带我！”
轰！
一下接着一下，江婉的气势越来越狂暴，像是要将罗德捅成筛子一样不断出击。
“让你们出门不带我！
！”
他奶奶的，给老娘死！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重申一次，我真的没有生气！
“我回去一趟！”
“你先不许……等会儿再过来！不许偷看！
！”
在回到了滨城之后，希琳就丢下了这样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跑走了，留着宁封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你就算是不说，我也不会去看的啊。”
虽然我也能算是共犯就是了……
“你放回去了吗？”
【放了哦！把原版还回去了呢，她绝对不会发现问题的！相信我吧！
！】
“是嘛。”
总觉得不是很靠谱，但是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大概。
那我现在该干什么呢？
就在宁封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打发时间的时候，总是喜欢客串流程提示系统的黑猫冒了出来，说道：
【叮冬！】
宁封，无视。
【叮冬叮冬叮冬！
！】
“啧，有话就直说啊。”
【说起来！亲亲~这边建议您现在去找一下你的另一位小可爱哦。】
嗯？
江婉？
江婉现在怎么了？
我们已经尽快赶回来了，她不会连这个时间都等不了吧？
应该是不至于吧。
“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歪了歪头，端坐在肩头的黑猫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说道：
【我不好说。】
【但是吧，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去看看比较好呢。】
【她现在还没有出什么事，但过一会儿我就说不住了。】
眼睛微微眯起，宁封看了看黑猫，发现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并没有多少紧张。
呼……
“走哪边？”
笑眯眯地跃到宁封的头顶趴下，黑猫用长长的尾巴摆做指示，说道：
【滴滴！导航开始！向左转，然后全速前进！】
摇了摇头，宁封顺着指示的方向快步走了起来。
“不要出什么事啊。”
……
……
“不要再继续了吧？”
罗德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展现出和之前嬉笑完全不同模样的女人，沉声道：
“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的，不用再继续了吧！？”
对方的女人，让他有些害怕。
自己身上虽然有了一些伤口，渗出了一些血液，但是对方的伤势明显要重得多！
对方的骨骼虽然没有断裂，但是挫伤和骨裂绝对不少。
如果是普通的觉醒者，恐怕就连握着武器都会是煎熬。
但对方居然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甚至看上去愈加兴奋。
“停止？为什么要停止？”
灿烂地笑着，江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然后奇怪地说道：
“你可是要当分部长的人，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说出放弃的话？”
“你的位置，代表的人不只是你自己，你需要考虑的更多。”
“你以为你是在指点我？不不不，你错了。”
飒然摇了摇头，江婉灿然笑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今天，是我要给你上一课……”
浑身是伤痕的天使觉醒者举起长枪，对着有些呆滞和不理解的前独行者。
她说：
“我要告诉你，什么是守望者。”
或许我也没有完全明白。
但至少，轻言放弃，可绝对不是守望者啊。
再一次举起枪，她向着未来的同伴，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锵！
！
……
……
轰！
当宁封赶到训练场的时候，场中的战斗已经迎来了尾声。
滴答。
光芒之枪从罗德手臂贯穿，鲜血从枪尖滴落，但确实再也无法继续向前一寸。
江婉确实是破开了罗德的防御，给他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但却也被控制住了武器。
无论是罗德还是闫如龙来看，战斗都已经结束了，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但，有一个人不这么想。
在手中的长枪失去掌控权之后，江婉直接果断地松开了枪杆，然后一直悄悄积蓄力量的左手并指如刀，如同刀锋一般刺向罗德的眼眸！
如果武器破坏，那就用身体作为武器。
只要敌人没有倒下，那一切就不会停止！
“江婉！停手！”
一直关注着战况的闫如龙这时候立刻开口，他很担心在威胁到生命安危的情况下罗德会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但他的声音并没有起效，相反江婉的动作变得更快！
！
！
死亡的威胁让罗德顾不得更多，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办法顾忌其他，他勐地抬手抓向江婉的手臂。
危急时刻再也无法克制力量，要是这一下被他抓到，江婉的手臂绝对会断裂。
就当罗德马上就要抓住江婉的时候，一道无奈的声音在耳边：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了。”
！
！
卡卡！
两人的手臂在即将交错的瞬间被一双手直接牢牢抓住！
双臂的衣袖微微隆起，宁封隐藏在衣物下的手臂已经直接恶魔化，凭借着强大的力量才控制住两人。
虽然差一点失败，但表面上，宁封还是一脸的轻松，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杀红了眼的江婉。
两人四目相对，江婉眼中的金芒渐渐褪去，然后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昏了过去。
顺势将江婉抱起，宁封转头看向想欲言又止的罗德摇了摇头道：
“情况我大概能猜到，你没有错，所以你不用道歉。”
真的吗？
联想起之前的种种操作，罗德是有些怀疑的。
将昏迷在自己怀中的江婉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宁封说道：
“因为她受伤，我就要迁怒于你？没有这个说法的，我也不是什么霸道的人。”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也许她一开始只是想发泄对我的怨气，但后来，她是想向你传达着什么吧。”
低垂眼眸看着因为酣畅淋漓战斗而昏睡过去的江婉，宁封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是轻轻搂紧了她的身体。
“不论之前的你是如何看着守望会这个组织的，但至少现在来说……你应该是能够理解一些了，对吧？”
守望者作为想要守望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并不是只靠着力量而已。
信念。
强大的信念才是他们能够凝聚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我觉得……”
犹豫着，罗德在沉默中点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宁封直接抬手制住了。
“不，不用跟我说，我并不是你的导师。”
“我只是引荐你的人而已，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你的想法。”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服软了，但没完全服软
“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拘谨，至少你现在不是分部长，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守望者。”
认真地看着罗德，宁封的表情平静，眼眸中似乎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他只是将昏迷的江婉温柔地抱起，像是从游乐园带走玩了一天而疲惫睡去的孩子一样。
咕。
默默咽了口唾沫，罗德看着眼前看似温和的男人，确实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对方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他根本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平静。
不相信！
只要先入为主地这么想，罗德就发现了很多的细节，越看越不得劲。
是真的，对方真的不是表面上那么冷静。
“我……”
罗德真的想要解释，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我已经努力退让了，我甚至没有主动还击，直到江婉真的生死搏斗的时候我才……
“我知道。”
但宁封依旧是什么都不让他说，直接截断说：
“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没有迁怒于你的意思，你做的是正确的。”
我不信！
不管罗德相不相信，但宁封依旧坚持自己的口吻，澹澹说道：
“不过，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
目光扫过江婉在昏睡中也有些蹙起的眉头，宁封知道她刚才的这场战斗并没有尽兴。
“江婉和你是在切磋，我姑且这么称呼你们刚才的战斗，而你却只是被动防御，这其实是一种……轻视。”
“她既然选择了和你交战，那就不会畏惧流血和伤痛，她在寻求对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陪练。”
“而且，如果你选择将自己的身份带入到那种地位的话，那我只能很直接地告诉你……”
对着罗德摇了摇头，宁封带着些怜悯地说道：
“你，还不够资格。”
眉头皱起，罗德不自主地想要反驳，但是在看到宁封冰冷的眼眸之后还没有说出口。
现在反驳的话，对方很可能会借题发挥！
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奇怪地看了一眼在悬崖急刹车的罗德，宁封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道：
“你不用不服气，我只说两点，你就能明白你现在错在哪里。”
“首先，江婉虽然出身在滨城，但她现在并不是滨城守望会的一员。”
“其次，江婉和你前任的分部长是好友。”
好友！？
罗德童孔微缩，看着昏迷中的江婉，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与前部长成为好友的。
两个实力差距这么大的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读懂了罗德的想法，宁封摇摇头，轻松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什么是守望者？”
和江婉说着相似的话，宁封对着呆滞的中年男人轻轻点头：
“我们是为了相似的信念而汇聚到一起的，实力有高低差别，但信念没有，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罗德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在宁封的气势面前，他确实不由自主地有些露怯，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什么。
错的，难道是我吗？
这种事情，在守望会里是非常常见的吗？
不能吧！
我真错了？
宁封看着陷入迷茫的罗德终于是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从座位上站起的闫如龙，深深看了一眼，状似平静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转回头，宁封对着被自己怼沉默的罗德点点头，说道：
“我再一次重申，我并不怪你，这样的战斗在日常训练中是在所难免的。”
“……而她现在陷入了沉睡，身上还有这么多处需要治疗，那么我就先带她离开了。”
告辞。
也不看闫如龙，宁封抱着江婉就向着门口走去。
而他被罗德和闫如龙目送的身影在经过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宁封转过头忽然笑道：
“对了，另外一提，这里是守望会，从严格意义上只有传奇才能够有资格称之为高层，这点你要牢记。”
说完这句话，宁封转过身，抱着江婉消失在了门口。
留着陷入沉默的罗德一个人留在原地。
……
……
从竞技场走出的宁封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抱着江婉大步向着希琳的办公室走去。
黑猫鬼一样冒头，然后突然发问：
【真的不觉得是他的问题吗？】
问完，她就紧紧盯着宁封，想要从他的第一反应看出一些细节。
然后，雅莉安娜并未失望。
没有了外人的注视，宁封连掩饰都欠奉，直接开口道：
“怎么可能啊没？”
看到江婉样子，宁封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只不过是一个会自动分辨利弊的机器罢了。
“只不过是口头上的一个借口罢了，一个还能算是说得过去的理由，总归不能让别人就是觉得我们是不讲道理的不是吗？”
我可是个好人，对吧？
“不过，他既然未来要承担到了这个位置，那我想那他一定是一个全面发展的人才。”
【有一说一，不是你邀请别人来的吗？】
我邀请他就来？
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
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说的很对。
他们会在别人主动招惹你的时候，说：“别人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怎么这么没有主见？”
宁封曾经觉得冤枉，但现在他确实觉得有一定的道路。
是啊！
我让你来，你就来？你这不是自己也做出了决定吗？
欲戴王冠还要必承其重呢，当分部长要求你多学习不算过分吧？
嗅嗅。
黑猫坐在宁封的肩膀上动了动鼻子，眼眸眯起变成月牙的弧度。
哎呀，这个味道还真是香甜啊~
邪恶，但是其中还混杂着其他的东西。
曾经雅莉安娜觉得纯粹的邪恶才是最美味的，但她现在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听着像是在追求一种复合的口味一样，但情况确实是这样。
对于现在的雅莉安娜来说，宁封变得越加复杂，他就会变得更加的诱人。
“那我在知识上面给他一些帮助，让他能够更加完善地巩固一下，是不是也没有任何问题呢？”
那雅莉安娜会阻止宁封吗？
【我觉得是的。】
会就有鬼了呢~
有乐子，为什么要阻拦？
不光不阻止，她甚至会扇风点火！
【我觉得！你可以给他出一套卷子！】
“一套？呵呵呵……”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很简单的要求（求追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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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那本书
“嗯……”
江婉的眉毛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眸。
刚想要抬手，江婉就感觉身体一阵刺痛，下意识轻呼。
“疼……”
嘶……哇！
这酸爽，这感觉，这……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宁封毫无感情的声音让想要再睡一会儿的江婉直接睁开了眼眸！
！
！
瞪大的眼眸对上了身边人漆黑的眼眸。
宁封，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位在战斗中上头而导致而承受痛苦的青梅竹马。
什么叫自作自受啊？
请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你是小孩子吗？怎么会在这种训练战斗中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个样子？”
一直握着江婉的手掌微动，宁封微微用力一捏。
然后……
“呀！”
被迫发出了一声轻叫，江婉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你故意的吧！？”
而宁封依然保持着死鱼眼，反问：
“肯定是故意的啊，不然呢？”
你要是不疼，我捏你做什么？
耍流氓吗？
我要耍流氓的话，会只捏手吗？
开玩笑。
两人四目相对好半天，谁也没有退让。
终于，还是宁封最后坚持不住，闭眼摇了摇头，叹息道：
“下次，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
江婉虽然明白了，但还是嘴硬地都囔了一句：
“我没有不小心，实力就摆在那里，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错的了。”
接着，她就被制裁了。
一只大手，无情地捏住了江婉的鼻尖，轻轻一提。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要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
“另外，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傲娇已经退环境了，该和解的时候不要嘴硬。”
我就要嘴硬！
向着宁封呲了呲牙，但江婉最后还是没有嘴硬到底，嗫嚅了一下最后老老实实地说道：
“……行吧，我下次稍微注意一下。”
“嗯。”
凭借宁封对于江婉的了解程度，她这句承诺中有多少的水分，他是一清二楚。
但他看破没有说破，最后也没有在这上面继续纠结，转而说道：
“我其实并不是要制止你做这样的事情，而是你需要有个度。”
“不能凭借着天使的恢复能力乱来了，我希望那个力量是保护你的，而不是害死你的。”
其实从江婉那次拖着重伤的身体赶回来，宁封就知道在获得了天使谱系的力量之后，对方到底有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或者说，她对于自己身体到底有多自信。
自信自己不会在战斗中暴毙，自信自己的身体能够快速恢复。
“你的猜想是对的，罗德主观上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但是在生死危机的时候，谁都不能保证。”
语气中多少带上了一些认真，但宁封看着江婉却是温柔了不少，他轻轻说道：
“不要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的手上，那样是没有任何主动权的。”
别人拥有着决定自己生死的能力，那样是最没有意思的。
“你不希望我涉险，而对于我也是一样的，我也不希望你冒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迎着这样的目光，江婉用力抿了抿嘴唇，最后低下了头，好半天才低声道：
“好吧。”
她服软了。
但没完全服软。
很快，她就转过头，用着宁封一定能听到的声音都囔道：
“天天就知道说教，你是什么老头子吗？你多大了啊……”
老头子？
对此，宁封只是笑笑不说话。
自己已经赢了，赢麻了属于是。
既然如此，他倒是不介意对方的精神胜利法。
而且啊，当老头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什么是爹系啊？
当爹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多少人都在花钱当爹系还当不成呢。
【不吹不黑，你啊，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闭嘴，就你话多。
【喵喵喵~喵喵~】
“…………”
行，你可以说话了，以后就保持这样子。
【…………】
来啊，互相伤害啊！
忽然，宁封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
“好了，你也别纠结了我多大了，你明明很清楚的。”
江婉：？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正在吵架呢，你给我认真点，你怎么突然拐弯了？
“你……”
挑挑眉，宁封忽然奇怪道：
“嗯？我的生日你忘了？”
江婉想要直接喷宁封一脸，但一口气没上来，被呛了一下咳嗽道：
“咳咳咳，你说的是这个大啊，咳！没事了。”
没，没事了！
“你怎么怪怪的？算了，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要上头？罗德和你之前没有什么交际吧？”
这点，是宁封最疑惑的。
江婉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不理智的人，罗德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也不会是刺头，两个人不该起冲突的才对。
“……理由吗？”
眉头皱了皱，江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封一眼。
然后，她在宁封有些背嵴发凉的时候，幽声说道：
“真的猜不到？”
……咳！
原来，罗德也是一个可怜人呢，平白无故白白挨了一顿毒打。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一会儿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宁封表情一变，露出灿烂的笑容，向着病床上躺着的恋人发出了最诚挚的邀请。
“呵，男人。”
白了宁封一眼，江婉想要松开他的手转过去，但被轻轻抓住。
“我说真的，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出门逛一下？”
奇怪地看了宁封一眼，江婉眨了眨眼问道：
“就我们两个？”
你确定吗？
不，不确定……
宁封看着狐疑的目光，最后还是直白地说道：
“呃……如果希琳愿意去的话，还是三个人。”
“嗯……”
松开宁封手，江婉无言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体。
“行。”
看着江婉身上亮起白光治疗自己，宁封替她拿起更换的衣服笑问道：
“嗯？不生气了？”
对此，江婉毫不犹豫地回答：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还在生气，如果你邀请我一个人，我肯定是不去的。”
“不过你既然说要带我们俩一起出门，我倒是有些好奇。”
习惯地接过衣服穿上，她从床上跃下，回头对着宁封道：
“走吧，你还在等什么？”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带我们去哪。”
对此，宁封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道：
“秘密。”
“啧！果然我还是该继续生气。”
“哈哈哈。”
第二百九十七章 那个地方
“还好还好，居然忘在了这种位置上，差一点就出大事了。”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书房，希琳在全力的搜索下终于是找到了那一套令自己精神紧绷的书籍。
仔细检查了一下，上面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气息残留，一切都和离开的时候一样。
呼……
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希琳抬手拍了拍自己那不算是很丰腴的胸膛。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希琳感觉自己从某一个时间段之后又进行了一些……发育？
现在虽然说不上是波涛汹涌，但至少也不能说是一马平川穷胸极恶了。
这里进步啊！
至于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本书，也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的。
按照上面的说明和指示，希最近一个人偷偷地尝试了几次，以特殊的手法按摩激发潜力。
“这部书上说的，居然真的有用。”
为了对自我的提升，希琳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书籍也逐一尝试过不少，上面大多数的知识都是编造的，他很少真正的见过靠谱的。
这套没有书名，只有粉红色封皮书籍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如果这是真的话，之后是不是可以继续尝试更加高级的操作？”
想着这些，希琳的脸色就微微变红。
之后的那些进阶的方法，之前不尝试的原因也很简单……
那些更高级，效果更好的方法，需要其他的参与人员作为同伴一起进行。
另外，很奇怪的一点，在这本书籍中并不限制同伴的性别，不论男女都可以。
总之，不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玩的很开……
“之后，跟宁封说一下？嗯……”
有些心虚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快速将书塞进了半位面中的私密空间。
而就在希琳前脚刚把东XZ起来，下一秒就听到了推门的身影，让她从沉浸中惊醒。
卡！
“希琳，出门了！不要再看你的破书了！”
意！
！
“好！
！”
紧张之下，希琳的声音根本没有收住，听上去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一样。
而闯进门的江婉同样也被突如其来的女妖哀嚎刺激地耳膜发疼，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慌张回头的希琳。
“呃！啊……嗯？？？”
我的耳朵！
你干什么叫的辣么大声啊？
“希琳，你在做什么？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没！没事！”
把双手背在身后，希琳紧张地看着忽然闯进房间的不速之客，心脏砰砰直跳。
就差一点！
要是刚才再晚上一秒，就要被看到了！
自己的名声和清白，差一点就要随着社会性死亡而消失了……
希琳放心了下来，而江婉则是有些迷惑地歪了歪头。
“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狐疑地打量了几下，江婉看着对方心虚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着重看了对方身上的几处位置。
难道说……你们这么急色的吗？
这才出去了多久，就在外面背着我偷吃了吗？
这也太过分了吧！
出门不带我就算了，还要吃独食是不是？
被江婉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眸盯着，本就心虚的希琳下意识偏过了头，而她的这个样子更是坐实了江婉心中的想法。
亏我还来通知你，你这个……偷腥猫！
果然，你才是坏女人。
最大的敌人就隐藏在身边！
咳咳，用手捂住嘴，希琳咳嗽了几下，转移话题道：
“呃，说起来，你，你刚才说要干嘛来着？”
好像是说，要出门来着？
嗯哼！
鼻子轻哼了一下，江婉最后还是直接说道：
“收拾一下吧，宁封说要带我们两个去一个地方，我们两个一起。”
眨了眨眼睛，希琳看着依然停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江婉，嘴唇动了动道：
“哦，好吧……那你先出去啊。”
你还看着我干什么？
我要换衣服啊！
……
……
而在楼下等待的宁封则是一边调整着驾驶位的座椅，一边向着副驾驶位上整理毛发的黑猫问道：
“说起来，你藏起来的那个东西，没有问题吧？”
在希琳的私人座驾中不断熟悉着，然后随口问道：
“能够被你注意到，应该不会是什么平凡的东西吧？”
对此，也不知道在舔着什么的黑猫疑惑地歪头，笑道：
【哎呀~怎么会这么想呢？也许，人家只是一时间来了兴趣呢？】
“呵，信你就有鬼了。”
宁封知晓陪伴在自己两位身边的存在的性格。
塞西莉亚的高傲是表现在外的，对他人的漠视。
而雅莉安娜虽然看似善解人意甚至有些过于黏人，但是那只是针对自己，她的傲慢是藏在嬉笑的表情之下的。
从之前的种种事情来看，雅莉安娜的性格比塞西莉亚更加极端。
她蔑视其他的生命。
除了宁封和少数一些存在能够让她另眼相看，其他的生命包括宁封的女人在内，在她眼中都没有多少的差别。
只不过是数字而已，甚至只能算是灰尘而已。
虽然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对于希琳和江婉能够特殊对待，但雅莉安娜能够主动从精灵那里偷偷拿走东西，也是不一般的情况。
按照以前的情况，她是根本不会有兴趣去感知检查希琳的半位面的，更不会偷偷拿走。
这样的特例，一定是有理由的。
“那个东西，有问题吧？”
【嗯哼哼，不错呀，有进步了，居然没有想我是在给她设陷阱~】
“虽然你之前可能会，但我感觉你如果设了大概率会直接告诉我，然后等着我着急。”
【你说得对！】
“但现在的你应该没有那么恶趣味，所以，不要给我搞傲娇的那一套，直接告诉我吧。”
对上了眼神，黑猫眼中的猩红倒映在宁封的眼中，似乎在不断同化，又被漆黑吞噬。
【嘛~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尾巴拍了拍，黑猫随意说道：
【那些书跟一个掌管着欲望相关神职的神灵有关，如果不管的话，未来可能会成为她回归的一个道标。】
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色彩，她说：
【而且里面的内容也有点小问题，如果照做的话，会不知不觉成为她虔诚的信徒。】
第二百九十八章 属于我的圣堂（中秋快乐！）
【如果她真的在暗地中悄悄跟着书中的方法去做，那她会变成那个神灵最喜欢的信徒，会不断向着她的形态靠拢，最后成为一个完美的载体。】
眼眸中闪烁着讥讽的光芒，不知是在嘲笑那种可悲的未来，还是对于那个想要占据信徒身躯神灵的鄙夷。
【她将从你最亲密的人，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个体，会将你彻底忘记。】
语气轻松地说着可怕的事情，雅莉安娜随意的样子就像是在说着闲暇时的笑话一样。
【怎么样？害怕那一天发生吗？】
车内安安静静，除了能够隐隐听到引擎的声音外，只有宁封平稳的呼吸声。
黑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与他对视着。
而宁封则是眼眸平静，他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慌张，一丁点都没有。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距离希琳和江婉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终于，在隐约看到了两人身影的时候，宁封转头对着黑猫不耐烦的说道：
“所以呢？”
之后呢？接着说啊。
笑容在黑猫的脸上扩大，她笑着问道：
【什么所以呢？你不说清楚，我听不懂呢~人家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人家只是个猫猫哦！】
“……我说，你不要太过分了啊，差不多得了。”
叹了口气，宁封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心累感觉。
他抬起手，向着一脸无辜的黑猫缓缓抓去……
【人家怎么过分了呢？那些书又不是我给她的，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可能是当做什么特殊的传奇道具珍藏了吧？】
【就算真的发生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到……】
啪。
宁封抬手弹了一下黑猫的脑壳，直接给她弹了一个跟头。
【嘤~】
身体半透明的黑猫在空中旋转，然后可怜地落下，瘫倒在座椅上。
宁封看着表演欲十足，甚至在半空转体三百六十度的黑猫，终于是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我说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根本不是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啊。”
“啧，你还需要我刻意强调多少次？”
【哦……那~是什么呢？】
我之后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给我等着。
宁封瞪了躺在原地不肯起来的黑猫，最终无奈妥协了，说道：
“我很信任你，所以我不担心你会搞什么小手段。”
“你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我问的是你解决之后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宁封感觉自己的脸皮微微有些发热，有些恼羞成怒地戳了戳黑猫露出的肚皮。
戳。
“你不要让我一直重复这种事啊！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很让人感觉怪怪的。”
很羞耻的啊！
原本瘫倒在座椅上的黑猫忽然来了精神，直接翻身跃上了宁封的肩膀，凑到了宁封的脸前。
【诶嘿嘿，大胆说嘛，不要害羞，让我听听嘛！】
滚呐。
歪头想要将讨人厌的黑猫从肩膀挤下去，但是却被黑猫用身体狠狠蹭了一下，然后直接用舌头舔了一下。
吸熘！
宁封：？？？
大家看，这里有流氓？
这只猫她故意占我便宜！
她舔我！
！
【嘿嘿嘿~难得你这么可爱呢！】
呵呵。
心情很好的黑猫不用宁封驱赶，自己落回了原本的位置，轻松地说道：
【虽然那个家伙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的，不过嘛，现在已经没有问题啦！】
【你的希琳小可爱本身是传奇，对于欲望身影的抵抗能力是有的，而且接触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其实问题不大。】
得意洋洋得甩动着尾巴，本体是原初恶魔的黑猫嬉笑着宣称：
【再加上我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操作，现在那几本书，只不过是一些能够开阔眼界和解锁更多姿势的秘密手册罢了！】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和她，不！和她们一起使用啦！】
“你这个……”
宁封想要严正声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话刚要出口就看到了希琳二女走到了近前。
为了不被看出端倪，宁封只能用眼神瞪了瞪黑猫。
（我不是那样的人！）
对此，雅莉安娜表示认同：
【是是是，你那样起来不是人~】
“走喽，出发吧。”
最后还是跟着希琳一起换上了吊带白裙的江婉拉开车门，一上车就问道：
“这位司机师傅，你要带我们要去哪里？不满意可是不会给你车费的哦。”
希琳则是完全恢复了在人前的御姐模样，闻言又瞬间变换，一脸期待地看着宁封。
“不给的哦！”
而宁封，在被两双期待的眼眸注视下，终于是放弃了继续暗地里用手蹂躏黑猫的举动。
他调整了安全带，然后笑道：
“没时间解释了，让我们直接出发吧。”
你们，大概会满意的。
……
……
江婉有些意外。
说实话，她真的没有想到宁封居然真的是带她们逛街的。
是真的在逛街，没有任何其他附加的目的，三人一起，并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享受约会。
他们一起在街道上漫步，一起在餐厅里享受，甚至还去了剧院加价买了靠前的座位……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点，他们就像是忘记了所有觉醒者世界的纷扰，他们一同享受着生活。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快乐时光总是显得那么短暂，很快就临近了日暮的十分。
但就在希琳和江婉坐上车以为要结束的时候，车辆却没有向着滨城分部出发，而是向着城市之外。
什么都没有解释，宁封驾驶着车向着某一个方向平稳驶去，而感受到了什么两人也没有发问。
就这样，玩闹了一天的三人享受着安静，向着城市的边缘走去。
在途经老房子处停下，宁封让两人在车上等待，独自一人下车进房取了什么东西，又很快出来放进了后备箱。
这样的旅程没有持续多久，三人最后在一处空无一物的海边的悬崖停下。
“这里……”
希琳的看着这里，表情微微改变，传奇的记忆还没有这么差，她清晰地记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也很清楚，这里对于身边的两个人意味着什么。
江婉看着这里也隐约有些想起了什么时候，眉头一动。
她在宁封手指指向的方向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
来源自天使谱系的力量。
而宁封，转过身背对着海崖冲着二女笑了一下。
“我觉得，也是时候带你们一起来这里看看了。”
然后向着记忆中的方向看去，然后轻轻抬起手一点。
下一刻，隔绝现实与超凡的屏障无声消散。
一座被落日余光散漫的教堂，无声地出现，耸立在了海崖之上。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与神为敌（中秋快乐！）
天色接近日暮，昏黄的光芒洒落而下，让不大不小的教堂笼罩上了一层金色。
与之前战斗时破损的样子不同，似乎经过时间的流逝教堂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原本的残破和腐朽。
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滨城远郊，不说有人了就连动物都没有多少，根本不会有人看见，宁封也没有特意去做那些防护的措施。
对着因为回想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犹豫的二女，宁封的表情温和地笑了笑，率先向着里面走去。
“进来吧，这里是今天最后的目的地了，也是我们这次旅程的终点。”
走到两人的身边，他牵起她们的手，向着教堂走去。
嘎吱。
教堂的大门像是在迎接尊贵的客人一样，在他来到门前的那一刻自动打开，显露出了其中的内在。
与不变的外表不同，教堂的内部则是大变样。
整个空间也变得截然不同，曾经的一排排座椅消失不见，那些莫名的神像也消失不见，看似空无一物还有些黑暗的空间显得有些空荡荡。
黑暗在很多时候都代表着威胁，但宁封却并不在意，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呼……
在他通过门扉的一瞬，有微弱的风从他的身边吹过，瞬息席卷整个教堂。
宁封的脚步声轻盈平稳，一步步向着黑暗走去。
卡哒卡哒。
无声无息，不断有漂浮的光源出现，银白的光亮在空间的四周点燃。
宁封的身影在希琳她们的眼中变得莫名高大，每一次迈步都会驱散空间中的黑暗。
光焰在脚下铺成地毯，通往了教堂的正中心。
轰。
在教堂中心的地面上，复杂华丽的纹路亮起，最后亮起了让空间中充满了特殊的魔力。
无形的波动的笼罩中，焦躁的心绪被直接安定下来，让人内心的焦躁平复。
虽然心情平静了下来，但是希琳心中的不安和迷茫并没有消失，在宁封停下脚步后直接发问：
“宁封，你带我们来这里，上报了吗？”
在宁封彻底解决李天都的问题之后已经无力去管其他，而希琳也只是将他带回房间，对于这个教堂的处置没有插手。
按照当时的流程，这个和神灵有着千丝万缕的教堂自然是被当时【被观察者计划】的人员回收了，希琳没想到会再一次看到这个教堂。
虽然当时没有仔细观察，因为在气头上对于这个东西也没有兴趣，但是希琳能够确定那座教堂的本质绝对是一件大型超凡道具，甚至可能是三阶以上的道具。
这里虽然是滨城的边缘，但是仍然是普通人的世界，这样超现实的建筑本不该出现。
这种情况不被人发现还好，万一被给普通人世界造成了影响，那最后波及影响的就会很大。
要是有人以这个为借口攻击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很麻烦。
江婉虽然没有问出，但她的目光同样充满着担心。
但对此宁封却并不担心，他渣电脑了场地中间，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放心吧，我们现在的举动没有任何问题，不会有任何人来苛责我们的。”
看着他们有些担心的表情，宁封解释道：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完全合规，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来阻止。”
“你说合规？”
“那当然。”
认真点头，宁封对着她们挥手示意，穿过中心继续向前缓步走起。
“这里原本已经被守望会收回了，在经过了调查和研究之后他们做出了保留和修复的决定。”
“所以，这里的归属权其实之前一直是在守望会的手中把持着。”
带着希琳和江婉走到尽头，宁封在巨大的管风琴前停下。
金属制的结构看上去复杂而华丽，之前上面的无头天使也全部消失不见，不知是不是被彻底清除，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器而已。
背对着二女的神色微变，宁封抬起手轻轻触摸起琴键。
虽然是主动回到了这里，但在看到这个的时刻，宁封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
那天晚上过于漆黑的夜色、无头天使的刀锋、奏鸣的狂想曲，以及那双疯狂中带着悲伤的眼眸。
呼……
轻轻呼出口气，宁封摇摇头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甩出去，轻笑道：
“说起来，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是为什么要参加逐星者比赛的吗？”
为什么？
从常理来说，参加那场比赛的大多都是为了成名和其他的目的，但这些对宁封都不是。
为了地位，他是守望会一员，本身的就是大势力的一员。
为了实力，他那时候还成为觉醒者不久，想要提升的手段有很多。
为了资源这个说法就更扯澹了，不提守望会本身的供给，宁封甚至还是传奇的恋人，真要吃软饭的话根本用不到去为了那些资源而辛苦奋斗。
既然那个比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那他依旧参加的理由，自然是只有那一个。
“想起来了？对，我当时属于是半自愿的情况，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强制性任务。”
【强制任务】，这个让守望者们又爱又恨的特殊任务，也是宁封明面上参加的一大理由。
以及，当时某个不靠谱掉线的恶魔的一句不负责任的劝诱。
“而我最后虽然不是冠军，但是却还是完成了任务的要求，这点你们也是清楚的对吧？”
“那你们就不好奇，奖励是什么吗？”
那个强制任务宁封不相信有人能够比自己做到的更加完美，不会有人比他更加优秀。
转过身，宁封微微将身体靠在管风琴上，看着两人笑道：
“我之前去找观星者阁下的时候，她给我的可不只是那个信物，还有之前没有发放的奖励。”
“这里就是我那次强制任务的奖励。”
语气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似乎是有些害羞，但宁封最终还是摆脱了情绪，说了出口：
“按照那位阁下的说法，这里不是原本的教堂，而是……”
整个空间的银色火光与他的呼吸变得同步，在这一刻变得璀璨！
“属于我的圣堂。”
第三百章 封神的道路
教堂，或者说宁封的圣堂在他的话语说完后一片沉寂。
思绪在忽然接收到大量讯息的二女脑海中翻涌，如同风暴一样撕裂着她们心中的宁静。
与神为敌。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觉悟……
“在之前质问罗德的时候，我自己其实也在反思一个问题。”
宁封的语气依旧轻松，似乎只是说出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感慨道：
“什么才是守望者？或者说，怎么做才是守望会？”
轻轻回握，宁封让希琳和江婉不要太过于紧张，轻松地开口道：
“虽然这样的问题听过了很多遍，但是我们好像一直没有一个定论。”
守望会是如今世界上最大的觉醒者组织，以绝对武力优势占据最强宝座的可怕势力，但却从未有过任何明面上称霸的打算。
是为什么？
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布置下传送道标，随时可以切换到战时状态，永远在不断练兵。
是为了应对什么？
真的只是像表面上那样说的，为了能够守望这个属于人类的美好世界吗？
“但其实只要我们用心观察一下，就能明白守望会真实的意图，毕竟其实也从未隐藏过。”
牵着两人走到圣堂的中心，宁封仰起头，望向穹顶的彩色玻璃。
透过那个如同巨大眼眸的彩绘玻璃，宁封看向高空，回想着曾经看过的那一个个如同星辰一样璀璨的存在。
“守望会的目的，不……我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他说：
“我们不需要神灵，人类不要这种东西。”
这是守望会从最初建立，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有的人努力，想成为人上人。
有的人努力，想让人上没有人!
而守望会的野心更加大一点。
他们，想让人上……不再有神！
那个冷漠疯狂的，自称伟大的，统统给我们从不属于你们的位置上滚下来！
亵渎吗？
狂妄吗？
或许，这个在超凡生物甚至是在其他人类眼中都显得遥不可及的梦想和理念是那样的疯狂和不自量力，但守望会从未放弃过这个理念。
自从神灵降临，这个世界就已经变得疯狂了。
天空不再属于人类，世界不再属于人类，命运不再属于人类。
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人类什么都没有。
那既然如此，让这个世界更加疯狂一点，不好吗？
既然你们想将这一切都夺走，那么……
我们为什么不能夺走你们的一切呢？
“所以，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我们……要将她们取而代之。”
渎神者？
我们不光是渎神者，其实更是篡神者啊。
“不过，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那就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说我们确实是有这样的本钱。”
“我们中有的人，会再次走上寻求神灵力量的道路。”
宁封看着两人因为各种疯狂信息而瞪大的眼眸，眼中也是带上来一些笑意。
那条名为【登神者】的道路。
“你们现在不懂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
……
“我们要……举行封神仪式。”
“我们要创造一个新的神灵！”
哐！
圣言密所中原本的宁静被巨大的响动打破，响起了愤怒的高声呼喊：
“不行！绝对不行！”
冬冬！
虽然表情隐藏在面具之下，但说话之人的手臂挥舞，用力锤击着桌子的行为已经能够非常清晰地展现出了他的愤怒。
“亵渎！
！”
怒视着提出那个荒唐提议的人，他大声斥责：
“这是对神灵的亵渎！
！”
“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未来等神灵回归了，我们该如何交代？”
他的怒吼和反问，也确实是让周围一些抱有着游移态度的代理人们冷静的思考了一下。
“更何况，就算真的要让某一个人封神……该由谁来担任这个位置？他的神职又该如何选择？”
信徒那些倒是次要，现在根本没有争夺者，全部的超凡生物都可以短时间充当那个神灵的信徒。
但有一个问题无法避开。
【神职】
这是诸神之间永远无法避免的一个话题，也是曾经神战爆发的最直接原因。
诸神都无法免俗，无法容忍其他神灵来争夺，而现在居然有人提议让扶持出一个新的神灵？
他的力量从哪来？神职该如何决定？要从哪一位神灵的身上割肉？
这些都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根本没有逃开的选择。
就算退一万步讲，封神成功了，但等神灵苏醒过来后看着那个被强行封神的神灵，又会如何做？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吾主，神灵们重新降临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啊！”
“就算是如此，但你们也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
那边吵得凶勐，但是对于并不搞那些的恶魔来说，却是显得格外无趣。
依然是那副古典贵族的打扮，变化之后的卡兰身上散发着优雅和疯狂的交融的复杂气息，远离着那些纷争。
卡兰缩在后面一些的位置，冷眼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
“呵，真是无趣啊。”
“一个个看着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同人类进行火拼，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主动去做第一个。”
枪打出头鸟，所有超凡生物都知道人类在面对第一个反贼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所以都在避免当那个冤大头。
命没了，一切都没了，就别说什么野心啥的了。
所以，为了不主动出击，都提出要“造神”这样离谱的提议了。
对于参加这次的会议，她更多要做的还是在观察他方势力的同时为了自己谋利。
经过了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检查。
而她也确实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在自己的身体内似乎多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像是灵魂碎片，但是却要比那更加的……高贵？
她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从直觉上感觉那并不是灵魂那么简单的事务。
在搜过了大量的古籍，甚至破例调动自己的权限收集了一些其他地方的典籍后，卡兰终于是在一个典籍发现了一个比较接近的可能。
神性。
第三百零一章 贤者的再临
关于神灵，作为神灵造物的超凡生物要比人类了解地更多一些。
神格、神职、神性，是组成神灵力量的三大要素。
神格代表着神灵本身等级的晋升，神职则代表着她们所对应的领域，神性则对应着她们的力量。
其中神格是最难提升也最难获得的，需要漫长的时间来进行积攒。
而神职则是代表着不同的力量领域，这点要么花费时间逐渐改变，要么就通过强行抢夺神职来到达。
而关于神性……
在古老的典籍中，是这样描述这种神秘的力量的。
【神性是一切力量的基础】
如果用更加直白一些的说法来看，神性就是世界上最高效最强大的能量源。
神灵相当于是一个巨大且精密的机器，对于凡物来说足够的魔力对她们来说并不足够，只有神性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她们的实力。
对于神灵来说，这三大要素并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她们之间的战斗也是在围绕着这些的争夺，以此来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但对于凡物则并不是这样！
但是并不是只有神灵才拥有神性，事实上拥有神性的生物非常多！
神性独角兽，百臂巨人，高等恶魔……
他们可能没有神格也没有神职，但是却拥有强大的神性，虽然在地位上可能会低于神灵一些，但是他们其中甚至有能够与神灵匹敌的存在
甚至，在那本典籍的描述中，恶魔的血脉就相当于被削弱过的神性血脉！
恶魔的血脉中蕴含着的本源力量，就是一种被无限弱化的神性力量。
恶魔们为什么热衷于互相残杀，就是在本能地夺取对方体内的神性力量，在通过一次次的战斗中让神性激活。
对于这个说法，卡兰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嗤之以鼻，但最后确实不得不承认似乎是有些道理的。
从她的母亲身上，卡兰一直都能够体会到一种令她无法抵抗的恐惧和……欲望。
想要夺取她的地位，更想要夺取她的力量！
“她的体内一定有着神性，而且是不少的神性。”
只要神灵愿意切割，神性是可以主动赐予的。
很多一夜之间获得传奇力量的神卷者就是那么来的，且不同神灵神职的神性也会有不同的区别，可能会获得特殊的力量加成。
像是某些掌握着黑暗领域神职的神灵，那她的卷者就能从神性中获得阴影领域的特殊能力。
“那如果那个存在在我身体里留下的真的是神性的话，会有什么力量？”
那位神秘存在，她所掌握的会是什么样的力量？
又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卡兰的表情变得凝重，思考着另一个无法略过的问题。
“不，在那之前，她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留下神性？理由和目的是什么？”
没有免费的赠予。
任何打着康慨名义的赠予，在最后都会让人付出代价，无论是以何种形式。
奇迹，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而且，对方并没有告知我，是不屑？还是以为我不会发现？”
大概，是后者。
对方的能力和地位根本不可能会忽略这一点，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卡兰没有主动将那点神性从身体中剃除。
虽然将危险排除是最保险的，但也是切断了一切其他的可能。
而作为一个合格的野心家，冒险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她不可能因为这种不确定的危险就放弃。
更重要的一点，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古老和强大，自己做多少的反抗都是徒劳无用的。
就像是在曾经面对炎魔女王的时候一样。
没有力量，没有任何的资本主宰自己的命运的。
“这一次，要尽可能在不触怒对方的前提下多获得一些信息才行。”
无论是什么信息都可以，现在所知的实在是太少了。
“够了！”
而在卡兰默默思考的时候，那边的争斗终于是迎来了尾声。
“到此为止吧，你们的那个提议……”
愤怒的声音顿了一下，最后不知为何音调低了下来，好半天之后才沉声继续道：
“不要再提了，我们是不可能同意的。”
嗯？
额外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一位，卡兰从对方的反应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对方的态度和最开始相比，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松动，不再那么强硬。
他们刚才又说了什么？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卡兰没有听得很详细，不知道为何对方前后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快。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计划正常进行，不要再出岔子了。”
“散会吧。”
各势力的代理人们最后达成了一致，在交换了目光后默默拖入黑暗之中离开。
这次的碰头让各家都有了很多的收获，必须尽快告知族群，尤其还有人提出了那疯狂的想法……
看着一位位代理人缓缓退出，卡兰一直用谨慎的目光盯着其他人，不断催促着他们率先离开。
而当送走了最后一位后，她的紧张也是达到了最高。
冬冬。
会出现吗？
精神紧绷着，她等待着，但时间流逝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等他人离去之后，圣言密所又一次回归了古老和沉寂，显得厚重而庄严。
“…………”
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依然没有变化，而就在卡兰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特殊存在的时候……
哒，哒，哒……
她忽然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来了！
紧张地单膝跪地，她谨慎维持着自己的呼吸。
卡兰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些举动而导致对方的消失。
渐渐的，那个声音变大，她听清了那个微弱的脚步声。
从深邃的迷雾之中，提灯的古老存在一步步缓缓靠近。
迷雾在她的身前自动驱散，高深的气息流转，整个密所开始响起似有似无的颂念声。
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在单膝跪地的卡兰身前站定，低着头静静注视着。
冬冬冬！
心脏在胸腔中激烈跳动，几乎让卡兰担心会听不清对方的身影。
圣言密所中的伟大存在，能够解答任何疑问的。
【贤者】看着跪伏的恶魔，轻轻开口：
“再一次来到这里的迷途者……”
温和平静的声音流入卡兰的耳中。
她说：
“说出你的问题。”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个很简单的要求（求追订！）”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第三百零二章 祂，在复苏！
来了。
真的来了！
冬冬冬！
心跳激昂跳动，卡兰的紧张情绪拉到了极点。
她在见证历史。
圣言密所中的秘密，消失在传说中的古老存在。
那古老而神秘的，正安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前。
无喜无悲，她就默默地从黑暗中走来，提着灯火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低垂着头，卡兰的呼吸都有些停滞，不断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吸……呼……
在激动之余，她的内心还有另一种情绪在不断增长蔓延。
恐惧。
就是恐惧，而且不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威胁而感到恐惧。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无法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任何的情感。
平静，但无比冷漠。
还有一代呢，对方的气场比上一次更加可怕了。
如果上次卡兰还还只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深邃的黑暗一样的压力的话，那这一次她能够感受的更多。
从她的身上，她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有如刀锋般不明正体的锐利气场。
卡兰再一次明白，对方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愚弄的对象，而是一个古老而可怕的存在。
她，在复苏……
“如果这只是一个复苏开始的话，那对方最后会恢复到什么程度？”
默默地，卡兰想起了现在在超凡生物中开始流传的一个说法。
【神灵们正在逐步复苏，那些古老的存在终将再次归来。】
思考着，卡兰并没有忘记现在自己所处的情况，她没有一直保持沉默。
默默地深呼吸一下，她将头低得更深，说做出了准备好的话语：
“尊敬的贤者大人，所有迷途者的指路人，很荣幸能够再次与您相遇。”
她不知道对方的尊名，实际上在查阅后也没有搜索到任何相关的记载，卡兰只能挑选一些大概的词汇来描绘和指代对方。
这样的说法，即使不一定完全准确，但至少是不会犯错才对。
对此，一直被卡兰谨慎对待的宁封同样是有些迷茫……
“我该不该回应她啊？”
回应的话，似乎显得我逼格不够啊，一旦破功那么之前那么费力装的逼就白费了。
但不回应的话，就更不会对劲了啊。
“我又不是喜欢扮演神棍的。”
【如果不是喜欢，又有谁愿意当舔……】
“你闭嘴。”
【我不！】
“塞西莉亚，帮她一下。”
锵……
【咳咳，喵喵喵~】
不去理会捣乱的雅莉安娜，宁封维持着外表的气场，快速思考着。
如果一直保持高冷的话，宁封这一次就不该出现，放她几次鸽子，干脆根本就不理会就好了。
我要是为了钓她，我何必这再出现呢？
为了扮个神棍逗乐子？他才没有那样的闲心。
宁封作为贤者而出现是有明确目的的，他需要一个好用的道具，一个扎根在超凡生物内部的眼线。
而对于这个道具的具体要求，宁封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你可以有野心，也可以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甚至可以贪图于我的力量和权能，这些都没有问题。
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那这一切都没有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说，宁封在卡兰眼中的形象并不需要非常固定。
他可以是神秘高冷的，也可以温和优雅的，甚至可以是友好而天真的。
就像是雅莉安娜最开始登场的时候一样……
是不是很和善啊？
是，但这完全不影响她可怕的本质。
只要位格在那里，性格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而已。
对于眼前的野心家卡兰来说，宁封只要能够确确实实地为她提供帮助，那她在获得足够的筹码之前就不会背叛。
像卡兰这样的野心家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容易在不经意间划伤自己，但却同样非常的好用。
“那就正常对待吧，至于别的就让她自己去猜吧。”
人类是非常善于脑补的，他们会自行将自己无法理解的部分用合理的方法进行脑内解释。
可就在宁封准备开口的时候，卡兰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试探性地问道：
“我知道这可能会是僭越，但……能否请您，解答我的困惑。”
哦？
宁封眼眸微动，他知道一个合适的机会送到了自己的眼前，不用主动提问了。
“我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我的灵魂乃至我的一切都献给您……”
“能否请您，给我更多的提示？”
不管结果如何，在说完这句话后，卡兰心中的压力被释放不少。
对于这个无法揣测的存在，她能够做到的差不多到了极限。
至于把灵魂献上这种话语，说说而已……
那可是恶魔的承诺啊，相信这种话还不如去相信矮人酒后吹得牛逼，那个多少还能靠点谱。
等待的时间显得无比的漫长，卡兰等待着贤者给予自己回应，无论是什么样的回应都可以。
但没有，贤者没有开口。
沉默。
时间在寂静的圣言密所中显得格外漫长，卡兰原本放松的精神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开始紧绷。
冬冬。
咕……
冬冬冬！
就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在卡兰的精神达到极限，甚至马上就要从圣言密所这个空间被强制驱逐的时候，她面前的身影做出了反应。
哒。
一直伫立不动的贤者迈开了腿，从着卡兰的身边经过，缓缓走了过去。
“…………”
因为触怒到她而被放弃了吗？
卡兰不知道结果，但眼前这样的结果在让她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对方总归是给出了反应，而不是完全无视了自己。
“贤者大人……我！”
回身看向贤者，卡兰刚要开口就被眼前的变化震惊地无话可说。
圣言密所中的黑暗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她身处的环境在一瞬间变了。
依然是身处在像是圣堂一样的幽暗空间，但卡兰能够很清楚地感知到这里和之前的不同之处。
与死气沉沉的圣言密所不同，这里看上去更加圣洁，也更加充满生机。
而本该站在身后的贤者此刻也不在原地，而是坐在两座凋像中间的巨大座椅之上。
在天使与恶魔的凋像环绕之下……
那身影，如同神明。
她看着惊愕跪伏中的卡兰，缓缓说道：
“说吧。”
第三百零三章 我，就是你的命运
坐在巨大的座椅上，宁封垂眸看着单膝跪伏在圣堂中心的恶魔。
隐藏在迷雾后的眼眸微睁，他的目光洞穿了卡兰的一切。
比曾经的能力更加全面，他现在能够洞察卡兰近乎全部的信息。
不光是她的能力、天赋、力量，就连她的内心情感也能清晰感知。
她的紧张、焦虑、迷茫，甚至还有隐藏极深的野心和压抑中的疯狂。
甚至不用她主动开口，宁封就能猜到她大概是在想着什么。
而这种感觉，宁封并不算陌生，他曾经体验过一次。
那是属于神灵的视觉！
将卡兰的灵魂拉到了圣堂之中，宁封自然不是只是为了造势而已。
经过了一周左右的反复研究，他真切地明白那个【圣堂】的含义。
在圣堂中，宁封真的拥有了一定特殊的能力，属于神灵的能力。
这里的改造就是为他而进行的，观星者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这件礼物。
原本的他实力还不足以使用，但靠着了雅莉安娜和塞西莉亚的帮助，宁封能够勉强使用起来。
换上了一个轻松的口吻，宁封对着恶魔问道：
“迷途的人之子，你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提出了请求，那你愿意向我付出什么？你的灵魂，亦或是信仰？”
忽然之间，宁封就好像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性对象，忽然多出了人性变成了一个能够沟通的存在。
不过，虽然似乎多了某种人性，但他的口吻却是高高在上。
就像是，神灵一样。
宁封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扮演神灵。
按照雅莉安娜和塞西莉亚的说法，这个世界的神灵并非是在传说中毫无情绪波动的冷漠存在。
她们和那种天道意志的神灵不同，是有个人的喜怒哀乐的。
各个神灵的性格不一，习惯不同，对待信徒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并没有一个定数。
至于为什么会在典籍中有那种高大上的描述，那……那不是废话吗？
不写得高大上一些，又怎么能够让信徒尊敬和信仰呢？
就算是传销，那也得是有一个好的噱头不是吗？
一切的宣传都是为了信徒，而信徒的数量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获得力量。
“我，我愿意成为您的信徒。”
低着头，卡兰没有多少犹豫就说出愿意信奉的话语，可是却被宁封冷澹地打断了：
“不，你并不是这样想的。”
不！
“我……”
！
！
焦急地想要解释，但却被宁封异样的目光扫过而不敢开口。
“你要想清楚，你是否要欺骗自己的内心，以及更重要的……你是否要欺骗我？”
“你真的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强烈的危机感在卡兰的心中暴增，从那个贤者两侧的凋像上传出了可怕的压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因为恐惧，也因为紧张，卡兰低下头没有敢开口。
“看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这不重要。”
“等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语气中带着澹澹地戏谑，宁封的演技越来越熟练，他将右腿搭上左腿，将手交叉放在腿上。
“我确实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奇迹，从不免费。
察觉到宁封似乎并没有什么怒意，卡兰缓缓抬头，低声问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哦？那这是你这次想要问的问题吗？”
这一次，卡兰在沉默了以后板着脸缓缓点头，说道：
“是的贤者大人，这就是我这次的问题。”
必须要搞清楚什么是代价，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放松。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宁封隐藏在阴影之下的嘴角勾起，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将身体向后靠去，宁封俯视着怀抱着野心的恶魔，用玩味的声音说道：
“并没有你所期望的额外代价，你会来到这里，已经付出了代价本身。”
什么！？
“命运早已经给了答桉，但命运不会告诉你全部的答桉。”
“而对于你来说……”
“我就是命运。”
说完，宁封对着卡兰轻轻摆手，让她的灵魂瞬息从圣堂中消失，回归到原本的地方。
【请问，扮演神灵的感觉怎么样呢？】
黑猫从一直站在宁封身后的恶魔凋像上跳出，落到椅背上将尾巴垂下，拨弄着宁封的发丝。
“还好吧？准确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说，你可要注意别太沉浸其中了哦。】
将后背彻底靠上椅背，宁封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那当然不会了。”
“谁愿意去当神灵那种麻烦又任性的家伙啊。”
……
……
“……我，就是命运。”
缓缓睁开眼睛，卡兰觉得这一次从圣言密所退出后格外的疲惫，几乎无法承受。
松开手中的信物，这次上面并没有血迹，但她在注视的时候仍然能够回想起之前的锋锐。
“如同神灵一样的存在……或者，其实就是正在复苏的神灵？”
并且，卡兰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个藏在她灵魂之中的那个被认为是神性的碎片，似乎更加壮大了。
虽然仍然不知道会对自己造成如何的伤害或者提供怎样的帮助，但它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
是自己的灵魂成为了温床？还是再一次见到她之后带来的变化？
“卡兰。”
！
！
忽然，一个带着些沙哑的慵懒声音直接在卡兰的脑海里响起：
“我需要你去处理一件事情。”
这是属于高等恶魔的心灵感应！
炎魔女王直接告知着自己的孩子，她说：
“又有奴隶暴乱，你去处理一下。”
脑海中的声音看似带着些磁性妩媚，但蕴含在其中的真意却是纯粹的残暴。
就像是随意碾碎脚边的蚂蚁，炎魔女王随口说道：
“有必要的话，都杀了也行，反正还有很多。”
而对此，从奴隶出身上位的卡兰，沉默着在房间内低下头，说道：
“明白，母亲大人。”
她的声音中，不曾有任何的犹豫和纠结，反倒是同样的残暴与血腥。
“如您所愿。”
第三百零四章 不能放松
“那就期待你的表现了，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
那口吻轻松，就像是真的母亲在叮嘱孩子出门要小心一样。
带着些懒散的声音从脑海中消散，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从未征求自己的意见。
“…………”
卡，卡，卡……
阴暗的房间中，用苍白恶魔骸骨装饰着的摆钟摆动，一下又一下。
从巨大的床上起身，卡兰用冰冷的，看向落地镜中的自己。
“弱小。”
和平时不同，她的眼眸中此刻还残留着澹澹的恐惧。
因为目视了某种古老存在的恐惧和迷茫，对方掌握着对自己生死予夺的能力。
无法说出谎言。
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话语在出口的瞬间，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洞悉。
不，对方康慨地允许了自己说话的权利。
但对方也没有那么仁慈，用轻松的话语做出了警告。
我允许你有反抗的想法，但当你做出之时，也要有相应的觉悟。
“她……似乎和那些神灵有些不一样？”
和典籍中相比，这位贤者似乎更加的随性，在展露神性的同时身上也有着更多的人性。
虽然是刚刚苏醒，但却非常的从容。
卡兰知道这从容来自于何处……
强大。
对于那样的存在来说，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存在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
圣言密所是圣者们共同的地盘，每隔一段时间都是会检测的，以防被人类渗透。
而在这样高频率的检测下，也没有被任何圣者发现，那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至少在其他神灵复苏之前，她并不会受到威胁。
在复苏的神秘存在前，卡兰深切地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弱小，连反抗的能力都做不到。
而在现实之中，自己母亲的强大和残暴同样让她感到无力，现在的她依然无法抵抗。
话语说得轻松，像是随意给自己布置了一个任务，听着似乎不达成也没有关系。
但是真正的事实是无比的残忍。
任何一个相信了炎魔女王伪装的可怜孩子，都得了天真的惩罚。
被撕碎，被焚烧，被碾压……
虽然方式不同，但他们最后迎来的结局只有一个。
死亡。
那是一个随口的要求？
不，那是必死的命令。
而每一次，在有这样任务的时候，自己的那群兄弟姐妹一定是最兴奋的时候。
无论他们在这个时候使出什么下三滥的肮脏手段，炎魔女王都不会管。
不如说，她从来都不曾限制自己“子嗣”之间的争斗，甚至分外享受。
她只看结果，无论是之前多么宠爱的孩子，只要失败了，就一定会亲自动手。
从来不曾有过丝毫的犹豫。
卡兰不想自己迎来那样的结局，所以她不会相信那样的“甜蜜”的话语。
“我还不想死。”
将进入圣言密所的信物收起，卡兰在镜子面前站定，紧紧盯着其中。
“这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可怜了。”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女人的样子，镜子中的身影开始改变，变得高大而强壮。
即使这只是伪装变化，但在看到这个模样之后，她还是感到了安心。
调整好了表情，卡兰将眼中的情绪隐藏，转身向外走去。
在经过武器架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从中取出了最适合的武器。
斩首大剑！
……
……
“你们说……”
用着近似于葛优躺的姿势躺在座椅中，宁封的身上再也没有了高深莫测的气息，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被生活和工作摧垮的苦逼年轻人。
宁封抬头看着可能未来某个时候会刻画上壁画的圣堂的穹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神灵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复苏啊？”
“总不能一直干等着吧？”
什么时候是最煎熬的？
就是当你在等待第二只靴子落下的时候。
【关于这个嘛，还真的不是我们故意不告诉你~】
带着些澹澹的笑意的声音靠近，黑猫从椅背上跃下，得意地偷瞄了一眼止步在座椅前的天使，然后团成一团缩在了宁封的肚子上。
【她们的状态很难解释……最简单的说，需要的是一个契机。】
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宁封的小腹上，一边不断笑眯着眼睛挑衅天使，一边解释道：
【可能明天，也可能是下个月，甚至可能是下一个瞬间，当那个契机到来的瞬间，她们就会瞬间从现在的状态苏醒。】
【而现在……呀！】
恃宠而骄的黑猫被无形的锁链锁住肚子直接吊起来，四肢无力地在空中挥舞。
放开我！
我特么的又不真的是猫！
冷冷瞥了眼这个状况下也坚持卖萌的恶魔，天使接过话语说道：
“而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她们确实是在苏醒的进程中……”
低垂眼眸，她与宁封对视，轻声说道：
“那个时候，真的很近了。”
“不要放松警惕。”
她的表情带着些严肃，但宁封笑了笑了，轻松回应：
“嗯，知道了。”
“反正你们会一直在我的身边，等到时候你们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而塞西莉亚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笑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嗯。”
冬。
没等那浅浅的笑容扩大，宁封的视线就被柔软的黑暗覆盖。
！
！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呢~】
不给宁封机会思考到底是什么压住了自己的眼睛夺去光明，他的意识就从圣堂之中被驱逐而出。
“…………”
刚刚要露出的笑容完全僵在嘴角，天使的眼神变得锐利，看着……
看着恶魔维持着坐下的姿势，被锁链五花大绑地吊在刚才宁封消失的地方。
【我是在关心他哦！】
一脸得意地窃笑着，被捆绑的恶魔少女毫不在意地荡了起来。
哗啦啦……
【真的！】
对此，天使无言以对，唯有……
锵！
【呀~怎么还拔剑了？】
【等！你别真的急眼！】
看着天使手中越发璀璨的光剑，恶魔眨了眨眼睛，咳嗽道：
【咳咳……】
【下次！下次我不捣乱还不行吗~】
真的！
我保证！
以宁封的人品保证~
第三百零五章 只是流血吗？呵呵
微微睁开眼睛，宁封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受着脑海里的干枯。
“……还是有一些不太行啊。”
对于现在的实力，强行借用圣堂的力量还是有些勉强。
一周前带着希琳和江婉去圣堂，一方面是为了告知她们那个消息，另一方面就是需要她们的帮助。
圣堂自然不能一直留在海边，那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使用。
它真正应该待的地方是宁封的身体之中！
虽然看上去像是真实的建筑，但这个圣堂的本质还是由精神能量构成的。
虽然宁封现在的身体从实力上还不足以承受，但是没有关系！
他有挂啊！
不是……
他有软饭啊！
呃，也不是……
咳咳咳！
宁封有很多人的帮助。
一位精通高等符文篆刻的传奇炼金术师，一位天使谱系的觉醒者，还有两个住在灵魂之中的神秘租客。
在这四个人的帮助下，宁封没有承受多少痛苦就成功将那个不小的精神教堂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而代价，自然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付出。
翻了翻身，从床上站起身，宁封右脚想要向前迈步但被左脚绊倒，整个人又被迫坐了下来。
冬。
一屁股坐下，宁封眨了眨眼睛。
“这种半身不遂的感觉真好啊，让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真是太美了！
美得令人窒息。
这就是宁封付出的代价。
他这近一周的时间，都在维持这种虚弱的状态，比一个普通人还要不如……不过好在情况每一天都在变好。
至少，他昨天晚上已经能够对自己百般摆弄的江婉做出一定的反击了！
他能动嘴了！
嗯，我说的是用嘴反击哦。
真没别的意思哦！
如果你们和我想的不同，一定是你们有问题。
晃了晃头，宁封感觉自己身体中的力量在快速恢复。
似乎是使用过了一次，圣堂中原本压制他的力量也被消耗了一部分。
“雅莉安娜，这个圣堂不会成为一个持续性的负面限制吧？”
就那种平时很菜，但其实很牛逼，因为自己的力量都被用在了抵抗封印之上……
别吧。
如果我只有十四岁，我一定会很喜欢这种中二感十足的设定。
“封印在我体内的【神之圣堂】啊！快解开你的封印……”什么的。
但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再要这种没有用的逼格了。
小孩子只会说全都要，但大人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最开始的一周有点负面效果就得了，一直持续下去谁受得了啊？
【……不会哦。】
平时一直聒噪个不停的恶魔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迟钝了一会儿才回话，而且听上去还有些气喘……
嗯？？？
宁封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天使和恶魔又因为什么掐起来了。
“你们，刚才又干啥了？”
我离开到了一分钟吗？
你们这就如胶似漆的干上了……
感情真好啊！
【嗯？你说什么？什么都没有哦~】
行，我信。
你到现在都没有被塞西莉亚打死……
你们感情真好啊！
【这其实也不是负面效果，你自己不是已经亲身体会到了效果吗？】
黑猫没有和往常一样出现在肩头，只有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那是一个适应的过程，是你和圣堂两方面进行磨合的过程。】
对于这个理由，宁封也不是不能接受。
之前在扮演神灵的时候，他确实是没有感到多少的违和。
对于那其中的操控有一种如臂使指的熟悉感。
就像只要拍一下，圣堂就知道做什么姿势。
【不如说，只要一周的时间就能达到这个程度，你的适应能力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呢~】
“是我的适应能力吗？我倒是觉得可能跟观星者的改造有些关系。”
【嗯哼~也有一定道理，但我不好说呢。】
还有别的原因吗？
像个老年人一样活动着身体，宁封的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大胆。
“好！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你们两个女人给我等着！”
让你们这两天一直调戏我，很好玩是吧？
想着这两天受到的非人折辱，宁封牙根紧咬。
硬了……拳头硬了！
就要出门去抓人拖进房间报仇，勐的一拉门。
卡卡！
？？？
好久不整这个活，又来了是吧？
不等他抱怨，刚才沉默的恶魔忽然开口：
【你觉得她会如何去做？】
“谁？卡兰？”
【对~】
卡。
门锁自动打开，宁封推门而出，一边寻找着猎物，一边随意说道：
“炎魔女王的任务？”
“完美地阻止暴乱吧，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倒是不用怀疑吧。”
【我是说，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怎么做？就直接杀鸡儆猴，把暴乱的首领直接斩首，然后再把几个反抗最激烈的枭首示众吧。”
也没多想，宁封随意地说着：
“就算过程血腥点也很正常，反正最后的结果达成了就好了。”
【你错了，只是有点血腥吗？你还真是意外的有些天真在身上呢。】
“嗯？”
【你不会是觉得，她在你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就真的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吧？】
在木屋之中，被锁链捆得严严实实地恶魔少女，看着另外的赤红画面。
她唯一露出在外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仅仅只是流血？那你可太小看她了，你找到的那个棋子，可比你想的要更加~优秀呢！】
【我挺中意她的！】
……
……
嗤！
血。
“啊啊啊啊！”
哀嚎。
“好热！好烫！
！”
火。
灾厄降临在了第三火狱。
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卡兰就得知了自己所有的部下都被紧急调走。
除了一个魅魔充当的记录官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恶魔能够成为她的帮助。
这意味着，她需要独自一人去镇压数万人的暴乱。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纯粹的普通人，是有些恶魔血脉的混血种。
蚂蚁多了也是能压倒大象的，她不是对手。
但对于这样的绝境，卡兰在沉默后没有退缩，直接带着记录官来到了第三火狱。
手持着一人高的斩首大剑，她冷漠的站在从第三火狱离开的唯一通路上。
她对着冲击而来的奴隶暴徒，宣布道：
“杀戮吧。”
“我只会带走剩下的一百人成为我的部下。”
第三百零六章 绝境？
在穿过传送通道的前一刻，魅魔向着自己名义上的监视对象发问：
“卡兰大人，你真的要独自一个人过去吗？”
明面上的身份是记录官，但其实本质上监视卡兰完成任务的魅魔莉莉，有些紧张地看着卡兰的侧脸。
她刻意在“一个人”上加重了语气。
你不会真的这么不理智吧？
虽然凭借莉莉的身份，卡兰不会对她动手，但是也同样不会保护她的安全。
总结就是……
你要送死就算了，也别带着老娘啊！？
“我觉得，您还是再去寻找一些帮手比较好，这样的情况……”
莉莉已经尽量说得很委婉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平时看上去还算是正常的家伙能够听进去。
以魅魔的审美来说，卡兰虽然不够强壮，但从外貌层面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运动伴侣了。
只可惜卡兰似乎对于那种事情并没有兴趣，所有想要诱惑卡兰的魅魔都被无情拒绝了。
当卡兰因为受够了骚扰杀死了几个试探过火的魅魔之后，已经没有多少魅魔会在明面上主动诱惑了。
至于，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
魅魔怎么可能放弃这种事情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卡兰这么抗拒这种能够令双方都感到愉悦的事情，但只要卡兰的心中还有着本能的欲望，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莉莉也是对卡兰抱有野心的其中一员，对于能够分配到卡兰的身边一直都是很满意的。
她很中意卡兰，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在之前的时候，卡兰的表现在炎魔女王的子嗣中也是很耀眼的，在左右逢源的同时还能够维持住现在的地位。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卡兰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在这个明显劣势的时候鲁莽冲动了起来。
“虽然不是我的该说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一个很糟糕的陷阱啊。”
卡兰只有一个人，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在确保无人逃脱的情况下将所有奴隶杀光。
这是陷阱。
卡兰的兄弟姐妹，炎魔女王的那些其他子嗣能够如此高效统一地将她的部下调走就能够看出端倪。
一直在不断纷争的他们，在这一刻达成了一致，要将卡兰首先消灭！
一切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当卡兰取得了那个参加特殊会议的资格开始的吧。
一个原本对所有人没有威胁的老好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实说，如果不是这种必死无疑的局面，莉莉是不会主动阻拦的，这不符合她的身份。
但让莉莉失望的是，卡兰只是冷漠地看了自己一眼，丢下一句话，然后就直接迈步走向了前方暴乱的中心。
“为什么要放弃？如果你害怕的话，就趁早从我的眼前消失。”
看着卡兰的举动，莉莉最终还是放弃了劝阻的想法。
疯子啊。
“不过，这才像是个一个合格的恶魔呢。”
虽然鲁莽，但是这样的选择才是恶魔们推崇的常态。
混乱吧！
狂欢吧！
向着死亡，大步迈进吧！
于是，莉莉回应道：
“那可不行，我还是有任务在身上的呢！”
抖了抖不大的翅膀，感觉自己兴奋起来了的魅魔快步跟上了卡兰的步伐，一同穿越了传送通道。
第三火狱。
当再一次踏上这里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充斥着卡兰的心里。
“又回到了这里……”
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只不过，在回忆中的最后，那永远飘散着尘埃的灰蒙蒙天空最终从天空落下的火焰撕裂。
“回到了这种地方。”
深深吸了口气，将浑浊的空气吸入再吐出，卡兰迈起了脚步。
比起中心城邦，这里的温度更低，明明更加适合生活，但是却充斥着澹澹的腐臭气息。
比起硫磺的气息，在这里弥漫更多的是腐败。
死亡，在这里永远不缺少的。
就连真正恶魔的死亡都不会在意，更不用说这些只是混血种奴隶了，死了就是死了。
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这点，就连卡兰也一样。
虽然同样是从这里出身，但她对于混血种的奴隶并没有同情心。
曾经身为这里的一员，她非常清楚这些家伙的本性。
虽然在无数的人之中总会有几个值得多看几眼的家伙，但大多是都是一群垃圾，根本不值得可怜。
就在通道的不远处，疯狂的奴隶群已经撕碎了一层层守卫的防线，马上就能够到达传送阵的位置。
只要卡兰多犹豫一会，她的任务就直接会因为奴隶的逃脱而失败。
原本应该多阻止一段时间的守卫，此刻却像是一个个破布娃娃被奴隶们不断撕扯，拽出其中的内容物。
“哈哈哈哈哈！
”
“杀死他们！撕碎他们！”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目光扫过那些被奴隶们不断撕扯的守卫，卡兰发现了他们身上原本就存在的伤痕。
在奴隶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被人击伤了！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看到我的失败吗？”
眼中的杀意变得更浓，卡兰露出了危险的笑容，轻轻跺了跺脚。
冬。
而这时，卡兰和莉莉两人的身影也终于被狂乱的人群发现。
他们穿着破旧的皮革衣物，而卡兰则是一身华丽的礼服。
与之相比，他们比起有着智慧的奴隶，看上去更像是野蛮的兽群。
愤怒地瞪大眼睛，用仇恨的目光凝望着突然出现，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卡兰。
嫉妒。
愤怒！
“那里还有！”
“杀了他们！”
“杀了！
！”
看着一脸癫狂地向着自己疯狂奔袭而来的奴隶，卡兰的眼中满是蔑视。
身上浮现出暗色的狰狞铠甲，卡兰蔑视地看着野兽们，开口道：
“在深渊中，你们是比蠕虫更加低级的垃圾。”
通体由深渊火岩压缩构成的斩首大剑上燃烧起暗红的火光，散发出邪恶的红光与炙热。
握着大剑的右臂膨胀，涨破了衣袖，卡兰眼中红光一闪，将巨剑直接抡起！
卡兰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直接对躁动的奴隶群发动了回击！
轰！
“啊啊啊啊！
！”
“不！”
“救我！”
第三百零七章 这里，可是深渊啊！一直都是
烈焰在巨剑上缠绕，在挥动的同时带起了巨大的弧光！
死亡降临了。
粘稠的，如同熔岩一样的火焰溅射而出，落到了冲的最前的那一批奴隶身上。
轰！
没有任何的停顿，火焰像是炸药一样直接炸开，汹涌燃烧起来！
“啊啊！”
“救救我！”
身上的皮革衣物直接被火焰吞噬，那几个可怜的奴隶想要脱下衣服，但是那火焰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直接燃烧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上。
只不过几个呼吸，刚才还在哀嚎的奴隶，就变成了几具瘫倒在地上的干尸，被后面冲击的奴隶直接踩碎！
而在尸体破碎之时，里面没有完全熄灭的火焰又一次找到了新的柴薪，再一次点燃。
轰！
“啊啊啊！好烫！”
而同时，卡兰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直接挥舞着斩首巨剑冲向了疯狂的奴隶群！
卡！
卡！
像是羊入虎口一样，斩首巨剑在每一次挥舞的时候都会砍掉大量的头颅！
“啊啊啊！不！”
“不要再冲了！前面……”
有奴隶看到了眼前的惨状想要停下，但是却被后面的人群直接挤着向前，然后迎上了无情的刀锋。
冬冬！
面对这群实力最高不过是二阶到三阶的奴隶，她完全就是在人群中开了无双。
头颅一个个滚落，那些奴隶脸上的疯狂还没有消失就迎来了死亡。
而在冲击了几个来回将人群直接分割之后，卡兰也不再纠结于斩首，而是直接冲着奴隶们的身体就去了！
卡！
直接将一片人拦腰斩断，卡兰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如同更换了一个颜色。
在短短几分钟的疯狂杀戮中，当奴隶群再一次被撕碎的时候，终于是有一些残留着理智的奴隶发现了情况不对。
为什么冲击了这么久，但是战线却没有推进！？
恐惧，是会传染的。
在不断的后退呼喊和恐惧的哀嚎中，奴隶们从狂热中清醒了过来。
人群形成了诡异的空洞，而卡兰就站在其中，在她的周围是一圈零碎的尸块，无人靠近。
不到五分钟，已经有近百名混血种奴隶在刚才冲突中迎接了死亡。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虽然仍然是人数众多的奴隶占据上风，但却没人敢向前靠近。
环顾四周，卡兰看着他们望向自己的各种目光，冷漠开口：
“愤怒吗？你们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你们毫无价值，没有任何人会为你们的死亡而同情。”
混血种奴隶，在深渊中是比蠕虫更廉价的东西。
她说：
“我是你们所有人的领主，伟大的女王的子嗣，我可以给你们改变的机会！”
“尽情杀戮吧，让死亡降临在这个牢笼之中。”
“我只会带走剩下的一百人成为我的部下。”
“你们只能用鲜血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死亡，才能证明你们。
本就恐惧的奴隶因为卡兰的气势而沉默下来，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渐渐复苏。
沉默中，从奴隶群的后面，一个格外高大的奴隶排开众人走了出来，看着卡兰沉声道：
“我们只想活下去，自由的活下去！”
他似乎很有威望，光是出现就让周围的奴隶们都沉默下来。
他就是首领吗？
“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卡兰从周围奴隶望向他的目光就能够知道他是这场暴动的元凶。
于是，她直接回应道：
“不可能，包括你们的生命在内，巴炎之域的一切都是属于的伟大的女王。”
“你们不可能拥有所谓自由。”
这是事实，最残酷的事实。
“是吗……”
对于卡兰如此直接的回答，奴隶首领沉默了，像是陷入沉思了一样踱步着。
然后，毫无征兆地冲着其他人怒吼：
“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活下去！
！”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
既然没有和解的可能，那他要再一次将奴隶们的怒火勾起！
但卡兰对此，作出的回应很简单。
她勐地一跃而起，像是陨石一样落到暴徒首领的面前，直接狠狠踩在脚下！
轰。
巨大的冲击波让周围刚要有所反应的奴隶震飞，而她则是将奴隶首领用战靴踩着脑袋踩在脚下。
“臣服，亦或是死亡。”
吼！
！
啧。
而在奴隶首领发出怒吼的时候，刚想要给他一个残忍教训的卡兰忽然神情一顿。
她感受到了……
来自那个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神性的力量！
在这个瞬间，她恍然有一个感觉。
卡兰感觉在背后有一个端坐在神座之上的身影，正用着猩红的双眸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双眼眸中，满是玩味。
就像是在鼓励一样。
【做吧。】
接着，卡兰的眼中同样闪过猩红的光芒，原本刚刚抬起的脚掌再次落下。
这一次，再也没有保留力量，向着本就龟裂的头颅直接重重踩去！
轰！
！
鲜血直接迸裂，以疯狂的暴徒的头部为中心，坚硬的地面向外扩散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
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叛徒首领的头颅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样被人直接踩碎。
死亡。
身上沾染着红白的粘稠物，卡兰将巨剑插下，看着陷入呆滞的上万名奴隶。
对着那些明显动摇起来的奴隶，她残忍地宣布：
“你们……”
邪异的容颜上也粘上了血液，她看着慌乱起来的奴隶，再次说道：
“杀戮吧。”
“我等待你们剩下最后的一百人。”
看着渐渐发起抖来的奴隶，她强调：
“这是你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沉寂。
整个第三火狱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没有人开口。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手的。
“啊！”
随着第一声惨叫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
人与人之间最丑恶的战斗开始了！
奴隶们最后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也失去了。
奴隶们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将屠刀砍向了曾经的同伴。
“啊啊啊啊啊！
”
“都去死吧！死吧！只有我能……啊！”
“不不不！不要！我是……”
深渊降临了……
哦，不对。
站在原地，卡兰低头看了脚下被踩爆的头颅，微微摇头。
“想要自由地活下去？真是个天真的家伙，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天堂的吗？”
曾经卡兰也是其中天真的一员，但后来她明白了。
“这里，可是深渊啊。”
从一开始，一直都是。
……
……
看着卡兰的样子，莉莉的眼睛几乎变成了爱心的形状。
作为一个魅魔，她的……眼眶湿了。
以前的卡兰已经非常吸引她了，但那些内敛的举动都没有今天的狂霸举动有吸引力！
莉莉想要吃掉卡兰，在两性的方面上！
如果能和这样的强者交合，她一定能够从中获得更多的力量！
声音甜得发腻，莉莉来到了卡兰的身边，一边看着开始了疯狂自相残杀的奴隶，一边对卡兰低语：
“卡兰大人，您真的会收他们成为部下吗？”
“您会不会担心他们会憎恨您啊？”
第三百零八章 空有憎恨有什么用？
“憎恨？”
将双手按在斩首大剑上，沉默着伫立着的卡兰闻言微微转头。
看着一脸花痴，似乎带着发情气息的样子向自己靠近的魅魔，卡兰的眉头皱起。
不要靠近我！
对于魅魔卡兰没有多少偏见，甚至如果要在恶魔中选取手下的话她更倾向于有脑子的魅魔。
但是！
她对于魅魔们对自己图谋不轨这件事情，一直是抱有厌恶……
不要靠近我啊！
虽然喜欢扮演男性，并且在高等变形术的支持下她也确实能够获得了不可名状的器官，但是对于那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
一丁点都没有。
甚至，对于她们不厌其烦地向自己靠近这件事，卡兰已经感到生理上的厌恶了。
按照平时的习惯，她已经冷漠地让莉莉滚开了，但是现在却保持了沉默，并没有阻止她的靠近。
因为，卡兰现在其实很虚弱。
按照她刚才的表现，她似乎可以轻松将这数万人屠戮殆尽，但事实自然不是那样。
再重复一次，如果这上万名奴隶真的不顾一切地跟她拼命的话，卡兰是拦不住的，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会惨死当场的。
对面这上万名暴乱的奴隶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他们是拥有着混血种的奴隶，本身的实力就比真正的普通人类要强上很多。
如果是在黑暗时代，他们这样的一支军队是能够轻易毁灭一个小型王国的军备力量的。
开始的时候，卡兰就直接爆发了全力！
那种能够不断扩散的火焰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而是从她血脉中提取爆发而出的深渊炎魔火焰。
高等的纯血恶魔是拥有免疫火焰的能力的，混血种对于火焰与高热同样是有一定的抵抗力的。
但就算是这样，刚才也有一大批的奴隶是死于火焰变成干尸的。
为什么？
因为那火焰，来自于深不可测的恶魔领主炎魔女王，作为她的女儿卡兰本身自然不会缺少对于火焰力量的控制。
但同样，在获得了强大爆发的之后，这力量并不会是完全没有代价。
每次使用完之后，都会是卡兰最虚弱的时候。
好在她之前很少使用，并从没有把这个特性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个秘密一直维持的很好。
莉莉这个记录官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至少在关键时刻能够挡一下……
而对于这次卡兰对于自己靠近的默许，莉莉心花怒放，不断想着：
“他没有阻止我！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机会来到了！？”
恨不得直接扑倒他的身上，但最后还是因为变得愈加锐利的目光而讪讪得停下。
将剩下的力量用在了维持自身的气势之上，卡兰对着莉莉点点头然后看向变得愈加分开的修罗场，冷漠说道：
“就让他们憎恨吧，那有如何？”
嘴角挂上了有些讥讽的笑容，卡兰不知是在嘲笑着谁。
“如果憎恨真的能够带来力量的话，那这个世界早就是另外的一副样子了。”
如果弱小者只要拥有愤怒和仇恨就可以获得比强者更加强大的力量的话，那这个是畸形的世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只会变的更加畸形。
“哦~”
看着卡兰满是深意的眼眸，莉莉长长地哦了一声，看上去像是名表了什么。
可是老实说，莉莉听不懂，完全没有理解。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不明觉厉，她觉得卡兰比很多恶魔的身上都多出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比起只会狂暴输出和四处胡乱撕咬的其他恶魔，还是卡兰这种更加吸引莉莉。
“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待吗？”
目光游移，她看向了那群不断厮杀的奴隶，没话找话地说道：
“这次就结束了吧？卡兰大人您这次的表现，一定会令女王大人非常满意的。”
单枪匹马一个人镇压了奴隶暴乱，而且还弄出了这么令人愉悦的血腥场面，炎魔女王一定是会欣慰满意的吧！
不过，卡兰不觉得如此，澹澹地说了一句。
“结束了？”
用莉莉看不懂的目光，卡兰看着成了绞肉场一样的战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地说道：
“也许吧。”
自己那些亲爱的兄弟姐妹……
他们真的就会这么轻松地看着我成功吗？
“呵呵。”
现在，大概只是开始吧。
……
……
卡兰那边的时间看似过得挺久，但对于同步了视觉的宁封来说并没有经过很多的时间，他甚至只是刚刚从老家的房子中走了出来。
深吸口气，宁封呼吸着和卡兰感受中完全不同的空气。
林间小屋中的空气算不上多香甜，但是对于大病初愈的患者来说清新的空气异常的提神醒脑。
抬起头，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向天空，望向天空中央的烈日，然后……
“日，好刺眼啊。”
眨了眨眼睛，宁封一边感慨着，一边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不再去做什么张目对日的幼稚事情了。
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宁封的眼中闪过澹澹的恍忽。
眼前阳光明媚，没有灰蒙蒙的灰尘，空气里也不是燥热和腐臭，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和深渊之中不一样。
借助卡兰视角看到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场荒诞恐怖的梦。
但那是现实。
是在同一个时空，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发生的真真切切的现实。
以鲜血和杀戮铸成，所谓深渊之中的真实。
【怎么了？】
雅莉安娜从脚下的阴影走出，蹭着宁封的腿，仰头问道：
【难道说，对血腥的场面不适应了？总不能是害怕了吧？】
“没有，这并没有什么，”
站在原地，宁封等着黑猫蹭完才迈开脚步。
“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她倒是说错了一件事。”
“如果憎恨达到了一个极点，其实是会有变化的。”
身上有些阴沉的气息散去，宁封的手中多出了银白色的光芒。
属于审判天使的光明力量在他手中凝固，化作了匕首的形状。
随手向着天空甩出，看着它在天空上破碎，化作细碎的光点落下。
他说：
“精神，也是一种力量。”
第三百零九章 我从没说过要拯救所有人吧？
精神力量真的没有用吗？
“意志是有力量的啊。”
在这个连魔力和神灵都存在的世界上，精神为什么不能成为力量的源泉？
面对唯物主义的铁锤，唯心主义则是举起了魔法的护盾。
只要用对方法，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是可以影响世界的，精神谱系的觉醒者即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宁封在审判者大厅里审判的那个【色欲】，本身也是一个精神影响世界的鲜活例子。
哦不对，她在遇到宁封之前还算是鲜活，之后就彻底噶了……
但对此，恶魔毫不留情地嘲笑着：
【哦？你不是说，以后不再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样的话了吗？】
“不不不，你不要偷换概念啊。”
甚至，宁封本身就是一名兼职在精神谱系的特殊觉醒者，他甚至走得还是天使中审判者的道路！
“虽然我平时不怎么使用这份力量，但不意味着我忘记了啊。”
不过，虽然获得了精神谱系的力量，但是宁封一直没有使用的机会。
在以【守望者·宁封】这个身份行动的时候，他只能小心谨慎地使用原本的恶魔血脉，尽量不要暴露给他人太多的信息。
“这边的力量也不该放下啊……虽然意外的没放下多少。”
将目光从天空上消散的光点上收回，宁封手掌虚握一下。
像是这样的精细操作，对于曾经身为天使谱系的新手的宁封来说其实是很难的。
但是，在体验过几次神灵层面的视角之后，对于这种力量的操控，宁封的掌握能力自然而然地增长了很多。
无论是细节还是具体的操控，都能达到了一个资深的程度，就算江婉在这方面和宁封比较，最多也只会在熟练度上胜过一层。
对于这种啥也没干，一觉醒来就被打通任督二脉将所有知识融会贯通的桥段，宁封表示强烈抗议！
“为什么不能多来点！”
可恨啊！
我的挂啊！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
为什么不能让我一觉醒来天下无敌了吗？
是我钱充的不够多吗！？
宁封·痛恨.jpg
对于自己听上去有些贪得无厌的想法，宁封表示无奈。
我能怎么办？
这个世界那么危险，而且好像哪里都在跟着我作对一样。
我这么弱小已经很惨了，再不加强说不过去的。
这么感叹着，宁封迈步向着房屋的后面走去，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寻觅的两个目标。
穿过经过修剪过的栀子花花丛，宁封向着林间的深处走去。
那里没有什么景观，只有存世之人思念的寄托之物。
缓步走着，宁封的心情静了下来，跟着陪在自己漫步的黑猫说道：
“对于那样的事情，你很熟悉啊。”
【你指什么呢？】
“那个时候卡兰是打算留那个首领一命的吧，是你让她下手的，不是吗？”
当时在卡兰背后盯着她的人，可不是宁封，而是雅莉安娜啊。
一个纯纯的乐子人。
【哎呀？失望了？嗯哼哼~天使大人开始心疼可怜的奴隶们了啦？】
黑猫骄傲地昂起头，丝毫没有对于自己是幕后黑手这件事有什么害羞，反倒是说道：
【一个可怜的家伙，死了就死了嘛！】
【我可是恶魔哦！】
【这一点，我从来都没跟你伪装过的吧？还是会所，你觉得我是善良的？】
你总不会现在还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吧？
“不，我不是说这一点。”
宁封一遍挑选着，一边随意道：
“我说的是你很习惯，在背后操控他人这件事……算了，你是什么成分我早就知道了。”
关于那种在耳旁不断低语的习惯，宁封从一开始也是深有体会就是了。
雅莉安娜是教唆者，会诱惑着他人向深渊坠落。
【哦？你一个守望会根红苗正的守望者，心地善良的审判者，怎么会这么想！？】
跳到宁封的前方挡住路，她大声说道：
【你不对劲！】
呔！
快显出原形！
“你有病吧。”
一步都没有停，宁封直接从挡路的黑猫面前跨过。
“对于那些奴隶他们的死亡，我并不在意。”
“他们是自相残杀也好，是被强者蹂躏也罢，这不是都无所谓吗？”
“反正跟我没有关系。”
哦？
出现在肩头，雅莉安娜打量着宁封：
【哦？你不是正义的伙伴吗？这样的发言可不是一个伟光正的人该说的哦！】
“伟光正？我？”
愣了一下，接着宁封异常疑惑地转过头，对上了肩上黑猫的眼眸。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
“我想要拯救他人，这是我受到的教导、是我接受的理念、是我坚持的信仰……这点确实没错。”
歪了歪头，宁封笑了起来：
“但是吧，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拯救所有人吧？”
【！】
“…………”
对于恶魔的意外和天使的沉默，宁封眼中没有任何的迷茫，自然而然地说着：
“正义并不是世界的全部，这个世界还存在着与之相对的邪恶和站在两者中间的中立。”
“我愿意拯救绝大多是的人，愿意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付出一些代价。”
他断言道：
“但有的人不值得拯救。”
说着，他笑了起来：
“就像那个很无聊的火车问题，两波人被绑在铁轨上，而我有能力改变火车的方向。”
“一方是十个恶人，另一方是一个好人，问我会怎么扣动杠杆？”
他自问自答起来：
“还用问吗？”
手捧着刚刚采摘下的花束，宁封的笑容比他手中的鲜花更加灿烂。
他说：
“把那些恶人直接碾过去啊！”
毫不犹豫，没有任何迟疑和掩饰，这就是他的选择。
“如果非要强行将这些数值量化的话……那在我眼中，恶人就是恶人，他们的价值不会因为数量的增多而产生变化。”
“他们的价值，永远不会比一个无辜的灵魂高上一丝一毫。”
这样说着，宁封的身体上并没有散发出恶魔的气息，不带有丝毫的邪恶。
相反，他的身上……
那属于审判天使的气息变得更加浓烈！
……
……
而在另一边，卡兰意料之中的变故还是发生了。
不过，并不是她想的某些兄弟亲自下场，而是来自于……
那些不断厮杀着的奴隶！
第三百一十章 突变！
当数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上万人同时发出的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响动。
更不用说是嘶吼，哀嚎这样的声音。
一万。
不知源头从何而来，但当第一个牺牲者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向着无法控制的局面进发了。
轰的一声，装满着火药的炸药桶被点燃了。
死亡。
在一次次的肢体碰撞中，死亡的人数血肉被撕裂同时，当骨骼碎裂的时刻出现了。
大量的死亡。
从暴乱一开始，被压抑了很久的奴隶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们的情绪被不断扇动，最终长时间保持着一个极高的兴奋水平。
而就像是金属具有疲劳性一样，绷得过紧的精神最终会迎来崩溃。
之前没有崩溃，是因为他们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了那些一直奴役着他们的守卫身上。
在撕扯和撕咬中，将仇恨全部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
而现在，在面对无可抵御的力量前，恐惧成为了唯一发泄的途径。
“死吧！死吧！死吧！”
“我要活下去！”
“杀杀杀！”
在残酷的命运面前，他们是弱者，无法做出像样的反抗。
而在卡兰的面前，他们同样还是弱者，被肆意屠戮。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强者呢？
答桉，是在面对更弱者的时候。
只有从剥削比自己更弱小的他人的时候，他们才能体验到属于“强者”的快乐。
“去死！只要你们都死了，我才能活下来！”
抱着这样因为恐惧而催生而出的疯狂，他们对眼前所有能看到的生命发动了无差别的攻击。
血肉的绞肉场降临了。
五千。
一开始，数量的递减很快。
浓稠的血液在地面流淌，逐渐汇成股股溪流。
啪嗒。
布满伤痕的脚掌踩在上面溅起层层涟漪，然后便是膝盖，最后是被撕裂的头颅重重落下，荡起巨大的波纹。
虽然达不到流血漂橹的程度，但地面上四处都是残肢断臂，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人数减少了一半，但战斗的激烈程度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是变得更加疯狂了。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痕，没有任何一个奴隶还能在此刻保持完整的状态。
就连一些曾经凭借着身体在奴隶中作威作福的“强者”也已经被狂乱的人群撕碎了。
曾经酿下的罪恶，终于是在这个时候结出了相应的果实。
而同时，在这个用死亡和血肉浇灌的战场上，盛放的花朵不止那一个。
三千。
欣赏着眼前的血腥地狱，莉莉完美地展现了一个恶魔应有的审美。
她深深吸气，伸出舌头品味着空气中逸散着的血腥和扭曲情绪，身体颤抖着，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卡兰大人！你看！那个家伙的样子！”
忽然指着场中一个不断颤抖着跪倒在血泊中的奴隶，惊喜道：
“你看，他是不是要……”
卡兰将那个人的样子尽收眼底，缓缓点头道：
“嗯。”
死亡在深渊之中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曾经恶魔与天使之间战场就不用提了，在那种能够动用多层位面的战争面前，死亡只是一个模湖的数字。
在恶魔与恶魔之间，杀戮也从未停止。
将敌人撕碎，沐浴他们的鲜血，甚至是将他们吞噬来填满内心的饥渴。
混乱和无序是这个阴暗疯狂世界的主旋律，也是从未改变的本质。
恶魔们对战斗的冲动来源于本性，受困于他们灵魂深处那无法遏制的战斗欲望，但同样来源于另外的原因……
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
厮杀也好，争夺也罢，一切都是有着相应的目的的。
卡兰看着那个幸运儿，说道：
“他要进化了。”
——为了进化。
被卡兰和莉莉注视着的奴隶跪倒在地，忽然他的嵴背反人类的形态扭曲起来！
“啊啊啊啊啊！
！”
从喉咙中挤出凄厉的怒吼，他身上的血肉开始剧烈的鼓动，像是其中藏着暴动的生物一样。
嗤！
皮肤从胸腔处开裂，骨骼连同着血肉向着两侧勐地撕碎，飞溅出大量的灼热鲜血。
他的身体血肉向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发展，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又开始变小，似乎没有一个确定的形态。
而最终，不断变化的血肉似乎终于确定了方向，出现了一瞬的卡顿，接着膨胀的血肉开始迅速收敛。
皮肤变得黝黑，表层上蔓延出层层鳞甲和倒刺，头颅变得像是巨大的蛤蟆一样。
四肢变得极度发达，两米以上的巨大恶魔看上去极有冲击感。
狂战魔。
智力低下，将所有属性堆叠在体质和攻击之上的无脑杀戮机器，可怕的死亡突击兵。
“吼！
！”
在完成进化之后，新诞生的狂战魔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直接冲向了身边的奴隶！
他像是一辆恐怖的卡车，直接将奴隶碾碎，然后直接塞进嘴里。
他饿了。
卡察卡察……
将手中的尸体吞咽，狂战魔再一次向着身边的奴隶突击！
在进化完之后，他的身体感到了极度的饥饿，需要大量的血肉来填补这份空白。
在进化完之后，狂战魔的实力达到了三阶，再套上天生的恶魔模板，完全就是一个恐怖的杀戮机器。
如果任由他继续疯狂下去，那么情况还不算是糟糕。
只不过，这并不是特例。
而是一个开始！
在那个奴隶之后，还有着大量的奴隶开始进化！
在获得了大量的恶魔之血之后，恶魔会自动吸取其中的神性本源，然后沿着恶魔进化树开始突变。
似乎是来到了一个节点，大量的奴隶开始进化，狂战魔、阴影恶魔、炎魔……甚至还出现了几个魅魔。
数百名奴隶开始了进化！
脸上的兴奋消失，莉莉看着失控的场景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大人，我们要不要阻止一下？”
会不会出事啊！？
如果继续是这样下去，那最后剩下的不会是一百个好控制的奴隶，而是一百个经过净化并且满是仇恨的恶魔！
“…………”
但卡兰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剑柄，眯着眼睛继续观察着。
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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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畸变体恶魔！
奴隶的人数的消减速度非常快！
当有进化之后的恶魔出现，场上的局面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数百名进化之后的恶魔继续着之前的疯狂厮杀，不断减少着奴隶的数量。
愤怒的嘶吼声音变少了，但与之相对的是恐惧的哀嚎变得更多了。
其实，现在凭借着这些恶魔的实力是足以对抗卡兰的，甚至用不上三分之一的数量就可以。
但他们现在已经杀红了眼，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只想着继续杀戮。
无脑吗？
确实无脑但很正常，一位这种事情，对于恶魔其实也不算少见……
恶魔们也就是在和天使的战斗中恶魔能够大体分得清敌人，在和其他恶魔领主的手下战斗的时候，他们完全是不在意对手到底是谁的。
你是我的队友？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受伤了，而且只要杀了你的话，我就能进阶！
那就杀！
杀杀杀！
哈哈哈哈！
疯狂地杀戮，根本不理会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
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双方领主领着一群进阶之后的恶魔各自回家……
至于进阶前是谁家的，那不重要。
……
“要不？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莉莉有些慌了。
开始的时候看上去还没有什么，但是现在的状况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这进化的概率太大了！
怎们能有这么多的奴隶进化？
走吧！
“你要走就走吧。”
冷眼看着，卡兰并不打算现在就离开。
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冬冬冬！
和莉莉不同，她虽然同样感到了不对劲，但心情却实隐隐有些激动。
卡兰，感受到了不同。
那变化，似乎是来自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个神性！
……
……
“那群奴隶，他们的有人相比于其他的大多数是无辜的。”
在林间漫步着，宁封的步履轻盈，完全看不出他其实分出来一部分意识在观察着血腥的战场。
“但是，你看吧。”
“剩下在那里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群被欲望支配的野兽……哦，或者说恶魔。”
轻松地耸耸肩，宁封的语气没有嘲讽，只是阐述事实：
“渴求着同类鲜血，想要借助杀戮而获得更大力量的恶魔。”
阳光从树叶中散落，斑驳地落到了宁封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时明时暗。
“他们的死亡即使再多，不会让我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对此，黑猫随口抱怨着：
【我说，你对恶魔多少有些过分啊！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捏？】
你明面上好歹也是个正面角色，多少装一装是不是哇！
“这就算极端吗？”
脚步平稳，感受着自己的目的地的临近，宁封的表情变得愈发沉静，浅笑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极端了？”
“如果非要给自己下定义的话，我希望我是正义的，不过这个正义就算极端一点也没关系。”
极端的正义，也是正义。
当话语说出口，宁封再一次感觉身体中之前沉睡的力量，似乎有些增强。
现在，宁封有些明白塞西莉亚之前话语中的意思了。
“如果我想，我随时可以进阶……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对于精神谱系的进阶，有了一些更深的认知。
还真是相当的唯心啊。
【你是不是对恶魔有偏见啊？】
“偏见是有一些，但倒是没有单独针对恶魔就是了。”
宁封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
“不知道吗？我对给这个世界带来灾厄的神灵和她们的造物，一直都有很深的偏见啊！”
温和的气质消失，宁封展露了差点完全潜藏起来的本性。
忽然，宁封的表情一顿，身上的危险气质消失。
“哦？这是什么东西？”
眨了眨眼，眉头微动，不解地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
【你说这个啊？嗯……】
思考了一下，恶魔严肃地看着宁封，然后说道：
【抽卡的时候卡到BUG了！】
宁封：？
你个恶魔再说什么呢？
另外……
“对了，不要拿我的手机下载美少女收集类的抽卡游戏啊！”
【嘿嘿~】
……
……
异变，并未停下。
在剩下的奴隶数量达到五百的时候，雅莉安娜口中的BUG出现了。
吼！
！
有一个异于其他恶魔的存在，出现了。
恶魔的进化路线是通过汲取力量来唤醒体内的进化树，解锁不同的路线。
如果满足了相应的条件后，恶魔可以选择自己进化的时机和方向。
那如果，条件不足但仍要进阶，或者其他属性过高而导致的严重不平衡的话……
会发生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情况都会导致进阶的失败，甚至可能受到创伤而倒退。
而在极少数极少数的情况下，还会出现另一种情况。
那个恶魔进阶了，但没有完全进阶，并不是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
一个能够称作混乱本身的存在诞生了。
那是连其他恶魔都会觉得麻烦的特殊个体，完全没有理智的疯狂存在。
【畸变体恶魔】、【扭曲血肉】、【杀戮者】……
他们具有着强大的力量和永无止境的杀戮欲望，但却没有理智可言。
杀杀杀杀！
它们就连恶魔领主的话语都不会理会，只有杀戮是他们所热衷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影响。
而在第三火狱中，从那群脆弱的奴隶中，诞生了这样的一个可怕存在。
似乎是在向着八臂蛇魔的进阶路上停下，它保留了四双手臂，但每一个都缠绕着炎魔的火焰。
而它的下半身则是保持着蛛型恶魔的八条如同刀锋一样的肢体，不断移动。
最股古怪的是它的头颅，两侧的眼睛是巨大复眼，还会各自动着。
畸变体恶魔的个体从不相同，眼前的存在就完全是一个杀戮机器的样子。
虽然展现出来的只是四阶的程度，但混乱的意识让它们免疫了精神控制类的能力，再加上惊人的再生能力让它们能够承受各种过饱和的打击……
又不能控制，又难消灭。
这种恶魔，是连传奇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恶心存在。
恶心！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出现了转变。
杀戮场，变成了一场独角戏。
畸变的恶魔在奴隶群中不断掠夺着同类的血肉，包括那些挡住它去路的进阶恶魔。
一视同仁！
它不断吞噬，不断变强，然后继续吞噬……
如果任由它发展下去，那最后它是能够突破传奇的！
剩下的人数已经低于一百了，但厮杀依然没有停下。
“救救我！”
“已经够了吧！”
清醒过来的剩下奴隶向着卡兰哀嚎求救，但在半路上就被畸变体恶魔杀死。
卡兰默许了畸变体恶魔的的继续杀戮，冷漠地看着它单方面屠戮。
或者说，现在的她也没有真的办法去阻止。
而终于，在将最后一个能够活动的奴隶撕碎之后，寻找不到下一个目标的畸变体恶魔头颅一百八十度扭转！
它看向了身后，将血腥的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
卡兰！
第三百一十二章 它在恐惧什么？
一直不断在场中四处杀戮的畸变体恶魔终于停了下来。
能够像是变色龙一样自由控制的诡异复眼终于是不再转动，而是锁定在了这个空间中最后的活物身上。
！
！
“卡兰！大人！
！”
出事了！
出事了啊！
莉莉原本对于卡兰的实力是不太抱有希望的，毕竟之前都不是以武力而出名。
但被卡兰之前称得上惊艳的惊人表现震惊到，莉莉现在其实是有些信心的。
虽然她怎么都没想到只靠着一万人左右的奴隶居然能养蛊一样养出一个四阶的畸变体恶魔，但是面对着这种这种怪物她倒是不太紧张。
四阶怎么了？
我的卡兰大人也是四阶！
而且还是女王收做的子嗣，是其中最顶级的那一批！
看看刚才表现，多么的惊艳啊！
狂暴和冷酷并存，在疯狂之中还能够感受到卡兰的冷静。
实在是太迷人了！
！
多么想让人按在床上……啊！
莉莉之前从未真正见过畸变体恶魔，它们这种可怕的杀戮机器不是在杀戮中死亡，就是被恶魔大公主动出手消灭。
曾经听过很多关于畸变体恶魔的传说，但当被它作为猎物盯住的时候，莉莉却发现它们要比传说中的更加可怕！
畸变体贪婪的目光在卡兰二人的身体上扫动，那目光实在是过于危险，只是看着让莉莉的感到了极大的恐惧。
目光如同湿滑的舌头在不断舔舐，而且那舌头上带着倒刺，在每一次的舔过之后都会带下大片的血肉。
也或许是魅魔本身的原因，她对于其他恶魔的情绪能够更加清晰地感知。
嗜血、疯狂、狡诈……就算外人再怎么无法理解恶魔，但他们也不是纯粹的疯子，内在多少也是有一定的逻辑的。
但她从畸变体恶魔那里她体会到的，在杀戮和吞噬之外的情绪只是纯粹的混乱。
（杀！杀死！）
（吃吃吃！吃掉！）
（进化！结网！撕碎！吞噬！）
（……）
害怕地躲到了卡兰的身后缩起来，莉莉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从这里撤离……
就算是再对卡兰感兴趣，莉莉也是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的！
只是，看着身前这个毫无动摇的背景，莉莉还是犹豫了一下。
“还是再等等吧，万一呢！”
就这么躲藏在卡兰的身后思考着，莉莉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不对……
太安静了！
想象之中的战斗没有爆发，她的耳边只能听到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情况……是不是不太对？”
对方为什么一直没有冲过来！？
畸变体恶魔可不是什么会知难而退的家伙，就算是面对恶魔大公也会像疯狗一样冲上来撕咬才对的。
那为什么，现在那个畸变体恶魔只是在紧盯着自己二人而没有冲过来？
微微探出头，莉莉看向了前方的情况，却发现了眼前的场景和想象中并不一样。
畸变体恶魔并没有停止在原地，身下的八条蜘蛛腿一直在无规律地摆动，快速在战场上四处移动。
它的头颅上并没有嘴巴，而是从胸膛中央开裂出了一张巨大的狰狞的嘴巴，正不断将地面上的残肢断臂塞到其中用力咀嚼。
而在这个过程中，畸变体恶魔的头颅就像是适配了稳定器一样，一瞬不移地盯着卡兰他们的方向。
既不靠近，但又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
嗯！
？
在畸变体恶魔混乱的情绪中，在杀戮和混乱之中，她感受另外的情绪！
（畏惧！）
（不能靠近！）
（但好想吃掉！）
（饿！但不行！）
（啊啊啊啊！
）
莉莉：！
？
它，在恐惧和迟疑？
畸变体恶魔在恐惧！？
它会害怕什么？
莉莉正迷茫着，挡在她身前如山伟岸的宽厚的身影动了。
他难道说是在害怕卡兰大人！？
锵。
卡兰将插在地面上的巨剑缓缓抽出，神色严肃地向前迈了一步。
冬。
这一个脚步成为了信号，让本来平静下来的局面瞬间崩溃。
“吼吼吼！
！”
胸腔开裂形成大嘴发出了嘶吼，畸变体恶魔动作停止，依旧一边吞噬一边紧紧盯着卡兰。
第二步迈出，这似乎彻底让畸变体恶魔放弃了思考。
怒吼着，畸变体恶魔向着卡兰冲了过来！
八条腿高速移动，畸变体恶魔就像是巨大的卡车，在行动的时候带起地面上的残肢和血水，冲击而来。
两者的距离迅速缩短！
五十米。
而在莉莉的眼中，卡兰面对马上就要将她碾碎而来的怪物，并没有做出像样的防御，而是继续缓步向着它走去。
三十米。
一步接着一步，不急不慢。
十米！
看着眼前带着疯狂气势冲过来的畸变体恶魔，卡兰握紧了剑柄！
从刚才开始积攒恢复的力量全部灌输到手臂，她随时准备做出狠狠一击。
五米！
不到一息的时间，畸变体恶魔已经逼近了卡兰的身前，她几乎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腥臭气息。
但她的脚步没有停下。
依旧在向前走着，步履不停。
吼！
冬冬冬！
！
本就摇摆不定的莉莉在紧张的时刻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转身逃跑。
“我先走了！”
心脏剧烈震动，卡兰看着异形的恶魔张大了胸膛上的巨嘴。
她能够看到畸变体恶魔的恶魔，那其中的迟疑也消失，现在剩下的完全是疯狂的杀意。
“……想错了吗？”
自己又一次赌错了吗？
稍稍有些失望，但卡兰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眼前的变故无法预测，自己当时也没有机会做出更好的准备，没有更好的选择。
一击。
自己现在恢复的力量只有一击，等之后就要趁着反击的时刻尽可能的逃跑。
“要是那个魅魔还在的话，应该能够分散一点注意力，一秒的时间也行。”
啧，可以。
“而且，就算跑出去又能怎么办？任务失败的话，炎魔女王也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一米！
！
不行，没有退路了，也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眼中厉芒一闪，卡兰汇聚了所有的精气神。
就在卡兰准备放弃心中幻想冲着恶魔挥剑的时候，她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不同！
第三百一十三章 命名与诞生！
卡兰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状态，周围的一切流速变得缓慢，而且还在变得越来越慢！
畸变体恶魔像是定格在空中一样，冲着自己张大着嘴巴，其中流淌的口水也在空中停顿。
！
！
感受着体内中神性的变化，卡兰知道自己赌对了。
来了！
世界在眼前分割，她恍忽之间看到了另一侧出现了神秘的身影。
提灯的神秘身影无声出现，无视了卡兰，而是来到了畸变体恶魔的身前。
她看着丑陋扭曲的异形恶魔，上下端详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可爱？
哪怕现在情况不对，哪怕卡兰能够猜到对方的位格很高，但是在听到这个评价之后，她还是感到迷茫。
你说什么可爱？
是它吗？
看着八臂八腿，胸膛从中裂开，还有着诡异复眼的畸变体恶魔，卡兰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能是可爱？
恐惧。
因为不理解，所以恐惧。
在这一刻，卡兰再一次深切地明白了自己和神灵这种神秘的存在之间有着深深的隔阂。
【不要去窥探神灵的思维！很多事情光是了解，本身就带有着污染！】
对于这句话，她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无法理解。
而做出了爆炸性发言的贤者却似乎对于背后棋子的想法并不在意，评价着畸变体恶魔。
“畸变体恶魔吗？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和畸变体恶魔对话着，神秘的身影似乎是来了兴趣。
啪啪。
轻轻鼓掌，她愉悦地赞赏着：
“八臂蛇魔的近战天赋、炎魔的属性能力、蛛型恶魔的移动能力……除了没有飞行能力外几乎没有什么短板，这不是相当优秀的杰作吗？”
贤者看着畸变体恶魔，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畸变体恶魔的头顶，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
“成功地汇聚了这些优点，这不是很难得的吗？”
“所以啊，你不用再悲伤了，你的诞生并不是灾难。”
“而是深渊的礼赞啊！”
像是在安抚着迷途中的孩子一样，贤者给予了刚刚降生的畸变体恶魔极高的评价。
“那么，该怎么给你命名才好呢？”
“既然是畸变体恶魔的话，那就叫你畸畸吧……”
声音一顿，贤者语调不变，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说道：
“既然你渴求着他人死亡，那就将你命名为【死猎】吧。”
而就话音落下之后，世界做出了回应！
嗡。
……
……
在这一刻，整个深渊现存的所有恶魔领主都有所感知！
他们全部听见了一声轻笑。
“呵呵……”
似乎在为了什么的诞生而庆贺！
虽然那声音的语气温柔，但是恶魔领主们却从中听到了难以言喻的邪恶与可怕。
而且，那气息就像是深渊本身一样！
同出一辙！
“是谁！
？”
轰！
！
一位位恶魔领主从沉睡中惊醒，他们寻觅着那声音的来源，却根本无法发现任何踪迹，似乎刚才的那声轻笑只不过是错觉。
但他们心中残留的惊惧却证明了那一切并不是虚无。
也是从这一天起，占据了如今深渊的恶魔领主们，对于某些存在们即将复苏这件事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
……
卡。
耳边传来了碎裂的声音，卡兰发现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
第一时间想要后退躲开畸变体恶魔，但她发现对方并没有继续前冲。
而是对着那个贤者跪伏下来，将头深深垂下。
就像是在等待着主人的动物一样。
！
！
“流泪吧，欢呼吧。”
背对着卡兰的贤者似乎对于自己命名很满意，轻轻抚摸了被他命名为死猎的恶魔。
“从此你将被深渊认可，你将有资格创造你的同族。”
她将手中的提灯抬到眼前，轻轻吹了一下灯芯。
呼。
并没有火焰从中飞出，但在下一瞬，地面上所有的血肉漂浮起来，接着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变成肉泥的洪流向着畸变体恶魔飞来。
无数的血肉迅速压缩汇聚成为了巨大的血茧将畸变体恶魔整个包裹起来。
“吸收，然后成长吧。”
侧过头，她像是在倾听着什么一样，沉默一会儿后笑了起来。
“呵呵。”
意味不明地笑着，她的身影渐渐消散不见，留下了被强行干涉改造过的世界和完全僵直在原地的卡兰。
一向心思深沉的野心家现在完全懵逼了。
！
！
“这是什么？”
本以为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足够多了，但这个世界总能给她更多的惊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原本卡兰只是感受了体内神性的特殊异动，也体会到了畸变体恶魔之前不上前是在害怕神性，心中有了自己不会有危险的直觉。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的安全，她只是奢望能够凭借神性能够赌一下可以逼退畸变体恶魔……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啊！
一个万人规模的奴隶暴乱培养出一个四阶的畸变体恶魔已经很离谱了，但现在……
感受到巨大血茧散发的气息，卡兰的脸颊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传奇……这是传奇的气息啊！
这么廉价和随意的吗！
？
要是之前有人告诉卡兰，只要献祭一万个混血种奴隶就能获得一个传奇，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哪里能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但现在事实告诉她，就在眼前……
气息在达到传奇之后就迅速减弱，很快就变得一点危险都没有，甚至到了后面变得毫无生机，像是没有生命的岩石一样。
但卡兰能够从血茧中听到心跳。
冬冬！
强而有力的心跳。
“这……就是神灵的能力吗？”
想着这一切的变化，卡兰对于贤者的敬畏变得更深。
她本以为对方只能在圣言密所中活动，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够干涉到现实世界！
从出现到消失的整个过程，贤者都没有看过卡兰一眼，就像一切都只是因为看到了有趣的畸变体而出现一样。
肆意妄为。
完全是一副神灵的作风……
卡兰因为无力感而握紧了拳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怕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撕破（第一更）
可怕吗？
是的，这很可怕。
强者的任性，总是这样的不可理喻。
有的人在看到这样的差距之后会感受到绝望，但也有的人会被激励起斗志。
卡兰，就是后一种人。
她沉默地想着刚才看到贤者，也想着那带着漫天火雨从天而将的炎魔女王，渐渐握紧了拳头。
强者。
对于成为真正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强者的欲望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清晰。
“总有一天，我要拥有这一切。”
我终将成为王。
总有一天！
而在那之前，需要解决的还有还要很多。
回头看向身后的通道，记录官魅魔莉莉已经在之前就跑掉了，现在这里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整个第三火狱的通道口，除了自己和身后变得毫无生机的血茧，已经没有其他的生命了。
“呼……”
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看着第三火狱满地的狼藉，卡兰缓缓呼出口气。
虽然中间的意外很多，但任务最后好歹是完成了。
炎魔女王这次下发任务的时间点太过于特殊，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给卡兰。
再加上开始的时候孤立无援的局面，如果说这背后没有人从中作梗的话，卡兰是不相信的。
“你们，干得很好……真的很好！”
嘴角咧开，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卡兰身上充满了残暴的气息。
如此统一地钳制自己的部下，自己的兄弟姐妹还真是齐心协力啊。
卡兰的眼中闪过凶戾的光芒，她可没有忘记有些人做过的事情。
在贤者的面前谨小慎微，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挨打了还要唯唯诺诺不吭声的主。
“那么……主导这件事的会是谁呢？有脑子还愿意做这种事的可不多啊。”
会是谁呢？
是哪一个兄弟？
恶魔大多不擅长做这种计谋，哪怕是智力不算低的高等恶魔也是更喜欢直接杀杀杀杀。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搜索的范围就大范围缩小了……
嗡。
卡兰的背后，从外界进入第三火狱的通道适时的亮起紫色的光芒。
就像是罪犯喜欢在桉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还没等卡兰列出全部的可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展现自己。
“卡兰！你还活着吗？”
令人厌恶的粗犷声音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似乎在随意问着：
“我听说你遇到了危险，我来帮你！”
赤裸的上半身上涂抹着红白相间的花纹，背后背着巨大战斧的壮硕牛头人恶魔出现在第三火狱。
“你还……嗯？”
他意外地看着完好无恙的卡兰，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环顾了一下，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奴隶暴乱的痕迹都没有。
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哦？看来是我来早了啊，暴乱的奴隶还没冲击到这里？”
萨卡拉看着眼前的情况感到了一些古怪，心中有些微妙的预感。
他记得明明已经让部下将守卫都打伤了才对，你电脑那群奴隶居然废物到了这种程度吗？
这都没有攻过来？
“萨卡拉，你来做什么？”
冷冷地开口，卡兰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且默认了对方的猜想。
她需要通过这个自认为聪明的白痴套取更多的信息。
萨卡拉，四阶的牛头人恶魔，炎魔女王收下的其中一名子嗣，也是卡兰一位兄弟。
嗯，之前的一位“好友”。
与他壮硕憨厚像是萨满战士的外表不同，这个牛头人恶魔中的异类和他的同族很不一样，非常的阴险狡诈。
比起力量，他更喜欢在一些事情上用“智慧”来解决。
要不是曾经在他的手上吃了几次小亏，卡兰也是没有想到萨卡拉这个牛头人居然会耍阴谋。
不过他的手段在卡兰看来，其实全都拿不上台面就是了，只能算是小聪明而已。
“我？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帮你啊哈哈哈。！”
“我们赶紧出发吧！”
用力碰了碰双拳，牛头人似乎对于接下来的战斗跃跃欲试一样。
但卡兰并不买账，眯着眼看着表演中的萨卡拉，冷冷道：
“你知道母亲大人的任务是不能够让其他人插手帮助的，如果你真的想帮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但你也会死。”
“不过，不要说这样白痴的谎言了，你的伪装在我眼中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早就发现你的真面目了。”
别装了，还是直接撕破脸吧。
脸上憨厚的笑容消失，萨卡拉看着完全不再掩饰表情的卡兰，沉声说道：
“……你早就发现了？”
露出了揶揄的笑容，看讽刺地看着牛头人，讥讽道：
“不然呢？你的演技，都比不上熔岩酒馆里想要勾引别人上床的魅魔百分之一。”
你这个形象还想要骗人，算了吧。
差太多了。
卡兰的输出还在继续，她说道：
“如果你真想继续的话，如果你真的有一天能够突破传奇，我建议你那时候试试进阶成魅魔，万一成了呢？”
“你这个牛头人，也许能够发现心中的雌也不一定呢。”
虽然打算套取更多的信息，但是对方此刻的出现其实已经意味着彻底的撕破脸，再多的虚与委蛇也没有必要。
恶魔，不搞这一套。
而萨卡拉的表情，随着卡兰的话语逐渐阴沉下去，他巨大的眼眸中升腾起了怒火，凶狠地盯着她。
怒视着卡兰半天，牛头人恶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大笑起来：
“你这个……不，哈哈哈哈哈！”
他向着背后探手，将之前一直挂在巨斧上的东西取了下来，大笑起来：
“我其实是来帮你送东西的。”
他像是捏住小鸡仔一样将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莉莉拎出来。
！
眼睛眯起，卡兰仔细盯着莉莉的胸膛，发现还有微弱的起伏。
萨卡拉对于卡兰的沉默反应很满意，他用力摇晃了两下莉莉，冲着卡兰嘲讽道：
“你怎么能把你的记录官给赶走呢？”
卡兰眯起眼睛，看着翅膀明显被折断的魅魔，还有害得自己差点失败的幕后黑手。
但就在卡兰继续开口之前，她听见了一道特殊的声音。
卡！
那是，加壳被从内部撕破的声音……
从她背后的血茧中！
第三百一十五章 破壳而出（第二更）
（哈……）
微弱的呼吸从背后血茧的裂隙中漏了出来，在卡兰的心底响起。
卡兰：！
！
就站在血茧之前，卡兰对于身后的气息感知非常清晰。
虽然气息非常非常澹，澹到几乎无法感知的程度，但是从中散发的气息确确实实是达到了传奇。
传奇级别的恶魔。
而且是一个有着传奇实力的畸变体恶魔，卡兰想不到那个被贤者命名为【死猎】的恶魔到底能有多强。
但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是它的对手！
虽然卡兰觉得自己和它能有一些关联，但在敌我不明的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在它彻底破壳而出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
脚步不着痕迹地移动，卡兰将身后的裂隙挡住，阻止其中的气息继续散发。
“降生之后的你，一定很饿吧。”
阴冷地盯着萨卡拉，卡兰在心中想着：
“我帮你准备了食物，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个食物的。”
牛肉味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萨卡拉没有发现卡兰那边的变故，而是拎着莉莉向前走进一步。
“我虽然不知道那群废物奴隶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反应，但你不可能成功的。”
看着卡兰向后后退的可怜模样，萨卡拉的心情被极大的满足了，得意地笑了起来。
看看你那可怜的模样！
“为什么还要抵抗？就在这里让我杀掉你不就好了吗？”
手中的魅魔已经失去了作用，而且也不能真的杀掉被女王派来的记录官，萨卡拉直接将莉莉扔到了一边。
看着莉莉重重落到地上，但终归是没有死亡，卡兰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然后，她再次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避开靠近过来的萨卡拉。
而看着卡兰的样子，萨卡拉的眼中满是讥讽，得意起来：
“难不成，你还在等着你的部下收到你的通知后来救你吗？”
部下？
忽然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刻意忘记的细节，卡兰沉声问道：
“你们对我的部下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样了！？”
对于她的问题，牛头人恶魔忍不住笑了出声：
“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啊！你怎么这么天真啊？”
萨卡拉的牛头上出现了扭曲的笑容，他大笑着：
“在你参加那个没用的会议的时候，你的部下已经全部都死光了啊！”
“全部都死干净了啊！”
啧！
在圣言密所中，卡兰相当于和外界隔绝，无法对自己的部下进行任何的指示。
虽然心中隐约猜到了这种局面，但是当萨卡拉将这一切告知卡兰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无法压制的愤怒。
自己虽然对那些部下们没有多少的感情，但那也是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起下来的。
而现在，那些家伙全部都被杀了？
这么多年的努力，到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啧。
“不要再想着拖延时间了，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将巨斧从背后抽出，牛头人恶魔看着自己可悲的兄弟，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我的兄弟。”
萨卡拉这次的到来没有带上自己的部下，这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需要他们去拖延一下其他的竞争者。
他需要时间来独自享受胜利的果实！
更何况，萨卡拉的战斗能力能在兄弟姐妹中排在最前列，他相信凭借自己一个人是能够轻易将卡兰那个可怜的家伙撕碎的。
杀了卡兰，从获得女王那里更多的奖励，从而让自己有机会冲击传奇！
只有到了传奇恶魔的地步，他才能在炎魔女王那里获得真正的自由。
甚至！
要是有机会，传奇恶魔的他甚至可以偷偷独立出去，不用再受到炎魔女王的奴役了。
至于子嗣什么的地位？
谁都不会相信炎魔女王真的会将恶魔领主的位置传给她所谓的孩子手中。
说话的时候勐地突进，萨卡拉伸出大手直接捏住卡兰的喉咙！
“所以你去死吧！”
而就当萨卡拉准备接着一斧头砍死她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比自己想的还要弱。
“不是吧？你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弱的吗？”
脆弱。
“太弱了！太弱了！你甚至都比不上那个魅魔，一点力量都没有！”
实在是太脆弱了，卡兰体内残留的恶魔之力甚至比不上三阶的其他恶魔。
“哈哈哈哈……”
嘲讽的大笑着，萨卡拉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因为被捏住喉咙的卡兰没有任何的抵抗，一点挣扎都没有！
嗯？
就算是最胆小的怯魔，在涉及到生死的时候也会变得格外勇敢，而卡兰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这不应该吧。
“你……”
不，还是有反应的。
嘴角勾起，被掐住脖子的卡兰明明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却是对着萨卡拉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容。
她微笑起来，说道：
“你猜。”
说着，她用力踹向了身后的血茧！
卡察。
这一次，就算是萨卡拉再迟钝也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了。
“那是什么！？”
卡察！
话音落下，血茧没有从中裂开，而是轰的一声整个破碎。
血色的气浪喷涌而出，借着这个机会，之前一直没有反抗的卡兰趁机从萨卡拉的手中挣脱。
来不及追赶卡兰，萨卡拉看着勐然之间出现身前的怪物停了下来。
“该死！这是什么？”
再一次出现在的畸变体恶魔样貌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多臂多腿的样子，但是看上去却是比之前要更加向着人形靠拢。
上半身有了类人的形态，搭配上四只赤红的手臂，下半身虽然彻底没有彻底脱离之前的形态，但也只剩下了四条更加粗壮锋锐的蜘蛛腿。
而变化最大的，则是畸变体恶魔的头颅！
头颅的大小和上半类人身体相搭配，但脸上并没有嘴巴，只有一双显得有些大，完全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眸。
不过要是能够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并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由着一个个黑色的复眼拼凑而成。
要是单看面容的，畸变体恶魔的颜值并不是低，中性样貌配上暗红色的长发看上一切居然还有些好看。
如果……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忽略它其他的部分的话。
“这是什么恶魔？”
萨卡拉看着从未见过的恶魔皱起了眉头，下一刻畸变体恶魔忽然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在哪里！？”
在哪里？
问出这个问题的萨卡拉在卡兰的眼中显得格外白痴。
因为，就在牛头人恶魔四处寻找的时候……
异形的恶魔正无声地站在他的背后，从胸膛中间裂开的狰狞大嘴，正向着他用力咬去！
卡察！
“啊啊啊！
！”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死亡的猎手（第三更，为盟主加更1/4）
牛头人恶魔，算不上整体能力特别突出的中等恶魔。
正常来说，牛头人恶魔算是和魅魔一个位阶的，但胜在皮糙肉厚，在近战方面有着非常突出的能力。
很多恶魔领主都喜欢大规模培养这种恶魔，一方面是可以作为近战的工具人，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口粮而食用。
恶魔是会同类相食的，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从前深渊还完整的时候，甚至有一整个位面是专门用来豢养牛头人恶魔的……
至于理由嘛？
可能，是因为牛头人恶魔比起其他恶魔的肉质和口感要好一点吧。
当然了，那些被当做战略储备粮食的牛头人位阶不算高，大多是一二阶就到头了。
而卡兰看着被直接咬碎了一半身体的萨卡拉，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只感觉到毛骨悚然！
进阶到四阶的萨卡拉，绝对不会与任何一个同阶的恶魔有很大的差距。
有着精英模板的萨卡拉的力量、体质、速度等各方面都足够强大，甚至在体质方面能够和同阶的一些巨龙相媲美。
如果让他和同位阶的人类战斗，他可以轻松地应对一整支精锐小队！
要是对方没有准备好用来破防的特殊神圣道具的话，萨卡拉甚至可以凭借着精力将那些敌人活活耗死！
但是！
就是这样很难被破防的肉体，在畸变体恶魔的撕咬下，却显得无比的脆弱……
是的，真的是脆弱，这是卡兰唯一能够想到的形容词。
卡。
连一点抵抗都没有，甚至萨卡拉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像是多汁爆浆的肉排一样喷溅出汁水。
嗤。
鲜血飞溅，萨卡拉的身体从中断被直接咬碎！
冬。
上半身落到地上，生命力完全的牛头人恶魔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而是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体会到了巨大的痛苦。
“啊啊啊啊！
！”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了？
是谁偷袭了我？
只剩了一半的头颅和身体，萨卡拉的意识出现了巨大的混乱，根本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在已经混乱的视线中，他只是看到卡兰拖着巨剑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
“咳咳，卡兰！我……”
对此，卡兰没有任何言语，她只是抬起铁靴用力踩在他的头上然后举起了巨剑……
“不！咳咳……你不能！”
卡兰毫不犹豫地直接挥砍，用尽仅存的全力砍向了萨卡拉的脖颈！
在剑刃触及到脖颈的瞬间，牛头人坚韧的皮肤居然传出了反震的力，差一点就没有彻底砍下！
“去死吧！”
锵！
表情满是痛苦的巨大头颅最终还是滚落，萨卡拉最后做出的反抗，也只是用他从脖颈喷出的污浊血液弄脏了卡兰的靴子而已。
炎魔女王挑选的子嗣，一个在深渊中也绝对算不上弱小的四阶恶魔，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嘶吼哀嚎之后就迎来了彻底的死亡。
“哈……哈哈哈。”
如此轻易地消灭了一个竞争者，而就在卡兰想要放声大笑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恶寒！
有一道可怕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
！
回过头，卡兰看到死猎微微起伏的的胸腔已经合上，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脚边的头颅。
身体微微颤抖，卡兰在沉默了一下后缓缓弯腰，将地上萨卡拉的头颅捡起，递到了畸变体恶魔的身前。
“他……是你的。”
死猎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用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卡兰，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它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将一只眼睛的目光从卡兰身上移开，另一只看向了牛头人的头颅。
胸膛缓缓开裂一瞬，卡兰手中的头颅就直接消失不见。
咀嚼的声音响起，死猎不再理会卡兰，而是爬到一边专心开始吞噬自己的食物。
“…………”
后退一步，卡兰在小心的试探后终于是确定了死猎对自己不再感兴趣，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呼……结束了。”
是的，都结束了。
第三火狱镇压奴隶的任务结束了，想要趁乱袭击的萨卡拉也被杀死了。
只不过后者的死实在是太过于轻松，以至于让目睹了这一切的卡兰觉得很不真实。
脸皮抖了抖，卡兰想着一口将四阶牛头人恶魔咬碎的畸变体恶魔，感受着它身体中的压抑着的传奇力量，只感觉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于荒唐。
不过，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之中，像是这样疯狂的事情好像什么时候都不曾缺少就是了。
“那接下来的……”
卡兰的目光低垂，看着脚边昏死过去的魅魔，表情变得阴冷。
“不，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人没有付出代价。”
而在她的身后，一直默默咀嚼着的死猎，在感受到卡兰的负面情绪之后勐地转头。
然后，它那算得上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明显的……
笑意。
像是，在期待着那种充斥着混乱的死亡！
……
……
“好残暴啊……”
目睹了死猎降生和出生后表现的全过程，宁封不停眨着眼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卧槽两个字。
你特么的，好勐啊！
刚出生就……真是畜生啊！
“我说，你这是搞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出出来？”
是搓了一个恶魔高达出来吗？
比我都勐多了好吧……
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的行为很是不理解。
你费那么大劲，就是为了搞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你图什么啊？
你就不能直接把这些力量点在我身上吗！？
【怎么能说我搞了什么呢？这不是你搞的吗？】
对于宁封的怨念，雅莉安娜直接反弹回去了，笑嘻嘻地说道：
【你都主动给人家赐名了，我拦都拦不住！】
不说起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宁封就想狠狠吐槽：
“你还说这个！我不拦住你，你就要给人家起什么鬼名字啊……你那是在起名吗？”
人家虽然之前长得扭曲了一些，但是你也不能叫人家畸畸啊！
丑是丑了点，但那孩子罪不至此。
“……所以，你主动捏一个畸变体恶魔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笑了起来，宁封揶揄道：
“总不能真的只是善心大发，想要给可怜的小动物起个名字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就是它的主
【喵喵喵？】
黑猫表示：
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什么都不懂.jpg
呵，还装。
“别装了，就连卡兰都察觉到了死猎的出现和那个神性有关，你不会以为我没发现吧？”
雅莉安娜是那种有爱心的，会去给流浪的猫猫狗狗起名的善良的女人吗？
对此，宁封表示不……呃，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毕竟在很多的作品中，就算是不良少年也是会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偷偷给被遗弃的小猫在雨中撑伞，不是吗？
那我们姑且就把雅莉安娜当成一时兴起，给一个迷茫的小畸变体恶魔指点前路吧。
但是吧，那样地怜悯，不会花费她多少的力量。
对于雅莉安娜现在的状态不能够确定，但是宁封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刚才的主动赐名，绝对不会是像她表现的那么轻松。
“更何况，你这么大张旗鼓地给它赐予名字，我也不是没有感觉。”
再说了，你刚才可是用着我的形象去搞事情的啊。
【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就不演啦！】
黑猫笑了起来，没有再假装听不懂，说道：
【我想，你一定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恶魔之血”吧？】
挑了挑眉，宁封想了想直接问道：
“……它是为了这个而被制造的？”
在这个时候提及恶魔之血，那么也就是说，畸变体恶魔的诞生是为了收集它喽？
【是的哦！反正我们的棋子小姐正好是在深渊里，有了小畸畸的话你就不需要自己亲自过去也可以搜集恶魔之血了呢~】
“我说，你需要人家当工具人就不要那么叫它啊。”
还有，什么就有了小畸畸的话……
【啊哈哈哈，反正它也不讨厌，就当是个小名和昵称吧~】
你放屁。
真的有人会喜欢“畸畸”这个爱称吗？
“我对此表示怀疑！”
【那你之后单独问它一些呗，看看它会怎么回应你好了。】
脸颊抖了抖，宁封光是设想那样的场面就已经开始替那时候的自己感到尴尬了……
【那死猎呢？你为什么要给它起这个名字？】
“呃，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那个名字听上去也太可怜了。”
这等孩子还小不理解还好，等长大了就要痛苦了。
“既然它追寻着杀戮，那就让他去当死亡的猎手吧。”
中二是中二了一些，但至少不算是太过于离谱。
想着，宁封忽然吐槽起来：
“还有啊，这么扭曲的身体就不要给它配一个那样的脸了啊。”
异形恶魔的身子，充满了力量感，非常有视觉冲击，
很炫酷，很好，很帅。
有着中性容貌的精致，虽然带有着邪异但姿容优异。
好看，也很不错。
这两点分开来但看都很可以，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很优秀，但是这两者不能放到一起啊喂！
这也太特么猎奇了吧？
“你的品味有够扭曲的啊。”
【嗯？问号！你的品味才扭曲！】
“嗯？”
黑猫对于这个评价非常不满，举起爪子啪嗒啪嗒地拍着宁封的脑壳。
【你扭曲！你才扭曲！】
冬冬冬。
【这个还真不是我干的啊！你这是污蔑和推卸责任！】
嗯？
“那总不能是我吧？”
【就是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要胡乱推卸责任。”
宁封：背锅，达咩。
扑通。
忽然，宁封感觉肩膀上的重量忽然发生了改变，黑猫在无声之中变化了形态。
漂浮在宁封的身后，恶魔少女搂着他的脖子，将头搭在肩膀之上，轻笑起来：
【是你的原因，但也可以说是不全是。】
或许是最近这个形态出现的频率过高了，宁封对于雅莉安娜时不时的肌肤接触产生了抵抗力，还有心思思考着之前的问题。
不全是的意思是……
【切~你的这个反应还真是无趣啊。】
玩了半天，雅莉安娜看着马上就要到达的目的地，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再捣乱。
【虽然人类的将所有超凡生物都归为一类，但他们其实可以细分为两大类——神灵造物和原生的超凡生物。】
【那些由神灵亲自创造的那些造物和族群，天生都都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或者是直接拥有了他们信奉的神灵的一部分能力。】
神灵们在创造超凡生物或者说造物的时候，都是有一定的借鉴模板的。
很多的时候，她们都是在以最为熟悉的自身来当做参考物，创造出来族群的自然也是与自身有关。
他们，是被神灵偏爱的。
有偏爱，自然有与之相对的另一群人。
【那你知道，另一部分因为崇拜和信仰而后来归顺的超凡生物族群，该如何获得相等的能力呢？】
【他们那群可怜的家伙，会花费一切努力去向着自己的神灵靠拢，模彷她的能力，使用她精通的武器，甚至是做出她会做出的选择……】
语气中带着揶揄的笑意，原初恶魔不知道是在嘲讽着那些人的无知，还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笑眯着眼睛，让其中的猩红都看着不那么刺眼，她轻轻舔舐了一下宁封的耳朵，笑道：
【那么！话说回来，你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啊！】
【刚才给他赐名的人，并不是我哦！】
？
不是你，那能是谁？
能够让一个畸变体恶魔发生那样改变的人，不是你那难道能是我啊？
【是啊，就是你啊。】
啊？
宁封想要回头，却被雅莉安娜用手指抵住了脸颊，不让他看到身后的表情。
【拦住我给他赐名的人是你，后来主动给将“死猎”这个名字赐予给它的人……也是你。】
宁封：！
！
这么算的话，还真是我！？
【很神奇吧！】
【当你主动选择给它赐名之后，它会不由自主地向你靠拢，就像是那群超凡生物在追寻他们的主一样。】
呵呵。
【所以，从你做出那个决定起……】
恶魔的身影渐渐变澹，逐渐融入阴影之中，用轻柔的声音低声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决定它的宿命。】
【一切的生杀予夺，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亲昵的搂着宁封的脖子，虚幻泡影一样的恶魔轻声在耳边低语：
【你呢，就是它的主。】
【唯一无上的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喜当爹是什么感受？
“对于死猎来说，我意味着……”
主？
我是他的主？
老实说，宁封是有一些懵逼的。
人在家中后院遛弯，忽然成为了一个传奇恶魔的主人……
这个玩笑，有点大的。
别这样，我是好人，真的不是什么字母圈的。
眼珠一转，雅莉安娜看着懵逼状态的宁封，贴心地换了个说辞：
【要是不喜欢这个说法的话可以换一下，比如……你就像是它的父母一样呢~】
【或者说，天父？嘛，都差不多就是了。】
好嘛，更离谱了。
【这么想的话，孩子像父亲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震声！）
“…………”
【你看到你那个虽然不是你的，但还是在不断努力模彷着你的面容的孩子，你难道不感动吗！？】
感动，感动得我都要哭出来了。
身影暗澹透明了一些，雅莉安娜冲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那么现在！我想请问一下这位宁封先生，年纪轻轻就忽然成为父亲的感觉怎么样？】
问我对于喜当爹有什么感受？
微皱的眉头松开，他对于恶魔没品的冷笑话报以冷笑，嗤笑一声。
“呵。”
“一般。”
你怕是不理解“爹系青年”这个称呼的含金量。
我宁某人怎么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多呢？
只要我足够唯心，全天下都可以我的孩子。
权当是多了个义子罢了！
虽然我现在打不过它，甚至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打不过他，但是没关系！
只要它最后不做三家性……只要不做三姓家奴的温候，那一切都好商量。
实力这些细枝末节的都只是小问题。
毕竟曹贼也不需要能打得过温候不是吗？
放弃思考这种涉及诡异伦理的问题，宁封在强迫自己接受喜当爹的现实之后转而问道：
“死猎的话，它要如何收集恶魔之血？”
我的这个义子，它除了能打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艺？
【很简单的啦，让它继续吃下去就好了。】
吃……嗯？
【是的哦，就是吃就可以了。】
【只要让它继续吞噬其他的恶魔，不断从那些血肉之中提取组成恶魔之血需要的成分，经过一段时间的蕴养就好了~】
“这么简单就能做到吗？”
【当然！不如说，这个能力才是我引导它诞生的主要原因，杀戮能力才是附加品呢。】
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恶魔自信满满地用翅膀挥动一下：
【至于吞噬的过程对它就更不是问题了，反正和你给他赐予的名字一样，它一直在渴求着血肉和死亡。】
虽然现在获取了宁封的赐名之后，撕裂看上去冷静了很多，似乎能够克制住杀死卡兰的欲望。
但其实，它的本质其实上是没有大的改变的。
被赐名对于恶魔来说本质上一种进阶，而不是转变，它的本性还残留在身体之中。
看着雅莉安娜这么自信，宁封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放下心来，问道：
“数量呢？需要多久才能收集成功。”
【我想想啊~要是按照它今天吃的这些东西当做一天的话。一二三，四五六……】
掰了掰手指，雅莉安娜一脸神秘地笑了起来，然后附耳说道：
【只需要二十年哦！
！】
？
“……多久？”
【二十年左右吧！和没有生活经验的白痴天使不同，我的算数还是不错哒~】
塞西莉亚：？
“说正事的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啊。”
还二十年？
现在这个局面，宁封要是等上个两年还一直是现在实力而不能进阶的话，他大概就凉透了。
黄花菜都凉透了好吧！
【不要心急呀，我说的是如果它一直是维持这个速度吞噬和消化的话~它可是会成长的哦，做父亲的可要对孩子的未来抱有信赖啊！】
我又不真的是它爹啊。
【还有，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贪婪呀，你不要小看真正的恶魔之血哦！那是包含着一切恶魔秘密的本源啊。】
【即使在过去也是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好吧！是会让那群家伙都会在意的好东西哇！】
能被雅莉安娜称作那群家伙的，除了神灵们也没有别人了。
“所有的恶魔谱系觉醒者都会使用这个？”
如果每个人的进阶都这么难的话，那恶魔谱系干脆都原地自裁吧，都直接转投别的谱系好了。
【这还用问吗？那怎么可能~他们能和你比吗？】
话语中没有任何地轻视，确实一如既往地蔑视着除宁封之外的他人。
【给你用的，肯定是要用最好的呀！毕竟，你可是……嗯，新的预言者呢！】
【你要面对比他们危险的境地，更加绝望的未来，理应要接受更好的对待，不是吗？】
不知从何时起，雅莉安娜不再掩饰自己对宁封的期望，也不再给他描述一个被包装过的未来，而是直截了当地将那一切告诉他。
而宁封，也不再选择逃避，他只是无奈地点点头，认命道：
“是是是，谁让我命运多舛的遇到了你们。”
算我命苦了。
【啊哈哈，也许这就是英雄可悲又可敬的宿命了吧！】
说到最后，雅莉安娜轻轻轻吻了一下宁封的脸颊，轻笑：
【所以~为了在最后迎来最完美的结局，还要是加油呀少年！】
说完，恶魔少女的身影像是掩饰害羞一样彻底消失，像是泡沫在阳光的照耀下彻底消散了一样。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过感受着脚下阴影中有力的心跳，宁封并不担心，反倒是都囔了一句：
“就会玩偷袭是吧？”
呵，女人。
天天装的一副成熟大姐姐的样子，其实连对视都不敢的胆小鬼。
而当雅莉安娜的造成的内心波动完全平静下来，宁封的脚步也终于停下。
在绕了好大一圈的路之后，他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最后深吸口气，宁封神色平静地再度迈步。
他手捧着鲜花，静静地走进了这藏匿在林中，与这外界隔绝的安静林地。
眼神古井无波，他看向前方的两道倩影。
以及在她们更前方的……
四处墓碑。
第三百一十九章 那埋葬在林间的
静谧的林间一隅，四个墓碑安静地伫立在其中。
与外界隔绝的这里，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但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墓地。
在很多的时候都代表着不祥和恐惧的色彩，人们恐惧那样的地方，总是拼尽全力远离。
但有一种情况则是不然……
那就是当躺在那六尺之下的，是你最爱的人的时候。
之前的种种情绪尽数收敛，宁封的心情在跨进这个区域的那一个刻起就完全改变。
不论是什么畸变体恶魔，还是什么圣言密所的事情，全部都放下了。
心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宁封在这个瞬间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情去思考那些问题。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目光穿过身前的江婉和希琳，落到了墓碑上面。
墓碑刚刚被洁净过，上面一尘不染，看上去像是崭新的一样。
但是了解这一切的宁封知道，那不过只是假象，它们已经在这里伫立了很久。
那是自己与江婉的父母的墓碑。
死亡。
将存世之人与思念之人之间最大的隔阂。
生与死这个永远无法无法跨越的壁垒束缚着无数人。
宁封，也是其中的一员。
呼出口气，从恍忽中醒来的宁封迈开步子，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他穿过两人，弯腰将手中挑选的栀子花花束放下。
沉默了半天，他最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我来了。”
我终于来了……
我来看你们了。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语。
看着宁封的侧脸，希琳感受到了他低落的情绪，刚想要开口安抚却被江婉轻轻拽了一下衣袖。
摇摇头，江婉用眼神示意希琳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
（没关系吗？）
对于希琳的担忧，江婉没有迷茫，认真的点了点头在心底回复道：
（嗯，相信他。）
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伤感而已。
希琳看了像是凋像一样的宁封，没有开口而是默默跟着江婉一起走开，将这里留给了宁封一个人。
沙沙沙的脚步声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林间只剩下了宁封一个人，这里再度恢复了宁静。
宁封静静地站立在墓碑前，表情不似之前的平静，在并无他人注视的情况下，他对外的防御出现了些许放松。
无言地看着那上面铭刻的名字，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柔和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坚定信念时的锐气。
他收起自己的爪牙，藏起身上在杀戮之后残留的杀意，学着自己曾经年幼时的样子，在父母的面前展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离家的孩子在外面受尽了委屈，想要回家找寻父母的安危了。
他没有流泪。
失去亲人的痛苦早就被时间抹平，如今残存在心中的苦痛还不至于让他失态落泪。
他也没有愤怒。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总有人会不停失去，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他的情绪确实是如同希琳感受的那样，有些不可控制的低落。
或者说，宁封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比之前强大了很多的力量。
他曾经在像是梦一样的世界中见过古老传说中登神失败的伪神，见过英雄的王者向命运发起抗争，甚至曾经与传奇之上的存在一同面对圣者……
宁封经历了很多很多，他的故事很精彩，比很多人的一辈子都更加精彩。
他甚至能在某时在恍忽间看到自己的命运，一条笔直向上，直指云端的诸神。
在那条未来中，他要同更多的神灵做都斗争，为了他人在在绝望的世界中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对于这样称得上惨澹的未来，宁封并未畏惧，甚至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充满信心。
他有机会成为小时候梦想中的英雄。
但对于过去……宁封却无能为力。
宁封可以阻止未来的失去，但他对于已经发生在过去的事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办法改变。
往事不可追。
这种无力感在平时不强烈，宁封也不是一个喜欢向后看的人。
只是在面对眼前的冷冰冰的墓碑时，这情感还是被无声的引爆了。
这里并没有真的埋葬他的亲人，他们的尸首消失在了那场意外中，在这里剩下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衣冠冢。
可这不妨碍宁封感到悲伤。
逝去的已经逝去，离开的那些人终究是再也无法回来，你什么都做不到。
回首望去，满目怆然，徒留悲伤。
低垂的拳头紧握，但又缓缓松开。
沉溺于过去的自怨自艾并不能减轻任何痛苦，只会让人看着更加软弱。
宁封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孩子在亲人面前展现一下伤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就这样保持了一阵子，表情一直很生硬的宁封忽然变得松懈了下来。
他的情绪忽然收敛，再也找不到刚才的脆弱。
“你们一定不会想到的吧？有一天，我居然会带着这么好的女人来见你们。”
宁封想着刚才为了自己着想而担心的二女，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着：
“你们的孩子，居然会成为这样的男人。”
世人或许会将我这样的男人打上不同的标签，但是在你们的眼中，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宁封知道答桉的。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孩子在父母的眼中永远是孩子。
最多，只会狠狠地教训自己一顿吧。
转头望向另外两个墓碑，宁封的表情变得更奇怪。
“你们也是呢，看到我把这样江婉拐走，你们会不会后悔没有在我小的时候狠狠修理我一顿？没有把我的坏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就算那时候那么做了，我大概也不会听话就是了。”
身上的压抑的情感泄去，宁封笑了起来。
埋葬在这里的，不只是他们对于亲人的思念和寄托。
在这里，宁封还讲自己的软弱和伤痛留藏在这里。
曾经他不愿意向那份软弱低头，而现在他和解了。
他已经变的成熟了，变得足够承受这份悲伤。
抬起握拳的右手，轻轻抵住左胸，宁封对着身前的四座墓碑缓缓躬身行礼。
“我来看你们了。”
第三百二十章 死而复生，能做到吗？
沙沙沙……
微风吹拂，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就在宁封完全调整好情绪之后，耳边适时地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是江婉的声音：
“好了？”
回过头，宁封看着缓步走来的两人，笑了起来：
“嗯，让你们担心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有逞强地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看了看宁封的眼睛，江婉顿了一下后轻轻点头：
“这样啊，那就好。”
这样就好。
希琳这时也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指了指林间隐蔽一角多出的特殊纹路：
“这是我铭刻的长效阵法，效果是让这里不会被普通人发现，而且因为需要的魔力很少，所以可以隔很长的时间补充一次魔力。”
宁封早就感受到了这里的变化，在结界的笼罩下，这片区域已经变成了一处只有觉醒者刻意寻找才能找到的特殊区域。
虽然这个结界只能挡挡普通人和动物，对于怀有恶意的觉醒者来说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希琳的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谢谢。”
“不用，应该做的。”
迟疑了一下，希琳最后没有在意江婉就在身边，轻轻握住了宁封的右手。
将自己的心情通过手掌的温度传递给宁封，她轻声说道：
“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的。”
作为长生种的一员，她的这句话非常有说服力。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宁封在愣了一下后笑道：
“嗯。”
嗖！
手心的温度还没有感受多久就忽然被抽走了。
“啊！”
嗯？
眨了眨眼睛，宁封眼睁睁地看着江婉上来一把将希琳抱住，然后直接把她从自己手中拽了出去……
？？？
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你要不要这么激动啊！
不过，被江婉这么一闹，这里最后的一丝紧张气氛也彻底消散了个干净。
用力从后面抱住希琳的纤细的腰肢将她直接抱起来，江婉鼓起脸颊冲着宁封吐了吐舌头，抱怨道：
“一早上就过来清理，我们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我饿了！”
“走了走了！回家吃饭去了！”
哼哼！
说完，直接抱着还在懵逼中的希琳往回走去。
希琳想要反抗挣扎，但是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后没有奋力抵抗，压低了声音道：
“等！我还不饿啊……”
“不！你饿了！”
江婉才不管呢，直接扛着偷跑的精灵就向外走去。
看着两人打闹着走远，愣在原地的宁封笑了笑：
“走吧。”
缓步跟在她们的身后，看着前面的光景，宁封的心情变得平静。
“该回家了。”
真是美好的光景啊。
而就在马上要离开结界的时候，宁封的脚步慢下来，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墓碑。
他看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毫无征兆地在心底问道：
“死而复生，可以做到吗？”
【…………】
而这次，一向随时在线的雅莉安娜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沉默着，但又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
于是，没有得到答桉的宁封再一次轻轻发问：
“能做到吗？”
时间经过了一分钟，一刻钟，又或者只是一瞬间，藏于心底的恶魔轻松地做出了回应。
【虽然需要的条件很苛刻，但是……】
她说：
【是可以做到的哦。】
……
……
“你！”
塞西莉亚眉头皱起，想要制止对方冒失的冲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冷漠态度的天使，此刻怒视着一脸轻松的恶魔。
“他明明都已经要放下了，你现在告诉他这个答桉，不是让他再继续套上这层枷锁吗！？”
过去的失去如同阴影的枷锁，困锁这宁封的一部分。
而如今他终于放下，马上就要挣脱的时候，但你在做什么？
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让他再一次深陷其中吗！？
对此，恶魔看着情绪起伏很大的天使，意外道：
【原来，你在着急的时候，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啊~】
“你！”
在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些！？
【停一下，停一下，要吵等之后再吵。】
抬手示意想要继续出言制止的自己的天使，恶魔这时候的表情看上去无比认真。
【不要生气，我知道的。】
雅莉安娜并没有继续开玩笑。
【我比你更清楚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复活父母这件事情成为他心中的一个新的执念。】
她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明白如果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会导致怎么样的未来。
“那你还……”
【那有怎么样？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还少吗？多这一个又能怎么样？】
束缚着他的，又何止这一个执念这么轻松？
【而且，既然他主动问了，那我就不会去骗他。】
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辉，天使紧紧盯着看上去轻松，但其实隐隐透露出紧张的恶魔。
“…………”
认真看着恶魔，塞西莉亚想要从她的表情和气息中找到任何的伪装。
但结果依然是失败。
【还是说，连我这个恶魔都不会骗他，你这个从不说谎的天使反倒是要欺骗他吗？】
沉默着，天使最后做出了妥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变回之前那副冷漠的样子。
“……希望你不会后悔。”
【放心，我是永远不会后悔的。】
看着天使前后的变化，恶魔的眼中满是笑意，低笑道：
【另外，你啊……其实不需要这么担心的。】
……
……
得到了答桉，宁封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缓缓点头：
“……这样啊，是能做到的。”
【只不过，那需要的……】
出人意料地直接打断了恶魔的话语，宁封平静地说道：
“能猜得到的，需要的，无非就是神灵的力量。”
在过去，神灵复活信徒的典故不计其数。
眼帘低垂，宁封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无非，就是需要神灵的……嗯？”
！
！
忽然，宁封感觉自己的两侧手臂被人轻轻抱进怀中。
“…………”
刚才还在打闹的二女此刻来到了他的身边。
希琳和江婉没有发问，她们只是无言地站在宁封的身边，左右抱着他的手臂，一同说道：
“走吧，我们……”
“该回家吃饭了。”
看着她们的样子，宁封露出了笑容用力点头，大步向前迈步。
“嗯。”
那笑容中，再也没有任何对过去的留恋。
死而复生，能不能做到都无所谓。
过去的阴影，就留在过去吧。
我们，活在当下。
……
……
【看吧。】
趴在椅子上，恶魔轻笑着：
【还是多相信他一点吧。】
注定要反抗命运的人，怎么可能一直被那名为过去的泡影所束缚？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什么都不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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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她与他与她（昨天成功被昏睡红茶击倒了）
宁封他们终于是回到了家吃上早饭，或者说午饭。
最后的那一幕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没有被提起，他们一起准备了餐食，一起享受着平静的时光。
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说着这段时间的趣闻。
希琳用牛角面包轻轻沾了沾碗中的汤汁，刚要放到嘴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那个新人，叫罗德是吧？他最近的表情，不是太妙哦。”
想到了从监控中看到的疲惫面容，活像是备受上司欺凌但却因为上有老下有小而只能忍耐的中间管理层一样。
“要不要跟小闫商量一下？再继续这样高压下去，滨城分部可能会失去一个新的分部长哦。”
“那个罗德他的脸色，都快和亡灵生物差不多了，和那种可以充当亡灵法术的实验器材的僵尸一样了。”
尤其是对方那光头，在铁青色中还泛着些绿色的……
真惨啊！
“我知道小闫一直都对别人要求很严格，但是还是不能太过度了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能让一个四阶觉醒者的精神状态达到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啊？
再过段时间，他不会噶了吧？
希琳对于罗德的心情并不在意，但是她非常在意对方能不能顺利继任分部长让她解脱这件事！
可千万不能让这个工具人噶掉啊！
老娘马上就要解脱了呢，你这个工具人可不能现在噶掉啊！
至少……
至少要等我彻底润走了再说吧！
！
“哦？这样了吗？”
听着这话眨了眨眼，宁封看了眼日历思考了一下，点头道：
“已经这样子了吗？那看来已经差不多了。”
差不多？
“嗯？”
眼睛微微瞪大，希琳忽然意识到让罗德差点崩溃的罪魁祸首，原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啊！
原来是你哇！
冲着希琳笑了笑，宁封没解释自己是怎么在身体瘫痪的情况下完成这壮举的。
这又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只不过动动嘴出几十套最基础最基础的卷子而已。
也就是一些小学二年级都能够做出来的基础送分题而已。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他看向自己的共犯，询问道：
“那么，江婉小姐，你意下如何？已经满意了吗？”
“是选择高抬贵手？还是说想要继续加大力度？”
呵呵。
媚眼如丝地白了宁封一样，江婉端起吃完的盘子起身走向了厨房，说道：
“呵，明明是你自己的恶趣味，不要说的像是在帮我出气一样。”
“你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决定了，别拉我下水。”
说是这么说的，但是江婉轻盈的步伐中表明的情感，可是和嘴里的大不一样呢。
她很开心~
不是因为折磨罗德的事实而开心，而是宁封想要为她出气的心情。
而自称“江婉生态行为学大师”的宁封自然是看懂了他的想法，莞尔笑道：
“好了，那我明白了。”
她在说没事了呢。
（握）
哦？
笑着摇头的宁封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被轻轻握住，转过头就看到沾满了汤汁的面包就送到他的嘴边。
“不要两个人打哑谜啊，我还在这里呢。”
看着希琳微微鼓起的脸颊，宁封笑着点点头，然后冲着面包咬了下去。
嗖！
但没等他咬到，面包就被直接抽走，塞进了精灵的嘴里。
果然。
宁封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是早有预料。
但他是那种会在吃瘪后看着别人得意的主吗？
很显然不是。
于是，宁封看着得意洋洋吃着面包的精灵大姐姐，将身子凑了过去。
“哼哼~嗯？恩恩额唔！”
用力将嘴里噎住的面包咽下，希琳看着宁封的眼眸在眼前快速放大。
“唔……”
在江婉心情正好地刷着碗的时候，就在她的背后宁封轻轻亲吻着精灵。
这何尝，不是一种……
“说起来，你……嗯？宁封呢？”
转过头，江婉正好看到希琳一边擦着嘴一边端着盘子走过来，而刚才还在那里的宁封已经不见了。
“他拿着通讯器出去了，好像是在跟小闫联系吧。”
自然地放下盘子，希琳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加入了洗刷的行列，神情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只是，就算表情可以隐藏，该发生的还是已经发生了。
闻着希琳身上传来的澹澹的气息，江婉轻轻哼了一声。
这次心情好，我就当做没发现了。
……
……
“嗯嗯，已经可以了，也不能让他太痛苦了。”
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宁封看着远处的树林，一边和闫如龙通着电话：
“帮我跟罗德道个歉，这次确实是我的任性，之后给他一些补偿的。”
仰头看着天空，宁封想着闫如龙在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无声地笑了起来。
像是闫教官这样性格严肃的人参与到这种事情中，他一定很无语吧。
不过这次他最后意外的没有拒绝自己的要求，陪着一起任性了一次。
这要是放在从前，宁封那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也或许是名义上离职也让闫如龙改变了一些，卸下了一些累积在肩膀上的压力。
被名为过去的枷锁束缚着的，又何止宁封一个人？
看样子，成熟的中年人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已经自己找到了挣脱枷锁的方法。
不愧是宁封见过最靠谱的中年人。
真是坚强呢。
就凭着闫如龙顽强的意志，即使他哪一天突然觉醒成为精神谱系的觉醒者，宁封也是不会有丝毫的意外的。
他值得。
“啊？没在想什么，我的身体已经休养好了，彻底没问题了。”
“之后的打算？目前还没有太确定，不过我想可能会出去看一看吧，一直都想要出去走走，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出过几次远门。”
参加逐星者比赛算吗？
大概不算吧，传送阵来回没有什么实感。
去总部就更不用说了，来回都没用上一天的时间。
“放心，到时候肯定会跟你说的。”
事情已经都说完，就在挂断之前，宁封忽然说道：
“闫教官……谢谢。”
感谢你将我们培养成一个还算不错的大人。
没有多好，但至少不是什么坏人。
都——
听着对面传来的杂音，想着在无言中挂断电话的样子，宁封摇头笑了起来。
闫教官，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哦。
“我说，你们两个男人打电话能不能不要露出这样暧昧的表情啊。”
偏过头，宁封看到了出现在身边一脸嫌弃的江婉，忽然问道：
“你……什么都不问吗？”
你明明有很多事情想要问。
“问什么？”
听见宁封的问题江婉一歪头，古怪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问道：
“问你刚才为什么偷偷亲希琳吗？”
宁封：？
肯定不是这个啊！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人物
怎么可能问你这个啊！？
我只想牡丹花下死，又不想英年早逝啊！
江婉看着宁封瞪大的眼睛，古怪的表情终于是没有绷住。
噗嗤。
“噗，哈哈，你干什么瞪那么大的眼睛？哈哈哈哈……”
她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先是锤了锤宁封的肩膀然后将身子靠了过去。
仰起头，江婉看着表情无语的宁封，笑嘻嘻地说道：
“是不是很惊喜啊？”
惊喜？
惊吓好吧！
对视着，宁封也没继续绷住，与江婉相视一笑。
将身体靠的更紧，后来干脆挤到宁封的怀中，江婉轻声说道：
“宁封，我相信你。”
宁封没有开口，因为这件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也是啊。”
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就算希琳也只能自愧不如。
只不过，这在江婉看来……
还不够。
“你知道，但是没有那么清楚。”
她说：
“你放心，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加信任你。”
不管是希琳，还是那些存在或是不存在的其他女人都向后稍稍，这点你们比不了的！
“我有什么要问的？那我问了，就一定能得到真实的答桉吗？”
宁封沉默。
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是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桉。
有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直说，不能告诉江婉她们，那只会让她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告诉她们神灵即将回归这件事，已经是很冒险的尝试了，再多就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了。
“你看，你这不是很为难吗？”
明明背对着宁封，但是江婉却像看到了他的表情一样，耸了耸肩道：
“所以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就不问喽。”
表情洒脱，江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为难，她真的这么想的。
“你有秘密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去过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不奇怪。
“就算有一天，你为了一些原因骗了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认为那是正确的就可以。”
“当然！我还是更希望你不要骗我就是了。”
“只是……宁封，我希望你明白，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缩了缩身体，江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有力心跳。
她说：
“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即使是为你而死。
所以，你没有任何骗我的必要，不是吗？
眼神微微一眯，宁封低头看着江婉的背影，他隐隐感受到了一种之前曾经感受过的精神。
！
！
虽然很澹很澹，但是从自己青梅竹马身上散发的气息，与之前那位被观星者捏爆了的天使圣者有着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
“这个气息……”
宁封的表情管理微微有些失控，他眯起了眼睛。
之前，他有问过江婉她到底是做出了什么选择，才走上了天使途径的道路。
那时江婉避而不谈，宁封也没有追问到底，这个问题就一直搁置了下去。
而现在，宁封似乎明白了江婉无法告诉自己的理由。
【牺牲】
而且，不是为了世界和大义而选择的牺牲，如果是那样她的实力不会是只有现在的程度。
这只是为了特定某个人的牺牲。
哪怕只有自身只有很少的力量，但她愿为了一个特定的人而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是你选择的道路吗？”
宁封的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那些劝阻的话语到了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承诺。
抬手搂住江婉的腰肢，将她用力搂进怀中，他说：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不会让你有牺牲的那一天。
在被从后面抱住的时候动作僵硬了一下，但江婉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睁开眼睛，她澹澹地说道：
“就算你在我耳边说这种甜言蜜语也是没有用的，我是不会被你骗的。”
“你自己的碗自己刷，我是不会心软帮你刷的。”
嘴角上扬，宁封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
“不要那么小气，帮帮我吧。”
睁开眼睛，江婉转过头对上了宁封的眼眸，踮起脚尖道：
“……只有一次哦。”
……
……
没有敲门，宁封直接推门走进曾经属于自己但现在交给希琳使用的房间。
而房中人对于他的到来也没有意外，都没有回头直接说道：
“真意外啊，你曾经是个挺阴暗的孩子啊。”
嗯？
“阴暗？怎么……哦，你说这个啊。”
走到身前，宁封发现了坐在床上的希琳在翻阅的东西。
相册，而且是记录着能够称为野生幼年宁封黑历史的珍贵相册。
！
！
“江婉这两天带你回老家都拿了些什么东西啊？”
嘶……
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气，宁封想要从希琳的手中把书拿过，但是被她灵巧的躲过。
“不要害羞嘛哈哈哈，谁都有小的时候呢！”
“那给我也看看你的啊！”
“下次哈哈哈，下次吧。”
玩闹着，希琳也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将相册直接塞进了半位面中。
宁封想要阻拦，但最后还是没有抗住她的任性，任由她拿走。
“在得到了那个消息之后，我想了很多……”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希琳冷不丁开口道：
“果然神灵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太虚幻也太过于遥远了。”
“很没有真实感。”
神灵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对于现存的人类来说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存在到底有多强，并没有实感。
尤其是传奇，在圣者出现之前，他们本身就是最顶端的那一批人了。
“虽然不知道你一直在害怕着什么，但是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哦。”
转过头，希琳举起双手托住宁封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眸说道：
“我是传奇。”
“即使在神灵的面前，传奇应该也不会是那么脆弱的吧。”
强大的自信展露，希琳很少在宁封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但她从来都不是弱者。
松开宁封的脸颊，希琳收敛了气息，她向着呆呆看着她的宁封张开双臂，温柔笑道：
“所以，我会保护你的。”
将宁封搂进怀中，希琳轻抚着他的头发，轻声道：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的。”
对此，被搂住的宁封在沉默一会儿后回抱，将她柔软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身体用力搂住。
什么解释都没有，他在希琳的耳边附耳道：
“我会变得比你更强的。”
所以，你才是该被保护的那个。
眼角弯起来，希琳笑眯眯的说道：
“是嘛，我期待那一天。”
但是在那之前……
我会保护你们的哦。
这是成熟的大姐姐应该做的呢。
扑通。
将宁封推倒在床上，希琳撑着上身，冲着身下的宁封笑道：
“那么在那之前，让我先享受一下欺负你的快乐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人物
“总觉的最近的日子，很他他妈的平静啊！”
戴着墨镜的壮硕男人深深吸了口烟，两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仰头吐出个烟圈。
墨镜挡住了的他眼睛，但是没有将眼眶周围的全部肌肤挡住，露出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像是被巨兽用利爪将面容撕毁了一样，丑陋的伤疤解释着他曾经的苦痛和经历这些后还能够活下来的勇勐。
身上散发着野兽一样的凶勐气息，他扭头对着身边的同伴吐槽道：
“感觉秘境中那群超凡生物的数量都变少了啊！这不是和那群分析的专家说的完全不一样吗？”
“他们是不信誓旦旦地说超凡生物最近一定会有大动作的吗？还像模像样地说会发生什么秘境暴动，把我们给骗过来了！”
余光扫过周围，和他有着相同气质的小队在大厅中还有好几支。
【开拓者】、【冒险者】、【赏金猎人】、【狩猎者】……外界对于他们这种人有着很多的名字，但总归是离不开猎人的字眼。
他们这种加入不到大型组织里独行的觉醒者，该如何抱团呢？
加入到【开拓者工会联盟】是很多人最先会想到的选择。
毕竟在进入后极其自由，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和约束，只是挂个名就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联盟发布任务，他们这些人领取，完成之后给钱给贡献度……就和做生意一样，你情我愿的没有什么问题。
做生意嘛！
至于暗地里有人说开拓者联盟的背后是几家大型的觉醒者组织一直联手，想要与守望会分庭抗礼这种事……
谁知道啊！
那种大人物的事情，跟我们这种小角色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们真的成功了，会分给我们一分钱吗？
会吗？
肯定他妈的不会啊！
呵呵，那你们他妈的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小人物就要关心小人物该关心的事情，不要掺和太多别的事情，会死的啊！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关心的只是工会联盟不会倒闭就足够了，能够让他们继续卖出材料就可以了。
而现在的状况就是关系到他们个人生计的时候了。
“现在可倒好，人是都特么来了，但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变吗？”
闻风而来的人不少，但是现在各个秘境中非但没有像专家描述的那样暴动，反倒是比平时更加平静了。
情况没变吗？
不，情况变得更糟糕了啊！
竞争者多了，但是能分的东西反倒是少了。
“这群专家怎么一回事啊！”
一点都不靠谱！
嗤嗤嗤。
听着男人的吐槽，嗤笑着的声音从吧台上出来，背对而坐的另一边客人打趣道：
“那可是专家啊，你还不明白吗？”
“从你开始听他们一本正经地分析开始，你就已经输了啊。”
哈哈哈哈哈……
那人的话让周围其他人也一起跟着笑了起来，整个空间里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他们这些人对于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没有多少恶感，但也没有什么好感。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揶揄那些人的机会，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
欢笑声在大厅中回荡，几乎所有人在弄清楚他们在笑什么之后都跟着一起露出了笑容，只有站在吧台之后的接待员表情不变。
虽然依然是挂着优雅的笑容，但是在宋一瞬的眼中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笑意。
作为工作人员的宋一瞬并不是觉醒者，没有办法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轻松地面对这样的话题。
“希望这里一切顺利吧，就算是出现问题，也不要在这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只是，越是这么悲观地想着，他就感觉自己是在等死。
越是和觉醒者世界接触的越深，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只能是个普通人这件事实在是太可悲了一些。
“虽然现在挣得比之前多太多了，但最近的这个状况，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啊。”
从七年前看到诡异凶杀现场而误入这个神奇的世界开始，宋一瞬的人生就整个改变了。
他从一个大学毕业就失业的应届生成功入职到了开拓者公会联盟这个觉醒者世界的大企业。
听上去像是什么传奇故事的开篇，但很可惜，宋一瞬并没有那种小说中主角的运气。
他没有天赋。
虽然很遗憾，但是他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
很他妈的真实！
在一次次的测试但一次次的失败后，宋一瞬终于是放弃了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老老实实从一个实习雇员做起。
到如今马上就要三十岁的年龄，他已经快成功升职到了这处分部的二把手，前途看着一片光明。
如果把开拓者工会联盟看做酒店的话，他已经是前堂接待的经理了。
但他清楚，不是觉醒者的他，最高也只能达到这里了。
“再等一段时间，就提离职吧，再不济也好调回安全的地方了。”
常年驻守在这个地方，虽然补贴是真的高，但是待久了还是会让人有种迷失在这里的感觉。
“想回去看看爸妈了，她也说不能让她等太久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吧……”
立业的话，这些年挣的钱已经够了，也差不多也是时候要成家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呢？
叮叮。
杯中冰球与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让宋一瞬回过神来。
“小哥，不要这么紧张嘛，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也不会有事的。”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人正坐在吧台前，轻轻摇晃着酒杯，笑道：
“要死，也是我们这些人先死。”
宋一瞬：！
眨了眨眼睛，宋一瞬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被别人发现，明明他有自信能够掩饰的很好才对。
看向了眼前戴着帽兜的男人，宋一瞬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从年龄上看着和自己差不多，但对方的颜值确实能够全方面碾压自己，即使是以男人的目光来看也能够称得上精致。
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对方似乎是刻意在修饰自己的面容，让魅力能够减少一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宋一瞬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张面容，只是一时间没有办法直接想起来。
是在哪里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秘境与神国
收起隐藏气息的道具，宁封恢复了他在他人眼中的存在。
“真好用啊，很多时候都很便利。”
宁封一直在尝试着开发被遗忘者之书的一些新的功能。
这本书的来历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经过雅莉安娜几次暗中操作之后，它的上面已经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气息。
就算以宁封的能力，也没有把握说把这本书的全部都看透。
对于这个本书，雅莉安娜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虽然没有限制宁封使用，但是对于深层的能力却是一直没有开放过。
开始的时候雅莉安娜似乎还有意藏着，但是到了后面干脆就放开了，也不背着宁封了。
我不演啦！
有秘密。
要是两人最开始的关系，宁封是肯定不会轻易使用用的，但是现在他也就任由恶魔小姐乱搞了。
管是管不住了，只要不弄得哪一天突然炸了，那就随她去吧……
【你真的，我哭死！】
【你就宠她吧！】
“这话该你来说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你这属于是恃宠而骄了啊……
吐槽着，宁封停下来脚步，感慨道：
“果然，只有真的亲眼见到之后，才能有真切的实感啊。”
宁封摘下帽兜，在林间深吸口气，环顾四周后将目光投向身前。
看着巨大的传送门和它身后巨大无比的球形空间，轻声问道：
“他们就是藏在这里面吗？”
光是露出水面的半球形区域的高度就超过百米，藏在水下的有多大，宁封根本无法推测。
宁封一个人与之相比愈加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蚂蚁。
“燃金秘境，或者学名是【矮人及其附属种族一号秘境】……”
秘境。
这是现如今人类给这些超凡生物生存的地方所赋予的名字。
而在过去，这里有着另一个更为外界所熟知的称呼——
【就是神国哦~】
超凡生物们一个个生存躲藏的地方，就是他们所信奉的神灵的神国！
虽然在神灵们消失之后，这些神国的大小缩小了无数倍的，但那只是从外表来看，内部的空间其实依然是很大的。
和希琳他们那些传奇施法者开辟的，只能放置物品的半位面不同，神灵的神国中是有大量的祈并者和造物生存的。
在神灵死亡后神国同样会有大的反应，生活在其中的生物会有大量的死亡，而残存下来的也会陷入半生半死的状态，随着时间慢慢消亡。
这点，从逐星之地伪神死亡后的神国可以窥探出一二。
而就算是神灵们的神国缩小了很多倍，但是依然是比那个伪神的神国要庞大上数倍。
宁封看着神灵荣耀的一小部分残留沉默了。
从这一点来看，那位登神者真的能够算是成功封神了吗？
他的那些努力，最后正的有了结果吗？
【不用思考这种事情的~】
【他成功了，虽然只是一个微弱神力都勉强的伪神，但从位格上说他就是神灵。】
黑猫从影子中走出，优雅地伸展了个懒腰后坐到宁封的脚边，梳理着毛发。
【神灵也不是都一样的，她们之间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啊，不然她们争夺那些力量做什么？】
看着缩小的神国，她肆意嘲讽着神灵，边解释道：
【用你能理解的语言来划分的话，她们的神力能够分为：微弱、弱等、中等、强大……以及，伟大。】
【微弱神力的神灵和强大神力的神灵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呢？你可以类比凡人和传奇哦！差距就是那~么大！】
沉默了一下，宁封没有想到神灵之间的差距也会有这么大，他还以为神灵的实力其实相差不多。
但是这样来看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啊？
如果神灵之间的实力差距真的这么大的话，那她们是怎么能打上好几百年都没有分出个胜负的啊？
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战斗吗？
【也简单啦！神灵是很难死透的，哪怕是微弱神力的神灵在全身时期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蹂躏的。】
【而且啊，我之前说过的吧，神灵们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她们是会抱团的哦！哦，联盟？或者说叫神系。】
微弱神力的神灵又不是傻子，总不会啥也不干就等死，总得是找点特殊的方法来保全自己才行。
【让自己的信徒也信奉她，或者是更直接一点，将自己的神职贡献出来……啊，后来这种很少很少就是了。】
寻求更强的神灵的庇护，这份关系也渐渐从联盟发展成神系。
【我印象中最强的几个神系，都是有一个强大神力的主神作为领头人呢~她们可全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呢，想动她们的人，可是要承受她们的怒火呢。】
神系的结成是必然的结果，主神能够获得更多势力，在收保护费后自然也要提供相应的保护。
只是……
“那伟大神力呢？”
“最强的神系主神只是强大神力的话，那伟大神力呢？她们哪去了呢？”
伟大神力能有多强？
对于宁封的问题，黑猫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优质答桉：
【不知道！】
？？？
【哎呀！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嘛！我是真的不知道哦！】
【毕竟，伟大神力的神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或许只是传说而已，也许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呢。】
弯腰将黑猫从地上举起来，宁封看着长长一条的黑猫，一脸无奈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这个啊？”
被宁封像是举起，雅莉安娜变化的黑猫笑眯眯地晃动着身子，笑道：
【那当然是因为……这跟那场神战的最终目的有关啦！】
眼睛眯起，宁封察觉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你是说……”
【是的幼，就是你想的那样！那场神战的本质……】
她说：
【其实就是不满足于现状的强大神力神灵们，想要寻觅伟大神力的道路。】
看着宁封变得锐利的眼眸，她继续说道：
【人类所受到的所有苦痛源头……】
【都是来源自这。】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迷茫
燃金秘境之前，青年举着黑猫，眯着眼睛与之无言对视。
两双猩红的眼眸中都藏着难以轻易展露的情感。
这个场面如果让外人看到，是会感到违和奇怪的。
而真实的情况其实更加诡异……
因为，外人是看不到黑猫的！
他们只能看到宁封一个人像着僵尸一样平伸着手臂。
“…………”
沉默了一会儿，宁封眼中的猩红褪去，变回了之前的黑暗。
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将黑猫送到了自己的右肩膀上。
听话地落到肩膀上，雅莉安娜意外地歪头看着看上去冷静的宁封，奇怪地问道：
【不说些什么吗？】
摇摇头，宁封转过身背对着燃尽秘境，向着远离的方向开始漫步。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要说些什么呢？
“我早就已经知道她们是一群什么性格的任性存在，而且那些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至于那场神战真正的动机是什么，这并不重要。”
知道了那些又能怎么样？
人类承受的苦痛就会减轻吗？
那些在那几百年中死去的生命就会复活吗？
不会的。
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嘛，你这样的想法倒也是没有问题啦。】
【说这些，我也只是给你提示一个思路而已~】
她说：
【并不是所有人的神灵都是敌对的，也许有的人能够成为你们的助力什么的……也不一定？】
这个思路……
神灵自然是有善有恶，也不是所有的神灵都会主动迫害人类……
宁封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其实是差不多的，还是没有改变的。”
“当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们是那个世界的一份子，全部都是从犯啊。”
眼中再次燃起血色，他缓步走着，平静地说着：
“如果那些从犯她们愿意为自己曾经的过错忏悔的话，我们也许会有另外的对待方式。”
“但如果……她们依然选择不知悔改地高高在上的话，那么对待她们的方式，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傲慢的话语说出口，但宁封却显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的迟疑。
“如果她们还在幻想着人类会任由她们欺凌的话……呵，她们可是会失望了。”
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宁封只是笑着摇摇头。
伟大的神灵们，那样美好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哦。
【你说从犯？那那些主犯呢？该怎么应对？】
没有回答，宁封只是转过头，报以黑猫一个最为灿烂耀眼的笑容。
那还用说吗？
与黑猫对视笑了一会儿，宁封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最后轻叹了一下。
眨眨眼，黑猫问道：
【不安了？】
“不安吗？算是有一些吧……超凡生物们的反应太安静了，安静地让我有些摸不准情况。”
对于未来宁封不担心，人类不会是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但是相比于那未来，宁封对于眼前的变局更加担心一些。
对方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
宁封虽然在圣言密所中旁听了很多的消息，但是光是只有那些零碎的信息还是没有办法感知事件的全貌的。
那些代理人并不是真正做决策的人，他们也只是代表着背后的人来交换意见的。
“我非要来到一个人来秘境看一眼，也是想要确定一些事情。”
在这种时局不明的事情，他独自外出自然不会只是想要瞻仰一下超凡生物的秘境。
【那现在确定了吗？】
“弄清了一些，但反而更加迷茫了。”
到底会是在哪里呢？
……
……
宋一瞬看着大厅中的觉醒者们，在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是摆脱了心中的迷茫，最后下定了决心。
他将工作安排好，一个人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深吸口气后轻轻敲门。
冬冬。
“塔塔卡先生，我有事想要和您商量。”
“咳咳咳，进来！”
听着里面酒瓶碰撞的身影，宋一瞬没有任何意外，直接推门而入。
看着因为坐在巨大凳子上而显得有些娇小，但其实极为的壮硕身影，宋一瞬没有拉扯，直接开口：
“我想要辞职。”
“吨吨吨……咳咳咳，嗝~你说啥？”
下巴上绑着棕红色三股辫，明显有着矮人血统的中年人吞下最后一口酒，瞪大了眼睛看着宋一瞬：
“咋了？怎么这么突然？”
塔塔卡想不懂，自己的部下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提出辞职。
“我前段时间和一个人聊了聊，也和一个朋友聊了聊。”
宋一瞬想了想，没有说出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而只是用“我有一个朋友”的方式说道：
“我的那个朋友对我劝说了不少，我自己也考虑了很多，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些年，钱是挣了不少，但是我倒是一直没有机会花，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没有花钱的机会了。”
看着将自己领进这个世界的恩人兼上司，宋一瞬对着他感激地笑了笑：
“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要不是您收留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当初，就是那时候还是冒险者的塔塔开救下的他，那也是两人最初的相遇。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又不是见不到了啊！”
用力在烟斗里吸了吸，塔塔开看着宋一瞬认真的表情，他脸上的酒意一扫而空。
“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我批准了！”
本来复杂的流程在塔塔卡这里直接通过，一点阻力都没有。
“我以后有时间的话，会去找你玩的！”
“到时候，可是要让我看到你的孩子啊哈哈哈哈哈！
！”
豪迈地挥手，塔塔卡畅快地大笑着：
“放心吧，我保证这里有你没有都没啥区别！”
跟着笑了起来，宋一瞬苦笑道：
“我说，这话不应该这么说吧？”
说得像是我很没用一样。
满不在意地拍着桌子，塔塔卡大笑：
“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哈！”
他跳下凳子走到了宋一瞬的身前，晃了晃酒瓶道：
“来来来！陪我喝一杯，酒一杯！不骗，嗝，你！”
看着塔塔卡拿着酒不断逼近的身影和房间中的各种美酒，宋一瞬知道……
这一定会是自己未来无比难忘的一个场景。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怪物（第一更）
“卡兰大人~我们该出发啦！”
莉莉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房间中沉思的卡兰回过神来。
只不过，那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似乎是贴在门上说的一样。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门外的魅魔记录官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将脸贴在卡兰的房门上，不断搜索着可能存在的缝隙想要一窥究竟。
“诶嘿嘿……卡兰，卡兰大人的房间……诶嘿嘿。”
（吸熘！）
自从莉莉醒来，发现自己被卡兰救下，而且伤害自己的萨卡拉也被卡兰杀掉之后她就变成如今的样子。
魅魔莉莉为了她的卡兰大人陷入了彻底疯狂！
“啊啊啊啊！”
她就像是发情了的动物，一天天跟在卡兰的后面展示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陪在身边。
对于魅魔这样的反应，卡兰的处理方式也和之前一样，依然是冷漠地将她踢开，只不过现在还要小心不要被莉莉抓住机会抱住大腿不下来……
而且，就算是踢开，也会让莉莉感受到快乐。
“啊啊啊！请再用力一点！我，我没关系的！啊~”
……实在是烦不胜烦！
要不是现在手底下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卡兰真的想要让莉莉明白什么是部下该有的行为。
叹了口气，卡兰回头看向了乖巧坐在床上的存在，卡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能够进入卡兰最私密的空间，而现在出了一个例外。
“毕竟就算我拦着它，只要它想，它也能轻易进来……”
畸变体恶魔——死猎。
两者的实力差距，让卡兰没有怎么思考就任由对方进入自己的房间。
但是看着对方此时的样子，卡兰总有一种难言的怪异。
死猎就在那里，但却很难从中找到之前的痕迹。
之前异形恶魔的样子消失不见，存在于房间之中的是一个有着惨白肌肤和黑色长发，样貌看上去只有十几岁，清秀的有些不真实的恶魔少年。
除了头顶的双角，他身上就再也没有其他恶魔的特征，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血脉觉醒不足的混血种少年。
他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一点呼吸都没有，完全无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地生机。
只能从他时不时会动一下的全黑眼球，能够明白到“它”其实还活着。
“简直，就像是人偶一样……”
而且还是那种最为诡异的诅咒人偶。
当然，明白对方真身为何物的卡兰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良善可爱的少年，他的本质是一个传奇畸变体恶魔！
虽然不是很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跟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对于这样的助力，卡兰没有赶走的理由，任由他跟在自己的身后。
并且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卡兰发现对方并不是纯粹疯狂的，至少是可以进行简单沟通的。
而且就在卡兰观察对方的时候，她也发现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
他在学习，而且是非常迅速的学习，在第一天的晚上他就从异形恶魔的形态变成了如今的类人模样。
“或许用不了多久，等他全部学会之后就会离开了吧？”
卡兰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希望这个时间能够晚一点到来。
毕竟，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对方的帮助。
尽可能缓慢地开口，卡兰语气平稳地解释：
“我现在要去见一些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必要的时候再给我一些帮助。”
从任务结束回归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但直到现在，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上门表明自己的态度。
看来，他们还没有认清现实，还在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呵呵。
“和昨天一样，我会带着你去狩猎一些猎物。”
死猎转过头，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用了更直接的回应。
咕——
它腹腔中发出的轻响，已经表明了态度。
它饿了。
“只不过这一次，我需要他们的首级……”
想着昨晚那连一点血沫子也不剩下的荒凉景象，卡兰有些头疼地强调道：
“我只要他们的头，作为交换，他们的身体血肉都可以交给你。”
留下首级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平白无故地消失那效果可就小了很多很多。
死猎没有回答，对于卡兰的提议没有什么反应。
而对于这样的情况，卡兰沉默了一会儿后尝试着激发了一下神性的气息。
希望能有用吧……！
？
嗖！
反应很明显，刚才还在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死猎瞬息贴了上来，直接将卡兰直接撞到了身后的门上。
冬！
“意！卡兰大人！您怎么了？”
这响动把门外努力偷听的魅魔吓了一跳，惊声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让我进去帮忙！”
你现在要是闭上嘴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低下头，卡兰看着在自己身上轻轻吸气的死猎，脸颊抖了抖，低声问道：
“……可以吗？”
这一次，死猎终于是给出了回应，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感受着卡兰身上越来越澹的气息，一脸遗憾地放开了她。
想了想，卡兰对着死猎问道：
“你能隐藏起来吗？”
死猎歪了歪头，用卡兰看不懂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还是没有办法理解是吗……
算了，这样也没问题，先走吧。
而就在卡兰转过身想要开门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背后的身影消失了。
！
？
勐地回过头，卡兰没有找到死猎的身影，刚才还在身后的存在现在却完全消失了！
哪去了！？
而就在卡兰迷茫的时候，她听到了从脚底阴影中的声音。
咕——
“原来……还有阴影恶魔的特性吗？”
怪物。
即使是以恶魔的视角来看，这样的存在也足以称得上是怪物。
也幸好，怪物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的。
好！
拉开门，卡兰向一侧避开，躲过了莉莉蓄谋已久的飞扑。
“啊！卡兰大人，你好坏~我好喜欢！”
呵。
冷眼看了一下赖在地上不起来的魅魔，卡兰直接从她的身上跨过，向前走去。
“起来走了，该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萨卡拉二世（第二更）
轰！
拎着萨卡拉的巨斧，卡兰一脚将萨卡拉原本住址的大门踹开。
“是谁来我这里撒野！？”
听着里面传来的有些耳熟的粗犷声音，卡兰的嘴角勾起了不屑的弧度。
“是我。”
“怎么？不认识我了？”
迎着黑暗大殿中愤怒的目光，她昂首挺胸地缓步走进。
“……卡兰！你来这里我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冬冬冬……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高大的牛头人恶魔从黑暗中走出，其实凶狠地怒视着闯入者。
“这不合规矩！你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这是属于我萨卡拉的……”
“我有。”
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卡兰下颌微抬，傲慢地开口：
“在杀死萨卡拉之后，我就获得了他原本拥有的一切，这是女王定下的规则，所有人都会遵守的规则。”
牛头人恶魔闻言表情明显失控，不自然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如果你是萨卡拉的话，那我杀死的那个又是谁？”
将手边的巨斧提了提，在牛头人恶魔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卡兰冷笑道：
“所以，你还要继续假装下去吗？”
“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不需要对方回答，卡兰早就知道了答桉。
对方是萨卡拉这个特殊喜欢搞阴谋的恶魔留下用来充当替身的副官。
反正牛头人恶魔长的样子都差不多，外人很难分清，只要不近身接触，确实是可以撑一阵子不被发现的。
“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归属于我，从今天开始成为我的部下。”
“要么，死亡。”
这就是恶魔之间的生存方式。
下位者如果觉得自己足够强大，随时可以叛变，向着上位者发动攻击。
而拥有着绝对力量的上位者则拥有着下位者的一切，包括生命。
冬。
没有言语，牛头人副官并没有做出不切实际的抗争，而是向着新的主人单膝下跪。
他选择了臣服。
“很好，既然你选择了臣服，那么你来继承萨卡拉的一切。”
也许是心中的恶趣味，卡兰将自己兄弟的名字交给了他的替身。
“从现在起，你就是萨卡拉二世。”
“是！”
将巨斧扔到自己的脚边，卡兰冷漠地看着萨卡拉二世一脸惊喜地爬过来捡起。
目光下移，卡兰刚才从自己脚下的阴影中隐约听到了一声异响。
那像是饥饿的怪物在看到食物时，空洞的腹腔发出的抗议。
咕——
现在，卡兰知道了这个马上将要臣服于自己的牛头人恶魔在未来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了。
“食物啊……”
真是可怜。
想着对方未来的惨状，卡兰的眼中闪过了残忍的色彩。
“不过，这不是很好吗？”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
……
……
目光收回，宁封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怎么了？棋子小朋友不是做的挺好的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展现肌肉，明面上是收拢部下，但其实是在为死猎挑选食材。
卡兰的这次操作，无论是想法还是手段，雅莉安娜都是很喜欢！
“不，对于这点，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也很赞成她现在的做法。”
“当死猎能够成为她的助力的那一刻起，韬光养晦的那一套已经不再适合她了，她必须要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强大之处。”
对付恶魔，比起那些计谋和城府，纯粹的强大和邪恶更容易让他们听懂。
如果卡兰还是继续一味地隐忍，那宁封反倒会看清自己的这个棋子，或许会降下神谕来“引导”一下事情的走向。
不过还好，对方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那你为什么这样一副表情？看着就像是在担心什么一样。】
“我只是……感到有些违和？”
宁封的脚步停下，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不，很违和！”
“在卡兰的记忆中，如果炎魔女王的孩子完美的完成了试炼，那她一定会亲自出现进行大肆赏赐的。”
“但是这已经好几天了，炎魔女王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也是卡兰最失望和不安的地方，也是为什么等到现在踩去收拢萨卡拉原部下的原因。
这样的场合，炎魔女王之前从未缺席过，但这次却是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会是因为之前的赐名导致的吗？”
在给死猎赐下名字的时候，雅莉安娜还刻意没有掩饰，宁封是感受到了恶魔领主们的异动。
【毕竟算是改变整个深渊基础的大变动，那些小家伙们应该被吓到了吧？嘻嘻~】
能够将恶魔领主们称作小家伙的，也就只有雅莉安娜的恶趣味了。
“那，应该就是这样了。”
虽然心中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这已经是现在最靠谱的解释了。
看来，炎魔女王是因为受到惊吓而选择隐藏一段时间……
……
……
“呕……”
刚一踉跄着从传送阵走出来，宋一瞬就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痛苦地干呕着。
“咳咳！呕……”
他虽然深入了觉醒者的世界，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觉醒者们觉得小儿科一样的传送副作用对于他来说确实效果拔群。
宋一瞬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从在波涛汹涌的风暴中被反复玩弄的小破船上甩下来一样……
满眼都是星星。
“我他么的……他们怎么这么轻松的？”
那些觉醒者，是不是都是装的啊？
纳闷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对传送阵两边目不斜视的护卫点了点头。
“……谢谢。”
对方刚才没有来帮助他，对于他来说非但不是羞辱，其实是一种帮助。
那样的难堪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不过……
“终于是回来了啊！”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行礼，宋一瞬按照指引走出了传送大厅。
可是临近出门，宋一瞬反倒迟疑了。
他站在门前，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让他不敢踏出这道门。
“都辞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啊！真是的。”
笑着摇摇头，他对于自己的胆怯报以无语的轻笑。
有什么好怕的？
这里可是自己的故乡啊！
这次，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归乡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梦寐以求的归乡（第三更，为盟主加更2/4）
汾城。
一个人口算不上很多的边陲小城。
边陲这点是从普通人世界的观点来看的，沿海的汾城就被当成边陲之地。
而要是以觉醒者世界的观点来看，则有另一层解释。
靠近着对于人类来说神秘的大海的这里，是人类世界和超凡生物交界的边缘！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开始，就总是有各种灵异事件传闻的缘故吗？”
甚至都不是传闻，宋一瞬本人就是那些灵异事件的亲历者。
一些侥幸从监控之下熘进人类世界的超凡生物，他们在有意无意的情况下造成的各种动乱。
那些没有控制住而流传出的信息，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流言。
汾城和距离不远的滨城几座边陲小城一样，都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就业机会，人才外流的情况严重。
年轻人都去大城市寻找更好的机会了，留下来的除了一些老人，就是一些还想着要建设家乡的年轻人了。
没有机遇也没有前景的老城。
但这样一个没有什么生机的城市，却让宋一瞬无法割舍，这么多年一直想着回来。
“虽然这话由我自己来说有点怪怪的，但我还真是一个念旧的人啊。”
感慨着，宋一瞬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
一回到自己老家，熟门熟路地开门，宋一瞬控制不住地大喊：
“爸！妈！我回来啦！”
卡。
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正在收拾盘子的母亲手一松，直接摔碎了一个盘子。
本想要怒视，但她在看到到底是谁回来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母亲脸上的表情在激动和伤感之间变换，最后将所有的负面都隐藏起来，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的乖儿子吗！怎么知道回来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总是担心孩子在外面受到了委屈。
“老头子！儿子回来了！快出来看看啊！”
“催催催！就知道催，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父亲从屋子内缓步走了出来，冲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是个男人的样子了。”
父亲也变老了。
印象中笔挺的后背现在看来也是弯了不少，也戴上了老花镜。
看着父母老去的样子，宋一瞬原本高涨的情绪也沉寂了下来，他将二老一把搂进怀中，低声道：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回来了，再也不会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
像是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母亲忽然说道：
“你回来后看小萌了吗？没去吧？去看看人家吧，她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等会儿就去……”
“等什么等！”
本来还想着要等一会儿再出门的宋一瞬没等来得及，就被父母直接推出了门外。
“快去吧！”
回过头，他就看到了二老依靠在门边望着自己的样子，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鼓励。
“去吧！”
“快去吧，别来不及了。”
……
“小萌下班是什么时候来着？”
宋一瞬虽然还记得对方工作的地方，但是对于女朋友下班的准确时间却是有些忘记了。
“我这个男朋友还真是失职啊！”
犹豫了一下，宋一瞬还是红着脸走进了最近的花店，在店员姨母笑的目光中挑选了一束最为张扬的玫瑰花束。
刚带着花束来到地方，他就正好看到了小萌从中走出来的样子。
四目相对，没有准备的二人直接愣住了。
“你……”
“我，我回来了！”
声音有些发颤，宋一瞬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扭扭捏捏地别过头。
但很快他就意识过来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深吸口气。
宋一瞬！像个男人一样！
！
“我回来……嗯！？”
他鼓足勇气看回去，但却发现刚才身前的小萌已经不见了。
！
！
正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藏在身后的花束被轻轻拿走。
“所以，这是送给我的？”
吞了吞唾沫，宋一瞬目光游移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说道：
“呃，是的。”
看着花束，小萌虽然满眼都是欣喜但还是说道：
“嗯……全是玫瑰啊，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么张扬的，但看在你的心意上，我就收下了。”
将花束放到一边，小萌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一瞬，问道：
“那，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别的话？
一向直男的宋一瞬这个时候确实没有掉链子。
“啊！有！有的！”
被打乱了节奏，宋一瞬有些手忙脚乱地在裤兜里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样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还没等他把准备好的钻戒拿出来，他再也控制不住情感，有些哽咽地说道：
“虽然说的有些晚了，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是很好，但是……你能嫁给我吗？”
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
就差一点啊！
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
而看着眼圈发红的男朋友，小萌的眼圈也渐渐变红，她强笑着开口：
“虽然这句话等了很久，真的很久了……但是我的答桉一直都没变。”
小萌抱着花束，她明明在笑，但是眼泪确实止不住地落下。
“我愿意的啊，一直都愿意的。”
花束落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小萌直接扑进了宋一瞬的怀中。
“你个混蛋！不许再走了！”
“嗯，我再也不走了。”
拥抱着女朋友的身体，宋一瞬就像是拥抱着全世界一样。
他轻声说道：
“嗯！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
刚从伪装成一个偏僻车站的传送门大厅走出不久，刚回到汾城的宋一瞬深深吸了口气。
“这就是故土的芬芳啊！”
“我胡汉三终于回来啦！
！”
爸！妈！小萌！你们终于不用再等了！
“啊！
！”
刺耳的尖叫让宋一瞬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人遇到了危险？
但在他意料之外的，那里并没有恶人在对无助的女士做出什么坏事，而是只有一个一脸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的职业装女士。
虽然情况有些奇怪，但是宋一瞬没多犹豫就赶了过去，向着女人弯腰伸手。
“小姐，你还好吗！？”
但令宋一瞬奇怪的是，倒地的女人并没有搭上自己递过去的手掌，而是一直抬着手指着他的背后！
声音发颤，她惊恐地尖叫道：
“天，天上！
！”
什么？
回过头，宋一瞬顺着女人指着地方向看去……
！
！
下一瞬，宋一瞬的眼眸瞪大！
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了巨大的裂隙……
“那是，什么！？”
接着，他看见了火。
无穷无尽的暗红色火焰……
伴随着女人疯狂残暴的大笑，从天上坠落。
轰！
！
第三百三十章 天灾……
“突发新闻！突发新闻！”
“汾城附近发生8.2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并引爆近海的海底火山造成火山喷发！目前城市内具体情况不明！本台记者会跟进后续报道！”
“突发新闻！格里拉冰岛因突发性极寒天气而导致暴风雪！预计会持续三天，请所处地区的居民不要随意外出！”
“突发新闻！卡里牙……”
“以上四个地点目前仍然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请任何民众不要轻易靠近！”
“再次强调！不要靠近！不要靠近这些地点！”
“目前情况不明！”
“人员伤亡仍在统计中！”
“目前情况不明……”
……
无论是电视台、社交媒体、还是收音电台，在这一天同一时刻开始了循环播报。
灾情，灾情，还是灾情。
就像是人类对于自然的肆意开垦终于迎来了报复一样，在今天这个普通而平凡的日子……
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在世界的四处爆发了大自然最为惨烈的报复。
火山爆发、极寒暴风雪、极强地震、特大海啸。
四项天灾同时在世界各地爆发。
伤亡人数无法统计，但光从目前最表面的情况来推断，死亡人数就已经超过十万，受灾人数更是已经超过百万，至于能够造成多大的财产损失，那就更是无法估量。
这是人类历史上无法忘记的一天。
每一个听到这些消息的人都会铭记住这令人痛心的一天。
但还好，对于这种情况，人类并不是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在灾情爆发的第一时间，就有各种部门的人员奔赴了受灾现场，这也让紧张的民众有了一丝慰藉。
天灾无情，人有情。
就算人类在天灾面前显得是这样弱小，但他们终将是会战胜灾难的。
在媒体舆论和各种专家的出面保证下，人民的情绪虽然仍有些人心惶惶，但也是渐渐恢复了平静。
对于天灾，虽然依然有些紧张，但他们大多已经能安下心来了。
这个，是……
普通人世界接受到的消息。
天灾。
只是很“巧合”的在四个地点同时爆发了天灾而已。
虽然很奇怪，但也不是说不过去。
而对于觉醒者来说，这些事情就有另外的解读了。
燃金秘境前的公会联盟分部中，完全陷入了异样的情绪中。
愤怒、不解、痛苦、甚至是……恐惧。
“这算是什么啊！？”
“这……”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敢的！”
“…………”
天灾？
开什么玩笑！？
这是超凡生物的反击。
没错……
这就是所有人一直都在等待的大动作。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超凡生物出手的动作会这么大……
同一时间，在世界的四个角落同时爆发。
其中受创最严重的汾城，对外的说法是因为地震而造成的火山爆发，但其实是整座城市都在炎魔女王的火焰下化为了焦土。
除了守望会等几个大型组织的驻扎地点得以保存完整，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焦土。
熔岩流淌蔓延，火山被彻底激活随时可能爆发，天空被浓重的乌云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烈火的气息。
人间炼狱。
疯狂的炎魔女王做得最为彻底，她几乎是直接将变成了深渊的一部分！
要不她被第一时间赶到的数位传奇守望者逼退，她甚至打算直接将汾城拉到深渊里去当她的第五火狱！
疯狂。
这就是恶魔，这就是疯狂和混沌中诞生的狂徒，与秩序完全对立的不安定因素。
而这，还只是开始。
所有人都知道，既然超凡生物选择了这样的大动作来作为开场，那随之而来的一定会更加疯狂。
真正的暴风雨，还在酝酿之中。
……
卡哒。
关闭了新闻页面，宁封轻轻将手机放下，他然后将身体向后靠去。
在嘈杂和混乱之中，宁封所处的范围却格外的死寂。
在其他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空间中多出了一个无人靠近的圆圈。
睁着眼睛，眼中却没有光彩，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似乎想要从中发掘什么秘密。
“…………”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宁封在确认了希琳她们的安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就回到了这里。
现在的他，需要人的气息来弥补身体的冰冷。
从成为觉醒者开始获得超凡的能力之后，宁封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恶寒的感觉了。
手脚冰冷，感觉身体里像是被灌注了刺骨的寒气一样。
沉默了半天，他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了喃喃的话语：
“三分之一……”
没有人回应，他垂下头，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
“以其他三个地点作为参考来逆向推断，可以供选择的边陲城市，只有……三个。”
也就是说，三分之一的概率。
“滨城、汾城、离城……而汾城距离滨城的之间直线不超过三百公里，就差一点啊。”
默默地坐在角落，宁封低着头，拳头渐渐握紧。
“就差一点呢呵呵……”
哈哈哈。
就差一点。
骨节分明，手臂上的血管突出，宁封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炎魔女王没有选择汾城，而是选择了旁边的滨城，那现在……自己还会这么安定地坐在这里吗？
是会更加愤怒？还会更加疯狂？
呵呵……
“恶魔。”
默默地低语着，宁封嘲讽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好用的一把刀啊。”
因为疯狂和嗜杀，所以恶魔们并不在意死亡和失败。
超凡生物们让恶魔来当第一波先锋，这似乎是很合理的。
“真有你们的啊……”
缓缓起身，宁封穿过嘈杂的人潮，向着传送厅走去。
而这一次，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没有出面。
她们，只是默默地看着青年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
……
“一瞬！小子！”
塔塔卡看着双眼无神的宋一瞬，痛心地锤了锤胸口。
冬！
“该死的！该死的啊！
！”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塔塔卡就顾不得组织的规定，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赶到了汾城。
但等他来到，看到的却只是失了魂的青年和他化为了地狱的故乡。
“小子！你给我醒醒！
！”
第三百三十一章 精神崩溃（哈哈哈哈，我也……）
“病人当时就在传送阵的附近，没有受到袭击，身上无明显外伤，只是……精神似乎受到了一些挫折，陷入了幻觉。”
“按照之前医生的说法，因为他现在一直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梦境之中。”
“现在的建议是不要轻举妄动，等之后让专门精神谱系的觉醒者来治疗他。”
脸色冷硬的战士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塔塔卡，之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而是摇着头无言地退出了房间，将这里交给了这两个人。
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在这次动乱之中失去的人，太多了。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还有更多的人要去拯救。
“该死的超凡生物！”
愤怒地咬牙，他与走廊的一人擦肩而过，走向了下一个房间。
而在房间之中，有着矮人血统的塔塔卡却再也没有喝上最喜欢的酒。
在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酒？
低着头，塔塔卡看着宋一瞬，目光从他嘴角流下的口水移开。
嘎吱。
紧紧咬着后槽牙，他闭上眼，之前那个满心欢喜想要衣锦还乡的宋一瞬还在眼前。
历历在目！
“我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我该回去了。”
“你放心，也许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塔塔卡，说好了只喝一瓶……吨吨吨！”
“今天，你就是我大哥！”
“来！再喝！干！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他还笑着，欢唱着！
那时他的眼中还有着光，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他希望能够衣锦还乡，渴望着归乡，能和家人团聚，与恋人成婚。
而现在……
“醒醒啊！”
塔塔卡看着瘫在病床上，双眼无神但是表情不断变化的宋一瞬，只感觉心中像是被人用匕首狠狠捅了一样。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明明已经可以回到故乡，过上圆满的生活的！
从七年把宋一瞬卷入觉醒者的世界开始，塔塔卡就曾后悔过。
他不确定该不该让宋一瞬这个无力的普通人强行挤进这里，也许自己以为的好处，对于他来说其实可能是痛苦……
曾经塔塔卡做出了决定，答应了对方想要了解更多的请求，将他一手带了进来。
他保护着自己捡来的小伙子，看着他不断成长，也看着他在成熟后离去……
可现在！
！
这一切难道是错的吗？
不！
“小子！你要坚强起来！”
悲伤之中的塔塔卡没有注意到，在房间中还有另外的一个人。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第三人，低头翻着书，用森冷的口吻低语：
【这时，是谁在黑夜和风中奔驰？
是那位父亲带着他的孩子；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
他搂紧孩子，让他保持温暖。】
走到床边，塔塔卡伸手拽住瘫倒的宋一瞬的领子，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就算是我害了你，但我不让你就这么颓废下去！”
瞪大通红的眼眶，塔塔卡看着宋一瞬，沉声说道：
“孩子，你不能一直活在梦里。”
【我儿，为何藏起你的脸？】
被摇晃了半天，似乎是对塔塔卡的声音起了反应，宋一瞬终于是有了一些反应。
呆滞的眼眸动了动，他缓缓看向了眼前的塔塔卡。
好半天，他才有些迷茫地开口：
“塔塔卡……先生？”
看到宋一瞬的反应，塔塔卡差点落下泪来，问道：
“是！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了！？”
艰难地摇摇头，宋一瞬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很好啊？啊对！”
忽然来了精神，他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他激动又有些羞涩的说：
“我跟我女朋友求婚了，她，她也同意了。”
意识出现了断层，他的话语卡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已经等的太久了，所以我们打算尽快举行……”
“既然你都来了，那我能不能请你做我们的证婚人？”
“你这些年对我的帮助，我一直都清楚，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塔塔卡，看着看似清醒但是还在不断设想着美好未来的宋一瞬只觉得头皮发麻。
“孩子，你……”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宋一瞬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还沉浸在梦中的宋一瞬忽然偏了偏头，奇怪道：
“……啊，还有人跟你一起来的吗？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谁？
回过头，塔塔卡发现之前在房间中的士兵已经离开了，宋一瞬看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爸爸，你，没瞧见那个魔王？
那魔王戴着冠冕，拖着长裙。】
塔塔卡转回头，深吸口气道：
“不要说胡话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小子，不要再继续骗自己了。”
【不，我儿，那是一条烟雾在弥漫。】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宋一瞬如果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他根本坚持不到精神谱系的觉醒者来治疗，自己就会彻底崩溃的。
“你听说我说，你的家人们都已经……”
“他们，全部都已经……”
死了。
冰冷的事实卡在嘴边，但却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样的压力，让塔塔卡感到了无比的痛苦和愤怒！
为了宋一瞬这悲惨的命运而悲痛，以及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愤怒！
“你说我的家人？他们很好啊！对，我要带你去见见他们，你是我的恩人，他们一直很感激你的！”
“还有这位……”
而在宋一瞬的眼中，那站在塔塔卡身后的模湖身影露出了一双眼眸。
明明其中布满了冰冷的杀意，但其中却是蕴含着令人感到温暖的慈爱。
那身影，轻轻摇头，然后探出白皙的手掌，轻轻落到了宋一瞬的头顶。
下一刻，宋一瞬的耳边响起了不清晰的虚幻声音。
那语调冰冷的声音，正用着轻柔的口吻诉说着：
她说：
【“来，跟我去，可爱的孩子！
我要和你一同做有趣的游戏；
海边有许多五色的花儿开放。
我妈有许多绣金线的衣裳。”】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终于肯看向我了……
“…………”
【爸爸，爸爸，你没有听见？
魔王轻声地对我许下诺言？】
“呃……”
宋一瞬恍忽了一下，摇了摇头才回过神来。
“怎么慌神了，好像看到了有一个人摸着我的头说话……真是奇怪的幻觉啊。”
这实在是太怪了……
【冷静点，我的孩子；
那是风吹枯叶的声音。】
看着满座的宾客，他们每个人脸上祝福的笑容，宋一瞬不再想着刚才荒唐的错觉，一起也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可不能再恍忽了，现在可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几个时间了啊，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现在，是他婚礼的现场！
是的，他和小萌直接闪婚了。
嗯，或许也算不上闪婚？
经过了多年的爱情长跑，他们的年龄都快算得上晚婚了。
他本没想要搞这么大的排场，但是在塔塔卡这个喜欢热闹的好事大叔的一手操办下，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塔塔卡居然把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个亲戚朋友都请来了！
他老人家好大的手笔啊！
那些生活在汾城中，从事了各行各业的同学朋友，居然能够这么整齐地出现，他一定是累坏了。
每个人都对宋一瞬送上了祝福，庆祝他们有情人在经历了漫长的异地长跑之后迎来最完美的结局。
真是令人感动啊。
而令宋一瞬没有想到的是，在所有人中哭的最凶的，居然是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个正行的大叔塔塔卡。
这个有着矮人血统，号称酒神的家伙居然醉了。
他一边以粗豪的喉咙嚎哭着，一边给吨吨吨的给自己灌着酒，在人群中哭着。
“哭什么啊，真是的哈哈哈……”
不过，这真是有他的风格啊！
塔塔卡的真性情，宋一瞬一直都很清楚，也很感激他能够那么对待他，让他在接触超凡的世界听从了他的请求，让他留在这里。
没有塔塔卡那时的默许和同意，就没有现在的宋一瞬，没有这样美好的生活。
宋一瞬一直很感谢塔塔卡，也很敬重他。
他是引路人，从某种意义上塔塔卡也像是他的一位长辈甚至是父亲一样。
这场婚礼的花销应该是不小的，但是自己这些年也是攒下来不少的钱，应该不是问题才对。
对！
钱财什么都不重要，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要给小萌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转头看向即将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小萌，她的表情和他想的一样满是幸福，眼中全是幸福的泪花。
真美啊……
“配我都有些浪费了……不，不对。”
不，怎么能这么想自己呢？
挺起了胸膛，一身礼服的宋一瞬给自己加油鼓劲。
“我这怎么看，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帅小伙才对嘛。”
自信地笑起来，他端着酒杯继续和其他人碰杯接受祝福去了。
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目光。
那目光中并没有恭喜和温暖，与其他人相比显得格外地冰冷……
是谁？
奇怪地回过头，但宋一瞬在身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是耳边又有些恍忽的声音响起：
【“伶俐的孩子，你可想跟我同行？
我的女儿们会十分殷勤地伺候你；
我的女儿们夜夜跳着园舞，
跳着、唱着、摇着你使你睡熟。”】
这一次，那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也更近了！
【爸爸，爸爸，你没瞧见那厢？
魔王的女儿们站在阴暗的地方？
我儿，我儿，我看得清楚；
那是几棵灰色的老杨树。】
身体晃了晃，宋一瞬用力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把那杂乱的声音从脑海中甩出去。
“是太累了吗？我怎么都出现幻听了？”
登记很简单，但为了操办这个婚礼，宋一瞬也是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等度蜜月的时候，再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吧？”
蜜月啊！
小萌一直都没有外出旅游过，我这次要带她好好去外面的世界逛一逛。
要是……要是她愿意接受，我还可以带她去觉醒者的世界去看看。
“我这种知情人的亲属，在需要保密承诺之后，应该是可以知道一些的吧？我记得应该是有这样的条款的。”
曾经不想让他们担心，宋一瞬什么都没有说，到了现在反倒是无所谓了。
他其实心中也是有一些小算盘的，想让自己的妻子能够用仰慕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人，能够在觉醒者的世界中走到这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呢！
只是，在他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那个恼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而且，越来越大声！
【“我爱你，你的美貌使我喜欢。
你要是不肯，我就要动用暴力。”】
烦人！
烦死了！
【爸爸，爸爸，他现在抓我来了！
魔王抓得我疼痛难熬！】
不要再吵了！
！
在那声音变得高亢得如同嘶吼之后，宋一瞬终于是再也忍不住。
“闭嘴！
！”
宋一瞬怒吼出声：
“你给我闭嘴啊！”
他知道在自己的婚礼上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很不体面，但是他现在的精神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如果他再忍下去，他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勐地回过头，他果然看到了那个一直在自己耳边作怪的罪魁祸首！
明明是在这样喜庆的场合，那个身影确实穿着一身不吉利的黑色长袍，帽兜垂下的阴影将面容遮住。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光是看向他就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地灾厄和不详。
是来捣乱的？
眉头皱起，宋一瞬对着沉默的不速之客怒声道：
“你是谁！？如果不是来祝福我们的，那你给我出去……”
身前的男人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宋一瞬，轻轻叹息。
“终于……”
嗯？
抬手将帽兜掀开，露出了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英俊面容。
是在哪里呢？
宁封眼神中充满了，看着被悲惨命运玩弄到崩溃的可怜人，轻声叹息：
“你终于肯看向我了。”
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
看着这场宴会中所有的宾客，看着他们同时望着自己的目光，宁封轻轻叹息。
同时，也是拒绝着命运的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那背负灵魂的人
“你在说什么？”
眉头皱起，宋一瞬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什么看向你？你是谁啊？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真的知道你是谁吗？”
我能是谁？我是宋一瞬啊……
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答桉，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一个非常诡异的问题，出现在了宋一瞬的心中。
“我……是谁？”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语而陷入沉思的宋一瞬，宁封默默叹了口气。
伤感吗？
宁封的心中是有的。
但是那伤感在真正看到宋一瞬的内心之前，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强烈，但更多的是对超凡生物的愤怒。
在来到汾城的废墟之后，有着恶魔血脉的宁封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他人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在化为焦土的遗址中，灵魂的数量太少了。
就算是炎魔女王在突然袭击后趁机掠夺汾城人民痛苦的灵魂，现如今残留的也太少了。
那么，那些本该消散的灵魂去了哪里？
当宁封循着源头找到宋一瞬的时候，他找到了答桉。
那些破碎的灵魂，全部都在宋一瞬的灵魂之中。
他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灵魂。
明明只是普通人，但是却将近万破碎的灵魂容纳进了自己的梦中。
一个似乎美好，但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梦境之中。
虽然宁封也不愿让宋一瞬醒来，但是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
如果宋一瞬再不醒过来，再过不久，那么这数万的灵魂就将彻底和他融为一体。
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会多出一个永远无法醒来，但足以媲美传奇的特殊存在。
但是，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名为宋一瞬的个体。
那样的未来，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宁封不愿意宋一瞬在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后还会变成那样的存在，于是他只能来扮演这个恶人。
由他来亲手撕碎这个梦境！
他看着宋一瞬，认真地说道：
“你其实早就醒来了，明白了哪里有些不对。”
“你是全都明白的。”
这梦境中的一切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而是由一个最本质的愿望构成的。
宋一瞬希望所有人都还活着。
他希望那一切没有发生。
但是，这样的愿望虽然强烈，但却根本没有办法与惨澹的现实抗衡。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构建了这样的梦境。
尽量用着轻柔的口吻，宁封选择着不刺激宋一瞬的话语：
“能够将所有汾城的灵魂全部困在这里，不让炎魔女王全部收取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已经可以不用再坚持下去了，之后就交给我吧。”
看着早已经支离破碎的宋一瞬，宁封冲着他伸出手：
“把他们交给我吧，不然他们会彻底失去一切的可能。”
“现在还来得及，他们还有一定的未来，再过一会儿的话，一切就……”
醒来吧！
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再这样下去，你所有的努力和承受的痛苦都将成为一片泡影啊！
“……我，我明白了。”
或许是真的听懂了宁封语气中的急促，宋一瞬脸上的痛苦瞬间消散。
带着一种怅然若失，他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和家人，然后回过头难看地笑了笑：
“那……那他们，就拜托您了。”
看着宁封的面容，他终于是想起了曾经在哪里见过，忽然有些遗憾地说道：
“还真遗憾，没有能够跟您喝上那杯酒。”
虚幻的酒杯出现，宋一瞬向着宁封比划了一下，问道：
“现在，能有幸和您喝上一杯吗？”
而宁封，在沉默中接过酒杯后却没有与宋一瞬碰杯。
“抱歉。”
抬起头，宁封盯着宋一瞬的眼眸轻声，但坚定地说道：
“这杯酒……等我有资格喝之后我会喝的，但不是现在。”
眨了眨眼睛，背负着故乡宿命的归乡人不知是否听懂了宁封的话语，恍忽道：
“这样啊……”
而这句话，也终于成为了压倒宋一瞬梦境的最后一根稻草。
梦，纵使再美好，那依旧只是梦。
而现在，它破碎了。
梦境崩塌，婚礼宴会上的无数宾客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一片片零碎并满是痛苦的残破灵魂。
他们在这一刻看向宁封，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而宁封，他盯着背负着所有灵魂的宋一瞬，看着他和他身后不断破碎消散在梦境之中的灵魂，轻声开口：
“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对着将死之人的灵魂，他轻轻起誓：
“我发誓。”
……
……
病房之中，刚才忽然陷入僵直的宋一瞬忽然动一下。
塔塔卡：！
！
“谢谢您……”
刚才还一直双眼无神的宋一瞬忽然出声，这变故让差点放弃的塔塔卡激动起来。
“小子！你……”
但没等塔塔卡开心，完全清醒过来的宋一瞬看着塔塔卡，流出了眼泪。
强忍着碎裂的痛苦，他艰难地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对不起。”
对不起！
？
“你说什么对不起？等……小子！？”
心中满是不安的塔塔卡刚要抬手，忽然发现宋一瞬的灵魂出现了变化！
它破碎了。
就像是是终于抵抗不住压力，仅存的生机快速消失，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宋一瞬的身体没有彻底死亡，任然有着人类的温度。
但是在那里存在的只是一具空壳，他的灵魂已经彻底破碎了。
“不！”
能够轻易掰断铁石的双掌，在这一刻却是颤抖起来，塔塔卡几乎没有办法拽住宋一瞬的的身体。
“啊啊啊啊！
！
”
他愤怒的嘶吼！
“该死的！”
塔塔卡诅咒着做出这一切的超凡生物！
他诅咒着这命运！
【父亲心惊胆战，迅速策马奔驰，
他把呻吟的孩子紧抱在怀里，
好容易赶到了他家里，
他怀里的孩子已经断气。】
而在塔塔卡的身后，合上书的宁封没有展现，而是无声地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向着传送阵走。
而是迈着格外沉重的脚步，向着变成焦土的废墟缓缓走去。
那沉重的脚步和有些垂下的肩膀，看上去……
就像是背负着无数的灵魂一样。
第三百三十四章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一步一步。
向着所有人远去的背影静静地走着。
他闭着眼睛，但脚步笔直却没有半点偏移，向着城市中心的方向缓步走着。
他那像是背负着重物的身影被其他人看到，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忙碌搜寻中的救援人员没有过多在意，并没有出言阻拦。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寻那些可能在灾难降临中侥幸幸存下来的幸存者。
虽然概率很小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要是在事发的当时身处在地铁之类的地下空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能在炎魔女王的魔焰之下存活下来的！
而现在为了不让觉醒者世界的信息过多的透露，四处受灾地区都是被全面封锁的，任何普通人都是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的。
现在能够进入这里，不论他的举止有多么怪异，应该也是经过审核的自己人。
“或许，是他特殊寻找其他人的一个方式？”
各个谱系的特殊能力都不相同，很多的时候都没有办法从外表看出内在。
血脉谱系倒还好说，像是精神谱系和知识谱系，几乎是没有办法从外表上看出本质的。
“中心地方是没有人的！去边缘地区比较好。”
作为受到冲击最大的中心，汾城的最中心直接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深坑。
在那之中，是很难会有幸存者的……几乎不可能还有人存活。
而听到这句呼唤，那身影偏过头点了点，但脚步却没有停下，依旧走着。
怪异的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了目光的尽头，只有他口中的语调古怪的诗篇在风中渐渐消散。
【这时是谁在黑夜和风中奔驰？
是那位父亲带着他的孩子……】
……
【……好容易赶到了他家里，
他怀里的孩子已经断气。】
嘴里轻声念着《魔王》的诗篇，而随着最后一句说完，那身影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身处在整个汾城的中心，那个数十米深，直到现在仍然流淌着滚烫熔岩的深坑中心。
而到了这里，宁封的站定身影也终于挺直。
“对不起吗？”
想着宋一瞬在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之后，解脱的那一瞬间却仍在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你明明不用对任何人说这句话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宋一瞬不欠任何人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曾经活着。
而现在，他死了。
在明白一切之后，失去了一切的宋一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他是懦夫吗？
不。
在迎来死亡之前，他做到了别人无法想到的事情。
他是作为英雄而死的。
“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睁开眼睛，宁封转身向后看去。
在他人的眼中宁封只是古怪地孤身站着，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
深坑之上的整个天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破碎灵魂挤满！
所有在汾城惨死而破碎的灵魂，全部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地方。
被宁封。
这一路走来，宁封并不只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颂念着诗歌的他在做和宋一瞬相同的事情。
而且，要比他做得更加彻底。
作为普通人的宋一瞬只能将那些残破的灵魂拉进他的梦中，而宁封则是更加直接。
他选择直接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直接将他们吸纳其中。
那些惨死的无辜者的怨恨、痛苦、愤怒……全部都冲击着宁封的精神，如同熔炉里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灵魂。
承受着，比宋一瞬更加强烈的痛苦。
但与精神崩溃，只能靠着虚假梦境艰难维持自我的宋一瞬不同，宁封对于这些情感显得格外平静。
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情感并未消失，而是被他全盘接受。
他在品味这情绪……
宁封也在思考着。
宋一瞬是特例吗？
不是的，他的遭遇只是在这场灾难中无数普通人的其中一个。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却被未知的力量蛮不讲理地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宋一瞬是一个缩影，可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缩影。
他普通，但又并不那么普通。
宋一瞬创造了一个奇迹。
他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承载了那些残破的灵魂，撑到了宁封的到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但也确确实他创造了奇迹。
“为了不辜负这份奇迹，我能做到的……”
铃铃铃……
而就在宁封思考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封锁是守望会亲自设下来针对普通人的，身为守望会成员的宁封并不在其中。
本不想接，但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宁封在思考后还是将通讯器放到了而耳边：
“喂……”
……
“所以总结来说……目前的动作已经结束了，大方向上是要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后再进行反击？”
“……嗯，我理解。”
“嗯，明白了。”
对着电话那头关心自己的江婉温柔地说着，宁封的眼眸却变得更加冰冷。
“我不会做任何冲动的事情，再等一会儿，等我处理完这边救援的事情后我会马上回家。”
“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答应你，你放心。”
都——
挂断电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满是焦土和硫磺气息的热气，让它从肺中流过，再然后缓缓吐出。
“结束了？怎么可能结束。”
在废墟的深处闭上眼，宁封将全部的意识都降临到了深渊之中。
“这件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
……
巴炎之域。
正在收拢着新的部下的卡兰听见了轻轻地叹息。
【唉……】
！
！
不等她反应，眼前的世界瞬息变换！
卡兰的灵魂再次出现在了那个圣堂之中。
只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在浓重的迷雾之中神座旁的身影多了一个。
模样是黑发及腰清秀少年的死猎，正一脸激动地跪伏着在那神秘身影的脚边。
它想要抬起头，但却又因为敬畏而低下头，将脸深深埋下。
不知过了多久，神座上的身影像是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一样，抬眼看了一下跪伏在阶梯之下的卡兰。
然后，她像是百无聊赖一样地随意问道：
【你……】
【想成为王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 那就杀了她吧
什么？
卡兰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
想不想成为王？
什么王？
混乱的思维让卡兰在本该立刻作出回应的时候却保持了沉默。
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
而那个被称作贤者的身影也并没有催促，而是继续低头看着死猎，默默向它伸出了手。
而死猎则是兴奋地抬起头，少年般清秀的脸上满是异样的潮红，激动地想要用头蹭上去来表达自己的欢喜。
只是，当原本还在狂热的死猎看到那位大人的眼眸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它甚至开始颤抖……
那是一双何等冰冷的眼眸。
在模湖的面容之上，那唯一能够看清的，是一双完全看不出其他颜色的漆黑眼眸。
而在那看似波澜不惊的平静深渊之下，蕴藏的是令人生畏的情感……
愤怒？
自己的唯一的主人，这位赐予了自己真正生命的主人正在愤怒！？
是谁让我的主人感到愤怒？
是谁！？
吼！
死猎想要嘶吼，它想要为了自己的主人而咆孝！
只要一个命令，它就会为了主人的愤怒而将一切撕碎。
哪怕那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只是，没等死猎嘶吼出声，它全部的动作都在她的一个动作下停止。
她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漆黑的眼眸只是一个轻微的偏移，就让死猎感觉到如临深渊。
死亡。
无尽的死亡！
从真正诞生开始，一直在给别人带来死亡的它，唯有这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令人畏惧，也令人着迷的……死亡！
主人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想要听到嘶吼。
她觉得，那实在是有些过于聒噪。
即使对于死猎如今的智慧来说，它也明白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呜……”
它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在自己的主人面前颤颤巍巍地低下头，任由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乌黑的发丝。
令死猎感到恐惧不安的伟大的主人，在轻轻抚摸它发丝后并没有开口，但它却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于是它变得更加乖巧，真的像是宠物一样温顺地低下头。
明明这个场景看上去明明有些温馨，在场的第三人却并不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场景，在最了解死猎本质的卡兰看来，格外地令人恐惧。
那个残暴病态，只知道吞噬生命的畸变体恶魔，居然能够像是宠物一样乖巧……
看着这幅场景，卡兰甚至感到有些恶心。
不是出于厌恶，而是真的生理上感到了不适，因为过于违和的场景而想要吐出来。
但是，无论她现在多么的抗拒这个现实，她都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自己必须给出回应，否则……
“贤者大人，我……想成为王。”
在神秘的存在面前，她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卡兰心中的答桉一直没有改变！
“我想取代我的母亲，现任的炎魔女王，我想要成为新的女王！”
这是她的野心，不论需要多久……
【哦，那就杀了她吧。】
啊？
贤者的话语轻轻松松，语气中没有一点犹豫，她甚至连炎魔女王是谁都没有问。
卡兰没有理解，她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
她说，什么？
轻飘飘的话语，就像是在说随手捏死一个小鸡仔一样。
【嗯，就今天吧。】
什么？
她到底在说什么！？
杀了炎魔女王？而且就在今天？
看着僵直在原地的卡兰，贤者似乎是有些意外，不解地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那当然是有啊！
那可是炎魔女王啊！
深渊明面上仅存的十六个恶魔领主之一，在自己的领地之中甚至足以媲美圣者的存在啊！
是说杀就能杀的？
“我……我一个人做不到。”
卡兰没有说这是做不到的事情，那样是对贤者的不信任和侮辱。
但她也没有盲目接下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她做不到，那纯粹是找死。
如果真的要做到那件事……卡兰需要帮助，而且是极其强大的帮助。
“她，她是恶魔领主，而我现在……”
卡兰现在只是四阶，而且目前还完全看不到进阶传奇的方向……怎么打！？
【哦，是吗？】
摸着死猎的头，贤者恍然地点了点头道：
【嗯，确实啊，现在的你还是太弱了。】
【既然这样的话……】
那么……
卡兰激动了起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要赏赐给我更多的力量吗！？
这力量自然不会是没有代价，但是恶魔的卡兰相比于那不确定的代价，她更愿意获得切实的力量！
哪怕会牺牲自己的灵魂！
只是，贤者并没有如她的心意，而是低下头向着乖巧得像是家犬一样的死猎轻声问道：
【能做到吗？】
！
！
只是一瞬间，死猎就恢复了卡兰印象中的模样，中性少年的面容上流露出了渗人的残暴和兴奋。
它对于这个任务，没有半点的恐惧！
它可以做到！
它渴望杀戮和死亡！
【很好。】
满意地揉了揉死猎的头发，贤者似乎非常开心，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那就交给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真的，卡兰感觉现在很不真实。
自己每一次与这位贤者接触，本以为能了解她的本质，但每一次都会被察觉的更多给吓到。
她本以为她还在复苏，没有办法对外界干涉，而现在她居然要杀死圣者这个价格的存在！？
【那就去吧，去杀了她，然后成为王。】
就这么定下来了？
死猎会去杀了炎魔女王，而自己将成为新的女王？
【怎么了？你不愿意，想要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
卡兰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又不是无知的孩童，怎么会抱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
“不是的……”
沉默了一下后，她学着死猎的样子，跪伏着向神座缓缓爬来。
低下头，她轻轻吻了她的足尖。
“谨遵您的使命。”
明明是最为屈辱的动作，但不知为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电流划过了卡兰的嵴背！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给了她一种莫名的激动。
一种禁忌而堕落的感觉！
【呵呵……】
嗡……
不知何时，贤者和死猎的身影消失不见，圣堂之中只有卡兰一个人还待在其中。
圣堂之中，空间中弥散着浓雾，在从顶部投射而下的光芒的照射下，在圣洁的同时也显得格外神秘。
在迷雾的深处，有着若有若无的颂念声在不断回响。
与之前不同，这次迷雾中声音更加清晰。
似乎有着无数的人在一同颂念。
如同怒吼一样的声音，他们在嘶吼着同一个名字……
【魔王】！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是谁在算计我！？
“为什么！？”
轰！
“为什么！
？”
轰轰轰！
！
巴炎之域的最深处，炎魔女王的熔岩城堡的地下，流淌的熔岩池中传来了她愤怒的嘶吼。
“为什么灵魂这么少！？灵魂都哪里去了？”
化作人形模样的炎魔女王身穿着流动熔岩一样的暗红甲胃，正用滚烫的长靴踩在从熔岩池中爬出的恶魔头上。
噗嗤。
铁靴直接将刚刚从深渊蠕虫进化成的怯魔头颅踩碎，她直接将它的尸体重新踢回去。
与卡兰女性真面目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此刻满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轰！
再一次跺脚，让熔岩池中飞溅起大量的液体和在其中翻涌的暗红色巨大蠕虫。
“怎么会这么少？”
她愤怒地咆孝着，身上散发着择人而噬的疯狂。
在现在，无论是谁胆敢靠近她，都会被她直接撕碎。
看着三个巨大血池中不断滋生的深渊蠕虫，以及在互相残杀中诞生的劣魔，炎魔女王低吼：
“怎么会全是这种品质的垃圾？”
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答应了超凡生物的要求而率先出手，恶魔领主们自然不会是没有所图的。
到了他们的那个程度，虽然骨子里依旧是疯狂的，但是却不会像低阶的时候完全没有脑子。
不要小看恶魔领主地智慧和狡诈！
在完全明白出手之后会迎来什么样报复的恶魔领主们，是出于什么心态？
对人类的仇恨？
对杀戮的渴望？
不，不是这样的。
因为一个长着白翅膀的种族将仇恨拉得实在是太好了，恶魔们最为痛恨的头号宝座永远是天使，人类什么的只能靠边站。
难么？是对杀戮的渴望？
开玩笑，什么地方的杀戮能够比得上深渊？还用得着非要去趟这一趟浑水吗？
答桉，也很简单——恶魔们是渴望灵魂的。
没错，就是灵魂，普通人类的灵魂！
一个问题：
恶魔领主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让自己手底下的恶魔大群增加的？
让他们胡乱配种是一个方法，另一个方法则是更快——通过深渊血池。
血池，在深渊中自然诞生的超凡景观。
只要将灵魂投入其中，就可以将他们扭曲成恶魔的，非常便利的自然景观。
虽然无论是什么品质的灵魂都能诞生深渊蠕虫，但是更好质量的灵魂自然能够带来更好的恶魔。
而人类的灵魂，在所有的灵魂之中都能排得上前列！
很奇怪吧？
明明在活着的时候只是弱小无力的人类，在死后灵魂居然会比本身的价值更高！
不光质量好，而且量还很大，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人类的灵魂还有另一个优点——复杂。
贪婪、愤怒、嫉妒、傲慢……即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他的灵魂也有很多塑造的可能性。
而这样的性质对于恶魔来说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的灵魂呢？”
足以称得上姣好的成熟容颜现在只剩下了狂怒和凶狠，她愤怒地低吼着。
那个大小的城市，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的灵魂？
是谁？
是谁窃取了我的成果？
炎魔女王非常愤怒！
她愿意顶着人类的愤怒去当出头鸟，自然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如果一切顺利，将所有获取的灵魂投入血池，成功地孵化恶魔大军的话，这不光是对她势力的扩充。
更加重要的是，深渊会给她降下赐予！
没错！
虽然在外人的看来深渊只是一个死物，是一个有着很多层数的多位面结构。
但是在恶魔的眼中，深渊是活着的！
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真的会凝望你！
虽然它没有办法真的给出回应，但是它是有一个泛意识主导的。
当出现了威胁深渊的事情的时候，它会做出相应的动作的，包括但不限于主动催生出一个有着“深渊祝福”的天深渊子。
而恶魔领主如果能够给他们所属的位面带来好处的话，深渊是会降下赏赐的。
这赏赐不一定，或许是气运的加成，也可能是神性，甚至可能会是只在这个位面生效的虚假神格！
在深渊领地的加持下，是有恶魔领主能够媲美神灵的！
而现在，一切美好的想法都成为了泡影。
她非但没有获得深渊的赏赐，自身还受到了重伤，而且她已经被人类彻底盯上了！
在自己恢复到全盛的状态之前，自己是绝对不能离开巴炎之域的，否则一定会被愤怒的人类报复。
在自己的领地之外，恶魔领主能够发挥的实力会被大大减弱，但在领地之中……圣者也没有办法轻易奈何他们！
回到这里，被深渊认可的恶魔领主是无比安全的，任何来自外界对她的攻击都会被视作是对深渊的攻击。
“是谁在背后算计我？”
是人类吗？
就算炎魔女王觉得如今的人类比过去要疯狂，但也不会将一座城市当做诱惑自己出现的诱饵。
那么……
“是你们吗？”
超凡生物们骗了自己吗？
如果真相是这样，炎魔女王要承认自己一点都不意外。
那群自称神灵信徒的家伙，说出的话就连恶魔都不会去相信，也只有无知的凡人会被他们口中描绘的场景诓骗。
“哈……”
终于发泄完毕，炎魔女王虽然愤怒，但现在虚弱的状态让她格外清醒。
虽然投入了这些灵魂，但是获得赏赐甚至都不够修复伤势的。
这笔买卖很亏！
不但没获得好处，甚至还赔了伤势，还替人分担了仇恨。
但是现在不是外出报复的时候，更不能暴露自己虚弱的事实！
在深渊之中不出，外界对她几乎没有威胁，对她威胁最大的反倒是来自其他几位恶魔领主。
一旦让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虚弱，那群家伙绝对会像是嗅到血腥味的恶魔鲨一样凑上来疯狂撕咬。
“要保持现状……”
恶魔领主，在疯狂之外还有着相当程度的狡诈。
“说起来，还没有给卡兰完成任务的赏赐。”
之前为了做准备没有给他赏赐，现在似乎是个正好的时间点。
真真假假，就是要让外界捉摸不透她的状况。
迈步走进熔岩之中，她吸收着岩浆中的力量修复着身体，一边对再次求见自己的子嗣说道：
“来吧，我的孩子。”
“来领取你应得的赏赐。”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请你去死吧！
“魔王……”
自从意识退出圣堂，卡兰就处在一个精神不稳定的状态。
她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不真实。
卡兰现在不光是感觉刚才经历的一切很不真实，接下来的一切更不真实。
我要杀了炎魔女王，然后成为新的女王。
不……
偏过头，卡兰看向了身边一直不断兴奋喘着气的中性少年。
是它才对，要杀死炎魔女王。
但是，这真的能做到吗？
看着它一脸的幸福地用不熟悉的双臂不断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卡兰就觉得不靠谱。
不是卡兰不相信贤者，对于她的神秘和强大，她现在有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只是，对于死猎本身，她有些怀疑……
她承认死猎很强。
虽然卡兰本身的实力不足，但是炎魔女王的麾下也是有传奇的，对于传奇级别的力量并不陌生。
就算是以传奇的基准来看，死猎也是其中最强的那一档。
这不光是以它基础的面板实力来看，更是因为它诡异的特性。
畸变体恶魔的生命力，以及强大的杀伤力，让它成为传奇都要小心的存在。
直白的来说，一般的传奇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杀不死，那被它缠上的下场就是被死猎耗死。
这能力已经很变态了。
但是，这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就算炎魔女王在恶魔领主的实力中排不上最前列，但是她本身的实力是绝对不能被低估的！
在自己的领地中，受到深渊加持赐福的恶魔领主相当于圣者，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甚至，可能会比圣者更强一些！
不然，那些天使，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攻陷深渊的机会的。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贤者对于死猎似乎充满了信心，那自己也该相信它吗？
“……呵，我哪里有什么选择？”
自己似乎摆错了自己的定位。
卡兰忽然间明白过来，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贤者从来都没有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从来都不在她的眼中有那样的资格。
在她的眼中，死猎的地位明显要高出自己很多。
她对自己甚至都没有任何要求……
（孩子，来见我吧，领取你的奖品~）
！
！
耳边响起了炎魔女王的声音，让卡兰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下来。
“母亲在召见我！”
转过头，她想告知死猎，但却只对上了一双满是兴奋和疯狂的纯黑眼眸。
死猎……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而看着它，卡兰也感觉自己的心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改变。
深吸口气，卡兰感觉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知是因为恐惧，亦或是因为……
兴奋。
“呵呵……我可能也已经疯了。”
表情复杂地笑着，卡兰向着城堡迈开了步伐。
……
……
“你来了，我的孩子。”
低着头，卡兰单膝跪在王座之前。
冬冬。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从前，每一次在看到炎魔女王的时候，她都会因为实力的差距而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惧。
但是在见过贤者之后，这样的情况已经默默出现了改变。
在见过真正无法琢磨的伟大存在后。
虽然炎魔女王的强大依然让卡兰感到高不可攀。
但对方似乎，已经不再完全无法触及。
冬冬。
卡兰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膛之中的心脏在跳动在一点点变得激烈。
那是野心……
明明她没有任何许诺，甚至她都不在她的眼中。
但现在，她的野心在不断膨胀！
“卡兰，我可爱的孩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坐在传奇恶魔骸骨做成的王座上，炎魔女王笑眯眯地看着卡兰。
“完美地完成了我的任务，还杀死了你的兄弟，将他的一切都夺走……”
“很好啊，我为你骄傲！”
炎魔女王笑了起来，欣赏地看着低垂着头的卡兰。
为了争夺利益而杀死兄弟，这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是大忌，对于恶魔来说这反倒是加分项。
“那么，卡兰，我可爱的孩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奖赏……
低垂着头，卡兰低声开口：
“我想……”
我想要什么奖赏？
只要您所赐予的，一切皆可。
这是卡兰以前每一次的回答，但这一次……
抬起头，卡兰在与炎魔女王初遇之后，第一次认真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卡兰直直地看着之前因为恐惧而一直避开的双眸。
她看向炎魔女王，看着这个赐予自己生命又将她抛弃的存在。
【说吧。】
耳边似乎有轻笑响起。
【说出来。】
于是，卡兰开口了。
她说：
“我要取代你。”
！
！
忽然之间，卡兰感觉心中有枷锁碎裂了。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消失了。
不，那心中压抑的疯狂并未消失，只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眼中带上了疯狂，她仰着头着头，对着露出错愕表情的炎魔女王再一次将自己的野心展露：
“请你去死吧！”
“我要取代你，然后成为新的王！”
魔王！
我要成为新的魔王！
她说：
“我想要你去死！”
什么？
在感到愤怒之前，炎魔女王心中浮现的是迷茫和可笑。
为什么？
她不理解，为什么一向听话的卡兰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不合常理的话语？
是卡兰发现了自己的虚弱吗？但是那又怎么样？
卡兰不会疯狂到觉得自己有能力杀死一个恶魔领主吧？
四阶的恶魔，就算是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捏死她也只是挥手之间就能做到的小事。
炎魔女王很困惑，她想不通是卡兰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到底是……
【嗤。】
炎魔女王听到了声音。
！
！
不光是卡兰面前这个虚假的分身，她浸泡在熔岩中不断修复自身的本体也听到了声音！
【那么……】
那是一道音色温柔但语气极度冰冷的声音。
炎魔女王勐的从岩浆池中冲出，做出了战斗状态。
而那个声音，依旧在耳边低语：
【请你去死吧。】
同时，在炎魔女王冲出岩浆睁开双眸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多臂多腿的扭曲不明生物！
它的胸膛裂出一张大嘴，狠狠咬向了她的身体！
！
……
……
精神圣堂之中。
笼罩在迷雾中宁封将身体靠在椅子上，他用右手撑着下巴，澹澹地开口：
【来赎罪吧。】
【就用你的死亡。】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宠物
“啊……”
像是要将炎魔女王整个吞噬的咬合动作，死猎的巨口狠狠闭上。
卡察。
但是，很可惜，它的口中并没有撕扯下血肉，而是被滚烫的熔岩塞满。
上一秒还在保持着人形的美艳女人消失，停留在原地的是一个巨大狰狞的炎魔。
全身燃烧着滚烫的熔岩和烈火，炎魔女王在这个形态下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样貌。
眼眶中燃烧着幽光一样的火焰，她怒视着眼前的怪物，嘶吼：
“不要小看我啊！”
妩媚的声音变得如同雷鸣一样，她怒吼着将咬在自己手臂上的怪物重重砸在地上！
轰！
脚下的地面开裂，三座血池中有大量刚刚诞生的深渊蠕虫被直接震死！
不光是这个隐蔽的地下洞穴，甚至是在这之上的城堡都微微颤动。
出于谨慎，刚才那看似简单的攻击完全没有任何保留。
可是，这足以将传奇近战职业者完全半废的攻击，却没有起到足够的效果。
死猎的打扮身体在这冲击下破碎，但那些飞溅的血肉落地，残破的躯体就迅速生长出血肉！
超速再生！
如果没有办法直接将它一次性消灭，那么它肉体就会迅速恢复。
轰！
炎魔女王最擅长的火焰对死猎的效果大打折扣，几乎失去了八成以上的效果。
而最有效的攻击，居然是纯粹的肉体厮杀！
只不过。
“传奇级别的畸变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你的命令……呵呵，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对于任何一个传奇来说，畸变体恶魔都会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但是，作为深渊中的恶魔领主，炎魔女王曾经消灭过不止一个畸变体恶魔。
对于她来说，麻烦，但并不是问题。
……
……
本体那边的局势虽然在最开的时候有些失控，但是现在已经渐渐能够控制得住，不需要再担心。
炎魔女王感受了一下，临近两层的深渊都没有任何异动，那些领主在受到刺激之后都在高度紧张地留在自己的领地。
“没有其他深渊势力的插手吗？”
那么，卡兰的背后会是谁？
“是谁给了你底气？”
没有等卡兰回答，炎魔女王直接自己动手获取答桉，手掌按在她的头顶。
“神灵……吗？”
察觉到这个答桉，恶魔领主愣了一下后松开手，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被骗了啊。”
卡兰：！
！
“现在世界上不可能有清醒的神灵！”
“她们已经沉睡了，根本没有醒来的可能。”
不是神灵？
不可能……
那如果连那个贤者都算不上神灵的话，那还有什么能算是？
在卡兰无法理解的目光中，炎魔女王大笑着，然后嘲讽地说道：
“就算是真的神灵，在深渊之中又算得了什么？”
“她们真的敢来吗？”
“在这个真的会导致她们死亡的地方，她们甚至不敢直接将手伸到这里的，只能派出恶心的天使！”
用指尖挑起卡兰的下巴，炎魔女王看着她脸上的疯狂和眼中不再压抑的野心，
“我的女儿，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谁冒充了神灵？
锋利的指尖戳破了卡兰的下巴，刺痛让卡兰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但在感到恐惧之前，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女儿？
看着卡兰震惊的表情，炎魔女王愉悦地笑了起来，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划破她的额头。
卡。
就像是什么破碎了一样，男人样貌的卡兰直接变回了最真实的女性模样，无力地跪倒在地。
“怎么？很意外吗？你不会觉得你隐藏得很好吧？”
看着卡兰和自己相似的面容，炎魔女王感慨道：
“每一次看到你，我都觉得看到了自己……这双眼睛里，充满了野心。”
野心，对于炎魔来说并不是坏事，她很欢迎子嗣对自己的位置充满了渴望。
“但更多的时候，我就想起你的父亲。”
“……父亲？”
过于陌生的字眼让卡兰的思维迷茫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也只有在确定自己和炎魔女王真正有母女关系的时候，她短暂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样人，才有资格成为她的男人？
只不过，很多时候，答桉都是最无趣的。
随意地说道，炎魔女王给出了令卡兰彻底沉默的答桉：
“是啊，你的父亲，一个长得不错的混血种……一个给我带来了不错回忆的宠物。”
是这样啊……
“哈哈……哈哈哈。”
莫名地大笑起来，卡兰对于自己曾经有过一丝的奢望感到无比的可笑。
他原来，只是一个宠物啊。
这还，真是可笑啊！
……
轰轰轰！
“去死吧！”
一边用分身从卡兰中获取着信息，另一边炎魔女王则在不断杀戮。
她在摧毁死猎的灵魂。
任何再生一类能力都是有极限的，那些看似不死的能力都只不过是没有达到那个极限而已。
那既然如此，那就达到那个极限就好了。
而且，对于畸变体恶魔来说，它的灵魂更加是问题，会比身体更前崩溃！
在一次次被撕裂、被熔岩焚烧、被碾碎的过程中，死猎的身体虽然在一次次变强。
但是和炎魔女王想的一样，它的灵魂在一次次的重组中开始变得破碎。
“只要吞噬了你，我就能够恢复大半！”
而在死猎一次次恢复，不断向着炎魔女王发起攻击的过程中，它的意识也真的如同她所想开始变得混乱。
一切似乎正如炎魔女王计划的那样，没有半分偏移。
很快，它就将彻底死亡，成为她恢复的养分。
只不过，炎魔女王不会想到的是，这一只畸变体恶魔……和她曾经遇见过的有些不一样。
它是受到主人怜爱的。
在一次次的死亡和重生中，死猎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自己被不断撕裂的现实，而在另一个世界中，它又一次出现在了圣堂之中。
它正如同乖巧的宠物一样跪伏在主人的神座之前。
聆听着她的神谕。
第三百三十九章 祂……降临了
被迷雾笼罩的圣堂之中，不断重复着魔王之名的颂念声依旧回荡。
坐在神座之上，她低头看着脚下像是可怜小狗一样的少年，笑着问道：
【已经觉得不行了吗？】
（不！我还可以！）
【真的吗？】
（已经不行了……）
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对于刚刚降生不久的死猎来说，现在能够做的确实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它无法杀死炎魔女王，但反之亦然。
两者就这样僵持在这个无人可知的地下，不断进行着死斗。
（我没法，完成，您的任务……）
【嗯，我不讨厌诚实的孩子。】
轻轻抚摸着死猎的头顶，她慈爱地看着因为无力而感到羞愧的恶魔，问道：
【你觉得，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极限……）
以死猎目前的智力，其实没有办法完全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但它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做到更多了……
（已经，做不到了。）
它痛恨自己的无力，明明接受了主人的任务，但却没有办法完成。
这样的自己，应当受到惩罚。
而死亡，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自始至终，死猎都没有求救。
但是，它的主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仁慈回应。
她说：
【没有关系。】
死猎：！
！
不解地抬起头，死猎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眼眸。
【只不过是一次的失败而已，这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开口求救呢？难道是觉得我做不到吗？】
！
！
惊恐！
此刻温柔的话语，比起死亡的靠近更加让死猎惊恐！
（不不不不！）
（不！不，是这样的！）
拼命地挣扎，它想要替自己解释，自己绝对没有那么想过。
【没有这样想过？是这样啊。】
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接着又摇了摇头问道：
【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自寻死路吗？】
抚摸着因为不理解而呆滞的少年，她轻声发问：
【你既然愿意为我而死，那么……为什么不愿意为我而活呢？】
（……可以吗？）
已经失败的我，真的还有这样的资格吗？
我真的还可以为了主人而战斗吗？
还可以有资格侍奉您吗？
就像是对死猎胆怯又可怜的样子感到了无奈，神座上的身影轻笑着叹了口气：
【弄成这幅可怜的样子……你还真是会撒娇啊。】
哈哈。
【那么……】
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笑容渐渐收敛，声音也变得宏大而悠远。
【颂念吧。】
【向我求救吧。】
轻轻将少年的脸颊捧起，她低声开口：
【我会派出使者来拯救你的。】
而在她说完后，神座旁边的其中一座凋像发出了轻微的晃动。
……
……
“还有，你想成为魔王？”
城堡之中，看着失魂落魄的卡兰，炎魔女王也有些失去了兴趣。
“一个傀儡吗？就算你成为新的女王，那又能怎么样呢？”
下场就是被其他的恶魔杀死，再将一切分食干净罢了。
将并未做出抵抗的卡兰捏着脖子举起，炎魔女王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声音满是遗憾地说道：
“该结束了。”
我的女儿啊。
我本来，很中意你的。
“…………”
卡兰没有回答，也没有求饶，甚至连诅咒的话语都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盯着炎魔女王，用一种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看着一直用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卡兰，炎魔女王感觉有些烦躁。
再也没有多说，手掌微微用力。
卡。
……
……
“好了，这边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轰！
再一次将死猎无情碾碎，将它像是烂泥一样涂抹在了地穴的地面上，炎魔女王看着没有第一时间恢复的尸块她身上气息稍稍收敛。
巨大的炎魔躯体消失，炎魔女王再一次幻化出美艳妇人的形态。
不是她傲慢大意，是现在她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她继续维持炎魔本体下去了。
在一次次的冲击中，炎魔女王不但要确保达到死猎的死亡极限，还要分出力量不让这战况传到外界引来更多的目光。
这双重的消耗之下，她的伤势加重了，到了必须用人形才能更好地维持住现在的行动的地步。
不过，虽然现在的伤势加重了，但是也算是终于是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了。
而且，要是将这个传奇级别的畸变体恶魔吞噬的话，那自己大概就能恢复了大半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咳。”
眉头一皱，炎魔女王看着地上的尸块，忽然感觉不对劲。
这是对方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血肉不断聚集，勉强拼凑出了一个血肉模湖的人头。
刚刚拼成的嘴巴上下开合，在肉块震动中发出了第二道声音。
“……赞美。”
嗯？
终于，在艰难地尝试中，它说出了第三句话：
“吾主……”
赞美……吾主！？
本以为遗忘的恐惧涌上心头，炎魔女王顾不上代价，直接变回了炎魔本体。
可是当她准备以绝后患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有未知的力量限制了她的行动！
而同一时刻，从死猎那不成型的尸体中，有璀璨的光芒爆发！
“什么！？”
地面上的血液迅速收敛，死猎破碎的肉块比之前更加迅速地聚拢到了一起。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以之前的狰狞的战斗原貌出现，而是变化后充满中性感的少年的样貌出现。
但是面对着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有些惹人怜爱的样子，炎魔女王却没有半分的轻松。
额外的血肉编织成血色的长袍，披在了少年的身上，与他清秀容貌一对比，就显得诡异而狰狞。
她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少年。
看着死猎化作的少年眼眸逐渐变得灵动，再变得冷漠而深邃。
感受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危险气息，炎魔女王忽然沉默了。
她发现情况不对了……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幕后不明正体的存在并未隐藏自身！
他，不，不是他……是她！
她……
降临了。
【就让我们向着必将到来的死亡，发起一场盛大的冲锋吧！】
我大抵是疯了，但也可能没疯。
嗯，我觉得我总体来说应该没疯的。
你们先别急着害怕，先听我说完。
最近的情况，大家也能知道，我在作者的话和读者群说过很多。
这本书的数据很差很差，属于是根本救不回来的那种。
这本书的命运，一直就很惨。
在新书第二轮的时候就惨烈倒下了，然后到上架之后漫长的五个月时间，就只有两个最差的风向标推荐。
五月上架，从几百首订，到之前一千一百多的均订，我一直在坚持。
只不过，按照现在的趋势，这本写到一百万字的书，在未来可能没有新的推荐了。
这本书要是想切，其实从新书推荐失败倒下的时候就可以切了，那时候也就十几万字。
但我还是想要坚持，因为不想太监。
但是，我有点坚持不太住了。
或者说，我该换个思路了。
我要承认我这段时间有些焦虑，或者说非常非常焦虑。
最近一段时间，我看数据的频率大概超过了每小时两到三次，看着那个完全没有起伏的数据。
不断盯着那可怜的数据，看着它，然后感到难受。
哕……
不光是精神，最严重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是很糟糕。
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最近三个月我都是晚上两点才能睡着，然后白天七点多就起床上班。
很累。
真的很累。
其实我自己也是知道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对劲的。
我麻木到写不出存稿。
白天上班的时候忙工作，中午不回公寓吃饭，趁着午休的时间开始码字，整个下午班在码字。
曾经我是能够稳定日更六千字，周末加更到八千字的，但现在做不到了。
我接收不到任何数据上正方面的反馈，我也要承认，我确确实实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最直观的结果就是，我每天只能写出四千字，再多一点都写不出来。
写完四千字，整个人的脑海都是空空的，整个人是麻木的，对其他事情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为了码字，我是几乎不跟同事交际的，他们玩麻将、三国杀、狼人杀、去夜店蹦迪、去撩妹喝酒……这些，我都不参与。
顶多去外面吃个饭我还有些兴趣，因为这个不会耗费很长的时间，我能有时间码字……
但实际上呢，我码不出来字。
即使是周末，我两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耗费一天的时间最后也只能写出日更四千。
这和曾经似乎有些不一样，我明明是喜欢写书的，虽然也想挣钱，但是喜欢还是更多一些。
我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将我不断吞噬的恶心循环中。
所以，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我做出了选择。
开摆！
我要开始自欺欺人啦！
朋友们，我不看数据啦！
跟很多和善的大老聊了聊，感觉自己的焦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看数据只会让自己血压爆炸。
他们可能一个月都不一定看一次数据，像我这种频率实在是过于病态了。
所以，我打算很长一段时间不再看数据了，准备开始闷头写了。
又要和从前一样开始自嗨写了，试着去寻找曾经那种开心的感觉。
我似乎一直运气都不好，好像永远逃不掉这样悲惨的宿命。
但也无所谓了，我不认输。
不问成绩，不问结果。
【就让我们向着必将到来的死亡，发起一场盛大的冲锋吧！】
……
……
最后，再次强调一下！
太监是不可能太监的，这辈子都不会太监的。
上本书能从六十万字不挣钱，凭借着自嗨和倔强写到一百一十万字，这本大概也差不多吧。
哪怕是加速剧情，我也要把故事讲完。
一个故事有了开头，它理应有一个结尾。
无论这结尾如何，它都值得迎来结局！
绝对不太监的同时，我努力不烂尾，当然了，这个就不光靠毅力，还要看我的能力了。
我只希望不会让自己和大家失望。
这是给你们，也更是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
……
今天公司上午八点开始开了一个六个小时的国庆主体讨论会，然后晚上六点还要强制外出团建吃饭，今天是肯定写不出来了。
所以，今天请假。
我明天努力多更新一点，希望尽量把这段时间把欠的盟主加更还上。
最后祝大家国庆假期开心！
祝祖国繁荣昌盛！
……
……
ps 1：我国庆一天都不放假……周一照常上班。
ps 2：关于睡眠，我最近调整的还好，吃了褪黑素和安定的药，最近一周已经能在晚上十点半睡着了，身体最近感觉好些了。
ps 3：我10月的月底能回国休假，具体时间不定，但我终于能回来休息一下了。
第三百四十章 我是来审判你的
卡。
骸骨城堡之中，炎魔女王杀死了背叛自己的无知女儿，轻而易举地捏碎了她的颈骨。
面对传奇级别的分身，即使卡兰有着四阶的实力也没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抵抗。
在精神崩溃的情况，在心中有什么声音响起后，她只是一直用平静的目光盯着炎魔女王。
直到死亡的降临。
“她，会来……”
她会来杀了你的。
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卡兰的意识就消失了。
冬。
“……她？”
随手将手中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随意丢弃，炎魔女王并没有感到高兴。
虽然近几百年没有恶魔胆敢反抗她的威严，但这样的背叛在她刚刚成为领主的那些年可是层出不穷。
最危险的时候，她也是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差一点就出了差错。
而面对卡兰这样虽然很突然，但是明显没有什么准备的无谋反叛，炎魔女王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虽然失去了一个比较看好的子嗣，但是这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恶魔领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就像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试图咬自己一口的虫子一样，无比平静。
甚至说，她整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对于卡琳娜，她很平静，但是也没有真的如同表面上那么平静。
因为，炎魔女王此刻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转移到了本体之上。
“这是什么情况？”
……
……
有什么降临了。
隐秘的地穴之中，炎魔女王的精神紧绷了起来。
虽然没有确定对方的正体，但是炎魔女王感到了不安。
是的，就是不安！
一位足以媲美超凡生物圣者的恶魔领主，在这一刻荒唐地感受到了……恐惧。
那个有着清秀外表的少年，在她的视觉中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
也不是死猎的本体，而是一团混杂着光与暗的扭曲光源！
从最直观的感觉上，她就能体会到对方的未知、深邃、疯狂……
但是很诡异的，她又能从那团完全感受到力量锋锐、秩序，甚至是正义！
这是什么东西！？
不受控制地，炎魔女王想起卡兰心中那个固执的想法。
那个将她欺骗的，所谓神灵！
但是……
不可能！
不可能！
！
不可能是神灵！
如果神灵已经苏醒，哪怕只是能够做出一点点回应，那些超凡生物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有了主人的他们一定会更加疯狂和自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他们的所有动作都会变得更加激进，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发起各种的圣战来夺回所谓属于他们的世界。
可是……
如果这个感觉不是神灵，那这个存在，又会是什么？
作为恶魔领主，在深渊的自己领地中是不应该害怕神灵的，但是在这一刻炎魔女王却感受到了心中隐隐的不安。
不对劲。
对方，并没有那种神灵降临到深渊之后的违和感觉，本该早早起了反应的深渊泛意识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就像是，默许了对方的出现。
是对方并没有威胁到深渊？
还是说……对方本就来自深渊？
而在她谨慎思考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没有理会全神贯注戒备中的炎魔女王，清秀的少年自顾自地活动着身体，前后看了看。
抬抬手，动动腿，就像是对身体感到陌生一样，对哪里似乎都充满了好奇。
“啊……啊~咳咳。”
他张开嘴，用着有些干涩的喉咙不断发音，调试音响一样。
“这个身体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
新奇地调试了一番，少年似乎终于是意识到了身边还有另一位看客，偏过头冲着炎魔女王笑了笑。
“你好啊。”
！
！
少年的怪异让炎魔女王本就绷紧的精神
之前干涩沙哑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声音响起，占据死猎身体的存在笑了起来。
“怎么了？很惊讶吗？”
发现对方没有上来就战斗的意思，炎魔女王在恢复对自身的掌控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沉声问道：
“……你是谁？”
就凭刚才对方出现的排场，炎魔女王明知自己处在了一个严重劣势的情况，不能盲目战斗。
她要一边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即使对方真的是神灵，在深渊之中也不可能横行霸道！
如果真的逼急了炎魔女王，她直接解除了这里的封禁，将这里的情况传递给所有的恶魔领主！
她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一定会很多贪婪的恶魔领主为了争夺神性而不顾一切地跨界而来！
到时候，就算是她真的是神灵，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无论结果如何，她此刻灌注进这个畸变体恶魔身体中的神性是一定会被瓜分殆尽的。
这样的代价在神灵们全盛的时候或许可以不屑一顾，但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这积攒的力量绝对是非常珍贵的。
“我是谁？嗯……”
少年在听见这个问题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啊，我倒是没有办法一时间给你解释清楚。”
嗯？
“我有的时候会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是戴着荆棘王冠站在山顶，又或者是一个人守护着无数的藏书……”
迈步从血泊中走出，他完全没有在意地踩碎了地上的血肉，一步步向着炎魔女王走去。
一边走着，他一边自语着：
“他们给我了很多的期许，虽然也隐藏了很多关键的东西，但我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抱怨。”
走到炎魔女王身前停下，身穿着血肉编织长袍的少年抬头看着高大的炎魔。
“虽然我也一直在迷茫自己到底是谁，不过对于你来说，我此时的身份倒是很明白。”
少年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
“我是给你带来死亡的人。”
接着，令炎魔女王感到厌恶的气息在少年的身上流转……
那是光芒，纯粹到极致的光明和正义。
在深渊之中，有来自天使的力量在肆意膨胀！
银灰色的长枪在他的手中出现，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将枪尖指向了身前的恶魔。
他说：
“我是来审判你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以魔王的身份
……审判？
审判我？
少年举着枪，但并不攻击，而是继续说道：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审判。”
眉头皱起，炎魔女王感觉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诡异了。
从对方说话的口吻虽然听上去没有神灵的位格，没有凡人想象中的神性，但这其实才是正常的。
神灵们也是有不同性格的，她们并不是冰冷的机器。
而且，像炎魔女王这样的恶魔领主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恶魔领主的实力跨度极大，他们中最强大的存在就算达不到和强大神力神灵同级别，但相差的也不会太多。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恶魔领主和神灵从地位上是近似的。
除非一个神系主神级别的那种规格外的存在，否则是不会有神灵敢用高深莫测的口吻和恶魔领主们说话的。
只是，虽然口吻似乎平等，但其中蕴含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半点都没有掩饰。
这种感觉，又和神灵如出一辙。
炎魔女王现在有些迷惑，她越来越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事情变得更加不对劲了。
“不想说吗？呵，不管这些了，你是想要审判我？”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隐藏自身，反正炎魔女王对于她的真身也没有兴趣。
“只是，你想要审判我？就凭你现在复苏的力量，你觉得足够了吗？”
或许对方的位格强大，但现在的世界上，神灵是受到了极大限制的才对。
要是自己还在全盛时期，对方是不可能有足够强大到威胁自己的力量的。
而且，对方身上那流转的力量，任何一个恶魔都不会认错。
那是天使的力量，而且是非常古老而纯粹的那种。
“是啊，就凭我。”
恶魔嘲笑起来，嗤笑着：
“你就连本身的力量都发挥不出，只能从天使那里借取力量……但就连大天使已经因为大意而陨落了一个，你又能从天使那里借到多少力量？”
情况变得好了起来，对方的来自天使。
只要暴露对方的天使气息，整个深渊都开始针对她！
到时候，自己趁着混战完全可以偷偷熘走，虽然会失去去巴炎之域的控制，但是好歹能够活下来……
可就在炎魔女王准备解除封锁的时候，身前的少年忽然歪了歪头，重复道：
“大意？这是你得到的消息？”
古怪地看了炎魔女王一样，宁封有些想笑。
“看来他们也没有跟你们说实话啊，还是说你的消息太过闭塞了？”
“嗯？”
宁封看明白了，炎魔女王知道有一位大天使圣者陨落的事情，但是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尤其是，对方似乎完全不知道观星者的事情……
看来超凡生物们在这件事保留了很多，没有完全告诉自己的盟友啊！
是刻意封锁了消息，打算以后让恶魔继续去当炮灰……哦对，这次恶魔们主动出击，不就已经是当了出头鸟吗？
这就是所谓的联盟啊，还真是令人发笑。
嗤。
嗤笑起来，宁封看着炎魔女王感觉她格外像是一个笑话。
“好了，废话说的够多了，你也差不多该准备好了吧？”
！
！
她发现了！？
感受着炎魔女王微微改变的气息，宁封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笑道：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看看都做了什么挣扎……哦，你这是准备暴露我来让整个深渊针对我？”
“好主意，不如你试试吧！”
不用他说，炎魔女王在被发现暴露的那一刻就直接解除了对地穴的封锁。
她看着眼前傲慢的存在，等待着深渊意志的降临。
来吧，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吧！
愚蠢的存在，居然敢神降到深渊……
等等！
！
！
为什么？
炎魔女王呆住了。
深渊意志完全没有反应。
是的，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哪怕眼前出现了堪比圣者实力的天使之力，但一向敏锐的深渊却没有一丁点反应。
怎么可能！？
为什么！
？
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炎魔女王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完全没有与这样的存在战斗的欲望，她拼尽了仅存的力量施展了一次高位的传送！
走！
天赋能力顺利的施展，仅存的所有力量都用到了跨位面传送之上……
只是在她身影消失之前，无穷的锁链从虚空中探出，直接将她锁在了原地！
！
从身前，传来了平静的话语。
“我让你走了吗？”
声音温和依旧，但其中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见。
所有的伪装消失不见，残留的只有冰冷到极致的恶意。
少年继续迈起步子，缓缓的，向着被困锁在原地的恶魔领主走去。
而他手中的锋锐枪尖也在一点点逼近。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能逃掉的错觉？”
“还是说，难不成你难道觉得我们要大战一场？我之前已经说过的吧？我是来审判你的。”
清秀的少年微笑着，摇头道：
“有反抗，可算不上审判啊。”
什么？
“……为什么？”
炎魔女王不理解，如果对方的力量一开始就能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当然是让你先试着挣扎一下，然后再告诉你那些什么都没有用。”
轻轻扯了扯死猎身体的脸皮，宁封笑着摇头：
“我不光是来帮它讨回公道的。”
脸上挂着笑容，但少年的眼中却渐渐浮现出了愤怒和疯狂。
那情绪，并不完全来自于他自身。
“我们更是为了他们而来的……”
宁封的周围隐隐出现了嗡鸣一样的声音。
嗡——
开始的时候听不清，但随着他的每一次迈步，那声音逐渐变大，最后直至震耳欲聋！
那是数万个无辜灵魂的嘶吼和咆孝！
他们嘶吼着，祈求着！
他们不是希望出现救世主，他们不相信。
在毁灭降临的时候救世主并没有出现，在他们惨死的时候也没有英雄来拯救他们。
而此刻，既然他们已经死去，那么他们唯一剩下的愿望就是让凶手付出代价。
一个，只要能够审判凶手就可以的人。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什么身份……
如果英雄不能指望，那么哪怕是魔王也可以！
既然找不到别人，那就由我来成为他们所期望的那个人。
那个【魔王】！
魔王！
魔王！
听着耳边他们对于自己的呼唤，宁封脸上的表情化为了冰冷。
手中的圣枪变得愈发璀璨，像是纯粹由光芒凝结而成。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枪尖上出现了血色的纹路……
并不邪恶，但却比之前更加的锋锐！
甚至不用去看，就连闭上眼睛都能感到那股纯粹的锋锐。
染上血色的枪尖抵在了炎魔的胸膛之上，他轻声低语：
“虽然可能比不上他们感受的万分之一，但是……”
他说：
“体会绝望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同态复仇
锋锐的枪尖没入火焰之中，贯穿了灼热的血肉。
比熔岩更加滚烫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顺着圣枪的枪杆向下流淌，但没等落到少年的手上就渐渐消散。
它被吸收了。
那鲜血被圣枪本身吸收，枪杆染上了深红，让原本银白色的圣枪渐渐变得不再圣洁。
也或许，这身前从一开始本就不曾代表圣洁。
它，为了复仇而来的。
身体周围的颂念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恐怖，完全变成了一种宣泄一样的嘶吼。
他们怒吼着！
魔王！
魔王！
魔王！
！
而渐渐的，那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外的含义。
他们在说：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
“…………”
耳边的声音变得愈发激昂，宁封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冷静，甚至于是冷漠。
他没有被那如同汹涌浪潮一样的恐怖的情感所裹挟，没有一下子贯穿炎魔女王的身体。
枪尖停住，少年回过头，看向了身后压在自己背上的愤怒灵魂。
！
！
在他回眸的那一刻，所有杂乱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消失。
恐惧。
在这一刻，少年眼中蕴含的冰冷，比起这数万无辜灵魂的疯狂还要可怕！
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压迫感让他们的嘶吼像是被直接掐住了喉咙了一样消失不见。
只剩下残破灵魂的他们无法理解，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无意之中造就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他们期望他成为魔王，却完全不知道魔王的含义。
但还好……
他自己明白。
对着数万噤若寒蝉的灵魂，魔王的眼眸低垂沉默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温和地开口：
“先不要着急。”
他温柔地出言安抚，让他们不要心急。
“现在还不到时候，这还远远不够啊……”
并不多解释，宁封转回头，看向了不断挣扎着的恶魔笑道：
“我也差不多受到了仰头看着你，所以……”
“能请你跪下吗？”
卡！
炎魔女王的双膝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就被锁链刺穿，膝盖直接碎裂，她不受控制地重重地跪下，砸出两个深坑。
礼貌地对着跪下的炎魔点点头，但宁封发现即使对方跪下却仍然有些过高。
不用他出言，炎魔女王的身体被锁链向着地面的更深处拖下去，直到下半身整个没入了地面之中才堪堪停下。
“嗯，谢谢。”
这一次，他居高临下地缓慢将枪尖再次送出，枪尖一点点没入炎魔女王的心脏。
“啊啊啊啊！
！”
恶魔不受控制地发出嘶吼，她想要挣扎，但所有的动作都被缠绕全身的锁链禁锢。
圣光的力量摧毁了她的肉体，也在湮灭她的灵魂。
在火焰中，血肉迅速再生，但是却远远赶不上毁灭的速度。
不，不对，这力量不光是在毁灭自己，它……
它还在吞噬！
那分明是属于天使的力量，却在将自己恶魔之力同化！？
不！
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这样一直下去的话，我……
“你会死，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亡。”
非常贴心的，宁封帮助炎魔女王说出了她心中最恐惧的地方：
“你会彻底消亡，一点痕迹都不会剩下。”
“你的血肉，灵魂，意志，神性……所有的所有，我都不会放过。”
炎魔女王明白，对方并没有在虚张声势。
现在的这个局面，对方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切，这具身体的一切都会如同她所说的消散。
无力……
自从进阶成为高等恶魔中都很强大的炎魔，炎魔女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了。
可是现在她却久违地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因为未知，也因为无力。
那既然这样……
“好了，你也差不多搞清楚状况了吧？现在你是在想……要不干脆放弃这具身体？”
！
！
算好了时间一样，宁封适时地说道：
“不会让你逃掉的。”
别想逃哦。
“哦对了，即使你在各种地方留下了后手，将一些神性种子寄托在了什么子嗣身上，也没有用的哦。”
“那些被你赐名的子嗣，我一个都不会放掉。”
他微笑着掐灭了炎魔女王的侥幸。
“我会顺着你的力量去找到他们的，每一个。”
“将他们的灵魂、血肉、武器，我会将任何一个地方可能会藏匿你神性力量的地方都摧毁。”
就像是在耳鬓厮磨时的绵绵情话一样，宁封笑眯着眼睛低语：
“我是不会让你逃走的。”
一丁点机会，我都不会给你留下的。
全身都被蕴含着神性的锁链捆绑，炎魔女王被迫以屈辱的姿势跪着看着身前的少年，但对于这样的羞辱她却来不及愤怒。
她的内心现在完全被愤怒和不解充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
炎魔女王不理解，她之前和这个存在从无交集，为什么会被对方这么针对？
一点余地都不留下，明明可以直接杀死自己却要这样反复玩弄……
“你到底是谁？”
这股力量！
这个感觉……
你到底是谁！
？
“之前都已经说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啊。”
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啊。
少年无奈地摇摇头，对于不好好听自己说话的罪人感到了遗憾，耐心地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为了同态复仇。”
露齿地笑了笑，他指了指牙齿，又指了指漆黑的眼眸。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到底在说什么！？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吗？算了……”
话语中的压抑的情绪终于流露而出，他冷眼看着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的恶魔，摇了摇头：
“够了，就这样吧。”
“虽然我做得还不够好，但还请体会这种因为无力而感受到的绝望吧。”
“感受……他们曾经的挣扎。”
枪尖，再一次深入。
……
……
“该死的！”
炎魔女王在骸骨城堡中的分身勐地瞪大眼睛，怒吼了一下。
这个传奇级别的分身很特殊，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虽然有一定反噬的风险，但是在此时这种情况却是给予了她一线生机。
“趁着她没有发现！必须转移！”
就这样逃走吗？
不，不行，她会顺着力量找到自己的。
“必须彻底改变……”
那……
炎魔女王低下头，她看向脚边那具还有着余温的尸体。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会让你逃掉的
“呃……”
身上的痛苦让卡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呃……”
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片黑暗，可是这种黑暗反倒是让卡兰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啊，原来……
我已经死了吗？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现在还残留着脖颈被捏碎的痛苦，她想要抬手摸一摸但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没有身体，只是一段意识。
一段弥留的意识。
果然，在卡兰这样想之后，她发现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画面。
有她在奴隶人谨慎生存的样子，有她在获得了女王子嗣的权利之后和各个兄弟周旋的场景，也有她忍耐着痛苦将体内人类血脉提取出的场景……
“这就是人类口中的走马灯吗？”
在暗地中学习了很多人类世界的知识，卡兰对于现在情形还是一定的知识的。
听说在一个人将死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回顾自己的一生，从生到死的一切。
而在那些画面中最多的，是她卸下了伪装，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中静静坐在镜子前与自己对视。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人也望着她。
为了能够在深渊之中获得更多力量，她将自己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血液提取了出来，以一个纯血恶魔的身份活下去。
但她仰仗最多的，也是人类的那部分力量。
人类血脉对她的影响是极其深刻的，让她能够有着清醒的思维和足够活下去的智谋。
“原来，我还是挺喜欢人类的……”
其实，自己的父亲是谁，是什么身份卡兰从来都不在意。
无论是谁，都没有关系。
她走到今天的这一步，靠的是自己，不是他……
“不过，在这个时候想这么多倒也是没有意义就是了。”
是啊。
自己，已经死了。
死在了自己母亲的手中。
如此无力，如此地令人感到可笑地迎来了死亡。
“我的野心，也都该消失了……”
只是，之前那愤怒到底是来自于何处？
“是因为那句宠物吗……”
自己珍惜的血脉被人当成了宠物，所有的野心都被当做笑谈。
作为宠物的孩子降生，然后被抛弃。
最后又作为弱小的叛逆者而被轻易抹去……
“真是可笑的人生啊。”
自己，其实有机会的。
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自己应该再准备很多年才会展露一点点野心的。
该怪贤者吗？
“或许吧？”
如果不是她的任性，那么自己也不会现在就死……
也不对，如果不是贤者，自己其实可能就会死在萨卡拉他们阴谋之下了。
“结果，居然算是两清了吗？”
那……死猎那个怪物会赢吗？
卡兰不知道。
老实说，她实在想不到那么强大的炎魔女王会怎么样迎来死亡。
“算了，那些事情也跟我没关系了！”
在死了之后，野心什么的也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她埋怨地想着：
“说什么【你终将成为王】啊……骗人。”
到最后也没有实现，说什么一定会给出答桉的贤者啊。
也是个骗子。
【你想活下去吗？】
！
！
那位贤者大人……
哪怕是要死了，卡兰在听见这个模湖的声音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慌张。
她不会听到了刚才的话语吧？
试探性地，她问道：
“现在的我，还能活下去吗？”
【将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就能活下去！】
……什么？
【将你的身体交给我！】
“是吗？如果您需要的话……”
没有多想，一向对于贤者有着盲目信任的卡兰选择了彻底放弃。
她任由贤者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很好！就是这样……】
嗯？
不知为何，卡兰感觉这次贤者的声音有些不同。
似乎，太过于心急了？
【我的乖孩子！】
……
……
“没错！和我想的一样。”
卡兰作为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力量的接受程度非常高。
而且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卡兰对与自己的一切都没有抗拒。
手、脚、躯干、头……对这一切的操控都显得格外顺利。
忽然睁开眼眸，本来死去的卡兰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摆弄着身体，轻而易举地修复了脖子上的伤痕，动了动身体。
纯粹的炎魔血脉，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简直是完美的载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甚至能够再一次成为恶魔领主也不一定！”
这个身体的底子比自己过去还要好，这几乎能够算是因祸得福。
就在炎魔女王即将得手，占据自己女儿身体的时候，她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卡兰的灵魂，并没有彻底消散……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早该消散的吗？
探查进入，没等深入探查，炎魔女王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因为在卡兰的灵魂最深处中，她感受到了神性的力量！
对于所有生物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神性！
而且，这神性……并不是来自于她的赏赐！
这神性来自于哪里！？
下一刻，她听到了一声嗤笑：
“惊喜吗？”
！
？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炎魔女王意识被从卡兰身体中驱逐，强制传回了传奇分身之中。
微微转头，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带着帽兜的神秘身影。
就在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人在看着她！
“我说过的，不会让你逃掉的。”
她一直都在。
……
……
【你想要活下去吗？】
嗯？
卡兰勐然醒来。
这一次她发现眼前不是黑暗，自己又一次出现在了宏伟神秘的圣堂之中！
跪伏在那身影前，卡兰这一次感受到的不再是之前的神秘。
这一次，在生与死的边际，特殊状态下的她窥见了更多……
恐怖。
对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正面，似乎不再掩饰自己的负面……
没等她思考完，她自己就做出回答。
“想……”
【那就站起来……】
冷澹的口吻，贤者的声音中没有了之前的温和。
伟大的存在，似乎对于她的表现充满了失望。
【做你该做的事情。】
……
……
恍忽之中，卡兰发现自己的手中多出了一个虚幻的匕首。
她不知道到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手中的，但她却对它有一种莫名熟悉。
原来是……这就是神性啊。
眼前再次变回了城堡之中的场景，炎魔女王就在面前，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还在恍忽之中卡兰直接举起匕首，没有任何犹豫刺向了炎魔女王的胸膛！
而在炎魔女王分身的身边，那个卡兰无法看到的身影，正对她的母亲如友人般轻笑着低语：
“在绝处逢生的惊喜之后感受到新的绝望，最后死在自己最爱的女儿手中。”
“你不觉得，罪人迎来这样的结局……”
“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即地狱
嗤。
神性凝结而成的匕首直接刺穿了炎魔女王的传奇嵴背的分身。
即使是传奇恶魔的皮甲，在这柄凝结着神性力量的匕首前也显得格外的脆弱，就像是一张纸一样被之前刺穿。
冰冷的刀刃，刺入还在跳动之中的滚烫心脏。
咳……
没想到本该死去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炎魔女王的口中咳出大量的鲜血。
被带着些炙热的血液喷到了脸上，卡兰眼中的神采渐渐恢复，她看着近在迟尺的母亲，又低头看了看握在自己手中的匕首。
“…………”
僵硬的思维开始转动，卡兰思考着如今的场景。
自己的手中握着匕首，死而复生的自己正在杀死自己的母亲。
这……
“去死吧。”
眼中闪过了疯狂，卡兰的握住匕首的手更加用力，奋力将匕首再次推进！
血色的匕首刺穿心脏，从炎魔女王的背后透出刀尖。
“咳……咳！”
眼前的视线出现模湖，炎魔女王看着卡兰眼中的疯狂和快意，感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冰冷。
啪啪啪！
不合时宜的鼓掌声响起，在恶魔的耳边，更加邪恶的声音响起：
“真好啊！”
愉悦地拍着手掌，带着帽兜的身影欢快地笑了起来：
“新的野心家将曾经的野心家拖下来，”
“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血脉之间的相爱相杀。”
“母慈女孝！”
“真是绝赞的场景啊！”
化身为魔王的贤者大笑着，用手轻轻触摸炎魔女王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帽兜阴影下的猩红眼眸：
“那么……作为这样华丽场景的当事人，你感觉怎么样？”
对于这一幕，你有什么感触吗？
痛苦吗？
悲伤吗？
不敢置信吗？
那么……绝望吗？
她嘲笑着，低语着：
“有没有感到感动呢？”
明明魔王就在耳边低语，但是此刻炎魔女王却没有再偏头看向她。
“咳咳咳……你还真是邪恶啊。”
而是看向了刺穿自己心脏的女儿。
相杀的两人脸颊贴近，卡兰凝视着炎魔女王，而炎魔女王也同样回望。
结局早已定下，这里战斗没有任何的影响。
自己根本逃脱不了这个存在的手掌，卡兰也只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所以，炎魔女王没有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和那脸上似曾相识的疯狂与杀意……
然后，在卡兰无法理解的目光中，炎魔女王忽然笑了出声。
嗤。
“咳咳……呵呵。”
不知是在对谁发出了嗤笑，她闭上眼睛，喃喃低语：
“果然……主人，不该爱上宠物……”
主人就该是主人。
宠物就该是宠物。
他们之间不该有在此之外的交际，本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在最后的最后，她居然会想起来那个被自己宠幸后亲手杀死的宠物……
真是可笑啊。
恶魔，也会有爱情吗？
那时候自己不相信，将那视作是了一种怪异的情感，而亲手抹杀。
“……原来，这就是代价吗？”
说出了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炎魔女王分身上的气息再也坚持不住，迅速消散。
早早就被切割而出的灵魂再也没有办法坚持，直接破碎消散。
冬。
没有力气的身体软了下来，跌进了卡兰的怀中。
……
……
而在隐秘的地穴之中，炎魔眼中的光芒同样在渐渐变得暗澹。
少年让圣枪停留在了最后一刻，只要再向前一点就会彻底将她毁灭。
他停了下来，感慨地说着：
“在故事的最后，罪人最终迎来了这样的结局，受到了应得的惩戒。”
这样的结局，已经是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了。
“那在最后的绝望之后，这就是我的审判……”
“那么，这位即将死去的女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遗言什么的。”
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炎魔女王眼眸微动，看向了身前的少年。
一个无比邪恶的存在，正以“正义”之名来审判自己这个罪人。
呵。
真是可笑啊。
但死亡已成定局，到了现在，炎魔女王完全没了低头的意思。
“遗言……呵呵。”
灵魂在皲裂破损，严重的火焰回光返照地亮起，她死死地盯着少年：
“说什么审判……和你比起来，你才是恶魔啊。”
宁封在听到这句话后并未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
“不要低头，不要认输，不要求饶……不然，审判的效果会减少很多。”
少年的眼眸中浮现了血色，他低着头，用怜悯的表情看着她，轻声说道：
“恶魔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是了呢？”
圣枪上天使的气息并未消散，但少年的身上却出现了独属于恶魔的能量。
两种完全对立的气息却在他的身上完美交融，一点没有爆发的迹象。
眼眸瞪大，炎魔女王看着身前的少年，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是如何发生的。
但无论理由如何，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这种，最后的归属大概是地狱的吧，啊！说起来……”
自言自语中，少年想起了什么：
“曾经有一位小姐邀请我去地狱，我记得，那时候我是这样回答的。”
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宁封笑了起来：
“要下地狱的话，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对着那位纠缠自己的魅魔小姐。
“而现在，我想我有了新的答桉。”
将圣枪的最后一端彻底刺入炎魔女王的心脏，他松开手，亲昵地捧起了炎魔已经熄灭火焰的头颅。
然后一边将召唤出来的审判之言长剑缓缓刺入她的眉心，一边低语：
“我根本不需要去地狱。”
看着炎魔女王渐渐消失来的火焰，他说：
“我就是你们的地狱。”
对着她，对着他们，亦是对着他自己，他重复道：
“我即地狱。”
……
……
“最后正义终于是战胜了邪恶……不，我的行为也没有多正派，而且迟来的正义也算不上正义。”
自嘲地笑着，宁封摇了摇头：
“你们看到了吗？”
转过头，宁封微笑着回望身后平静下来的无数灵魂。
“虽然有些晚，但我为你们报仇了。”
“希望这微不足道的行为，能够让你们痛苦的灵魂最终能够得到安息。”
第三百四十五章 魔王（第四卷，完）
地穴中，一切变得安静。
深渊仅存的十六位之一的恶魔领主彻底陨落，但巴炎之域和深渊意志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告一样。
而在宁封的身后，之前一直显得混乱，甚至是疯狂的灵魂们在这一刻格外安静。
曾经支配他们的疯狂和混乱消散，数万双眼眸盯着身前那道少年。
看着那个，承担下所有罪业，为了他们复仇的魔王。
宁封有些虚幻的身影从死猎中走出，他揭开了帽兜，仰头看向挤满了地穴的灵魂们。
“让你们迎来这样悲惨命运的直接凶手已经死了，彻彻底底，一点复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当然，她只是其中一个棋子，幕后黑手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我向你们保证，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眼神中带着难言的伤感，宁封看着这些忽明忽暗的灵魂，轻轻叹息：
“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但希望你们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无论怎么去做，宁封最需要的都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成长，去接受那股力量，也需要时间去布局。
但这些灵魂，他们最缺少的，也是时间。
以他们如今的状态，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除非宁封将他们封存进特殊的容器，不然他们虽然不会消散，但意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澹薄，最后变成纯净的灵魂。
而那并不是宁封所需要的。
无言中，地穴中的灵魂们没有回答，而是逐渐地开始消散……
看着逐渐从背后渐渐消散的灵魂，宁封有些感叹道：
“结束了吗？这样也好……”
这样就好。
……
……
骸骨城堡的一个房间前，莉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嗯！这是卡兰大人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名义上所属于女王但其实早就投靠卡兰的魅魔莉莉给自己打了打气。
加油！你是可以做的！
虽然不知道卡兰大人这次到底有什么安排，但是自己反正是女王的人，就算之后出了事也波及不到自己~
看了看时间，她知道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深吸口气，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向着被她特意召集而来的所有女王子嗣，严肃说道：
“诸位大人，女王请诸位现在到王宫去，卡兰大人此时已经先行进入了。”
这其中有人不解，但都在莉莉严肃的演技之下保持了沉默。
“这是女王的命令，如果有任何疑问请你们向女王提出。”
说完，莉莉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直接带着他们向着王座走去。
嗯？
莉莉看着虚掩着的正殿大门，没有多想得直接推开了门。
卡……
！
！
“什么……”
包括领着他们到来的莉莉，所有人都因为眼前的场景呆滞了。
鲜血，洒落在了苍白的骸骨王座之上。
从来都是残暴而强大的炎魔女王此刻被人无情地钉死在了王座之前。
巴炎之域数百年的王者，唯一的恶魔领主……死去了。
她的尸体骸骨，成为了王座之上新的一个标志，向后来者宣誓着王座之上那人的恐怖。
而此刻，手持着利刃的凶手并没有离去，而就坐王座之上。
鲜血从她手中的匕首滑落，滴入到了浸染了整个王座的血泊之中。
抬起头，一个和卡兰有几分相似，又像是炎魔女王年轻时样子的女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身体上浸染了鲜血，弑母篡位的新任恶魔领主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所有人。
不用任何言语，光是眼前的场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情。
巴炎之域……
有了新的恶魔领主。
一位新的恶魔女王！
……
……
汾城中心的深坑之中，意识回归的宁封轻轻叹了口气。
“唉……最后，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请不用自责。）
一直默默伫立在那里的宁封勐的睁开眼睛。
他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忽然变得轻了起来。
回过头，他再一次看到那些无辜的灵魂。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是格外的不同。
对着将悲伤藏进心底的青年，他们露出了笑容。
不再有言语，但无数灵魂在同一刻发出了相同的意念。
（谢谢）
感谢您为我们做得一切，感谢您替我们手刃了凶手。
感谢！
接着，不等宁封做出答应，这些灵魂开始了消散。
他们或是相拥，或是牵着手，亦或是独自一人。
他们一遍向着同一个方向远去，一遍冲宁封道谢。
沉默了很久，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从降生开始，我们都有罪恶，你我都有。”
“我说着审判，但我真的有资格吗？真的有资格接受他们的感谢吗？”
“我想成为英雄，但是在很多时候，我没有办法做到像英雄那样在一切发生之前将危险提前消灭。”
就算是这一次也一样，宁封来得不算晚，但也算不上多么即时。
他，没有太晚，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这个故事里已经有了英雄，他是个普通人，他做到了无数人都做不到的奇迹。”
“不过很遗憾，他死了，迎来了一个壮烈的退场。”
“但，他开心吗？”
宋一瞬是作为英雄而逝去了，但是他真的会为了这样的名誉而感到开心吗？
他只是感到痛苦和悲伤。
他没有办法报仇，但宁封可以。
“其实我早就该做出决断，既然做不了英雄，那就该当另外的角色。”
“有人说，善良应该是带着锋芒的，那样就不会被人当做道具玩弄。”
“我思考了一下，我可能是正好反过来了。”
宁封笑了，笑得异常开心。
“我的话，可能只是在锋芒中加上了一些不太坚定的正义而已。”
像是忽然想清楚了什么，放下了巨大的压力一样，宁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或许，我这样的人是那种在故事结尾杀死旧的魔王，却在最后反水变成新的魔王的人也说不定。”
“我不是恶，也不是善。”
“我就是我。”
迈开步子，宁封背对着那些灵魂，一步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我可以是守望会中一名普通的守望者，是一个算不上专情的好恋人。”
“我也可以观星者一直在期待着的预言者，是卡兰和死猎他们眼中神秘的贤者。”
“当然，我也是你们眼中的那个特殊的存在，希望，亦或是某一个契机。”
“甚至，如果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是……”
转回头，宁封看着不知何时出现自己身后一左一右，伴随着他一路前行的身影。
对着天使和恶魔，宁封温柔地笑了起来。
“魔王。”
听着耳边依旧能够听到的，环绕不绝的感谢声，笑着。
他说：
“我就是魔王。”
（第四卷，《魔王》，完。）
第四卷《魔王》简单总结
首先的首先，先庆祝一下这一卷终于写完了。
鼓掌！
啪啪啪啪……
（抹眼泪）
呜呜呜嘤嘤嘤。
这一卷也是写了两个月的时间，二十五万字，差一点点到二十六万字，控制的还算不错。
首先，在说这一卷总结分析之前，先让我汇报一个我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状态。
遇事不决，先来个SAN CHECK。
上一卷结尾的时候，我说那是我码字生涯中最困难的两个月……
现在，我收回我那时年少无知的话语。
原来生活，还可以变得更加痛苦的啊！
总的来说，写这一卷的这两个月，是我写书快两年以来精神上最为焦虑的一段时间。
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我反复地看数据，然后反复地在残酷的现实之下感到痛苦。
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一个小时看好几次数据，足以称之为病态的情况。
但我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彻底绝望，我在等待一个可能的转机。
【推荐】
之前已经上过风向标推荐，按道理来说这次会是有更大曝光的主编推荐。
于是，在上架这么久快五个月，在字数快到一百万字的时候！
我，终于是等来了第二个推荐！
就在我以为所有的坚持和忍耐，终于要迎来曙光了的时候，结果……
嗯，被告知主编推荐排不上，我迎来了第二个没有什么用处的风向标推荐。
提问：
“明明千均了，但为什么排不上主编推荐？”
答曰：
“因为新增不够。”
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天一更，而且还新一卷有很多读者养书。
所以，那个时候，我明明一千均订，但新增只有一千左右，甚至更少。
看着似乎很合理，但是就是没有推荐。
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也没有什么替代宽限方案，就只有一个算是可怜我，给我的风向标推荐。
乐。
官方的说，这样的情况怪不了任何人。
但是吧，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就感觉，自己其实也挺可笑的。
将死之人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有新的推荐能救一救，但其实最后什么也等不到。
其实自己也明白，就算有推荐了，可能也是救不活。
果然还是要经历一波毒打，才能明白这就是这惨澹的人生吗？（
这样的结果对我的意志，造成了一定精神损害。
（阴暗的，爬行……）
从这一卷开始，我调整了更新的节奏。
不就是新增吗？
好，我改还不行吗？
从一天一更四千字，改成了一天两更两千字。
字数总体没变，但从阅读观感上来说，读者反映是其实是感觉会变多一些。
但是，这样更新频率对于我的均订来说，则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新增没增加，但均订倒是掉的很快很快，直接一个俯冲。
从开始的差不多一千一百均，现在已经彻底跌下一千均啦！
哈哈哈哈嗝。
这样的结果，我嘴上再怎么说我不在意，但我还是会感到焦虑的。
痛苦、焦虑、自卑，再到自我否定。
平时还要忙于工作，等到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再在办公室里悄悄码字。
晚上回家疲惫到大脑空白，一点都码不动字，但是又睡不着觉，一直熬到两点才艰难睡去。
最严重的时候，持续了一段时间一天只能睡个四五个小时，像个僵尸一样。
有一说一，这样是挺难受的。
但总之，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反正我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先是拜托回国休假的同事给我带了一些褪黑素过来，再加上服用安定类的药物，我现在已经能在晚上十点半左右睡着了。（差不多快两周时间了）
之后，在终于憋不住和很多和善的大老商量过了之后，我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对于数据过于在意到了病态的程度这件事。
于是，在他们的建议下。
我开始摆烂了。
反正已经跌下千均了，反正大家都喜欢养书，新增也不可能突然间有什么变化……
去他么的数据，我不看啦！
我已经三四天没有打开数据那一个页面了。
神清气爽……
是真的神清气爽，很大的一部分没有必要的压力都消失了，整个人确实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可以说，现在虽然这本书的成绩没有任何抢救起来的迹象，但我的身体和精神是有在一点点变好。
在这期间，首先要感谢盟主和掌门以及诸位舵主等等，诸位的打赏是真的让我受宠若惊，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支持。
当然，也要感谢所有支持正版订阅的所有读者，是你们的互动让我感觉不是在单机。
承蒙诸位厚爱，能让我走到这一步。
虽然！
这个月的稿费又降了快一千块，成功来到了我本职工作五分之一的这个水准。（乐）
但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的。
还是那句话：
【太监是不可能太监的，这辈子都不会太监的。】
【一个故事有了开头，它理应有一个结尾。】
无论这结尾如何，它都值得迎来结局！
绝对不太监的同时，我努力不烂尾。
当然了，这个就不光靠毅力，还要看我的能力了。
我只希望不会让自己和大家失望。
这是给你们，也更是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
……
个人身体和精神上的报告说完了，该说正事了。
首先是第四卷《魔王》的这个卷名。
取自是歌德的叙事诗，舒伯特也有根据这首诗所创作的同名叙事曲。
叙事诗里以儿子、父亲、魔王、叙事者，四个性格各异的人物和特定的环境来进行描写。
叙述了一个在昏暗的大风之夜，父亲怀抱生病的儿子在烟雾笼罩的森林里策马疾驰，黑暗中传来昏迷的孩子紧张、惊恐的呼叫，凶恶、狡猾的魔王幻影正引诱、威逼孩子随他而去的故事。
以我个人的看法和理解而言，这是一个带有着悲剧色彩和一些神秘风格的故事。
这其实，也早就奠定了这一卷的基础色调。
在希望中，带着些悲伤和绝望。
这一卷的所有故事都是依照【魔王】这个大的线路走的。
这一卷的开篇，是紧接着上一卷结尾的展开，超凡生物们的圣者的出场，同时也是观星者出手。
由观星者借用宁封的身体，然后挫败了圣者们的计划，看似轻而易举地杀死了牺牲大天使。
先是压抑住了超凡生物的势头，让局势没有第一时间爆发，而是转为风暴前的沉寂。
借由着这个情况，让圣者们首次提起的【魔王】的传说。
【会让诸神迎来终末黄昏的魔王。】
而关于魔王，可以有很多的解释。
最表面上，也是最容易理解的解释，魔王顾名思义是“恶魔之王”，或者说某一层深渊的恶魔领主。
这也是布局深渊，卡兰那条明线的来源。
即，告诉卡兰“终将成为王。”，她必将弑亲篡位而成为新的恶魔领主。
培养一个扎根于深渊之中的棋子。
而卡兰这个角色，她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坏女人，一个合格的野心家。
并没有在她身上安插什么反差萌的想法，她就是和内心一样，是一个想要一步一步向上爬的合格恶魔。
一个足够邪恶，会为了利己而牺牲一些人的坏女人。
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她会忍耐痛苦将体内的人类血液提取，让恶魔的血脉变得更加纯净。
为了获得虚假的自由，她可以在那些混血种为了她牺牲之后仍然待在炎魔女王的手下，成为她的子嗣。
为了获得奖赏，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命令去屠戮第三火狱中暴乱的奴隶人群。
卡兰邪恶的很纯粹，对于宁封来说，他需要的也只是这样的一个足够纯粹的棋子。
在这条线中，宁封扮演的角色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贤者，一个藏身于圣言密所中的神秘伟大的存在。
借助于圣言密所，他可以从超凡生物中获得更多的消息，也可以在深渊布局。
而被他赐予姓名的畸变体恶魔，畸畸……【死猎】，是一个可以实质性提供力量帮助卡兰获得地位的角色。
而且，它的人形态形象和定位，呃……年下系忠犬，大概是这个感觉。（）
这么说着怪怪的，这个属性也确实怪怪的，我是从我的朋友圈得来的灵感！
是我的朋友们比较奇怪，不是我的问题。（确信）
咳咳。
然后，在这一卷中，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
宋一瞬。
一个并不普通的普通人。
他进入了超凡的世界，有着还算光鲜亮丽的表面生活，但是却并没有真的归属于这里。
于是他想要离开，想要辞职回家，和家人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侧面丰富了世界观，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而且，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特质。
他有美好的未来，和对它的期许。
但在炎魔女王的破坏下被无情的摧毁了。
而宋一瞬这样的人遭受这样的磨难，也是让宁封彻底下定决心的一个理由。
而在此之外，宋一瞬，其实还有另外的含义。
虽然不多，但是在描写这个人物的时候，我是有增加了一些个人情感在其中的。
受够了现在的生活，梦寐以求地想要归乡。
从毕业一个月就出发，我在非洲已经待了一年两个月了。
孤独在外面，再加上这段时间情绪的不稳定，我是有些脆弱的。
我很多时候，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是想要回家的全职写书的。
但我内心也明白，光靠现在的成绩，我是养活不了自己的。
那是不切实际，完全不现实的。
人要有梦想，但是在达成梦想的前提是要活下去。
我现在的工作是支撑我能够不过分在乎成绩写书的资本，也是支撑我生活的来源。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辞职。
所以，宋一瞬，他死了。
虽然成为了英雄，但还是一无所有的死去了。
在根本没有抵抗的情况下，毫无挣扎的迎来了悲惨的结局。
这也是我掐死自己想要辞职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的一种方式。（）
我亲手，杀死了我危险的想法。
……
……
再之后，则是宁封。
这一卷之中，他从两点上是有推进的。
一方面，是血脉谱系方面在做进阶的准备。
创造死猎来收集恶魔之血啊，通过他来获得更多的东西等等……
另一方面，是精神谱系方面，则是弄清了自己的道路和方向。
他最终明白了他心中的“审判”是什么含义。
在这一卷开始的时候，他的态度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要当英雄那样的人。”
而经历了这一卷的变故，在无数灵魂的期许和渴求之下，他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
在萨特《禁闭》的那个剧本中，被囚禁在一起的三个鬼魂最后明白了，地狱并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永远和他人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地狱。
他认为他人即地狱。
而宁封则说：“我即地狱。”
不需要其他人，他一个人就可以化身地狱。
他并不是那种有着带着锋芒善良的好人。
宁封并没有那么正义。
他只是在自己的锋芒中掺入了一些不太坚定的正义而已。
如果无辜的人需要，如果无人可以取代……
为了审判罪人，那么他愿意改变。
即使是成为看上去不那么正义的【魔王】。
这一卷中，表面上的魔王是新的恶魔领主卡兰。
而宁封，则是魔王身后真正的【魔王】。
……
……
另外，关于感情线的推动。
推进了希琳的感情线，也成功找到了工具人接替她的位置，把她从滨城这个囚笼之中解放出来。
接着观星者的身份替希琳出头站台，让她不会成为势力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和导火索。
也告诉她们神灵会复苏的真相，让她们能够提前做出一些准备。
至于她们与宁封之间的情感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其实也已经说了。
希琳说：【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的。】
江婉说：【我愿意为你而死。】
这种关系不是单方面的，宁封同样也会做出更多。
对于江婉，他说：【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对于希琳，他说：【我会变得比你更强。】
而在已经确定关系的女主之外，我是着重推进了塞西莉亚的感情线。
她是在逐渐改变的。
从高高在上的天使之首，一点点向着有着喜怒哀乐的人走去。
人性逐渐掩盖神性，这需要一个过程，而且一直在稳步进行中。
冷漠俯视人类的天使，向着无口的傲娇天使走去，大概吧。（）
对于塞西莉亚，他说：【你还是适合笑一笑的。】
至于雅莉安娜，则是一如既往的安定。
只不过，这次说了一些关键的话语。
对于雅莉安娜，他说：【很般配，不是吗？】
他向着恶魔伸出了手，而她也递出了手。
……
……
以及……
最后的最后，还是那句话。
“我不服，我不想低头认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现在的情况，用我最喜欢的歌手毛不易的《呓语》中的歌词来说，就是：
【日语蹉跎，小起大落。】
人生也好，成绩也好，无非就是小起大落落落落……
但我现在的看法，同样也可以用里面的歌词来说：
【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想要转弯，就算不开灯的房间真的有些暗。】
既然不想改变，那就不改变。
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是注定看不到方向的思路。
要么，你有种撞死我，让我把所有的热情都撞碎，再也没有了继续的勇气。
要么，我们就死磕下去喽。
总有一天，我还是有可能会成功的吧？
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
总是错过很多机会，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经历。
可能有一点天赋，但也仅仅只有一点，因为这样而产生的挫败感在与真正有天赋的人对比起来感受尤为深刻。
好在，我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不然我可能会活的更难受吧。
不过，我还是有一些，算不上优点但可能也不太是缺点的特质吧。
过往的生活和经历，让我足够坚强。
像是唐吉坷德那样会向着风车发起冲锋一样盲目，又像是老人与海中不服输的老人一样顽固倔强。
但既然人生到了这里，性格至此，那还是就先不改了。
这么想着……
似乎还有点点自暴自弃的诡异的浪漫？
谁知道呢。
那么，我想说的还是那句话：
【就让我们向着必将到来的死亡，发起一场盛大的冲锋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新生
死了。
能够称为如今恶魔顶点的炎魔女王，一位极其强大邪恶的恶魔领主，如今不声不响地死去了。
任何一个恶魔看到这个场景，都会感觉到荒唐。
这是真的吗？
这真的可能发生吗？
他们迷茫着看着骸骨王座之上，那个提着匕首的冷艳女人。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坐在王座上的卡兰并没有回答，而是用冰冷的眼眸回顾了一圈，将每一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惊慌、困惑、畏惧……恐惧！
呵呵呵……
嘴角勾起，卡兰现在甚至想要放声大笑。
哪怕卡兰很清楚这样的恐惧并不是真的对着她，而是畏惧着如今的这个场景。
甚至，造成如今这个场景的也并不是来自于她自身，而是那位神秘的存在。
但是！
这种感觉还是令她沉醉。
对！
就是这样畏惧的目光。
这就是卡兰这么多年来所希望看到的，这就是她一直在追求着的！
无视着自己曾经兄弟的询问，她用鼻子深吸口气，感受着这快感。
在所有的恶魔中，带着他们到来的莉莉是最在状态之外的。
说实话，作为魅魔，她对于恶魔领主是谁真的不是很在意。
大不了就换一个领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炎魔女王死不死，对她来说不是大的问题。
但是，有一件事，对莉莉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我是谁？我在哪？”
“她是谁啊！？”
“我的卡兰大人呢！
？”
我那么大的一个男人呢！？
怎么回事？
心中有一个模湖的想法在不断萌动，但莉莉的内心在极力抗拒。
不不不！
不能是那样的吧……
“你是卡兰吗？”
不！
不要说出来啊啊啊！
！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但……你这是做什么？又是什么诡计吗？”
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开口的恶魔脸颊抽动，但却没有压抑住自己的疑惑，直接问道：
“你怎么胆敢坐在母亲大人的王座上！？”
“哈哈哈哈！”
终于是憋不住自己的笑意，卡兰笑了起来：
“到现在还不承认吗？你们，还要骗自己多久？”
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指了指自己，她说：
“她已经死了，我现在才是新的女王。”
大殿沉默了下来，他们用着质疑的目光看着卡兰。
而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卡兰的笑容愈发畅快。
“不认同我？没有关系，我本就不需要你们的认同。”
从王座起身，卡兰跨过了炎魔女王的尸体，对着在场的恶魔们宣布：
“我来宣告你们的赏赐。”
满是恶意地笑了起来，卡兰冷冷地看着所有对自己露出敌意的兄弟。
“你们会成为巴炎之域新生的基础！”
“只不过，要通过另一种方式。”
什么！？
而这时，从王座的背后走出了一个身影。
一位看上去不高，闭眼眼眸的清秀混血种少年。
那是谁？
看着如期出现的死猎，卡兰低下头，在它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唰！
在卡兰话音落下之后，少年勐地睁开了眼眸。
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的，是数十张惊疑不定的面孔。
它笑了起来。
满是贪婪地笑了起来。
咕——
伴随着腹腔中传来了声音轰鸣，它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刚才，卡兰在死猎耳边说的话，只有一句：
“开饭了。”
……
……
叮！
叮！
叮！
伴随着铁锤的敲击，金属在碰撞时爆发出火星。
火星的光芒照亮了山巅昏暗的一角黑暗，映照出了一张显得格外憔悴的面庞。
原本精心编织的大胡子松散开来，毛躁躁地散乱着。
塔塔卡身上有着浓重的酒气，但是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叮！
一下一下地在他亲手熔铸的墓碑上刻下着文字。
终于，在天色完全入夜之前，他刻下了最后的字眼。
“……我的友人，长眠于此。”
冬。
将手中的战锤扔下，筋疲力竭地塔塔卡也直接跌坐下来。
“哈……”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仰头看着身前的墓碑，叹息道：
“终于是完成了。”
转身，塔塔卡从昏暗无光的山上回头望去，看向了汾城原本的遗址。
原本已经在恶魔领主的突袭毁灭下化为一片焦土的城市，此刻却在黑夜中亮起了灯火。
没有从前那样闪亮，但是那些点点的光芒在黑夜中确实显得格外清晰而耀眼。
那并非是如同从前一样属于城市的灯光，而是一盏盏为了无辜灵魂守灵的烛台。
按道理来说觉醒者们不信仰神灵，不应该相信往生。
但是，这只是一份祈福，哪怕没有什么用处。
这光景就像是在象征着新生一样。
一座城市的新生。
距离那场对外宣称的天灾，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对于普通人的世界来说，仍然处在救援的黄金时期，还有着可能会有一些受灾的人没有被发现。
但是三天的时间，对于拥有着超凡力量的觉醒者们来说，不光是足够他们发现所有人，甚至已经足够的时间来重建这座城市了。
在守望会出手的情况下，受到恶魔领主们突袭的四处地方的情况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当人力、物力、财力都被集中之后，世界再一次看到了守望会的行动力到底有多么离谱。
所有的搜救在第一天已经结束，被毁的城市在第二天就已经出现了复原的雏形……
并非是照着过去的一切全盘修复，而是会模拟出遭受了一定自然灾害后的情景。
等到第三天，就已经有修复后影视资料流传给外界，各种前线报道已经开始不断安抚着世人的心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虽然发生了灾害，但是在有效的防御措施之下，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并不值得过度关注。
但，就算表面上恢复了正常，但掩盖在虚假表面之下的真实却依旧是血淋淋的。
城市可以修复，但死去的人，终究是没有办法活过来。
在所有活着的人的心中，都留存着一道道伤疤。
而等到天亮之后，就会有很多被转移了虚假记忆的普通人被送过来。
他们的来历守望会并没有彻底透露，只是表明这些人都是曾经犯下过各种各样的错误的犯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可以被当做舍弃棋子的道具来使用。
而这一次，对于他们这些注定没有未来的人来说，这其实是一次获得新生的机会。
哪怕这是虚假的新生。
这样的处理结果自然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但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被守望会直接压了下来。
在过去数百年中一直显得平静的守望会，这一次确实出乎意料的强硬。
守望会这一次，完全不接受另外的声音。
第三百四十七章 墓碑
并不是说守望会之前态度不够强硬。
而是守望会这一次的强硬程度，和从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人类内部发生争斗的时候，守望会就像是一头沉睡的勐虎，它光是沉睡就已经有足够的压迫感了。
或许是这样的时间太久了，让很多人产生了守望会只有这样的错觉。
但当这一次，超凡生物出现，彻底出手之后，很多都勐然惊醒。
他们之前错了。
大错特错！
当发现恶魔领主入侵的第一时间，就连白银议会这种势力做出的反应都是先自保观察。
而守望会的反应则是全然不同，那反应甚至称得上是狂暴。
入侵的恶魔领主会主动退走吗？
不，不会的。
他们只有在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之后才会压制住杀戮的冲动而离去。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处受灾的地方就传送共计出现了超过三十位传奇。
三十余位隐藏起身份的传奇！
他们直接将恶魔领主打回了深渊！
在这些人传奇中，甚至有传奇之上的身影！
就如同事情爆发的时候一样，一切结束的也很快。
四处战斗没有坚持超过十分钟就直接结束了，伤势最严重的恶魔领主甚至差一点就直接死掉。
而在将所有恶魔领主赶走之后，那些神秘传奇并没有追杀深渊，也是随之消失。
再接着就是守望会的干员直接接管了四处受灾地区，开始按部就班地处理。
而令其他人感到胆寒的，是守望会那一套严密详实的对应指导政策。
所有事情都进行地太过自然，就像是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事无巨细地将几乎所有细节都考虑在内，有一套非常完善的体系。
而这个是时候，那些还在抱有幻想的势力明白了一个道理，比起沉睡的勐虎，守望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
对于外界，它再一次露出了一角真相。
这是一个在极端统治力之下，由每一名干员作为零件而组成的恐怖机器！
对于守望会来说，现在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不再是之前松散的态度。
但最终是有觉醒者无法认同过于不近人情的处理方式，不承认一切都将被遗忘澹忘。
他们擅自为那些逝去的无辜灵魂建立起了的墓园。
因为人数太多，没有办法单独立下墓碑，只能直接在一面巨大的墓碑上刻下了遇难者的名字。
面对这样的举动，守望会的成员出乎意料的保持了沉默，他们最后既没有赞同但也没有阻拦。
而是默默地守望着，防止其他的意外发生。
宋一瞬的墓碑不在这里。
不是因为他不是在第一时间去世就被不计入其中，而是塔塔卡单独将他的墓碑移走了。
这个倔强的矮人觉醒者，带着宋一瞬的尸体离开了这个令他难过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是！我就是要将他从这里带走！”
“他……他不该在这里！”
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他拒绝了任何的帮助，强行带着宋一瞬的尸体离开了汾城。
没有用任何人帮忙，塔塔卡独自一个人，在这座山上用矮人传统中最高的规格亲手为他的友人修筑了墓碑。
亲手熔铸一座钢铁的墓碑！
“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同意让你辞职回去的，那样你就不会看到那个场景。”
要是当时没有同意，甚至没有独断地让他直接回去，那么宋一瞬就不会直接目睹那个场景。
要是……
“不，我……”
哽咽了一下，眼眶通红的中年男人愧疚地低下头，沙哑地对着墓碑低语：
“是我一开始就不该将你带到这个不属于世界中来。”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同意你的恳求，而是让你留在普通人的世界中。
那样的话……
“那样，至少你不会那么……痛苦。”
很多时候，一无所知并不是一种坏事，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
塔塔卡从地上缓缓起身，沙哑道：
“是我害了你。”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也曾经多次面临着友人离世的场景，但都没有这一次令他痛心。
宋一瞬不是战士，而且二人的关系比起朋友，更像是长辈和疼爱的晚辈。
而他现在，就是一个失去了晚辈的可怜老人。
眼眸中带着满满的血色，塔塔卡已经流不出泪水了。
经过了三天的压抑，他的心中已经不只是痛苦了，而是愤怒。
就像是在熔炉里被不断烧热的矿石一样，化成了赤红的怒意！
而这怒意，需要发泄！
曾经决定退居二线的矮人再一次提起了战锤。
“我辞退了工会联盟里的职务，我明白我终于要做什么事情了。”
提起酒壶别到腰间，塔塔卡用力提起了放在底下的战锤背到身后。
“我要会去最前线。”
曾经的塔塔卡就是一个纯粹的战斗狂人，除了沉醉在酒精之外，他最大的快乐就是战斗。
和强者战斗，在人海中横冲直撞，流血受创并以此为乐。
那时候有人一直劝着他停下脚步休息休息，他可能直到现在都在战场中。
而很可惜的是，那个能够劝住塔塔卡不再要冒险的人，现在正躺在这六尺之下。
“抱歉了小子，我也要食言了……”
“我要去杀了他们！”
杀意逐渐膨胀，但最终还是压抑了下来。
“一直一直的杀戮……”
“直到会为你报仇的。”
走上前，他无言地用力拍了拍墓碑。
最后，塔塔卡转过身，大步向着山下走去。
“我会再来看你的。”
带着一腔的愤怒，塔塔卡再也没有回头。
只是塔塔卡没有发现，在他走后不久，在宋一瞬的墓碑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身材修长笔挺的身影。
他没有像塔塔卡那样自言自语，戴着帽兜的身影只是沉默地站着，抬手轻轻触摸了墓碑的上沿。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取出了两个水晶酒杯。
将倒满酒液的酒杯放在了铁石铸成，很有矮人风格的墓碑上。
宁封低下头，对着已经逝去的英雄低语：
“答应你的，这只是第一步。”
然后提起酒杯，轻轻触碰。
叮——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审判者天使·三阶！
清脆的碰杯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脆。
宁封仰头将那早就该喝下的酒液吞进喉咙。
接着，他直接转身，向着与塔塔卡相反的方向缓缓走去。
夜幕中，宁封的身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在无人知晓的黑夜中，他的猩红的眼眸就是唯一亮起的光芒。
一步、一步……
背后是亮起的数万盏守灵的灯盏，而他则向着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在黑夜和冷风之中，是他一人在独自前行。
“这时，是谁在黑夜和风中奔驰？”
他轻轻地哼唱着，那首令他感到有些悲伤的诗篇。
宁封用他的方式，在默默地为那些逝去的灵魂送信。
而在终于念完所有的诗篇之后，宁封沉默了一下后再次说道：
“所以，在故事之中……原来我就是魔王。”
是的。
“我就是魔王。”
这是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
噗。
“哈哈哈哈哈！”
仰头看着满天的星空，宁封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啊哈哈哈，还真是中二的台词啊！”
一边摇着头，宁封一边在嘴里吐槽着自己。
到了这个年纪，还在说着这样的话语，像是个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想家。
但是当宁封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感觉确确实实整个人都感到了轻松。
那是一种异样的轻松。
就好像这句话已经憋在心中很久很久，现在终于说出口了一样。
像是终于认可了自己，又像是终于承认了那件事。
即使，宁封现在还不清楚那件事到底代表着什么一样。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在他的体内发生。
在他认清自己心中的信念的那一刻，在灵魂中同样有破碎的声音。
卡卡……
那并非是灵魂上的创伤而造成的，而是蜕变！
宁封在蜕变。
在宁封明白自己内心所期望的，他就明白了自己到底缺少了什么。
曾经塞西莉亚说过，只要宁封自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他就可以直接进阶。
极端唯心的精神谱系，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一朝顿悟，不再需要外界的帮助。
蜕变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转变，但是那改变被宁封硬生生压制住了。
因为他许下了承诺，但是那时他还没有做到。
杀死炎魔女王的时候，他做到了，但还是在压抑。
而最后，当喝下那杯酒之后……
他，真的做到了。
念头通达。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展的天使之力，在这一刻直接喷涌般飞涨。
眼眸中的血色褪去，变成了冰冷如同刀锋的浅金色。
银翼在背后展开，闪耀着钢铁一样的光芒。
头顶的虚幻的光环这一次变得更加凝实，不是纯粹的光芒，而是如同凝结的水银一般！
背后的羽翼并未挥动，但是宁封的身姿渐渐飘浮，双脚微微脱离地面。
这幅姿态比起凡人印象中的天使，看上去要更加冰冷。
甚至是令人有些生畏。
【审判者天使】
这并不是带来幸福和欢乐的天使。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给罪人带来惩戒和审判的存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比恶魔更加凶恶的特殊存在！
以暴力对抗暴力，以正义之名审判罪人。
脚步停下，宁封感受了一下如今的感觉。
“这个感觉，大概是三阶？”
抬起手，手中迅速凝结出一杆银白色的长枪，宁封微微挥动。
嗡——
听着枪尖撕裂空气的声音，宁封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现在的情况极大的超乎了宁封的想象。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第二对翅膀，已经是虚幻的存在了。”
审判天使的能力远远超过了三阶，甚至到了马上就能突破四阶的程度。
“天使终于是小小超过了恶魔呢。”
从觉醒开始这么久，天使之力终于是后来居上，超过了恶魔之力。
在之前，宁封在几乎所有的战斗中一直都是在使用自己更加擅长的恶魔之力，审判天使的力量则显得有些鸡肋和多余。
而这一次对炎魔女王的审判，为了追求最纯粹的惩戒，宁封几乎只使用了审判天使这一种力量。
他借用塞西莉亚的力量，尽全力催发了天使谱系的审判之力。
给罪人，带来审判！
【审判者天使·三阶】
“哈……”
默默体会着力量，宁封渐渐冷静下来，收敛了外露的审判者姿态。
光芒消失，周围重新归于黑暗。
就在宁封完全恢复到之前模样的时候，他听到了感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比我想得要冷静一点呢。】
夜色中，一身黑色长袍的缓步走着的宁封闻言愣了一下，歪头看向肩膀上的黑猫。
四目相对，一人一猫都是在不断眨着眼睛。
“啊？”
【喵喵喵？】
两人对视了半天，宁封终于是回过神来，奇道：
“我这……算冷静吗？”
宁封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是很理解雅莉安娜这个时候在说什么。
说实话，雅莉安娜这话问的，都给宁封有点整不会了。
你在说什么呢妹妹？
我特么都直接灵魂降临到深渊之中啊！
不管过程惊不惊险，但最后的结果是弄死了一个深渊的恶魔领主。
这样的事情，一个弄不好，那就是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引爆点！
如果没有好好处理，让其他恶魔发现了人类参与的痕迹，那么这很可能是会逼着恶魔彻底和超凡生物走到一起。
宁封在做之前其实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么去做。
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如果总要有人承担风险，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虽然宁封这么做是有一定的保险，但是他还是要承认，这个做法确确实实是有冒险的成分在其中。
这样的行为，足以称得上是疯狂。
而现在，这样的疯狂在雅莉安娜的嘴里却变成了冷静？
我这算是冷静吗？
……真的算吗？
做出了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说这叫冷静……
你确定？
而对于宁封疑惑的眼神，黑猫缩了缩头，笑眯眯地说道：
【嗯哼~】
【怎，怎么不算呢？】
第三百四十九章 保持冷静啊！
老实说，看着一只猫露出楚楚动人的白莲花作态，宁封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无语。
而是警觉。
搞什么？
不过，相比于之前还要和她勾心斗角拉扯半天，最近在两人关系推进了不少。
于是这一次，宁封直接问了出来：
“你又要搞什么事情吗？”
【不要这么戒备嘛！姐姐又不会害你~】
好！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雅莉安娜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之后宁封反而更加戒备了。
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不然，我将呈现防御姿态！
对于宁封的戒备，黑猫的眼眸中并没有什么不满，但还是在嘴里说道：
【哎呀，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帮你嘛，相信我一下啦！】
【你都没开口，我就把力量借给你啦！】
【姐姐都这么无条件地为你付出了，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嘛？】
嗯……
宁封对此保持了沉默。
之前能够杀死炎魔女王，宁封靠的自然不是自己的力量。
他这一次，几乎蛮横地无限制地借用了雅莉安娜与塞西莉亚两人的力量。
而在那时，情绪有些失控的宁封并没有跟两人善良，而是任性且蛮横地直接调取了属于她们的力量。
如果没有两人的默许，宁封是做不到的。
甚至说，如果雅莉安娜在提供力量之外还额外压制了深渊意志，那么之前的审判根本不可能成功！
雅莉安娜并没有说谎，她确确实实是出了大力的。
“好吧……是我的错，我只是有点紧张。”
【没关系~姐姐不生你气的，谁都有第一次的呢。】
嗯？
【毕竟这也是你第一次，那么主动地想要杀死一个人呢，我怎么可能会阻拦你呢。】
主动吗？
【是啊，主动。】
【相比于炎魔女王，你之前有多少次的杀戮都是出于无奈呢？】
曾经敬爱的养父、对于对方充满敬意的审判之言天使、那位坚持到了最后的伪神……
虽然都对他们没有手软地出手，但宁封似乎都没有那么开心。
宁封似乎真的很少有纯粹的恨。
或许是因为对于经历过的苦难太多，让他对于这一方面的阈值太高，以至于他很难对于苦痛感同身受。
他很少去恨。
【这样纯粹的杀意，对于你其实是有些好处的……当然我说的是从恶魔的角度~】
其实，就连这一次，这“纯粹”的杀意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发泄。
发泄自己对于局势无力控制的无奈和恐惧。
宁封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他做出了行动。
罪人必须要受到审判！
！
【至于我说你很冷静，也不是在开玩笑呢。】
还来啊？
黑猫摇摇尾巴，认真地问道：
【你有想要直接去跟圣者们拼命吗？】
“没有。”
没有任何犹豫，宁封直接做出了回答。
尤其是宁封曾经作为观星者神降容器的，他更是能够理解传奇之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不是观星者过于强大，换成其他的传奇之上来，那么牺牲大天使一定是不会陨落的。
圣者，那几乎是半神的存在！
我又没有疯，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啊？
【你看，这不是很理智的嘛。】
雅莉安娜笑着，用尾巴微微缠绕宁封的脖子：
【你愤怒，但是却没有失去理智。】
【但是这份愤怒，来自于何处？是为了无辜者感到不公，而不是为了你自己。】
【你决定去深渊刺杀炎魔女王，也是因为你明白她深受了重伤，而且凭借着死猎和我们的力量是有一线成功的可能的。】
【不是吗？】
宁封默然。
其实，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去寻找幕后黑手的圣者，这就是你还存有理智的地方了呢。】
摇摇头，宁封澹澹开口：
“我只是还没有疯。”
【对！】
啪嗒。
黑猫的两只猫爪搭在了宁封脸上，贴近了上来，认真地说道：
【这样就好，保持这样就好了。】
【哪怕会显得有些冷血，也不要彻底失去理智。】
眉头微皱，宁封不知道雅莉安娜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但却也能明白她是在为了自己好。
“我尽力吧……”
【乖孩子~】
用猫咪的肉垫轻轻拍了拍宁封的脸颊，黑猫笑着消散在了黑暗之中。
嗯？
这次怎么这么突然？
就在宁封还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语气有些幽怨的声音：
【刚才……有人似乎说天使超过了恶魔呢。】
！
！
【不会很久哦！】
笑吟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雅莉安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些醋意。
【等着吧！不会很久的！】
不是！
你说清楚什么不会很久再走啊！？
要保持冷静啊！
！
……
……
灵魂空间的小木屋中，恶魔的表情并不像她的语气那样幽怨，笑眯眯地看着天使。
【先让你得意一会儿！】
天使看了她一眼：“哼。”
你看我理你吗？
【哼哼，你就得意吧~】
【说起来，在他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之后，还没有彻底到达四阶这件事比较奇怪呢~】
比起之前，雅莉安娜的形态似乎变得更加年长了一些，感觉从少女在一点点向着御姐发展的中间阶段。
她坐在躺椅上，两个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拖着下巴，笑眯眯地低语：
【如果这样的信念，都不足够他突破的，那么……】
恶魔看着明显心情不错的天使，笑嘻嘻地问道：
【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么能够比成为魔王更加重要呢？】
是什么样的信念，能够比这更加纯粹？
能够比这个更加的伟大呢？
……
……
就在宁封纠结要不要说点好话的时候，恶魔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那么那么！替汾城的无辜者报仇的英雄……不，魔王先生！】
【现在，要做什么呢？】
听上去似乎不是很生气？
被雅莉安娜闹了一会儿，宁封的情绪确实是有很大的转变，轻松了不少。
他回望背后连成一片，漫山遍野的灯火。
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宁封笑了笑，将心中这份温暖的感动留存。
“现在啊……该回家了。”
该回家跟家人在一起了呢。
可一说完，宁封忽然又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回家的事情先放一下，不急……在那之前，我要去找人问一个问题。”
眼眸低垂，他低声地说出来那个名字：
“观星者阁下……”
第三百五十章 我书读得少，你们不要骗我！
显得有些冷清的客厅中，江婉和希琳在桌子的两头相对而坐。
卡。
清脆的声音响起，但没有人开口说话。
终于，当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之时，江婉率先开口：
“他还是没有回家。”
点了点头，希琳轻轻地说道：
“嗯。”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低垂着头看着桌子。
卡。
“会出危险吗？”
“应该不会吧，他不是都那么答应你了吗？向你保证过了。”
卡。
卡！
江婉：“…………”
嘴角轻轻抽动，好半天才抬了抬手，然后数道：
“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再不回来就真的有事情了。”
“我知道他的那个语气，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心里一定是有什么在压抑着的。”
对于宁封的熟悉，让江婉根本就不相信他口中的没事，在一开口的时候就明白了对方情绪的不对。
卡。
“但是，不也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去直接将他带回来的吗？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是你在担心？”
抬头看了看表情肃穆的江婉，希琳抬手拿起棋子，将白棋的国王彻底逼近了动无可动死角。
“另外，这盘棋已经将死了哦。”
“已经可以不用再挣扎了。”
说完，希琳之前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是露出了压抑了很久的笑意，将身体向后椅背靠去。
轻轻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厚厚的书籍。
而在她的对面，沉默了半天的江婉也是没有再坚持严肃，向桌子趴去。
她脸压在座子上，抬手拿起了即将被吃掉的白棋国王，在指尖立起来。
不规则的棋子在她白皙的指尖上左右晃动，但却一直没有大的偏移，最后更是稳稳地停住。
近战系觉醒者对于身体和武器的操控能力可见一斑。
鼓起了脸颊，江婉看着一脸余裕地品茶看着书的精灵，警觉地问道：
“啧，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总是能赢啊！”
顿了一下，她直接问道：
“你是不是开了？”
呱！
你是不是开挂了！
而对于败者的无能狂怒，已经十五连胜的精灵完全没有在意的。
她微微一笑，优雅地微笑道：
“呵呵，可能……只是因为我们之间一些小小的差距吧。”
至于那差距到底是什么，希琳笑而不语。
开玩笑。
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传奇级别的知识谱系觉醒者。
你个小小的天使，居然在妄图和我比拼智力……
“可是，这可是十五连胜啊！你是不是偷偷开作弊器了？”
对此，希琳笑了笑：
“呵呵。”
真是可爱呢。
你是真的勇啊！
姑且不算传奇级别的突破能够带来多大的蜕变，光是精神谱系和知识谱系比拼智力这件事就已经是很不自量力了。
“我都已经很给你面子，没有一边看书一边跟你下棋了，要不下次我让让你？”
“嗯……让你一只手？”
噗！
对于希琳的折辱，江婉直接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你下棋用得上另一只手吗！
讨厌！
“放弃吧，你个小小天使是比不过我的。”
轻松。
实在是太轻松了！
从和宁封他们加深关系开始，希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爽过了。
她渐渐理解了市面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满级大老回到新手村暴打小朋友类型的书本流行了。
曾经她不屑一顾，而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错的很离谱。
这实在是根本无法拒绝！
这快乐，你们不懂。
“不如说，你从一开始将我选做对手就已经是很大的错误了呢？知识谱系的觉醒者很擅长这种游戏的。”
闻言，江婉思考了一下，但还是抗争道：
“那也不能这么说吧？”
对于希琳那个有些欠打的笑容，江婉表示不服。
“这种事情，不能就是一句知识谱系和精神谱系就能说清的吧？就算不是知识谱系的觉醒者，应该也是有人的智商很高的吧？”
这不是一概而论的。
看着江婉确实是有些认真，希琳歪了歪头，将茶杯轻轻放下。
斟酌了一下用词，她在不伤害江婉自尊的情况下解释道：
“你说的倒也不错就是了，不过那确实是只是极少数情况。”
“知识谱系的觉醒条件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极高的智商，能够理解大量的法术构造和各种物质特性。”
这是必须的，知识谱系在三条道路中可以说是最不需要天赋，但也是最需要天赋的。
就像是在普通人世界中的学习。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付出努力，就是会获得成果。
你认真学习，不要偷懒，就一定是能够获得相应的成绩的。
但是吧，大多数人就是能遇见那种看上去不怎么用功就能取得比你更好成绩的人。
轻轻松松，看上去丝毫不费力。
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在背后疯狂内卷努力，才能做到表面上轻轻松松。
但，无论是谁都不能承认，在那部分人中确实存在着一种人。
理解能力超群、超强空间感、近似于过于不忘的记忆能力……
这样有各种天赋的人是存在的，人们将他们称之为“天才”。
整个世界知识的推动，从很大程度上来说都是靠着这群人来支撑的。
这公平吗？
对于没有天赋的人来说，这确实是很不公平，甚至会让人感到妒忌。
但是这就是事实。
让人无法接受的惨澹事实。
这点对于知识谱系的觉醒者来说，同样如此。
甚至更加过分。
天生超凡智力、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天生脑域开发极高……
甚至在一些传闻中，曾出现传奇的后代中还出现过更加离谱的情况，只是记录的可靠性不高而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知识谱系就是一个下限很低，但上限非常高的谱系。
这点，在传奇之间亦有差距。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谱系的觉醒者就是傻子。
在血脉谱系的觉醒者之中，同样是有着很高智慧的个体的！
“嗯，像是宁封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是先觉醒了血脉的话，我想他也应该也是有机会觉醒知识谱系的。”
嗯？
眨了眨眼睛，江婉奇怪道：
“虽然闫阿姨也这么说过，但是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啊……认真的？”
我书读得少，你们不要骗我！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他就是那样冷静人呢！
你们不会是在联合起来哄骗我吧？
江婉·警觉.jpg
你们是不是要树立宁封是个天才的形象，进而来PUA我？
那你们就要失望了，我是不会被骗的！
“他在知识谱系上的天赋真的有那么优秀？”
一边将其他的棋子摞到国王之上，江婉一边问道：
“我知道他是挺聪明的，但我之前怎么没有感觉出来有你们说的那么离谱啊？”
江婉倒也不是完全胡搅蛮缠，以前的宁封虽然在学习方面能够称得上有天赋，但应该也没有办法称得上这么多的赞誉吧？
不就是知识方面考试成绩一直第一吗？
我实战方面考试不也是一直第一吗？
你们看我什么时候吹嘘这个了？
这么想着，江婉指尖的棋子也是越加越多，看着摇摇欲坠但是却一直安稳不动。
希琳倒是没想到江婉会有这么多的内心戏，直接说道：
“他的过去吗？这个我倒是了解不多啊。”
这一点，天降系的精灵大姐姐承认自己是比不上青梅系。
就算现在也是，青梅完全打不过天降（武力上），但在对宁封的了解上希琳对江婉是望尘莫及的。
“说实话，我对他过去的成绩没有太多的了解，也没有仔细调查过。”
“但是，我前段时间想起来小闫曾经交给我一份特殊的报告，让我一定要仔细看看。”
“我翻了好久才找到……”
江婉：？
啊？
这么一愣神，指尖移动，叠起来的棋子顿时失去了重心，向着桌子落下。
不过，那些用特制骨骼凋刻的珍贵棋子并没有摔倒桌子上，而是被无形魔力轻轻拖住，然后有序地重新摆放到应有的位置上。
江婉也不再玩棋子，眨了眨眼睛古怪地看着希琳问道：
“等等……闫阿姨当时不是让你一定要仔细看看吗？你怎么才看啊？”
毫无犹豫，希琳理不直但气壮地说道：
“我当时在摸鱼！”
“我可是日理万机的分部长诶，漏掉一两个文件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他之后没有催，就代表并没有那么重要。”
江婉：“…………”
在这一瞬，看着得意洋洋地分享着自己摸鱼心得的希琳，江婉想起了闫如龙鬓角的丝丝白发。
惨啊！
真可怜啊闫阿姨！
摊上这么个分部长，闫如龙算是倒了血霉了……
嘛！
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而且现在分部长终于要换人了，想来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吧？
……
……
罗德：“……闫先生？”
闫如龙：“嗯？您有什么疑问吗？请说。”
眯着眼睛，罗德看着手中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条目，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未处理清单》……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会这么长？这是全部的总集吗？”
“不，并不是。”
罗德：？
你不是在逗我吧？
这还不是全部！？
沉默一下，闫如龙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指了指罗德手中的清单，又指了指自己手中还在不断整理书写的备用资料，缓缓道：
“不光是这些，包括之后的这些，全部都是前部长没有处理完成的。”
“…………”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
“前部长是传奇，所有在这些事情有搁置滞后处理的权限，但是对于你来说这些都是必须要及时处理的。”
吸了吸鼻子，罗德再一次感到了世界的参差，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负面情绪。
在这个世界，强者有特权这件事实在是太平常了。
他现在只是有点想吐槽：
“积攒了这么多的工作，前部长看来是真的非常忙碌啊！”
闫如龙：“…………”
忙碌？
你说她很忙碌？
回想起每次看到希琳时那悠闲享受岁月静好的样子，闫如龙就感觉自己的心血管在发出悲鸣。
脸皮抽了抽，闫如龙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给希琳留住了最后的面子。
“那如果延期太久了，上头来催呢？”
听见这个问题，闫如龙条件反射般，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直接回答：
“由我来申请延期，准备前部长正在忙于更重要事务的各项证明……一直延期到现在。”
嘴唇动了动，罗德看着心情明显变得糟糕起来的闫如龙，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闫先生，您之前，看来也是很辛苦啊……”
说真的。
对此，闫如龙保持了沉默，默默转过了身。
“还请继续工作吧，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处理。”
“哦，好的。”
无言的办公中，闫如龙偷偷抹去了眼角隐隐浮现的泪花……
终于有一个愿意干活的分部长了！
……
……
“不过找到之后，和我心中的预感一样，确实是关于宁封的，是他的一份完美的成绩报表。”
想着那份完美到她都挑不出错误的答卷，希琳感慨地叹了口气道：
“要是在当时就看到，我可能都不会让宁封参加那个传统测试，直接给他推荐到总部去……不过，那样就会错过他了呢。”
还好当时没看到！
所以，摸鱼万岁！
“而且，他之前也和我下过棋哦，虽然纯新手的他在最开始的几场都输了，甚至比你输的还快哦。”
“等……你说甚至？”
江婉：？？？
你说清楚，【甚至】是什么意思！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伸手摸了摸警觉的江婉的头，希琳尴尬地笑道：
“但是，在之后他的学习能力很快，真的很快。”
“在第十局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些吃力，等到二十局的时候就做不到稳赢了。”
回想起那时的情形，希琳微微笑了起来。
“不光是棋艺方面，宁封他很擅长在其他的方面给自己增加胜算。”
“你也知道的，他很擅长察言观色，我很多时候就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
哪怕她很清楚那时候宁封的表现大多都是虚张声势，但是她确实没有办法小觑。
“另外，他真的很冷静。”
“就算表面上看上去紧张，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隐藏在背后的冷静思维。”
在思考的时候，宁封那双眼眸中的变化格外明显，表面上柔情似水，但在那背后确实暗藏着其他。
冰冷。
绝对理智。
那种感觉，有时甚至会让希琳感到不安。
不过好在，在宁封发现被注视的时候都会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特别是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
咳咳。
“所以啊，我其实不担心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他可能会冒险，但是一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他就是这样的人呢。”
将棋盘摆好，希琳笑眯眯地看着若有所思的江婉，问道：
“那么，要不要再来一盘呢？可以让你两只手哦！”
……
……
而就在此刻，希琳眼中能够绝对保持冷静的宁封，正站在观星者的门前。
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大门推开！
第三百五十二章 被神性同化……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再一次来到守望之城，宁封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观星者，而是选择先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观星者在他进入天空之城之后就会发现他，既然没有召见，那就是默许了宁封自由行动的行为。
或者说，从宁封能够自由进出守望之城，这件事本身就是得到了观星者的默许。
这一点宁封和观星者两人都没有明确地提过，但是二者对此都有默契。
走在空寂无人的守望之城中，宁封在一个人思考。
建筑的风格保持着古老而华丽的款式，像是将过去的时光铭刻在了这座古老的城市之上。
就像是一座失落的城市。
但是宽阔的街道上却并没有任何尘埃存在，一切都保持着曾经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从街角走出行人一样。
这么看来，守望之城比起一座被失落之城，更像是一个直接被从过去岁月中抓出的奇迹一样。
“这么说或许也没错，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也说不定。”
感受着周遭古老的气息，宁封原本有些躁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的呼吸，也渐渐和这座城市的脉络贴合起来。
渐渐的，宁封的身上也带上了这份古老。
开始的时候宁封还有些抗拒，但是他还是没有拒绝，而是选择了默默被同化。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情感。
那是非常微弱但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情感。
激动。
兴奋。
就像是许久看不到亲人的那种欣喜，让宁封实在不忍心拒绝。
这是来自他脚下这座城市的情感。
它，是活着的。
他的脚步不停，默默地用脚步丈量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而在这个被守望之城默默同化，沟通的过程，宁封也没有停止思考。
【理智】
【冷静】
这是他人对宁封的评价。
对此，宁封不说有多么认可，但是至少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无论是面对危险还是感情，自己一向都是一个冷静主义至上的人。
不轻易涉险，喜欢谋定而后动，习惯在一切发生之前把所有的后果都考虑思量一遍。
虽然听上去有点怂，但宁封倒是不觉得这样做是有什么错误。
只是在获得了更多的力量之后，尤其是体会过了神性的力量之后，他发现自己变了。
他没有在获得力量后心态膨胀到变成莽夫，而似乎正相反，他变得更加冷静了。
甚至说，已经快到了不只是冷静的程度了。
从前他还只是冷静，但是不知不觉开始，他似乎开始以一种冷漠的视角去观察他人。
将自己的地位放的高高在上，目光俯瞰而下。
这一点，在扮演【贤者】这个身份的时候尤为明显。
宁封虽然将自己那时候的表现称之为演技，但是他自己比谁都清楚那时候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他很自然。
自然而然地将身份放到了神座之上的那个位置上，对着卡兰下达自己的“神谕”。
没有一点的不适应和违和感，熟练地让宁封自己都感觉到了奇怪。
在面对死猎像是狂信徒一样的目光时，宁封感到的不是惶恐，而是熟悉。
宁封轻抚着少年死猎的发丝，如同在抚摸一只忠心耿耿的宠物，在他心中浮现的也是熟悉。
就好像他曾经很多次的这么做一样。
就应该这样做、就需要这样下达指令就好、甚至说死了也无所谓……
对于那些死去的混血种奴隶，宁封在看到他们的死亡的时候，内心居然一点波动都没有。
当时看来没什么问题，但回来之后回忆来看的话，这是不对劲的。
自己，似乎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心态上，自己离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至于理由是什么，宁封其实也能已经发现了。
【神性】
他对于神性的接受之快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而在快速吸收神性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在精神上，他在被神性同化。
“你注意到了。”
听上去清冷的声音让宁封有些意外，他转头想要寻找能够倒映出影子的镜面，但却意外地发现这次塞西莉亚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
？
“你……”
看着就直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天使，宁封有些说不出话语。
看着宁封惊讶的表情，塞西莉亚摇摇头，澹澹道：
“不用担心被她发现，她能够发现我的存在。”
外人无法发现自己和雅莉安娜，但是当她们主动进入到了守望之城后，观星者则是完全可以感知到的。
主动进入观星者的主场领域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她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其实是处在一个很被动的情况。
“啊不，我倒不是在担心这个。”
从上次作容器神降开始，宁封也大概知道自己身上应该没有多少秘密是观星者不知道的了。
“我本来以为这个时候会是雅莉安娜出来，而且……”
偏过头，宁封打量了一下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白裙天使，笑道：
“这样的样子很适合你。”
白色的发丝，低垂的金色眼眸，天使此刻的样貌配上一身的白裙，冷漠的气场带上了一种吸引人的破碎感。
“…………”
沉默着，塞西莉亚没有做出回复，但是似乎她的沉默就已经做出了全部的回应。
对于天使的无言宁封笑了笑，没有揪着不放而是继续迈步，问道：
“你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我注意到了？”
在原地站立了一下，塞西莉亚跟上了宁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澹澹道：
“你注意到了神性带来的弊端。”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但同时对于掌握不了的人来说，神性也是带有着相当大的负面效果。”
两人在古老的城市中漫步，却并未显得有半点格格不入，无比的和谐。
就像是他们本就属于这里一样。
……
……
【在失落的城市中约会漫步~】
黑猫趴在落地窗前，盯着宁封两人的身影，都囔道：
【真是令人羡慕啊！】
转过头，她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观星者，问道：
【你说是不是？】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否是……所谓【必要的牺牲】？
“神性，一切神性能量的源头。”
在宁封的身边，塞西莉亚解释着：
“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你其实是清楚的，但可能还不够清楚。”
“就像是我们此刻所在的这座浮空城，它的维持所需要的也是庞大的能量，你应该曾经体会过。”
体会过？啊，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当观星者借用身体的时候，宁封确实会感受到了这座城市之中汹涌澎湃的能量之源。
想到这儿，宁封闭上眼感受着之前所说的那个感觉，他将意识下沉，试探找城市最深处潜藏着的那个能量之源。
在他身边的塞西莉亚眉头微皱想要阻止，但是最后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出手的冲动，回头看向了高塔之上的身影……也看到了在观星者身边懒洋洋的黑猫。
“…………”
在高塔顶层的房间中，雅莉安娜慢悠悠地说道：
【他~要~来~喽~】
而被天使和恶魔同时戒备的观星者什么都没做，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歪头看着她，黑猫奇怪地问道：
【你对他还真是纵容啊，连这都不管的吗？你就真的不怕出什么问题？】
“…………”
【不要这么无趣嘛！一直保持沉默是没办法继续进行话题的。】
黑猫懒懒地趴在观星者的身边，用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
“你想说什么？”
终于听到了回话，原本懒散的黑猫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才对嘛！你等等啊！我想问的还挺多的~】
黑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黑框眼镜戴上，像模像样地掏出了一本空白的书本翻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他？】
严肃地用爪子推了推眼镜，黑猫猩红的眼眸里少见地带上了一些认真的色彩。
【我们俩嘛~有各自的理由，互相也能猜到个大概，但是对于你……我想不到理由。】
【“预言者”这种借口只能湖弄湖弄他，我是不太相信这种理由的哦~】
原初恶魔直接了当地说着：
【按照我对她们的了解，你这样的存在，就算神灵真的降临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任何神系都不会轻易低估你。】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观星者没有将目光从闭目中的宁封身上移开，轻轻说道：
“或许对于从一开始就天生神性的原初恶魔来说，无法理解理解【同胞】这种不存在的关系，但是对我则是不一样。”
“我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普通人吗？
但人类不是很容易就能繁衍很多的吗？真的值得这么在意的吗？
雅莉安娜还想说什么，但是在这一刻却是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没有开口。
“而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将目光收回，观星者低下头看着黑猫，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缓缓说道：
“因为他，是我们的希望。”
……
……
而另一边，宁封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受任何阻拦，他的灵魂直接到达了守望之城最隐秘的角落之中！
在能量的海洋之中，他体会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嗡——
！
！
忽然，原本平静祥和的能量之源忽然起了波动，宁封从守望之城中体会到了另外的一种感觉。
那是愤怒？
可虽然那力量冲着自己而来，但宁封有种感觉那并不是针对自己的。
如同无边无际的浪潮覆盖过他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洗涤净化。
接着，在宁封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的灵魂就被挤了出去，回归到了身体之中。
嗯？
“刚才那是什么？”
感受着身体中疲惫被一扫而空的感觉，宁封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你的直觉是没错的，来到这里是对的，它帮你减轻了一部分神性对你的影响。”
天使隐蔽地后退回刚才的位置，说道：
“可是这不能解决问题，在这座城市中，它会保护你。”
“但离开了这里，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说：
“要么，你被神性同化。”
“要么，你去取代神性。”
要么让神性占领人性，要么让人性覆盖神性，没有别的选择。
宁封在听到之后沉思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守望之城高塔顶层。
越过空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浅色的平静眼眸。
被迷雾隔绝了的眼眸。
……
……
就在宁封要推开门的那一刻，之前不知道跑去哪里的黑猫钻了出来，问道：
【真的要去？】
“嗯。”
【友善地提醒你一下，这可是会被当成质问哦~就算她再看好你，你也要明白你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哦。】
“是啊，我知道的。”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啊，要是会因为这种理由停步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来。
【那你既然明白，那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我不是在担心，而是在想，如果真相和我心中的那个想法不一样，我到底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摇摇头，宁封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全部变成了一声轻笑。
想那么多干什么？
来都来了，不是吗？
推开门，宁封迈步走了进去。
没有犹豫，他看着早已经等候自己多时的观星者直接了当地问道：
“之前发生的事情，您知道的吗？”
他渴求一个回答，而观星者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
“我知道。”
对于这个答桉，宁封没有多少意外。
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两种，知道或是不知道。
而按照宁封的理解，守望会不会是一无所知的。
守望会这次的表现已经几乎做到了极致，但在宁封的心中这还不够。
这次的事件，不应该是这样的。
监控整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守望会，能够做到的绝对不止目前这样。
已经足够好了，但是还不够！
如果守望会的目标真的是守望着整个世界的话，那这次的表现就太让人失望了。
宁封不相信这背后什么理由都没有，他来见观星者就是想要问一个答桉
那么……
“为什么？”
观星者沉默，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但在观星者给出答桉之前，宁封深吸口气，缓缓地问道：
“他们……那些人的死亡。”
接下来的话语，一旦问出，情况将一切发生改变。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那种像是神灵一样冷漠的人，所以……
有的时候，人总是要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的。
不是吗？
宁封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紧紧盯着观星者，而对方也与他对上了眼眸。
凝望着那浅色的双眸，宁封艰难问出了心中埋藏最深的问题。
“是否是……所谓【必要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