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龙姿》 第1章 穿越 阳春三月,烟雨蒙蒙。 天耀国,南阳侯府后院,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中间的贵妇人进了世安苑,门口两个小厮半弯着腰,面色恭敬。 一个容貌清丽的青衣丫鬟掀开帘子“夫人可巧就过来了,世子方才还说吃了药就过来请安” 里面一阵低压的咳嗽声透过屏风传了过来,为首的贵妇人再也保持不住面上的从容,脚步急切的进了屋。 南宫瑾玉终于咳出了喉咙里的堵塞物,面色熏红,有气无力的看向奔向床边的贵妇人,眨眨眼,在眨眨眼,愣了,这是个怎么回事。 “许大夫。瑾玉这是?”贵妇人一看到帕子上的血迹,脸色一白,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夫人莫要忧心,世子这是先天不足之症,常年积病,久卧床榻,再加之世子勤奋好学,积劳成疾,郁结于心,如今体内的淤血吐出,倒是好事” “不过,世子到底是体虚,在下先开一副方子吃着,晚上再来看诊” “有劳许大夫幸苦”贵妇人不安的心这才放下,爱怜的瞧着床榻上的玉面小公子南宫瑾玉。 许大夫是府里请来专门给世子看病的大夫,拐角处瞄到一个偷偷摸摸的背影从墙上跳了下去,摇摇头,世家嫡女,竟扮作男子,厮混在闹市,若非他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置信这是大家小姐所为。 且不论这大小姐如何,就说这病弱世子,明明是女子之身,却被当成男子养大,十二岁的病弱姑娘,非要与庶长子争个高下,几宿未眠,彻夜看书,这身子能养好才奇了怪了,大户人家的龌龊,他可一点都不想沾染,背着小药箱就要去抓药了。 屋里贵妇人泪眼蹒跚,屏退了左右“瑾玉,都是为娘害苦了你,母亲对不起你” 南宫瑾玉被正在哭泣的貌美夫人哭的魂游太虚,脑海里一股刺痛传来,另一个人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顾不得正在哭泣的夫人,冷静的接收脑海中的记忆。 床榻上的病弱公子一脸的痴呆相,这可吓住了贵夫人,刚出门的许太夫又被小厮给拉了回去,许大夫一边把着迈,一边偷偷看向担忧的贵妇人,世子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的瑾玉看向担忧的贵妇人,这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南阳候夫人,十二年前撒了一个弥天大慌,原主本为女儿身,生产当日,南阳候夫人损伤了身体,再不能有孕,为了保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和权利,硬生生的将原主当做男儿养大。 偏偏原主因为早产,身体孱弱,又被庶长兄和父亲刺激,彻夜读书,劳累过度,一命呜呼了去。 贵妇人和许大夫在一旁商讨她的病情,躺在床上的南宫瑾玉越发觉得憋闷,还记得,她刚参加高考,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二十一世纪的她,豪门联姻下的产物,父母貌似神离,虽然物质上什么都不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一句关心,他们都有属于自己和爱人的孩子,却不肯将这份慈父慈母之心放在她身上一分一毫,关系冷淡的家庭环境,也造就了她沉默寡言,只会闷头看书的性格。 小学,初中,高中,一路上在学霸的位置上从未动摇,直到高考完毕,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给她推荐了一本古文言情小说,讲述的一个嫉恶如仇,敢爱敢恨的大小姐遇上睿智冷静的冰山美男,各种阴谋算计,也逐步加深了男女主的感情,最后男主携着女主登上了帝位的故事。 而她,现在穿成了一个炮灰,女主的世子弟弟,原文中,女主女扮男装冒充南阳候世子结识了男主,替弟弟去了应天书院,大展异彩,而原主被冒充了身份只能被关在这个小院中,郁郁不得志,最后病死在床榻上。 “青衣,把门窗打开”屋里刚撤了火盆,闷热不已,床上厚厚的棉被,压在身上,重如千斤,好不容易扯开被子,瑾玉满头黑线的看着贵妇人给她捏了一下被子,得,又重新回到身上了。 “瑾玉,你好好休养,娘明日再来看你” 贵妇人一步三回头离去,床上的瑾玉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没什么母女情深的演戏天赋。 外面刚下过雨的湿气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的郁气冲散。 “公子身子弱,外面寒气重,可别沾染了风寒”青衣说着将窗户轻轻合上,只留了一条小缝。 “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瑾玉屏退了左右,四下无人,这才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随身空间,她身上最大的秘密,前一世,她最喜欢的便是一个人住在这个空间之中,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小农女,种菜,摘果,好不乐呵,没想到它也跟着穿了过来。 空间里各类果树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上面吊着的瓜果红彤彤,黄灿灿,果香味四溢。 竹屋前方有一汪淡紫色的泉水,有洗精伐髓之效,瑾玉走到泉水边,用玻璃杯喝了一口,熟悉的刺痛感一波一波袭来,全身痉挛,血肉撕裂,骨头被揉碎的疼痛,鼻翼间一股子恶臭味,越来越多的黑色物质溢出皮肤表面。 瑾玉嘴角被咬出血痕,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比上一世疼多了,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黑团踉踉跄跄出了空间,走向里间的浴室,足足换了三道水,才洗净身上的污垢。 “世子,可要青衣服侍?”屋外,听到里面水声阵阵,青衣眉目带着担忧,少爷从小就不让丫鬟们服侍,早上刚吐了血,浴室里滑,可别摔了。 “不用,你们别进来”瑾玉穿好了衣袍,来到镜子前,浓密的黑发滴着水,少女冷清如玉的容颜落在铜镜中。 将头发盘起来,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在头上,一个冷清的小仙女眨眼变成如玉少年郎。 进入空间之后,将成熟的瓜果采摘了小半,放在竹屋的地下室中,遂又取出一本册子,上面写着的是古文繁体字,上辈子翻译了大部分,这一世有了原主的记忆,理解其意思倒是事半功倍。 这是一部名为玄天功的内功心法,瑾玉盘腿而坐,将内功心法融会贯通,渐渐的感觉到一股非常细小的温热气体流过四肢八脉最后停留在丹田中。 从空间出来后,看外面已经下午了,青衣端着温了五遍的汤药,也不知道世子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可巧,夫人去了赏花宴,还没回来,世子吩咐了不能进去,他们也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略微阴暗的房里,走出来一个稚龄的如玉小郎君,太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徒然生出一抹让人不敢冒犯的心理。 “青衣,咳咳”瑾玉一看怔楞的丫鬟小厮,眉目一挑,一手捂住嘴,一连串的咳嗽声在院中回响。 “世子可要喝药?”青衣放下手中的药碗,进屋取了一件青色的披风。 一个红衣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红衣少女像一阵风,十三岁已经抽条的身体,稍显稚嫩的脸上已经隐隐能看出以后的风华绝代。 “阿玉,你下床了,瞧着精神好了许多” “姐姐给你买了好多东西,栗子糕,糖葫芦,面具,这些都是给阿玉的” “谢谢姐姐,我很喜欢”瑾玉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嗯,还要吐籽,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阿玉喜欢就好,等你身子养好了,姐姐带你出去玩,骑马,射箭,我弟弟一定是天耀一等一的出色男儿” 面对女主这莫名的信任,瑾玉无言的摸了摸鼻尖,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这样的母亲和姐姐似乎还不错。 “一个病秧子也想骑马射箭,只怕还没上马就倒下去了吧”门口进来一个鹅黄杏衣的姑娘,和女主差不多大,只是脸上的傲焗神色让人无端的不喜。 “南宫雪菲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南宫曦月愤怒的看向庶妹,眼神中冒火,她的弟弟也是南宫雪菲能咒骂的。 “病秧子,病秧子,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样?”南宫雪菲话落,一巴掌袭来,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幕。 “啪”的一声,巴掌声音巨响。 “你敢打我”少女捂着脸,不可置信,想要还手,手腕被病秧子一把握住,一向备受宠爱的南宫雪菲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哇的一声哭着跑远了。 “脸皮真厚,打得我手心疼”南宫曦月揉了揉手,这个讨厌鬼应该又去告状了。 “快,我们快去寒柏院” 南宫曦月拉着瑾玉一路奔向府里风水最好的院子,也是府里的老太爷居住的地方,门口两颗长青松柏树长得笔直,这处院子一草一木摆放齐整,假山怪石嶙峋,一砖一瓦都透漏着大家族的底蕴。 “祖父”南宫曦月看到水榭边钓鱼的老人,嘟囔着嘴走过去,挽着老人的胳膊一通撒娇。 “你这个猴孩子,又做什么错事了”胡子花白的老头也就是前任南阳侯,这位可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侯爷,年轻时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住,只是老了老了,也没了当年的锐气。 第2章 南宫曦月 “我打了庶妹一巴掌”南宫曦月自知自己打了人理亏,但她可绝对不后悔。 “谁让她辱骂弟弟的,打她一巴掌算是便宜她了”曦月没少在旁人的耳朵里听到什么病秧子,早死鬼,所有碎嘴的下人都被母亲给狠狠发卖了。 “瑾玉见过祖父” 十二岁身子羸弱的少年在老人的视线放在他身上的时候,适时的行礼问安。 “瑾玉也过来了,祖父今个钓了两条鱼,就在我这吃了饭再走” 老侯爷一甩鱼竿,上面挂着一条大鲤鱼,南宫曦月一看到鱼已经忘了打人的事情,提领着鱼桶就要装,一老一少倒是配合默契,显然这事以前没少做。 瑾玉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兴奋的钓鱼,余光中看到远处,为首一席墨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水的女子,这不就是她现在的便宜父亲,贵妾姚氏,庶长子南宫歧扬,三小姐南宫雪菲捂着脸。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要说这位便宜父亲也是个奇葩,在这个门第礼法如此严苛的古代,他居然光明正大的宠妾灭妻,一宠就是二十年,要不是原主的出现,只怕南阳候的世子之位不定是谁的呢。 “父亲” “孙女给祖父请安” 南阳候一看到衣袖撩起,手里拿着鱼,没有一点大家闺秀样子的南宫曦月,一下子就沉了脸。 “曦月,还不给你妹妹道歉” 南阳候的话一出,在场静寂了三秒,那边放下鱼的南宫曦月眼眶微湿,倔强的仰起脸。 “父亲就不想知道我为何打她吗?她辱骂的可是我弟弟,难道父亲让我当做听不到吗,我做不到”南宫曦月红了眼睛,这个人真的是她父亲吗。 “小孩子家无意间拌嘴的话也当真,都是一家人,值当动手吗,我可怜的雪菲,被毁了脸,这以后可怎生是好啊”南阳候身边的女人用帕子擦着泪,哭的情真意切,一下子将南阳候的心拢了过去。 “爹爹,我的脸毁容了”南宫雪菲眼泪汪汪的,到底是南阳候疼了十多年的女儿,一看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都舍不得说重话。 “雪菲,别怕,爹爹给你做主”南阳候安慰了妾室和庶女,一张冷脸转头对上了不服管教的大女儿。 “南宫曦月,你身为南宫家的大小姐,德行有亏,仪容不整,殴打姐妹,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 德行有亏,仪容不整,殴打姐妹,南宫曦月脸色白了又白。 “住嘴,亏你还是南阳候,朝中重臣,一家之主”老侯爷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南阳候气的不清,他怎么会有这么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儿子,当即,从水里甩出鱼竿,朝着南阳候就打了上去,打得南阳候抱头鼠窜。 就连南阳候身边的几人也都遭了秧,鱼线划过南宫雪菲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这下子可真的破了相了,南宫雪菲当场哭了出来。 “祖父好厉害”南宫曦月双眼亮晶晶的瞧着祖父甩着鱼竿威风凛凛,在一旁加油助威,满头黑线的瑾玉从记忆中,提取了很早以前,很多次和这场闹剧相似的一幕,嘴角抽搐。 而另一边的闹剧也落下帷幕,南阳候带着妾室,庶子女去看大夫了,老侯爷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得胜回朝,南宫曦月讨好的捏肩膀,捶腿,狗腿至极。 “曦月丫头啊,还有老头子护着你,别怕,你父亲那个混账……”在老侯爷的心里,曦月小丫头可怜啊,爹不疼,娘不管的,就剩下老头子还能护着她了。 “谢谢祖父”南宫曦月受伤的心被祖父的做法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用过饭后,瑾玉识相的不打扰祖孙两人培养感情,离开了寒柏院,没想到在他的院子门口见到了南宫歧扬。 “二哥怎么有空来看我”瑾玉装作原主的样子一句话咳了好几次,对面的少年露出傲然的神色。 “四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南宫歧扬对于这个夺了他身份的弟弟,说不恨是假的,他有才华,有天赋,唯一缺少的便是身世,父亲几次三番上奏给他请封世子,陛下迟迟不应。 老侯爷不过世进了一趟宫,世子之位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几年,这个病秧子的身体越发差了,想到庶母为了他做出的安排,南宫歧扬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世子之位迟早有一天是他的。 “二哥说的可是贡院的考试?”瑾玉眉头一挑,心里头升起了几分兴趣,南宫歧扬上次考试的时候稳压了原主一头,原主丢了个大脸来着,她好歹也是现代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还考不上一个举人不成。 “我应下了,不过二哥可要记着,不管谁输了,都要当众向对方致歉,并且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四弟还想再经历一次失败,二哥怎么能不应允”螳臂车不自量力,对四弟的学习进度掌握于心的南宫歧扬带着嘲讽走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瑾玉来到原主的书房,书房里满是落了灰的古籍,文房四宝全是价值不菲的物件,翻找出原主的笔迹,一笔一划照着上面的字体拓写,原主病弱,手腕无力,写出的字软趴趴的。 灵泉水洗精伐髓后,南宫瑾玉现在的身体好了不只半点,虽然毛笔字很少写,但也写过,不是书法上的小白。 “世子,夫人回来了”青衣守在书房门口。 “知道了”瑾玉将自己临摹的字放进了空间。 “瑾玉,听说他们来你的院子来闹了”南阳候夫人怜爱的将瑾玉从上看到下,从里看到外,生怕自己的心肝肉损失了一分一毫。 “母亲听我说”瑾玉将事实如何全部说了出来。 南阳候夫人听到病秧子三个字,眼中闪过痛意,生怕瑾玉听了不舒服。 “母亲不必忧思,不过,我希望母亲能一视同仁,去看看大姐姐,她也是母亲的孩子啊,今天大姐姐因我打了三姐,也因我被父亲苛责” “她可怪我,这几年对她不管不顾”南阳候夫人想到和她不亲的大女儿目露忐忑,瑾玉出生后,她的身份,身体一直都是她的心病,也因此疏忽了曦月。 “不会的,大姐姐很喜欢母亲”瑾玉已经接受了这个母亲和姐姐,自然不希望这两人发展到以后母女仇视的地步。 送走了南阳候夫人,瑾玉回到书房,继续临摹她的书法,静思凝神,下笔如有神,虽说是照着原主的临摹,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又写出了属于自己的另一种风格。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青衣新添了两盏灯,给昏暗的房间里增添了一抹柔色,书桌上,今天的世子似乎没了以往的病态和阴柔,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温和,平静。 瑾玉放下毛笔,轻柔酸痛的手腕,外面天色渐晚,里屋的寝室手脚麻利的青衣已经收拾好了。 吹散了烛光,瑾玉一个闪身进了空间,喝了两口灵泉水,消散了疲惫,将田地里成熟的瓜果采摘,咬了一个水蜜桃,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浅黑色的物质,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明显是毒素排出体外,看来她这个院子里有人不安分。 倪月阁里,南宫曦月坐在凉椅上,白天父亲的职责字字句句在耳边回响,虽然祖父维护了她,但又能维护她到何时,自从弟弟出生后,母亲一心扑在弟弟身上,她就像是被府里遗忘的人。 “大小姐,夫人过来了”良辰脸上带着欣喜。 “母亲来了,快请”南宫曦月从栅栏处一下子跳了下来,又想到母亲不喜自己大手大脚,稍稍收敛了行径。 南阳候夫人这些年一直往世安苑跑,忽视了女儿,但不代表她不疼爱这个女儿,在女儿的闺房里转悠了一圈,怒了,好你个姚氏,分给你管家,居然敢这么磨挫我的女儿。 “今年新做的衣衫呢,怎么还没送来,你的钗环首饰到哪里去了,还有这床帐,用了多少年?屋子里破损的桌角” 南宫曦月向来记不得这些事情,身边的良辰美景可都记得,两人一人一句将南宫曦月受的委屈如同倒豆子倒了个干净。 南阳候夫人越听越生气,最后铁青着脸离开,要不是瑾玉提醒,她还不知道,原来她的忽视,导致了大女儿在府里如此被人轻视。 南宫曦月在母亲走后呆愣了好一会,小时候还享受过母爱,后来,就再也没得到过母亲一句关心,她曾经嫉妒过弟弟,偷偷将五六岁的弟弟带到花园中,告诉他捉迷藏,后来,弟弟病了,很严重的病,差点死了,母亲生了气,就不理她了。 她当时还小,吓怕了,这件事出了母亲,弟弟和她,府里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也许是愧疚,以至于,她每次外出看见什么都会带一份给弟弟。 “良辰,美景,你们说,这些都是母亲送来的” 南宫曦月看着一箱子的银钱睁大了眼睛,好多好多钱。 “夫人身边的陈妈妈送过来的,让小姐可劲花,别再变卖首饰了,不够了找夫人要” “陈妈妈还说,小姐这些年受的委屈,夫人会为小姐讨回来的” 第3章 夺权 瑾玉在空间里修炼了一阵玄天功,这才出了空间,听着外面草木飒飒的声音入睡。 次日,南阳候夫人提出收回姚小妾的管家权利,这可是捅了马蜂窝,好不容易尝到了管家的甜头,就让她放弃管理后院的权利,这是不可能的,姚小妾也知道侯爷不在,自己不可能拗得过夫人,当即表示侯爷回来了再说。 要说南阳候夫人也不是个蠢得,就是侯爷不在她才才是最大的,要是侯爷回来了,还不定怎么被上眼药呢,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使用强势手段,带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将账房钥匙,库房钥匙,账本,印鉴收了个干净。 被抄了家的姚小妾在当天下午,侯爷回来后,使出了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南阳候当场就心疼了,先是抱着心肝,好好安慰了一通。 此时南宫曦月正和母亲说说笑笑,弥补母亲情分,就被杀气腾腾的南阳候给吓着了,尹华安虽然害怕这个男人,但是为母则刚,站在女儿面前,独自扛起来自她丈夫的责问。 一对本就立场不同的夫妻因为姚氏再一次对持,从言语相加,到最后的摔茶杯瓷器,连续五天,侯府的男女主人不知道交锋了多少次。 见势不好的南宫曦月立马请了祖父过来,老侯爷对于南阳候夫人的做法还是满意的,她是嫡妻,管家本就是理所应当,南阳候在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父亲对着干,此事只能作罢。 收回了管家权利的南阳候夫人大刀振幅,将府里整肃一番,至少身为大小姐的南宫曦月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可是这母爱也太有压力了,大家闺秀,行姿坐立,学习女红,琴棋书画,她本就是个不受管住的性子,刚开始新鲜,后来就变成了折磨,唯一能帮她的祖父也视而不见,只能继续像坐牢一样煎熬着。 失去了管家权的姚氏恨透了大夫人,耳边风不断的在南阳候脑子里灌,府里三天两头的各种吵闹,再加之享受到了嫡女规格,吃穿用度样样最好的南宫雪菲,一下子打下尘埃,这让她怎么受得了,天天去南阳候面前抹眼泪。 而南阳候为了最爱的小妾和女儿,又去正室那里斥责,挨了骂的尹华安再一次缩短了小妾庶女的用度,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府里闹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而后院的争夺一点都没干扰到闭关读书的瑾玉,四书,五经,列国志,战国策,资治通鉴,看累了写字,写累了到空间啃个果子,种种田,摘点果子,玄天功终于突破了第一层,对于宅女瑾玉来说,这无疑是最享受的生活。 然而,平淡的生活终有一天被打破,当一身男装比她高了一个半个个头的南宫曦月站在她面前时,南宫瑾玉还是同意了和姐姐一起出去逛街散心的要求。 “阿玉,母亲去国安寺了,我们出去玩吧” “你不知道,姐姐这十几天过的有多惨”南宫曦月可怜巴巴的伸出手指,十根手指头上全是针孔。 “这是怎么扎出来的?”瑾玉万分不解,话说一手捏着绣花针,其他的手指蜷着也露不出来,偏偏女主居然能在十根手指头上扎出每根手指头都数量相等的针孔,这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阿玉,连你也笑话我”南宫曦月委屈的快要哭了。 “没有笑话,女红学不会不要紧,这种东西不需要姐姐学习,府里养那么多绣娘也不是吃白饭的” “还是阿玉待我好”南宫曦月看着背着光,一本正经的弟弟,心里软的不要不要的。 “阿玉,爬过去,就能出去了” 其实她长大后都是翻墙进出的,可弟弟还小,身子骨又弱,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这个地方。 “你先走,姐姐给你望风”良辰一身小厮的衣服,站在南宫曦月身后。 “呃……” 南宫瑾玉心里扭曲的看着前面的狗洞,看来府里的人经常出入,都磨得发亮,可她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钻狗洞什么的,实在是太屈辱了。 “不用麻烦了” 南宫瑾玉带着南宫曦月一个飞身,从墙上飞了过去,第一次体验到飞行,南宫曦月激动的不要不要的,拉着弟弟还想再来一遍,被损耗了内力的瑾玉直接拒绝了。 出了侯府,南宫曦月像个半大的小子,流窜在街市,很快,女子的购买能力显现出来了,南宫瑾玉身上挂满了一堆东西,而南宫曦月更甚,手里拿的,身上背的,全是吃的,用的。 “阿玉,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南宫曦月手脚伶俐的翻过一个又一个小街市。 “来人啊,抓小偷了”前面一个妇人的大喊,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撞了一下南宫曦月。 就在这时,从天上飞下来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俊逸男子,手里的折扇打中了贼眉鼠眼的青年。 “少侠饶命,钱不是我偷的,是他,钱包在他的身上” 白衣少年从南宫曦月的腰腹处看到一截浅蓝色的荷包。 “我,……”南宫曦月还没说话,就被冲上来的妇人从腰间抓到了荷包,硬是要拉着她去报官。 “这位妇人,有话好好说”南宫曦月挣扎间,身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脚底下一绊,眼看着就要摔倒,随手抓住了一截白色的布料,跌进了白衣少年怀中。 瑾玉在一旁看的瞪目结舌,男女主的第一次见面可真有电视剧情节,这骚操作,不过话说,这男主长得挺帅的,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卓尔不群,英姿勃发。 待到贼眉鼠眼的小偷和丢了钱包的妇人相继离去,女主还扑在少年的怀里下不来。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啊,哦”南宫曦月脸上带着一丝红晕,而白衣少年已经飞出几米远,消失不见。 “那个,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南宫曦月遗憾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姐姐,我们要去那儿?”在瑾玉的提醒下,南宫曦月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带着瑾玉来到贫民区。 “曦月姐姐,你来了”小虎子笑着跑上前,一双草鞋,露出三个脚趾,身上破旧的衣物都打着补丁。 “曦月姑娘来了,快请进”一个粗布爽朗的大娘卸下她们身上的东西,这位曦月姑娘可真是个好人。 “这是我弟弟,阿玉” “你们的生活还好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南宫曦月打开盒子,里面装着银子和银票,在众人的推辞下,曦月还是将这些钱分发给这些穷苦的百姓。 南宫曦月先是看望了几个年龄大老奶奶,转眼和孩子们玩成一团。 坐在凳子上的瑾玉看着旁边略有拘束的妇人“不必拘束,我坐一会就走” “您家里就只有两个人吗?” “我男人前几年去当兵,死了,我们孤儿寡母当时要不是遇上善心的曦月小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条巷子里,好几家都是这样的情况” “兵部没有下发的抚恤金吗?”瑾玉皱眉,在现代,战士死去,是荣誉烈士,家属每个月都会得到一笔抚恤金,怎么听她们的口气,一分钱都没有呢。 “说是发了抚恤金,可谁领到了呢,兵部那是讲理的地方” “你们靠什么营生呢?” “给人浆洗衣裳,做些粗活,一日得两三个铜板”爽朗的妇人脸上带上一丝疲惫,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日夜操劳,饿不死已经是万幸。 瑾玉从一家一户看过去,重病的,吃不饱饭的,残疾的,这些人即使穷苦,但还是给她这个陌生人最大的善意,每户人家都端给她一碗水,带着十足的热情,不是因为她是南阳候的世子,而是因为她是南宫曦月的弟弟。 南宫瑾玉看向笑谈如花和孩子们玩闹的女主,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信念,她要让这些人吃饱饭,解决最起码的温饱问题。 “大娘,你们为什么不种地呢?” “皇城周边那有空闲的地交给我们耕种,出赁的至少要三贯钱” “娘,曦月姐姐说在家里吃饭,我这就去砍柴” 小虎子拿起把斧头十分帅气利落的将柴火一分为二,又去附近挑水,比她小太多的孩子这么早就已经承担着家庭这份责任,想到现代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人还在自称宝宝,瑾玉十分汗颜的开口。 “大娘,我看小虎子挺勤快的,就让他给我当个书童可好” “那感情好,大娘就多谢你了”这位公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虎子当个书童不但有月钱,还能识文断字,这天上掉馅饼砸她头上了。 直到吃过饭,曦月和瑾玉离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曦月只是单纯的为小虎子开心,瑾玉则是想着将屋里的奸细给除了,还不能打草惊蛇。 殊不知,南宫雪菲憋了个大招等着呢,一回到府中,就被抓了个正着,南阳候铁青着脸,姚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偏偏府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不在,母亲去了国安寺,祖父去找好友下棋去了。 “南宫曦月,你居然女扮男装去外面鬼混”南宫雪菲早就得到消息,在这儿等着呢。 第4章 美妾 “瑾玉见过父亲” 当弟弟站在自己身前保护她的时候,曦月真的是被感动坏了。 “老爷,大小姐去的拿下风月场所,可别拖累了四少爷的身子” 姚氏不着痕迹的看向瑾玉,怎么回事,这个病秧子不病倒在床榻,怎么反倒出门逛街去了,难道林南没下那药,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南宫瑾玉,我绝对不允许你活着挡了我儿的路。 “南宫曦月,你自己不学好,居然还敢带着瑾玉出去鬼混” “来人,将大小姐压下去,关进祠堂反省”南阳候这几天被夫人和大女儿气的狠了,显然这是一个很好的宣泄口。 “父亲,是我央求姐姐带我出去的,咳咳”瑾玉直面父亲的愤怒,必须得想个办法离间一下父亲和他的真爱。 “瑾玉,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曦月担忧的拍打着瑾玉的后背想让他舒服一些。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咳嗽出来似的,打消了姚氏的怀疑。 “四少爷这是怎么了”姚氏一手帕的脂粉挥了过来,本来瑾玉是在装咳嗽,现在可是真咳嗽了。 “良辰,美景,快找大夫来”曦月回过神来,满屋子的人,就眼睁睁看着弟弟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于这个冷血的父亲更是直接死心了。 “哎,大小姐去哪儿啊,侯爷有令,把大小姐关进祠堂,你们还不动手” “不用了,我自己去” “瑾玉,你身子弱,别担心姐姐”南宫曦月给了良辰美景一个眼色,自己走向祠堂。 良辰美景搀扶着世子出了大堂,一脸担忧,瑾玉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可把她们吓坏了。 “我没事了,刚才只是想让父亲心软,没想到姐姐还是被关进去了,这样下去不行,你们两个,去一趟国安寺请母亲回来” 良辰美景走后,瑾玉站在原地,这下姚氏应该被骗过去了吧,带着小虎子来到世安苑。 “青衣,他是虎子,以后便是我的书童了,你以后照看着点” “对了今天姐姐男装来找我的时候,可有谁看见?”瑾玉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怀疑,现在就差证明了。 “世子,奴婢关门的时候,看到了林南的背影,而且好几次,奴婢熬药或者取饭食总是会碰到林南,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模样” 青衣是从夫人那里直接拨过来照顾世子的,不可能对瑾玉有反叛之心,林北和林南是家生子,夫人对他们很放心,这才在让他们跟在世子身边,难道林南生出了别的心思,青衣想到这里,后背一身冷汗。 “让林北和林南进来”瑾玉一只手撑着脑袋,今天外面奔波了一天,还真有些累。 “世子,您唤我们何事?”两个小厮五分相像的面貌,一看便是一家人,林南心里忐忑不安,难道他做的事被世子发现了。 瑾玉坐在软塌上假寐,下面两个小厮心里忐忑不安,林北一只手无意间捏了捏身侧的荷包,又看了看一旁的青衣,有口难言。 “也没什么大事,虎子是我从府外带回来的书童,你们两个空闲了多教教他” 瑾玉说罢,看着两兄弟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他们退下了。 奸细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 “虎子,交给你一个任务,刚才那两个哥哥,以后做了什么事情,你机灵点,回来向我汇报” “是,世子爷”虎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直挺的脊背,倒是个俊俏的孩子。 “世子,夫人回来了,已经去了祠堂接了大小姐出来” “走吧,我们去倪月阁” 瑾玉一路咳嗽着带着青衣和小虎子路过后花园,倪月阁中,尹华安心疼的给大女儿膝盖上抹药。 “姚氏那个狐狸精,真不知给侯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连亲生女儿都狠得下心,偏疼她出的一对儿女,我可怜的曦月和瑾玉” “母亲别伤心,孩儿有一计,就是不知母亲愿不愿意”瑾玉走进门口便听到侯夫人肆无忌惮的开骂,心中一叹,这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商场上的铁娘子。 “何计在你父亲那里都不好使,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不能容人的毒妇”尹华安苦笑一声。 “我说的可是美人计,父王三十而立,袭爵五年,如今正是人生得意之时,而那姚氏人老珠黄,要是府里进来几个美妾,母亲说,父亲还会这般宠爱姚氏吗?” “瑾玉的意思是,找几个良家子进府” 尹华安出生将门,爹娘两人恩爱一生,从未有过争执和第三人插足,她出嫁那会也以为自己会像母亲那样幸福,二十年的争执,她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只求儿女一生能够平安顺遂。 “就父亲那头猪,可别霍霍人家清白姑娘,去楼子里找几个经验丰富的姑娘回来就行了”瑾玉话已出口,本来膝盖微疼的曦月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离经叛道了,没想到弟弟才是真人不露相。 “瑾玉说得对”尹华安从未像今天这般开怀过,她嫁进府中二十年,姚氏也存在了二十年,以前不管丈夫怎么逼她,都没想过纳妾,而现在,真想看看姚氏被夺了宠爱的滋味。 次日,南阳候怒气冲冲进了正院,兴高采烈的领着三个身段玲珑,还能歌善舞的解语花回来,当场分了留香院,还都给了妾室的名分,姚氏气的搅了五条帕子,砸碎了一屋子瓷器。 尹华安从青楼里找回来的女子都灌下了绝育药,卖身契更是捏在她的手里,不怕她们不听话,三人在楼子里也是艳明远播,如今换了个名字,还能当一个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哪怕是妾室,都求之不得。 整整半个月,南阳候被三个美妾伺候的那叫一个赛神仙,在床上更是花样百出,诗词歌赋,唱曲更是能说上几句,天天乐不思蜀的泡在留香院里,感觉以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 三个妾室被下人伺候的好好的,每天的任务就是服侍南阳候,和夫人说说话,轻松愉快,这日子简直是福窝里,当然投桃报李,枕边风那么一吹,时间久了,南阳候对嫡妻也稍微的尊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