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朝啼》 啼 七月十五的天是阴的,云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小屋里的妇人的尖叫仿佛要把天撕开一个口子,挣扎,痛苦,藏在黑暗里的伤疤被重新扯开,腥味蔓延开来,声音戛然而止。 “阿泱?阿泱?快醒醒,是个女孩,水灵的很。”旁边帮忙接生的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泪,抱着孩子给妇人瞧了瞧。 年轻的妇人勉强睁了睁眼睛,张了张口说道:“皎皎,果真是个女孩了,朝家的诅咒果然未了。” 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发出声音,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阿泱,先别说话了,你现在虚弱的很。”皎皎把孩子小心地放在床边,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喂给名叫阿泱的妇人。 阿泱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孩子生下来便要无父无母了,不过她既然是朝家的孩子,也必定要姓朝的。” 阿泱咳了两声又接着说:“十八在的时候说,生个女儿就叫朝啼,如今也算随了愿。皎皎,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不能再让孩子步入我的后尘,药师一族不能毁在我手上。” 阿泱刚说完话,身影渐渐模糊,乳白色的光从她身上透了出来,渐渐全部化成白色的光,集中在婴儿眼角留下一枚小小的泪痣,又抛开。 “阿泱化灵了,你带着孩子先回清水观吧。”分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 皎皎看着面前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子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也千万不可出事,我会带这个孩子好好修行,如果有缘造福高能解开朝家诅咒自然也是好的,如果不能,就让她安安静静生活一辈子,我再想想办法。” 分寸摸了摸婴儿的脸说道:“这孩子有自己的命数。不是你我可定,回去吧。” “回清水观去吧,我把事情安排好了,会来看你们。”分寸望着皎皎笑了笑,皎皎望着分寸的背影叹了口气。 《药师朝啼》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出 一晃十七年过去了,清水观上十几年如一日,春去秋来,冷热交替,当年不会啼哭的女婴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皎皎阿姨,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一身白衣在女子身上显得格外透亮,长长的头发慵懒的挽在肩上,转过来看着皎皎的眼睛透出年轻的光,眼角有一枚小小的泪痣。 皎皎抿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说道:“啼儿,这十几年一直在清水观让你自己参透修行,朝家药师最纯正的血统也让你台阶高了不少,可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历练。” 朝啼郑重的点了点头,“皎皎阿姨,我会努力了,为了破开朝家的诅咒,也为了还朝家一个清白。” 十七岁的脸上透出哀愁与坚定,清风愁露不过如此。 皎皎摸了摸朝啼的头,说道“罢了,收拾完了就走吧,桐师爷要是愿意跟着你,就带着一起吧。” 朝啼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手结了个复杂的印,这时从山后跑来一只纯白九尾狐狸,幻成人形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男孩笑嘻嘻的走到朝啼身边,扯住衣袖说道:“啼啼,你把我也带去吧,我在这清水观也上千年了,早就呆腻了。” 桐桐是跟着第一代药师留下来的狐狸,自然不算别的普通狐狸,并且在清水观十几年多有桐桐的救济,这十几年亦师亦友,突然离别自是不肯的,便答应了下来。 朝啼打开了背上的背包,让桐桐又变成狐狸钻了进去。 “啼儿,我们走吧,乘现在天还早,你分寸叔叔让我们下山之后跟他汇合,别等急了。”皎皎一边说,一边拉着朝啼往外走。 在山上生活了十几年的朝啼走在竹林成片坑坑洼洼的小路自然是心有成竹,山上一草一木都是灵气,对药师的修炼是极大的提升。 “啼儿,你要去哪?”一棵竹子突然拽住朝啼,这课竹子与别的竹子大有不同,这棵竹子居然是红色的。 “是红娆吗?你怎么在这?”不等朝啼说话,皎皎先问了一句。 “皎皎师姐,祖师爷留下的画里进了个女人,本来我在画里修行百年有余,那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居然也进了画中,之前有桐师爷在所以迟迟未曾动手,今天你们前脚一走,她便吸干了画中的精气。我拼死才逃了出来。”红竹想幻成人形却因为精气不足无可奈何。 “那幅画不是祖爷爷留下来的吗?上面画画的颜料都是从红岭上取的,一般的邪物根本不可近身才是。”朝啼皱了皱眉头。 “先回去看看吧,这件事怕是不简单。”一直窝在背包里的桐桐发话了。 皎皎应了一声又带着朝啼往回走。 “朝家人,今天不给个说法?也想走吗?”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女人挡住朝啼的前面,轻蔑的笑着。 怨 皎皎不淡不咸的说了一句:“朝家向来行善积德,不曾与人结怨,何有十几年的恩怨?” 丧服女子气极反笑:“听听,多么冠冕堂皇的话!我们宗家灭顶之灾被你一句话轻描淡写带了过去?桐墨在又如何?清水观护了你十几年又如何?今天既然是你们自己出的清水观,那也该给我个交代。” 朝啼一脸不解的看着皎皎,桐桐却从朝啼的背包里钻了出来,换成一个十八九岁的翩翩少年郎,叹了口气说道:“想必这就是宗薪前辈的外孙女宗师月吧,既然叫的出我的名字,也自然是知道我处事从来没有不公的话,当面两家的事谁也不知道真相,怎可妄下定义?” 宗师月冷哼一声道:“若与朝家没有关系。那天怜咒怎么会灵验?天怜咒是家母临死之前在用毕生功力和十几条宗家的人命练成的,怎么会说谎?朝家家破人亡,朝家十几口人一夜暴毙,朝舟不知踪影,彭阿泱死了留下个孤女,这便是惩罚。” 朝啼正准备开口质问却被皎皎拦下,桐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宗师月背后,用玉骨笛抵着宗师月的头,冷冷的说道:“朝家,宗家,自有定数,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我也不想为难小辈你走吧。” 说完桐桐便退到一边去了,宗师月冷笑一声,从怀里抽出匕首准备向朝啼刺去,朝啼这边也不躲轻声念道:“药沐皇恩,称我王法,朝家子弟,不为贪衣…” 当匕首刺进朝啼身体里时居然是虚体,而真正的朝啼却早在十步开外。朝啼冷眼看了宗师月一眼说道:“你走吧,朝家的事我自会解决。若不是你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宗师月别有深意的看了朝啼一眼,想到自己怕是难以匹敌,便冷笑一声道:“朝啼,今日是你运气好,若没个解释。我绝不罢休。” 说完便飞快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桐桐看着红娆说了一句“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药师朝啼》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戏 红娆一脸不解地看着桐桐,说道:我不知道桐师爷是个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画中的女子是宗师月,对吧?你跟宗家不是早就打好商量了的吗想办法要除掉朝啼。却没想到我也跟来了,你要是真的被吸干精气又怎么撑到这时?宗师月刚刚对朝啼动手和下山只是个障眼法不是吗?”桐桐冷眼看着红娆。 红娆一言不发,突然跪下恳求道:“桐师爷,师月还是个小孩子你别跟他计较,师醒把师月托付给我,这十几年我也把师月当亲人看,我知道我本来是当年祖师爷手下的一幅画沐恩德成了人性,不该动了凡心,可那年两家祭祀时。我对师醒一见钟情,他既把妹妹托付给我,我自然是不能辜负。” 皎皎指着红娆的鼻尖骂到:“你是蒙了心吗?祖师爷在的时候不把你当亲孙女对待,你倒好反过来害合着仇家别人后人?” 朝啼听这些只觉得头痛,劝道:”皎皎阿姨,算了吧,让她走吧,你的原身还在书房里,自己去拿吧,以后别作孽了,这些年的情分也算尽了。” 红娆站起来又跪倒朝啼面前,朝朝啼磕了三个头,一阵风似的幻走了,留下了一只红色的毛笔。 皎皎捡起笔仔细端量了会,递给了朝啼,笑道:“拿着吧,这是祖师爷在的时候写药方经常用的笔,比你平时用的自然要好上百倍。” 朝啼接过笔,三个人继续一前两后的走着,皎皎一个人走着前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朝啼跟桐桐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桐桐,宗家和我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朝啼只觉得十几年的事更加扑朔迷离。 桐桐依旧是狐狸形窝在书包里,探出个头说道:“啼啼,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也没用,宗家人的死跟你们家没关系,你们家的诅咒也不能全怪宗家。” 朝啼皱了皱眉头道:“我不明白。” 桐桐接着说:“药师最重要的是学着放下,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要努力修炼,水落石出的时候会有的。” “那她为什么叫你桐墨?”朝啼又问道。 “几百年前你祖师爷起的名字。只不过没人记得了,红娆不是坏人,不然她早就可以对你下手的,她太为难了。”桐桐皱了皱眉头又缩了回去。 医 三个人这么一耽误下山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分寸正在山下第一家餐店悠闲的喝茶。 “分寸叔叔!”朝啼眼尖看到分寸马上打了招呼。皎皎也不客气直接把行李丢给分寸坐下来开始歇息。 “桐师爷也下来了。”分寸望着背包里那只狐狸笑了笑。桐桐倒是傲娇的很,淡淡的嗯了一声。 “先吃点东西了,想必一天也累坏了。”分寸把菜单递给朝啼,朝啼摆摆手又递给皎皎,皎皎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客气,荤的素的点了一堆。 “今天看到宗师月了。”皎皎叹了口气,望着分寸。分寸顿了顿问道:“哪个宗师月?”“还能有哪个?不就是宗薪的外孙女儿。”桐桐一边吃着朝啼剥的瓜子一边飞快接话。分寸看了一眼朝啼,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怕那个孩子太偏激了,现在还不到时候。” 朝啼想说些什么,想想桐桐在山上说的话又忍了下来,刚好这个时候菜也上来了,皎皎就拿话岔开“吃饭吧,饿了一天还堵不住你的嘴。” 皎皎一边吃饭一边不忘往朝啼碗里夹菜,笑道:“平时在山上也没让你吃什么好的,这次下山了可是要多吃点。”朝啼点了点头,顺手夹了个鸡腿递给桐桐,说道:“皎皎阿姨,我们这次下来虽说是要锻炼我,但也得有个具体的锻炼法吧。” 分寸慢慢嚼完嘴里的菜说道:“啼儿,这个叔叔早就帮你想好了。朝家既然是药师自然是要把医馆开起来的,我找了个地东西都给你安排好了。” 朝啼感觉很惊喜更多却是另一种责任压在身上,“叔叔,我会尽快适应的。”皎皎欣慰地看了朝啼一眼说道:“啼儿,这次医馆我跟你分寸叔叔会先带你适应,之后我们还有自己的事,你也不能老指望我跟你叔叔,再说了,桐师爷也在你身边,我们也放心。” 朝啼应了一声,接下来三个人说了一些风土人情,桐桐怕引人注意也一直乖乖窝在旁边吃东西没说话。三个人吃完饭分寸把行李都搬到车上,车在高速上飞快行驶着,穿过热闹的市区在一个寂静干净的巷子停了下来。 分寸一边拿着行李,一边带着三个人往里走,笑道:“这块是阴阳交汇的地方,虽说偏一点,但如果有了名气也不碍事,酒香不怕巷子深。” 朝啼点了点头,分寸在一个小庭院停了下来,院子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堂屋是一间药房,并着几个红木椅子,古色古香,正门的牌匾写了个啼阴堂。 分寸看朝啼看这三个字有些不解,便说道:“这是朝家药师开堂的规矩,名为第一个,阴阳为第二。” 朝啼点了点头,跟着分寸一起上了楼,分寸指给朝啼一个房间,说道:“洗漱完就在二楼睡,我跟你皎皎阿姨每过一段时间会来看你,偏间的长明灯跟香火不能断。” “皎皎阿姨今晚也不在这里吗?”朝啼问道。皎皎点了点头,说道:“这次下山还有一件事是我自家父母虽十多年前也命丧,可我从未感应到药灵的存在,感觉事有蹊跷所以要去查看一番。” 朝啼点了点头,药师死后除非自己化灵否则药灵起不会散的,当时小外公他们是被害死怎么来得及化灵?怪不得皎皎阿姨会担心。 皎皎帮着朝啼安顿好又嘱咐了桐桐几句就走了,朝啼躺在床上抱着狐狸形态的桐桐,两个人一夜无话也算睡的安稳。 陌 朝啼一晚上睡的很好,醒了之后看见桐桐还在睡觉,洗漱完毕给偏屋供的画像换了长明灯跟香,画像上供的是个年轻女孩子,虽是画像却是栩栩如生,朝啼自然知道这是朝家药师的始祖朝鸢。 朝啼上完香先出去逛了逛,发现这是一条很深很久的巷子,光细细碎碎透过树影,整个巷子显得有点阴森。看见不远处有个油条摊子,想着自己不吃东西也算了但不能让桐桐跟着挨饿,就过去买了些油条跟肉包子,油条摊子的老板拿着朝啼递过来的钱一脸诧异却很快又把头低了下来。朝啼耸了耸鼻子,觉得奇怪也没多问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桐桐已经变成了人形,正在门前等着朝啼回来,朝啼笑道:“桐桐,买了早餐好歹吃一点,免得饿。”桐桐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朝啼,然后跑到药铺去拿了核桃树叶子烧成灰洒在油条和包子上面,不一会包子变成了土块,油条变成了树根。 朝啼愣了愣说道:“这是树灵吃的?”桐桐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你长点心,你是药师不吃东西没事,不可以照顾一下我吗?”朝啼无奈的看看桐桐,其实他们这种大妖怪早就不用吃东西了,可桐桐却说这是为了烟火气。 桐桐自己进屋倒了水给朝啼,说道:“他应该在试探你,晚上还回来的。”朝啼喝了口水没说话,桐桐戳了下朝啼头,朝啼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气?” “阴气太重了这个地方,所以你的医馆要定个时间,夜里看阴白看阳,不然还是会出乱子。”桐桐接话说道。朝啼点了点头,从屋里拿了文房四宝让桐桐题字,笑道:“这屋里没人比你更有资格题字挂上了。” 桐桐自然知道是朝啼懒,不过话说的舒服也自然不在意,朝啼站在旁边给桐桐研墨,桐桐沉呤一会在白纸上写下字,字写的苍劲有力,朝啼细看是: “朝家行医独一行,夜里看阴日看阳。” 朝啼笑嘻嘻地去把对联挂了起来,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自然不能忘,接着又把家里两盆和气生财花搬到门口晒晒太阳,自己则是搬了个椅子在院子门口看医书,桐桐见朝啼算是没了指望,便自己出去买了东西吃,一天零零散散也有了几个人来看病,也有几个人看到门上贴的字走了。 也就是感冒咳嗽之类的小病,朝啼开了几味常见的中药,一天恍恍惚惚也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朝啼带着桐桐在一楼客厅看着电视,听到有人的敲门声。 桐桐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老前辈白日前来试探,到底有何事找上朝家?” 锋 穿着普通粗布大褂的老头恭恭谨谨地朝朝啼和桐桐行了礼,低沉有力地说道:“白天之事多有打扰,听说朝家药师之后在此修行,只能过来冒犯。” 朝啼笑道:“老人家是有事,那就随我去药房听诊吧。”说完带着桐桐和那位老人走进了药房,朝啼用灵气点燃了落离香,老人看着落离香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是朝家后人,这是当年朝仙姑特制的,外人不会知道的。” “一炷香的时间,您有什么问题便问吧。”朝啼在正位上坐了下来,倒有些不怒自威的样子。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是桃树精,在灵起市修行多年,幻成人形,留有一子,叫别冬,刚修炼不久树身被人见好伐去,如今我儿怕是性命垂危。” 朝啼叹道:“树身断了对刚成灵是大忌,我先开方药稳住身形,之后再想办法帮他重塑灵气。” 朝啼边说边拿出红赤笔,这红赤笔不同别的,不需要墨,以写字者的灵气为引即可。只见朝啼在纸上写到“白牡丹花蕊六两,白芙蓉花蕊六两,梅花花蕊六两,离恨泪二钱,断衷肠四钱。” 朝啼写完递给桐桐去抓药,桐桐不满的嘟着嘴,还是怏怏的去做了,朝啼笑道:“这药只起个引子,你明日带你儿子来吧,门外的君子兰开的又好又没成灵,若是以这个当本体不是要好太多。” “朝大夫这太贵重了,这上年的君子兰也是当年朝仙姑细心培养多年,别冬哪有这个福气。”老人又是欣喜又感到不安。 朝啼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是别冬的造化,明日带他来吧,这药最好熬滚了就给他服下,落离香快完了,您拿着药方和药先走吧。” 老人恭恭敬敬递了朵桃花给朝啼,拿着药方和药包走了。 “这千年成形的花就是贵重,你还不好好收着。”桐桐白了朝啼一眼。朝啼笑了笑,把花收了起来,笑道:“今天还多谢桐师爷帮我打杂了。” 桐桐傲娇的转过身说道:“别人的师爷一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还要给你打杂做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 朝啼笑了笑,看着桐桐变成十七八岁少年撒娇的样子觉得别扭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桐桐看到了把朝啼脸搬过来亲了一下,还不等朝啼反应过来自己却是先跑了。 初 天渐渐黑了起来,朝啼摸了微微有些发烫的脸,赶快把落离香的香灰收集了起来,装在一个瓶子里,轻手轻脚关了药房的门走出了药房。 上了楼先进了正房把供给画的香跟长明灯的油给添了,之后又拿出来瓶子恭谨地把香灰倒进旁边的炉子里,不一会香灰居然又燃了起来,在空中结成一个小小的水滴,朝啼小心翼翼地把水滴收集起来,这才出来。 二楼客厅电视冰箱等现代家电一有俱全,白日里在一楼钻研医术也不曾好好来看看,朝啼找了一下发现桐桐不知道去哪里了,自己就打开电视想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桐桐,没一会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却在卧室,桐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嘴角也有了一丝弧度,洗漱完毕之后先去正房添了灯油跟香火,而饭香远远就传出来了。 “朝啼!你到底什么时候下来吃饭?”桐桐在一楼叫到。“来了马上!”朝啼一边答应一边朝楼下跑去,看见院子里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四菜一汤,桐桐也坐在旁边等自己,朝啼笑嘻嘻地看着桐桐,桐桐看朝啼下来了替她盛饭,说道:“快吃饭,一会医馆也该开门了。我知道你是药师可以不用吃这些靠落离香集的水滴就够了,可要想成仙那就得先接烟火气。” 朝啼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嘴里扒饭,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昨天出去就为了这个?”桐桐没有直接回答,打了个马虎眼就过去了,朝啼也猜得到没有多说,两个人吃完饭朝啼很自觉地准备去洗碗却被桐桐拦了下来,自己接了过来说道:“你去看书罢,你哪里做的来这些?” 朝啼望着桐桐的背影偷偷笑了笑,给门前的两盆和气生财花浇了水,也开始看医书,刚看开头几句话便看见昨日来的老人又来了,朝啼站起来让了做,问道:“想必旁边就是别冬了吧。” 老人说道:“朝大夫好眼力。”朝啼笑笑也没说话,别冬的精元几乎微弱的快消失不见,却又一直稳着,昨天的药看来也起了作用。朝啼领着老人和别冬的精元到了药方,把落离香点了一支,又把门外面的君子兰搬了进来,手上掐着口诀念道:“朝家子弟,不为贪衣。固我之本,问我元神,今日有求,他日有应…” 朝啼这边念着口诀,那只红赤笔却自己在纸上飞快写着药名: 人参二钱回身二钱甘草八分 离人泪钱半活灵芝一钱 朝啼念完口诀笔也停了下来,朝啼连忙照着药方上的抓药熬制,边忙边朝老人说道:“别冬现在在兰花上稳了元神,服了药问题就不大了。”朝啼捡完药直接滚滚地泼在兰花上,兰花却开出了白色的花,现在越来越精神,不一会从花心里现出一个人,是个男孩十八九岁的样子,见到老人马上跪下叫了声父亲。两人说了许多衷肠话,这才拜见朝啼。 “多谢朝大夫救命之恩。”别冬恭恭敬敬朝朝啼行了礼,朝啼伸手虚拦了一下,说道:“本分之内有何感谢?以后有事来找我吧,落离香也快燃尽了,你走吧,这是规矩。” 别冬一脸不解地看着朝啼,老人连忙说道:“朝家行医时间以落离香为准,落离香燃尽病患还没走,说明大夫不行,以后升灵怕是很难。” 老人带着别冬走了,走之前别冬告诉朝啼有时间一定会来拜访朝啼朝啼应了下来,送走老人和别冬,又把落离香集了起来,方又开始看书。 笑 “别人都说了改日还要来拜访你呢。”桐桐坐在摇椅上,笑眯眯地看着朝啼。朝啼撇了撇嘴,也不搭话又继续看医书,光慵懒懒打在朝啼脸上,简单却又真实存在的美好。 “桐桐?”朝啼突然没头没脑的叫了桐桐一声。桐桐应了一声,朝啼又说道:“桐桐,你说皎皎阿姨他们在干嘛啊?” 桐桐摸了摸朝啼的头笑道:“想皎皎他们呢?”朝啼小声嗯了一声,桐桐眼里的朝啼像一只可爱的猫咪。 “明天去给你买手机,顺便添几件新衣服,哪里有个小女孩的样子?身份证别弄丢了。”桐桐一边说一边把朝啼的身份证递给朝啼,朝啼看了一下发现名字照片都是自己的,其他的却是错的,朝啼笑道:“桐桐,现在伪造身份证可是犯法的。” 桐桐不屑地看了朝啼一眼道:“你放心好了,这身份证搁哪里都能用,这么点事我还搞不定?你桐哥路子野着呢。” 朝啼又被桐桐逗笑了,两个人说话之际又有人来看病了。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孩子畏畏缩缩走了进来,朝啼迎了上去让他坐着,感受到是人的气息,于是拿了支普通钢笔,坐在对面问他怎么了。 男孩子结结巴巴的说:“医生,我…我…有点头痛。”朝啼简单的看了他一眼,用灵气悄悄探了探发现却没什么事,朝啼笑道:“同学,你回去吧,没事的,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男孩紧张地闭了闭眼,又说道:“医生,你看看吧!我…我真的病了。”男孩子说完话就倒在地上了,朝啼无可奈何看着桐桐笑笑,桐桐正准备把男孩扶起来,这时候一群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大概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人突然闯了进来,带头那个紫色头发的男人抱着男孩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道:“寻安?寻安!你怎么死了啊?寻安,你可是哥哥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男人哭完又看看朝啼发现朝啼面无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些嘲讽意味的时候,男人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朝啼“庸医!你治死了我弟弟,今天没有二十万,我就跟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朝啼似笑非笑的看着桐桐问道:“这是医闹吗?没想到我也能碰到。”桐桐嗯了一声想出手解决却被朝啼用眼神拦了下来。男人正准备说话朝啼却先开口道:“大哥行行好吧,我们刚开医馆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紫头发男人见朝啼开口有松动,语气也放软了一点,说道:“大妹子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我就一个弟弟,我也没办法,我以后怎么活啊。” “十五万。”朝啼一边说道一边抿了口桌子上的茶。 “这?这也太少了吧?”紫头发男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朝啼。 “十万。”朝啼又开口道。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啊大妹子。” 朝啼笑笑,说道:“钱我可以全给你,但你要把你弟弟的尸体留下来,医馆总要有些生意来源的。” 紫色头发男子假装为难了一下,开口说道:“可以,不过我弟弟我辛辛苦苦养这么大,这个钱…” “三七分。”朝啼直接打断紫色头发男子的话,桐桐站在旁边把二十万直接往桌子上一拍,紫头发男人没想到来钱这么快直接点了点钱的真假和数量就带着人走了,一点也不想这件事是不是过于顺利。 朝啼把前天别冬父亲给的桃花瓣拿了出来,用收的落离香的水滴浇在了上面,一会花瓣中现出个七八岁的女孩,朝朝啼跟桐桐作揖,奶声奶气地说道:“朝大人找小的何事?” 朝啼笑道:“夭夭,你去把刚刚出去的人拦着不让走,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女孩夭夭应了一声,飘了出去。朝啼又说道:“你还不准备醒吗?” 计 躺在地上的寻安还是一动不动,睫毛却飞快颤动着,桐桐也不客气直接上前拍了拍男孩的脸,面带戏谑地说道:“别装了,再装就丢火葬场去收尸了。” 寻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一溜烟跑到朝啼身边拉住朝啼的手,面容愁苦地说道:“好姐姐,救救我吧,我是被逼的没办法,我是圣印高中的一名高中生,今天被那几个混混拦下来,才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朝啼还没说话,桐桐过来啪的一声把寻安放在朝啼肩上的手打掉,说道:“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朝啼笑道:“罢了,一会他们会回来的,等他们回来了我会送你出去的,他们自不会再找你麻烦。”朝啼说完给寻安倒了水,让他放安静些。 果然刚过一会,带头的紫头发男人和他带的几个混混就都回来了,紫头发男人说也不说,把钱从兜里掏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哭丧着脸说:“两位大人就放我们出去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起先怪我鲁莽冲撞了大人。” 原来这男人带着手下的一伙人在巷子里左转右转就是不见人,转了半个小时还绕着远点,这男人自然也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是被朝啼摆了一道,这又赶紧绕回来认错。 朝啼笑道:“钱你还是拿着吧,这个高中的学生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紫头发男人愣了愣说道:“这…这怕是…” 一语未了朝啼先打断道:“自不会让你白拿,我这院子离市区有些距离,你每日闲下来帮我买些瓜果蔬菜就行了,若有病人也可以推我这里来。” “这…怕是不妥。”男人还是愁眉苦脸的。 桐桐眉毛一挑说道:“嫌少?”桐桐直接又抽了十万拍在桌子上,颇有暴发户的做派。 紫头发男人忙把十多万退给桐桐,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就放心吧,那我以后会按时来的。” 桐桐说道:“行,缺钱了再来拿吧,我不差钱,也别耍什么坏心眼。” 紫头发男人应了应,朝啼笑道:“夭夭,回去休息吧。”夭夭应了一声,化成一个光点进了兰花里。 朝啼顿了顿说道:“你们也回去吧。现在没事了,以后也别为难这些孩子了。我也累了,你们走吧。” 寻安仿佛还有话说,却被紫头发男人直接拖走了,一群人嘻嘻哈哈也怪热闹的。 朝啼看他们走了,问道:“你哪里来这么钱?”桐桐望着朝啼笑笑,说道:“这才多久?还不许我有私房钱?你桐哥路子野着呢。” 秘 朝啼跟桐桐说笑一回之后又接着看了会书,接下来也没人来看病,朝啼把一楼收拾了就去楼上添了香跟灯油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了个大早,紫色男人来的时候朝啼还没醒,于是菜就被放在门外了,把正房的香油添了之后,朝啼又把昨天的小妖夭夭唤了出来。 夭夭一看到朝啼马上就精神了,笑道:“朝大人早上找我什么事?”朝啼把夭夭唤到药房,给她从抽屉里找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说道:“昨天你帮了我忙,本来昨天就该给你的,忙忘记了。” 夭夭接过药丸着急的咽了下来,忙道:“姑奶奶的事自然是说不上麻烦。”朝啼道:“那就在麻烦你帮我看一日的香火了,你是祖师爷留下的兰花成了精,虽用了桃花的灵气跟落离香的水滴,但按理该也把你也供上香火的,等你在修炼一段日子吧。” 夭夭听了自然是喜不自胜,忙答应下来让桐桐跟朝啼放心去。朝啼道了谢,又去给桐桐帮忙做了饭,两个人吃完饭这才走。 “没想到到市中心还不到一个小时,巷子的交通还很方便。”朝啼完全忘了路上晕车带来的不适,感叹道。 桐桐带朝啼去了购物中心,让朝啼自己去买喜欢的衣服,他去给朝啼看手机,桐桐给朝啼塞了张卡,说道:“想买什么就买,就在这,免得丢了。” 朝啼看着桐桐走了之后去四处看了看,店员本来看着朝啼一身素净便爱理不理,看到朝啼手上的黑卡马上就精神了起来,拖着朝啼看衣服给朝啼又端上来免费的甜品,朝啼坐在旁边吃着芝士蛋糕,却对衣服没什么兴趣。 旁边不知道第几次推了衣服来让朝啼看,朝啼正准备拒绝那人却先开口道:“朝家孩子,我们又见面了。”朝啼寻声抬起了头,看到原来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一身名牌简单干练,脸上的妆容干净得体。 朝啼放下手上的吃食起身说道:“晚辈一直在深山修行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女人笑了笑说道:“桐墨不在吗?孩子该去四楼了,你的福气多着呢,我是谁你自然会知道。” 女人说完顿了顿把手上挑出来的几套裙子结了账,对导购说道:“给旁边那位妹妹拿去吧,就当是见面礼了。”女人说罢便走了,店员马上把衣服装好递给朝啼,一脸讨好的看着朝啼,朝啼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心拿着衣服去了四楼,她此时有太多疑虑了。 鼠 朝啼到了四楼之后发现四楼离电梯最近的一个地方是一个宠物店,也是最醒目的地方,朝啼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丝很微弱的灵气,朝啼正在发呆,店员却注意到她走到她面前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朝啼缓过神来道:“我想买只宠物养在家里。”店员笑着把朝啼引进店里说道:“小姐你可以随便看看,这里种类很多的,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朝啼说道:“不用,我自己随便转转就好了,有什么需要会叫你。”朝啼在店里明显感到灵气变强了,朝啼顺着感觉一直找着,最后在一只仓鼠面前停了下来,朝啼打量了这只仓鼠一眼,只见浑身通白,眼睛是罕见的蓝色,看到朝啼一直开始吱吱吱的叫着。 店员看见朝啼对这只仓鼠很感兴趣走过来说道:“小姐眼光真好,这只仓鼠毛色又好,看着也乖巧…” 店员还没说完朝啼直接打断道:“刷卡吧。”说完朝啼把卡递给店员,店员刷完卡还送了朝啼一堆东西,朝啼则轻手轻脚的把仓鼠放在手心抱了起来笑道:“这些东西它不会喜欢的。” 朝啼把仓鼠抱着又回了七楼的店里等着桐桐,刚走到门口发现桐桐已经在店里了,朝啼不好意思的笑笑,桐桐没好气地问道:“又去哪里了?人跑丢了就是好的了。” 朝啼知道理亏就一边把桐桐往回拖,一边笑嘻嘻地在车上跟他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边。桐桐说道:“她啊,她是忘川河的河仙,叫枉继,跟朝家好几代都有交情,不过怎么会在这遇见你。” 朝啼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觉得枉继是个很不错的人,笑起来也给人感觉很舒服。朝啼问道:“桐哥,你说这只仓鼠能说话吗?” 桐桐连眼皮都懒得抬说道:“你是想让它吓死司机吗?”朝啼看了看司机的表情,不用想是个正常人都把她跟朝啼看着中二病或者神经病,反正不正常就对了。 朝啼跟桐桐到家了才十一点多,朝啼回家一溜烟先从冰箱里找了一堆东西问仓鼠要吃什么,仓鼠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说道:“姐姐,我想吃瓜子跟可乐。”朝啼听到仓鼠说完马上来了兴趣,给仓鼠抓了一把瓜子,又去给他倒了一杯可乐,问道:“你有名字吗?看你也是有些灵气为什么会在那?” 仓鼠一边用爪子把瓜子送进嘴里一边答道:“我叫十三,是枉继娘娘让我在那里等你的。说一会会有人来找我的。”朝啼又问道:“那枉继娘娘说过为什么让你跟着我没有?”仓鼠答道:“枉继娘娘说了,这是我的劫数。”朝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摸了摸仓鼠的毛。 桐桐看见朝啼一个人在那傻笑过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手机不要了吗?我把你的号码给了分寸跟皎皎,他们会联系你的。”桐桐说完递给朝啼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给朝啼,朝啼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马上就拿着玩了起来,桐桐在一旁看着朝啼笑着。 助 朝啼在啼阴堂也有了一两个多月,其中有人来看病,也有些小妖来这里解决些小是小非,渐渐居然也有了些名气。 “十三,该去给夭夭添香了,这些事可是不许你偷懒了。”朝啼一边叫着正在悠闲坐在摇椅上嗑瓜子的十三,一边跟桐桐下着象棋。 十三撇了撇嘴,自从夭夭修了人形灵气大增之后也上了供位,添油添香的事从朝啼变成了夭夭又变成了他,十三不满地说道:“姑奶奶,凭什么我不能上牌子?” “走炮。”朝啼皱着的眉突然舒展了笑道:“可以啊,等你也上了朝家牌子我也天天给你供着。” “姑奶奶,这就是不公平,明明夭夭看着比我小那么多,还使唤我,当然姑奶奶有事找我我是心甘情愿的,谁让姑奶奶天天找志杭给我买好吃的…” 十三这边还没说完,桐桐那边却叫道:“将军。”朝啼见又输了,也没心情玩了,把棋一顿瞎摸便接道十三的话说:“下午找志杭给你买喜欢的巧克力,快去吧。” 十三听到巧克力这才乖巧的去了,朝啼正准备把棋收了却有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走了进来。 朝啼定睛看了看那个校服发现跟寻安身上穿的校服一样,桐桐泡了杯龙井放在桌子上,说道:“有事直说便可。” 男孩在石板凳子上坐了下来,咬着嘴巴,脸色有点苍白,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说了你们会相信我吗?” 朝啼看的出来他情绪有些不稳定,于是语气柔和的说道:“自然,你有什么都可以说,我这是医馆,想要给患者看病自然要先相信患者。” 男孩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怀疑我的邻居一家是鬼。”朝啼问道:“原因呢?”男孩又说道:“我的邻居是个女孩子,跟我一个班的,叫安美,人也很清秀,就是…就是有些阴沉沉的…” 桐桐笑道:“就因为这个?” “不!不是…他们家从来不做饭,安美也没在家吃过饭,每次我请他吃饭她就狼吞虎咽的,并且他们家永远是黑漆漆的不开灯,我以为安美家里是穷开不起灯。安美在学校跟我关系很好,我就组织了几个同学凑了家打算送到她家里,我跟她是邻居我就想顺路给她送去了,我敲门没人答应我就直接进去了。结果…结果我看到三个没有腿的人站在一堆烧的冥币上面一直吸气,我丢下钱就跑了…”男孩一口气说完了,把倒的茶一饮而尽,丝毫也不觉得烫。 妙 “那找个机会我们去看看吧。”朝啼一边说一边又给他倒了杯水温水问道:“是寻安让你来的吧。” 男孩点了点头说道:“我叫王炼,寻安跟我是好哥们,只有他安慰我,还让我来找你,他说你会有办法的。” 朝啼点了点头,说道:“好,这个事我自然不会不管,你先回去吧,要是怕的话就把这个戴上。”朝啼一边说一边往一个红纸里包各种草药,然后折成一个三角形递给王炼。 “这…这个有用吗?”王炼面色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不要就给我。”朝啼正准备伸手拿回来,王炼却收进了怀里,忙说道:“那就谢谢姐姐了。那我怎么联系你啊?”桐桐说道:“我明天会直接去你们找你的,你放心吧。对了你是哪个班的?” “高三五班。”王炼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会没事的,一会晚了反而危险。”朝啼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炼一眼,王炼自然明白朝啼指的什么,马上跟朝啼又说了几句话站起身走了。 “你吹下的大话可是要负责的。”朝啼戏谑的看着桐桐。桐桐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种小事闭着眼睛就解决了,有什么大话不大话的。” “不过听王炼的口气这个安美应该是在这个家里住了十几年,这一屋子鬼也没有害她,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我们也不可鲁莽。”朝啼说完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又去看医书了。 桐桐也跟着去给朝啼端茶倒水,累的时候还附带按个摩,揉个肩。两个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大早桐桐就跟朝啼去了圣印高中,这是一家私立高中,据说有大佬暗中资助,升学率极高,学校也比不得别的普通高中,自然显得更加富丽堂皇。 朝啼穿了那天枉继娘娘买的白色连衣裙,把头发松松的绾了起来,脸上不施粉黛显得更加清秀干净,桐桐捏了捏朝啼的脸笑道:“真是越大越好看了。” 朝啼啪一下打掉了桐桐的手说道:“越大越没规矩。”桐桐委屈的撇了撇嘴,两个人说话之间就到了高中。 两人下了车在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看见朝啼桐桐两人虽然气质不同凡响,但看着身上好像没有一件名牌,也没有保镖跟随自然是看不起,于是十分不屑地说道:“未经允许是不许私自进去的,快回去吧,别耽误我们。” 桐桐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我是来找高秀海的,麻烦去通告一声。”保安听到马上笑出声来了,说道“你是高校长亲戚?”桐桐摇了摇头,“那是同学?”桐桐也摇了摇头,“是朋友吗?”桐桐也摇了摇头,“那就给我滚开,别耽误我做事,心情好还放你走,哪里来的瘪三,真是晦气。” 桐桐不气反笑道:“好啊,那看看今天谁是瘪三。我今天有正事也不想跟你纠缠。”桐桐说完拿出手机播了个号码说道:“姓高的,你师爷被拦在校门口你也不管?”说话桐桐便挂了电话,在门口站在一脸平静的看着门口嚣张跋扈的保安。 门口的保安却是一脸不屑的说道:“给你周爷爷玩这些小把戏。你以为我是吓到的?我告诉你吧,我后台可是硬着的,教导主任是我小舅子你知道吗?你在这学校算个屁,给我提鞋都不会…” 一语未了只听见有人急忙跑过来说道:“是谁对桐师爷不敬?” 干 闻声赶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边赶来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高校长?这十多年没见您还给我摆起谱了?”桐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高秀海忙笑道:“哪里的话,桐师爷来了本来今天要去接,您又不让。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您受气了。” “桐桐,罢了,我们今天还有正事无需计较这些。”朝啼在旁边接话道。高秀海这才注意到朝啼,只觉得不同寻常人,竟然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想必是桐师爷的爱人,自然也没多问。 “既然桐师娘也这么说了,那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你们也好自为之。”高秀海队那几个保安厉声说道,几个保安见来势不妙马上跟朝啼桐桐道歉,朝啼这边早就红了脸,桐桐笑着不说话牵着朝啼跟着高秀海进了他办公室。 高秀海替桐桐跟朝啼倒了茶,让了座之后笑道:“桐师爷昨天打电话说的话我自然明白,等第三节课就安排您去。” “行麻烦你了。”桐桐自然看不上高秀海所谓的珍藏茶叶,抿了一口便皱眉放下了。 这边高秀海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连忙跟桐桐朝啼道了失陪,桐桐答应了之后马上急忙忙的出去了。 “这个高校长跟你是什么关系啊?看他挺敬重你的。”高秀海这边刚走朝啼就开始八卦。桐桐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啊,之前被我指点了一下,救了一命,也算个知恩图报的人。”朝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桐桐捏了捏朝啼脸笑道:“你也会关心我啊?”朝啼忙转到一边说道:“谁…谁关心你了?!莫名其妙…” 两人正说着话高校长却笑脸盈盈地进来了,说道:“桐老师,这边安排好了,你现在有时间现在过去吧。”高校长不愧是老江湖,称呼表情都转换的很自然。 桐桐答应了一声边跟着朝啼来了高三五班,一进门看到同学们大多都在复习写字,高校长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学们耽误你们的时间,停一停,这里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今天会进行随机的家访,让学校跟家长增进沟通,希望同学们配合。” 朝啼一眼就望到了寻安跟王炼两个人,朝啼朝他们点点头,又注意到角落坐的那个女生身上有很大的死气,桐桐自然也注意到了,看了看座次表,随便点了几个名字,也把那个女生包括了进来,又简单的沟通了几句,准备晚上下课晚自习再去家访。 怪 桐桐点完名又说明了情况就跟着朝啼出去了,高校长又十分殷勤的带两个人出去吃饭,在市内转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给朝啼。又带桐桐跟朝啼在学校内逛了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圣印高中的所有建设布置都是有高人指点,大到建筑,小到花草树木都有讲究。 桐桐笑道:“不错,这风水在顺个五十年都没问题。就是我看你啊身体怕是不大好了。”高校长听了一惊,笑道:“桐师爷果然是高人,我这两年忙东忙西,家都顾不上,身体自是不如以前了。” 桐桐向朝啼使了个眼色,朝啼马上从一个荷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高校长说道:“高老师,这是梅花活络丹,每天睡前一粒便好了,这是我朝家的药,自然不会有害处,也是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高校长忙接过药喜道:“哪里的话,那就多谢师娘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带你们去家访。” 桐桐道:“不用了,你给我派辆车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别搞的太好,随便辆就好了,我们是去家访,又不是去夜场。” 高校长答应了之后就去车库找了辆普通的车,又把几个学生家里的地址给了桐桐,桐桐这才带着朝啼出去。前几户人家都是家庭殷实,看到老师来家访,家里在忙也留的有人,朝啼看了看觉得气氛都还不错,又客气了几句说了些话才走,直到最后一家才是安美的家。 刚走到门口,朝啼便觉得一片死寂沉沉,桐桐把车熄了火带着朝啼走了进去,在门口叩了叩门,来开门的是安美。 安美见到朝啼跟桐桐忙打了招呼,迎进了家里,又搬了椅子给桐桐朝啼坐,家里并没有开灯,点了几只幽暗的蜡烛。有个妇人在蜡烛旁边做着针线活,也不跟朝啼桐桐打招呼。 安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摸黑给桐桐跟朝啼倒了水说道:“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妈没见过外人,也没人来我们家,您别介意。我哥跟我爸还在外面,等我哥或者我爸回来就好了。” 朝啼笑道:“不碍事,你每天晚上这样看书怎么办啊?还有阿姨这个样子做针线会把眼睛抠坏的。”安美红了脸说道:“啊…老师没关系的,我哥哥跟爸爸出去给我买台灯了,有了这个就会很亮很亮了。会跟教室一样。” 安美的声音突然带了些惊喜,朝啼跟桐桐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些话,没过一会安美的爸爸跟哥哥都回来了,哥哥手上还拿了一个盒子递给安美,笑道:“小美,你的台灯快拿去吧。” 朝啼说道:“想这就是安美同学的家长了吧,我是安美的老师来家访的,安美你先去卧室学习吧,我跟你父母聊会。” 安美拿着灯高兴地应了一声,便进了自己房间,安美的父亲说话道:“老师,安美在学校成绩还好吧?”朝啼答道:“安美学习是十分优异的,品行也好,老师都看在眼里,只是身体太单薄了些。”安美的母亲突然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叹了口气说道:“是我身体不好拖累了孩子啊。”“人鬼殊途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吗?”一直没说话的桐桐突然开口了。 桐桐说完这句话突然气氛开始紧张起来了,安美的哥哥直接移到桐桐背后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朝啼拿了出红赤笔说道:“朝家子弟,不为贪衣。晚辈朝家药师朝啼,旁边这位是九尾狐仙桐墨师爷。” 蜡 在屋几个人听了大吃一惊,准备跪下来行礼,被朝啼拦了下来,朝啼说道:“我们前来毫无恶意,只是想弄清楚原因。” 安美母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朝大夫,不瞒你说,我们三个孤魂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安美也并非我们的亲生孩子。”安美母亲顿了顿又说:“二十年前我丈夫开车带我跟我儿子下乡走亲戚,回来喝了酒,在路上出了车祸,我们都被撞死了,被撞的人也死了,血淋淋的一片,被撞死的便是安美的亲生父母,之后就有个道士来收魂安美父母自己化成灵让我们走,说这是劫数,他们早就知道了,不怪我们,可怜还有个女儿就托付在我们身上了。” “于是我跟着父亲母亲努力修炼,去极为险恶的地方找到了鲛人泪和白绫雪,又去求了当时朝家当时的仙医帮我们炼成了泪蜡,这房间一共有三支,代表我跟父母亲。”安美的哥哥接话道。 泪蜡是什么朝啼最清楚不过了,生人死人相见,若没有修为,泪蜡便是最好的法子,可这材料也是真真难寻。朝啼说道:“我知道你们也无坏心,可毕竟人鬼殊途,这样下去安美的身子迟早也熬不住。” “求朝大夫想想办法吧,安美还小,又没看到嫁人生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在这十几年我早把她当自己亲生孩子对待。”安美母亲说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恳求地望着朝啼。 “快起来吧,一会动静大了反而惊了孩子。”朝啼把安美母亲扶了起来,又想了半响说道:“办法也是有的,泪蜡想必是祖师爷安排好了,我这边再给你一瓶丹药,名紫流丹,是师爷留下来的,服之后三月内与人接触不伤精魄,也可在光下行走,我也没多少了,切要拿好了。” 朝啼说完递出一个鹅黄色的瓶子给安美母亲,安美一家又是一番感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父亲递给了安美一只镯子,说道:“朝大夫,这镯子是当年仙医留下来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朝啼忙拒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理?即使祖师爷的美意,也别辜负了。”安美母亲又说道:“朝大夫,你就拿着吧,十几年的轮回都是命数,朝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浑浑噩噩自然有个天意,哪里是人能决定?” 安美母亲又劝了几句,朝啼见推脱不过便收下了,又把自己地址写给了安美一家,有事便可去找她,朝啼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桐桐要走,出了门口却被安美叫住了。 “还有事吗安美同学?”朝啼回头问道。 “老师,你跟我爸妈哥哥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冥冥都逃不过一个天意。”安美似答非答地说完便走了。 朝啼和桐墨走在路上的时候,桐墨突然问道要是有天泪蜡跟紫流丹没有了怎么办,朝啼笑道:“有一刻便是一刻,在人或者在天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但留下的东西要是好的。” 刁 这两日清静了不少,皎皎和分寸也给朝啼打过电话,但还是没说清到底在干嘛,朝啼也开始越来越勤奋地修炼,她想要知道真相,越来越不能等了。 “敢问主人可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直接踹开了医馆的门,站在院子里不屑地说道,身边随即跟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来做客的也不该摆这个架势。”朝啼放下手中的笔,正正当当的走到大汉面前,风轻云淡地笑道。 “是吗?”男子冷哼一声说道:“来起灵市吃阴阳医馆这碗饭的,就得先来问问我胡八一同不同意,爷就是起灵市的天王老子,你们一声不响来我这分杯羹,想得倒是美。” “阴阳医馆有本事谁都开的,莫说起灵市一个医馆,她要是愿意一百个也使得。”桐桐直接坐在摇椅上抱着十三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男子不怒反笑“好啊,好小子,青儿,婷儿,上去把该砸的砸该拿的拿,我倒要看看你想拿什么开医馆?” 两个女子正准备动手了,桐桐却不急不慢的吹起了白骨笛,两个女子听到笛音只觉得痛苦万分,像有万只蚂蚁噬心,百般痛苦在地上忍不住求饶打滚。 “两个百多年的双生罢了,也值得拿出来吗?”朝啼打了个哈欠,给桐桐使了个眼色,桐桐这才停了笛声。 男子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双生也认得?”朝啼笑道:“认得?认得算什么?双生是取阴历七月十五,阳历七月十五的竹叶青,加上百褶灰、荷叶水、蓝天露饲养一年,就只剩下灵体,还要取小雪的雪,霜降的霜再饲养一年这才算干净,之后两条蛇要分开十五天,并在月圆之夜同时滴下泪这才算成了。” “想必是朝家的外戚了,刚才真是多有得罪。”男子听朝啼说完便知道朝啼绝对是朝家的人,双生的制作方法只有朝家人才知道,别人知道了也没用,那几样药材都是朝家特有的,自己的双生还是从朝家那买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边桐桐跟朝啼还没说话,十三倒是从桐桐怀里直接跳了出来,化成人形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指着男子骂道:“朝家外戚?你的眼睛也长歪了?” 男子惊道:“莫非是哪位朝大夫的徒弟,真是失礼,青儿,婷儿,还不过来行礼赔罪?”男子看到这只能化成人形的老鼠也能猜到朝啼修为不低,不是外戚看来应该是哪位高师的徒弟了。 “告诉你吧,我们姑奶奶可是朝家嫡传的药师,当年朝仙姑放在心尖上的人。”十三一脸傲气的看着男子。 男子大吃一惊先跪了下来,说道:“没想到朝大夫这么年轻,是我大不敬了,也不知道来拜访大人,还扰了大人的驾。” “没出息的东西,朝家药师又能怎么样?”一语未了一位黑衣女子走了进来。 客 朝啼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在山上遇到的丧服女子宗师月,她看了眼宗师月说道:“三番两次的打扰,究竟是为何?上次不是已经说明白了?” 宗师月穿着一袭黑色滚金绣花旗袍,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乌木镶银扇,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说道:“我可不像你这么没良心,家里一屋子人都死完了还坐的住。” 朝啼自然不会被宗师月几句话激到,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问道:“你现在这个本事也像来寻仇?怕不是来送命的吧?”“那就试试吧。”宗师月把扇子一收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又说:“废物,还不滚?” 男子听到宗师月说话之后立马把双生唤了回来,急匆匆的走了。这边宗师月拿着扇子向朝啼冲了过来,朝啼侧身一躲,宗师月立马把扇子甩了出去,只见扇子竟像飞镖一样飞了出去,朝啼轻巧地躲开了,不急不慢地说道:“这就忍不住想动手了?” 宗师月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冲你来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宗师月说完掐了个诀,扇子突然又飞了过来,不过这次不是冲着朝啼来的,是门外朝鸢留下来的兰花,这边朝啼被弄的措手不及,朝鸢留下来的几盆兰花根都被搅得稀碎,宗师月见成了之后转身便想逃,桐桐施了法,笑道:“怎么?砸了我家的东西就这么走了?” 宗师月也不慌,用扇子在手上划了口让血滴下来说:“我若不是有备而来怎会来?”只见滴在地上的血突然化成了一阵风,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桐桐皱了皱眉说道:“是血遁术。”这边十三一边帮着朝啼收拾地上的兰花一边接道:“这妖女怕是入了雪怜教,这种秘术都用出来了,怕是不简单了。” “雪怜教?”朝啼突然也有了疑惑,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正经门派。 “南方有一女子,善咒术,扶乩,在当时被当妖物杀死,谁知道她在前一天晚上就算出来了,用了个替身使了金蝉脱壳的法子,之后为了保住青春,开始修炼些歪门邪道,入了雪怜教。之后雪怜教当时的教主看他勤奋衷心,,便让他做护法,谁知道在闭关的最后一天她杀死了原教主,吸了功力,自己成了教主,那个女子便是宗家的外戚,宗师月的小姑。名叫尹裘。”桐桐说完之后把朝啼抱了起来,轻轻放在摇椅上又笑道:“别收拾了,有十三了,把手割破了怎么得了。” “啊呦喂??我的手就不是手了?”十三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又问道:“姑奶奶,那你的兰花怎么办?” 桐桐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别的兰花,我找一百盆一千盆也使得,可是这是朝鸢师姐留下来的,灵气又好,成色也新,关键是心意,这么糟蹋了怪可惜的。” “去找难水吧说不定还能救活。”朝啼突然说道。“可是这样就要去找雪怜教了,难水中的恶言花只有雪怜教在的东山上有。”十三看了看朝啼。 “不碍事,我让桐桐陪着我去就行了,现在这兰花要用供奉的香灰和离落香的水养着,十三这就交给你了。”朝啼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试 “姑奶奶,你当真要去啊?你要是喜欢兰花我求桐师爷给你再买几盆也使得,何必辛苦跑这么远。”十三扯了扯朝啼的衣角,明显就是舍不得朝啼。 朝啼摸了摸十三的头笑道:“你没听这兰花是我祖师爷留下来的,就凭这一点我也该去了,加上现在宗师月在雪怜教。我们恩怨未解,我更应该去了,你就放心罢。” 十三见拗不过朝啼边说道:“姑奶奶那你放心去吧,家里有什么还有我跟夭夭招呼着。” “这才是好孩子,要记得正房的香火是断不得的。兰花这事是拖不得了,我跟桐桐今日便要去,早去早回也是好的。”朝啼说罢又嘱咐了一回,这才跟着桐桐去把要紧的东西收拾了,然后开车上了去东山的路。 到东山山脚的时候已经下午六七点的样子,天模模糊糊也开始有点黑了,桐桐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下来,说道:“今天先不上山了,免得不安全,先找地方住一晚明天再打算吧。”朝啼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便答应了,两个人沿着小路朝山里走去,不一会见到了一个小宾馆。 前台的老板娘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桐桐拍了拍桌子说:“老板,住店还有房吗?”老板娘不耐烦的答道:“哪里还有的?这是旅游的季节,出三倍价钱也没有了。” “桐桐那我们走别处去看看吧。”朝啼说完便要拉着桐桐往外走,老板娘不经意抬头看见了朝啼,发现朝啼身上穿的是一个奢饰牌子的新款,虽然东山穷一点但女人天生对这些就有着莫名的敏锐,老板娘猜到这可能是尊大佛。于是忙叫住了两人,笑道:“房间是有的,还剩一间只是出钱要多一点了,这么晚了去别处也不好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变了态度,但桐桐丢了三千问道:“够不够?”老板娘笑的眼睛都没了忙说道:“够了够了,我这就带你们上去。”说完亲自带朝啼他们去了房间,又送了水在房间里面这才下楼。 朝啼一进房间就觉得有古怪,这个地方有阴气,朝啼看了一眼桐桐,桐桐边她点了点头,看来也发现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收起了灵气,装作普通人的样子,开了电视,也没什么频道看了一会新闻便准备睡觉了。 因为只有一张大床,朝啼便跟桐桐睡在一起,桐桐把朝啼抱在怀里,揉了揉头发,两个人闭着眼睛开始等那个邪物的现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半夜一两点的时候朝啼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 “直视我快来直视我” “直视我快来直视我” ………… 镯 朝啼马上警惕的睁开了眼睛,正打算下床查看却被桐桐按住了,桐桐说道:“盖好被子,我下去看就行了,弄感冒了怎么办?” 桐桐一边说着一边把朝啼的被子盖好了,跑过去准备打开房间的灯,却发现灯怎么也打不开,桐桐见状冷笑一声说道:“自己现身出来吧,鬼鬼祟祟的我可是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不见动静,只是声音越来越大了,朝啼看见桐桐准备动手了,忙下床说道:“下山是历练我的,事事都让你出手还算什么历练?”说完见桐桐止了手,朝啼掐了个诀念道:“朝家子弟,不为贪衣,何以为苦,还以为喜,清除邪祟,一方平安。” 只见一阵微光闪了起来,往天花板上聚了起来,朝啼抬头定睛一看发现一张血淋淋的男人的脸正在朝她微笑,朝啼把头发带的发夹拔了起来用灵力刺了上去,男人的脸突然却消失不见了,但墙角突然爬出来一具尸体从后面掐住朝啼的脖子,一股血腥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朝啼马上掐诀准备镇住尸体再做打算,尸体却有下死手掐死朝啼的打算,朝啼使了一个后空翻踢翻了尸体,这个时候头却又跑了过来,朝啼正准备做法,手上的镯子不小心碰到了尸体居然直接把尸体打退了,之后映出来一人女妖直接把尸体吞了下去。 不仅是朝啼,连桐桐也是一脸诧异,那女妖像没事人一样慢慢站在了地上,轻手轻脚走过去开了灯,向朝啼行了礼说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朝啼趁着光打量了女妖一眼,长发及腰用一根梅花木的簪子簪住,穿的一袭大红色的襦裙,面如秋水,比朝啼更加妩媚动人。 “主人?”朝啼有些疑惑。 女妖见朝啼面有疑惑便答道:“我是朝鸢大夫在支青庙里收下来的女妖,名叫思秣,朝鸢大夫在临走之前把我封印在这美人镯里,将我赠与一户人家,说经年之后自有定数,让我好好修炼,今日便是了。” “既是朝鸢师姐的人,我怎么从未有印象?”桐桐问道。 “朝鸢大夫一生行善积德,帮扶的人,妖,多不胜数,桐墨师兄不认得也是有的。”思秣答道。 “原来是这样,思秣姐姐你还能把这邪物放出来了吗?我这边还有疑惑未解。”朝啼见思秣谈吐不凡,举止也大方,自然心里更亲近了一层。 “出来吧,孽障。”思秣说了一句,背后马上跑出来刚刚被吞掉的男子,还是一脸血,只不过身子跟头却是分开的。尸体有些畏畏缩缩的站在思秣后边。 “你怨气也不轻,有什么苦处说出来我自然会帮。若你冥顽不化,我这里也不是道家,也不管什么超度不超度,自然会让魂飞魄散。”朝啼厉声说道。 寻 尸体马上跪了下忙说道:“大人,您听我说,我并没有害人的意思,我只是想找个人给我安葬下来。” 朝啼看到一个尸体抱着自己的头跪着跟她说话,画面突然变得有些好笑。朝啼正了正脸色说道:“你起来讲吧,不必这么客气。” 尸体缓缓起了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说道:“我是两个月之前死的,被我的朋友害死的。我是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日子勉勉强强饥一顿饱一顿也算过的过去,后面听他们说东山上有宝贝,便跟着他们一起上来了,好几天的努力终于找到了,我们住一晚准备明早一早就走了,那天晚上却因为分红分钱有了矛盾,最后我被杀害,尸体被钉在墙里,头却在天花板上,他们不知道又耍了什么花招,我只能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才能出来,并且我的怨气被不断冲淡,这让我成不了厉鬼,也报不了仇。” “你们到山上到底是找什么?”朝啼问道。 “是羽毛,七彩的羽毛,黄金上面镶满了宝石。漂亮至极。”尸体仿佛又想到了那个羽毛的样子,过了会又说:“据说啊这是雪怜教的娘娘飞升的时候留下来的,散落在整个东山,价值连城呢。” 真正的雪怜教教主已被杀害,说不定早就尸骨无存了,不知道哪里有来的飞升一说?看来这件事不简单,朝啼说道:“这个事我待会再问你,先把你的事解决了罢。” 朝啼把随便带的瓶子里的几粒药丸磨成了粉末,然后让洒在了尸体脖子上,又接过他的头小心翼翼的接了上去念道:“朝家子弟,不为贪衣。救人皮囊,何处为昌?”说完伤口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朝啼看了一眼满意的笑道:“也不知道是有多大仇,居然因为一片羽毛分尸了。你被下了咒,跟你一起的人怕是不简单你是怎么认识的?” 尸体叹了口气说道:“我叫大海。说是他们其实也就两个人,我们三个人是在天桥下面打架认识的,也没什么正经职业,只想着发财也就来了。” “那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朝啼问道。 “这个自然是有的。”大海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和笔写下一个号码。,想了想又说:“我只记得一个,我们都叫他赖爷,是个收防护费的。” “我知道了,我的药效也不能让你起死回生,还是赶快让你转世投胎为好。”朝啼说道。 店 大海朝朝啼说道:“恩人的恩情我自然是无以为报,只求恩人火化我之后把我的骨灰送回老家吧,我无父无母剩一个奶奶把我养大,还没来得及尽一天孝却遭到如此磨难。”大海说完叹了口气,目光也有些呆滞。 “这是自然,你放心的去吧,你把家的地址告诉我,老人有时间我也会去看望,算是尽了你的心,你放心吧。”朝啼说道,大海把家的地址跟朝啼说了,之后桐桐念咒把大海超度了。 朝啼在屋里找了找,还是没找到大海说的那道符,思秣却眼尖的朝灯上飘去,从灯上拿了一张黑色的符纸下来。之后递给了朝啼,朝啼惊奇不已,问道桐桐:“寻常都是黄符纸,哪里见得黑色? 桐桐把符接过来用手抹了一下,符纸又变成了黄色,桐桐看着朝啼说道:“这是大海的怨气太重了,埋在了这个上面,没有这道符,大海怕是早成了厉鬼。” “主人太晚了您该睡觉了,大海的骨灰我先帮您收着,等回去了再说。”说完思秣朝朝啼行了个礼带着大海的骨灰又回到了镯子里面。 桐桐也变成了狐狸,朝啼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睡了。第二天一早朝啼去退房的时候,老板娘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朝啼上去瞧了瞧桌子,老板娘被声音吵醒了正想发现看到是朝啼跟桐桐马上又换上了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客人昨天睡的还好吧?” 朝啼冷笑道:“好,哪里敢不好?死过人的房子也敢租给我,怕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朝啼也懒得跟她墨迹,直接就把话点破了。 老板娘看朝啼住了一夜无事又听她这话的意思,心里琢磨着估计也是懂这个的人,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若没看出来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人,自然也是不敢放心租给姑娘的,就是…就是不知道那房间现在到底那东西还在不在?” “不在了,当时来租房的是有三个人吧?我要你把这个给我讲清楚,我知道你做生意不容易,我也不肯为难你。”朝啼不咸不淡地说道。 老板娘见朝啼直接把当时的情况都说出来了,自然也不在隐瞒,忙小声说:“是这样没错了,姑娘真真是神了。当时啊是三个人租了那个屋子。出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那两个人又续了个半年的房租这才走,我看这是旅游的旺季,他们也不曾回来住,我就把房子租了出去,谁知道住进去都说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要么就说撞了鬼,找了高人来看也说那张符咒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也就走了,那间屋子也就半价还在租着,昨天见你们着急才敢多要钱,仙姑肯管我的事,我钱一份不要的退给你都行,仙姑你还是要想办法救救我吧,不然虽然现在没影响谁知道以后呢?” “现在那个屋子已经没事了,你也不必太过操心,你还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吗?”朝啼又问道。 老板娘想了一会答道:“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不过有个人脸上有一颗红色的痣这便就是了。” 朝啼答应了一声便打算带着桐桐走,停顿了一会又回来说道:“罢了,以后这种事是千万不能做的,你这个店的运势在这么败下去不出两年全完了,尽早抽身吧。” 朝啼说完和桐桐一起走了。 寺 朝啼和桐桐已经往山上走了一段时间了,四处荒无人烟,郁郁葱葱的树挨着树,倒是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这阴森森的,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桐桐抱怨了一句,接着从包里拿出了水拧开了递给朝啼。 朝啼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再走走吧,越是没有人烟的地方越是不对劲,东山好歹是个旅游区,哪里就慌成这个样子?” “这倒也是,我们再走走吧,你要走不动了我就背你。”桐桐边说边伸手擦了擦朝啼额头的汗。朝啼脸微微开始红了,轻轻摇了摇头,两个人又接着走了一会,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寺庙。 “恩露寺。”朝啼看着上边的烫金牌匾轻声念了出来,话说桐桐跟朝啼刚刚个人正在外面打量,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僧款款从里面走了出来,轻声说道:“施主进来坐坐吧,想必路上也走远了,渴了累了歇歇也好,也不必客气。” 朝啼正打算婉拒桐桐却开口说道:“那就有劳大师了,麻烦讨口水了。”老僧笑道:“哪里哪里。”说要把朝啼跟桐桐引进了寺庙的一间禅房,又让小和尚给两个人倒了茶。 “这是今年新出的六安茶,给两位施主尝尝新。”小和尚一边说一边把茶端给朝啼和桐桐,给桐桐的时候顺便使劲捏了一下桐桐手。桐桐顺眼望过去,小和尚却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放下杯子走了。 “不知两位施主是为何而来?”老僧喝了一口茶,又轻手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问道。“我们本是起灵市内人,来东山看看,也算是瞅个新鲜,长个见识。”桐桐不动声色的接话道。 “东山风景是好的,这两年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多数却是为了来寻宝。”老僧叹了口气说道。 “是雪怜教的娘娘飞升留下来的彩色羽毛吗?”朝啼问道,看着老僧脸色有些不对又补充道:“我们在山下旅店听说了,说雪怜教的娘娘飞升的时候留下来大片的彩色羽毛,珍贵非常。” 老僧笑道:“是这样了,雪怜教老教主飞升的时候可是在我们寺里呢,老教主在的时候对人极好,有几个对老教主衷心的,舍不得老教主的,便跟着老教主一起去了,可真是感人,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那新教主呢?想来也是个极好的人吧?”桐桐故意问道。 僧 老僧应了一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这座恩露寺还是前教主建的。可谓是功德不小啊。” 桐桐马上接话道:“前教主的乐善好施我们也是听过的,今日居然有幸来到前教主来过的寺庙,自然是要打扰主持一晚上。” 老主持行了个礼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这是哪里的话?若不嫌茅舍简陋,也权当是自己家将就着住一晚上也就罢了。想必一路远行两位小友应该还饿着肚子。我这就去收拾斋饭,两位小友若是无聊也可去前殿逛逛,积点香火也是好的。” 朝啼笑道:“这是应该的。”“那二位施主请便罢,一会茶饭会有小僧送来,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老僧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这寺庙…” “这寺庙弄了半天还是要钱啊。”桐桐马上打断了朝啼的话,看了一眼朝啼,朝啼会意接话道:“你可拉倒吧。我们逛的都差点迷路了,人家师父收留我们一晚上,又是住宿又是茶饭不去给佛祖积点德,小心以后割舌头下地狱。” “好好好,女人就是麻烦,去还不成嘛。”桐桐一边说一边拉着朝啼去了前殿,上面供着却是洛神,像塑的如真人一般,看着仿佛有了生机,桐桐拿了几百块钱丢进了功德箱里,又接了清香供了上去,两个人又端详了洛神像一会,朝啼越看越觉得这个洛神不舒服,带着一股阴沉沉的死气,朝啼正打算走进观看却被一个小僧叫住,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小僧说道:“两位施主回禅房吧,这边茶饭都准备好了。” 朝啼看见小僧使了个眼色,马上拉着桐桐笑道:“走吧,一天没吃东西也该吃一点了。”桐桐会意,也跟着朝啼回了禅房,不一会小僧端着两碗粥,几个馒头跟一小蝶咸菜过来,小僧说道:“都是些粗茶淡饭,还请施主不要嫌弃。” 小僧几次看到桐桐时眼泪几乎落了下来,却又忍了回去。“这是寺庙里自己种的粮食磨出来的馒头,两位施主也算吃个穷心,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小和尚行了个礼,恭恭谨谨地起身出去了。 朝啼像是明白了什么,拿了个馒头掰开了,发现没什么东西,便又掰了一个,果不其然里面藏了一张小纸条,朝啼打开看只见上面写到: 寺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要害人的,千万不要随便吃食,切记!切记! 朝啼看完了递给了桐桐,桐桐看了一眼把纸条在指尖化成了灰,一张开手居然连灰也不见。朝啼打开随便带的包,从里面找出来两粒百草解毒丸,自己吃了一粒,给桐桐也喂了一粒,还是乖乖端起来碗吃了起来,只有普通人才不会引人注目。 安 两个人吃完饭,朝啼有许多问题像开口询问却多有不便,只好憋着,跟桐桐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了敲门声,朝啼清了清嗓子说道:“请进。” 进来的原来是刚刚的小僧人,小僧把桌上的油灯灭了一盏,又把灯芯拔了下来,这才说道:“灯芯里面住的有孤鬼,之前没敢声张是怕漏信,多有得罪恩人了。” “恩人?”朝啼疑惑道。小和尚恭恭敬敬地朝桐桐行了礼说道:“清水观一别数年载,恩人可曾还记得我?”桐桐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看了一回问道:“可是君安?”小和尚喜道:“正是,正是哩。没想到桐师爷还记得我。”桐桐见是熟人也放了些心问道:“君安,当初治好了你的病,你不是被你母亲带去读书了吗?怎么却来这做了和尚?” 君安叹了口气讲道:“家母身体不好,前年年初病逝了,我当时也算还愿,来做个和尚也了结了尘缘,谁知道居然投身到了这里,真是命啊。”桐桐安慰了君安一番这才问道:“君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难处跟我讲便是。” 君安想开口说却摇了摇头把衣服刷起来给桐桐看了一眼说道:“说不得,这是闭口咒,这寺庙里的秘密太深了,师爷你还是趁早走吧。”“这种暴毙而亡的恶毒诅咒居然也用上了,真是恶毒。”朝啼说道。 “我们自然不会走的,我跟你师娘是上山来找难水的,不会无功而返,你我们自然也要带走,如果还有其他兄弟,我们也会想想办法。”桐桐安慰君安说道。 君安见朝啼生的清新脱俗美满非凡,行为也大方,一听又是桐墨的妻子也是打心底敬重了起来,给朝啼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师娘真是鲁莽了。难水的事我也会帮着打听的。”朝啼忙起身扶了一下说道:“你别听他乱嚼,我是朝家的药师,叫朝啼,既然你是桐桐的朋友自然该出身相助。君安,饭菜里到底放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吃?” 君安忙答道:“有好多的师兄师弟都是被这么迷惑来的,只是他们中了咒不敢说而已,饭里加的是一种蛊,叫忘忧蛊,吃了会不由自主的往洛神像走去,因为蛊源在那,大和尚会骗你说是佛心到了,劝你出家,再加上忘忧蛊的蛊惑,没有不成的。” 朝啼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们会再待一段时间直到事情解决的,你放心好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引起他们注意。” “那就打扰师娘师爷了。”君安说完顺便把桌子上的饭菜收了这才出去。 洛 “先休息吧,现在想多了也没用。”桐桐摸了摸朝啼的头发,劝道。朝啼打了个哈欠,笑道:“也是该睡觉了。”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睡觉。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了,君安就送来了早餐,朝啼和桐桐服了百草解毒丸这才吃饭,本来桐桐不愿吃的,朝啼喂了一道这才服下。 两个人吃了饭又去了洛水神像那,朝啼刚走到洛神殿就觉得阴气重,朝啼仔细看了一会发现洛神的眼睛仿佛有些不同,有些煞气,仿佛要把人看穿,桐桐自然也发现了,悄悄念了个咒,把邪气压了压说道:“这地方怕是有些不简单。还是小心为妙。” 两个人正说着话,昨天的老僧却走了进来笑道:“两位施主一大早就来敬香火,一片诚心怎可辜负。”朝啼马上行了礼说道:“昨日多有打扰,今日是万万不可了。也算是与尊寺有缘,昨日竟梦到洛神之姿,配得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所以今日特来拜访,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能见。” 老僧笑道:“看来是洛神与施主有缘,不然哪里这种感叹了,说打扰又是哪里的话,施主若是真的一心向善,常驻又如何?”“这自然不好意思打扰,自然也要积些功德了。”桐桐一边说一边拿出厚厚的一沓钱放进了功德箱,老僧笑的更开心了,老僧说道:“哪里,哪里,只要心诚又何必拘于形式?一草一木只不过是方式罢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断红尘入佛门,也算是人生的一大乐事。”朝啼叹道。老僧见朝啼有意马上接话道:“施主若不是嫌弃,就先在寺庙住一段时间吧,万一入了道,也算贫僧行善积德了。”朝啼推辞了一会说道:“那就多有劳烦了。” 说了会话僧人又走了,桐桐又利用风水布了个小阵稳住了神像,见陆陆续续也有游客进来了,桐桐把朝啼拿到一边小声说道:“这地方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诡异的很,我们要找机会去看看地形。”朝啼答应了一声,跟桐桐又装模作样上了香这才回房间。 朝啼回房间把门锁了起来,又把油灯的芯抜了下来,这才把思秣唤了出来,思秣朝朝啼和桐桐行完礼之后这才问道怎么回事,朝啼笑道:“思秣姐姐,不必行礼了,你是祖师爷那辈的老人,自然是要我敬你,今天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我跟桐桐又不好动身查看,所以劳烦姐姐了。” 思秣答应了下来,说道:“我也感受到了,主人你放心吧,我会护你周全的,等天色在晚一点我就去看个究竟。” 疑 思秣说完便幻成了一缕烟,向外面飘去,朝啼见思秣出去了却有些疑惑的问道:“思秣姐姐不也是灵妖吗?为什么不受这个的影响?”桐桐摸了摸朝啼的头发笑道:“思秣不一样,思秣是你朝鸢祖师在的时候就有的,跟别的小妖自然不一样,再加上她是药师一辈修炼下来的,自然也不算妖。” 朝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说道:“那我们不应该做些什么吗?”桐桐想了想说道:“自然要做些什么的,我打算在寺庙的周围布上阵法,再在合适的机会引爆,而你只要唤醒那些人的神智,找到难水就好了。” 朝啼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也不可鲁莽,等思秣姐姐回来再做打算,并且还是以你的安全为主…”朝啼正说着,桐桐却被她认真的样子吸引到了,正准备伸手揪朝啼脸,却被朝啼一巴掌拍了下来,朝啼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动手动脚的。哪里来的分寸?” 桐桐撇了撇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好一会思秣就回来了。思秣把门锁了起来,这才谨慎的说道:“雪怜教的前教主还没死。” “没死?”朝啼突然想到自己从上山和上山之前得到的消息都是雪怜教的教主早起了,这才轮到宗师月的小姑尹裘,可现在思秣却告诉自己,雪怜教的前教主没死。 “不错,洛神像里面封印的就是前教主林筱的魂魄,只是气息太过微弱,若不是贴近观察也不会感受到。”思秣说道。“怪不得我一接近洛神像就觉得有一股阴气,没想到是这回事,看来,这件事已经越来越复杂了。”桐桐皱了皱眉说道。 “现在暂时还不要行动吧,等君安问清楚再说。思秣姐姐,闭口咒有办法解吗?”朝啼一边说一边起身给思秣倒了水,思秣接过水一饮而尽说道:“解的话现在还没有办法,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找人附到那个被下闭口咒的,这样进入他的神识,再出来把所见所听所感说出来即可。” 朝啼听完大喜道:“还是思秣姐姐见识广,那等晚上君安来了我们就这么办吧。” “我平时给你排忧解难的,怎么不见你说我一句好。”桐桐突然酸溜溜的说道。思秣又倒了水递给了桐桐,笑道:“师爷,朝大人,你们先去歇歇吧,等人来了我在做法。” 想 朝啼忙接过水说道:“思秣姐姐你也坐会,反正没事。”思秣应了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思秣姐姐你是从什么时候跟着朝鸢大夫的啊?”朝啼突然问道。思秣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说道:“以前的好多事我不记得了,不过以前能看到朝鸢大夫的时候,总能看到桐师爷,不过那时候的桐师爷还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眼睛里经常闪着亮晶晶的光…”桐桐听见思秣说以前的自己,突然思想有些飘了,好像到了从前,朝鸢在门口坐着看书,桐桐立在旁边看着夕阳,还有些温热的余光照在身上,远处的梧桐树上挂着一直断了线的风筝,就是拿不下来,可是,可是,可是…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思秣正说着却突然停住了,桐桐正打算开口问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两位施主,该用午膳了。”朝啼听出来是君安的声音,应了一声便去开了门,君安把手里拿的吃食放在桌子上,桐桐反身过去把门关了才说道:“君安,这是思秣,是朝鸢大夫留下来的旧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只是还需要你的配合。” 君安答应了下来,桐桐这才把商量好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给君安听,君安答应了,说道:“只有晚上才可行,白日里人多眼杂。” “这是自然,你也要多加小心,免得打草惊蛇。”桐桐又嘱咐了一道。君安又笑道:“桐师爷您拖我打听的难水也有了消息,就在白日里洛神像旁边的玉瓶里面,不过那里面都是听说都是加了别的的东西的,没用。其次就在接待你们的主持的房间里面了,主持名字叫慧良,来历据说不简单,好像跟前教主有千丝万缕的教主。” 朝啼听到洛神像不免又想起来了思秣说的前教主的事,于是问道:“君安,洛神像是一直都在供奉吗?”君安想了想才说:“不是,是前教主飞升之后供上的,之前供的是前教主的画像,后面本来说要塑前教主的像立着,可不知道为什么现教主有些不乐意了,说会影响她修行,后面不知道怎么的才有了洛神像。” 朝啼又想思秣说的话,这样一对果然不差。朝啼说道:“君安,你先下去吧,我这边再跟桐桐和思秣姐姐商量商量对策,晚上你方便了就来找我们,事情总是要一步步的做的。” 君安答应了下来,又满脸欢喜的退了出去。 晚 朝啼见君安走了又把门关上,这才说道:“桐桐,我看我们还要去洛神像去看看,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桐桐想了一回应了一声,思秣见朝啼跟桐桐要出去,也回了美人镯里,两个人又去了正殿。 这时候的正殿已经有游客来参观,添置香火了,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朝啼和桐桐也在正殿随便逛着,在人群中气质容貌都为上等的两个人格外的引人注目。 “美女,留个电话?以后有需要找哥哥就是了。”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传到了朝啼耳朵里。朝啼这个时候正在跟桐桐说话,头也没抬。 “怎么还冷起来了?”一只手正准备挑住朝啼的下巴却被桐桐挡了回去。“不问清楚也来动手动脚的?”桐桐冷笑道。 朝啼这才抬头看了眼前的人一眼,穿着一身运动风的服装,看起来价格不菲,耳朵上的耳钉的钻石也格外抢眼,身边站的女人也是个好的,只是脸上的笑意挡不住眼里对朝啼的怨恨。朝啼自然明白又是哪个纨绔子弟的富二代来沾花惹草,可到她这却真的看错人了。 “有意思了,看来是新来的罢了。我叫尹枫晚,是雪怜教现教主的亲弟弟。”男子笑道。 桐桐正准备发作却被朝啼拦了下来笑道:“是这样了,怪不得见大人生的不俗。只是我与未婚夫上山来结个善缘,能碰到教主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福气,不过上山是集福的,手机也没带,以后长期在东山上,自然会遇到的,也不急这一时。” 尹枫晚见朝啼生的貌美,说话又可人,自然是应了下来,也打定了朝啼的主意,笑道:“既然美人都这么说了,自然也要答应了。未婚夫么?不是还没结婚吗?没结婚我自然是可追得的。” “妹妹,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可都等急了。”思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美人镯里出来了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从大腿出岔开,一双美腿随着思秣的走动若隐若现,脸上的妆容也是十分精致,一边朝朝啼走过来,一边却含情脉脉的看着尹枫晚。 朝啼自然是明白了过来,马上拉着思秣的手说道:“尹少爷,这是我的姐姐,叫思思,是来庙里找大师算姻缘的。” 尹枫晚还没开口了,思秣却直接走到了尹枫晚的面前,凑到尹枫晚耳边媚声说道:“这不是现成的姻缘,又要去哪里找?” 尹枫晚见一个绝色美人对自己投怀送抱,自然也是心里喜得洋洋,一把抱起思秣,说道:“这就是了,少爷我可是要好好了解了解你。够不够格做我尹枫晚的老婆。” 朝啼正准备上前拦却被思秣用眼神制止了,跟着尹枫晚的女人见情况变了又变忿忿地朝朝啼翻了白眼,骂道:“真是一家的妖精。” 攻 朝啼看思秣被尹枫晚带了去,不免有些担心道:“桐桐,思秣姐姐不会出事吧?”桐桐摸了摸朝啼的头安慰道:“放心吧,思秣的道行不比我差,一个臭鱼烂虾能拿她怎么样?她这样做了,自然有她的想法。” 朝啼想了想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这才跟着桐桐准备进殿里在看看,却不想到尹枫晚身边的那个女人却不依不饶的跟了进来,女人笑道:“好啊,这一家人把大款傍了,反过来还说人家是臭鱼烂虾,我可是不依的。” 朝啼无奈的停了下来,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女人想了想说:“现在尹枫晚被你那个好姐姐拐走了,我可就没地方住了,除非你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桐桐听完从兜里拿了一张卡出来递给女人说道:“这卡里有三十万,你拿着去找个地方住了,这种勾当没什么好做的。” 女人接过卡笑的更灿烂了,转身走的时候女人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干嘛,这个寺庙的阵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眼睛瞎了便就看不见了。” 朝啼想了想突然走进了殿里,笑道:“我明白了。”桐桐见朝啼兴冲冲地走进殿里忙拉了一把说道:“你慢点吧,别人不以为你来上香,倒以为你来砸招牌的。” 朝啼走进殿里,见洛神像的眼睛里果然有些死气,阴气也是最重的,看来那个女人说的不错,朝啼悄悄拔了一根头发下来,扯成两段,又用指甲在自己的手臂化了伤口血滴在头发上,默默念了个诀,伤口居然又复合了,朝啼趁人不注意把两端头发射进了洛神像的眼睛里,马上就感觉到阴气淡了不少。 “看来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可她为什么要帮我们?”朝啼弄完了也转身回了禅房。 “她自然有她的理由,只要站在一条线上,就是朋友。”桐桐给朝啼倒了杯水送到朝啼唇边,朝啼喝了一小口,又自己把杯子接过来放下了,“不知道思秣姐姐跟尹枫晚到底怎么样了。” 房间里雾气缭绕,女人湿湿的长发搭在肩上,用白色浴巾裹住了身体,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榻上走去,光是背影便让人浮想联翩。 尹枫晚见思秣出来了,一把就搂住了思秣笑道:“思思宝贝,可是让我好等。”思秣笑着坐上了尹枫晚腿上,一片春光无限,柔声道:“拿不拿的住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尹枫晚正想顺着思秣压住她,却被思秣反手压住,用蛊术定了尹枫晚的身,这才起身伸了个腰冷笑道:“连你姑奶奶的豆腐也敢吃,你可想想好?”思秣说完反手给了尹枫晚一巴掌,尹枫晚正准备说话却又被打了一巴掌,思秣把浴巾裹好从屋里摆的兰花瓶里拿了一支兰花,思秣开始念咒,越来越快,让人听不清楚,过一会一对双生居然过来了。 “见过思秣仙姑。”两位绝色双生一见到思秣马上跪下来行了礼。 思秣应了一声,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笑道:“你们两个,可要看好他,他要是想说话,就告诉他,死人才能发出声音。” 记 两个双生应了一声,思秣换好衣服朝尹枫晚回头一笑说道:“乱跑的话可是会被挖掉眼睛的奥。”说完思秣便出门去找朝啼了。 正好此时君安也在房间里跟朝啼和桐桐说着话,朝啼见思秣回来了马上迎了上去问道:“思秣姐姐你没什么事吧?可算是回来了。”思秣答应道:“没事的,可惜耽误了点时间,不过人来齐了便开始吧。” “我给朝大人护法吧。”思秣边说边转头看向朝啼,见朝啼答应了这才开始布阵,思秣从自己手上取下一个跟美人镯一样的镯子,之后念咒镯子居然变大了,思秣按上其中一个宝石居然成了暗格,思秣从暗格里面拿了核桃树叶,艾蒿,彼岸花,还有几颗舍利子,和一瓶忘忧水递给朝啼,说道:“朝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开始吧。” 朝啼应了声,把草药用簪子研成了末,放进忘忧水里,又把美人镯起来下来。用美人镯框住了装忘忧水的瓶子,又把几颗舍利子放在美人镯外圈这才掐诀念道:“朝家子弟,不为贪衣。天为炉,地为火,成人生死,救人美德,少年为,老来危,今日所做,明日所表…” 朝啼这边正念着只见舍利子成了火,美人镯成了炉子一般,舍利子居然隔着美人镯在加热瓶子,而思秣在四周布上阵隐藏了气息,不至于被人发现。过了一会只见舍利子闹出金光又消失不见朝啼这才放手笑道:“这下才算是成了。”朝啼收回来美人镯,把装忘忧水的瓶子倒了出来竟然倒出来两颗丹药,朝啼把丹药递给君安说道:“我们药师不比道家,法家,我们要通过药灵作为媒介才行,不过这样也好,不伤身体。” 君安见朝啼说的明白也就把药吃了下去,朝啼又把另外一颗丹药递给了桐桐笑道:“就辛苦你了。”见桐桐也服了下去朝啼又拿出一根白色的线缠着桐桐跟君安手上,见君安有些不接,朝啼笑道:“这是连魂线,是用来稳定心神的,你放心就是了。” “朝家子弟,不为贪衣。今日开眼回从前,望成全。”朝啼说完,只见白色的线泛出来光。朝啼这才放心下来,看来是成了。朝啼这边也算完成了,只等桐桐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了。 不一会朝啼见连魂线的光淡了下来这才忙把连魂线解开,桐桐也醒了过来,朝啼忙过去擦了擦桐桐额头上的汗又把君安给安顿了下来这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寺庙里的问题看来跟雪怜教的关系是肯定脱不了了,我们必须要在这个月就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就麻烦了。”桐桐神情严肃的说道。 计 朝啼见桐桐说的严肃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雪怜教的雪祭要开始了,恩露寺就是用来复活老教主的地方是不错了。”桐桐说道。 “自古以来,哪一代君王莫不是想长生不老,心爱之人死去想见到起死回生,莫不都是无稽之谈,复活更是白话了。”朝啼颇觉得有些疑惑。 “这自然不是我们寻常理论的复活,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的障眼法罢了。洛神像里面是林筱的残魂,只需要在雪祭的那天攒够足够的阴气跟魂魄,还有合适的年轻身体自然不难办。”思秣说完话把布阵的东西给收了起来又问道:“知道具体的雪祭的时间吗?” 君安忙答道:“这个月十五号,主持跟方丈已经在准备雪祭要用的东西了。这次雪祭说是要在十五位十八岁的少女中选少教主。”“那尹裘也会来吧?现在已经十三号了,看来我们要快些做好准备了。不能伤及无辜的生命才是正理。”朝啼说道。 “啼儿,你现在怎么想的?”桐桐决定先问朝啼的意见,有不妥听了之后再指出来。 “我现在已经暂时把洛神像里的阴气已经暂时抑制出了,不过时间也不能太久,免得被发现。之后寺庙以洛神像为中心的阵脚要想办法破开,我们先去弄清楚阵脚,之后在雪祭之前破坏掉,我今天先收集要用的东西,明天我们便开始行动。”朝啼想了想又说道:“君安你对寺庙的周边环境是最熟悉不过了,你就负责找阵脚,就麻烦你了。” 朝啼说完把手上戴的一个戒指给了君安说道:“这是引镇环,等你找到阵脚时它会有感应的,你放心去吧。”君安接过戒指答应了下来,朝啼又跟君安和思秣说了几句话,这才作罢。 “这是皎皎给你的吧?这么贵重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你了。”桐桐见朝啼拿出引镇环给了君安之后颇有些心不在焉的。 “是啊,也不知道皎皎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朝啼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山上没信号也就坐着用手托着腮一动不动。 这边朝啼桐桐正说着话,思秣却早就出去了,思秣去了尹枫晚被关的房间里,见两个双生正看着尹枫晚见思秣回来正准备行礼却被思秣拦了下来,思秣问道:“中间没发生什么吧?” 穿着橘色衣服的双生答道:“没有,中间几度还有人来看,还算这小子识相,解了围,这才无恙。” 思秣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我有需要自然会再找你们的。”两个双生应了一声这才下去,尹枫晚正在五花大绑的被绑在床上,思秣端了杯水走到床前,尹枫晚看到水就准备起身去接却动弹不得,思秣用手指摁在尹枫晚的嘴上媚笑道:“急什么,我喂你。” 思秣从桌子上拿了小茶杯,倒了水给尹枫晚递在唇边喂了一杯,尹枫晚喝了水也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姐姐没做错什么,若真的有事,冲着我便罢了。” 备 思秣姐姐笑道:“好!你是个好小子,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姐姐,我们只是为了把那些无辜的人带回去,他们有的多年妻离子散,父母都操着心,我们今日既然来,就会管的。” 尹枫晚说道:“你要对这寺庙做什么我自然不拦你,反正又不是我家的财产,你只要不伤害我姐姐便好了,要钱的话你随便开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我勉为其难就接受你。” 思秣听到这话把手往尹枫晚脑袋上一戳,说:“美得你,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就会做到,雪怜教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也懒得去当那个圣人。” 思秣说完话转身正准备走尹枫晚又说道:“小心点你们,那个主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不像少爷我这么好脾气。” 思秣听到之后只是笑了笑又把两个双生叫出来叮嘱了一番这才回房里找朝啼跟桐桐。三个人说了会话天也黑的差不多了,山上的天总是最快黑的,也是最快亮的,晚上的时候君安过来送了晚膳,君安用手指了指碗里的馒头,没有停留就走了。 朝啼会意把馒头扒开里面藏着图纸跟引镇环,朝啼把引镇环收起来之后这才打开图纸了,朝啼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恩露寺的图纸,几个要紧的位置都用红笔圈了起来,一共有四处,朝啼说道:“既然一共有三处,那我们就各去一处,君安去梅亭,桐桐去竹居,思秣姐姐去兰阁,我负责在正殿破阵眼,奇怪的是这个菊厅用红笔圈过之后又用黑笔圈了,只能等君安过来了再做打算了。” “那我们把要用的东西先准备了吧。”思秣说完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念咒把镯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之后这才说道:“这是声声镯,跟美人镯是一对,也是当年朝鸢仙姑留下来的。” “破阵要用的鸿福水跟兰若散是一定要要的。其他的东西在想着补吧。”朝啼一边说一边把美人镯取了下来把药材放了进入开始用灵力炼制,桐桐跟思秣也在旁边开始帮忙,不一会一堆东西就弄好了。 “引镇环是圣物,已经这么久没收到供奉怕是要引灵气了。”朝啼说完便准备开始引灵,桐桐却拦了一道说:“我来吧。” 思秣却把匕首递给朝啼说道:“不可,桐师爷,引镇环已经认了朝大人做主人,怎可又染上你的灵气?”朝啼也不再犹豫,接过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个口子,不一会血就滴在了引镇环上面,不过血的颜色却是绿色。 思秣看到笑道:“没想到朝大人修炼这么快,已经入了药师的门,平常药师的子弟到这还要十几年的功夫呢。” 朝啼也不说话,见引镇环又重新开始闪着光这才把匕首收了起来,又用手在伤口上抹了一下,伤口立马完好如初,朝啼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真到药仙又不知道要几年的功夫。” 新 朝啼见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把东西收了说道:“那就先休息吧,明天的事有个准备就好了。” 第二天等到天色晶明两个人才醒来,朝啼忙把桐桐推醒了笑道:“快起来吧,晚了。”两个人边说话边起来洗漱,这边君安却迟迟没有过来,朝啼等了一会不免疑惑起来,问道:“已经下午一点了,怎么还不见君安?” 桐桐见朝啼担心想摆卦却推算不出来君安的具体位置,桐桐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准确的生辰八字加上这寺庙影响实在是推不出来。” “找什么呢?大清早的。”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房间里面。女人肆意的笑着又说道:“门口的平安锁是厉害的,可惜啊,我不走门进。” 朝啼倒了杯茶放到女人面前不轻不重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女人笑盈盈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皱着眉把杯子放下来了说道:“这里的老君眉是真的难喝,比我以前喝过的茶可都差远了。我回来嘛,自然是拿了钱来办事的,这位帅哥给我的三十万我都收下了,没点作为怎么行呢?” “那你打算有些什么作为?我们这次情况乱的很,不想连累到你,你回去吧,这个不安生。”朝啼说话接过杯子把茶水泼在了地上。地上马上冒起了绿色的烟,却又马上消失不见了。 女人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碗茶我自然是喝得,这件事我自然也是管得。位师菲雅请赐教。” “位师一族消失十几年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桐桐感到惊奇,位师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位师顾名思义通过一些信息跟手段快速的找到人或者物或地方,因为现代科技文化的发达位师一族也渐渐落没,以后这样的结局又何止是位师呢? 菲雅板了板脸说道:“人嘛总是要生存,好与不好总是要活下去才是有希望的,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干嘛不用呢?并且我也想看看雪怜教的动向,哪知道就碰上这种事,我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主,不过碰上了也是躲不过的。” 菲雅一口气说完了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倒水喝,朝啼忙问道:“菲雅,我们一个朋友出了事,现在联系不到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你说的是那个小和尚吧?这事我可管不了,但是如果你们缺人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小和尚的事不在我的能力之内你们也别为难我了。” 厅 “那原因呢?”朝啼不禁问道。 “位师的每一次用法,每一次勘察都是有代价的,没有谁可以违背天的执意,我们总是试图偷窥天机,却连自己都看不透,这又是何必呢?”雅菲说完便也不在多做解释,朝啼看情况自然也明白雅菲有她的为难之处,并且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别人又为什么要替他们冒这个风险?如今肯站出来帮忙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朝啼也不在提君安的事,把君安昨日递给过来的图给了雅菲,雅菲却直接看都不看就说道:“这张图有问题,那个秃头也有问题。” “你是说君安有问题?”朝啼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雅菲无奈的耸了耸肩说:“这个你就别纠结了,你们东西估计都准备好了也不用我说吧?我是最熟悉这里的,你们就都要听我的。朝啼是吧?朝啼去菊厅,桐师爷去阵眼,兰阁让那个妖精女人去,我去竹居。记得蒙上眼睛。不然出了事我可是管不了你们的。” “那剩下的梅亭谁去?”思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美人镯里出来了,在旁边安安静静站着,美的像一幅画。 雅菲一看到思秣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直接说道:“我自有安排,你,爱去不去,到时候后悔了求我也没用。” 思秣直接忽略了雅菲的存在去问朝啼的意见,朝啼想了半天说道:“就按雅菲说的做吧。大家小心的为好。” 四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子,雅菲又重新把庙里的地形图画了一遍,又把寺里的情况挨个跟朝啼等人说明白了,等到晚上七八点这才动身。桐桐在朝啼走之前把自己的一串玛瑙串给了朝啼,悄声说道:“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了还有它能保你。” 朝啼答应了一声,以为是桐桐不常用的小法器也就收下来,桐桐却又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他…算了,你安全回来就好了。”朝啼觉得桐桐有些奇怪,答应了下来也就往去菊厅的路上走了。 君安用黑笔和红笔标好的菊厅,和庙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有些过于幽静,夜里寒山上居然也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闪着光,朝啼觉得有些不对,想起来了雅菲的嘱咐,从腰上拿下来一条丝巾遮住眼睛这才接着往前走,风声,耳边只有风声,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明明近在咫尺的菊厅却怎么走也走不到。 朝啼静下来心坐在了地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子里传出一阵幽香,不一会有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年轻女人的娇喘声、青年男子的打骂声都传了过来时近时远,却始终不近朝啼的身。 朝啼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声音更加强烈了却始终没人敢上前一步,他们在怕什么? 药 朝啼撒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是药,只不过是简化了的。朝家祖传的药,对于朝家人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可是这本命药却是万万不能不要的,鬼市上千金难求,这种药无色无味无形,只有在夜晚会发出阵阵绿色的微光,可以延迟寿命,保住青春,对鬼来说长期服用甚至可以不老不死,超脱六界。 可是这种药对药师也是一种考验,有时候甚至十几年才出的了一星半点,更不要说长期服用,虽然朝啼的这个药没有那么神奇的功能,但是要延迟寿命,提高修为却还是够的。 “要是有人愿意上前告诉真相,这瓶药就送给他了,以后有事来啼阴馆找我朝啼便是,我朝家虽然不比以前,可言出必行,若信得过便上前一步拿走这瓶药。” 众鬼魂听了都心动不已,想要往前站却还是在害怕什么不一会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顿了顿还是站出来拿走了那瓶药,朝啼虽然被蒙着眼睛但心里也清楚因此说道:“我说的话自然会兑现,你可以告诉我菊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旁边的鬼魂都开始窃窃私语,少年愣了愣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朝家药师,我有个弟弟叫潘言,他也是个鬼,你一定要找到他,照顾好他。这瓶药我是用不上了,你帮我带给弟弟就好了,这菊厅里面是前教主的尸体…她已经…” 少年话还没有说话突然刮起来一阵妖风,把少年卷了进入,不到一刻灰飞烟灭,其他鬼魂在风来之前就逃走了,只有朝啼跟药瓶还在菊厅门口,却怎么也跨不进入。 “既然知道有人来了,又何必装神弄鬼?”朝啼冷笑道。“很好,很有骨气,进来吧。”一个好听低沉的女声从房里传了出来。 朝啼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起身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菊厅。屋子里一股不知名的花香传了出来,女人肆意的笑着,有些癫狂。 “你要重新活过来了,林筱。”朝啼开口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一点感情。 女人却笑的更开心了,“是啊,我要活过来了,我要重新开始享受花香,重新在阳光下行走,重新去爱戴我的信徒。我要去看看尹裘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这跟别人没关系,这是你自己选的护法,是你自己把雪怜教交到在外人手里。”朝啼的语气更冷了。 “很好,可是马上就要重新来了。小姑娘你很有胆识,可是你要明白我杀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女人在屋子里飞快的走动着,却又没有一点声音。 “是吗?那就试试吧。”朝啼把蒙在眼睛上的纱摘了下来,看到的却是一个荒废的亭子,没有门,也没有花香,更没有什么女人。 是哪里开始出了差错?朝啼感受到那瓶药上的气息,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女人也是真的。 难 朝啼干脆不再纠结,她的鸿福水跟兰若散在安全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朝啼定了定心用灵力试探了一下确定这是其中的一个阵脚,便开始准备破阵。 朝啼拿出红赤笔在地上飞快写着符咒,准备开始破阵了。朝家虽为药师但在别的方面也是拿得出手的,虽然不能说是数一数二,但独当一面还是做得到的。 朝啼飞快写着符咒,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朝啼刚写完这一句,前一句却不见了,红赤笔不是普通的笔,留下的笔墨都是书写者的灵力,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朝啼知道可能遇到麻烦了。 朝啼收起红赤笔,准备开始用灵力强行破阵,但脚仿佛像是被固定一般动不了,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时候朝啼才看清楚菊厅本来的样子,朝啼踩的地是一张张人皮铺起来的,菊厅的柱子全是用人骨头支起来的,旁边架着一个小锅里面熬着尸油。 朝啼把呼吸屏住,想到刚刚自己在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上写咒不免觉得有些恶心,这边正在想办法脱身,而林筱又出现了,跟想象中的美丽不相符,甚至恰恰相反。很老也很矮,弯着背,头发白苍苍的一片,眼睛里却闪着精细的光。 林筱仿佛看透了朝啼的心思,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响才说道:“眼睛会欺骗你,耳朵也会,甚至连你的嗅觉也会欺骗你,那你到底在相信什么?或者说,你到底还能相信什么?” “我所见得便是真的。”朝啼也懒得继续废话,怕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技巧,朝啼说完便开灵力把脚下的人皮震开了,把美人镯从手上摘下来从中间打开居然变成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飞快的向林筱刺进。 林筱冷笑一声躲了过去,把手从袍子里伸了出来,只见每个指甲闪着黑色的光,大概都有十厘米长左右,上面布满了阴气怨灵,若是伤到一星半点怕是要丢半条命。 林筱边飞快向朝啼进攻一边说道:“傻姑娘,我可告诉你,来送命的人太多了,知道地上的皮是怎么来的吗?可都是我亲手用指甲一个个精致的剥出来的。”朝啼也不搭话,一边躲着林筱的进攻一边找机会反击。 几十个回合两人却不相上下,只有朝啼知道如果稍微一大意要的便是她的命,林筱这边准备冲锋再给朝啼最后一击的时候,在林筱后退的时候却被朝啼找到了机会,朝啼迅速把身上穿的白色外褂脱了下来朝菊厅中间的阵眼丢去,衣服刚一接触到地面就燃了起来,朝啼见此马上念咒掐诀:“朝家子弟,不为贪衣。去邪祟,报平安,破!” 原来这件外挂是用鸿福水跟兰若散泡好了的,加上朝啼的加持马上就把阵脚破开了,这边林筱见朝啼声东击西破开了自己的阵脚自然也是恼羞成怒说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拿命来!” 说完就朝朝啼心口抓去,朝啼这边正破完符咒,没来得及躲,硬生生的接下来了一招,林筱的指甲直直的插入了朝啼的心脏,顿时万毒侵入了朝啼体内,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桐桐给她的那串玛瑙串碎掉的声音。 故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啼迷迷糊糊醒来了,眼睛很重,重到根本无法睁开。意识却是清醒的,也感觉不到痛,心跳也还在,她看来是安全的。 “别急着睁眼,刚给你喂完药,先喝点水吧。”一个好听的男声传进了朝啼的耳朵里,还带着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不容朝啼细想,一勺温度恰好的温水送进了嘴巴里,又喂了朝啼几勺男人说道:“应该可以睁眼睛了,慢一点了,别被光刺激到了。” 朝啼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位眉眼如清水一般好看的男子,说不出的熟悉,却想不起来。男子仿佛看透了朝啼的疑虑,笑道:“我叫姜寻声,是桐墨的好朋友。那个玛瑙串是我的。” 朝啼突然想起来玛瑙串好像碎掉了有些不安地说:“寻声师兄真是抱歉,玛瑙串在我跟林筱打斗的时候碎掉了。”姜寻声却从手上取下来一条一模一样的递给朝啼笑道:“傻啼儿,这不就是了。”说完亲手给朝啼戴上了,朝啼却不反感这个陌生人的亲近,反而却有一种亲切。 “对了,寻声师兄,桐桐跟思秣姐姐他们怎么样了?”朝啼说完便急着下床,姜寻声忙拦了拦朝啼说道:“别着急,那边我已经派人在安顿了,你要是不放心跟我一起去,你才睡两个小时会累的。”姜寻声说完顿了顿又说:“思秣?没想到这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执着。” “寻声师兄,你也认识思秣姐姐啊?你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吗?”朝啼见姜寻声陷入沉思扯了扯姜寻声的衣角。姜寻声这才回过神来道:“是啊,你不想去看你思秣姐姐吗?你换件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吧。你的伤口我已经找人处理了,现在已经不碍事了,林筱的事我也在找人解决,你别太担心了。换的衣服在旁边的衣柜里,我在外面等你。” 姜寻声说完话摸了摸朝啼的头,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也带上了。朝啼看了看房间,很简单,清一色的白色跟灰色,朝啼起来动了动身子果然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把衣柜打开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了下来,尺寸却是刚好,朝啼有些意外。 这边姜寻声见朝啼出来了笑道:“穿蓝色也很好看的,我们走吧。”说完牵住朝啼的手,朝啼没有一点抗拒,只是莫名其妙有些难受。姜寻声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却牵的更紧了。 姜寻声绅士的打开车门,说道:“这是我在东山下布的一所房子,离东山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开车上去。”朝啼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就是说不出口。 怜 姜寻声细心的帮朝啼系好安全带这才…去驾驶座,笑道:“你别着急,山上路太有些不好走我们开慢一点,免得你身上有伤还晕车。” 朝啼点了点头,车在去恩露寺的路上行驶着厂,朝啼却若有所思,半响朝啼说道:“寻声师兄,我破了阵脚,可是阻拦我的那个女人却并不是林筱对吗?林筱的灵魂还在洛神像里,怎么又会被放出来了?” “菊厅里面的女人是林筱的妹妹——林盼,恩露寺借尸还魂的计划也是她策划的,最后几天可惜功亏一篑。”姜寻声答道。 朝啼答应了一声就不在言语,这边正想着就到了恩露寺。姜寻声轻声叫了一声朝啼告诉她到了,这才下车帮朝啼打开车门,牵着朝啼下了车。 朝啼跟寻声首先看到的是思秣,大概是美人镯之间的气息感应吧。思秣迎了上来看到姜寻声还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平复了过来,说道:“朝大人,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我们一起去正殿吧。桐师爷还在等你们。” 朝啼应了一声,寻声见朝啼有些心不在焉的就捏了捏朝啼的手,冰凉凉的,朝啼回过神朝寻声笑了笑这才跟着一起进了正殿。 到正殿的时候桐桐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身上还有明显打斗留下来的伤口,看到朝啼马上站了起来,眼睛闪着欣喜的光,顿时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看到姜寻声牵着朝啼的手,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眼眸里的光暗了又暗。 “思秣姐姐,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雅菲也不见了?”朝啼见都不开口便先问道。 “事情解决了,雅菲在跟主持打斗的时候被震碎了五脏六腑,用灵力暂时稳着了,君安一直不见踪影,我们到处找了却一直找不到,庙里的阵也破掉了,桐师爷在破阵眼的时候受了些伤,寺里的和尚都在后面,尹裘跟尹枫晚也在后面。”思秣一口气说完了话,等着朝啼开口。 朝啼点了点头松开了姜寻声的手先去看了看桐桐的伤势,从美人镯里拿出来一粒药丸给了桐桐,桐桐也不说话,一仰脖吞了下去,朝啼又看了看桐桐的心脉确定无碍这才说道:“没事了,好好休息就好了。我们先去后院看看吧。” 朝啼把桐桐扶了起来这才跟着思秣一起往后院走去,寻声跟桐桐走在后面。 “你还是回来了。”桐桐看着朝啼跟思秣的背影开始模糊,又看了看旁边的姜寻声突然开口道。 “我绝对不会丢下她了。这是命定的。”姜寻声接话道。 姜寻声顿了顿又说道:“她还是那样执着,你也是。” “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我会保护好啼儿的。”桐桐不由分说的说道。 寻声叹了口气说道:“何必呢。” 见 一干人到了后院,尹枫晚早就在旁边等着呢,正座上坐了个女人十分年轻貌美,想必就是尹裘。 朝啼正准备开口尹裘却先开口道:“想必这便是朝家独传的药师朝啼朝大人了,恩露寺上的事多亏朝大人和各位帮忙了,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朝啼自然知道尹裘跟宗师月的关系也不愿跟尹裘客套,直接问道:“那住持人呢?” “这个自然是该押上来给朝大人处置了。”尹裘说完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两个男人就押着住持过来了。 住持看到朝啼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啊,最后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朝啼也不知道主持在怪什么,是不该收了朝啼的钱还把朝啼一干人留下来继续做提款机吗? 尹裘看到住持时火顿时就起来了冷笑道:“看看啊,这是把我当死人啊。做这种勾当,你要是真心一心一意侍奉林筱就下去陪她吧。” 住持这边刚想说话却被尹裘一剑赐死,朝啼自然知道尹裘这不是为了泄愤,是住持知道的太多了,她怕她的尾巴露了出来,想杀人灭口罢了。 地上的和尚见主持被杀了,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亦是不敢抬头。 “这座寺庙依尹教主看该怎么办?”姜寻声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该烧掉了,反正风水局也破掉了,留着也无用,看着还晦气。”尹裘一边说话一边细细的擦着剑上的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可,有些僧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上山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这样一来不是逼他们失去了生计?”朝啼突然开口说道。 尹裘想了想笑道:“那就把这寺庙送给朝大人了,朝大人有这份心也算替我做件好事。” 朝啼有些疑惑的看着尹裘,尹裘自然明白朝啼在想什么又说:“朝大人放心,我又不是宗家的人,她宗家的恩怨跟我要和朝大人交推论朋友有什么关系?” 朝啼见尹裘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也不好推脱,说道:“那自然也是承了尹教主的情。这边吧,你们愿意回家的在我这里领一千块钱路费回家,不愿意回家的在寺庙留着修行,现在那些事也过去了,也不用在为难了,山上缺什么跟我说一声便是了,以后在这潜心修行便是了。” 众人听朝啼这么一说自然是皆大欢喜,左右商量了一会愿意走的也只有少数,有的是自小就来了,有感情了不愿走,有的是十几年忘记了家的地方也不会愿意。有的是孤苦无依也不想回家,这样算下来才十几个人要走。 “一会这十几个人跟着我去领钱回家吧,我派车送你们下山。”寻声在旁边说道。 “听闻朝大人是上来找难水的,我已经派人安排妥当了,朝大人只管去拿便是了,我山上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恕不能奉陪。”尹裘说完朝朝啼欠了欠身就走了,尹枫晚走之前还朝思秣眨了眨眼睛 承 思秣也看了看尹枫晚又面无表情的转了过去。她自然不想跟雪怜教的人有太多的牵扯。 一个老和尚微微颤颤的走了上来,正要向朝啼磕头朝啼忙起身把老人扶了起来,忙道:“大师,这是何意?” “您就是朝大人了吧?我是这寺里原先的住持,这段日子让大家跟着我受了委屈了,还好朝大人过来把事情摆平了。”老和尚说完又准备行礼朝啼忙把他扶到位置上说道:“住持看来也是心善之人,怎么也在这山上熬?” 老和尚叹了口气说道:“施主何出此言?我们当年是承恩老教主,今日的事我们也知道,是为了老教主。但有些事违背天道怎么能成?就算是活了,也终究不是自己了。” 朝啼断定和尚肯定知道什么,再往下问和尚却也不想说,朝啼又说:“住持自然有住持的为难之处,我也不在追问。这寺里以后您还是住持,每个月十五号我会派人送些生活必需品。就劳您费心了。” 老和尚忙是连声感谢又说道:“既然一切都是重头再来,那就让朝大人给寺里重新拟个名字吧。” “这怕是不妥。”朝啼忙说道。 老和尚又劝解一番,加上下面僧人的附议,朝啼见推脱不过这才答应下来,老和尚忙找人拿来笔墨,朝啼沉呤了一会写到“承恩寺”三个大字,朝啼的字苍劲有力,竟不像女孩的字,众人夸了一会,老和尚这才让人匾起来选个日子挂上去。 老和尚正跟朝啼等人说着话,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忙让人拿了个瓶子上来,递给朝啼说道:“朝大人此番来东山是为了难水我也早有听说,这便是了。”朝啼忙接过瓶子跟老和尚道谢。 老和尚说道:“过去的事请朝大人释怀,有些事纠结已经无用,何不过好现在?” 朝啼听和尚略有所指却有不肯明说,笑道:“那改日再来打扰住持,敢问法号?” “持清。”老和尚答道。 众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朝啼见桐桐有些疲惫,忙把思秣拉过来说道:“思秣姐姐你先扶桐桐去休息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处理完了我们就走。” 思秣点了点头正准备把桐桐扶起来,桐桐一口拒绝自己朝禅房走去,思秣不敢马虎,也跟在桐桐后面。 “持清大师,我想问问君安的去处。”朝啼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君安?”持清像是陷入了沉思,半响才说道:“我们寺里只有一个小和尚叫君安。可惜两年前病逝了。想来跟朝大人是故人吧。” 朝啼有些惊讶,明明之前还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人两年前却已经病逝了,朝啼还想再说什么,姜寻声却跟住持打了声招呼把朝啼带走了。 “是不是傻啊?”姜寻声看朝啼一愣一愣的笑道。 “君安是剩的一丝怨气吗?”朝啼有些明白过来了。 “也不算怨气,也算是一种执念吧。”寻声答道。 “寻声师兄陪我去趟菊厅吧,我还有些事没做。”朝啼情绪明显有些失落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下 姜寻声拍了拍朝啼的头笑道:“那就去吧,别想这些不开心的。”朝啼应了一声,又走到菊厅,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做。 姜寻声也不再说话,陪着朝啼朝菊厅走去。还是熟悉的场景,死气却淡了不少,朝啼走到菊厅的前面,此处早就是一片废墟,更加荒凉了。 朝啼掐了个诀把此处的地灵唤来,地灵是一只成精的地鼠,见到朝啼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忙窝着身子行了个礼,看见旁边的姜寻声猜着也是个大人物,又恭维了一番。 朝啼见话多说插了个空才说道:“今日多有打扰大仙修行,是想找个魂叫潘言,麻烦大人了。”朝啼说话递给一片奇怪的树叶给地鼠,地鼠忙接过来,原来这是思量叶,是除了药最有利于修行的,地鼠叫朝啼如此敬重自己,忙答应了下来,又返回地里,不一会就带了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子过来,看样子不过八九岁。 地鼠忙说道:“这便是潘言了,想必是潘言哥哥托付给朝大人的,就劳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朝啼笑道:“辛苦大仙了。没事打扰了。”地鼠又行了个礼才钻回地里。 潘言见到朝啼却是百般的不喜,觉得朝啼害死了自己的哥哥也不肯给好脸色,在一边的姜寻声却把事情看的明白,蹲在来跟潘言说道:“你既然不喜欢这个漂亮姐姐那就跟着我好了,我教你除恶扬善的功夫,以后好给你哥哥报仇怎么样?” “你难道跟她不是一伙的吗?你们都是害死我哥哥的坏人!”潘言大声说话,渐渐有些红脸。 “你哥哥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并且你知道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吗?是朝家的药师,以后如果能找到你哥哥的三魂六魄随便一魂一魄都能让你哥哥在重新投胎做人。”姜寻声说完又偷偷摸摸在潘言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孩子居然也不抗拒朝啼了,脸上也开心了起来。 朝啼准备问却看见姜寻声一脸神秘,也不再过问。朝啼从袋子里拿出一袋种子撒在地上又念了几句诀,这才说道:“这是往生花的种子,只有冬天的时候才会开,越冷开的越好。每开一朵花就有一个年岁最大的人可以投胎转世。我本来想渡你们现在投胎,可是我是药师万事也不能做好全部,加上此地怨气太重缓一缓也是好的。以后每逢十五我都会找人来给你们祭祀烧纸。” 不知道何时起周围的孤魂野鬼见朝啼如此慈善忙赶过来纷纷磕头道谢,朝啼拦了一会又说话几句话这才带着姜寻声跟潘言离开菊厅,潘言此时看朝啼也不那么碍眼了。 回了承恩寺朝啼又把话给住持说了一边住持答应了下来,朝啼又把桐桐跟思秣叫了过来一起跟住持道了别,这才下山。 路 潘言不愿意挨着朝啼就坐在副驾驶,思秣躲回了镯子了,朝啼跟桐桐坐在后面。桐桐是不是看朝啼一眼,朝啼发现了他却又把头扭了过去。 朝啼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从东山来了一趟还把性子改了?”桐桐也不搭话半响才说道:“哪有的事,我只不过是心里惦记啼阴馆,想早日回去。” 朝啼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车驶到山下的一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姜寻声说道:“桐墨,啼儿,我这边先去把小言安顿好,你们走五六分钟便打得到车。等我有时间回下山找你们的,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们了。” 桐墨巴不得离寻声远一点,立马牵着朝啼下了车说道:“罢了,你自己忙吧,山下有我照看她就够了。” 寻声点了点头,又跟朝啼说了几句话这才走。 “那个镯子你还是用了。不过人没事就好,是我不该把你往那么凶险的地方丢。”桐桐看了看朝啼,他知道这样会让寻声回来,可是如果是因为保护她的话,又有什么不对呢?又有什么自己不能舍弃呢? “我没事啊,倒是你,你修行那么高也被伤了,这一战不知道要比我凶险多少倍。”在朝啼眼里如神一般的人原来也会受伤啊。 桐桐自然记得那一战自己是怎么拼尽全力,林筱的灵魂跟附近所有的冤魂恶鬼全来了,还来了好几个鬼王来给林筱助阵,若少有大意怕是… “没事啊,我是没休息好走神了,你一定要勤修炼,这样我不在你也能保护好自己,不用在需要别人了。”桐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竟然严肃了起来。 朝啼觉得姜寻声跟桐桐嗯关系有些奇怪。但见桐桐一脸疲惫也没在过问,小心扶着桐桐走着,不一会就拦了车往市区驶去。 到阴啼馆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朝啼早就在车上睡着了,桐桐轻轻捏了捏朝啼的脸把朝啼叫醒了,笑道:“到了我们回去吧。” 司机报了路费桐桐给了路费小心把朝啼扶了下来,朝啼笑道:“我又没伤到哪里,哪用这么小心?” 这边朝啼跟桐桐正说着话,十三跟夭夭却早就感受到了朝啼跟桐桐的气息忙冲出来开了门。 “姑奶奶,祖师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夭夭扑在朝啼怀里撒着娇,十三早就变成仓鼠让朝啼抱着。 “这两天辛苦你们两个人了,先进去说吧,你们桐师爷身上还有些伤。”朝啼摸了摸夭夭的头,夭夭答应下来,在庭院沏好了茶,又摆上朝啼跟桐桐喜欢吃的点心,又是要给桐桐朝啼检查身体,忙得不亦乐乎。 朝啼忙叫住夭夭说道:“夭夭这些天辛苦你了,一起坐下来歇会吧,我没受伤,桐桐的伤我也看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会就好了。” 夭夭这才放心下来,说道:“姑奶奶,你不在的这些天每天上香看病我都有在做,一天也没懈怠,你的房间的被子我也一有太阳就给您晒着,兰花我也用灵气续着的,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也给您留着,就等您回来呢。”夭夭一口气说完看着朝啼的眼睛有些亮晶晶的。 回 朝啼宠溺地摸了摸夭夭的头笑道:“辛苦了啊,我跟桐桐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担心了。难水也带回来了。”桐桐说话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瓶子递给夭夭,夭夭正准备起身浇水却被十三要了过去,十三笑道:“可算是让我等到了,这些天我战战兢兢生怕它死了,还不让我来?” 十三小心地拿着瓶子把水倒给兰花,兰花竟然慢慢有些生机,发出莹白色的光,又慢慢暗了下来。 “好了!好了!姑奶奶你快看!”十三高兴的拉着朝啼过来看兰花,朝啼看见兰花恢复了生机也松了口气,笑道:“真是把你们辛苦到了,也没给你们带什么东西,等桐桐伤养好了,带你们去市里面逛逛罢。” 十三和夭夭也是小孩子心性,想着自然是开心的,忙应了下来,朝啼给几盆兰花做了个小护法这才放心下来。 朝啼趁现在闲的时候又跟十三跟夭夭说了思秣的事,十三听的津津有味,夭夭却有些心不在焉,朝啼以为是累了,也没放在心上,又突然想起来雅菲的魂魄还是思秣收着,又忙把思秣唤出来。 夭夭看见思秣脸色变了又变,思秣却还是从前般恭敬的跟朝啼桐桐行礼,也不肯多问一句,看到夭夭眼神也没有任何波澜。 “师爷,我看你累了,我把你扶上去休息吧。”夭夭说完也不等桐桐说话又说了一通把桐桐直接扶回了楼上。 “夭夭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要扶着桐桐去休息,平日里也没见她对你桐师爷有这么积极啊?”桐桐看到夭夭的反常不免有些疑惑。 “姑奶奶,你就放心吧,能有什么事,没准是见你回来太开心了,也是正常的。”十三在旁边劝道,十三又没见过思秣,自然是说不上讨厌,又听朝啼说思秣的种种好处,心理上还跟亲近了一层,给思秣倒了水,又让她坐下,思秣不肯,朝啼又劝了一回这才坐下。 “思秣姐姐,你把雅菲放出来吧,我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她。”朝啼想到雅菲也不是什么坏人,却跟着自己遭了这些罪,自然心里也是有自责的。 思秣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这么麻烦,雅菲是位师,普通的法子对她自然是不起效的。” “那该怎么办?”十三有些好奇的问道,他在枉继娘娘那里听说过位师一族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自然也是好奇。 “把魂封在一棵槐树下面,再用四枚五帝钱收魂,东西南北走五十步在挖个坑各埋一枚,在点上离落香,等到香燃尽便成了。”思秣直接了当的把话说明。 朝啼应道:“这好办,我现在就找去罢。” 思秣拦了一回说道:“现在太晚了,要等正午,位师不同其他鬼魂,阳气越重越有好处。” “那明日就去办吧,先把雅菲的魂养着,今天早点休息,都累了。”朝啼又跟十三和思秣说了几句话这才去洗漱,上楼的时候夭夭还在看电视,桐桐却早就睡着了。 朝啼想问夭夭几句话,却觉得有些疲惫,去给朝鸢像供了香又跟夭夭说了几句话这才回房睡觉。 厌 第二天朝啼醒了个大早,桐桐还在睡觉,朝啼就自己先起来了。洗漱完了下楼才看到十三跟夭夭在一起对账本,朝啼这边刚下楼十三就忙跑到厨房去给朝啼把饭端出来,又忙着去榨果汁。 “十三,别忙了,我吃不了多少。”朝啼看着一桌子各种各样的糕点馒头面食蔬菜,叹了口气。 十三这边一边答应着,一边又开始忙活起来,榨了好几种不同水果的果汁放在朝啼面前说道:“刘辉知道姑奶奶回来了,就比平时又带了好多鸡鸭鱼肉说是孝敬姑奶奶的。” 朝啼点了点头说道:“他心是好的,可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这不是浪费了,去把你桐师爷叫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夭夭你也别忙了,也过来吧。” 夭夭应了一声,把手上的账又清了清这才过来。朝啼把书翻着看笑道:“我们等你桐师爷下来再吃。” 夭夭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姑奶奶不在的这段时间,生意我跟十三都担着的,阴客多阳客少一点。收的花灵叶树灵叶还有别的灵珠各有不同,收的落离香香灰还等着姑奶奶亲自炼,我怕我冒失了,收的钱这几天一共是六万二千。” 朝啼听夭夭如同倒豆子一般把账算的清楚明白不免笑道:“你慢慢说,让你留着陪我开医馆可惜了,应该让你出去管账当个大掌柜。” “姑奶奶真是!出去几天回来了还开始打趣我。”夭夭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正说着话,桐桐也下来了。 “怎么还在等我?夭夭也不知道劝啼啼先吃。”桐桐边说边把筷子分好递给朝啼。 “快吃饭,一回来就拿着夭夭出气,一家人肯定是要在一起吃饭的。”朝啼说完起身进屋给十三拿了一把金瓜子,这才开始吃饭。 朝啼这边想着把思秣叫出来,夭夭却直接说道:“姑奶奶,她是个妖怪,哪里就用吃饭了?再说了十三认生,看见生人会吃不下东西的。” 十三这边正兴高采烈的磕着瓜子,夭夭使劲一撞,差点给划伤嘴巴,十三正准备发作,看到夭夭神色不对,马上接话使劲点头说道:“对对对,我不能见生人,姑奶奶你先缓两天吧,先吃饭。一会凉了。” 朝啼觉得夭夭有些排挤思秣,但两个人不认识的人又怎么会呢?朝啼见夭夭使劲扒饭也不好意思再问。 吃过饭桐桐跟着十三去厨房收拾碗筷,说是两个人,其实就是桐桐换了个地方玩手机,洗碗机洗碗,十三也趴在旁边看桐桐玩游戏。 朝啼又去二楼添了香火,又去一楼找招魂要用的东西,等着十二点到了好给雅菲招魂。 朝啼见夭夭不忙了,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太阳,就叫了夭夭一声,笑道:“夭夭,我看你很不喜欢思秣啊?这没见过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意见啊?跟我说说。” 夭夭见朝啼又问到了自然是躲不过了,怯声说道:“姑奶奶,我就是不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魂 朝啼笑道:“好了好了,你不说我也不过问了,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夭夭点了点头,在旁边侍弄花草,朝啼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看着书。 这么一会时间居然也来了几个患者,朝啼都简单的看一下无非是些感冒伤风的小病,仔细的开了药,又让十三把人送了出去。 朝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夭夭,这两天的阴啼香点了吗?怎么晚上不见人。” “点了,只有昨天晚上没点,怕打扰到姑奶奶休息就没点。”十三忙接话说道。 朝啼皱了皱眉道:“不可这样了,从来没有这种的规矩,我们是看病救人的耽误不得,你不点阴啼香别人怎么敢来找我看病?” 十三答应一会,朝啼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把思秣叫了出来。思秣今天穿的一个蓝色印花葫芦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比平日里看着更加精致。 “主人,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在旁边给你护法吧。”思秣站在朝啼旁边,望着朝啼说道。 朝啼不知道这个称呼让思秣改过多少遍了,可就是不听,朝啼无奈的看了思秣一眼,便开始准备招魂。 夭夭看到思秣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朝啼唤了十三,让十三帮忙把香坛搬到外面的槐树下面,思秣在一边护法,朝啼这才准备开始招魂。 “朝家子弟,不为贪衣。救人生死,判人生机。速回速回也!”朝啼说话把雅菲的魂从美人镯里面放了出来,引在了槐树上面。 槐树顿时变得生机勃勃,朝啼拿着五帝钱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走了一边,并分别埋好,又小心点上落离香,等香烬了,才算完成。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思秣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不已,竟然不像昨天刚学会的,第一遍就如此顺利。 朝啼也没有说话,等着落离香燃完,这次只用了三四分钟就燃完了。思秣让朝啼把香灰倒出来看看,居然从里面倒出来了四枚五帝钱,还沾着泥土,是朝啼埋的,居然又回来了! 朝啼有些惊讶的把五帝钱拿了出来,思秣没有说话接过五帝钱让朝啼搬一盆花出来,朝啼看了十三一眼十三马上明白过来,急忙忙跑到屋里搬了盆山茶花出来,思秣把五帝钱放在手心,开始念咒不一会五帝钱居然在思秣手心化成了透明状的水,思秣小心地把水滴在花蕊上,又在槐树上摘了片叶子下来,把叶子也溶成了水滴在花蕊上,山茶花顿时有了灵气,这个时候槐树也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腐烂。 “这是?”朝啼有些不解。 “救人的把戏而已,快把花搬进去吧。位师是没有肉体的,魂在便在了。”思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居然有些随意。 直到朝啼把花搬进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在一边的桐桐自然也看出来了朝啼的心思,笑道:“不就是一棵树吗?你若喜欢我救活了便是。” 说完也不等朝啼回应就拉着朝啼走到槐树前面,念了几句诀,手一挥槐树居然又长好了,甚至比之前更加郁郁葱葱。 遇 朝啼有些惊奇,桐桐看见朝啼一脸开心便望着朝啼笑道:“还是小孩子脾气,一棵树罢了,你若是喜欢我都给你治好搬来。” 朝啼撇了撇嘴道:“罢,罢,又要闹的不安宁,你也进屋去歇会吧,我去看看雅菲。” 山茶花放在了药柜上最显眼的地方,朝啼把剩下来的难水倒到了花上,思秣说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显出人形,朝啼正无聊的翻看书籍,突然从包里掉了一张纸出来。 上面是串数字,有些眼熟。朝啼想了想,突然想起来是之前在旅馆的男鬼大海留下来的,朝啼又想起来自己答应要帮忙照看大海母亲的诺言,忙把十三唤了过来,十三正在晒着太阳,无聊到极致,见朝啼叫他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问道:“姑奶奶,有什么事找我吗?” “十三,给刘辉打个电话把他叫过来吧。”朝啼也不抬头,接着想着在东山上的事。 十三应了一声,在里屋用座机给刘辉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几分钟刘辉就来了,看到朝啼忙过来赔笑道:“朝姐回来了,送的饭菜还算可口?也不知道朝姐喜欢吃什么,就按夭夭姐说的买来了。” 朝啼点了点起身亲自沏茶端给刘辉,刘辉忙接了过来,朝啼让他坐下,过来半响这才又开口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也算是费心了。今天来是有事找你帮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本是不该打扰你的,不过我开个医馆三天两头不在终究是不好的。” 刘辉马上应了下来笑道:“朝姐的事肯定不算麻烦啊,您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了,我麻麻溜溜的就去给您办明白。” “我有一个朋友的这两天在外面办事,他母亲一个人在家他有些不放心,又没办法回来看,拖我照顾一下,我现在又走不开,只能麻烦一下你了。”朝啼说完把写好地址的纸递给刘辉又说道:“这就是了。” 刘辉接过纸看了看地址,有些犹豫,朝啼看在眼里问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吗?”刘辉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朝姐等会我就去找人跟我一块过去。” 朝啼应了一声让夭夭从柜子里拿了钱给刘辉说道:“给老人家带个东西问个好吧,不够了再找我拿,就说是大海的朋友就好了。” 刘辉忙答应下来了,又说了几句闲话,看朝啼懒懒的,寻了个空退了出去。 直到下午也没什么事,朝啼正给几个病人开着方子,刘辉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朝姐,我们迷路了,这是一个鬼村…” 危 “鬼村?”朝啼想到刘辉答应自己的时候怪不得有些犹豫,但却还是应了下来,知道有危险还愿意为朝啼冒这个险,朝啼心头自然也有感激。 刘辉正准备解释朝啼却直接开口说道:“你现在是在鸡宁村门口对吧?我马上过来,你先别动,什么也别看,什么也别想。” 朝啼细细的给刘辉嘱咐了一会,看刘辉情绪稳定了这才挂了电话,桐桐见朝啼神色有些不对忙问是不是刘辉他们在鸡宁村出了事,朝啼点了点头道:“这边我要亲自去才好,耽误了怕有危险。”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又不会开车,这么晚了也不方便。”桐桐说完就起身准备跟朝啼一起走。 “你忘了啊?上次我们去东山还把车忘那了,现在只能去看能不能打到车。”上次要不是桐桐太累了,自然也轮不到姜寻声开车送两个人回来。 桐桐也不说话,上了楼,朝啼这边忙给几个病人开好方子又让十三去抓药,有耳尖的病人听到朝啼要去鸡宁村忙劝道:“朝药师,鸡宁村可不太太平,邪乎的很。你呀,还是别去了,小姑娘家的,不安全。” 朝啼见有人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寻声打量到原来是一位三四十岁的老伯,朝啼客气的把其他客人照顾走了,又给老伯倒了茶问道:“老伯,这鸡宁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伯想了想说道:“这个村啊,几个月前一村人一夜之间全不见了,人间蒸发,又是新闻报道,又是派大量警力侦查,你猜怎么着?还不是没影。不过啊听说一到晚上又有人出来活动了,说的邪乎的很,据说还有人走进来就再也没出去了。” 朝啼听了略有所思正准备开口再问些什么桐桐却拿着一件衣服急匆匆从楼上下来了,说道:“走吧,我还有别的车。” “老伯真是谢谢你了,你的风湿只要按着我的药吃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好不了你来砸了这牌匾我也不会说半句,我不在你找十三夭夭也是一样的。我这边有事就先走了。”朝啼跟老伯告了别就跟着桐桐出了巷子,巷子外果然停着一辆跑车。 桐桐替朝啼开了车门自己才上了驾驶座,把空调打开了,又从后座拿了一大包零食递给朝啼,又把空调毯递给朝啼说道:“估计你也没吃东西,就找人买了点,你将就着吃,把毯子盖上别感冒了。” 见朝啼答应了桐桐这才把导航打开,车飞快行驶在路上,朝啼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零食,偶尔跟桐桐说几句话。 “桐桐,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太诡异了。” “怎么了?” “这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了,我有些担心…” “顺理成章?你差点命都没了你知不知道?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害怕…”桐桐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这次无论怎么样都要把刘辉他们安全带回来。”朝啼小口小口吸着酸奶,语气却坚决的很。 灵 到鸡宁村的时候朝啼迷迷糊糊差不多都要睡着了,到不是因为远,只能路上有些无聊,朝啼也坐不住,迷迷糊糊的,心里却还是在想着刘辉他们的安危。 这边桐桐刚把车停了,朝啼就马上醒了过来,麻利的从车上下来了,桐桐忙跟了过来把早就带好的衣服给朝啼披上说道:“再过一会露就重了,容易着凉。”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听见车里传来了声音,“姑奶奶!祖师爷!我还在里面呢!快给我放下来。” 朝啼一听声音是十三颇有些惊喜意外,忙让桐桐把车门打开,十三灵巧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扑到朝啼怀里嚷道:“姑奶奶也真是的,每次有事也不带我,我好歹也是只灵鼠,说不定关键时候我还能保护姑奶奶呢。” 朝啼笑着把十三抱在怀里道:“走吧,可怜你夭夭姐姐一个人在家里,你也不知道体谅一下别人女孩子家。”十三撇了撇嘴,又开始天南地北的跟朝啼和桐桐一顿乱说,有了十三在气氛居然也不那么尴尬了。 三个人在村口沿着路走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到刘辉人,朝啼电话再给刘辉拨过去却是打不通了,朝啼忙把情况跟桐桐和十三说了,这边还没等桐桐开口十三却抢着说道:“再往前走走吧,还不到时候哩。” 桐桐带着朝啼依言又接着往前走,路上上荒芜一物,朝啼也感受不到一点灵气,周围阴沉沉的一遍,山村的土路显得有些难走,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居然亮起来了点点的微光,居然是一盏盏路灯,朝啼有些疑惑静下心仔细看却看见是一具具尸体上燃的冥火,桐桐也不说话,拉着朝啼往前走着,不一会就看见刘辉他们靠着一个老婆婆在烤火。 朝啼正准备开口叫刘辉却被桐桐制止了,桐桐还是拉着朝啼慢吞吞朝火堆走去,好像很冷的样子,把衣服重新裹了裹也坐了过去,颤巍巍地说道:“老人家,还有柴吗?再烧些吧,这个天气太冷了。” 老婆婆抬头看了朝啼和桐桐一眼,过了半响说道:“有,还有,路过的可怜娃儿,可别叫冻坏了。”说完缓缓起身从旁边抽了柴火,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难听,像在锯木头,她去拿的木头在朝啼眼里却是一根根人骨头。刘辉和他的朋友一直没看朝啼,像是不认识朝啼一样,也没起身,也没跟朝啼打招呼,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脸色却泛着青色的光。 忏 朝啼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怀里的十三也有些躁动不安了,朝啼摸了摸十三的脑袋,以示安慰。 老人把锯好的的骨头丢进火里,一股尸臭味立马涌了上来,朝啼看见刘辉他们都没有反应,忙遮掩住了,桐桐在一旁也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人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啊?”桐桐突然开口了,目光直直的看着老婆婆。 “烤火吧,烤完火就回去了。”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火堆里继续添些人骨头。 “啼儿,在烤一会我们就走吧。还要去给大海兄弟烧纸的。”桐桐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朝啼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可怜大海的母亲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老婆婆听到朝啼的话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直到朝啼脸上问道:“孩子,大海…你说的大海是哪个大海?是这个村的吗?” 朝啼见到老人的反应顿时放心了下来,她有些确定了,想了想说道:“他是我们在东山认识的朋友,拖我们回来招呼他的母亲,他来不了了。” 老人有些激动,来回走着,喃喃自语道:“是大海了!肯定是我的儿,为什么这么命苦啊,我的儿啊,是谁害了你,我命苦的儿…” 朝啼正准备去劝解老人却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朝啼问道:“不对,你们是什么时候见过大海的?”他为什么会去东山?你们是不是来骗我这个老太婆的?” “婆婆,我们非亲非故我又何必骗你?我跟大海几个周之前见过的…” “不!”老婆婆立马就打断了朝啼的话又接着说道:“你们果然是来骗我的!大海在三个月之前就死了。你们怎么会看到大海?” “我们连你都能看见,看得见你儿子不是很正常吗?”桐桐慢悠悠打了个响指,只见火堆直接灭掉了,刘辉突然恢复了精神,清醒了过来,却又立刻倒下了。 老婆婆有些慌了,定了定神直勾勾地盯着桐桐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也不重要不是吗?”桐桐没有直接回答老婆婆的问题,而是去看了看刘辉一干人的情况又说没什么大碍,让朝啼放心。 “婆婆,你想必就是大海的母亲了吧?大海已经死了我想你知道。他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好好照看你。”朝啼说完又把怎么大海,怎么嘱咐,怎么发送大海说了一遍,老婆婆在旁边听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老婆婆突然抬起头笑着,却不停有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大海!大海…”老婆婆一直喊着大海的名字,声音里有说不出的不甘跟悔恨,整个人在夜色里摇摇晃晃,在一点风雨都会让这个老人倒下,老人毫无征兆的突然跪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大海,是妈对不起你,那么好的孩子,当时老师都说了咱家大海有出息,读了高中就能争气,不用在这里跟妈一样在这里熬了…是妈为了省钱看病没让你读书,我知道你恨妈,可妈想多陪你几年啊…大海…” 异 老人一直在喃喃自语,没能读上的高中、没给买的书包、过年舍不得吃的肉、生日的生日蛋糕…… 朝啼想上前开口劝却被桐桐拦住了,老人一直在自怨自艾,一直在想从前的事,如果…如果大海还在,如果以前能重来,拼上这条命又算什么? 老人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吃力,阴冷冷的下午老人的额头居然不停有汗在流下来,念完最后几句老人像是遭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反噬,吐了一口淤血出来,不急反笑道:“大海,妈拉个整个鸡宁村的人来救你,什么十八层地狱妈都不怕,妈这就救你回来!” 老婆婆念完咒,地上突然浮起来一副棺材,棺材缓缓打开,又重重的落在地上,老婆婆也不管朝啼一干人马上就跳进了棺材里面,整个动作干脆利落,竟不像一个老人。 “姑奶奶不好了,她要强行开冥府的门。这下子全乱套了。”十三从朝啼怀里跳了出来,着急的转起了圈。 “婆婆一个妇人怎么会懂这些?怕是被人利用了。”朝啼说完看了一眼桐桐,桐桐深深看了一眼朝啼对十三说道:“十三,照顾好你姑奶奶来,她要是伤了可是要挨收拾的。” 说完也不等十三跟朝啼回应,桐桐也直接跳进了棺材里面,朝啼也准备跟着跳进去十三却幻成人形拦在朝啼面前说道:“姑奶奶你不能去,下面凶恶非常,你去了也是给桐师爷添乱。” 朝啼有些慌了,“思秣呢?快叫思秣出来!”朝啼马上念咒唤美人镯里的思秣,原来自从上次思秣出来,夭夭直接表达了对思秣的不喜,思秣见朝啼为难除了朝啼找他也不肯主动出来,一心躲在美人镯里面修行。 思秣一出来见朝啼慌慌张张忙把朝啼扶着问事情缘故,十三简单的把事情来去讲了一遍。思秣叹了口气只说了太着急了,便开始布阵,朝啼在旁边也一言不发开始给思秣护法,顺便给十三递给一瓶秘制的活络丹让他给刘辉他们一人喂一颗。 思秣从布阵到结束十分钟不到,利润的站了起来对朝啼说道:“主人,这件事全乱套了,凭我跟桐墨师爷是解决不了的,去找姜寻声吧。”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等到寻声师兄过来怕是来不及了,我怕多拖一分钟多一分危险。”朝啼有些为难的看着思秣,她跟姜寻声只有一面之缘,又怎么联系呢? “事到如今,唯有我在拼一把。朝大人手上的玛瑙串是姜寻声的贴身之物,稍加意念定能联系上。大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思秣说完也直接跳进棺材里面,思秣见状忙往玛瑙串上传输灵力,不一会玛瑙串居然也有了回应,朝啼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十三叫了朝啼一声,说刘辉已经醒了过来,朝啼忙过去查看,刘辉见到朝啼忙说道:“还好朝姐来了,不然又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罢了罢了,千万别说这个话了,我们祖师爷跟思秣姐姐现在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十三朝刘辉撇了撇嘴。 “朝姐,桐哥没事吧?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想桐哥高深莫测自然不会出事的,放宽心就是了。”刘辉说了几句话让朝啼放心些。 “是我让你们来的鸡宁村还害你们险些丧命,这边我自然想办法负责,刘辉你们先回去吧,免得越发不安全。”朝啼说完把车钥匙给了刘辉让刘辉带着他朋友们先回去,刘辉推辞不过又怕添乱只得先回来了。 活 朝啼这才放下心,忙问十三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桐桐他们在冥府压力小一点,十三想了想让朝啼开净化坛把周围的怨气先冲淡。 朝啼觉得有理,准备去找柳枝为引,环顾四周却再也没有一草一木,朝啼把手划开一个口子,绿色的血缓缓滴了下来,朝啼用血溶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拿出红赤笔在地上写着符文,洋洋洒洒一大片写完了,周围的怨气也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朝啼看有了成效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发现姜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旁边。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装,白色显得更加干净,见朝啼弄完了姜寻声笑道:“看十三太累了就给十三带了些东西吃,让他休息一会,我就来给你护法。”说完笑盈盈地拿出一瓶水拧开给朝啼递给过去,又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要不放心我就带你下去,我护好你跟十三。” 朝啼见这个样子,有些疑惑,似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跟寻声认识,迫在眉睫,却也不在多问,答应了一声,朝啼把正在贪嘴的十三叫了过来,十三又变成仓鼠窝在朝啼怀里,寻声突然一把抱起朝啼飞进了棺材内,里面居然是另外一层空间。 “把眼睛闭上,不然脏东西会迷住眼睛。”寻声轻声对朝啼嘱咐道,朝啼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听话的把眼睛闭上。 姜寻声的怀里是淡淡的茶香味,有些好闻,也是朝啼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准确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男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朝啼有些想不明白,在朝啼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已经到了冥府门口,姜寻声见朝啼还闭着眼睛在怀里没下来,笑道:“到了,啼啼,要是想我抱着你也可以。” 朝啼忙从姜寻声怀里钻了下去,姜寻声还在笑,朝啼这个时候才看见姜寻声原来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笑起来一点都不冷。 冥府的门是死门,没有一点生机。孤魂野鬼在四周飘着,对于朝啼一干人的闯入连反应都懒得给了。 “桐墨他们应该还在里面,事情我都知道了。怕是很危险,鸡宁村的事我之前也想办法涉入了,每到关键时候却一直被打断。”姜寻声似乎是想起来以前的事,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还是牵着朝啼一直往前走。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海的母亲会明白这些秘术。”朝啼想到妇人最后拼死的作为不由得有些心惊。 “如果有个可以复活挚爱亲人的机会,我想谁都不会错过吧。打开了冥府的门,趁乱把所有孤魂野鬼都放出来,趁冥府大乱,再通过阴镜返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姜寻声说到这语气居然有些颓废,还带着一丝惋惜。 “寻声师兄也用过这种方法吗?”朝啼看出来了姜寻声的异常,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不过成不了,违背了天道的事。我拼了我毕生的功力,那个人却还是没有救回来。”姜寻声有些叹息,转过头看了看朝啼。 朝啼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十三打断了,“姑奶奶!那不是思秣吗?” 乱 朝啼顺着十三的目光向前看去,发现思秣正在跟一个陌生男人交谈着,表情有些严峻。 “这是冥府四位鬼王其中的一位,叫宁信。”姜寻声笑道,拉着朝啼准备上前打招呼。 他好像谁都认识,连冥府的人居然跟他也有交情,看上去关系不错。朝啼有些疑惑了。 “寻声,你居然也亲自来了。”名叫宁信的鬼王看到姜寻声居然微微有些惊讶。 “陪啼啼来的,怎么今年的北门这么容易就被打开了?”姜寻声跟宁信说着话,思秣看到寻声却直接走到朝啼旁边跟朝啼说起话来了。 “思秣,怎么是一个人?受伤了吗?桐桐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朝啼边说边扯着思秣看了一会,确定没有哪里伤着磕着这才松一口气。 “主人,桐师爷去找枉继娘娘商量对策去了,我就来找北门的鬼王宁信了。因为北门被打开了,现在冥府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厉鬼趁乱逃了出来。”思秣微微蹙了蹙眉,看样子事情很严重。 “枉继娘娘也来了啊?姑奶奶一会跟我去见见吧,我老想她了。”十三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唯独提到枉继的时候却竖起来耳朵。 朝啼顺了硕十三的毛答应了下来又说道:“北门不是有鬼王看守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婆婆打开了?” “鸡宁村里面有下一任冥王的转世,被这个妖婆杀死了,还有大大小小几百口人陪葬,加上又被人布了风水局,冥府现在内部局势动荡,现在被强行打开北门,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思秣说完看着朝啼,等着朝啼示下。 朝啼听思秣说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大海的母亲现在找到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冥府已经派鬼了鬼去追寻了。”思秣说完看上去有些疲惫朝啼就让思秣回美人镯里面休息了。 鬼了鬼是冥王御前的人,现在派出来也看到的出来冥府对这件事的重视,这边寻声跟宁信说完话就过来找朝啼了。 寻声说道:“现在我们跟着宁信去找桐墨吧。”寻声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宁信,这是朝啼。” 宁信笑道:“我知道,我们快走吧,别走丢了。”说完就引着朝啼一干人往前面走去,宁信突然站到朝啼身边说道:“桐墨在忘川河遇到了了十八层地狱最凶恶的恶鬼连琅了,跟他打斗时受了重伤,思秣为了救他散掉了一半的功力。”宁信说完也不等朝啼回答又走到前面跟寻声说笑去了。 忘川河跟朝啼想的不一样,冥府也跟朝啼想的不一样。黑,无尽的黑空战在这个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大哭大笑叹息,忘川河却缓缓流着清澈的河水,曼殊沙华红红火火连成了一片,这是枉继跟朝啼的第二次见面,即使在危难之中,枉继还是美的从容不迫,款款走来跟朝啼打了招呼笑道:“你来了。” 挚 一语未了十三却先抢道:“娘娘,你说好要来看我的怕不是忘了,我可都记挂着你的。” 枉继从朝啼怀里接过十三笑道:“哪里就把你忘了?在啼儿那里玩不好了?我都听说了,说天天好吃好喝的给你供着,哪里像我这个忘川河冷冷清清的,我可容不下你造。” 十三撇了撇嘴,又跳回了朝啼怀里说道:“娘娘,桐师爷怎么又不见人了?姑奶奶还担心着的。” 枉继搂着朝啼说道:“桐墨受伤了,我来晚了,还好思秣在,救回来了,现在在我那休息呢,我领你们过去吧。” 枉继看着姜寻声跟宁信两个人一动不动,噗嗤笑出声来,“怎么?是我忘川河小了,容不下两位大佛?” “没有枉继娘娘同意,哪里就敢过这忘川河了。”宁信打趣道。 “罢了罢了,快走。什么时候也拿来打趣,认识越久还越喜欢些俗套。”枉继说完拉着朝啼又继续往前走着。 五六分钟之后一间竹屋映在眼前,旁边还种着几枝夹竹桃,真是别有洞天。 枉继把人带进了客屋,沏了茶,笑道:“若不是今日一难,也等不到这么热闹了。这茶,是忘川独有的,叫眉间雪,倒也是个俗名。” 朝啼一心想着桐墨的安危,也无心听枉继说了什么,尝了口茶果然是清香非常,枉继像看出来朝啼的心思,把朝啼袖子一拉走了出去,朝啼会意把十三丢给姜寻声也跟了出去。 走过小道,到了一间客房,如雪洞一般,桐墨歇在竹席上,双目禁闭,朝啼见如此光景想说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还没等走到桐墨面前来,滚珠似的泪却落了下来。 桐墨隐约听到抽泣的声音,模模糊糊看到思秣在危难时候为自己拼命,迷迷糊糊又回到了朝鸢在身边的时候,醒神睁眼一看,是朝啼红着眼圈站在旁边。 桐墨勉强起了身笑道:“哪里就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好哭的。”朝啼只觉得心里难受却说不出一句话,半响,叹了口气说道:“不该带你下山的,山上你是祖师爷,谁看了都敬你三分,跟着我一个月不知道要伤几次。” 桐桐啐了一口说道:“罢了罢了,你要这么想可是负了我的心。我哪里就这么不堪了,连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师爷?再说了,我一出山谁不给我些面子?” 朝啼知道桐桐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些,也笑了笑,说道:“你好生休养着,外面的事有我跟枉继娘娘,还有寻声师兄也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我又不是搞不定。他难道比我亲?”桐桐说完也不在说话,把被子捂了捂又转到一边去睡觉。 朝啼劝了几句,想到桐桐还要休息就跟着枉继又出去了。 “娘娘。” “嗯?怎么了啼儿。”枉继听见朝啼叫她,停了停脚步。 “桐桐跟寻声师兄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啼儿,有些事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啊,等以后就明白了,他如果真的不喜还能把玛瑙串给你,那也是种魄力。”枉继说完桐桐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枉继又笑道:“以后不要叫我娘娘了,就叫我长姐吧。” 说完拉着朝啼往客屋走去,那边姜寻声跟宁信却还在商量对策。 念 姜寻声见朝啼跟思秣出现,叹道:“没想到短短几年冥府里面翻天覆地的变化,冥王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冥王不见了?那鬼了鬼是谁调派出来的?”朝啼有些惊讶。 “是南门的鬼王浓湘。”宁信答道,见朝啼有些惊讶又说道:“浓湘是鬼王的死侍,未登基的时候就跟在鬼王身边,她调动鬼王身边的人也不算奇怪。” 朝啼点了点头,心里记挂着桐桐的伤,也不再言语。 “那你们现在先去找浓湘吧,北门这边动荡不安,我就不随你们同去了。”宁信说完又跟寻声枉继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姜寻声忙圆道:“不必放在心上,他见人是头一个古怪的。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长姐可随我们一起前去?”朝啼跟枉继聊的十分投机,又知道朝家以前许多往事,枉继也待她十分亲近,朝啼自然也跟枉继十分亲近。 “也罢,今天也算拖你们的福,出去走走。”枉继又进里屋跟桐桐嘱咐一番,朝啼看姜寻声在前也不曾进去,等着枉继出来三人这才同行。 走到忘川河边一望无际的空,还有水和冷扑面而来,枉继从荷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纸船托进水里,纸船竟然逐渐有了变化,枉继轻巧的跳上了船,又把朝啼应了过来,寻声却抱着十三坐在一边,十三在寻声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路上也竟然也有些热闹。 到了南门朝啼才发现南门跟北门像是两个极端,南门有些像人间的某一条巷子,热门非凡,里面的鬼魂像人一样正常普通的生活,仿佛外面的消息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枉继见状叹道:“无论几百年,她还是不会变的。”枉继带着朝啼左拐右拐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枉继正准备敲门却听见有人笑道:“进来吧,也别行礼了,我可是厌烦死了这些俗规矩。” 枉继贵为忘川河河神,十三跟在枉继旁边,冥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自然不用行礼,姜寻声跟宁信都可称兄道弟自然身份也不低,看来是知道朝啼来了,朝啼还是拜了拜才跟着枉继走进屋里。 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半倚在美人榻上,头发松松垮垮的散在榻上,旁边一个小鬼跪在地上捶着腿,美人交到朝啼一干人也不说话,也不起身,朝啼想来这就是浓湘了。 朝啼按照规矩给浓湘行了礼,浓湘也不答应,也不说话,半眯着眼睛过来半响起身笑道:“这位妹妹起来吧,阿雅给客人看座。” 朝啼告了座,浓湘也不说话,把头发拢了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朝啼。 浓湘是典型的狐狸眼,皮肤透出一种病态的白,五官短小而精致,有些娃娃脸,眼里的杀意却出卖了嘴角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想管,我只要我的南门平平安安,其它的洪水滔天跟我没关系。” 心 “阿湘,冥府太乱了,只有你才能救下言华的天下。”枉继看着浓湘,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阿继,鬼了鬼我已经派出去了,我只是个鬼王,做好我份内的事情就够了。言华大人跟我的事自然不用你操心。”浓湘有些不满的瞥了枉继一眼。 “言华现在生死未卜,若回来看到冥府一团乱象岂不是让人心寒?”枉继反问道。 浓湘笑了起来,放肆的笑,笑声有些尖锐刺耳,浓湘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说道:“死?鬼王是这么容易死的吗?想让他死只有一种方法。可是那种方法我知道永远也用不到。” “那如果是因为言目青呢?你担保他不会一试?”寻声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浓湘的眼神变了又变,一把把正在捶腿的小鬼推开,痴痴地坐在美人榻上,半响一字一顿的说道:“言目青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个妖女,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 “我用了姜家的云卦推算出来的,你若不信便自己看吧。”姜寻声说完把一副墨色的画推到浓湘面前,浓湘一把接过画草草的看了一遍,死死的把嘴角咬着,又细细看了一遍,直接瘫在了塌上,枉继忙把浓湘扶了起来,浓湘有些痴迷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 “姜寻声,这是假的对不对?” “他的情不是还清了吗?他怎么又为了她去送死。” “我已经守了他一千多年,他已经为了那个妖女死了十次,整整十次,转世投胎,他每一世都不记得我,我啊,可还是在等着他…” “我以为这一世,我费尽心血让他做了鬼王,他就会忘了他,可是,他却还是为了她死,他怎么就是看不见啊…” 浓湘开始喃喃自语,有些失神地望着前方,什么时候他也能看见自己一眼呢? “浓湘,看看云卦后面最后一句话吧,那是他最后对你说的。”姜寻声想劝劝浓湘,却无从开口。 浓湘小心的把画翻过来,背面有一行小字: 湘湘,别再等我了。冥府就托付给你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还能遇到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浓湘把画捂在怀里,却再也哭不出一点声音,云卦却在浓湘的怀里散成了灰。 “我不要冥府。你快回来吧。” “我愿意再等你一世,我愿意。” …… 经年前的言华坐在一棵梧桐树旁,旁边有一女子正在看书,眉头时而微微蹙起。 言华时不时看一眼女子笑道:“湘湘也开始看书了,启梅什么时候也能跟湘湘一样啊。” 女子无奈的笑笑,他怎么会知道是因为他喜欢这些他才开始学,从第一世他心里就一直是另外一个人。 第一世山庄突然遭遇劫匪言华为了护她而死,第二世她病的无药可医,言华为了给她采药而死,第三世她成了官宦人家的小姐,言华投胎成女身,为她替嫁而死,第四世她不慎落入水中言华为了救她而死,第五世她成了公主,却被送去和亲,言华为了她战死沙场,第六世第七世无论多少世言华皆为他死,那时候的浓湘还只是个水仙花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别人一次又一次失掉性命。 情 她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无论那个女人改过多少次容貌,姓名,却还是能够回到言华身边,浓湘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拼命修炼,终于啊。第十世,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妖成了名镇一方的鬼王,这一世她辅佐言华成了冥王,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凡人的劫,可是当言目青出来的那一刻,浓湘知道自己又输了,言华看言目青眼里的光自己从未见过。 无论是启梅,还是言目青,还是哪一世的转世,她始终不如。这一世的言目青嚣张跋扈,即使仗着言华把冥府闹了个翻天覆地,言华也只是一笑而过,浓湘直到枉继面前问道:“言目青可是偷走了薄命卷,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为什么又要去枉送性命?” “阿湘,放下吧。秋媛大人早在一千年前说过言华跟言目青有十世孽缘,可是你偏不信,偏在等。”枉继拿出帕子给浓湘拭了拭泪,也不再开口求助冥府的事。 “最后一世了,我再等等,没事啊。他会回来的对不对?”浓湘说完这话眼睛又开始红了,言华为了言目青强行褪掉了冥王符,去陪言目青受刑,粉身碎骨,哪里还回的来? “没事。一世等不到就等下一世,下下世,我替他撑起整个冥府,直到他回来。”浓湘说完起身把墙上的一个暗格打开,里面装的是冥王符,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浓湘拿起冥王符佩在了身上,冥王符开始闪起来了紫色的光,又慢慢暗了下去,这代表浓湘是冥王符承认的冥王了,枉继见到马上拉着朝啼跪下来给浓湘行礼,浓湘望着朝啼说道:“他为了你连云卦都敢拿出来,这片痴心是断不肯再辜负的。” 说完直接出了房间,应该是急着解决外面的事。枉继拉着朝啼跟了出去,姜寻声也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走着,说道:“直接去昭阴殿吧,她能解决得了。” “寻声师兄,云卦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这种直接能算天命违背天道的东西朝啼自然也明白不是寻常之物。 “无妨,让浓湘早点醒悟也好。”姜寻声并不直接回答,只是望着朝啼笑了笑,又继续往昭阴殿的方向走去。 “怎么一路不见十三?我倒是还有些不习惯冷冷清清的。”枉继突然问道。 “十三跟了一天,估计是累坏了。我就让他进美人镯休息了。”朝啼答道。 枉继点点头,又跟朝啼说了些散话,朝啼问起来浓湘还言华情的事,枉继有些惋惜地叹道:“可怜浓湘这样一个心实的人,一千年前的匆匆一瞥居然成了十世的牵绊。我告诉你吧,当时的浓湘还是忘川河的水仙花妖,是言华从人间带的种子,每日好生浇水照看,以灵气滋养,居然也养活了,成了人形,从此就跟着言华,好和不好,偏巧又从哪里出来言目青这个冤家。” 枉继说道言目青的时候口气也不太好,朝啼还想细问的时候却正好走到了昭阴殿,朝啼也不好再过问。 王 昭阴殿一片金碧辉煌,在山上的时候听皎皎阿姨说过昭阴殿是整个冥府的正殿,冥王平时也在这里。 朝啼搀着枉继走进了正殿,才发现浓湘在正位上坐着,而宁信跟其它的两男一女也恭敬的站在旁边。枉继跟朝啼行了礼,浓湘这才发觉两人过来,赐了座,也让宁信一等人坐了下来。 “客套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大家都是旧相识,以后南门就让沽源接手吧,以后沽源就是南门的鬼王,宁信、代悦、浦之江还是按照以前的旧例来吧,冥府的乱子才费心平下,我也没有经历了。”浓湘一口气说完饭,下面几个鬼王连着答了几个是。 浓湘又说道:“登基大典再推一推,宁可等这段时间过了,也别让人看笑话。”浓湘说完看了看朝啼想了半响又说道:“朝啼药师,鸡宁村的事我已经解决了,马大海之母刘玉英我也找到关了起来,这边我自有发落,你若还有什么疑问,我自然自会找人带你前去的,我还有事跟几个鬼王商量,也就不留你了。” 朝啼叩了恩,浓湘拨了人带朝啼去了地狱,枉继作为冥府的人自然也被留了下来路上只有姜寻声给朝啼作伴。 因为还有外人在场,要紧的事朝啼也忍着没问,两个人随便说几句话,到了地狱,里面一派哭相,却见不到人物,带路的人把朝啼带到了又嘱咐了几句就直接去了门外等着。 刘玉英披头散发的缩在一个角落里,全没了之前的狂妄拼命,刘玉英见到朝啼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在鸡宁村的女娃子?” 朝啼应道。刘玉英冲到朝啼面前跪了下来求道:“我听见他们说了,你是药师,你是不是能救救大海,我真是糊涂了,害了他啊…” “大海已经转世了,因为你,进了畜牲道。”姜寻声直接把话说明了,老人痴在那里,泪珠顺着脸滚了下来,说道:“我的儿啊,跟着我没享一天福,就这么没了,娘不该听那些人胡羼,真是做了孽了啊…” “婆婆,到底是谁教你使了这个法子?大海我自然会去尽量照料。”朝啼安慰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鸡宁村的乡亲们马上要来找我索命了,来不及了…”刘玉英说完突然化成了一堆血水,里面密密麻麻趴出来了一堆虫子。 “不好,是宗家的蛊术,看来是跟宗家脱不了干系。”朝啼忙拉着姜寻声出来了,浓湘派的人也回去跟浓湘汇报了,浓湘也没说别的,只是说道既然事情了了,就让朝啼早日回去,让枉继去送送朝啼。 枉继应了,带着朝啼姜寻声往回阳间的路上走着,又把十三叫过来说了一路上的话,桐桐怕医馆有事早就回去了,到人间的时候枉继突然叫到朝啼说道:“以后啼儿还是要少来冥府,阿湘见你长得跟言目青有六分相似,心里已有不喜只是不曾表露,若有什么过不去的事,长姐自然会出来帮你。地府一天人间七天,快回去吧。” 朝啼有些诧异,却还是应了下来。 面 出了冥府朝啼又仔细的把鸡宁村转了一遍,发现明明已经是白天了,阴气越来越重了,朝啼有些疑惑。 “鸡宁村是北门的对应地,现在在召百鬼回府,之前跑出来的厉鬼都被抓回来了,阴气肯定重一点。”姜寻声笑着跟朝啼解释完,又说道:“冥府一天,人间七天,我也该送你回去了,晚了该让人担心了。” 朝啼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在走神,姜寻声见朝啼心不在焉的就问了问,“寻声师兄,我长得真的很像言目青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天下的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美人更是不过如此,见到生人说像哪里就真的像呢?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回去好生休息一番这才是正经事。”姜寻声又劝了朝啼一番,这才罢了,朝啼却在心里合计着宗家的人为什么也掺了这趟浑水,这件事还要去找桐桐商量。 回医馆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朝啼有些疲惫的下了车,姜寻声把朝啼送回来正准备走朝啼留了一回笑道:“师兄进来坐坐吧,喝口茶也是喝的起的。” 寻声也不推辞,笑了一回跟着朝啼进了院子,朝啼把十三从镯子里唤了出来,这边夭夭眼尖早就看见朝啼了,端了茶放在石桌上,又把各色点心摆了出来。 “几年不见夭夭,越来越勤快了,还帮着啼啼开始持家了。”寻声跟谁都像是旧相识,笑着打了招呼。 “哪里会了,就是些哄人的。”十三这边一出来就抄了块桂花糕吃着,嘴里却是停不住。 “好啊,几天不收拾你了,忘记我的厉害了?今天是断不能饶你了!”夭夭这边刚准备收拾十三,十三却一边求饶一边往朝啼身后躲去。 朝啼拍手道:“这下好了,忙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累,一味的贪睡,上去看看你桐师爷在干嘛,把房里的药拿着给他,若是在睡觉,说我回家了一会叫下来吃饭。” 十三朝夭夭做了个鬼脸马上跑上了楼,夭夭恨的咬牙切齿的,又把几色点心端了出来给朝啼吃,说道:“姑奶奶出去了这些天,冥府的动荡我也听说了,那个言不死的又害冥王送了命,真是孽缘。” “这件事还有宗家人的参与,你可知道?”朝啼把手上的茶一饮而尽,这些天她着实有些乏了。 “是因为连琅吧。”姜寻声接话说道。见朝啼有些吃惊又补充道:“连琅是宗家的护灵,忠心耿耿跟了宗老爷子几十年,也做了不少恶,后来宗家败落了,冥府废了不少力气才把连琅抓住,现在估计是趁乱逃了出来。” 连琅是个麻烦,思秣跟桐桐两个人联手却还是打个两败俱伤,宗家的怨恨只会越来越深,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朝啼又向夭夭问道:“怎么不见思秣?” “她啊?在楼上了,一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干嘛,这会子说不定在参禅了。”夭夭也不抬头,只管掐着花盆里的绣球花的叶子。 “你越发胡说八道了,枉继娘娘那里的眉间雪的茶叶子我给你带了些回来,想着你估计也喜欢。”朝啼说完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夭夭,夭夭听见是朝啼特特带回来又是单给自己的也忙收下来了,朝啼又让夭夭去歇歇,说忙了这么些天。 夭夭却跑到厨房忙着做饭,又把刘辉他们叫过来打下手,这边刘辉看到朝啼说了几句话见有生客也马上去厨房给夭夭帮忙,楼下只剩了朝啼跟寻声两个人。 “得去看看雅菲了,忙了这些天也不知道她好些没有。”朝啼正准备起身去看看那盆山茶花,一语未了只听见有人笑道:“可是多谢你费心了。” 宴 朝啼闻声转过身去看却发现雅菲穿着咖啡色的英伦格子裙站在药铺,笑吟吟地看着朝啼。 “你好些了么?”朝啼忙把人迎了过来,又去亲自给她倒了茶,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好了,多谢你费心了,本来以为逃不过这一劫了。姜家的公子居然也来了,真是不容易。”雅菲依旧还是笑吟吟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面前的饼干。 但是姜寻声见到雅菲时有些意外,“位师一族十几年前消声灭迹,没想到原来是高人不露相。” “高人?现在哪里还需要位师,只是仗着年轻貌美找个人混饭吃。”雅菲把饼干在手心捏成了末,却依旧还是在笑着。 “罢了罢了,我好容易回来一趟说些不开心的。去厨房看看夭夭他们怎么样了,我可是饿了,不跟你们打这个闷葫芦。”朝啼说罢朝着雅菲一笑,雅菲会意,笑道:“我去罢,留你们说说话,一会吃饭的时候可要好好喝几钟。” “没想到啼啼还认识位师。”姜寻声一边说一边剃着桌子上的蟹黄。 朝啼应了一声把湿纸巾放在一旁备好一边笑道:“上次在东山上认识的,也是个热心人。今年出的螃蟹都是极好的,不过也没怎么有时间吃。” “这也不麻烦。不过这种东西性寒,也要少吃。”姜寻声说完把剃好的蟹黄递给了朝啼,刚好楼上叫吃饭了,朝啼吃了一点也就放过去了,这边刘辉搬下来一个大桌子摆在院子里,七八个人挤在一起倒也是显得热闹。 摆了一桌子的菜,不说山珍海味,应季能供应上的拔尖的刘辉全孝敬的做上了,朝啼烫了一壶合欢酒,笑道:“桐桐就别喝酒了,还伤着的,你们就担待一些。” 桐桐今天看着姜寻声居然难得没甩脸子,半响说道:“吃完饭再走吧。”姜寻声笑道:“既然桐墨都就我了,那我也就不讲理了。” 一群人吃吃笑笑好不热闹,朝啼靠着夭夭坐着,夭夭一边跟刘辉他们划拳喝酒,一边时不时给朝啼布菜,朝啼手上拿了个马蹄杯把玩着,过了一会才望着夭夭说道:“你玩你的罢,忙了这些天好好休息一阵子。” “姑奶奶都瘦了,还不多吃点。”夭夭又笑嘻嘻的用公筷夹了鹌鹑腿放在朝啼碗里,朝啼又夹给桐桐说道:“你好歹吃点,替我消消福。” 桐桐也不嫌弃,拿着就开始吃,别人倒还不注意思秣却时不时往过看两眼说道:“太油了,吃了恐怕是对伤口不好。” 夭夭一听心里却不乐意了马上怼道:“哪里就油死人了?我是用药材熬出来的,哪里来的油?姑奶奶愿意给师爷夹个菜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好了,吃饭吧,小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性?这边辉子还等着你走通关呢。”朝啼戳了一下夭夭脑袋,这才作罢。 桐桐说了一通这才好些了,雅菲怕思秣尴尬就拉着思秣出去说话,朝啼装了几样点心果子给两个人,又让思秣别多心,说了一番话又回了席。 剩下几个人吃吃喝喝也是热闹的,朝啼备了纸钱跟特制的香烛又拿了几色果子拿到外面烧了起来笑道:“平日里多谢你们照料,今天也算我尽些心。” 原来这个香烛是用药特制的,不少精灵古怪都过来了,见是朝家也是感激不尽,修为高的还进去上了酒桌给姜寻声等人敬酒,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琅 这下直到晚上八九点才散去,夭夭滚到朝啼怀里嗔道:“姑奶奶,这下子可是喝多了,脸红的厉害。” 朝啼伸手摸了摸夭夭的脸,又看看周围倒的倒睡的睡不忍笑出声来,“谁让你尽力灌的?这会可是要找个地方挺尸的。” 姜寻声也有些醉意,靠在椅子上笑道:“我也该回去了,等我山上的事处理完了外下来看你。” “这会子喝了酒开车怕是不安全。我去熬汤喝了你们再走。”朝啼说完把十三叫过来,让夭夭靠着十三,自己忙去药房拿了药材制醒酒汤,让几个人喝下了,又忙让喝了几盏茶,这才觉得好些。 “走吧走吧,还在这赖着。”桐桐说完不由分辨连推带搡把姜寻声推了出去,刘辉他们见此给朝啼打了个招呼忙也出去了,朝啼怕他们开车不安全刘辉忙道:“朝姐你去休息吧,我们几个打的就好了,不碍事,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尽管告诉我,我给带过来。” “劳你们费心了。”朝啼笑道把刘辉几个人送了出去,这才把剩下的人安顿着,黑甜一觉。 第二天朝啼醒了看下面还一片狼藉先自己悄声把东西收拾了,又把香火给添上,这下才把医馆的门打开。 “起这么早?”不知道桐桐什么时候也醒了,从楼下往下走着,手里攥了一把花生米。 朝啼在看书眼睛也没抬说道:“你伤好些了么?我昨天给思秣姐姐给了些药,也不知道好些没有。” 桐桐捻着花生的红衣子,递给朝啼,朝啼把头扭到一边,桐桐一股脑吃了下去,又去倒了杯茶这才接话道:“即使有朝鸢仙姑的情分,她也不该为我这么拼命的。” “她昨天跟雅菲在一起的,让她们好生说会话,等会我把她的药煎好再叫她下来。”朝啼说完顿了顿又说道:“还有,我怀疑冥府的事跟宗家有关系。” “是为了连琅吧,只是刚好凑到了。不过,也说不准。也是个麻烦。”桐桐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像石子丢进大海里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我想尽快成为四阶药师。我已经在五阶修炼太久了却一直没有进步。”朝啼说完在自己手上划了个口子,流出来的还是绿色的血。 “你太着急了,啼啼。欲速则不达,五阶在你这个年纪甚至三四十岁也很难见得,你开始沉不下心了。”桐桐看着朝啼流血,却没有反应。 “我等不及了,我怕。宗家都一直在有所行动,我怕我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也不必再多说了。”朝啼少有这样的时候,桐桐见状也不言语直接上了楼。 朝啼一页页看着医书,各种秘法又记了一遍,偶尔有几个病人来看病,朝啼也井井有条,闲的时候思秣嗯药也熬好了,朝啼正打算去叫人起床,才发现思秣居然难得笑着跟雅菲一块下来了,朝啼把药晾在石桌上笑道:“可是起来了,收拾一会,还有等一会吃饭呢。” “你忙你的,我们两个去弄厨房的事就好了,刘辉不是把菜放厨房的吗?”雅菲今天穿着一个青色的长裙,不施粉黛,倒比平时更显俏丽。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我真的忙糊涂了。” “一大早就起来弄这些劳什子,也不怕眼睛疼,果然还是我们这些废物该享福。”雅菲边说边把朝啼的书啪一声合上。 “好啊,大早上开始拿我打趣了,可是不依的。”朝啼起身打了雅菲一下,雅菲忙着往思秣身后躲着,三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食 “等你们早上打闹起来是不要吃饭了。”夭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看了思秣一眼直径走到朝啼旁边笑道:“走吧,姑奶奶。我今天熬了野鸭子汤,还有粳米粥跟几样小吃上去尝尝罢。” “一起去吧,十三还在上面等着的呢。”朝啼刚对思秣说完就被夭夭扯上楼了。 朝啼心里想着刚刚在楼下的事就挑了个椅子离桐桐远远的坐着,夭夭挨着朝啼,思秣自然挨着桐桐,朝啼笑道:“先吃一点,都是用药材熬的,补灵气的。我知道你们不饿。” 一顿饭都各有所思也没人说话,十三想说话却被夭夭瞪了回去,朝啼知道思秣跟夭夭不合也不说话,朝啼跟桐桐闹了也不说话,正冷清却听见有人敲门,朝啼忙借故起身道:“我吃好了,我去吧。” 说完一阵风一样下了楼,一开门不是别人原来是姜寻声,姜寻声把朝啼拉着在院里的椅子上坐着,把手上拿的保温盒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海鲜粥几个极大肥美的螃蟹——已经都是处理好的,寻声笑道:“你昨天说想吃,刚好今天我家厨子就做上了就带你给你尝点鲜。” “麻烦师兄大早上来了,上面也在吃饭,一起去吃点?”朝啼没想到昨天自己随口提的一句姜寻声也想了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吃过了你吃,你要是见外了我还不好意思。”姜寻声说完催着朝啼快吃饭,朝啼略动了动筷子就放下了。 “不合胃口吗?”姜寻声见朝啼没吃多少忙问道。 “没有,师兄。我…我想进阶成四阶药师。”朝啼想到早上的情景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堵得慌。 姜寻声盯着朝啼的眼睛看了许久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安顿着医馆会有机会的。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等我下次来看你。” 姜寻声说完又急急忙忙出了门,弄的朝啼倒是有些莫名其妙,来一趟是为了给自己送饭么? 朝啼也不在多想,聚精会神的看着医书,思秣跟雅菲在楼上下去,有夭夭跟十三在下面帮忙倒也让朝啼省了不少心,到了晚上朝啼把苍海香点燃了,等着阴客过来看病,晚上的医馆有些凉飕飕的,夭夭和十三也被朝啼赶上去睡觉了。 朝啼把灯关了,点了个蜡烛在凉椅上歇着,夜间的风吹的人懒懒的,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人昏昏欲睡的时候,朝啼听见门被打开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夫,我这个病你看看能救吗?” 朝啼醒了醒神,定睛一看是个冤魂披头散发的站在朝啼面前,脸上没有一块好肉,隐隐约约上面还有蛆在蠕动。 朝啼起身点了一支离落香,这才坐进了药堂问道:“有什么症状说一遍吧,对症才能下药。” “我想要一个身体,一个不会被吃掉的身体我的身体被我的妻子吃了,什么都不剩。” 负 一阵风吹过来,朝啼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身体被一件长黑色的褂子遮住了,是空的吗?朝啼耸了耸肩。 “你妻子为什么非要吃你呢?”朝啼正了正坐姿,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痛苦的男人,他是佝偻着身子的,有些滑稽可笑。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想吃我了,我看出来了,她每次看我的眼神像猎物。”男人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掉下来了蛆和脸上的肉,手几乎也没有肉,紧紧贴着皮,却没有任何味道传过来。 “就因为这个吗?因为一个眼神可是有些荒唐。”朝啼估计在刺激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在赌。 男人有些烦躁的看了朝啼一眼说:“给我开着药吧,止疼的,止痒的都行,我觉得我要疯了,别的事你也管不了。” “当然可以,可是我想听听你跟你妻子的故事,我也知道你身上没有东西可以作为药费,可以用这个抵消。”朝啼胸有成竹的盯着这个男人看,她不相信一个身体都被吃掉的人还是有什么能作为交换,灵魂吗?他不会。 男人愣子下,舔了舔嘴唇,朝啼知道他说对了,朝啼起身给男人倒了一杯水,热水滚起来的雾在昏暗的烛光下形成了一个屏障隔开了她跟这个男人。 “那时候已经不年轻了,却还是在一个小公司里上着班,我当时有一个恋人叫陈秋萍,跟我在一起已经四年多了。我很爱她,我觉得我会娶她,我甚至拿我自己的几年积蓄给她买了一枚戒指,作为我们的信物。可是直到我现在这个妻子,她爸妈死了,却继承着遗产有着大把的钱,还是我妈的远方侄女,对我爸妈也愿意花钱、花时间,老年人总是看这个,也愿意跟她多亲近。她时不时去我家做饭,陪我父母,我没什么钱,买不起大房子,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睡我房间。那天我应酬多了,不知道她还在床上睡着,我以为是秋萍,一切都发生了,那么顺理成章,我居然没有丝毫怀疑。”男人说道这里的时候有些痛苦,泪水模糊在雾气里,接着是整个脸都模糊了,整个身子,朝啼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记得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家里的窗帘挡不住外面的光,直挺挺的照了进来,灰色的床单上映着一滩红色的血迹,她安静的睡在我旁边,我以为还在做梦,我盯着她看,她醒了我问她是谁,她是叶盼盼啊,我又糊涂了。” 红色的请帖上新郎的名字是王永杰,也就是朝啼眼前的这个男人,新娘却不是那个四年的女孩,用漂亮的楷体字写着叶盼盼的名字,到后面交换戒指的时候那声“我愿意”跟他跟陈秋萍的声音重合了,他突然有些分不清站在他面前的是叶盼盼还是陈秋萍,他好像也忘了他们分手的时候叶盼盼哭了没有,他也忘记自己的母亲为了逼自己娶叶盼盼拉着父亲给自己下跪,王永杰抬头看了看发现父母笑着在下面等新人交换戒指,亲吻,他小心的把戒指套在新娘手上,亲了亲她的唇,冰的,冷的,他说:“我爱你。” 他不知道这句我爱你是对新娘说的,还是对她说的。他好像听见她说“我也是。” 双 他们结婚了,叶盼盼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一年两年三年。她跟妻子刚结婚的时候还会有争吵,有时候还会在一起聊天,妻子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了,钱也被花光了。自从父亲死后,妈妈现在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对妻子冷嘲热讽,百般刁难。 她想起以前了,后悔让自己娶了妻子,他还时不时站出来说两句,安慰一下妻子,母亲反而成了夫妻两人感情回升的一根线,可是这根线迟早也有崩断的一天,母亲死了,生活又开始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丢块石头也沉了进去,溅不起来任何波澜。 有些厌倦这种生活,可是也从未想过改变。可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像住了两个人,一个狂热一个冷静,另外一个人格被完全吞没后,她在他身边呼吸的时候像一只兽,不停的索取,她终于有了孩子,是他们的。 她要的越来越多,亲吻。从嘴巴里渗出来的血腥味,还要更多,他想,是为了孩子,手臂,大腿,躯干,他像一棵枯了的树,到死也没能看见他的孩子,自己的内脏却被吃着一干二净,他说那天妻子就像一头发了疯的兽,她似乎还能看见他的灵魂,正在到处追他,他好像已经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这是一个死轮回,吃掉的东西会重新长出来,这让他想起来了普罗米修斯,那个希腊神话中的苦命儿,有人正在跟他遭受一样的磨难。 “茶凉了。”朝啼隔着雾气看清了王永杰的脸,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太瘦了,瘦,瘦的有些苦恼。 “落离香该完了,给我药吧,我该走了。”男人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活着的时候没想到,死了更没想到。 朝啼把药给了王永杰,她碰到了他的手,也是冰的,永杰起身伸了个腰,他的腹中不在是空空的了,他知道自己的内脏又长回来了,他觉得一切就像是一个梦。 “等等。”朝啼叫住了男人,又点燃了另外一支落离香,小心把香灰收了起来,又说道:“你的问题,我或许可以解决。” “解决?你为什么要帮我?”王永杰有些欣喜在眼中却被压制了下来,她凭什么帮自己? “我想进阶成四阶药师,所以要积功德,你的事我能帮,如果你想的话。”朝啼直接把话说开了,这种时候拐弯抹角没有任何好处。 王永杰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更没想到五阶药师居然有这么年轻的,他虽然不知道,可是听别人说过这中间是多么困难。 朝啼看了眼王永杰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为什么突然会有你所谓的两个人格?为什么另外一个人格又突然不见了?” 王永杰有些疑惑的看着朝啼说:“不如仙姑有话直说,我不明白。” “很简单,因为那不是你妻子叶盼盼,叶盼盼早死了。”朝啼看着王永杰,等着他说话。 耽 “怎么可能?”王永杰觉得有些好笑,他最熟悉的妻子,怎么会是别人,那些生活习惯十几年如一日,他都要窒息了。他宁愿相信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朝啼把落离香用手指掐断了,香灰沾在手指上,朝啼小心的把手擦了擦笑道:“回去吧,你可以不信我。我一晚上只看一个病人,这便是我的规矩。” 朝啼说完指了指已经快要燃完的苍海香,转身上了二楼,王永杰还站在原地,朝啼知道他还在犹豫,于是站在在二楼楼梯口停住了说道:“你若是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什么都是可能的,不是吗?” 朝啼回房间睡觉桐桐并不在,自从今天白天的事之后,桐桐能不见朝啼总是不见,朝啼现在也不想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晚上翻来覆去几次朦朦胧胧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朝啼醒了个大早自己先去把供画像的香火添上了,却没想到夭夭起的比自己还早,思秣也不见人据说是跟着雅菲出去了。 夭夭见朝啼醒了忙把早餐端了满满一桌让朝啼先吃着,朝啼看着夭夭一个小孩子模样忙前忙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知道这个女孩子要比自己还要大上几百岁,朝啼把夭夭拉过来坐着笑道:“怎么十三也不见人?今天家里就我们两个?” “来了,我怎么不在?”十三气喘吁吁的从外面窜了进来,朝啼看看十三脸上脏兮兮的忍不住又笑,说:“还不去好好洗洗吃饭,倒不像仓鼠变得,倒是像猴子一样。” 十三看了夭夭一眼,又望着朝啼笑笑这才去洗脸,夭夭啐了一口十三一口又望着朝啼说道:“姑奶奶你也不管管,思秣最近越来越拿大了,一天把她轻狂的眼里何时有过你,那些礼数不过装给别人做样子的罢了。” 朝啼也不搭腔,只管搅和着手里的粥,尝了一口说:“不行啊,太酸了。”夭夭忙接过来尝了一口说:“不酸啊,白粥怎么会酸?” “那怎么一大早酸溜溜的?”朝啼笑着看着夭夭,夭夭这才明白朝啼是在拿自己打趣,夭夭又想反驳又想了想急性子居然忍下了脾气:“姑奶奶,又拿我打趣,我还是怕你吃亏。” 朝啼也不接话,只管搅着手上的粥,夭夭的脾气虽然平时有些小性儿,在接人做事方面却是一百个大人也比不过,却每每在思秣面前失了礼,朝啼想问她,可也知道夭夭不会说,她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夭夭见朝啼有些走神忙又扯了个话题说:“姑奶奶桐师爷一大早也走了,他说这几天有事就不回来了。” 从朝啼出生的时候桐桐未曾离开朝啼一步,今日却说突然要走几天莫不是还在跟自己赌气?朝啼无奈的笑笑,过两天可能就回来了吧,等气消了也就好了吧? “好了,吃饭吧。”朝啼这边想明白了又见十三来了忙添了一碗饭三个人又说了些别的话,两个人时不时斗嘴,朝啼在旁边看着笑倒也有些意思。 吃过饭了朝啼还是拿着医书看着,不一会思秣跟雅菲两个人却是跑了回来,朝啼眼尖看着雅菲穿着的新印花纹龙褂子上刮了几个口子,又看着朝啼背了一堆草药,看样子也是累的不轻,朝啼忙给两个人倒了茶,又让两个人坐下歇着。 “大早上两个人去哪里了?累的这个样子,快歇歇,喝口水。”朝啼给两个人倒了温水,又在旁边凉了茶。让两个人润润嗓子。 雅菲把一杯水灌了下去才下说道:“思秣啊怕你药铺里面的中草药不够了跟我合计了好几天,这不今天就拉着我去采了吗?” 护 朝啼愣愣的看着思秣,思秣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说:“本来还能采更多的,自从在冥府受伤之后也大不如前了,加上草药都是有灵气的要小心处理,所以也没带多少回来。” 朝啼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思秣对自己总是在尽心尽力,自己却是没有对思秣做过什么,反而常常让她受伤,自己要更努力升级四阶药师,保护这些人了。 朝啼揉了揉眼睛忙走进药房说道:“我去给你们熬夜,也别忙着收拾,你们歇一会,等会我叫十三来帮忙。” 朝啼这边正动着身,夭夭却托了一个药瓶过来,丢在思秣怀里“这是我跟着朝鸢仙姑得的两颗她成了药仙之后熬的药,今天便宜你们两个了。”说完夭夭就把十三叫着去理那种草药,雅菲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说:“别看夭夭这丫头嘴上不饶人,对人却是好的。” “我知道,她素日都是有些看不上我的,我今天怕是还沾了你的光。”思秣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夭夭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可是她也不想想,思考是最累的事了。 到了晚上思秣陪着夭夭早早睡了,十三跟夭夭在楼上追剧,朝啼点燃了苍海香还是在院子里坐着,今天月色真好,朝啼也是不愿思考的,没多大意思,晚上也是修炼纳气的好时候。 朝啼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走到里屋点燃了一支落离香说道:“你还是来了。” 夜色中男人的脸比昨天更加消瘦,目光也更加疲惫,鬼也会累啊,王永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现在很累却不习惯靠在椅背上,他的身体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窝着,王永杰还是开口了:“我觉得我的妻子可是真的是个神经病,她可能在怪我对她不好,怪我没有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我觉得她可能是来惩罚我的。” “你知道的,我是药师,抓鬼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擅长。”朝啼把桌子上的药末找了块帕子擦了擦,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向王永杰一眼。 王永杰见朝啼口风转了不免有些着急,“可是你昨天还答应要救我的!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最起码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好吗?” 朝啼这时候才把手中的活放了下来,过了半响才说道:“你,别着急。我没说不帮你,我不擅长,不代表我认识的人不擅长,她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她天天都在找我,我也不知道她在顺着什么找我,我只要出了这个巷子过了十多分钟她就会找来了,我这两天都躲在这个巷子里面,可是很快她也知道了,她估计不抓我,她在跟我玩躲猫猫,她要逼疯我!”王永杰说道这里有些崩溃了,他的手紧紧抓着衣角—这是他一紧张就有的习惯。 “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你不用在大惊小怪的。回去吧。”朝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就催着王永杰回去。 王永杰这边觉得朝啼性情古怪也不愿得罪他,就走了,只道是年轻上了五阶药师便开始目中无人,他哪里知道朝啼是去为他的事情做准备了,朝啼只是为了让他宽心些。 降 朝啼看着王永杰有些不情愿的走了也没有说话,接着躺在外面小憩着,闭着眼睛却不想在外面睡了一夜,醒的时候身上却多了一条毯子。 朝啼打了个哈欠,发现思秣正在给那几盆君子兰浇水,忙坐起身来在藤椅上睡了一晚上不免得腰疼,思秣见朝啼醒了忙端了杯水过来说道:“主人先喝点水吧,我昨天醒了本想把主人抱回房间睡,怕您睡觉轻吵到您,就在这里守着了。” 朝啼没想到思秣居然守了自己一晚上忙把水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起身伸了个腰,“思秣姐姐,不妨事,我在哪里睡都是一样,不用这么辛苦。昨天吃了夭夭的药可是好些了没有?” 思秣点了点头:“好多了,主人先去洗漱吧。下面有我呢,夭夭正在楼上做饭等洗漱完差不多就可以用餐了。” 朝啼应了一声上楼洗漱了一番,发现画像的香火不知道被谁添过了,跟夭夭打了个招呼也下楼了。 “今天煮了元宵,是芝麻味的。姑奶奶尝着。”朝啼刚下楼夭夭就端着几碗元宵下来了,十三抱了一坛桂花酒也跟了下来。 “这才七月份怎么就有了桂花酒?”朝啼咬了个元宵,甜度刚好。 “是之前的陈酒,有两年多了。就做了元宵拿出来尝尝鲜。”夭夭倒了一小杯给朝啼,又给其他人添上了,自从昨天的事之后夭夭对思秣态度也好了些,朝啼把冻蕉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笑道:“罢了,我今天还有正事,可是喝不了酒的。就喝这么一点子就够了,剩下的你们喝留下来的就给桐桐留着吧,我多吃几个元宵就好了。” 朝啼正吃着饭王永杰却进来了,朝啼看到他并不惊讶,腾了个椅子让他坐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等先吃完饭。” 朝啼说完话也给王永杰盛了一碗,笑道:“你吃一点,补气的,小厨房所有的食材都是经过药材二次加工的,最为滋阴补气。” 王永杰果然依言吃了大半碗,脸色也比之前好多了,朝啼这才放心下来又转过去把王永杰的事大致跟思秣讲了一边,思秣马上应道:“主人放心吧,这种事情我还是能解决的。” “夭夭就留在家里帮我看看今天会不会有什么病人来,这里就你的药理底子是好的,别人我都不放心。”朝啼说完这话夭夭脸色才逐渐有些三分喜色,朝啼又把几样贵重药材的处理方法嘱咐了一会这才跟着王永杰准备出去解决事情。 “姑奶奶把十三也待着吧,我怕你有什么危险,十三还能保护你。”夭夭还是信不过思秣,见朝啼有些犹豫夭夭又说道:“十三虽然笨了点,但每次出门姑奶奶都带着十三的,十三在我也放心。” “那十三就跟我们一起吧,很快的事,晚上就能回来吃饭了,昨天的鲫鱼还不错,家里还有那晚上就做上吧,巴巴想吃这个。”朝啼说完又抓了一把瓜子给十三,十三乖巧的变成仓鼠窝在朝啼怀里,思秣在后面跟着朝啼一起出了门。 慌 王永杰带着思秣出了巷子,外面的光要比巷子里面亮多了,巷子里面的数太多了,密密麻麻连在了一起,像一顶绿色的帐篷,遮住了光。 “现在能找到她吗?”朝啼敛了敛气息,思秣怕打草惊蛇早就躲进了美人镯里面。 王永杰没有搭话,一直往前走着喃喃自语道:“我觉得她就在附近,为什么老是差了一点,我感觉她可能在左边,右边,某个转角处,甚至是在我的身后,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鬼为什么会怕鬼?我真是疯了。” 朝啼小心观察着周围环境跟着王永杰走着,她也相信那个女人就在附近,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的。 心跳越来越快了,越快越快,王永杰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停了下来,他几乎跟一个女人撞上来了,女人见到王永杰微微有些吃惊,不过笑意很快就在嘴角荡开了,笑道:“你怎么来找我了,几天不见。” 王永杰还是有些恐惧的往后退着,但看到朝啼又有了些底气,他直直的看着女人,朝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女人有些胖,却很白,丰满的刚好,看上去是甜的,不过没有多大意思。 王永杰过了许久开口说道:“你别来纠缠我了,我结了阴婚。”女人满不在乎的看了朝啼一眼,在她眼里朝啼只是个长得好看的女鬼罢了还能有什么? “就她吗?阿杰,你忘了我叶盼盼可是你的妻子啊,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看看我手上的戒指,还是你当年挑给我的。”女人扬了扬手,手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光甚是好看,可是在王永杰眼里这就是要他命的刀。 朝啼见王永杰神色有些变了怕他想起来不好的事情反而刺激到自己,让叶盼盼更得利,就走上前去挽住了王永杰的胳膊不卑不亢地笑道:“原来是盼盼姐姐啊,生前的事已经完结,他现在跟我结了阴婚自然我是他的人,他也是我的人,还请姐姐自重,莫要招惹有妇之夫,惹人笑话。” 叶盼盼哼了一声:“我?惹人笑话?这才是天大的笑话,我丈夫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结了阴婚,真是可笑啊。” “姐姐如果执意不肯自重的话也莫要怪我了,听说昔日朝家药师朝鸢仙姑留下一妖名唤思秣,可吞厉鬼,与恶鬼连居然也可打成平手,不知姐姐听过没有?”朝啼看着叶盼盼神情一点点暗了下来,叶盼盼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惹不起,可是又跟眼前这个女鬼有什么关系? 叶盼盼清了清嗓子笑道:“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个是何用意?朝家现在不比以前,莫说你不是朝家的人,你是朝家的人我也不放在眼里,在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家现在也未必愿意管朝家的事,你莫非还想拿这个窝囊废去跟朝家结个亲?” 女人说完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刺耳,朝啼却明白,叶盼盼开始慌了。 误 朝啼直勾勾地看着叶盼盼过了半响才说道:“姐姐若是这样的话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永杰与我已经结了阴婚,还望姐姐体谅。”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愿跟你多有牵扯,你只要让永杰在供奉我五年便罢了,反正我不要的东西你拿去吧。”叶盼盼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朝啼不怒反笑道:“既然姐姐不识抬举自然也怪不得我了。”朝啼拿出红赤笔开始准备布阵,她不想一开始杀生,即使是这样一个人,叶盼盼冷笑一声跟朝啼开始斗法,打斗中朝啼红赤笔划到了叶盼盼的脸马上就是血红色的腐肉跟骷髅。 叶盼盼恼羞成怒骂了一句便开始更加凶猛的进攻,她现在彻底显出原形了,头发掉的所剩无几,脸上的肉也开始腐烂,打斗中一块块不停地掉下来,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朝啼见叶盼盼要发狂忙把王永杰收进了美人镯里。 叶盼盼这时候才知道朝啼或许是个有些本事的女鬼,自然更加小心猛烈,不肯错一步。朝啼一边避开一边在地上布阵,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难度,朝啼尽量保持一气呵成,朝啼见阵法已布完自然也无心跟叶盼盼纠缠。 开始掐诀念道:“朝家子弟,不为贪衣。渡一人,造福分,半生缘,半生秀!”朝啼手不停结着印,叶盼盼被封印在法阵中渐渐安静下来,叶盼盼知道朝啼要度化自己,起初还在挣扎,居然也停了下来,跪在朝啼面前说道:“想必是朝家药师了,我有一事相求。望药师成全。” 叶盼盼全无了刚刚的煞气,朝啼答应了,下午太阳阴了阴朝啼回了阴啼馆,下午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不过进了屋却凉快了起来,夭夭见朝啼回来了忙去汲了井水让朝啼洗脸,朝啼洗了把脸觉得精神了不少。 又喝了一盅茶这才把思秣跟王永杰都从美人镯里唤了出来,王永杰在美人镯里面待着思秣又拦着不让他出去,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一出来就忙跟着思秣问这问那。 “她转世投胎了。”朝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去忙自己的了,王永杰见无事了,又听见叶盼盼不能在纠缠自己,心里自然是欢喜无比。 “仙姑还好有你,不然不知道她又要纠缠我多久,我实在是受够了这种生活,几十年终于解脱了。”王永杰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 朝啼听到这顿了顿把手中的事停了下来问道:“你很讨厌她吗?从你们结婚的时候就这样吗?” 这么一问王永杰倒是愣住了,是自己的母亲把叶盼盼说给自己,嫁给自己无缘无故这么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叶盼盼的善解人意、体贴温柔也让自己喜欢陈秋萍的心往她身上移了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开始没有那么讨厌叶盼盼,甚至还有些喜欢她了对吗?甚至在后面她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你还有些不相信对吗?”朝啼又汲水洗了洗手,手上的水珠滚到地上立马没了踪影。朝啼站在王永杰面前等他回应。 悟 真的是这样吗?王永杰也不知道,他跟叶盼盼的关系时好时坏,但她好像对自己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按照中国人的思想,她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如果有孩子的话,父母双亡,只有王永杰这一门子亲戚,结婚没有彩礼,却有着丰富的嫁妆,不介意自己沾花惹草,甚至不介意自己不喜欢她,家务事井井有条,这应该是所有婆婆眼中的好儿子,男人眼中最理想的妻子。 “仙姑,我还是不明白你要说什么。即使我跟叶盼盼有过感情,可是她折磨了我这么久,我们也算扯平了。”王永杰一想到这些天的痛苦对叶盼盼还是有些仇恨,甚至幻想自己能亲手杀死她,把这个理想型摔的稀碎。 朝啼不明白这些风花雪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就没想过我开始对你说的话吗?”朝啼见王永杰皱起眉头又补了一句“如果那个人不是叶盼盼了?” 王永杰立刻否定了大声说道:“不!不可能!一定是她,身段动作语气,我太熟悉不过了。” 朝啼直接把一枚戒指递给王永杰说:“你确定你跟叶盼盼结婚的戒指是这一枚吗?” 戒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小小的钻镶在上面,上面还有些许划痕。“阿杰,我很喜欢这个,上班都戴着的,可是今天不小心磕到了。”女人有些自责的看着王永杰,王永杰紧紧把女人搂在怀里笑道:“傻宝宝,以后我赚钱了给你买个更大更好的,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陈秋萍是我王永杰的妻子!” 王永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手上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地上也没人注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那个人是陈秋萍,不是叶盼盼,叶盼盼早就死了。陈秋萍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就自杀了,她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你,或者是你们。”朝啼淡淡都看着王永杰,说话的音调并没有任何起伏。 王永杰闭上了眼睛,许久又睁开了:“这是真的吗?我爱了她这么久,她也恨了我这么久,可是盼盼是无辜的不是吗?” “她是来还情债的,上一辈子欠你的,她今生也是孽鬼,机缘之下想起来了前世的事,便好好修炼想来了此尘缘,却不想遇到了陈秋萍,遭到了反噬。你今生跟陈秋萍有缘无分,被拆散之后陈秋萍一腔怒火自杀变成厉鬼直接吞噬掉叶盼盼。这个时候她的本性已经迷失了,又来找你寻仇,今天度化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了这些便告诉了我些。”朝啼说话的当夭夭早就泡了茶上了楼,朝啼处理事情的时候是没有人打扰的。 “原来还是逃不过一个命字,孽缘啊,既然有缘无分又要造这个孽?不如当时一起死了来的干净。可怜了可怜了。”王永杰疯疯癫癫的出去了。 十三见王永杰出去了忙拉着朝啼问道:“仙姑,他会去哪里啊?”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现在没有了陈秋萍的鬼气他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也有可能去投胎了。”朝啼把地上的戒指捡了起来,伸手去拿那杯茶的时候发现早就凉透了。 归 王永杰的事情过后已经十多天了,也没有其它比较严重的事情出现,大多都是些小病小痛,中间桐桐也没有回来过,倒是姜寻声天天遣人送来各种精美点心跟饮品,朝啼偶尔吃一点不过大多数都进了两个小孩子肚子里。 “姑奶奶你说祖师爷怎么还不回来啊?”夭夭正在记着账本,夏天的末子几天总是让人昏昏欲睡,记一会就忍不住开始犯困。 朝啼正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面磨药,笑道:“这都八月中旬了,怎么还是这么热?桐桐那边我传了信,也没回过,也不知道在干嘛。” 夭夭把账本子合上伸了个腰就坐到朝啼旁边来给她打下手:“姑奶奶,你也不着急师爷,他要是在外面遇到漂亮姑娘勾走了魂怎么好?” 朝啼把磨好的药放在一边晾了起来,又把手擦了擦,又进了房间不知道在忙什么,不一会端了出来几碗酸梅汤跟一盘西瓜,笑道:“过来吃瓜,凉快一会。你祖师爷活这么大什么没见过?别人没见过没玩过的没吃过的他不是都经历过吃过?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还不去把楼上的叫下来一起歇会?天天看电视眼睛要坏的。” 夭夭应了一声。朝啼便闭着眼睛在一边藤椅上休息,正靠着感觉面前站了个人只当是夭夭眼睛也没睁说:“还不上去叫一下?一天天越来越困了,在这睡还要着凉。” 突然间那人捏了捏朝啼脸,冰凉凉的朝啼这才睁开眼睛看原来是桐桐回来了,朝啼自然是惊喜:“终于回来了,怎么给你传信也没回?” 桐桐坐下来喝了一碗酸梅汤正想说话这时候思秣夭夭一干人也从楼下下来了,扯着桐桐嘘寒问暖,朝啼又跟夭夭去做了几样果子小菜端了出来一堆人坐在阴凉处吃的好不热闹。 “我可是听见了你在啼啼面前说我坏话了?”桐桐一边噙着嘴里的青梅,一边看着夭夭。 夭夭撇了撇嘴道:“师爷一声不响出去了,姑奶奶天天在家里记挂着,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到底是回来了,不然我还以为是被那个小妖精绊住了脚。” “我就是死了,化成了灰,魂还要天天回来一百遭,只是这些天的事有些费功夫我也不休讲了。”桐桐说完看了看朝啼,朝啼没接话拿一个蒲扇坐的远远的扇着风。 众人又坐了一会这才散了,思秣想跟桐桐说几句话,又怕叫夭夭看见了奚落她,便扯着雅菲上楼了。 桐桐拿出白骨笛递给夭夭,夭夭也没接,桐桐蹲在朝啼旁边笑道:“你以为我这些天出去干嘛了,还不是为了这个笛子,废了我不少功夫才弄到。” “你也是的,也不说一声?你这个年纪又有这样的修为,鬼王都不一定打的过你,你又何苦费这个心?”朝啼叹了一口气看着桐桐,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桐桐忙解释道:“我何苦是为了我自己?你要是不明白我的心那可真是辜负我了。”桐桐说完把笛子递给朝啼让她细看。 和 朝啼接过笛子只觉得冰凉刺骨,又有一股异香,上面刻着精美的图纹,拿久了也不生汗,朝啼细看了一回也不像桐桐的那支,颜色也没那支好,不过也是上品。朝啼有些不解的看着桐桐。 桐桐笑道:“你之前不是跟我嚷着要想办法成四阶药师吗?这就是我给你想的办法。这是凤髓做成的笛子,我用了大量的灵气磨成的,又加上了花草树木的精华炼制,上面的雕刻也是找了羽先生雕的,只是这穗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没穿。” 羽先生是第十六任冥王,也是第一个当上冥王的女鬼,无论是谁都要尊称她一声羽先生,听说为人性情高傲从不与人交好,朝啼知道桐桐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 桐桐见朝啼痴痴的没有反应怕朝啼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笑道:“这个笛孔要用你自己的灵力合上,每一阶消失一个,到后面全关了,便能吹出这笛子原本的曲子,威力自然是不可小觑,我说话粗,只求它能保护你。” 朝啼接过笛子知道这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又看着桐桐眼里还是有些疲惫。想着自己从出生就受着桐桐的恩惠,一晃护了自己这么多年,最近加上王永杰一等事自己也明白了些,可是桐桐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曾明了,也不肯直说。 桐桐这边却被朝啼看着不好意思笑道:“你去试试吧,顺便磨练一下,我去洗个澡休息会,累了这么久了。” 桐桐走了朝啼却还是只管抓着笛子,直到有病人来叫她才回过神来,朝啼把笛子藏进了柜子里,接连看了几个病人,无非是天热了脾胃不调,朝啼开了几味药,又把自己夏天喝的消暑的茶叶给了些,闲着说了会话,一晃天居然有些暗了。 夏天的天总是阴的很慢,朝啼又拿出笛子看了看,把夭夭叫下来了,自己去了药房的隔间里用灵力穿进笛子里,居然也没有出现抵触,一股柔和的力也在回应着朝啼,不知道过了多久朝啼看见笛子上还有四个孔,第四个孔微微闪着光,朝啼知道这是成了,便把笛子收进了美人镯里面,又拢了拢头发也出去了。 今天连续到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做,朝啼点燃苍海香,也没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桐桐却在旁边坐着,顺手给朝啼盖了条毯子。 “你怎么下来来,不是睡觉吗?”朝啼见桐桐下来颇有些意外。 桐桐把毯子给朝啼盖在身上,又拿了个食盒出来里面是些海鲜粥,桐桐把粥盛好后说:“我听夭夭他们说你喜欢吃海鲜,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喜欢吃的话我给你做就好了,不要吃别人的了。” 朝啼也不接话专心的喝着手上的粥,粥喝完了才冒出一句“我一个深山大院的人,哪里就喜欢吃这些?我上次随口提了一句,谁知道寻声师兄就天天送来了?不过好在夭夭跟十三吃了也不浪费。” 桐桐听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个人正在说话时,突然听到外面树枝响了。 悟 “若是有事便进来说吧,我刚沏了一壶好茶”桐桐说完又倒了一杯茶放在石桌上,自己却又接着跟朝啼说着话。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的伤好些没有?”朝啼依言望去竟然是浓湘,朝啼正准备行礼却被浓湘拦了一道:“你坐着吧,不必拘礼。” 浓湘对朝啼还是不冷不淡,朝啼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桐桐看到浓湘也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来了?当了冥王还这么任我行。”浓湘也不接话,把茶杯里的茶拨了拨一饮而尽笑道:“再熬浓些就好了,我去年收了一罐竹林的雪水,比这个还好。” “我可不认为你大半夜找我只是为了品茶。”桐桐看了一眼浓湘,她今天穿的是冥府衣坊椿娘制的那套“水中月”,在夜色里波光粼粼,格外好看显眼。 “好看吗?这是椿娘为我做的常服。只有冥王的衣服才能让椿娘做。”浓湘站起来转了一个圈,她整个人开成了一朵奇异的花。 桐桐皱了皱眉头“浓湘,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浓湘见桐桐脸色不怎么好看也不绕弯子了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要见姜寻声,我要让他为我卜云卦。” “找姜寻声自然要上东山,来阴啼馆怎么会找到他?再说云卦,卜一次就要散掉自身一半的修为,他凭什么因为你卜卦?”桐桐觉得浓湘现在十分可笑,也不愿与她多言。 “冥王大人此言当真?”朝啼想起来在冥府姜寻声为了自己曾经给浓湘卜过一挂,怪不得当天姜寻声有些虚弱,一半修为散尽吗?今天刚换上的藕色连衣裙的衣角被攥的紧紧的,上面多了几道皱子。 浓湘不屑地看了朝啼一眼:“我有必要骗你吗?”朝啼知道浓湘不喜自己,也不肯再说话,桐桐却冷声说道:“冥王自然要回冥府耍威风了,来啼阴馆干嘛?还请冥王大人速速回去,仔细脏了我这地。” “好啊,桐墨。你居然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跟我说这种话,我今天非要见到姜寻声。”浓湘见桐墨火了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豁了出去,她今天一定要见到姜寻声。 “啼啼,上楼睡觉去吧。”桐桐把朝啼哄上了楼又倒了杯茶,水却温了,桐桐把茶叶连着睡一起泼了出去,“你走吧,你是冥王又能怎么样?现在冥府已经四分五裂,你还因为个男人人不人鬼不鬼。” 浓湘知道桐桐应该知道冥府的事,却还是嘴硬说道:“冥府四分五裂我也是冥王,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冥王。” “是啊,你是冥王,冥府因为你要找复古言华的办法把冥府搅得天翻地覆,你拼命找人找言华的残魂,耗费大量灵力灵力,几个鬼王有苦不能言,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难道言华是命,别人就不是了吗?”桐桐一口气把话说话,冷冷地看着浓湘,浓湘半倚在藤椅上,“水中月”在月光的反射下像一条河一样淌着,浓湘一言不发跌跌撞撞的又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浓湘停住了说道:“我一定会找到言华的,冥府也会好好的。” 应 桐桐在下面等着苍海香燃完今天也没有人来,大概是因为今天冥王来了,百鬼回避。 桐桐没想到姜寻声为了朝啼居然用了云卦,一半的功力吗?他这世真的会保护好朝啼吗?可是前世的事仿佛就在眼前,桐桐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身上伤痕累累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一世他怎么还能放心把朝啼交给他? 桐桐这边真想着,思秣却下来了。思秣把石桌上的茶具收了起来对桐桐说道:“该休息了,太晚了。”说完也不等桐桐回应就上了楼,桐桐打了个哈欠,也跟着上了楼,到房间的时候朝啼也没睡,桐桐把房间的夜灯打开了问道:“怎么还不睡觉?不知道困吗?” “桐桐,云卦原来那么宝贵,用了寻声师兄一半的修为,可是为什么呢?我明明跟寻声师兄才几面之缘。”朝啼第一次见到姜寻声的时候是因为那串玛瑙串,还是桐桐给他的,可是桐桐整体表现却是又不喜欢姜寻声,桐桐更不解了。 桐桐倒是满不在乎:“不就是一半功力,养养就好了,我们这些祖师爷级别的,谁找我们打架啊?那玛瑙串好好收着吧,不喜欢也可以不要,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朝啼知道桐桐为了逗自己开心,也不在提这个了,“桐桐见朝啼笑了又把被子替她掖了掖笑道:“这下可是该睡觉了。” “没有孔的笛子真的可以吹响吗?”朝啼突然想起来了桐桐给她的笛子,觉得有些有趣。 “可以的,你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会成为朝家最好的药师。”桐桐十分肯定的看着朝啼。眼睛里全是光。 “那我也可以为父母报仇是吗?也可以把这些恩怨解决清楚吗?也可以有真正吹响笛子的一天吗?”朝啼十几年来怕桐桐担心,怕皎皎阿姨担心,从未把这些话说出来,这么重的仇恨她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会的。啼啼,有些事是天命,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明白。上次皎皎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说你做的青梅酒再寄些给她,明天别忘了。”皎皎总是不忙的时候也给朝啼打个电话,自己却在四处跑着,时不时也给朝啼买着衣服地方特产寄回来,也让朝啼放心了不少。 朝啼应了一声又问道:“笛子有名字吗?” “名字?”桐桐皱了皱眉头:“那你自己取就是了。” “叫别清好不好?”朝啼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桐桐先是一愣又答应了个“好”。两个人见没什么事了,桐桐变成狐狸,一夜无话。 第二天朝啼醒了也不急着去添香火,这事自从夭夭也上了位,这事指定是要十三做的,朝啼找出之前做的青梅酒又把家里一些难见可贵的药材理了出来想一起给皎皎寄过去,想了想又想着专门打个电话叮嘱青梅酒要在放一段时间才行,朝啼把电话拨过去发现无人接听,又连续拨了几次都没有反应。 朝啼一天惶惶不安,等到下午三四点皎皎还是没有拨过来,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朝啼有些慌了。 出 “姑奶奶,有病人到处找你呢,你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夭夭见朝啼正在后院坐着发呆,忙走过去轻手摇了摇。 朝啼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应了一声,跑去前院打起精神去问诊,这边刚看一个病人,桐桐见朝啼这个样子就把她推去休息,自己替她坐诊。 这边桐桐刚忙完,见今天病人偏多,就把思秣叫出来帮忙。自己去厨房煮了红豆粥跟几样小菜端上楼叫朝啼吃饭,笑道:“我今天心情好下厨做了些,你试试好不好吃?” 朝啼怕桐桐担心胡乱吃了几口,“小心烫,你慢慢吃,我有办法联系到皎皎。”桐桐说完又去榨了西瓜汁这边刚准备给朝啼送去,在门口碰到夭夭端着食盒就拦着问道:“我不是做了饭,怎么又再做第二道了?” 夭夭笑道:“不是,这是姜大人送下来的,说这两天天热怕姑奶奶吃不好饭,做了些清热解暑的点心饮品送了过来,还有东山上新鲜的水果茶叶。” “不用,你们姑奶奶不吃外人的东西。你拿着跟十三他们分了吧。以后这种东西你们就自己吃,不用给姑奶奶留,她吃外面的东西容易坏肚子。”桐桐说完夭夭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拿着东西下楼了。 这边朝啼因为挂心皎皎的事,也没在意桐桐在外面跟夭夭说了什么,这边桐桐刚一进门朝啼就忙问道联系皎皎的方法。 “去棉市吧。”桐桐直截了当的说道,皎皎最后一次跟朝啼联系就在棉市。 “万一不在呢?”朝啼用药灵感应也感应不到皎皎的存在,不免有些着急。 “一定在的,就算死了,药灵也会散在棉市。若是要去就买明天的票吧,我跟你一起。”桐桐见朝啼答应了就正准备托人去买票没想到姜寻声这个时候却来了。 “啼啼要去棉市吗?”姜寻声也不见外,十三这边看桐桐的眼神不对,忙给姜寻声倒了杯水,电视一关就下楼了。 朝啼应了一声说道:“我有亲人想必应该就在棉市,想去寻寻。” “既然如此就跟我一同前去吧,我在棉市有现成的房子稍微打扫便能住人,又宽敞又方便,现在买票一想带的东西若是不能过安检也是麻烦,不如跟着我一起过去吧。”姜寻声说完一通也不管桐桐看着朝啼等着答复。 朝啼看了看桐桐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这才说道:“既然师兄一切都准备妥当,那就麻烦师兄了。” 三个人又说了会闲话,朝啼见桐桐似乎有话要跟寻声说,借了个故自己先出来了。 这边朝啼刚出来桐桐就炸道:“你怎么一天天阴魂不散的?哪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道就你能去棉市不许我去?”姜寻声心情好也跟着桐桐斗起了嘴。 “好啊,那你跟着吧。到时候就把你丢去喂鱼。”桐桐跟姜寻声说了几句说不过他,忿忿丢下一句话自己倒走了。 走 姜寻声倒是满不在乎跟朝啼打了个招呼,又把十三叫到给了一盒巧克力这才走了。 “好啊,我说那个瘟神怎么来的怎么快,原来是家里出了个小叛徒。”桐桐看了看夭夭嘴角没擦干净的巧克力屑,又看向十三,眼神似乎能把人盯穿。 哄的十三直往朝啼身后躲,朝啼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喜欢吃什么让刘辉带给你们就是了,要是想自己出去买从柜子里拿钱只是人别搞丢了就行了。” 夭夭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朝啼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走,得到肯定回答后,夭夭十分认真地望着朝啼说道:“我知道姑奶奶这次出去是为了找皎皎前辈的,我不能拦着你,我帮姑奶奶看好啼阴馆,让姑奶奶宽心便是了。” 说完夭夭又拉着十三蹦蹦跳跳的去给朝啼收拾行李。“既然你们要走,我少不了留下来替你们看门了,本来打算这两天要走的,那我再等两天也没事。”雅菲款款从楼梯上走了下楼。 “你怎么出来了,现在身体还没大好,上次跟着思秣出去了一趟,休息了这些天,刚好一点又出来了。又要去哪里?”朝啼忙腾了个椅子让雅菲坐下。 雅菲抓了一把石桌上的瓜子笑道:“太闷了,出来逛一逛,闷都闷坏了。过两天我还想带两个小孩子去市区逛一逛,买几件衣服。自己也想去找个生计。” “你说这些话不就是见外了,你若是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大家都喜欢你,哪里就又要出去跑呢?”朝啼喝了口面前的青梅汁——这段时间有些余热下午茶换成了各种果汁梅子汁。 雅菲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瓜子皮吐在手上,朝啼递了个纸盒过去,雅菲顺手丢了进去站起来笑道:“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要回来的,你也不用担心。你们聊会,我去看会电视,一会十三又要跟我抢。” 说完就转身上了楼,朝啼见惯了倒是不以为然,雅菲除了跟思秣愿意说话,跟别人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好容易有个地方能让她活的这么轻松。 朝啼见没事做,就坐在院子里跟桐桐时不时说几句话,夭夭他们收拾好了之后也坐过来几个人聊着天,朝啼见热闹,又切了西瓜把思秣跟雅菲叫下来一起坐会。 当夭夭他们问道桐桐这些天干嘛去了,桐桐总是笑着看看朝啼却不说话,几个人没事又商量着打推牌九,朝啼不会打,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无趣自己就先上楼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寻声就开车过来接朝啼了,朝啼正好在厨房给夭夭打下手,就留着姜寻声一起吃饭,姜寻声倒也不客气,欣然同意了,别人没说什么,倒是桐桐看到了啐了一口。 早餐做的比较清淡,朝啼今天胃口不错又添了半杯粥望着十三说道:“我昨天都商量好了,这次出去就不带你了。很快几天就回来了。” 奇怪的是十三这次居然没有意见,欣然同意了。朝啼倒也不意外,吃了饭歇了一会就准备走了,四个人,思秣进了镯子,朝啼怕晕车要晕副驾驶,桐桐跟姜寻声抢着开车,两个人争执好半天最后觉得一人开一段路,朝啼倒觉得没什么,一上车戴着眼罩就睡了。 饿 朝啼迷迷糊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朝啼打了个哈欠看在旁边坐的人还是姜寻声,想着他们应该已经换过一轮了,朝啼便问了问还有多久能到。 “还有个两三个小时,你再睡会就到了。”桐桐说完给朝啼递了一瓶水让他润润嗓子。 朝啼接过水抿了一口又放下了,姜寻声的车速微微减了点,朝啼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 “从行山公路上就一直跟着的,估计快一个小时了。”寻声笑道,顺便从后视镜看到了桐桐不满的表情。 朝啼揉了揉眼睛又望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说道:“寻声师兄,下了高速就找个地方停下吧。我饿了,想吃些东西。” 寻声应了一声依言下了高速找了个树荫密密的阴凉处停了下来,朝啼找了个干净的石头三个人坐了下来,又把车上提前准备好的零食拿了出来三个人在那吃零食聊天,旁边一个十七八岁女孩,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微颤颤的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探一下头。 朝啼他们就像没注意到一样,女孩子看了许久突然走到朝啼面前,朝啼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跟桐桐说着话,女孩胆子大了起来,扯了一下朝啼衣角怯声说道:“姐姐,我饿。” 朝啼像是看不到女孩一样却一把把女孩的手甩开了,“姐姐,爸爸妈妈都被饿死了,给一点吃的吧。”女孩可怜巴巴地望着朝啼,朝啼只是有些嫌弃的往桐桐这边躲了躲。 “姐姐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东西吃呢?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女孩“噗通”一声跪在朝啼面前开始给朝啼磕头,朝啼扫了女孩一眼却还是没说话,女孩见朝啼没有反映又去找桐桐跟寻声。 朝啼这时候才开口说道:“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啊?不是被你吃掉了吗?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怎么死的啊?不是也被你吃掉了吗?”朝啼说完丢了块面包女孩本能的接过去吃了,塞到嘴里的时候却变成了火焰,灼烧喉咙痛苦万分。 “饿鬼,最低等的鬼。出生的时候会吃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身在饿鬼道的饿鬼,只要活着一天,便要忍受着饥饿,能闻见世间所有美食佳肴的香味,但却永远吃不到,因为他们口中会不断喷出火焰,把送到嘴边的食物全部烧成焦炭,所以他们从未真正把食物吃进自己的胃里。”姜寻声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话,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把手上抹好果酱的三明治递给了朝啼。 女孩听到姜寻声的讲述脸色变了又变却还是说道:“我虽为饿鬼,却没有害过一个人,又何须这般作践我?” 桐桐见朝啼吃好了边把朝啼拉了起来笑道:“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说完又看了看女孩又说:“在饿鬼道有一些饿鬼有福德,他们欺压同类,利用人类潜在的阴暗性质激发人类的欲望,最终那些人变成了跟他一样的饿鬼,你身上的人命还不够多吗?” 萤 女饿鬼见真面目已被拆穿,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别的,竟然动起来手,朝啼躲了一下,桐桐却直接出手把她打成重伤。 朝啼把剩下的食物都留在了那里说道:“你觉得那些人是贪得无厌才沦为饿鬼,是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六界之中皆有生存的权利,我不想夺你性命,走吧。”朝啼说完又跟着姜寻声他们回了车上,女孩坐在刚刚朝啼他们坐的位置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饿鬼的?”桐桐好奇的看着朝啼,现在总算是归桐桐开车了。 “空调温度开低一下啊,热死了。”朝啼用手扇了扇风笑道:“她眼中的欲望还不够吗?” 下午容易瞌睡,姜寻声时不时跟朝啼说话引得桐桐跟他斗嘴,三个人这一行路上也算有趣,朝啼打了个哈欠见前方热闹了些便问道:“这便是到了吧?” 姜寻声应了一声,把桐桐从驾驶位赶了下来,美其名曰已经到棉市了,自然要先回去休息,桐桐又不知道地方,自然是他来开车。桐桐也不跟他赖,直接变成了狐狸窝在朝啼怀里,恨的姜寻声直敲他的头。 一路上倒也平坦,走了三个路口车开进了一家小院。寻声把车停了进去笑道:“这里安静,做事也方便,离市区还近。” 三个人下了车,朝啼见院子里种了一棵合欢树,花开满树,在这院里也显得别致有趣,进了屋才发现家具彩电一应都是现代化,家里干净的一尘不染,朝啼倒是微微有些惊叹。 “知道今天要来,我已经提前找人打扫过了。”姜寻声从冰箱里拿了樱桃汁出来。 朝啼却坐不住在房间里晃来晃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找皎皎阿姨啊?” “晚上就去吧,现在去了也找不到。我先歇一会。”桐桐躺在沙发上睡着,姜寻声则去厨房洗水果。 朝啼也不说什么,问了姜寻声自己住的房间,把东西收拾进去,又找了干净衣服自己去洗了澡,白色的旗袍在朝啼身上穿的格外温柔,桐桐看了一眼笑道:“好看是好看,可惜上面合欢花绣的不好,等过两天我去找椿娘给你做几身新衣服。” 朝啼撇了撇嘴说道:“我才不去碰这个霉头,她又不待见我。”姜寻声正好在端了一盘红烧鱼走了出来笑道:“触谁的霉头?还不去把头发吹干了好吃饭。” 朝啼把头发找了个毛巾包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寻声说这样老了容易落下头痛的毛病,朝啼却是不以为然,去厨房帮姜寻声端菜。 做了红烧鱼跟一道茄子和干锅,还有几样凉菜跟菌菇饺子,朝啼把饺子捻了吃了一个便不吃了,桐桐见朝啼不吃了,便给了朝啼一个香囊,笑道:“吃好了就拿这个去外面抓萤火虫吧,一会找你皎皎阿姨用得到。” “这个时候有萤火虫吗?”朝啼见桐桐只是笑,也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就拿着袋子出去抓萤火虫,朝啼把一种特制药粉放在袋子里过了一边只留下香味,把袋子挂在合欢树上,用“清别”吹了一节小音,只见远处星光点点细看一回原来是几十只萤火虫飞了过来,朝啼忙在袋子里装了几只,又把其他的唤走了。 牵 装着萤火虫的袋子一闪一闪的发着暖黄色的光,朝啼把袋子拿在桐桐面前扬了扬笑道:“这可是叫我抓住了。” 桐桐接过袋子用手结了个印把萤火虫放了出来,只见萤火虫排成一字型,朝着一个方向飞着,桐桐推了朝啼一把笑道:“愣着干嘛,跟着啊。” 朝啼忙叫了姜寻声,三个人跟着萤火虫走着,只见越走越偏,萤火虫飞进了山里,朝啼忙从美人镯里拿出莲子灯点着,莲子灯只有生人可见,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萤火虫在一个小道上失了踪影,朝啼有些诧异的望着桐桐,姜寻声却笑道:“找到了,这是障眼法。”说完姜寻声在地上画了个奇怪的的符号,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换了起来,凭空出现了一个山洞。 朝啼看着一个男子躺在地上,朝啼忙跑过去看竟然是分寸,朝啼探了探脉息,发现分寸已经死了灵气却没散,桐桐一言不发传了些灵气给分寸,这时候一束光从桐桐身上聚了下来,渐渐幻成人形,朝啼仔细一看原来是皎皎,四目相对顿时无话。 “别哭,好孩子。”皎皎抱住朝啼,自己却先红了眼圈。 朝啼吸了吸鼻子却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又看了看分寸的尸体竟然说不出一句话自己先跪下来哭了一场。 皎皎见此自己也忍不住开始伤心落泪,还是姜寻声拉着朝啼劝了一回,桐桐又说了些劝解的话这才好了些。 “分寸本来跟我在山上找药灵,我想父母的事没了头绪也打算先放了放,就先找着上年的药材,备着不时之需。谁知道遇见了宗师月。”皎皎叹了口气,眼睛不停颤动着。 “可是宗师月怎么会…”宗师月怎么打得过皎皎跟分寸两个人?就算皎皎一个人都是绰绰有余,朝啼有些诧异。 “是连琅被放了出来了吧?”桐桐像是早就知道事情的起因,一直都是淡淡的,从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皎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应道:“连琅被放出来了。分寸替我挡了最要命的一击,我趁机施法带着分寸逃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是没熬过,我一直用自己的灵力维持着他的药灵,就算没有办法救回他,总是要把他带回清水观。” 朝啼看着分寸的尸体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话,皎皎跟分寸一直都是相敬相爱,却谁都没说破,到分寸死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皎皎比朝啼还要难过百倍。 “先回去吧,在这里带着也不是办法。”姜寻声劝道,朝啼又把皎皎搀了起来,桐桐把分寸变成药灵收了起来,皎皎看了看朝啼强笑道:“好孩子,这些天不见长大了。” 朝啼看着皎皎也不知道说什么,想笑也笑不出来,寻声看了一眼朝啼说道:“路上心心念念说了一路,怎么见到人却说不出来话了?” 皎皎看了眼寻声又看了看桐桐把朝啼的脸一掐说:“难为你了,把这两个冤家聚在一起了,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完仿佛是又想起来分寸在的时候了,自己先哭了起来。 念 朝啼忙说了些宽慰的话,又把医馆现在的情形说了些皎皎这才放心了些,说道冥府时皎皎似乎也知道浓湘当了冥王,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这样太着急了便是不能长久。 到家的时候寻声知道皎皎不吃东西就去泡了茶端出来,四个人坐在客厅说话商量对策。 “现在冥府乱成一团也不知道浓湘到底作何打算,如果再多几个连琅这样的恶鬼出来怕是就麻烦了。”皎皎有些失神的拨着面前的杯盖。 桐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姜寻声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晚上浓湘来啼阴馆,求着你给她在弄个云卦,那口气跟玩儿一样。” 这边桐桐还没说话皎皎却是有些诧异“寻声怎么突然卜云卦了?这可是…”“没事。一些小事而已。”寻声怕朝啼担心直接打断了皎皎的话,又说道:“只是现在不知道连琅这事该怎么做,这有些棘手。” “这倒是。朝家毕竟是药师,有些方面毕竟要差一些,我不要紧,就是怕啼儿再出什么事情,虽然桐师爷也在可是这孩子从小调皮,万一有什么更是要了我的命。”皎皎知道现在桐桐也不一定能战过连琅,连琅是在地狱修行又逃出来的饿鬼,不知道又吃了多少饿鬼增加了多少修为。 “事情总是会有办法的,阿姨不如明天跟着我一起回去,在医馆好生休息一段时间。”朝啼边说边递过纸巾给皎皎,好生劝道。 皎皎把纸揉成一团又散开,说道:“罢了,我还是回清水观吧。我想回去了,或许真的逃不过一个命字。” 朝啼心里却疑惑起来,命究竟是什么?可是见皎皎无精打采,也不再多问,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朝啼便劝着皎皎回房间睡觉,姨侄之间好久不见自然也有一堆衷肠话要说。 皎皎却突然问起来了姜寻声,朝啼便把从东山到冥府还有阴啼馆送餐这种小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皎皎感叹道:“云卦这么贵重的东西因为你都动用了,吃的这些小事也记在心里,真真算是事无巨细。” “阿姨,你相信一见如故吗?我第一眼看到寻声师兄的时候便有这种感觉,像是好久之前在哪里见过的。”朝啼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寻声的时候便是一种熟悉感。 “我相信啊。”皎皎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若是有意的话一定要趁早。别像我一样,熬到后面没机会了。” 朝啼知道皎皎在感叹分寸也不好意思再提,怕惹皎皎伤心。又挑了些别的话说,许久没见皎皎回应,朝啼一看原来是睡着了,自己也觉得睡眼朦胧,不自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朝啼醒的时候皎皎还睡着,皎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厨房却飘来阵阵香气,朝啼以为是桐桐起来这么早,去厨房一看是姜寻声在忙里忙外。 姜寻声看见朝啼抬头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微微的日光光照在寻声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圆 “起来了就睡不着了,师兄不是也起来的早吗?”朝啼一边说话一边顺手拿起操作台上的樱桃开始洗。 “我早上出去买了绿豆糕在冰箱里,你去尝尝,好吃的。”姜寻声笑道朝冰箱的方向努了努嘴。 朝啼却还在忙着手里的活,樱桃埋在水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了奇异的光,“师兄,我不饿。云卦的事我知道了,可是那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就这么用了?” 姜寻声顿了顿手上的活,把围巾取下来擦了擦手笑道:“不打紧的事为什么要放在心上呢?这么久了,我也不在乎这些了。” 朝啼见姜寻声这么坦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姜寻声笑道:“我这里不用你忙,我做饭有个人在旁边我还不习惯,去尝尝绿豆糕,好吃给皎皎也送些。” 朝啼依言答应出来了,打开冰箱一股冷气扑的朝啼心疼,朝啼尝了一小块觉得有些腻又灌了半杯水,去卧室把皎皎叫起来了,皎皎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笑道:“我好久没睡过这么久的觉了。” 洗漱之后刚好桐桐也从外面回来了,朝啼看见桐桐手里提了一堆吃的,便接过手笑道:“我以为你还没起来。谁知道出去打饥荒了。” “随便吃一点,等一会就回去了。”桐桐打开袋子给朝啼递了个酱香饼,朝啼吃了半个放下了,桐桐见朝啼吃的不多问是不是不饿,朝啼笑道:“太腻了,大早上谁吃这个。” 桐桐撇了撇嘴去厨房端了半碗姜寻声熬的粥出来给朝啼,姜寻声从厨房探出头笑道:“我忙了一早上全叫你捡到了。” 桐桐也不说话,接着啃着自己的饼,朝啼吃了些便进房间收拾东西,皎皎在外面被拦着评论谁的东西好吃,朝啼东西收好了便出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皎皎被逼着吃了一张卷饼还有一碗粥跟一大块绿豆糕和包子,笑道:“罢了罢了,出去走会吧,给家里的小孩子买些东西。” “也好,刚好出去逛逛消消食。”朝啼说完给了一片特制的消食片给皎皎嚼着,又等着桐桐寻声两个人吃完饭一起出去逛。 早上的棉市空气是温热的,姜寻声把车开到市区一个特色街停了起来,朝啼拉着皎皎一边走一边看,全是些买玩偶、风筝、柳枝编的花篮……这些小东西,皎皎笑道:“给家里的小孩子一样买一个,看到喜欢的话跟我说。” 朝啼一边答应一边跟着皎皎逛着,桐桐跟寻声两个人跟在后面时不时拌嘴,不一会手里也提了不少东西,正准备往回走却被一阵声音吸引到了。 “大师,一定要帮我找到啊,这是救命的东西。”朝啼依言看去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妪跪在地上求一个和尚模样的人。 “罢了,坐着吧。慢慢说。”和尚示意旁边两个小和尚把妇人扶了起来,妇人坐在木凳上哭诉道:“我嫁到他们李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刚嫁过来好好的爷们就病了,一家人吃穿住行全要我,虽然公公婆婆没得早,可是在的时候没说过我一句不好,现下我就一个儿子结果也病了,我着急拿着我的镯子去当,怎么就是不见了,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命苦的儿啊…” 思 老和尚也不说话拿了面圆镜子出来,是铜黄色的,有点像古代妃子梳妆用的镜子,又拿出一张白纸剪成镜子大小贴了上去,妇人见了心中明白老和尚这是答应了连连道谢,又怕惊着和尚便痴痴的看着。 朝啼小声问道:“这是要干嘛啊?” “圆光,你待会就知道了。”桐桐望着朝啼笑了笑,也不说。 老和尚此时已经将麻油摸满镜子跟手上,小声念着咒语,朝啼隐隐约约能听见什么“天皇敕日演法真,九天五色祥云…”到后面就听不清了,和尚念完咒又让两个小和尚来看,过了会个子比较高的小和尚稚声说道:“是李婶子自己的儿子偷拿着镯子出去当了。” 朝啼也看见了纸上模模糊糊有些什么,因为隔得远看的也不是很清,一时间觉得有些神奇。 老和尚叹了口气把东西收了,妇人一把扯住小和尚问道:“为安,你告诉婶子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江儿偷走了镯子吗?” 这个叫做为安的小和尚被妇人一扯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旁边卖麦芽糖的大叔劝道:“李婶子,街里街坊这么多年为安怎么可能看错?再说了,江子之前不是天天来逗为安玩吗?怎么可能看错,你就别为难一个小孩子了。” 妇人一把松开小和尚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短命的儿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是要了妈的命?怎么这么不肖啊?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孽根祸胎?” 妇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事自然是喜欢的,又恨他装病骗自己的镯子,一路上跌跌撞撞忙跑回了家,路上撞到了人也不知道,看的朝啼又惊又叹。 上了车这下是朝啼跟皎皎做后面,寻声跟桐桐两个人做前面,谁也不争了,朝啼笑道:“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 “要小孩子的眼睛,干净是最能看清楚的。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都是鱼眼睛。”皎皎打趣道。 朝啼想了想说道:“那以后少了东西我们也可以找人圆光就好了。”皎皎摸了摸朝啼的脑袋又笑道:“傻孩子哪里这么容易?现在真正有道行会这个人少之又少,哪里就是大街上抓一个一个就是了?你听听这话傻不傻?再说圆光也不是万能的啊。” “那有办法破解吗?”朝啼又问道。 桐桐打了个哈欠说:“据说只有一个办法,找些猪血敷在脸上,就看不见了,红彤彤的一片。” “那不是给腥死了?”朝啼半开着玩笑。“想到这一层的多数都做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病急乱投医,哪里就怕这一会呢?”皎皎叹了口气说道。 朝啼也不说话,困在车上打起盹来,因为行李一早就收拾好了,现在直接回去就是了,朝啼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又想起来了那个妇人,原来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要是自己父母也在的话… 返 朝啼正想着迷迷糊糊的在车上睡着了,皎皎把旁边的空调毯给朝啼盖上,自己也睡了,这次路上没什么事,三四点就到了。 下了车夭夭早早的在外面就迎着了,一看到朝啼就迎了下来,顺手把朝啼收集提的东西接了过去,夭夭笑道:“又是什么好东西,这么重。” 朝啼一边带着皎皎往院子里走一边笑道:“是皎皎阿姨给你和十三挑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夭夭把东西一抱边跑边上楼笑道:“谢谢皎皎跟姑奶奶,我这就拿上去跟十三看。” 姜寻声把石桌上的凉茶拿杯子各倒了一杯看了看朝啼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她叫你姑奶奶,反而叫皎皎名字了,这不是乱了辈分?” 皎皎抿了口水才说:“这中间有个缘故你不知道,夭夭是跟着朝鸢仙姑的人,啼啼是正派嫡出又得了真传自然尊的一声姑奶奶,我们这些没牌的人哪有这么多讲究?” “阿姨又拿我取笑了。”朝啼嗔了皎皎一眼。皎皎把杯子放下说道:“朝家就你一个正经人,我只指望你好好过,以后想起我了去清水观看看我,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我只想守着你分寸叔叔好好过日子。” “那阿姨好好住几天才走。”朝啼边说边拿了个薄荷叶子出来压太阳穴,只嚷着头晕。 皎皎起身把整个院子看了一遍叹道:“本来应该多陪你几天,但是你分寸叔叔的事我实在是不想耽误了,你若有时间一定要来看看我,也不枉我们娘们这一场。”说完竟红红眼地看着朝啼,朝啼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拉着皎皎几经哽咽却说不出话。 寻声见此忙开导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急着回去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去刚好去清水观问你拿些香料,要朝鸢仙姑留下来的,我晚上有时候睡不着点一支倒是好了许多。” 桐桐啐了一口道:“罢了罢了,人还没送到,东西倒惦记上了,你以为那是你家烧的蚊香?金贵着呢。” “罢了,我又不用也不值什么,存着也是糟蹋了,你都拿走吧。”皎皎边说边替朝啼揉着太阳穴,又笑道:“这么小个孩子可别累出什么病来。” 朝啼眯着眼睛只觉得有一抹凉意传了过来,倒也舒服了些,“夭夭做的一手好菜,今天吃了饭再走吧阿姨,家里晾的水果干,清酒再拿些走。” 一语未了只听见雅菲跟着夭夭十三嘻嘻哈哈的下来了,十三拿了个折了的风筝跑下来给朝啼看,还没见朝啼开口自己忙道:“姑奶奶你看,今天皎皎欢欢喜喜记挂着我,买点东西还被有些促狭鬼弄坏了。”边说边撇着雅菲。 雅菲追着夭夭指着笑道:“好啊,我昨天带你买的衣服吃的都是喂了猫儿狗儿,我现在就拿去丢了。” 夭夭边跑边躲道:“哪有这样的人。给人买了东西,眼巴巴又要要回去。”两个人疯了一道又是被朝啼给拦了下来,雅菲早就注意到朝啼身后站一女子,看样子比朝啼略大几岁,却显得沉稳温柔,一双眼睛更是含情脉脉,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位姐姐又是哪里的神仙下凡,这样精致。”雅菲看着皎皎又是一阵惊叹。 聚 皎皎抬头向雅菲望去,只见一袭蓝色旗袍,隐隐约约看得见的妖娆多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摄人心魄,头发微微搭在肩后别有风情。 两个人互相行了礼朝啼忙起身拉着雅菲跟皎皎坐下笑着对雅菲说:“这是我阿姨,也是朝家的药师。”朝啼又侧过身拉着雅菲笑道:“皎皎阿姨这是雅菲,是位师,也是我的朋友。” 皎皎又仔细看了雅菲一回夸道:“原来是位师,怪不得是这么标志的一个女儿,我记得位师家里有个极好的叫雅宴子,跟我也是顶好的朋友,只是后面经历一堆事竟然断了联系,我也常常念及。” 雅菲忙答道:“那是我的婶婶,前些年刚过世,现在位师一族就留下我一个孤魂了。” 皎皎听了无不感叹说道:“怪不得看你如此眼熟,想来一颦一笑跟宴子也并无差别,又是如此的人品,想来也能让安心了。” 皎皎又拉着雅菲说话,倒把朝啼放在了一边,朝啼笑了笑去厨房给夭夭帮忙,十三一早就在厨房窝着,寻声跟桐桐也跟了进来。 十三被夭夭指使着做这个做那个,竟然有些忙不过来,朝啼也帮忙开始给夭夭洗菜,桐桐跟寻声也开始找事做,朝啼把十三叫住笑道:“十三最近也不撵路了,现在可是好了,见到我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了。” 十三一边帮着夭夭打下手一边赔笑道:“姑奶奶冤枉我了,我听着说姑奶奶晕车不舒服一早就在厨房给姑奶奶熬着喜欢的吃食,莲子汤要看着火候,我一步也不敢乱走,都守着呢。” “你姑奶奶吓唬也当真?这孩子原来可没有这么较真的,准备跟着夭夭学着了。”寻声看着十三打趣道。 几个人笑成一团,又开始说些别的话,就夭夭看了寻声好几眼,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这边厨房热火朝天的几个人忙着,外面聊的也投机,都认了干妹妹干姐姐,皎皎把自己传的一只翡翠的镯子给了雅菲,雅菲在风月场混了这么久自然认得这个有多贵重,死活不收,还是皎皎硬套给雅菲的。 饭桌上夏天有的海鲜蔬果全摆上了桌,桐桐眼尖看到了雅菲手上的镯子笑道:“皎皎那么疼你也没见给你,还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师爷也是的,朝啼跟着我的时候何时挑了这些东西?她对菲儿就不是好的呢?在我眼里他们亲的很,哪里会因为这些事生气?只是我见菲儿实在是惹人心疼,小小年纪却跑到那些地方受苦,怎么让人不疼?”皎皎一边说一边帮着雅菲布菜,看着雅菲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既然这样就让雅菲跟着阿姨回清水观吧,这样也有个照顾,不必一个人在外面好?”朝啼饮了一口面前的葡萄汁子也不抬头只管说话。 雅菲正好也有这个意思,见朝啼提出来便说道:“只要姐姐不嫌我愚笨,我很是愿意跟着姐姐作伴。”皎皎喜道:“好孩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在清水观吧,自然不会委屈半点。以后吃什么玩什么要什么只管问我要,我自然是把你当亲妹妹看。” 雅菲忙答应着,朝啼又拉着雅菲灌了几杯,寻声跟桐桐也在暗暗较劲,十三拉着夭夭跟皎皎一起划拳,这次反而比上次更热闹。 求 朝啼只觉得脸发烫,起身去后院接清水洗了脸,又看了看后院的风景,一棵榆钱树长得十分高挑,叶子密密麻麻的盖着院子,旁边一些杂花杂草随意的开着,也不着人去修炼,朝啼突然想起来那句“万物皆有灵。” 却不想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翻墙过来了,冒冒失失却吓了朝啼一跳。 男人看到朝啼顾不上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忙说道:“你是朝仙姑吧,救救我吧,我有钱。” 朝啼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样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刚刚翻墙却是利利索索,朝啼环着手笑了笑才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仙姑,我只是个药师。若是要弄这些不是要找什么茅山道士吗?” 男人听了朝啼一番话顿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把手一甩哀求道:“您就别打趣了,我是真的…” “啼啼,在这干嘛了,你皎皎阿姨跟雅菲要走了,还不去送了送。”这边姜寻声跟了进来看见男人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慢条斯理把话说完了。 朝啼看了男人一眼转身说道:“你跟我上前院吧,休息会再说。”说完就跟着寻声一起上了前院,男人慌忙在后面跟着。 “阿姨,怎么今天就要走也不住几天?”朝啼嗔道,边说边上前拉着皎皎的手。 皎皎摸了摸朝啼的头发笑道:“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小孩子?我要回去看着清水观才能安心,你若是真的想我了回来看看就是了,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正事。” 皎皎嘱咐一句朝啼答应一句,这边雅菲的东西也收拾好了,雅菲又跟朝啼说了几句话,走的时候朝啼怕姜寻声喝多了不放心把醒酒的丹药给了一粒让他吃了,这才让三个人走,朝啼有些不舍的看着皎皎,笑了笑还是送着他们走了。 “怎么不见桐桐?”朝啼看着只有十三跟夭夭在下面收东西,桐桐却不知所踪。 十三忙答道:“桐师爷跟着雅菲他们一块出去了,说不放心他们三个人,路上出了事姑奶奶要担心,不如他跟着一起去的好。” 朝啼笑道:“我真是越发昏了,刚刚还看着他在车上,这会子就忘了。”朝啼看了看男人望着桌子上吃剩的残羹冷炙咽口水估计男人也吃饭,就把厨房剩的干净的菜跟米饭端了些放在里面的桌子上笑道:“估计你还没吃饭,先吃吧,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说。”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劳驾朝仙姑了。”说完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朝啼又倒了杯水温水放在旁边给他,自己悠悠的坐在藤椅上扇着蒲扇。 另外一边夭夭跟十三见朝啼这边估计有事也忙收了东西上楼,楼下一片安静,只剩下男人咀嚼食物的声音,朝啼听着居然有些困了,也可能是夏末的风太温柔了,吹的人昏昏欲睡。 “朝仙姑,你一定要帮帮我啊。”男人吃饱了迫不及待的放下了碗,看着朝啼,明明只有十九岁的朝啼看上去却让人格外放心。 失 朝啼过了半响才睁开眼睛,起身点了一支落离香,过了半响一抹异香才传了出来,朝啼把扇子一丢说道:“你说吧,我说不定能帮你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好好休息。”男人望着正在燃的离落香迷迷糊糊的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 “爸爸,我今天听领居家的张阿姨跟我说了件可吓人的事儿。”权音音把一大块西瓜塞进嘴里,粉色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到粉白的连衣裙。 权怀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桌子上抽了纸给音音擦了嘴巴笑道:“又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我一天管你都管不过来,哪里来得及管这些?” 音音吐了吐舌头,栗色的眼睛里反射出奇异的光,“爸爸!你听我讲嘛,咱们小区附近废弃的那个烂尾楼里几年前啊一个年轻女子被分尸了,听说手都被流浪猫叼着吃了,啧,真吓人呵。” 权怀听着音音故作老成的口气心里像是堵了一根刺,说道:“听谁说的?都几年前的事怎么不见新闻报道有个踪影?放假了怕不安全就早些回家。”说完起身去了吃饭,一个周之前权音音刚从她三叔家回来,他要给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女儿做她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熟练地洗菜择菜腌鸡翅,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刚买的可乐不翼而飞,权怀叹了口气叫道:“音音?音音!冰箱里的可乐你又偷喝了?”权怀探出头发现权音音早就在沙发上躺着睡觉了,再一看垃圾桶里的可乐罐子也想到了,便把围裙扯了下来说道:“音音,我下楼了,自己看好门,记得锁住。”权怀边说边麻利的穿好鞋子下楼。 七月的天还是很热的,风中夹杂着各种灰土跟油烟味像行人扑了过来,权怀皱了皱眉走到对面的杂货店问老板买可乐,杂货店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拿着一把大蒲扇一响一响的,半响才慢吞吞的起身从货架上拿了瓶可乐递了上来,“四块。”说完又开始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 权怀从手机拿出四个捏的发热的硬币,现在物件越发涨的厉害了,十几年前才一两块的东西也开始涨价了,权怀拿起可乐转身走的时候不小心跟个人撞上了,他好像有些不一样,大夏天穿着长袖长衣,还带着口罩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权怀甚至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男是女,权怀正想开口道歉那个人却突然逃走了,是有病吗? 权怀在厨房做着饭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在想这件事,也许是那个人太过奇特,他的眼神让人觉得熟悉的可怕。 “爸爸,我卧室的柜子被人撬开了!你快来看看!”音音在外面大呼小叫了起来,音音的声音被油烟机盖了过去,权怀把鸡翅闷在锅里,“啪”一声关掉了煤气灶的火,跟油烟机,手在湿抹布上擦了擦。 “音音,过来吃饭了,还在卧室干嘛呢?”权怀把盛好的菜放在桌子上,桌子上西瓜的汁水黏在了手上,权怀找了个块帕子把桌子擦了擦。 音音把权怀拉倒卧室说道:“哎呀,爸爸你真是的,我在外面叫你也听不见,你自己看这个柜子。都说了我卧室门锁坏了是要修的,你老是忘记。” 洽 权怀顿了顿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你昨天不是出去了吗?我找个东西以为在你那,就心急撬开了,结果发现没有,也忘记跟你说了。” 权怀边说边把柜子打开了,里面除了一张照片什么都没有,权怀小心的把照片拿了起来,只见一家三口在草坪旁笑颜如花,抱着小孩子的妇人格外令人注意,不知道是那天天气太好了,还是这件绿色的裙子适合她,显得整个人格外的白,嘴角似笑非笑微妙的弧度,怀里的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跟妇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的,只是更加活泼。 权怀摸了摸照片上女孩的脸又看了看音音笑道:“音音小时候也有酒窝,这些年在三叔家吃好了,胖的都没有了。”权怀说完又把照片收了进去催着权音音去吃饭。 权音音一顿饭显得心不在焉,权怀以为是小孩子想妈妈了也没多问,吃完饭洗碗,打开电视看《天气预报》每天都是这样,权音音坐在旁边玩手机,时不时发出笑声,权怀觉得有些烦便说自己腿疼进了卧室。 权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不是腿疼,他是担心音音。这十九年音音一直不在他身边,他老了,女儿却长大了,他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接触了什么样的人,到底过的好不好,这些年一直是他三叔在照料,他一直在忙,忙着工作,到最后妻子女儿离他而去,事业平平,还好音音对这个家还有爱,对这个失职的爸爸也没有过半分责怪,她跟她死去的母亲一样善解人意。 权怀揉揉了肩膀把卧室的灯重新打开了,从书桌上拿下一幅相框,相框的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闪成一个光点,上面一个漂亮苍白的女人穿着白色长裙,跟在权音音卧室的那张照片是一样的人。 “采薇,还好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权怀看着妻子的照片,若不是生音音难产而死,这个时候一家人应该也在和和美美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吧?权怀重重叹了口气,把照片放回原处,一根长长的头发却黏在照片背后,权怀把头发小心拿起来,音音是短发,不是音音的,难道是? “采薇?是你回来了么?”权怀死死攥着那根头发,身体微微有些发颤。 没有人回应他。房间死一般的寂静,权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可笑,权怀把头发在手指上绕一个圈丢进垃圾桶里,他或许是太累了,还好家里的积蓄也够了,他已经辞职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权怀拉开衣柜打算找到浴袍洗个澡却发现明明乱七八糟的衣柜被按照颜色顺序理的整整齐齐,权怀顿了顿,这是顾采薇在的时候有的习惯,还有一抹淡淡的橘香也是她喜欢的。 他可能真的是疯了,权怀跨出房门问道:“音音你动了我的衣柜吗?”音音在刷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道:“哪里的话?我自己东西都不想动。” 病 权怀觉得整个人一阵热一阵凉,他开始害怕了,音音放下手机见权怀脸色不对,给权怀端了杯水进去,跟权怀说了几句话自己也回房间睡觉了。 权怀在床上想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撬开音音的柜子可是柜子却被撬开了,房间摆好的衣服,还有那根头发,他笑了,他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就算顾采薇成了鬼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不怕,她可能是想孩子回来看看了,权怀自我安慰道。 他今天没有关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闭着眼睛,心跳却是真实的,可是心早就不知道飘去哪里了。 好像到了白天,他好像看见采薇回来了,穿的那件她经常在家穿的白色睡裙,优雅的坐在客厅的餐桌前看着书,可是却看不清书的名字,桌子上面还有今天音音剩下的半杯可乐。顾采薇像是感受到了权怀炽热的眼光,缓缓把书放下来对着权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双手沾满鲜血的罪人。” 那张脸还是削瘦苍白的,声音还是温柔凄婉的,只是眼神不再温柔似水,咧嘴一笑露出空洞的牙床,“咯咯咯”的笑声刺痛了权怀的耳膜,权怀想逃却动不了脚步,顾采薇伸出双手冲到权怀面前,腐烂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窒息感。 权怀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他做梦了。权怀拿起床头的凉茶水大口大口灌了进去,他想抑制住自己的恐惧,现在天已经大亮了,权怀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半。麻利的起床换衣服,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权怀洗漱完了发现音音早就把早餐买好了,他对音音买的早餐很满意,豆浆鸡蛋还有包子,都冒着热腾腾的气,透过热气能看见桌子旁的玻璃杯里的半杯可乐,颜色开始有些浑浊,权怀突然想起来那个梦,忍不住开始干呕。 音音忙起身拍了拍权怀的背:“爸爸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权怀朝他摆了摆手直去卫生间里面重新洗了个脸,水的凉意将他从那个浑浊的梦里叫醒了,他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音音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晾了一杯温水。 “爸爸,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舒服?”音音有些担心的看向权怀,他现在脸色太暗了,显得五官也有些模糊,音音觉得有些看不清他的鼻子嘴巴眼睛。 权怀也不说话把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又使劲灌了一大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下来。“没事。”权怀顿了顿又说:“以后晚上不要喝茶水了,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音音不解地看着权怀问道:“爸爸你真是糊涂了,我们家除了待客什么时候泡过茶叶?你不是也说你不喜欢吗…” 音音还在说着权怀却有些听不清了,“我桌子上的茶水不是你倒的吗?” 音音更觉得奇怪了,“我昨天是倒的半杯温水啊,这怎么会错?” 权怀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我这记性,我昨天自己倒的水都忘了。” 音音“哦”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片递给权怀说道:“爸爸你病了,你的药还没吃。” 真 权怀从音音手里接过药直接吞了下去,音音看见皱了皱眉头,“爸爸,医生说了药要用温水服下,你直接吞了哪里来的效果?对胃反而更不好了。” 权怀也不接话,瘫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音音在权怀身边坐着笑道:“爸爸,你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就出去逛逛,去看看山,眼睛也清。” 权怀也觉得自己是在家里闷出幻觉了,再则看到音音兴致勃勃的,也不能扫了孩子的兴便答应了下来。 音音看见权怀答应忙跑到房间里换衣服化妆,权怀看着音音的样子心里多少也有些欢快了,孩子的世界永远是欢愉的。 两个人走在山上的小路上,音音在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夏天的空气总是喧嚣的,可是早上的空气是冷的,夹杂着泥土味。 权怀走走停停还是跟不上音音,便笑道:“罢了,我在这亭子这里歇一会,您自己再走走。”到底是年轻的性格,好动,音音叨叨几句边把包里的水给了权怀自己接着往上走着,不一会在雾中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权怀在亭子里坐着,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紫,谁爱了谁,谁又不爱谁,权怀点了根烟,一点火在指尖闪着,还有奇特的烟雾,一点一点到完全消失不见。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是雨果的诗句,雾里仿佛藏着一个人,或者是一张网。让他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生活还是在赎罪,权怀掸掉了衣服上的烟灰,他首先看到的是她白色的裙子,再是雪白的手臂,颈脖,嘴唇,楚楚动人的眼神,还有,眼角的泪痣。这是以前权怀对顾采薇说要流一生泪的标志。 她也来了,形影不离。像是,她还在的时候。 “阿怀,什么时候下来陪我?”顾采薇突然扑到权怀胸口,温柔的唤道。权怀有些迷了,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臆想,“跟我走好不好,我很想你。还有音音,也很想你。”采薇牵着权怀一步一步的走着,下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权怀醒来的时候是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他在医院醒了,音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权怀醒,见这边有了动静,忙给权怀喂着水,又按着铃叫医生。 “可算是醒了,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怎么突然就摔了下来?”音音看着权怀身上的伤不免也是一阵揪心。 权怀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如果告诉音音,她只会认为是自己疯了,可是他没有,越来越真实了,越来越让自己分不清了。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是看着自己死去的妻子变成了鬼?”朝啼有些戏谑的看着权怀,并帮他又添了一杯水。 权怀看了眼朝啼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我知道你有些门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不过你这个地方也不怎么安全,我一进来各种古灵精怪的东西都来吓我,我只得翻墙进来了。” 朝啼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道:“这样吧,我给你开方药。你回去先喝着,没用再来找我。” 权怀大喜过望忙问道:“那仙姑,这药是治什么的?” 朝啼一边开着方子一边说道:“治梦魇的。” “哎,你怎么也不相信我?”权怀急的都要跳起来了,朝啼无可奈何的看了权怀一眼说道:“拿着方子去吧,我制的治病,又不能降鬼。” 权怀见朝啼不肯出手本来想说些什么,却没说,给了钱拿着药方走了。 惊 奇怪是这么长时间落离香却只燃了一半自己就熄了,朝啼见他走了也把夭夭跟十三叫下来帮自己收拾东西。 “姑奶奶,明明那个人有问题的。”夭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朝啼。朝啼点了点头说道:“落离香灭了,这事是有人不让我们管,以后你就明白了。” “十三,把他用过的碗筷还有茶杯都丢出去吧,记得杂碎一点,小心别割到手。”朝啼边说边往香炉里燃了一把百合香,十三知道朝啼不会说自己也不问乖巧的拿出去了。 “好香啊,家里又在干嘛?”桐桐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朝啼。朝啼拨着香灰笑道:“家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还好不麻烦。” 桐桐伸了个腰把走过来朝啼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说道:“麻烦也没事,有我呢。” “这边送皎皎阿姨没什么麻烦吧?”朝啼看着桐桐一身酒气有些担心。“没事,你放心吧,送到了又说了一番话我才回来。不过今天天是好看的。”桐桐躺在椅子上看着天,朝啼依言也仰头看着,红色在天上被晕染开来,格外鲜艳,让她想起来了皎皎手上的寇丹。 “真是晦气,行医的哪有这样的!这么草率,这么不靠谱的大夫怪不得这么偏。”权怀拿着那张单子,在路上嘀嘀咕咕的走着。 “先生的事我能解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狠下心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妖妖调调的站在权怀面前,声音让权怀骨头都酥了。 天渐渐黑了起来,权音音在家里走来走去,听到门铃响了忙去开门,看着权怀回来了抱怨道:“爸爸!你也真是的,电话也不接,我担心死你了。天天魂不守舍的,让人怎么放心了。” 权怀也不安慰,只是敷衍了几句自己便关了房门,朝啼给他的药方也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只有那个女人的话不停在耳边回荡,还有那把刻满各种符文的匕首。翻来覆去还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他又闻到了橘子的香甜,是她经常用的那一款香水的味道,叫做“夏末的橘”,之前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现在像是催命的魔咒。 权怀闭着眼睛装睡,只有睡着了就好了吧,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香味渐渐的淡去,直到没有。权怀松了一口气。 “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哦。”顾采薇长长的头发碰到了权怀的鼻尖,还有冰冷的呼吸。权怀想睁开眼睛却不敢,他真的不敢。 采薇开始狞笑了起来说道:“现在怎么就怕呢?告诉我,现在知道怕了?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让你陪葬奥。”女人长长的指甲在权怀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顾采薇更加兴奋了,权怀发不出一点声音,动也动不了。绝对的力量压制,顾采薇真的成了鬼,还是厉鬼。 就在顾采薇对权怀动手的时候却被一道光打伤了,是那把匕首。顾采薇似乎伤的有些重,狠狠剜了权怀一眼说道:“阿怀,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我还会来看你的。” 则 权怀以为是自己做了梦,从危险中逃了出来还是有些失神的看着那把救了他命的匕首,耳边又想起来了女人的话,“这个匕首只能见两次血,换句话说只能救你两次。你若是想好了就按我说的做,若是你不愿意那就等死吧,我也没有办法了。” 被顾采薇抓破的脸正在落着血,落到了灰色的床单上,成了一点褐色的斑,权怀打开房门冲去卫生间洗了个脸,脸上的伤痕浅浅的一条却是清醒可见,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他不明白生前相敬如宾的妻子,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样子,就算做了鬼也不会突然转了性情。 权音音早就赌气回了卧室,权怀也不理,自顾自在沙发上坐着,手里还是紧紧握着匕首,房间的灯是暖的,打在身上也让人放心了不少,权怀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想到音音等了自己一天,又去厨房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动,冰箱里的零食也没少,看来音音是等了自己一天,饭也没吃,还好,还有个懂事关心自己的孩子。 权怀一边想着一边从冰箱找出鸡蛋,给孩子做个鸡蛋面吧,一边想着一边利落的开始煮面下鸡蛋,一点点盐和酱油,香味就飘出来了,再烫上一个小白菜,权怀把面端上了桌,又从冰箱里拿了音音喜欢的可乐,这才敲门叫音音吃饭。 叫了两三次,音音本来赌气不想吃,又怕权怀担心生气,委委屈屈的起床洗了个口坐下来跟权怀一起吃面了。 “爸爸自己碗里怎么没有鸡蛋?”音音搅着碗里的面,两个摊好的荷包蛋全在自己碗里,权怀碗里只飘着几片白菜叶。 权怀一边吃着面一边含糊不清地笑道:“今天等了爸爸一天吧,我是有事耽误了,也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也不爱吃鸡蛋,给你吃。多吃一点。” 音音也不说话,接着吃着自己的面,倒是权怀时不时跟音音说些有的没的,逗她开心。 吃完饭了权怀怕音音停住食就让她坐着跟自己看一会电视再去睡觉,音音倒了温水出来,又把抽屉里的药片拿出来看了看权怀还是递了过去说道:“爸爸,你的胃药老是怠懒着吃,这样怎么行?” 权怀接过药就着水吞了下去说道:“我这胃病都是老毛病了,全是以前跑出租落下来的,现在虽然不做了,病根却还是跟着了。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就你带我去赵医生那开的药有用,说不定慢慢的还养好了。” 音音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半响才搭一句话道:“那您还不好好吃药?万一外添个什么病怎么办?” 权怀看了看音音叹道:“我没什么牵挂,就你一个女儿,要是能看到你结婚生子,我也就满足了。” 音音蹭一下站了起来嗔道:“爸爸!你又在胡说了。我才多大?就想这些,你不害臊,我还替你害臊呢。”说完电视也不看了,自己转身回了卧室门一关睡觉了。 权怀无可奈何的笑笑自己拿过遥控器翻翻有没有什么好看的。 换 翻了一会大多都是些综艺节目,而权怀早就过了看综艺的年纪,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也回卧房准备休息了。 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被匕首打伤了的顾采薇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他找了浴袍准备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今天走了一天了,实在是有些累了。 热水淋湿了头发肩膀酸疼一天的颈椎也好了些,热气在玻璃上结了一层雾,是温暖潮湿的。 洗发水淡淡的香气从头皮传到了鼻子里,水有些冷了,得洗快一点了,早说卧室的浴霸该换了连热水都蓄不住,明天就找人来换了吧,一边想着一边用冷水冲着头上的泡沫,却越来越多,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权怀加大了水流量,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权怀手忙脚乱用手把眼睛胡乱摸了两把,想关掉浴霸却迟迟没有反应。 她不是刚被打伤了,怎么又来了?权怀连身子都顾不得擦直接冲向了卧室急忙开了灯,找女人给他的刀,还好还在床头,权怀紧紧握着女人给他的刀,只有这样他才有些许安全感,滴滴答答的声音从客厅一步步靠近卧室了,权怀顾不得害怕,他死死盯着卧室的的房门,声音越来越近了,她却开始慢慢的走,一步一步挠着他的心房。 “你是在等我来吗?”顾采薇款款走到门口,权怀想答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顾采薇穿着白色的裙,头发遮住了脸,血顺着脸落到衣服上,溅出来了朵朵的花,红艳艳的指甲指着权怀说道:“我们都是时间的罪人,我们生下来是为了赎罪的。” 说完顾采薇自己却笑了起来,肆意的笑着,张扬夸张,权怀只觉得可怕,“哎呀,本来早些年就该要了你的命,我却忘记了。啧啧啧,让你又活了这些年,可是我的罪过呢。” 顾采薇只管拨弄着自己三寸长的指甲,许久才开口说道:“想说话是吗?可以,不过要是敢叫出声来我可是就要你的命。” 权怀松了口气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说道:“采薇,这么多年夫妻,你在的时候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走了之后我也未曾再娶,何以见得这么折磨我?若我们还有感情你就放我一马,让我看着音音好生长大就是了。” “是啊,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还干出这样的事。我不找你找谁?我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的命。”顾采薇的声音突然尖利了起来,直直的冲向了权怀。 强烈的窒息感就要淹没理智,权怀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刀刺向了顾采薇,只见一声尖锐的叫声,一切都恢复平静了,权怀摊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无论是什么代价。 权怀看着手里的刀,咬了咬牙。拿着刀走向了权音音的卧室,还好门还没来得及修,音音正在床上玩着手里,开个一个小小的夜灯,音音见权怀进来有些生气的抱怨道:“爸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多不合适啊…” 一语未了权怀拿着刀直挺挺的插进音音的心脏,他得救了。 复 音音有些诧异惊恐的看着权怀,“你全都知道了?”权怀并没有听懂音音话中的意思,他只是机械的一刀又一刀插进音音的心脏,鲜血染红了衣服,床单,还有权怀的眼睛,权怀喃喃自语说道:“对不起,音音。爸爸对不起你,音音,原谅我,好不好?”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红色的雾蒙住了他的眼,顾采薇消失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权怀的家里,站在权怀的身后,环手看着一切的笑道:“看来,我来晚了呢,我是来拿我我的东西的。” 权怀有些诧异的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经是笑着的,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她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权怀看了女人一眼,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看了看权音音的尸体说道:“一切都结束了对吧?” 女人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权怀,从他手里抽回那把匕首,把上面的血迹子从腰间拿出一方帕子把刀擦拭干净,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她还会来找你的。不死不休。” 权怀有些不可相信的直到女人面前吼道:“你不是说了吗?说只要我杀了她,就没事了,我就能正常生活了?为什么你又说不算了,你在骗我是不是?” 女人把匕首重新收回了刀鞘了,用手比了个嘘,笑道:“你真的确定她是你亲生女儿吗?她已经来了奥,要是你还能活过今晚那你可能就会明白真相吧,祝你好运了。” 说完女人像一阵烟一样的不见了,权怀看着床上的尸体心里开始发慌了,他打开了所有的灯,把音音的尸体用被子盖了起来,躲,要往哪里躲?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他在路上飞快开着车,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他不想管这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好好活着。 车越行越远渐渐偏离市区,一路上的路灯也越来越少了,暗慢慢笼罩了下来。车速越来越快,却在关键时候熄了火。旁边有一辆出租也停了下来。 夜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你放心吧,我没喝酒,只是染了些酒味,不然我怎么敢出来拉客,你说是不是?”司机正在跟副驾驶的女孩子聊着天,时不时笑两声。 “叔叔为了这个所谓的事业,妻子去世也没在身边,女儿也被送出去了。我真是窝囊,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 “你跟叔叔的妻子长得很像,叔叔能抱抱你吗?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对吗?采薇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后面声音越来越弱了,权怀只能听见女孩歇斯底里哭的声音,到后面渐渐没了声音,接着司机把昏迷的女孩子运到了一个烂尾楼那分了尸,又远远的抛开,怕被人找到,还用石头把尸体砸的稀碎,又快速上了车,开走。 场景不停变幻着,血腥味越来越弄,死去的女孩重新活过来,向他走来。 结 女孩走到权怀的车前缓缓的抬起头,一张美丽苍白的脸望着权怀说道:“都想起来了吗?阿怀,时间的罪人,你该赎罪了。” 权怀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没有人发现的!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追究,早就过去了。” 顾采薇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反锁的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有些怨恨的看了权怀一眼说道:“你现在该知道那个被你杀死的女孩是谁了吗?那是我们的女儿,权音音。” 权怀直接瘫在了驾驶座上,怪不得音音一点都不恨他,怪不得音音更他一点都不陌生,还努力亲近,“不!我不相信,那你告诉我?家里的音音是谁?你告诉我!” 顾采薇用手抵着下巴,眼睛空空的看着前方:“你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才来找你吗?因为我先去找权正报仇了,音音被你杀死之前,在他们家过的一点都不好,经常挨打挨骂,想必你也看见了音音手上的伤口吧,音音不见了他们也不在意,他们只是想找个人分你的钱,他们随便找了个却成了现在的音音,你自己的女儿你都能不出现,不觉得可笑吗?你以为每次真的都是我在吓你吗?所谓的胃药只是致幻剂罢了,柜子的衣服、头发,都是小孩子做的把戏,他只不过想逼疯你,然后再拿到你的钱罢了。忙忙碌碌这么久,却落了一场空,你杀了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两次。” “不可能!你在骗我?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再怎么样也是权正的亲侄女,怎么会,我想着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带他,把她托付给她婶子叔叔,却害了她啊,我真是糊涂了,我真是混账…”权怀可能真的疯了,疯的一塌糊涂,音音轻轻抓了住权怀的手说道:“跟我一起去赎罪吧,真的,真的结束了。时间的罪人们。” 车又飞快的行驶着,冲了出去在一个转弯处摔了下去,车毁人亡。 “看来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朝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车掉下去的路上叹道。顾采薇看到朝啼忙过了行了礼说道:“多谢朝大夫了了我的私怨,这些天也多谢朝大夫收留我,不然我真的是无处可藏。” 朝啼摇了摇头道:“事情已结,你去投胎吧。只是没想到宗师月也参进了事情,白白又搭了一条人命,果然是因果轮回。” 顾采薇又朝朝啼拜了拜转身走了,第二天来啼阴馆看病的病人都在说昨天离啼阴馆不远的那条路上,有个男的疯了自己跟自己说话,结果失常掉了下来,来尸检的时候发现他跟几年前对不起名字的那具女尸居然有了血缘关系,再一查真相令人唏嘘。 “朝大夫,你当是什么?”来看病的王叔一边给朝啼说着话一边卖着关子说道:“这我就跟您说,这死者啊,听说是当年跑出租赚了钱,自己也转了行,听说是因为他有天酒喝多了骚扰乘客巧不巧是自己女儿,怕被抓了就一直藏着窝着,后面天地良心,可能是自己太过自责,这不疯了嘛,昨天就自杀了。” 朝啼听了只是笑笑把王叔要的茶叶包好说道:“王叔,这天气要下雨了,您早点回去吧,免得要犯风湿。” 触 一场雨不知道冲淡了多少离恨,又不知道多少故事的尾巴在这场雨里面断掉了。 “姑奶奶,我不明白。”夭夭趴在桌子上,看着朝啼捣药。 朝啼并没有停下手里的伙计笑道:“我知道你不明白什么,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救权怀,如果我救了他,了结了顾采薇,修为一定会有很高的提升对不对?” “姑奶奶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费力,顾采薇这几天住在医馆里面不知道费了多少珍贵药材稳定心神,又不知道姑奶奶费了多大功夫才稳了这件事。”夭夭撇了撇嘴,对顾采薇十分不满。 朝啼笑道:“急不得。或许真的是因果轮回吧,我不想因为所谓的修为去忤逆自己的想法。”说完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宗师月在掺和了这件事,连琅也是个麻烦。” “反正姑奶奶一定会有办法的,才不会怕呢。”夭夭边说边把把理好的药收进屋里。 “也不知道歇一会,小心脖子疼。”姜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雨在蓝色的外套上留下了深一道浅一道的印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精巧的盒子。 朝啼笑着起身道:“这里坐久了寒津津的,楼上去坐着吧,他们都在楼上呢。” 姜寻声刚走到二楼玄关处十三就扑了过来道:“师兄又带什么好吃的,我都闻道了。” “十三越来越贪吃了,去给你寻声师兄拿条毛巾擦擦,免得感冒了。”朝啼一边说一边把炉子上熬的姜茶倒了一杯给寻声。 寻声接过姜茶抿了一口说道:“怎么不见桐墨?”朝啼朝里屋努了努嘴笑道:“还不是十三惹出来的。前两天吵着让刘辉给他买了个积木好容易拼好了,桐桐走路不过心绊了一脚散了,这会子正琢磨呢。” 寻声从十三手里接过毛巾又把盒子递给十三说:“我今天去市区办事的时候,见你姑奶奶吃的那家甜品店出了新的,就捎了些回来给你们尝尝。” 十三一边拆一边笑道:“我就知道是沾了姑奶奶的光,赖的我也托个俊。我这就去叫夭夭上来。”一边说一边放下盒子风风火火的下楼了。 “这么大的雨我可不相信寻声师兄过来只是为了单纯送一盒点心。”朝啼看着姜寻声,眼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真是个玻璃心肝的人,我说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姜寻声顿了顿又说道:“我家管家一个世交的女儿不知道患了什么病,一年到头不知道去了多少大医院,没见用,后面还是一个道士给了个方子,把人参肉桂燕窝吃了几十斤,这才只把命吊着。这又找到了我,我连着几天都去看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一想自然是来找小师妹了。” 朝啼想了想,过了半响道:“这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只是能不能好又是一回事。自然该尽力而为了。” 姜寻声一听喜不自胜忙派喜伯开车下来接朝啼,桐桐这时候从房间窜了出来说道:“我是定要跟去的。十三的玩意等我回来再弄。” 朝啼一听也只得依他,又去把东西收了收下了楼等着人接。 了 八月的雨格外的闷热,空气中是潮的,让人感到十分不利落。喜伯把车停在院外急忙忙走了进来给姜寻声打完招呼又看了看朝啼和桐桐笑道:“我真是年纪大了,桐师爷在这里也没看分。想必这就是朝大夫,劳您费心了。” “喜伯您客气了,大家都是旧相识,想上车吧,想必是耽误不得的。”桐桐便笑着边迎着朝啼往外走着。 朝啼在副驾驶在坐着听着喜伯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话,是个和善可亲的老人,引着朝啼时不时笑出声,喜伯又想到那位小姐的病情又叹道:“这病说奇怪也奇怪,那是我世交的女儿,叫林朝朝。老夫妻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的跟什么似的,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惹人疼。可惜患上这个病…” 桐桐听着实在聒噪便打断道:“那孩子到底患的是什么病啊,您说了一圈也没说道点子上啊。” “有些像哮喘,常年都在咳嗽,可是去医院查了,却又不是,也没人能说出个病根,说什么的都用,药也吃了,就是不见效。还得让朝大夫去看看。”喜伯说道着语气中也有些惋惜。 朝啼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道:“喜伯,从东山上带下来的孩子现在怎么样呢?” 喜伯忙接道:“朝大夫说的是潘言吧,那小孩也懂事,知道是寻声少爷之后,一天天学习做事也认真上劲,还说再大些叫他读书认字呢。” 正说着话车在市区一个小区里停了下来,一个妇人远远的打着伞站在那里等着,一看见喜伯的车三步作两步迎了上来笑道:“可算是来了,家里饭热了又热,就等着呢。” 喜伯把车停好之后忙又迎着朝啼等下车说道:“这么大的雨,出来干嘛?大夫我找来了,快上去吧。” 妇人迎了几声忙带着朝啼一干人上了楼,家里布置简洁干净,家里林朝朝的父亲一看到寻声他们来了又是倒水又是忙让林朝朝母亲去厨房端菜,朝啼忙拦到:“不用忙了,叔叔阿姨。我想先去看看朝朝的病,早些知道原因也早些让你们放心。” 妇人忙答应着给朝啼指了一个房间说道:“朝大夫,您进去吧。朝朝自从那件事过后总是不肯见我们,劳费心了。” 朝啼见如此,敲了敲门,里面一个清秀女声传出了道:“我都说了,不用再找什么医生,我的心早就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些去了的好。” “何不见一面呢?我也不说能治好你的话,只是不忍心到死也没有个说体己话的人。” “门没锁。”里面半响又说了一句,朝啼清了清嗓子推进了房门。 “让你们见笑了,朝朝自从得了病脾气就有些古怪。来吃点鱼,我熬了半天呢。鲜的很。”林妈一边给桐桐寻声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听听朝啼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朝啼进门之后只看见一个十分纤弱的女孩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两声,见朝啼过来给朝啼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朝啼坐着。 香 朝啼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只觉得林朝朝身上阴气沉沉,林朝朝看朝啼半天不开口忍不住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 “你若是真的想要活下去的话,不早就配合治疗了,真的要等着我问吗?”朝啼边说完便开始念咒,从美人镯里面拿出一个小香炉把一支清梦香点燃了,林朝朝闻到香味忍不住又多咳嗽了两声。 林朝朝捂了捂鼻子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普通人,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莫强求了。” “那你爸妈想过了吗?到处东奔西跑,还要朝着比他们年轻不知道多少倍的医生低三下四,不都是为了你吗?”朝啼看着林朝朝脸色变了又变,有些愠怒。 “你知道个什么?若不是他们我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吗?”林朝朝一激动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外面林妈听到动静忙来询问,朝啼答道:“无妨,休息一会便好些了。” 朝啼说完起身又看了看林朝朝说道:“这支香能减轻你的病情,你若想活着就把香点着吧。” 说完起身便出去了。林朝朝见朝啼一走,恨的直捶床板。觉得不解气又把清梦香用手指给掐灭了,居然也不觉得疼。 “朝大夫,我家朝朝到底是怎么样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林妈见朝啼一出来,忙迎上去问道。 朝啼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正色说道:“她是心病,阿姨若是不肯将之前的事情告知,我也无能为力。” 林妈叹了口气,在客厅走来走去,也不说话,林伯看着着急说道:“罢了,只要孩子能好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告诉朝大夫吧,又不是外人。” 林妈擦了擦眼角小声说道:“说起来也是我们老一辈的罪过,好好的弄坏了一个孩子。之前朝朝在学校有个男朋友叫钟离徇,毕竟朝朝也在读大学了,我们也不多问,怕她烦。就拖着偷偷打听,谁知道大家口风都说这个人不老实、偷东西,还有过案底,这种人我们怎么放心把朝朝交给他?自然是不肯的,刚好亲戚张家的小孩子跟朝朝是一个学校,又是个知冷知热的,我们自然是看在眼里,就说也说了,逼也逼了,没想到啊…钟家孩子居然这么想不开。” 林妈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头紧紧皱着,又道:“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在身上泼了汽油,活活把自己烧死了,死的时候还有一大片飞蛾也跟着被烧死了,后面尸体也分不开,草草收拾了。朝朝现在还因为这件事恨我们呢。” 林妈说完看了看朝朝房间的位置,眼睛又是红红的,这边姜寻声跟桐桐像没听见似的,接着吃着自己的饭,现在朝啼办事他们是从来不插嘴的,两个人在这方面倒是默契的很。 朝啼听了听觉得还出了什么纰漏便问道林妈还有什么没有?林妈想了想也没说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朝啼又道:“罢了,我再去看看吧。” 朝啼进房间的时候林朝朝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朝啼又看到清梦香还有大半截就熄了,便把清梦香轻轻一碰居然成了香灰,林朝朝有些诧异的看着朝啼,朝啼把手上的香灰拍了拍笑道:“有些事跟你想的真的不一样。” 扑 林朝朝清了清嗓子,她自己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体好了许多,“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怎么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朝啼看着林朝朝现在瘦的不成样子,心里也是有些不忍。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误会了,才会这个样子的,一定是他误会了,我要找他解释清楚。”林朝朝紧紧抓住床单,不停地摇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每次来找你都会有一堆飞蛾跟过来对吗?可是为什么这几天他不来?你就没有想过吗?”朝啼看着林朝朝痴痴的望着自己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说道:“因为这几天姜寻声连着来了,把阴气压住了,他不敢来。他再来几天你就没了。” 林朝朝痴痴的落下泪来说道:“你哪里知道我的缘故?若不是张志成那几天来看我,天天端茶送饭让他误会了,离徇怎么会恼羞成怒伤我?” “就算他是死了,只要记得情分便是了。难道这么多夫妻死了一个还不许另外一个再娶再嫁不成?只要不把死了的丢了不提就是了,哪里还要陪着一起死的?”朝啼反问道。 林朝朝不再言语,朝啼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他若是真的想跟你好,怎么就做了这个糊涂事?不是分明叫你为难?我知道事情还有隐情,只是你不肯告诉我罢了,我若救不回来你,大不了逢年过节想着,烧串纸,可是林妈林伯这么年纪又是做何感想呢?” 林朝朝忍不住又咳了几声道:“这让我怎么说?横竖不过是我造孽罢了。他活着的时候常常缺钱缺食,我又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去外面做些小工补贴,还不够他一天挥霍,那天他又来问我要钱,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就没给,还拿分手哄他,谁知道他就往身上淋了汽油,那天他自己还没有点,我亲眼看到一只蛾子飞在身上便燃了。你说,说出去谁信?再几天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堆飞蛾,时不时听见他的声音,后面夜深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是模糊的,凑近看清才发现是一堆飞蛾组成的,他说让我不要怕,说让我去陪他,他不怪我,他说现在活的很难过,他是因为我死的,他刚死我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他说死也不会放过我…” 朝啼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女孩子,还时不时微微有些发颤,朝啼劝道:“你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事,能过去的,再说,他也不是因为你死的,他若真心疼爱你又怎么会说这种话?” “可是我明明…” “明明看见了对吗?他只是受到了蛾鬼的诅咒,飞蛾扑火,原来指的是火蛾散尽自己的肉体,变成怨灵,重新找一个寄宿,碰巧被钟离徇遇见了,也碰巧那个人成了钟离徇。被火蛾占领身体的人,随时像火烧一般煎熬,只能找一个当替死鬼,还要是情愿的。他选了你,他先让你中了火蛾的毒,长期吸入有毒的灰尘,身体功能衰竭,再一点点暗示你,最后打入深渊,他却得救了。”朝啼说完看着林朝朝,从她眼里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若 “他当真是这么不计情的人,也算我看走眼了,只是我怕我死了再连累到父母好友,岂不是我的罪过。”林朝朝因为急火攻心不免咳得有些厉害,半响才说了一句话。 朝啼见林朝朝说话有松动之意,不像开始一般坚决,便给林朝朝诊了脉象,说道:“不妨,我先把你体内的阴气驱掉。”说完用红赤笔在一张紫色的纸上画咒,又叫来林妈让林妈把符咒烧成灰,用枇杷叶熬着,林妈忙答应着去做。 林朝朝见林妈忙前忙后也有了动容,叹道:“若不是妈妈当时心急,也不至于事到如此。” “他现在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如此偏激难免以后不会做出更偏激的事情,趁早了解也好。”朝啼说了见林朝朝不似之前那样抵触,便又道:“既然他现在成了蛾鬼自然是趁早收服的好,免得又是霍乱。趁早送去投胎也是功德一件。你怎么想的?” 林朝朝听说如此便答道:“我也不说什么功德不功德了,他若是这样能好过一些,也算是我尽的心。” 朝啼见林朝朝答应了便从美人镯把思秣唤了出来说道:“思秣姐姐,这两天还麻烦你收敛着帮我看几日,最好是抓活的。” 思秣也不抬头看林朝朝只是答应了朝啼便潜入了旁边的台灯上,林朝朝这些场面小时候也跟着姜寻声见过几次,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朝啼看了一眼林朝朝说道:“这是我姐姐,有她在看着你我也放心,医馆那边还有事,我也不能天天过来看你,但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肯定会过来的。你好生休养着。” 林朝朝见朝啼一片心为自己态度也好了起来说道:“恕我不能起身送你了,等我好了一定亲自去看你。” 朝啼点了点头也出来对林妈林伯说道:“叔叔阿姨,这几天无碍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过来的,我怕医馆有病人,先回去了,也不打扰您们了。” “谢谢你了,朝大夫。再坐会吧,把饭吃了走。”林妈留道,一边说一边又忙去给朝啼盛饭。 朝啼忙拦道:“阿姨,不用了,我那边是真的还有事,不用留我了。” 桐桐给姜寻声使了个眼色,姜寻声会意站起来笑道:“林阿姨,你就别留人家朝大夫了,免得耽误别人找她看病,倒不好,不如我刚好开车送朝大夫回去,让喜伯再坐会。” 喜伯还想推辞,寻声却笑道:“没事,你多吃几杯也不碍事,我自己送他们回去,刚好在那玩会子,不碍事。” 喜伯见此也作罢了,林妈林伯也站起来把朝啼三个人送下了楼,上了车,朝啼笑道:“还要麻烦寻声师兄送我送趟市区。” “你不是最不喜欢跑的,怎么今天就去了?”桐桐看着朝啼笑道。 “你这不是忙昏了?今天去中秋节都不知道?我想着买着月饼零食带回去给夭夭跟十三,刚好也过个节,不是更好?”朝啼看了桐桐一眼便靠着车窗,桐桐把手递过去给朝啼压着说道:“这才是,不然等会又嚷着脖子疼。” 姜寻声把车速减了减问道:“林家女孩子的事麻烦吗?” 朝啼大致说了一遍,这边姜寻声还没开口桐桐却骂道:“哪有这么不讲理的男人?自己死了还要拉人去陪葬?又不是天王老子。” 来 朝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罢了,你可安静一点罢,我是要歇会了,只觉得眼睛疼。” 桐桐见朝啼要歇着,也不再说话,等着到了市区,随便挑了些月饼甜点跟水果便回去了,雨也渐渐停住了。 朝啼回去了只见刘辉也坐在院子里跟夭夭和十三玩着扑克,夭夭见朝啼回来把手上牌丢着一混飞了过来,十三撇嘴说道:“姑奶奶你看!她又赖我的账,不知道赢了我几个钱了,还这样小气。” 朝啼笑道:“你们两个人啊正是见不得离不得。”桐桐这边早就把买好的东西递给十三拿进去了,这边刘辉见朝啼桐桐回来了忙打了招呼,又见过姜寻声几次,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也恭敬打了招呼这才说道:“今天是中秋节我给姑奶奶供了几个肥美螃蟹,吃个心意,还有寻安跟他同学给姑奶奶在花店挑的满天星拿过来了,说好几次找姑奶奶都不在,等着补完课再过来看您。” “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只是别耽误了学习才好,这边我知道你回去过节,我买的月饼你拿回去给他们分着,也算我的心意。”朝啼边说边让十三挑了一盒包装精致的月饼递给刘辉,刘辉又说了几句话闲话才走。 “我还以为姑奶奶忙的忘记了。”夭夭便吃着桌上的零食边笑道。 “怎么会忘记?倒是你桐师爷记不住了。记得供奉那里也要换新的,依我说我们几个人不如上楼上坐着,免得染着潮气,今天也不做饭,吃的都有。”朝啼边说边带着众人上了楼,朝啼又去吧各色茶果摆了出去,笑道:“要是饿了我再去找找还有什么。” “那我今天就沾光在这里坐会再走。”姜寻声边说边看着朝啼笑道。 “只是看今天下雨晚上也出不了月亮,不如看会电视吧。”夭夭边说边调了个喜剧片出来,看着又是笑又是骂,倒也是热闹了好一阵,晚一点十三嚷着饿,又熬了一锅海鲜粥,一伙人吃了才散。 从中秋过来,因是换季时节,来的病人渐渐也多了起来,即使有桐桐十三夭夭的帮忙,朝啼却一天忙的还是脚不沾地,吃饭也是空的时候乱吃几楼搪塞过去。 朝啼这天下午刚给最后一个病人开好方子,却见到思秣养的双生初穗回来了,初穗见到朝啼桐桐先跪下来行了礼这才说道:“姑奶奶,这边主人已经抓住蛾鬼了,等着你过去发落。”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立马就赶来。”朝啼说完初穗又行了个礼这才走掉。 朝啼望着桐桐说道:“我以为他不来了,记挂着好几天,好巧不巧挑在今天。” “走吧,今天阴气比往日也要重一些,选在今天也是理所应当。”桐桐一边说一边把停在后院的车开了出来,朝啼坐在副驾驶上也不说话,看着旁边的景色倒过去。 “你在想什么?”桐桐见朝啼一路上愁眉不展的。 “我怕林朝朝见了钟离徇又狠不下心来,岂不是麻烦了。”朝啼把车窗往下摇了摇,让空气透了进来。 悔 “若是这样,也是白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桐桐安慰道。朝啼点了点头,又道:“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怕她白白送了命,岂不是让人惋惜?” 桐桐也不接话,见到了便把车停了下来,替朝啼打开车门这才说道:“你放心,她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两人说着话往楼上走着,敲了门发现只有林妈在家,林妈一见朝啼忙请进屋笑道:“他爸在上班,也不好耽误,我听朝朝跟我说了,朝大夫要来,所以就在家里等着。” “无妨,我先去看看朝朝吧。”朝啼说完又向桐桐说道:“你就在外面坐着等我吧。”桐桐明白朝啼的意思,应了一声便在外面坐着,林妈忙着倒茶,朝啼轻声推开了门。 朝啼一进去便看见林朝朝半坐在床上,神色有些惊魂未定,思秣站在床头,两个双生压着一个男人,被思秣施了法说不出来,一味的呜呜咽咽的,想必这就是钟离徇。 思秣一见朝啼忙过来行了礼,说道:“主人,这边一有消息我就让初穗去通知您了,您看这边要怎么处置。” 朝啼点了点头又把林朝朝的脉象诊了一边问道:“你没事吧?”林朝朝摇了摇头也不看钟离徇,时不时又咳嗽了两声。 “解开吧,思秣。”朝啼这边让思秣一解开钟离徇就开始骂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跟你说,我手上可是捏着你的把柄,今天好就是好了,不好别怪我抖了出去。混账女人,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可不是来听你骂街的。”朝啼说完拿别清笛准备度化钟离徇,却被林朝朝拦了下来,“朝医生,你回去吧,这事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朝啼笑了笑,说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林朝朝涨红了脸说不出来一句话,钟离徇像是早就猜到了,啐了一口,说道:“听到没有?还不放了我?等着我跟她同归于尽那才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自信要挟我,我动一动你可就连渣都不剩了。”朝啼还是望着钟离徇笑着,眼里却看不出来一点情绪。 钟离徇看着墙边空白的地方,他想伸个腰,却被两个双生紧紧按着,“你自然也可以杀了我,不过你要想好我会带着林朝朝身败名裂,让整个起灵大学的人都知道,她林朝朝是个不要脸的浪货,是个…” “够了!钟离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现在说这种话,我就算是个浪货,我最后悔的事也是看走眼了跟你在一起了,行了吗?大不了我陪着你死,反正这样也没多大意思,朝医生你动手吧。”林朝朝直接把钟离徇的话打断了,心一横。她做好了准备至少这样就不用听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了。 朝啼这边却是越听越糊涂,钟离徇见朝啼有些疑惑便大声说道:“你怕是你不知道你救的事什么人吧?我告诉你,我早就跟林朝朝睡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我全做了,我还有照片,等着我一死我兄弟就会把这些照片全发出去,等着林朝朝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来头吧……” 外 朝啼这边也不等钟离徇把话说话上去就是一巴掌,思秣忙过来给双生使眼色,双生会意堵着了钟离徇的嘴,思秣又劝道:“主人不必动气,仔细手疼。” 这边朝啼正想说话,却听见外面哐当一声,朝啼忙问怎么了,外面桐桐说道:“不要紧,是刚刚张志成不小心失手打碎了茶杯。” 林朝朝听见张志成在外面,只觉得身体一飘,瘫在床上,朝啼说道:“我去看看,你先别急。”朝啼走出来只见桐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问他,“刚走,张志成刚来坐一会跟我聊了一会,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杯子一打跑了出去,林妈被我支出去买菜了,我给她说了她女儿好了要吃些东西补补。你里面还好吧?” 朝啼应了一声,便又进去了。林朝朝红着眼睛也不说话,只当自己是完了,朝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叹了口气说道:“朝朝,你别多想了。总是会有解决的方法的,桐桐在起灵大学有熟人,会想办法帮你把消息封住的。” 林朝朝半响才说道:“罢了,啼啼姐,莫说是你了,我也知道人言可畏,他们就算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早就把我骂死了,又有什么意义,不如让我跟着他去了,反而干净。就算别人说什么我也听不见,看不见,这样或许就好些了。也是我自己冲动做的孽,答应他这种事,现成的例子还少吗?我却不长记性。” 朝啼看着林朝朝也不说话,钟离徇呜呜咽咽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朝啼坐在床沿劝道:“会有办法的,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大不了不在起灵市,我们不是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吗?去哪里都行,刚好出去走走散散心,这样不是更好吗?” 林朝朝也不说话,看着雪白的墙壁,她想在这里开出一朵红色的花,她想跟着这个男人死在这里,即使她不想再跟他有纠缠,正想着,门却被人打开了。 张志成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个相机,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痕,衣服也被破的东一块西一块,钟离徇看到那个相机的时候反应格外大,却呜呜咽咽的说不出来话,张志成把相机递给林朝朝,摸了摸林朝朝的头笑道:“没事,我拿回来了,没事了。” 笑的时候可能是牵动了嘴角的伤,张志成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林朝朝看着张志成这个样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看了看相机,她自然认得这个相机是钟离徇的,举过头顶用力摔了个稀碎,不堪的难过的都已经过去了,林朝朝忍不住扑到张志成怀里开始大哭。 朝啼见这边隐患解决了自然也懒得跟钟离徇这种人客气,直接拿出别清笛开始准备同化钟离徇,声音轻轻柔柔的从笛子里面传了出来,对钟离徇却是催命的东西,万分痛苦却又打不出来一点声音,只见钟离徇在浅蓝色的光里渐渐消失不见,留下来一个死掉的飞蛾,朝啼把飞蛾尸体又炼化了一遍,一道红色的光顺着飞蛾进了别清笛,只见笛子四阶的光更亮了,朝啼笑了笑,把别清笛收了起来。 告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再给你开个方子,拿这个药兑着服了,不出一个月就好了。”朝啼边说边拿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出来递给林朝朝,林朝朝双手接过药瓶说道:“我这个病没遇到啼啼姐之前,只当是我死了,没想到还是救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份恩情。” 朝啼看了一眼张志成笑道:“这下子可是不怕了。”说完把思秣连着两个双生叫回了美人镯里面,张志成看的一愣一愣的,想问些什么,但见林朝朝现在还是兴致不高也不说话,只管哄着林朝朝。 朝啼拿出红赤笔和纸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道:“这些药材都是随便一个药铺都有的,只是分量一定要准确,一点都错不得,还是找个靠谱的好。”朝啼这边说一句张志成答应一句,朝啼起身把药方递给张志成,又对林朝朝笑道:“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忙着的,你也不用留我了,自己好生养着。我回去了,得空再来看你。” 林朝朝知道留不住朝啼便强起身说道:“既然这样让我送送姐姐,等我好些了一定去看你,只是别忘了我。”说完林朝朝忍不住又开始咳嗽,朝啼劝了一回跟着桐桐一起回去了。 林朝朝看着张志成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却开不了口,半天只见叹了一口气道:“还疼吗?他们肯定是为难你了。” “不疼,没事的。”张志成只管笑着,林朝朝见张志成一身的伤想说话却再也不能了,只是在张志成怀里干哭,张志成拍着林朝朝肩膀小声说道:“没事了啊,朝朝。都过去了,都好了起来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能一起回学校上课了,你不是之前说想吃学校外面卖的寿司吗?不过我买了好几次没买到,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好吗?” 张志成絮絮叨叨的说着,林朝朝连打了几个好,便再说不出来话了,只有这个时候她是真正安心的。 另一边在啼阴馆里,桐桐一边给朝啼剥着核桃,一边眉飞色舞的跟十三讲道:“你是没看见当时我那一脚有多帅,直接把那群废物踹飞十米远,要不是我就凭张志成那个弱鸡,也配拿的回相机?” “罢罢,你少说会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不是还堵不住嘴。”朝啼正在院子里给那几盆花儿浇着水,也懒得看桐桐。 桐桐朝朝啼撇撇嘴,又把夭夭拉过来接着讲着他的“英雄事迹”。 安稳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十几天一晃就过去了,朝啼也在这十几天成了四阶药师,朝啼还没说话却是喜得桐桐好几天没睡好觉,这边又忙着给朝啼办庆功宴又要到处跑着去请客,给桐桐闹了几天好的。 这天刚开着最后一席,朝啼正跟人说着话却见林朝朝跟林妈林伯走了进来,朝啼这边打了个招呼下了席走过来让了座笑道:“好了好了,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怯弱,怎么就跑出来了?” 别 林朝朝看着朝啼要去倒茶忙拦道“啼啼姐你别忙了,我们略说几句话就走。今天一来是知道你升了四阶药师,我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是啼啼姐你好了我就开心,二来,也是向你辞行,我已经办好了退学,决定跟爸妈却周边的城市散散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特地来在见你一面。” “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心情也能好一些。对了,张志成不跟你一块吗?怎么不见人?”朝啼看着林朝朝笑了笑,为这个女孩子感到高兴。为她她愿意走出来高兴。 “啼啼姐,我这次出去没跟志成说的,他这么好的人不该耗在我身上,不值当,说不定过两年就把我忘了,对他也好。”林朝朝说这话时眼里有一丝温柔被触动,却又慢慢消失不见。 朝啼知道林朝朝不舍,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岂不是为难自己?” “啼啼姐我该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过来看你。”林朝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妈提醒时间要到了,再晚就赶不上车了,林朝朝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妈林伯还想说着感激的话。朝啼却笑道:“叔叔阿姨你们快走吧,我都明白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朝朝简单的跟朝啼道了别就走了。她很轻很轻,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风吹到哪里,她就在哪里落地生根发芽。 朝啼这边刚送走林朝朝,回席被人灌了几口酒,这边张志成也来了,进门在医馆扫了一圈发现没有看到林朝朝的影子,朝啼刚走过来就忙问道:“姐姐,你看见朝朝来了吗?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你的,我在这里等等行么?” 朝啼思索半天还是确定把事情告诉张志成,林朝朝什么时候来的,说了些什么话、又是什么时候走的都说的一清二楚,张志成急的跺脚,自言自语道:“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又在想傻事,我这就来找你。” 说完张志成转身就准备走却被朝啼叫住了,“等等,你要去哪里找她?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张志成愣了愣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现在去了。只是让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还不如给她,也给你自己一段时间,好好静静,在这里等她也不会没有结果的。现在去的话又有什么用呢?”朝啼看着张志成动作一点点慢了下来,眼睛里的光也暗了下来,不过仅此一刻便又笑道:“姐姐,你说得对,我该等她,我这就回去,我把东西收好,好好读书,好好等她。” 说完又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这边朝啼刚把一堆冤家送走只见外面不知道再起什么哄,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个男人为了跟喜欢的女孩子表白正在磕头。女人心疼的制止了,拉着男人进了啼阴馆让朝啼帮男人帮下包扎一下头部伤口,朝啼笑了笑,爱的这么偏激,到时候伤的也越狠。 朝啼把这个刚成的小情侣送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反光的大东西。好像是刀又好像是别的。 嫁 另一边,尹裘正涂着她那鲜红的指甲,娇艳欲滴。宗师月正跪在地上,沉沉的低着头。 尹裘摆弄完指甲满意的看了看,越是显的那雪白的手,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啊,比朝家那个孩子差太多了。太年轻,太沉不住气,好多东西还要你慢慢学。” 宗师月这才抬头看着尹裘,哀求道:“只求姑姑教我一星半点,让我报了仇,以后月儿给姑姑做牛做马也不在话下。” 尹裘笑了笑,给宗师月指了个位置,示意让她坐下再说,“你啊,真是太着急了。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看你肯不肯了。” 说完尹裘看了宗师月一眼,又笑道:“起灵市的卫家你可知道?这可是起灵市身后的大家族,若是你能跟卫家连亲,凭借卫家的势力还愁这些?” 宗师月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她这个姑姑说一不二的脾气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没想到她居然算计到自己身上,现在雪怜教现在经济萧条,名下十几家店子都关了,她居然张把自己卖出去填这个空子,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若这就是命的话,那就少不得搏一搏了,如果赢了自己不但可以报仇,也成了卫家名正言顺的大太太,谁还敢多说一句?若是不能,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这才是姑姑的好侄女,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记得穿好看些,女孩子整体穿个黑色像什么样子?你回去收拾收拾吧,我也乏了。”这边尹裘见目的达成,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宗师月又跪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退了出去,走到前院宗师月看见尹枫晚正靠着摇椅打瞌睡,宗师月正想躲却被尹枫晚眼尖看见叫道:“大侄女去哪里啊?我们这里要吃饭了,一起吧,我让付琳做了你喜欢吃的藕和鱼。” 宗师月怕尹枫晚看出来什么,忙擦了擦眼睛转身笑道:“不了,小叔叔,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等我下次来看你。”说完也不等尹枫晚回应一溜烟跑了出去。 尹枫晚这边见宗师月跑了,心里自是不解,跑进去到处找着尹裘,“我在这!你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尹裘一边瞟了尹枫晚一眼,一边重新揩着指甲,刚刚给尹枫晚开门的时候染到了门上,半干不干的时候却毁了颜色。 “大侄女这是怎么了啊?话也不说,饭也不吃,叫着我了跑的比兔子还快。”尹枫晚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开始啃。 “还能怎么了?我给你大侄女说了门亲事,害羞了呗。”说完又抬头看了尹枫晚一眼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个屋里的东西不能吃?说不定哪天就药死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尹枫晚这边却不关心什么药死不药死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天动静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得了?” “你一天就是没了笼头的马,哪里有一天肯在家里的?也就这两天的事吧。不过也说不准,没有十分也有八九了。不光你大侄女,连着你我也在看有没有好的,给你留着着,省得你说我偏心。”尹裘说完望着尹枫晚笑了笑。 变 尹枫晚这边却是红了脸,说道:“我才不要,姐姐你还是想想自己吧。我这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尹裘不可思议的看了尹枫晚一眼,调侃道:“是谁啊?居然能拿住我们风月场的尹少爷?” “女人真是麻烦。”尹枫晚也不理尹裘,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山上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他的心却是滚热的他想起来了东山上的那个妖娆女子,一举一动都牵着自己的心。 面见卫一清的日子早就过了,据说对方对宗师月满意的很,直到宗师月穿上那身大红的嫁衣她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出嫁了,尹裘半蹲着亲自给她化着妆,她想起来了那天去见卫一清的时候也是尹裘给她化的妆,她像是戴上一层厚厚的油彩,外面的自己再怎么光鲜亮丽,心里的宗师月正在一层层剥落,枯死。 婚礼是中式掺着西式,礼堂、跨火盆、祝福词、交换戒指,桌子上的西式甜品跟川菜混在在一起,整个婚礼显得不伦不类,宗师月却不在乎,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出去了,至于多少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宗师月已经死了,她的爱情她的人生都死了,她只想报仇,这根弦绷的太紧了。 一天的客来客往,脸都几乎笑僵了,新郎是卫家大少爷卫一清,举止彬彬有礼,看宗师月的时候眼里全是笑意,仿佛对这场婚礼很满意,宗师月也不知道是戏还是真的,她有些迷了。 她只是自顾自的被灌酒笑着,被卫一清牵着,手心的温度是真的,心里的温度也是,玫瑰花飘在整个礼堂,她仿佛做了一场奇异的梦,梦醒了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天睡的还好吗?”卫一清看着宗师月,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宗师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睡衣,卫一清看到宗师月的反应不禁笑出了声,说道:“昨天我看你喝的太多了,就帮你把衣服换了,快起来吃早餐吧,我在外面等你。” 宗师月不知所措的看着卫一清转身离开的背影,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简单干净,没有过多的装饰,像卫一清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 这边正想着不知不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半了,宗师月怕遭人痴线,忙忙换衣服洗漱了,她一向是有些化妆的习惯。 这边刚拍水乳望向镜子却愣住了,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清纯年轻,风韵却抵不过宗师月十分之一,她怔怔的看向镜子,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还是那张脸。 她连自己都做不得么?宗师月想着随手拿了一瓶精华摔向镜子,化妆台上的大镜子碎成无数片小的,映出来了无数个她,却没有一个真的她。 “卫太太怎么大早上就开始发着脾气?”尹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进来,倚在门口,天青色的旗袍显得整个人玲珑有致,素着一张脸,却是更有风致。 她在等宗师月开口。 无 宗师月也不说话拿起桌上的东西随手就朝尹裘砸着,尹裘也不躲,让宗师月生生砸了好几下,脸上还擦了一条口子。 尹裘还是笑着,她自顾自的把脸擦了擦,又在化妆台拿起一瓶粉底液开始遮住伤口,笑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别忘了,卫一清凭什么看得上你?凭你之前那张脸?别傻了,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不是我的话,他真的会正眼看你吗?” “回不去了。”宗师月瘫在地上,他的温柔是对别人的,连仅剩的温柔也不是真的,她恨透面前这个女人。 “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尹太太,现在谁肯为难你?以前有什么好的,就当宗师月死了吧,你知道这张脸是谁的吗?是卫一清的初恋,也是他的挚爱,几年前不治之症病死了,不然你以为真的轮得到你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装傻,男人不喜欢聪明的女人明白吗?好好做你的卫太太,你的事才有希望。”尹裘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等着宗师月自己拉着起来。 宗师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做着最坏的事却做着救世主的身份,真是让人讨厌啊,可是她除了她尹裘就再也没有别的至亲,哪怕是利用自己也好,她只是太贪念那些温柔了。 “好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月月。收拾收拾快下去吧,这边我去跟卫一清解释。还有,你的脸变不回来了,希望你能理解姑姑,姑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不然断不肯伤害你。”尹裘这边又把宗师月安慰一番,见宗师月情绪稳定了下来,便自己先下了楼。 这边宗师月看着一屋的狼藉,有些情绪却说不明,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下了楼。 楼下只有卫一清跟尹裘两个人坐着,旁边几个佣人等着吩咐。卫一清父母一天忙的吃饭都顾不上,昨天简单的来婚礼上漏了个脸,表示支持便走了。这种大家族表面上说只有卫一清一个独子,其实私生子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后面不出意外家产继承肯定是卫一清无疑了。 “总算下来了。我不知道你害怕镜子,是我太粗心了,我现在就叫人把卧室的镜子换掉。”卫一清边说边帮宗师月拉开椅子,宗师月望着卫一清笑了笑,这才坐了下来。 尹裘一边捻着面前的樱桃吃着一边笑道:“小月之前生了场大病就开始害怕镜子,我也是粗心忘记了,这孩子从小多病多灾的,前些年病得厉害,还好找到一个高明的医生,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也是怪让人心疼的。” 卫一清听到这里眉头紧了紧,看宗师月的眼睛更有了几分怜爱,“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让陈妈都做了些,吃一点免得胃疼。” 宗师月答应了只管胡乱吃着面前的东西,也不说话,尹裘望着也只是笑,等宗师月吃的差不多了尹裘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本来不该打扰你们两个小夫妻的,只是枫晚那孩子昨天不是没来得及参加小月的婚礼嘛,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今天急的不行,让我把这个给你们当新婚礼物,迟一刻都不行。所以我不就大早上来打扰你们了。” 宗师月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和田玉镯子给宗师月套在手上,也不管宗师月这边什么反应笑道:“哎呀,真是好看,只是没有侄女婿的,还请不要多想。” 叹 “我怎么会在意这个?只是还有麻烦姑姑来多看看师月,让她开心一点,也算是疼我了。”卫一清一边说一边让旁边的佣人拿了个盒子上来,又道:“这是我给姑姑准备的伴手礼,还让姑姑见笑了。” 尹裘接过盒子也不看直接放进了包里,笑道:“那我就可是厚着脸收下了,今天我还约了几个姐妹去看看衣料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阿倩,去送送姑姑吧。”卫一清话音刚落旁边站着的年轻佣女马上跟了出去,宗师月抬头看了看几个佣女装扮皆是与别家不同,房间布置也是秉持干净利落,心里也有些赞叹。 “在想什么?”卫一清看着宗师月有些走神,摸了摸她的头。 宗师月望着卫一清笑道:“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突然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房间也没布置,婚纱照甚至也没拍一张,你草草嫁过来太是委屈了,今天就跟着我一起补吧。”卫一清看着宗师月的目光温柔的可以溢出水来。 “婚纱照吗?太麻烦了吧?”宗师月边说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卫一清,“不麻烦,我现在就去准备。”卫一清这边马上去打电话准备拍婚纱照,宗师月看着卫一清忙来忙去的背影,感觉有些好笑,果然对付这种男人要装傻,因为他们遇见感情比谁都傻,他们也喜欢傻子。 “姑奶奶!你听说没有,卫家娶亲了,听说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嫁入豪门耶。”夭夭看着电视开始大呼小叫,新娘只有一张照片露了出来,其他都保护的很好,名字信息一概没有登出来。 朝啼正在楼下看着书,姜寻声跟桐桐在一边下象棋,时不时桐桐还悔个棋,惹的姜寻声也忍不住开始跟桐桐乱怼一通,这边朝啼还没开口桐桐却笑道:“夭夭,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这些了?你是不是也想找个男朋友啊?” 夭夭听到这话从楼上跑了下来抓着朝啼开始撒娇,朝啼瞪了桐桐一眼说道:“你师爷越发神志不清了,不用理他,自然有人收拾他。” 桐桐朝朝啼吐了吐舌头,把象棋一通乱丢便在旁边的藤椅上靠着。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种大家居然没有联姻随便找了个人草草了事,这也有些太草率了。”姜寻声这边也不理桐桐。 “说不定是遇到喜欢的,也不足为奇。”朝啼对这些事向来是不关心的。 “卫家大少爷卫一清我见过几次,也不像这么草率之人。并且听说卫一清有个青梅竹马几年前一病死了,就发誓终生不娶,谁知道又出了今天这个缘故?果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桐桐还不等别人说话自己先感叹了起来。 胎 “真是奇怪了,你们今天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八卦?关心这些?”朝啼觉得有些好笑。 桐桐不说话只管笑,半天也没人接话,十三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向朝啼问道:“姑奶奶,寻安说了今天要来看你呢。说上次医馆里的青梅酒还想要些,说他爸爸喜欢的不得了,当个宝贝一样。”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朝啼一边说一边放下书往楼上走着。“哎呀,我放哪里来着,怎么青梅酒的坛子找不到了?”朝啼在楼上一边悉悉索索翻着东西一边大声问道。 “在客厅的柜子里面。还是姑奶奶自己收的呢,里面不是还收了一盒桂花吗?不也是姑奶奶自己晾的说要做桂花糕,怎么也忘了?”夭夭一边说一边起身上楼。 “你姑奶奶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还好什么事都有你跟夭夭两个人记着。”姜寻声无奈叹了口气。 十三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自从姑奶奶升了四阶药师,找她看病的人和鬼和妖一天比一天多,今天还是看了半天假说要理药材,这才闲了下来,不然还得了?” “太要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姜寻声皱了皱眉。 桐桐看了一眼姜寻声冷笑道:“不要强的亏她又不是没吃过?” 姜寻声知道桐桐还在怪自己,也不说话,正好这个时候寻安嘻嘻哈哈的来了。 混了几个月,啼阴馆里的人寻安都认熟了,这边先跟桐桐打了招呼才是其他人,这边连寻安都看出来了桐桐跟寻声关系不好。迫于朝啼却又不好发作,朝啼这边又是看惯了,就随他们去了。 “怎么不见朝姐姐呢?”寻安晃了一圈都没见到朝啼人,就先问道。 “你不是要了青梅酒吗?姑奶奶又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这不夭夭跟着一块去找了吗?”十三摆了摆手。 这边寻安正准备接话朝啼却从楼上走了下来笑道:“又在说我什么呢?一天不做些好事?净知道摆弄我?可仔细你的皮。” “朝姐姐,本来早就说来看你的,这边在补习就给耽误了。”寻安忙坐起来给朝啼问好。 朝啼把手上拿的一个玻璃瓶子递给寻安笑道:“你哪里是来看我的,不是看上了我的酒,就是看上了我的零嘴,莫非我这里都是好东西不成?” 寻安笑嘻嘻的接过瓶子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嘴笨,可是说不过你的。” “难为你自己学业忙的颠三倒四还惦记着啼啼。这样吧,也不留你了,在我这里吃了饭就走吧。”桐桐说着话却不看寻声,只管看着朝啼。 “饭吃不吃都是其次的,只是家里有些事还要麻烦朝姐姐,又要麻烦朝姐姐了。”寻声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只管叹气。 朝啼知道现在小孩子都不新喝茶,让夭夭给寻安倒了杯果汁,笑道:“罢了,你说吧,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来我还不知道你是有事等着我的?” “我妈怀孕不是前一个月临产了吗,我在学校寄宿也没来得及回去,等我回去了,家里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生了个弟弟。我却只要在家里睡觉就能梦到一个小女孩血淋淋的看着我。”寻安说起这个仿佛是又想起来了当时的场景,吸了一口冷气。 辨 “你觉得应该是怎么回事?”朝啼悠悠的看着寻安,他有些紧张,说不出话。寻安看了看朝啼,说道:“我怀疑是我爸妈不喜欢女孩子,生了个女孩子掐死了,不知道又从哪里领养来了一个。” “怎么可能!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下的了手?这还是人做的事吗?”夭夭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朝啼忙给夭夭使了个眼色眼色,夭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打岔道:“弟弟,你别多心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叔叔阿姨没必要这样做,不是已经有了你一个儿子吗?” 这边寻安却红了脸,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最要强的,知道夭夭只是无心之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朝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家,之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到今天才明白过来这个意思。” “你只管说就是了,有什么你朝姐姐自然会帮你的。”桐桐这边又跟姜寻声下棋来了,却时不时还插个嘴。 朝啼见寻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道:“没事啊,既然来找我就是信得过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相信,不然也算是白让你叫这声姐姐了,你说是不是?尽管说吧,好孩子。” “朝姐姐,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有个妹妹了,只是被我爸妈送了出去,他们不喜欢女孩子,认为女孩子不好,赔钱货,可是我打心眼里就想要个妹妹。”寻安顿了顿看了一眼朝啼,见朝啼朝他点了点头便又说道:“我爸妈之前吵架的时候我妈就说了,说‘寻安是你们寻家的孩子,我自然是指望不到他一星半点的,我这边必须要再生个男孩跟着我姓冯才对,就算这个男孩不是我跟你生的,是跟别人生的我也要了’,那天我妈说这个话的时候气的我爸浑身发抖,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知书达理的妈妈怎么为了一个孩子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明白。” 寻安说到这个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朝啼忙安抚道:“你先别急,寻安,你听我说,可能是阿姨生你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为了这个家庭做了太多的付出,牺牲了自己,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成为这样,对吗?” 寻安听了朝啼的话冷静了些,说道:“朝姐姐,那你可以陪我去家里看看吗?我觉得这个小女孩是我妹妹,她也不伤害我,只是在我床前哭,我迷迷糊糊好几天晚上都觉得是梦,却又怕是真的。” “不是梦,你身上的确有些阴气,只是不重,不留意很难发现。这样吧,在我这里吃了饭我跟你一起过去吧,你别慌了。”朝啼把寻安劝解了一回,又让夭夭跟十三带着朝啼玩一会,自己却拉着桐桐跟寻声去做饭了。 送 小孩子总是能玩到一起去的,不一会寻安心情就好了些,朝啼这边带着两个人在厨房忙活着,朝啼这边正刮着鱼鳞,看了看桐桐笑道:“寻安这个年纪吃些鱼总是好的,楼上柜子上的那盒糖核桃也你拿下去给他吧,我看他上次不是说喜欢吃的。” “得,这下倒是成国宝了,平时连我都舍不得给着吃的现在给他了。”桐桐也不动身,只管跟朝啼说着话。 姜寻声这边倒是先笑了起来:“什么核桃有这么宝贝?我天天给你变着法弄吃的也不见你这么开心,没想到喜欢吃这个,等我明天给你挑好的?” “这个原因告诉不得你,这个核桃是上次看病的核桃树灵给我的,通共就这么一罐子。这个糖就更金贵了,是用昙花花蕊熬出来了,怕给桐桐糟蹋了,就一直收着。这边都拿下去给寻安吧,见可怜的。”朝啼一边说一边推着桐桐过去了,这边桐桐刚走,姜寻声突然开口问道:“这事你怎么想的?” 朝啼看了眼姜寻声,手上的东西并没有停下来,半响才说道:“我觉得寻安不是说谎的孩子,但这件事我总觉得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过去再看吧。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哪里就这么绝对了?” “也是,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姜寻声试探性的说了一路。 朝啼想了想说道:“罢了,我去就好了,去多了反而不好,上次我用过老师家访的身份,走一趟还是没问题的。我自己去就好了。” 姜寻声见朝啼说的不无道理也值得点头答应了,只是说让她要注意安全。 朝啼这边正想说话桐桐却笑着上来了,说道:“我一下去就嚷着饿了,还不快些。” 朝啼这边也不搭话,急急忙着手上的事,这边桐桐跟寻声两个人也没停下来,这边刚蒸好的饺子,朝啼就端着下去给几个孩子垫肚子,笑道:“洗了手过来吃点吧,是三鲜的。饭马上好了,” 这边招呼着刚吃好饭,那边就把饭也端了上来,朝啼又催着几个人吃饭,自己却只管在一边磕着瓜子。 “还不坐过来吃饭?”桐桐把旁边的椅子腾了出来,朝啼却远远的在藤椅上坐着笑道:“我是不饿,你们自己吃罢。” 朝啼这边等着寻安吃完饭又喝了一回茶,见寻安这边催得不得了,便起身笑道:“我跟他去一趟,晚上吃饭也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那我开车送送你,送到了我就走。也放心。”桐桐边说边不由分说把车从后院驶了出来,朝啼也只得随他去了。 在车上寻安反而不急了,也不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外面,手里抱着那瓶青梅酒。朝啼也不想说话,也只管闭目养神,桐桐见都不说话,自己郁闷一回,也不说话。 本来就长的路程,被几个人的沉默拉的更长了。 “到了,注意安全。”桐桐见朝啼答应了却还是不放心,目送朝啼上了楼这才走。 详 这边寻安带着朝啼上了楼,简单的居民楼,不算陈旧。电梯正在维修寻安就带着朝啼走了楼梯。到了六楼,寻安熟练的伸手去揪了门铃,却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开始用手轻轻敲门。 “来了来了,寻安,跟你说了多少弟弟要睡觉,吵不得,还在按门铃?”寻安妈妈一边皱着眉,一边忙跑过来给寻安开门。 寻安妈妈见到朝啼有些诧异,寻安忙接口道:“这是我们学校的朝老师,也是现在名气不错的那个医馆的药师。” “哦,哦。是老师啊,快进来坐吧。”寻安妈妈笑着把朝啼迎进了屋,又忙着去沏茶,眼睛时不时朝里屋看看。朝啼忙拦道:“不用了,我不喝水,过来看看就走。” 寻安妈妈还是笑着把茶端给了朝啼问道:“朝老师啊,是不是寻安在学校犯错呢?有什么不好您尽管说,这边我们做家长的也想办法管着,不给您添麻烦。” “没有的事,寻安在学校好得很。只是这两天精神有些不好,我怕他出什么状况就过来看看。”朝啼只管拿着瓷杯子,也不喝水。 寻安妈妈看了寻安一眼说道:“还能是怎么没精神?就是玩手机两三点不睡觉得的病,说多少次也不听。” 这边正说着,小婴儿的啼哭从里屋传了出来,寻安妈妈马上起身说道:“不好意思啊,朝老师,小孩子哭了,您坐会,有什么跟寻安说也是一样的。” “走吧,我去看看你的房间。”朝啼朝寻安笑了笑,寻安嗯了一声把朝啼带进了左边的那间小房屋,里面就是简单的一张床、写字台,还有厚厚的书,跟一个小衣柜就没有了。朝啼只管四周看着,也不说话。 寻安见朝啼脸色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也看不出来好坏忙问道到底怎么样了,朝啼耸了耸鼻子说道:“是真的,不是梦,不过奇怪的是她好像不是想伤害你。灵气也很弱,一般小鬼都会有怨气,这个却没有。” 寻安听的更糊涂了,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朝姐姐,你一次性说清楚啊,到底要不要紧啊?” 朝啼看了眼寻安,走出房间小声说道:“没事,只是我好像感受到了另外一股灵气,有些奇怪。你把这个拿着吧,我回去了。”朝啼边说边拿出一个画好的符咒递给寻安,又急匆匆的出了门,她现在还不能确定。 朝啼出了门直接奔上了电梯,无视了旁边“电梯故障,禁止通行。”的牌子,进了电梯朝啼按了一楼,出乎意料居然真的在往一楼坠,她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就算生活了很久也常常想起来清水观的日子,电梯里的光忽明忽暗,六楼到一楼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灯还是亮了起来,。电梯里却多了一个长头发红衣服的女人在角落里站在,朝啼仿佛早就知道女人要来,问道:“去几楼?” 女人也不直接回答朝啼的问题,只管低着头看着红艳艳的指甲。 分 朝啼也不生气,又说道:“摔下来的时候应该会很痛吧?”女人身子一怔,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有安全感。半响,似笑非笑的说道:“修行者,你到底是何来意。” 朝啼朝女人款款行了个礼这才说道:“在下药师朝啼,被一事所困。知道前辈在这栋楼待的有些日子,所以只好来打扰前辈了。”朝啼一边说一边把一瓶装满药的小瓶子递给女人,女人接过瓶子细看了一眼惊道:“不错,是四阶药师。没想到现在一辈比一辈强了。” 这时候朝啼才看清女人的脸,只见红彤彤的一片,没有脸皮,不停的有鲜血渗了出来。朝啼却丝毫不在意问道:“六层的那两个小鬼…” “你说的是寻家的吧?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这事还有从之前说起来…”女人在电梯里不厌其烦的给朝啼讲着。 朝啼从女人这里得到了回答,忙着跟女人又说了几句话,恭敬的把女人送走了。她是药师,论理不用对一个孤魂野鬼如此行礼,可是她跟朝啼非亲非故既然愿意帮忙,朝啼自然也是个拿得出态度的人。 出了门朝啼也不急了,拦了车直接回了啼阴馆,这边进了门发现好几个病人在找自己,朝啼忙过去忙了起来,桐桐也过来在一边帮忙,朝啼看着桐桐笑道:“怎么不去跟着寻声师兄下围棋?舍得过来帮忙?” 桐桐正在用小称称着药,瞅了一眼朝啼笑道:“你少说没有良心的话?我巴不得他回去待几天,我之前给你忙前忙后你不记得,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我可是不听的。” “跟你说几句话玩话就开始较真呢?你看思秣十三夭夭,哪个跟你一样?”朝啼写着药方也不抬头,旁边几个跟朝啼熟的病人看着朝啼跟桐桐斗嘴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对了,寻安那件事怎么样了?我看你一进来就忙,也不跟我说也没个数。”桐桐把手上的药渣子蹭了蹭,等着朝啼说话。 朝啼也不应,只是忙着手里的事,等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才说道:“这事估计还有些麻烦,牵扯到前些年的人了,也不知道怎么样,还得等寻安自己过来说,我好确认下。” 朝啼又把在电梯里女鬼给她说的话给桐桐大致说了一遍,桐桐这边还不等朝啼说完自己就忿忿不平的说道:“哪里就有这些可恨的人?难道人到老年反而还就糊涂了吗?” “那你也糊涂,我看你也够老了,一天还跟着我们一群孩子混着。”朝啼打趣道。 “我才不老,我只是不小心成了年,但我永远不会发生变化,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罢,都无所谓。反正看着你好就行了。”桐桐边说边看着朝啼,朝啼见桐桐望着自己早就不好意思的起身上了楼,边上楼边笑道:“我说你桐师爷就是疯了,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人反而越来越糊涂。哪里就有个咬文嚼字的毛病出来了?” 访 “你怪我咬文嚼字,却不说自己说的话让人着急?”桐桐看朝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更着急了。 朝啼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进去笑道:“罢了罢了,我看看明儿我再去一趟,不然这事拖久了也麻烦。” “不就是两个小鬼?直接超度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打散,哪有那么多磨磨唧唧的事?”夭夭一边说一边给朝啼比划着,看的朝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呢?随意打散别人的魂魄是最伤阴鸷,最是挡修行的,这个也先不说,若是看见了,自然是能度化就度化就罢了。”朝啼这边正说着话,十三却在楼上嚎了起来,边跑边下来笑道:“姑奶奶,你猜猜卫一清跟他太太拍了多少张婚纱照?” “这也值得你你这么蛰蛰蟹蟹的?”夭夭啐了十三一口,十三这边扫了兴正准备转身回楼上朝啼却拦着十三问道:“你倒是说啊,怎么还学着说话说一半?” 十三见朝啼这样说了,桐桐也望着自己,便又笑道:“整整三百多张,没有一张造型背景重复,也太好看了吧,连我这个老鼠都看呆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看看。”夭夭边说边往楼上窜,朝啼听十三这么说也十分好奇便拿手机出来搜了搜,果然是风格迥异,不过却都是好看别致的,卫一清眼神也是温柔到极点。 桐桐见朝啼看呆了,便也拿过手机看了看笑道:“不值什么,只是有些可怜这个卫太太。” “怎么就可怜了?你倒是说说我听听?”朝啼看桐桐似乎知道什么,忍不住拉着桐桐问。 “你没看见吗?这个照片上的女人连名字都没有,跟我几年前在卫家看见的卫家大少爷病逝的那位初恋长得一样,估计是给人做了替身还不知道,所以登出来连名字都没有,你说这还不够可怜吗?”桐桐看到这张脸也有些诧异。 朝啼皱了皱眉又道:“万一是真心相爱呢?又与长相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真心喜欢又怎么会找一个和自己病逝的前女友长得一模一样的呢?这对谁来说不都是一种不尊重,卫一清不是那种人,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放不下。”桐桐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遗憾和感叹。 仿佛几年前的那一场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又重新演绎在跟前。几年前的故事,却纠葛着现在几个年轻人的几个人的命运。 朝啼听到这里也替这位素未谋面的卫太太感到难过,只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被她同情的卫太太,居然是自己的死敌宗师月。 “对了,明天你什么时候去?要不要我开车过去送你方便一些。”桐桐想了想又笑道:“刚好我顺便过去把车的油给加了,本来早就想去的却给耽误了。” “行,那明天等着一起过去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添的,用完的,都给添添。”朝啼边说边看着夭夭十三笑了笑。 “姑奶奶记得给我们带零食奥,明天医馆里面的事就交给我吧。”夭夭这边刚说完十三就念了一堆零食的名字,全是平时里夭夭喜欢吃的。 决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人都还没走,东西倒是先定下来了。”朝啼戳了下十三的脑袋又去忙自己的了,这边桐桐也跟着在后面打下手,十三跟夭夭去了厨房做时新的栗子糕,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另外一边的宗师月在卧室翻着手机看着各大报道津津乐道的这场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梦幻婚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烈,这也算梦幻吗?父母亲朋什么都没有,被硬塞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以后的一步步都被安排好了,哪里还有半点自由可言? “在想什么?”卫一清推进卧室门,坐到了宗师月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中还带着宠溺。 宗师月回过神看着卫一清笑道:“没事,刚刚看手机看住了。” “看什么呢?”卫一清一边说一边把宗师月搂在怀里看了一眼笑道:“是不是嫌拍的不好?等我再过阵子我们重新拍。” 宗师月在卫一清怀里显得有些僵硬,摇了摇头:“不是啊,都很好了,费了你这么久陪我,也很好看的,我也很喜欢。” “那就是你怕名字没有公布出来没有安全感吗?这一点是姑姑跟我说的。说这样能保护好你,说在外面仇家太多了。其实你想的话,也可以,我会保护好你的。”卫一清望着宗师月琥珀般的眸子,耐心的哄着面前这个女孩。 宗师月下意识躲了躲卫一清的目光,笑道:“没有的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安安静静的。” “那也行,等你什么时候想了我们什么时候就去,对了,前些天姑姑问了我集资的事,我给她转了九十万算入了股,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有时间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顺便出去逛逛。”卫一清看着宗师月,等着她回应。 宗师月没想到这才多久尹裘就开始了,也该回去看看她了,不然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说得好是帮自己报仇却没有实质性的动静,说再好又有什么用了。 “也好,刚好我也想姑姑了,等你先歇两天再去吧,这段时间忙坏了。”宗师月望着卫一清笑一笑,卫一清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笑道:“走吧,都中午了。我叫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跟我下去吃饭吧。” 宗师月应了一声跟着卫一清下了楼却看到尹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宗师月一下来笑道:“本来他们是打算叫你们两口子的,我怕吵到你们,就自己在下面坐着,正好才坐一会你们就下来了。” “姑姑来了,刚好是饭点一起吃个饭吧,今天做的有新鲜的鹿肉,刚好一起尝尝。”卫一清一边说一边让旁边站在的女佣布菜,典型的中餐,尹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也不说话,只管笑吟吟的吃着。 宗师月见尹裘不开口,自己寒暄几句便也只顾着吃饭,这样一来卫一清跟尹裘倒是更像亲人了。 “姑姑,前些天你说的那个药材项目怎么样了?”卫一清不露声色的问道。 利 尹裘看了一眼宗师月,笑道:“蛮好的,进展很顺利,有时间一清跟着我一起过去看看吧,把月月也带着,顺便出去逛逛。” “也好,那抽个时间就去吧。”卫一清望着宗师月笑了笑,又稍微吃了一点便不吃了。 “你不是今天还要去公司吗?姑姑又不是外人,你要忙就去吧,我正好让姑姑陪陪我,我们说说话。”宗师月一边说一边起身亲自倒了水给卫一清。 卫一清接过来喝了才笑道:“这样也好,那我去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商量就是了。还有要买什么的话,卡在抽屉里,别委屈了自己。” 宗师月这边应了几句,卫一清又给尹裘打了招呼这才走,宗师月见卫一清一走就坐不住了,起身笑道:“姑姑,我前两天得了个好料子,就是款式不太好,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改改。” 宗师月说完拉着尹裘往楼上走,尹裘笑吟吟的跟着宗师月进了卧室,也不说话。 这边宗师月刚一进房间还没坐下就忍不住问道:“姑姑!你到底要干嘛?三天两头问卫一清要钱,我才嫁过来几天?大大小小得有了四百多万,你怎么还不知足?这样以后让他们卫家人怎么看我?只说是你把我卖了,我还有冤没处诉!” “哪里就是这么严重?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刚嫁过来几天就开始向着外人说话?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尹裘冷笑道。 宗师月见尹裘脸色不好,自己也缓和了不少,又说道:“我知道是我着急了,我只是怕这样会让卫一清怀疑,就更不好了。” 尹裘见宗师月态度又转变,把把宗师月拉着坐下柔声说道:“你想什么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既然牺牲自己嫁了过来,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也会想办法做到,朝家不是做药材生意的吗?先把附近几家好的药材厂子收购了,这边再去弄几件医闹,加上卫家的势力一扩散,以后谁还来找朝啼看病?这样阳间的生意垮了,阴间的办法还少吗?再说了,再不济不是还有连琅吗?” 宗师月见尹裘说的头头是道也找不到话反驳,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只能这样了,反正只要拖垮朝啼,别的什么我都无所谓。” “这好办,答应你的事我肯定是会做到的。只是你知道的,收购附近有名的药厂可是要不少钱的,所以我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尹裘看着宗师月等着她开口。 宗师月从抽屉里把卫一清留给自己的卡给了尹裘说道:“这张卡里面还有两百万,密码是我生日。你先拿着用吧,不够了也只能我再想办法了。” 尹裘接过卡在手上把玩着,又跟宗师月说了几句闲话边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边的事一有动静我都会通知你,你当好你的卫家太太就是了。” 宗师月看着尹裘的背影也说不出话,她太累了,她现在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尹裘,她不会骗自己,这个时候把她得罪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她太累了,可能需要睡一觉。 动 第二天一早朝啼还没出门,就见着寻安在楼下站在,朝啼一边从楼上走下来下边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寻安一见朝啼出来就像看见了救星,忙走到朝啼旁边说道:“朝姐姐,你可不知道,我感觉我们家是真的出了问题,我弟弟昨天一直哭一直哭,脸色铁青的,脖子还有掐出来的淤青,去医院检查说就是掐出来的,可把我妈吓坏了,我爸连班都不去上,我把你跟他们一讲,这不一早上就让我来找你了吗?朝姐姐你一定帮帮我啊!” “你今天不来我也会去的,那现在就走吧,我把桐桐叫起来送我们去。”朝啼转身正想上楼却被寻安叫住了,“朝姐姐,不用了,我爸就在门外面等着的,我们现在就走吧。” “十三,记得跟你祖师爷说我出去了,让他不用等我了。”朝啼朝着里屋喊了一声,跟着寻安走了出去,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看到朝啼忙先打了个招呼。 上了车朝啼坐在后座也不说话,只管闭目养神,昨天因为半夜来看病的鬼有些多,不免又没睡好,现在草草补个觉也好。 “敢问朝医生是哪个名校毕业的?我记得好几个好的医学院我都有同学,说不定跟朝医生认识呢。”寻庆余见朝啼年纪轻,一上车也不说话只管睡觉,觉得有可能是骗子,可是这家医馆他也打听过了,是现在很有名气的医馆,自己不知道虚实还是探探底比较好。 朝啼听见跟自己说话忙把眼睛睁开又端了端坐姿笑道:“都不是,只是家传的而已,也不值什么。还让叔叔见笑了。” 寻安知道爸爸是不放心朝啼忙也帮话说道:“爸爸,朝姐姐还是我们学校的挂名医药师呢,不信你去问我们班主任。” “怪不得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寻安的老师,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还希望朝老师多多见谅。”寻庆余见这样对朝啼也有了底,态度也好了起来。 “不用了叔叔,你直接叫我朝啼就好了,不用这个客气,您小儿子的病应该是不碍事的,您不用担心。我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所以忍不住睡了会怕一会没精力。”寻庆余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朝啼不愿意跟自己多废话,也不开口说话,让朝啼在车上也算休息了一会。 一进小区寻庆余就忙带着朝啼上了电梯,这边自从朝啼前天走之后电梯没人修自己不知道怎么也好了,朝啼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问,只管问小孩子的病情。 这边刚一进屋就觉得阴气重了多,小孩子被寻安妈妈抱在怀里,应该是刚哄睡着一会,寻安妈妈见朝啼来了有些差异,却还是凑过来问朝啼应该怎么办,朝啼让寻安妈妈把小孩子放在婴儿床里面,朝啼看了看脖子的确有掐痕,身上的阴气也很重,看来是昨天就下手了,只是被自己给寻安的符咒勉强挡了一道。 “寻安你把我给你的护身符拿出来。” 了 寻安忙把护身符掏出来给朝啼,朝啼打开荷包,果然里面的符咒已经烧坏了,朝啼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普通的办法估计解决不了了。” 寻庆余见朝啼口气有些为难忙问道碍不碍事,朝啼深深看了眼做寻庆余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试试吧,这婴儿死的时候怨气太大了,并且不止一个。” 这边正说着话,突然哐当一声吓了朝啼一大跳。 “不敢,是我刚刚失手打了杯子。”寻安妈妈不好意思的望着朝啼笑了笑,忙着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不经意却把手划破了。 “我真的是年纪越大做事越糊涂了,不要紧。”寻安妈妈一边说一边从茶几里翻找着创口贴,这边朝啼却注意到气氛突然又低了几个度,灵气也越来越重了,朝啼把思秣从美人镯里面唤了出来,思秣正要行礼被朝啼拉住了,朝啼附在思秣耳边悄声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让思秣把寻安他们看好。 “你们跟着她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这里有麻烦了。”朝啼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思秣,寻庆余见到思秣有些差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寻安自然是见过思秣,忙把寻庆余跟自己妈妈叫着躲进自己房间,寻庆余早就感受到了事情不对,忙抱着孩子把寻安妈妈唤了进来。思秣也跟了进去保护他们安全。 这边朝啼一个人坐在客厅,拿着红赤笔在茶几上随意画着符咒,另外一只手却捏着别清笛,谁也不知道这个鬼婴到底修炼到什么程度。 阴气越来越重了,还有阵阵血腥味伴着婴儿的哭声,一阵黑雾起了进来,朝啼模模糊糊却看见三个人的影子。 “朝家药师,我们又见面了。”朝啼闻声抬头看去却是前日在电梯里帮助自己的女鬼,今天的她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身上阴气太重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婴儿正在哇哇大哭。 “前辈,这不是寻家的孩子,怎么在你这?”朝啼有些差异的看着女鬼,牵着的那个灵气淡的很,反而怀里的那个婴儿实力已经不容小觑,朝啼这个四阶药师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对付。 女鬼哄了哄两个孩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别叫我前辈了,叫我郭菁菁就好了。这两个孩子是来找赵婉秋要个说法的,我拦也拦了,劝也劝了,让她自己出来吧。” 郭菁菁说话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没有一点血色,整个脸都是乌青的,是被阴气盖住了。郭菁菁把怀里的孩子哄了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糊涂人。这个婴王就算你赌命也不一定能赢吧?我一个孤魂野鬼,更不用说了,只是这个孩子刚死的时候受了我一点照顾,不然的话也轮不到我过来,你说是不是?” “赵婉秋是谁?”朝啼心里有个答案,却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郭菁菁冷笑道:“还用说吗?不就是孩子他妈吗?现在不是躲着的吗?” 怀里的婴儿一听到赵婉秋的名字显得格外暴躁,不停的哭,手不停抓着郭菁菁的脸,不一会郭菁菁脸上就多了好几道抓痕,郭菁菁却不躲只是看了一眼朝啼说道:“愣着干嘛?不把赵婉秋叫出来我们两个都得死。” 定 朝啼这边犹豫不决,她知道那天郭菁菁给自己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可是现在要是伤到赵婉秋,寻安估计会恨死自己吧。 郭菁菁见朝啼犹豫不决直接在外面骂道:“赵婉秋,你但凡要是有点熊就自己出来,把自己两个女儿认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敢承认了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儿子掐死,断了你这个毒妇的希望?” 郭菁菁越骂越难听,这边寻安妈妈也坐不住了,听到郭菁菁要掐死自己儿子,还要让自己儿子死了也不得安宁,这下子可是彻底忍不了了,直接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吼道:“我就是赵婉秋,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动我儿子一下我给你拼命!” 现在的赵婉秋也算是没了理智,她看不见两个小孩子,只能看见郭菁菁,这边她见郭菁菁跟普通人无异,自然是把郭菁菁当成疯子,也不怕直接跟郭菁菁对着骂,朝啼连说句话都插不进嘴。 郭菁菁这边早就被怀里的婴儿抓的不耐烦,直接上前给了赵婉秋一巴掌骂道:“下作的娼妇!你少跟我冲了,你不想想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现在你女儿就在这,等着索命呢!” 郭菁菁一边说一边替赵婉秋开了阴阳眼,赵婉秋只当郭菁菁说疯话又见郭菁菁打了自己,自己的心事也被郭菁菁拆穿,这边心里又急又气,正想动手打回去,却突然看见了郭菁菁怀里的小孩子跟沙发上坐的那一个,直接是吓懵了。 这边寻安跟寻庆余听见声音也想出来。却被朝啼拦了下来劝道:“现在出去的人越多,越不安全,还是在房间里面的好。”又劝了几句,让思秣看好他们这边自己出来看着郭菁菁怀里的女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地上,一步步朝赵婉秋爬去,赵婉秋被逼的一步步往后退,却是也直接吓懵了,这边朝啼忙拿着别清笛吹了一段镇魂曲,这边婴儿的注意被朝啼吸引了,直接飞了过来动手跟朝啼打,朝啼这边见无处可躲硬生生接了女婴一掌。 朝啼只觉得嘴里一股甜腥,忍了下去,还是拿出别清笛准备跟婴儿拖几个回合,看能不能找机会趁机收服,这边朝啼小心翼翼女婴却越战越勇,这是一只成型的婴王,跟朝啼打一点都不吃力,渐渐的,朝啼逐渐露出来了下风,这个时候赵婉秋却唱起来了摇篮曲,婴儿的动作慢慢钝了下来,蹲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赵婉秋。 “别停啊。停了今天都要死。”郭菁菁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没好气的看了赵婉秋一眼。 “菁菁姐,这边总不可能让她一直唱下去,没有解决的方法吗?”朝啼这边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气,刚刚真的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她只觉得骨头都是碎的。 舍 “要么今天怨气化了,要么我们就都死在这。”郭菁菁看了朝啼一眼,又看着赵婉秋只管笑,她是打心里看不起这个女人的。 朝啼看着赵婉秋颤颤的望着自己,却又不敢停下来开口说话,“我试试吧,你别害怕,想办法安抚她就好了。”朝啼一边说一边拿着红赤笔写着药方,她又不是什么道士术士,这种级别的又不能直接收了,还是要通过药把怨气散下去。 朝啼写好药方连着美人镯一起给了思秣,让思秣在房间里煎药,这边女婴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婉秋,小女孩也站在离赵婉秋不远的地方,赵婉秋见女婴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心里也放心了些。 谁知道女婴慢慢的朝赵婉秋的方向爬了过去,赵婉秋见女婴只是往过爬也没有恶意,又想着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心里居然还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打算去抱这个孩子,郭菁菁看到想说什么却只是冷笑一声也不说,这边赵婉秋把女婴抱了起来,满脸爱惜,要不是女婴面色淤青,散出阵阵恶臭,朝啼真的要以为这边是什么伟大亲情了。 这个时候女婴回了赵婉秋怀里,望着赵婉秋眼睛里居然有了怨恨,女婴突然大声啼哭了起来,朝啼这边见阴气又重了不少,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忙喊道:“快把她放下来!” 这边还不等赵婉秋反应过来,女婴突然顺着赵婉秋的脖子就想一口,朝啼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以为赵婉秋这次是必死无疑,却是一点事都没有,朝啼仔细一看,原来是旁边的女孩用手臂挡住了,女孩整个手臂都被女婴咬了下来,这一下,女孩本来就弱的灵气更加微弱了,婴儿这边见没得手,又误伤女孩,恼羞成怒,想再出手却被一道强光打断了。 “朝啼你真是好本事了,才下来多久,这种东西都给我惹上了?”桐桐三下五除二把女婴收服了,一边怒气冲冲的看着朝啼准备兴师问罪。 朝啼看着桐桐过来一时之间也说不上话,郭菁菁见到桐桐立马猜出了身份,跪下来行了礼,桐桐只是“嗯”了一声,往沙发上一坐,给朝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当自己没来才好。 这边赵婉秋像是没回过神一样,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几乎要落下泪啊,几度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半响开口哭道:“孩子,你是果儿吗?” 女孩捂着被咬掉的手臂的伤口,疼的撕牙咧嘴的,却还是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赵婉秋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扑过去想抱住果儿却是触不到,只有冰冷冷的空气,可是这个孩子明明就在她面前啊,怎么会这个样子? “她已经死了,你又只是个普通人,能见一面都是不容易,怎么又会这么轻易就能碰到呢?”朝啼看着赵婉秋这副模样,忍不住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认 “是我的果儿啊!妈妈真的是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啊。”赵婉秋努力想抱住面前跟自己分离二十几年的女儿却只是徒劳。 女孩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赵婉秋也只是哭着。朝啼看着女孩的魂越来越弱,几乎要没有了。开口劝道:“赵阿姨,有什么话你可能要快点说了,果儿的时间不多了,她的三魂六魄被吃了,可能再过几分钟就会散掉。这种情况真的没有办法,有什么想说的,你还是快说吧。” 赵婉秋看着果儿却说不出一句话,四十多岁的人瘫在地上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望着果儿说道:“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那天去市区的,害死了你。是妈妈不好…” 果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在空着散成了一股烟,这边赵婉秋站起来手在空气中胡乱挥着,想要留住果儿,却是再也见不到了,这一别便真的成了永别。 “别哭了,她说了她不怪你,烦死个人一天天。”郭菁菁没好气的看了赵婉秋一眼。 赵婉秋也没有跟郭菁菁顶嘴的心思,“你又哪里知道?我当时要是小心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她肯定在怪我,怪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不然现在我的果儿一定成了大姑娘了。” “你又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比你强多了?我可告诉你吧,她从死的那天就一直在我身边的,我看她虽然是个哑巴,却也是心地善良,乖巧伶俐,便也有照顾。不然她要是变成厉鬼,你死一千次都不够。”郭菁菁一道冷嘲热讽的话却让赵婉秋重新燃起来了希望,她扑在郭菁菁面前跪了下来,使劲给郭菁菁磕着头,求她讲讲果儿的事。 郭菁菁蹙了蹙眉道:“本来你这种狠心的女人我是不想理的,看在果儿的面子上我就大概跟你讲讲吧,这个好个孩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妈?” 郭菁菁见赵婉秋又要说一堆感恩不感恩的话忙打断直接说道:“果儿你是记得的吧?她是你十几岁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的私生女,刚好那个男的跑了不要你了,你妈妈也给你说了门好亲事,就是现在的寻家,你自然是想的,却不知道孩子该怎么办,你妈几次三番说要把孩子丢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趁早解决的好。你假装不同意,却还是按你妈说的做了,对吧?” “我没有!妈把果儿丢了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出去了!”赵婉秋拼命摇着头,头发混着泪水汗水紧紧贴在脸上。 “你真的不知道吗?赵婉秋,你连自己都骗?你明明知道你妈想把果儿要么弄死要么丢了,你却把果儿放在家里自己说出门买几身衣裳,你觉得说得通吗?真是害怕你这种女人。”郭菁菁见赵婉秋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后面你妈刚把果儿弄走,你就嫁到了寻家,成了寻太太,心里也没有任何内疚,心安理得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你妈没多久却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把果儿掐死了丢在现在这栋楼的电梯里了。” 欲 “不会!怎么会!妈她明明是病死的,不是,不是的!”赵婉秋瞪着眼睛,头发散成一团。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你以为果儿是普通孩子吗?果儿是大文官转世的,注定这一世是要成大器,报效国家的,你却容忍你妈害死了她,你觉得就算果儿原谅了你,可是天还看着的呢!”郭菁菁不屑的看了赵婉秋一眼,又等着桐桐说话。 赵婉秋听到这个事实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活在忏悔自责中,却没想到上天的报应早早就来了,还殃及到了身边的人,她是个凶手,杀死了亲情。 “妈,妈!你没事吧。”思秣熬好了药端了出来,见外面没事了顺便把寻安和寻庆余也带了出来,寻安见到赵婉秋这个样子揪心不已,刚刚在里屋他们说的话他全听到了,他不是她,他就算是她亲生的儿子也没有资格指责她,教训她,他不是她,他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赵婉秋看到寻安还是这么关心自己,寻庆余跟平时一样表情平静,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赵婉秋就知道了寻庆余原谅自己了,这是他一惯的风格。 赵婉秋见寻安跟寻庆余对自己态度没变,心里放宽了些,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郭菁菁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对赵婉秋更多了几分轻视,朝啼这边只管给婴王灌药,也不理论。 这边被朝啼强灌下药的婴王阴气顿时散了不少,朝啼见差不多了,拿别清笛吹了一段往生曲送婴王度化了。朝啼叹了口气说道:“以为有多难呢,没想到这么简单。” 桐桐戳了一下朝啼脑袋说道:“你以为一个婴王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收了?是文官走的时候带走了他部分阴气,不然还要麻烦,不过也有你的功劳,辛苦朝仙姑了。” 桐桐这么一贫朝啼倒是笑了起来,余光看到赵婉秋便收了收笑说道:“这个婴王的来历你自然是清楚的,寻安也有权知道,你还是说了吧。” 赵婉秋看了一眼寻安,却还是不说话。急的寻安直跺脚,“妈,你还玩瞒我到什么时候?这次要不是朝姐姐来了,我们这一家的命都没了,我是你亲生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都怪妈妈糊涂。”赵婉秋用手把头发揉到了一起,显得更加狼狈,寻庆余让赵婉秋在沙发上坐好,自己一声不吭去给赵婉秋倒了水,看着赵婉秋劝道:“婉秋,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你跟寻安还有这个没来得及起名字的小儿子,我们都是一家人,最亲的一家人,说吧。” 痴 赵婉秋只管拿着水,浑浊的眼睛重新有了光,这是人在想起之前时候的模样,安静沉默,眼睛里却早就波涛汹涌。 那个时候赵婉秋快临产了,但寻庆余在忙工作,寻安更不用说了,关键时期,在学校忙的饭都吃不上一口,赵婉秋跟婆婆关系也不好,在家就请了个钟点工天天来,保姆请不了——太费钱。 赵婉秋常常都是一个人挺了个大肚子去医院,这天刚胎检完却碰到之前小时候的邻居刘姐,按当时来算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却还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珠宝贵气,虽然直接邻里街坊关系好的很,可是这种情况也不好相认,赵婉秋掩了面正打算走却被刘姐叫出来,刘姐眼尖一眼认出来了赵婉秋笑道:“这不是婉秋了吗?怎么一个人在这?” 赵婉秋见刘姐还是那么和蔼可亲,自己少不得也站住了脚笑道:“是刘姐姐,这些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你怎么也在医院?我这不是来医院胎检吗?” “我啊,来医院补个美容针,这两天觉得皮肤有些不好了。对了,你这几个月了?肚子这么大了?”刘姐一边看着赵婉秋笑一边又忙说道:“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你老公呢?” 赵婉秋看着刘姐五十岁的人脸上没有一点很急,倒是自己被时间伤的千疮百孔,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他一天忙的家都顾不上,更别说陪我来医院。不过医生说了我这是双胞胎,所以肚子看着要格外大些。” “呦,婉秋你好福分啊,这一下三个孩子,以后当官的当官儿,发财的发财,别人可不得羡慕死?”刘姐瞅着赵婉秋只管拉着手笑。 “那就借姐姐的吉言了,我这边还要赶着回家,姐姐有空去我家坐坐。”赵婉秋客气的应付,脸上还是笑。 刘姐扫了赵婉秋一眼,笑道:“我看你没开车吧?也不改天了,就今天去吧,我刚好把你送过去,你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多不方便啊。” 刘姐一边说一边拉着赵婉秋上了车,赵婉秋这边见如此,刚好回去也能省些钱也不推辞就笑道:“那就麻烦刘姐了。” 回了家两姐妹却是越聊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早些年的赵婉秋可是没有觉得刘姐这么漂亮温柔,善解人意。 “姐姐这两年日子是越过滋润了,不像我,一天这样哪样,愁这个愁那个。”赵婉秋看着刘姐一身名牌羡慕不已,又想着自己买件衣服现在都要想好久,心里更是一肚子苦水。 刘姐自然知道赵婉秋的意思,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得意之色,脸上却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看着赵婉秋一脸怜爱叹道:“婉秋,当时在镇上,哪个不知道姑娘里属你最标志最惹人疼?怎么现在倒是这么苦?倒是让刘姐看着怪心疼的,你放心,刘姐自己没有孩子,以后你的孩子刘姐就当亲生的疼,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一番体己话说的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刘姐更是天天跑来看赵婉秋,不是买了水果衣服,就是各种奶粉用品。还让她辞了钟点工,自己每次就帮着赵婉秋洗衣做饭,比亲姐妹还好十倍。 只是时间长了,刘姐时不时就隐晦的说现在养个孩子多少钱,赵婉秋现在的经济情况根本养不起,一边又说自己一生无儿无女,若是能得个孩子,必定当亲生的对,日子一长赵婉秋居然也心动了。 因果 “刘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做父母的哪有不为自己孩子好的?别说是自己的亲骨肉,那自然是希望他过得好,我们做父母的也开心,只是怎么敢把孩子交给一个不熟的人,若是对他不好岂不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造孽?”赵婉秋一边说一边看着刘姐,她知道她的心思,她只是要等着她挑明,这种事让她自己说不是失了身份? 刘姐磕瓜子的手停了下来,忍不住跟赵婉秋哭诉:“婉秋,婉秋!你是知道我的,我们知根知底这么些年,我从来没闹过什么丑事,得罪过什么人,嫁个老公没几年死了,拿着几个钱又有什么趣?一个人老了将来连个依靠都没有,这可不是让人迷了眼?” 赵婉秋见刘姐说的动情自己也忍不住陪着伤心落泪,赵婉秋挺着个大肚子正想给刘姐跪下,刘姐忙把她扶着坐了起来:“婉秋妹妹,你这是干嘛?这要是动了胎气可怎么搞?” “刘姐,你细心照顾我这些天,在之前没出嫁也多亏了你照顾。我知道我自己家的条件养不活这么多孩子,只盼刘姐可怜可怜我,也心疼心疼孩子,要是双胞胎刘姐领一个走吧,逢年过节的让她回来叫我一声婶子也就值了。”赵婉秋边说边拭泪。 刘姐忙递过纸巾给赵婉秋说道:“婉秋,你这是何苦?你要是真信得过我,我肯定也不会辜负你,你说是不是?就算饿着咱们也不能饿了孩子啊。我一生没别的遗憾,就是自己没个孩子,婉秋我们好的跟亲姐妹一样,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肯定好好对他,男也好女也好,我当自己的疼。” 赵婉秋见刘姐这么说也安了心,刘姐这边明白了赵婉秋的意思,心里也亮澈了,来的也更殷勤。天天不是买这个就买那个,时不时还给赵婉秋塞个红包,赵婉秋这边看着刘姐对她越来越好,越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临产的时间很快到了,赵婉秋没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候寻庆余还是在忙,只有刘姐陪着自己,赵婉秋进去了多久。刘姐就在外面等了多久,她不知道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孩子出来了,母子平安,龙凤胎。自然是女儿给了刘姐,刘姐也给赵婉秋塞了个大红包,只是那天过后刘姐就再没看过自己。 赵婉秋心里越来越没底,这还没过坐月子自己急忙忙跑回老家问,撞上了之前小卖部的马婶子,忙揪着马婶子问刘姐的事。 马婶子这下子可是来劲了,大嗓门一扯跟个说书的一样就开始了。“刘姐?你是说刘芬芳吧?婉秋你出去久了你不知道,这刘芬芳自己老公死了不算,还去害人做缺德事,她专门找些婴儿,给别人结阴婚,要么啊就是说什么被做成了小鬼,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听说啊,刘芬芳这个老女人做这个赚了几百万,这下子早就看不上我们了,婉秋你突然回来找她干嘛?” 过 赵婉秋怔在原地,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马婶子你说的是真的?会不会是弄错了?” 马婶子嗬了一声说道:“这孩子,马婶什么时候骗过人?肯定的啊,,不然像刘芬芳这种长得又不好德行也不好也没什么文化的女人,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村里好几个人偷偷找她卖过孩子哩,马婶有什么不知道?” 赵婉秋听到这匆匆跟马婶子打了个招呼,急匆匆飞回了家,她好像听见马婶子要酒她吃饭,她现在心是空的,胃是空的,整个人都是空空荡荡的,像是一张皮随风飘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更可怕的事还在等着她。她的小女儿因为找不到一家八字格式的,被挖掉了心肝,丢进了枯井里,她先是把刘芬芳杀死了,手段极其残忍,身边一片好肉都不见,又来找赵婉秋却不想撞见了果儿跟郭菁菁,这才缓了几天,而寻安之前梦到的小女孩是果儿,是想给他提醒。 “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我知道我们家是不如以前了,可是省省的话又不是就过不下去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一家人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好?”寻安看着自己的母亲,愤怒焦灼悲伤一起涌了上来,难过,却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他只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同情,怜爱,还有,感激。 “寻安,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妈妈说话?她现在已经很伤心了,你还这样刺激她,这没你的事,回房写作业去。”寻庆余还是一脸淡定,用着不容商量的口气把寻安撵回房间里面了,这边郭菁菁见事情差不多了,跟桐桐朝啼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客厅剩下了桐桐朝啼和赵婉秋跟寻庆余。 “今天的事有劳朝医生了。”寻庆余边说边从上衣拿了七百块钱,见朝啼不接忙又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药费过段日子我亲自送去,希望朝医生不要嫌弃。” “不用,叔叔您想多了。寻安认了我做姐姐,这个钱我自然不能收,寻安是个好孩子,我不希望因为家庭原因影响到他学习,毕竟没有多久寻安也要高考了。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朝啼说完拉着桐桐就要走,赵婉秋却跟了下来说道:“朝医生,我送送您。” “朝医生,谢谢你帮着我说话。”赵婉秋看着朝啼,她知道朝啼提这么一嘴是怕自己跟寻庆余再闹出点什么。 “不用,我是为了寻安。你回去吧,这样很容易落下病根儿。”虽然赵婉秋是寻安的母亲,可是朝啼实在是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不过面上却还是淡淡的。 “这件事你怎么看?”桐桐在车上把车载音乐的声音调小了,等着朝啼开口说话。 朝啼伸了个懒腰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又不是他家的什么人,我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我治得了病,也治不了心啊。只求他们别影响寻安就成了。” 歉 “得,合着今天我出面还成了寻安的面子了。”桐桐望着朝啼撇了撇嘴,朝啼看了桐桐一眼笑道:“罢了,你可是要专心开车的,吵死个人。” 桐桐看着朝啼笑了笑,朝啼转过身打了个哈欠也不理桐桐,到家的时候朝啼在车上睡着了。桐桐也没叫朝啼,自己先下去看了医馆还有些忙就把夭夭叫上车等着朝啼醒,自己又去坐诊。 桐桐这边不知道忙了几轮朝啼才醒过来,朝啼眯着眼睛走到桐桐背后桐桐还没发觉,朝啼伸手捂着桐桐眼睛笑道:“真的是,我醒了怎么还不叫我?” “让你多睡一会。”桐桐不等朝啼说话闻到一股好闻的药香就知道是朝啼了。 “成了四阶药师总觉得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记忆跟灵力提升了不少。别的还没发现。”朝啼把玩着手上的别清笛,微微有些沮丧。 桐桐也知道朝啼有些着急,也不好明着劝,只是笑道:“你太着急了,这样成不了气。你到了四阶却没有那个心境也是白搭。” 朝啼也不接话,只是看着别清笛,心境到底有这么重要吗? “依我说不如把医馆关了,跟我到处去走一走这样或许还能想开一些,说不定就好了。”桐桐见朝啼没反应自己又扯了个话出来说。 “罢了罢了,安心在这待着吧。时不时就有病人要来,关了算怎么回事?是医馆又不是饭店的你说是不是?”朝啼说完自顾自转身上楼了,桐桐也跟着在后面说笑着。 这样倒是又过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转眼已经十二月中旬了,起灵市已经下起来了皑皑大雪,宗师月的心里却并不平静,乱,乱成一团,又散开。像一张被使劲揉成一团的纸又散开,可是还是有痕迹,还是抹不开。 “太太,你看这个项目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吗?”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清秀男人递过来一个方案给宗师月,而宗师月正在厨房给卫一清看药。 “你是瞎子吗?不会去问尹姑姑吗?这么没眼力见?”宗师月只管一顿冷嘲热讽,这边男人连答了几个是,急忙忙要出去,却没想到正好跟尹裘撞个满怀。 “这是让鬼给撵了?这么着急?”尹裘堵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男人。 “是…不是,这是刚刚拟的新方案让您过目。”男人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档案袋递给尹裘,尹裘也不接,只管瞅着宗师月,半响侧了个身笑道:“罢了,你放在外面茶几上吧。我这阵子也乏了,没劲看。” 男人应了一声像得命一样飞快从尹裘身边擦了过去,忍不住吸了口气,带刺的玫瑰,还是香的。 “姑姑,一清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宗师月把炉子的火啪的一声关上了。 尹裘顿了顿还是笑着:“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呢?怎么老是问这些傻问题。” “姑姑,谋人钱财没什么,但是害人性命就算了吧。”宗师月看着尹裘,短短不到五个月卫家七十的股份都再她这,她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那就只能让卫一清死。 不足 “师月,你这样说姑姑可是就要生气了,你也不想想姑姑是为了谁,再说了只要他死了你也解放了不是吗?”尹裘还是笑着,边笑边把宗师月煎的药顺着水池倒掉了。 “姑姑,真的非要这样吗?卫一清对我不薄,你要是非要这样,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他真相。”宗师月自己说着自己的底气都弱了下去。她不敢让卫一清知道,她也不想。 尹裘这边彻底开始狂笑起来,声音刺进了宗师月的心,尹裘却又突然止住了,像唱片的磁带突然卡住了,让人极度不舒服。 “好啊,你去告诉他吧。让他知道你连一个替代品都算不上,这样大家都好了,你说对不对?”尹裘看了宗师月目光里满是同情跟怜爱,叹道:“你父母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全查清了,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 “你说的是真的?”宗师月吸了口气努力让人冷静下来,只是手还是微微颤抖着。 “我有必要骗你吗?只是你得拿卫家剩下三十股份给我换,我知道商场的事你不懂。换句话说,我要卫一清死。”尹裘知道自己是掐住了宗师月的命脉。 宗师月看着尹裘,自己不就是为了父母的事吗?尹裘有必要骗自己吗?这次还要继续吗?卫一清说让她放下仇恨好好跟他过日子,可是闭上眼睛的日子全是杀戮跟仇恨,又怎么会放得下呢? “我相信你。只是你总要拿出点什么让我相信吧。”宗师月看着眼前的尹裘,还是精致的服饰,精致的妆容,精致的表情,只是变得好陌生。她可能一直都没有真正明白过尹裘想要什么。 尹裘从包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宗师月笑道:“这个你总不会不认识吧?这是董鄂宛宁的玉佩,让我的人找到了,我一直小心收着。” 宗师月看着熟悉的纹路图案花纹跟自己在外公那里见到的一样,这是自己母亲董鄂宛宁的东西,不会错,绝对不会错。 “你想好了,你只需要帮我弄死卫一清,你盼望多年的真相就出来了,师月,这笔交易最划算不过了,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尹裘看着宗师月犹豫的样子又开口笑道:“当然,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这个玉佩你拿着吧,算是我这个姑姑对你的一点心意。这个也给你,你要是想开了,只需要把这个药融进水里洒在卧室的花束里面,这个药只对他有效,你放心吧。” 尹裘说完又递给宗师月一个红色的香囊,自己又飘然然的走着,宗师月接过香囊紧紧攥在手里。 “怎么去了这么久?”卫一清的脸色有些苍白,躺在床上看着宗师月笑着。 “没有,刚刚姑姑来了,问了你的病。我就多说了几句话。”宗师月一边说一边吹着手里的药。 “我来吧。你们感情好是好事,不然你一个人太闷了。”卫一清看着宗师月的时候眼里便只有 宗师月把药端给了卫一清,服侍他喝了药又把碗放在桌子上,桌子上的卷尾百合开的比昨天更艳丽了一些。 笑问 “今年的雪好大呵,把皎皎阿姨送下来的梅花在楼上找个美人耸肩瓶插起来吧,看着倒也精神。”已经入冬了朝啼却是还是一件单衣,神情举止也比前些日子更加稳重自持。 十三这边一边答应着一边拿着梅花上了楼,夭夭在楼下陪着朝啼在屋檐下面看着药书,桐桐跟姜寻声两个人不下象棋了,倒是天天拿着手机开始玩游戏,也是和谐了一阵子。 都知道朝啼在为升三阶药师做准备,也没人去吵她,朝啼却时不时让桐桐或寻声谁带着去市区买些东西回来。 “怎么不见刘辉过来了?我还等着他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呢。”桐桐这边扯着寻声不说,把身边能动员的人全叫上了,还有些奉承桐桐的,知道他喜欢玩游戏还天天赶着来,桐桐这边却又嫌烦,朝啼看着也就一笑了之。 “你又忘记了?我让刘辉提前回来过个团圆年,不用过来了,又过来作什么?我们自家收礼还收不过来呢,怎么又要东西?”朝啼一边说一边把书放下不等桐桐开口又问道:“今年我准备送人的药跟对联备好没有?” “早就备下了。这边好几家病人来看你送的水果啊、花啊还有些特产我都收下来了,红包跟比较贵重的东西全退了回去,每一家都回了礼,郑家奶奶的与别家的不同,我又添了一倍。”夭夭这边正要笑又忍住了,等着朝啼开口。 朝啼点了点头笑道:“难为你想的周全,郑家奶奶就一个人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明儿就是除夕了。今天看看还缺不缺什么?缺的话我找人去买就是了。”姜寻声跟桐桐玩着游戏,却时不时抬头在看朝啼。 “我这边看着倒是齐全,也没什么缺的。对了,买些零碎的烟花在院子里面放吧,夭夭跟十三肯定喜欢。”朝啼这边刚说完夭夭就忙接话笑道:“还是姑奶奶疼我。” “那过会子我就找人置办去。”姜寻声应了一声,看着朝啼笑了笑,又接着跟桐桐贴着打游戏。 朝啼看着两个人玩游戏,又望着院子雪茫茫的一片,中间却踩了不少脚印出来。还时不时乌鸦麻雀飞下来觅食,朝啼这边早就撒了些谷子在外面,现在看着倒是别有趣味, “对了,你家的小孩子也该接过来一起玩了。”桐桐突然想起来了在东山上的那个身影。 “你说的是潘言吧?让寺庙接回去了,加上他也想上去聚一聚,我就前几天亲自把他送上去了,等他哪天想下来了,我再去接他。”姜寻声说到潘言的时候满脸都是欣慰,看的桐桐却是笑出声来。 “你这还没当爹呢,一副这个表情。真的是醉了。”桐桐看着姜寻声又忍不住开始吐槽。 “好好玩你的游戏。真的是带不动了。桐墨我发现你也是够菜的。”姜寻声这边直接也怼了回去。 两个人干脆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惹的朝啼跟夭夭在旁边笑个不停,十三听见几个人笑着忙着从楼上跑下来。却不想被雪滑了一下,夭夭忙过去看摔到没有,见无碍也引着十三开始笑,倒也是热闹了起来。 叹人间 另一边却截然相反。 平时热闹的公司现在空无一人,里面的东西能用的全被搬空,留下来的就只有些废纸跟各种文件夹还有日常垃圾,空荡荡,没有一点生机。仿佛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热闹过。 这种空荡荡的气氛在继续蔓延着,蔓延到宗师月的家里,她把冰冷的指尖放在卫一清鼻上却感受不到一点鼻息,光直直打在宗师月身上,现在这场戏只剩她一个人了,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在光影下结了一个苍凉的手势,她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爱的时候,爱却埋进了土里,盖上了灰尘,淹死在了她的心中。从此,便是一片死海。 尹裘还是那身大红色的旗袍,红艳艳的颜色刺痛了她的心,宗师月倚在床边轻声说道:“现在,我答应你的全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也该实现了,姑姑。” “你看你,总是这么着急。”尹裘笑着坐在了宗师月的梳妆台前一丝不苟的补着口红,她却通过镜子看到了宗师月近乎崩溃的神情,做事的时候要专心,她提醒了自己一遍,又接着补充着自己的妆容。 “姑姑,你知道他死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宗师月闭上眼睛,昨天这个人还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自己亲手杀死了他,一点一点,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师月,我知道我自己快要不行了,你不用去叫医生了,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一会我就知足了。”卫一清叫住了慌忙准备去找医生的宗师月,她的眼光在躲闪,她还是这么笨,演戏都不会演。 宗师月一直没有抬头看卫一清的眼睛,她怕自己的心事被映出来了,她甚至连说话都变得谨慎起来。 “卫家的股份财产都转完了吗?”卫一清还是像平时一样宠溺的捏了捏宗师月的鼻子,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像今天天气很好,明天要去哪里一样。 宗师月猜到了卫一清应该知道了,却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宗师月挤了个笑脸说道:“都转了,能转的都转了。” “父母那边养老的,我研究给他们备下了不用担心,各家各户兄弟姐妹也不用我操心,我只是担心你受欺负。我没什么再能给你的,这栋房子是我最后的东西,我就给你了,记得好好生活,不用想起我了。”卫一清简单的交代了后事,看着宗师月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不舍。 “月月,你别不说话,你别怕。我不怪你,你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卫一清温柔的声音沉在宗师月耳畔。 宗师月缓缓抬头看了卫一清一眼,他还是那么温柔沉静,“一清,对不起。我知道你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阻止?” “为什么要呢?” 反尔 “一清,我知道只知道是因为我长得像你以前喜欢的女孩子,你才对我这么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替你觉得不值得,真的。我必须要知道我们家的真相,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宗师月抬头看着卫一清。觉得他面色好些了,正想着给他拿水喝,却又顿住了。 卫一清微微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知道…你跟若芋长得真的很像,身上那股气也很像,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是你了。到后来跟你接触久了,我自己也分不清我到底喜欢宗师月还是李若芋,死掉的人已经死了,可是那张脸却每天跟我在一起生活着。你不必为这个道歉,即使我今天不死,凭姑姑的手段卫家还是会落到她手上,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从来没因为这个怪过你。” “你知道姑姑是那种人,为什么还让她进公司,还让她来家里,还让她…”宗师月的神情有了了起伏,却又被自己压了下来。 “因为她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我觉得没关系,没什么了不起的。师月,能放下的就放下吧。”卫一清说完话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累了,所有的工于算计,心计,他都不愿意再去想,他眼前只有那天刚见到宗师月,宗师月微微红的脸,跟清澈的眸子,这一念,就是一生。 “师月,你要明白。既然你选择了揭开真相。那么这些儿女情长都该放一放,他既然认输了,卫家也该是我的。该处理干净的我都会慢慢儿处理好的。”尹裘望着宗师月的脸色是遮掩不住的傲气,这是胜利者的笑,想要收敛却更加放肆,像一块石头丢进水里溅起的层层涟漪。 “姑姑,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当年宗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是你答应我的。”十几年前的事马上就要明了了,她现在反而开始平静,知道真相然后呢?再去报仇吗? 尹裘起身高高在上的看着宗师月,宗师月现在半摊在地上,尹裘把自己的裙摆提了提丝毫不在意宗师月说的话,自顾自的说:“这袍子该裁裁呢,还是有些不合身。” 宗师月看着尹裘,尹裘似乎也注意到了宗师月的目光,笑一下用手撩了下头发,笑道:“师月,跟我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那件事的真相你也不用知道,你若是想就去杀了朝啼吧。”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宗师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猛地一下用手抓住尹裘的手臂说道:“姑姑,我自己的事自己做的了主。你若是为了我好就告诉我,我自己有主张。” 尹裘把宗师月甩开,冷笑道:“主张?什么主张?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你现在要么跟我回去,要么在这继续当你的空架子卫夫人,你自己选吧。” 宗师月重心不稳冷不丁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桌角,宗师月吸了口气看尹裘,“姑姑的意思是答应我的事不做数了?” “作数?作数有用吗?这事我没办法告诉你,你疑心我是利用你拿到了卫家的财产?师月你要是这样想可是就伤了姑姑的心。”尹裘还是笑着,漫不经心。 界线 “我这样想?姑姑不就是在这样做吗?”宗师月强撑着站了起来,也只是笑。只有笑才能遮掩她现在到底有多绝望,多无助。 “看来你不愿了,那你想通了跟我再回去吧。我可是耗不住了。”尹裘边说揉了揉肩膀,转身就要走。 宗师月见情急不过,直接阴了尹裘一手冷笑道:“真想这样走?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这扇门也不是你想出去就出去的。” 尹裘措不及防让宗师月阴了一下,虽然伤的不重,可是心里的气却还是上来了,转身给了宗师月一巴掌,打的手直疼,尹裘只管笑道:“好!多有骨气,早就知道你是这种贱蹄子了,你不会真的以为给卫一清的毒只对他有效吧?” 说话的时候宗师月就感受到了蚀骨之疼,又愧又气,脸也直接被尹裘打肿了。想说话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要是今天这么一死,一切就结束了,可是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还是到头来给他人作嫁衣裳。 “师月,别怪姑姑了,我想留你的。可是你这样留着也是养虎为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管不得。三天之后你就会化成一滩血水,比卫一清还要痛苦十倍,自己慢慢享受吧。”说完便自己走下来了,宗师月隐约听见她锁门的声音,而佣人早在几天前就全部被遣散了。 原来一切都是白费。宗师月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钻心的疼,想说话说不出来,连泪也是干的。尹裘绝对知道什么却不肯告诉自己,地上真的好冷啊,再也没有人能抱住自己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宗师月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天,梅花应该开了吧?宗师月隔着雪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 雪把人间划了界限,一边是纯情,一边就是欲望,一边是热闹,另外一边就是冷清,一边是快乐,另外一边就是不快乐了。 事情总是这样的,相对的。还要有比较,不管好的坏的,反正总是要用别人的幸与不幸,衬托出自己。 除夕的早上,朝啼早早起来了,今天这才挂上了休息的牌子。不过还有别的事等着她忙,厨房里的蒸笼一大早就开始蒸着蒸肉、馒头、山药,而朝啼正站在一边利索的擀着饺子皮,夭夭在一边和着饺子馅。 “姑奶奶,在做一些白糖的吧?”夭夭正洗着香菇,准备做一个香菇猪肉馅的,一边却眼巴巴望着朝啼。 朝啼擀着面,用手臂小心的把散落的头发蹭在后面这才笑道:“依我说你们喜欢就先把白糖的包出来,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个巧宗,不过这个一定要烫烫的吃才好。还有炖着元宵一定要看好火候。” 夭夭这边都一一答应,自己忙赶着去做,朝啼把米酒也用小火熬了起来,等着早上做早餐吃一回,外面的雪越飘越大,窗户上的剪纸还是昨天思秣剪了,朝啼看着好看便要了过来贴在这儿了。红白映着格外好看。 味 “怎么一早上就在发呆?让我来吧。你去歇会。”桐桐手在朝啼面前晃了晃,朝啼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桐桐,今天穿的是昨天买的新衣服,咖啡色显得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 “罢了罢了,我这里都要弄完了你少添乱了,依我说你自己洗漱了一会来吃饭才是正经事。”朝啼边说边努着嘴笑。 桐桐也望着朝啼笑,朝啼也不管他,只管忙着手上的事,桐桐见朝啼不理自己,又找了些话说。 “啼啼,等早上吃完饭我们把夭夭跟雅菲接下来吧。”桐桐嬉皮笑脸的看着朝啼,忍不住又往朝啼身旁贴了贴。 朝啼只觉得颈子痒,回头一看只见桐桐贴在自己后面站着,只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往旁边走了几步说道:“罢了,厨房才多大一点,还非要进来挤着?皎皎阿姨我昨天就问了,她说她今天跟着寻声师兄一起过来,我一想这样也方便就答应了,一忙又忘记了告诉你了,只怕你心里又要不受用。” “你这就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不受用了?一天说些有的没的。”桐桐也注意到朝啼还是穿的上个月买的那件浅绿色针织衫,便又笑道:“我昨天找的那件椿娘给你做了身新衣服你怎么不穿?那个颜色款式衬你很好看。” 朝啼把擀好的的饺子皮用刀切好,又用手指沾了些水洒在上面,边忙边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不愿意讨这个嫌,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我一年到头不知道攒了多少钱,是真的不想买衣服,就这样,楼上衣柜还是塞的满满当当的,幸好我不冷不穿冬装,不然光那个衣柜还不够。” “怎么就是讨嫌了?椿娘是给冥王做私服的没错,可是这件衣裳是椿娘自己托我给你的,说只当是她的一片心意,你这样反而不是糟蹋了?再说了,就过年穿穿也图个喜气不是?” “我怎么不记得我跟椿娘还有什么交情?”朝啼一边笑着一边又走过去看看炉子上熬的米酒,一股热气扑在脸上,朝啼往后躲了躲,脸却被扑红了。桐桐在一边看了,只觉得更加可爱。 “你忘了?那个经常走丢喜欢问你要零食吃的那个七八岁的女娃,那是椿娘认得干妹妹。”桐桐一边说话一边帮朝啼拿了个小锅过去。 朝啼接过来往里面舀着米酒,一边说道:“怪不得我看那孩子穿的不俗,原来是椿娘之手,现在想想也是个惹人疼的。既然如此,等我忙完在换上,现在要是弄脏了反而不好。” 桐桐应了一声,夭夭早就把元宵跟碗筷端到了楼上,又跑下来叫朝啼吃饭,桐桐从朝啼手上端过米酒说道:“马上来了,别催了。” 朝啼也跟着桐桐上楼洗手吃了饭。 年 “有的人可是比我还忙,一年忙到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雅菲挽着皎皎,还没走进厨房就开始笑。 朝啼见这边寻声带着雅菲跟皎皎都来了,心里自然也是欢喜便笑道:“这么冷的天怕是冻坏了,还请楼上坐着,我这边熬一壶滚滚的姜茶就过来了。” “听说我们啼啼已经是四阶药师要三阶的人了,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这么疼人。”雅菲一边说一边把厨房柜子上晾的糖糕捻了一块吃。 皎皎看着朝啼也开心,又看了看雅菲笑道:“啼啼,我先带着菲菲上去吧,免得她又止不住嘴了。” “也好。阿姨你们先上去吧,我等会就上来了。”朝啼注意到皎皎一身素衣,又看到手上带的珊瑚珠还是那年分寸叔叔送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又怕表露出来惹皎皎更加伤心,因此只管笑着把人带上了楼,自己又忙着去熬姜茶。 “怎么不见十三跟夭夭下来帮忙?你一个人在下面怪是孤零零的。”姜寻声并不曾上楼。只是离朝啼远远的站在那。 朝啼正忙着把生姜切的碎碎的,手上一边忙着一边说道:“估计这会子还在吃东西,你还没吃吧?锅里还有些元宵你要饿的话就先吃些垫垫肚子。” “我怕你着急,早上收拾好了就去接她们了,吃点垫垫也好。什么馅的?”姜寻声应道。 “芝麻的。”朝啼这边生姜在说话的空荡已经切好煎水,这边弄好朝啼亲自把锅里的汤圆盛了出来。 “我正想说我不吃甜的,偏偏又叫你盛出来了。”姜寻声一边说一边却是接过碗吃了起来。 朝啼看着笑道:“这又是奇怪,不吃甜的,怎么还是吃了?我刚好把这边灶腾出来炖肉。你要是觉得饿,楼上还有饼干我找出来你吃罢。” “我虽然不吃,你已经盛出来了,不吃不是显得我不领情?”姜寻声这边笑着跟朝啼说着话,听见楼上还有零嘴碗也放下来了,又笑道:“这个青瓷碗倒是别致的很。” “这是桐桐从景德镇购来的,这是一套。另外梅兰竹菊各有一套,今天估计都要用上了。”朝啼一边跟姜寻声说着话眼睛时不时又看看锅里。 姜寻声只管笑也不说这个了,两个人又说了些散话,什么过年的风俗习惯啊、哪里的梅花开得好,这边朝啼见姜茶熬的差不多了,便找个保温杯盛了起来跟着姜寻声一起上了楼。 走到楼梯口便听到一阵笑声,走进一看原来是雅菲带着一群人在打牌,十三坐在旁边看着电视,却被打牌的声音盖了过去无可奈何只好直接把电视开了静音还净心一些。 “这边姜茶该喝一些了。”朝啼自己拿了一套精致的水晶咖啡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别人还不见怎么样,十三却先在嘴里含了一颗糖。 别人还不理论,这边夭夭看到用手羞了十三一下,十三也不说话一口气把杯子的姜茶喝光了,这边雅菲又忙叫着朝啼寻声来组牌桌子。 好容易把朝啼叫答应了,这边连带着十三却又还差一个人,朝啼这边“呀”了一声,笑道:“我真是忙昏了头,今天都忘记叫思秣姐姐出来聚聚了。” 朝啼这边又把思秣叫出来刚好凑了两桌子,楼上又暖和又热闹,倒也是有趣。 漫 这边打了几圈却已经下午了,算了一圈属十三刚玩输的最多。朝啼平时给他的零花钱输干净不说,还欠了夭夭不欠债。 这边十三却还是不愿意撒手,从柜子上拿下来一盒糖核桃笑道:“我们赌这个,我就不信了。” “不玩了,一会弄的手上腻腻的到处都是。”雅菲这边赢了几家的,怕又输回去也不打了。 “姑奶奶,你看她,这边大个人还想着我们这么一点钱。”十三听见雅菲不玩了这边是第一个不乐意。 朝啼这边见天色晚了也是要下去忙了边笑道:“罢了,再玩下来去晚上只能吃冷饭呢,这会子你见你雅菲姐姐赢你几个钱急的不行,殊不知她一会给压岁钱又要发下来,只是便宜这个钱走了这么一遭了。” “好了,啼丫头也学会拿我取笑了,看我不撕了你这张油嘴。”雅菲作势跟着朝啼一起下了楼去帮忙,这边思秣见朝啼下来了自然也跟了下来,夭夭也跟着下去了。这下子剩的人都坐不住了,干脆都下去帮忙了。 “厨房今天是沾了谁的光这么多人来帮忙?连桐师爷也下来了。”皎皎一边教着朝啼改刀法,一边笑道。 桐桐在外面剥着蒜,听见皎皎说话大声答应道:“你这就是在冤枉我了,你问问啼啼平时我不知道给她忙了多少忙?她有时候给病人熬药膳多少时候都是我费了功夫。” “每每就是你说了几句玩话就开始当真。”朝啼笑道。 桐桐这下也不剥蒜了,走到屋里说道:“你又是带着头冤枉我。再这样我可就让你剥蒜了。” “罢了罢了,那我给您陪个不是还不行吗?”朝啼这边一边说话一边给桐桐行了个礼倒是把大家逗笑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院子跟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温暖的火光,美味的食物,还有一群亲爱的人,这一切在宗师月眼里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宗师月还在地上躺着,身上疼到已经麻木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或者还要躺多久。 冰冷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丝意识,觉得身体被一个更加冰冷的人抱了起来。熟悉又温柔的声音穿进了耳朵里,“别怕,师月。我来了。” 另外一边朝啼带着大家正好轰轰烈烈的准备年夜饭,十三时不时跟着这里吃一块鱼肉那边啃一块年糕,还没到正经吃饭的时候却是饱的差不多了。 朝啼见厨房忙的差不多了,自己又亲自把几样拔尖的菜品跟茶果亲自端上楼供桌上面,添了香油,又把供的香火纸钱全部又备了几份,在门外烧着,见雅菲站在旁边看着,便笑道:“这边我见过年了,给在外面没办法回家的也照顾一些,我的医馆平时也多亏了他们照顾。” “你也是细心,像我哪里顾及到这么多人身上,自己都顾及不过来,怎么管别人?”雅菲笑着叹了口气。 别人听见这话也就罢了,偏偏是朝啼。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从小就是皎皎阿姨教我规矩,我若是做错什么不是丢的她的脸?” 生 “你虽然无父无母跟我却还是比不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围着你,对你好,我却一直一个人,不免时不时想起来有父母的好处。”雅菲也蹲下来帮着朝啼烧纸,她今天穿的一件新的米色的大衣蹲的时候很小心的把衣角腋了起来。 朝啼看到借此笑道:“这个颜色倒是亮眼的很,平日里穿衣服都不见你这么爱惜,怎么今日却这么小心起来了?” 雅菲笑着起来转了个圈,笑道:“这是皎姐姐亲手做的,今儿要不是来见你,我是断然舍不得上身的,瞧瞧,你面子多大?” “又是在说什么?外面这么冷一会耳朵都冻掉了。”桐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朝啼怪她不知道穿厚一点。 雅菲看了一眼朝啼身上还是旧衣便笑道:“我可是听说椿娘给你做个件新衣服,还不穿出来给我长长眼?” 桐桐一听这话,像是想起来了忙说道:“我就说我忘了什么要紧事,原是这个。你也该进去把衣服换了,我知道你是不怕冷的,但你可是跟我说好了的。还不去?” “小家子气。一件衣服而已,终究穿的还是别人的心意。”朝啼起身拍了拍灰,笑着拉的雅菲走进前面一起进了屋。 这边朝啼回了房间把绿色柜子里面的大礼盒拿了出来,里面装了一件藕紫色的冬裙,裁的十分精致,上面用珍贵彩线绣着夕颜花的样子,整个衣服在朝啼身上显得优雅沉稳,朝啼又从抽屉拿了个木簪把头发簪起来,这才款款出了房间。 二楼的棋牌桌早就换成了一张大桌子,房间里铺的地暖,所以一点都不嫌冷,这边桌子上的菜也摆的差不多,桌子上只等着朝啼了。 “我原就说啼啼穿这种款式比她穿那些礼服长裙还要俊哩。”皎皎看着朝啼一身新衣显得更加出挑,忍不住拉过手让朝啼做自己旁边的空位,笑着又看了一回。 “果然是越长大越惹人怜爱。刚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一个粉团。”皎皎忍不住叹道。 “皎皎这双丹凤眼看着倒是一点也不刻薄,像是含了汪清水。”雅菲也靠着皎皎望着朝啼眯着眼睛笑。 朝啼被雅菲一通话说的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姜寻声笑道:“这下子人齐了,可是要喝一点了。” 席上用的是屠苏酒,每个人都倒了满满一杯,喝了一轮,又说了些话。又给十三、夭夭、朝啼每个人备了个红包,雅菲也在皎皎这边拿了个双份,这边桐桐正怪着朝啼偏心,没想到从门口传来一阵笑声。 “我说你们要把我忘了,没想到一语成谶,真把我给忘了。” 朝啼抬头望去原来是枉继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了,朝啼正准备打招呼,十三却皱着眉头走了上去说道:“姐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穿这么艳的衣服嫌胖,不好看,你老是记不住。” 枉继也毫不客气揪着十三耳朵,十三直嚷嚷着疼,枉继松了手笑骂道:“果然是没良心的,嫌弃我不好?我好歹还是个神仙,你以后在外面惹事了可是不要再想着报我姓名了事。” 格局 “得得,我错了。我们忘川河河神枉继娘娘,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倾国倾城,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就饶过我吧。”十三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看着枉继,倒是把枉继一干人都逗笑了。 “啼啼,你听听!这个人越来越学着油嘴滑舌的,可见是打少了。”枉继说话的空档朝啼早就把椅子又添了一把,让枉继坐自己旁边。 “好久不见长姐来了,不知道送长姐的茶叶跟海棠花还喜欢吗?”朝啼看着枉继也是十分欢喜,这边刚说上话桐桐就倒了酒过来给枉继,枉继喝了一小口笑道:“我记得啼啼这里还有上好的女儿红,就想尝这个。别的不说,就你的花跟茶叶我爱的跟什么似的,只是茶叶没了不好意思再问你要。” 朝啼笑道:“不值什么,等我过两天给你送去。”说完又把皎皎介绍给枉继笑道:“这是抚养我到大的皎皎阿姨,长姐喜欢的茶叶便是出自皎皎阿姨的手里。也算是缘分了。” “之前听桐桐说过,却只是听过名字,未曾谋面,这下子一看果然是皎皎如明月,依我看比啼儿还要标志。”枉继跟皎皎笑着说着话,今年枉继的妆比平时里浓不少,显的老成庄重,被她这么一笑,居然也不难看。 皎皎知道这是河神跪下来正想跪下来行礼,却被枉继扶住了,“我是啼儿的长姐,哪有让阿姨给长姐行礼的道理?既然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何必又要行这个虚礼?看着不是让人生分了?” 皎皎见枉继和爱可敬,席上也开心,把平日里不开心减了八九分,跟着席上喝酒,时不时还说几句笑话,气氛越来越好,虽然才八九个人倒是热闹了起来。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先喝药吧。喝了就好些了。”另外一边宗师月正在一张冰床上躺着,身上冒着冷气,嘴上也结一层霜,直到药喂进了嘴里,宗师月脸色才好了一些。 男子细心的给宗师月喂完药,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正准备转身把碗放过去,手却被宗师月一把抓住,只听见宗师月自言自语道:“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陪我,一刻钟也行,陪陪我吧。” 男子温柔的把宗师月的手放回被窝,温柔的笑道:“没关系,师月。我在的,我不走,我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让你像正常人一样,一定的。” 宗师月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体不那么疼了。只是太冷了,觉得已经被冻僵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死,她现在思想模模糊糊的,有时候想死,又时候却又想着活下去。 有时候是看见了自己跟尹裘一起说话睡觉的日子,有时候却又看到了自己被尹裘算计之后的歇斯底里,有时候又看见了自己跟卫一清持续短短几个月的爱情,有时候又看见了小时候的倒影。 光阴荏苒着,她却一直睡着,沉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她不知道是她不能醒,还是自己在逃避,不愿醒。 尘埃 “师月,好好活下去。让他们看看,你是宗家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男声像蛊术一般传进了宗师月的耳朵里,种进了她心里,她好像真的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欲望,她要那些人,不得好死才对! 安定了信念的宗师月也不在胡思乱想了,安心养病,也不知道过了几日居然也恢复了意识,只是觉得没了体温。 微微起身,看见自己在一个雪洞一般的房间里面,只觉得一股药香扑鼻而来,宗师月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却被人按住了,那人给宗师月盖好被子之后笑道:“怎么刚醒就不老实?碰到伤口怎么办?” 宗师月看清男子面容之后忍不住伏在男子身上哭了起来,说道:“连琅,还好你还在,不然我算彻底毁了。” 连琅忙拍着宗师月背耐心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宗师月身体刚好一点,情绪波动这么大马上忍不住就开始咳嗽了,连琅忙让她靠着枕头,自己跑到雪洞外面给她端来药,轻声说道:“这是我当年修炼的地方,里面是点不燃火的,你的药我都是在外面煎的。” 边说边要喂宗师月,宗师月红了脸,“我自己来吧。” 连琅见宗师月脸红了,笑道:“我来吧,这些天不都是我,没关系的。你尝尝烫不烫?我加了些冰糖熬的,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苦。”说完连琅又把手上的药拿着吹了吹,这才喂给宗师月,宗师月也不好再跟连琅争了,依着他喝完了药。 “苦吗?”连琅喂完药又忙端来水给宗师月喂下,宗师月气色虽然还是不好,但是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很多了,看着也让人放心些了。 宗师月感受到嘴里还回荡着阵阵苦味,摇了摇头道:“不苦,只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些恍惚了。”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号了,年都已经过完了。又是新的一年了。”连琅温柔的答道。 “新的一年了吗?原来年已经过去了,什么都是新的了。”宗师月说出的话成了雾气,在心里变成了冰,冻的心脏生疼。 “没关系啊,过年只是一个仪式。新年快乐,师月。”连琅边说边像变戏法一样把宗师月经常拿的那一把象牙乌金扇子拿了出来,见宗师月有些诧异,便把扇子放在宗师月手心笑道:“我看你之前经常拿着这把扇子,应该也是心爱之物,从尹家走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带走,就带走了这一把扇子。” “这把扇子是外公留给我的,后面嫁到卫家,尹裘不让我拿,她说这把扇子洗碗就会被人认出来,说阴气太重了。我就把它放在尹家,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手里。”宗师月看着扇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庆幸吗?现在活着出去了又该怎么面对尹家呢?卫家又该如何是好呢?她现在拿着这把扇子,心里更乱了。 重 连琅看宗师月这个样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嫁到卫家的时候,尹裘说你让我去极寒之地找雪莲花,我当时也没多怀疑,就去了。谁知道她是为了支开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不过也还好有这个雪莲花压住了你体内的热毒,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连琅哥哥,你是我们家的老人了。外面人传你凶狠残忍,嗜血无情,只有我知道你为宗家为了我做了多少事,我小时候你还常常陪着我一起玩,时常照顾着我,后面宗家倒台了我知道连累到你了。要说你的恩早就报完了,却还是对我始终如一,我又有何德何能呢?”宗师月看着连琅对自己还是一如年少时细心温柔,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情,她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男人眼神中的温柔了。 连琅看着宗师月有些走神,又说道:“这是哪里的话?这上面冷得很么?这个有利于压着你的病根,虽然暂时还没有破解的法子,不过我会尽力去寻的,这个被子也是天蚕特质的,盖着是不是好些了?你安心养病就是了。别怕。” 宗师月见一向不善言语的连琅突然说了这么多话有些意外,知道是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不让自己想起来以前的事,便说道:“我知道,我也不担心这个,只是心里想着这两天不知道父母哪里有没有人去过?今年这样大的雪怕是站不住了。” 连琅见宗师月提起忙答应道:“去了,我找人去过了,老人的坟我都找人修缮过了,没事的。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 宗师月见连琅处处替自己考虑周全,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像是浮在水上的一层油,吹开了水却还是腻的,不一会又凝固成了冷油,更让人堵得慌。 “我只觉得精神好了些,只是冻的没了知觉,这样以后怕是都用不了咒语了。”宗师月说的是实话,她真的除了冷意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有什么连冷都感觉不到了,感觉对她来说变得时有时无,连动一动手指也变得乏力了起来。 连琅看宗师月有些失魂落魄的,忍不住抿了抿嘴,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情绪都写在脸上,像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什么,不用透过光都能看见。 “这个不用担心,有我呢,以后你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尹家等你身体好了想留就留,想杀就杀,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连琅看着宗师月还是宠溺,好像在商量着要送她一只兔子一样简单。 连琅说的话触到了宗师月心里,尹家是她永远的痛,是她自己毁了自己还毁了别人。宗师月顿了顿说道:“尹家的事我一定要已经亲手去办,我要自己解决。” 连琅正想说话,宗师月却忍不住开始咳嗽,连琅怕一下激着她也就此不提,哄着宗师月去休息了,自己又找人去问了尹家的消息,出乎意料却没有什么大动静。 常 “年下的事总算是忙完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夭夭打了个哈欠,朝着朝啼眨了眨眼睛。 朝啼正在房间里清理着东西,笑道:“过年的糖该没吃完,还不去吃了?放久了可是黏牙齿的。” “明明家里的糖都叫那只老鼠吃了,姑奶奶又冤枉我了。”夭夭一边也帮着朝啼收着东西,一边朝着朝啼撒娇。 朝啼笑道:“十三都走了两三天,我可是听见你天天念。你要是不嫌烦就在我这挑几个好玩意儿给十三留着,等他回来玩就是了。” 夭夭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嗔笑道:“姑奶奶的东西自然样样都是好的了,我随便挑一个给他就是了。不过姑奶奶你说,枉继娘娘对你真的跟亲妹妹一样,那么贵重的项链说给就给了,要是我才舍不得。” 朝啼看夭夭嘴上说的随便拿,手上却翻着在细细的挑,又听到夭夭提起枉继,嘴上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道:“我看这两天这些东西我也收不了,别的也不见你留心,唯独就长姐给的那条你可是念叨了好几回。你是知道我不戴这些的,送给你也没什么,只是这是长姐的一片心意,又不好辜负她,你要是喜欢,我抽个时间带你去专柜里面看一条好的送给你当礼物。” 朝啼自己虽然不摆弄这些,但手里也是个散漫的,对这些人也大方的很,夭夭听到朝啼又要带自己买东西,连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不知道姑奶奶添了多少东西给我了,不说别的,光过年的衣服都添了十七八套,别的更不用说了。我就是看着好看,见姑奶奶不戴不是可惜了。” “等以后有什么重大活动再戴吧,平日里磕着碰着不是要心疼的?依我说平时自己穿的舒服就好了。对了,给皎皎阿姨的梅花糕装好了没有?”朝啼一边说一边又挑了个夜明珠给夭夭。 夭夭拿着珠子在手里捂着露出个缝看,只见悠悠的白光,笑道:“装好了,桐师爷不是已经送去了么?姑奶奶,你过来看,这个珠子真的会发光。” 朝啼见夭夭玩的有趣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会发光,客厅的柜子里我还留了一个,你也拿去吧。记得把灯关了,我可是下去了。” 夭夭这边又兴致勃勃的去找另外一个珠子,朝啼刚走到楼梯口那看见姜寻声正在扫着院子的雪,提了提声音笑道:“师兄怎么还做起来兼职了?这两日雪总是下个不停,一天扫了好几遍也不见清静一会。” “怕你来来往往滑到了,我刚好闲着没事就扫了,也当活动活动筋骨。”姜寻声看了看朝啼,见她还是穿着单衣便问道:“我前几天送你那个踏雪寻梅的披风正是这个时候穿的,怎么没见你穿?” “我福小命薄不配穿那个,还不是好生收着。”朝啼边说边在里屋的炉子上提了个茶壶出来倒了滚滚的水泡了六安茶。 变故 姜寻声知道朝啼又在打趣自己,便从朝啼手上接过茶壶放了回去笑道:“依你说我福小命薄不配喝这么好的茶叶了?这件衣服除了你还有谁配穿?要是喜欢的话我在找能工巧匠给你多做几件,你喜欢穿就穿,别心疼就是了。” “听师兄的这个话我再不把衣服穿出来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朝啼这边正准备回楼上拿,没想到夭夭早就拿着给朝啼披上了,笑道:“还是寻声说的话管用,我说了多少遍姑奶奶也是不听的。” “那自然是把我们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桐桐边说边从外面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朝啼忙把自己没喝的茶递给桐桐笑道:“外面这么冷么?我看你走路都飘的,还不喝杯茶润润嗓子。” 桐桐接过来喝了半杯就放下来,又让夭夭另外端点心来说道:“冷倒是不冷,只是今天这个雪下的是却是酸的,要吃点甜的缓一下。” 夭夭这边知道桐桐是吃了寻声的醋,也作势去楼上找甜品,姜寻声见惯了也不理论,朝啼却笑道:“就是你奇怪了,我可是没闻见什么酸的甜的,保不准又是哪里碰了一鼻子灰来家里糊弄我的。” “哪有你这么不近情理的?真是白冻的我去给你送东西了。”桐桐朝朝啼扮了个鬼脸,朝啼也不理他,又说了些闲话。 朝啼噙着桌子上的绿豆糕,发着呆突然说道:“我说了要带夭夭去添个首饰,你们谁有时间一起去?” “我去吧,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桐桐这边不等寻声开口忙说道。 “姑奶奶我们这个周就去啊?”夭夭看着朝啼,虽然知道要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了,想着也更开心了。 “是啊,自从十三跟着长姐回去度化就你就心不在焉的,再不带一你出去逛逛不是把你憋坏了?”朝啼只管看着夭夭笑,姜寻声这边则是早就习惯了桐桐,也不跟他抢。 “才不是…只是突然少了个使唤的人无聊了。”夭夭一边说一遍转身跑上了楼笑道:“我要去看新闻了,刚好没人跟我抢。” “说起新闻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卫家集团破产了,卫一清病故新婚妻子也不知去向。”姜寻声说起这件事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 桐桐这边只管吃着零食笑,也不说话,倒是朝啼听了问道:“卫家这种家族产业怎么可能说垮就垮不是太潦草了?再说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这事怕是有问题。” “我不早就说了那女的有问题?不然卫家连个请帖都不发?只请了那么十几号亲眷去了,那个女的肯定有问题。”桐桐边说边找纸擦了擦嘴上的屑。 棋 “你又早知道了?什么事情都叫你早知道了,只是不见你开口说。依我的话说,也别当什么祖师爷了,还不如去门口给人卜卦算命去来的实际,免得闲得慌。”朝啼一边笑一边把披风的带子系起来。 “这件白色的雪天穿出来衬的人更清瘦好看了。”桐桐忍不住夸了一句又突然想起来是姜寻声送的心里又开始不自在,又补充道:“我自然是说啼啼穿什么都好看,这衣服还是不行,丑。” “人好看不是穿什么都好看,人丑了才挑。”姜寻声也看着桐桐,桐桐知道姜寻声在说自己,也不好发作,不然不就等于承认了么?他又不傻。 朝啼被他们说的怪不好意思的,又接着卫家的话说道:“我觉得桐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怎么这么巧娶了个跟自己当年挚爱一模一样的,又刚好在这个时间出了这种事?中间说不定也有缘故。” “卫一清的葬礼也是安安静静过去的,也没有打得消息,只是通知了一声。按道理这个时候分家产都应该闹的不可开交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奇怪。”桐桐想着自己前些年跟卫一清还有些交情,知道他不是那种轻薄的人,不免心中也有些感叹。 姜寻声看了看朝啼,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来才说道:“我觉得这件事跟雪怜教可能脱不了关系。早在几天之前我这边的人告诉我卫家大部分资金全部流动,然而这边雪怜教却在大肆收购卫家房产跟其他大型中药厂,想想也觉得奇怪。” “这不应该啊。我记得雪怜教可是穷的一清二白,只剩了一个空架子的,怎么突然就有能力去做这些?中间肯定少不了尹裘的掺合。”桐桐算了算发现宗师月也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来捣乱了,怪不得这些天觉得生活无聊了。 “中药厂?这无缘无故的两件事怎么就联在一起了,想来只有雪怜教了。只是我们跟雪怜教自从东山一别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次突然出手了怕是也有原因。”朝啼这边只怕啼阴馆受了影响,耽误大家看病,不觉得皱了皱眉。 姜寻声见朝啼如此忙劝道:“无碍无碍,我这边早就派人去调查了,最迟明天就有结果了,你别急。就算是的也没事,也有我跟桐师爷两个人替你顶着,你做自己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 朝啼也不愿在事情没有定义的时候先自己慌了阵脚,朝啼这边自己进屋另外倒了茶笑道:“师兄在尝尝这个,这是长姐带的,叫露酩茶,就是要三四遍才出色,你尝尝。” 朝啼边说边准备给姜寻声倒,姜寻声冲朝啼使了个眼色,朝啼会意过来先把桐桐的被子拿过来倒了这才倒了姜寻声的杯子,朝啼笑道:“前几日你们下棋不是没分出来个高低吗?刚好今天没事我也去瞧瞧,输了可是要做东请吃饭的。” “这还不好办?只怕桐师爷不给我面子。”寻声跟朝啼说着话却故意看了看桐桐。 “来,输干净可是别怨我。今天下围棋,让让你。”桐桐这边边说边去找棋子,朝啼也往炉子里加了加碳,在旁边看着。 说 三个人这边也玩着有趣,朝啼在旁边看着无趣就拿了本医书在旁边坐着看着,朝啼看到第三十页的时候桐桐已经输了两局了,这边也干脆放手不玩了,把书从朝啼手上夺了过来笑道:“走吧想吃什么我做东请你,今天也让有些人沾沾我们的光。” “好啊,输了就成了沾光了。”朝啼用手羞了羞脸把书拿了回来笑道:“走吧,那就出去吃,把夭夭带着出去转转,看看想吃什么。” “怎么不说是我的光可是我赢了你才请的吃饭。”姜寻声耐心的收着棋盘,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桐桐见朝啼高兴也懒得跟姜寻声较劲,说道:“我才不跟你怄气,我现在就去叫夭夭下来吃饭,今天是我让你的。” 说完自己两步做三步上了楼,朝啼无奈的笑道:“我平时可是不见这个人有这么积极。” “输给我是应该的,高兴。”姜寻声突然没头没尾冒出来一句话倒是把朝啼惹笑了。 “姑奶奶,我们去哪?”这边夭夭跟在桐桐后面一蹦一跳的下来了,扎的马尾也跟着一蹦一跳的下来了,朝啼看她今天扎头发用的是大红色的头绳,活像一只大红蝴蝶跟着飞了下来,整个人看着也活泼了不少。 “今天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你桐师爷请客,咱们跟着出去逛逛反正也是无聊的很。”朝啼这边正说着话桐桐这边却把车备好了,说道:“走吧,晚了雪又要下大,可是还要滑胎的。” 桐桐让朝啼坐了副驾驶的座,姜寻声跟夭夭两个人在后座,上了车朝啼看着外面雪茫茫的一片只觉得有些晃眼睛,忍不住把眼睛闭上了,玻璃上结了一层雾,把外面的雪跟里面的人隔开了,朝啼听着夭夭叽叽喳喳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情不自禁睡着了。 无论是起灵市的哪个角落,它总是要下着雪的,雪花落在手心里面又渐渐融化成了水,是冷的冰的,没有温度的。 可是要是跟她相比的话,连雪花都有了温度,连雪花都带着哀怜。 《药师朝啼》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访 “你怪我咬文嚼字,却不说自己说的话让人着急?”桐桐看朝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更着急了。 朝啼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进去笑道:“罢了罢了,我看看明儿我再去一趟,不然这事拖久了也麻烦。” “不就是两个小鬼?直接超度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打散,哪有那么多磨磨唧唧的事?”夭夭一边说一边给朝啼比划着,看的朝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呢?随意打散别人的魂魄是最伤阴鸷,最是挡修行的,这个也先不说,若是看见了,自然是能度化就度化就罢了。”朝啼这边正说着话,十三却在楼上嚎了起来,边跑边下来笑道:“姑奶奶,你猜猜卫一清跟他太太拍了多少张婚纱照?” “这也值得你你这么蛰蛰蟹蟹的?”夭夭啐了十三一口,十三这边扫了兴正准备转身回楼上朝啼却拦着十三问道:“你倒是说啊,怎么还学着说话说一半?” 十三见朝啼这样说了,桐桐也望着自己,便又笑道:“整整三百多张,没有一张造型背景重复,也太好看了吧,连我这个老鼠都看呆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看看。”夭夭边说边往楼上窜,朝啼听十三这么说也十分好奇便拿手机出来搜了搜,果然是风格迥异,不过却都是好看别致的,卫一清眼神也是温柔到极点。 桐桐见朝啼看呆了,便也拿过手机看了看笑道:“不值什么,只是有些可怜这个卫太太。” “怎么就可怜了?你倒是说说我听听?”朝啼看桐桐似乎知道什么,忍不住拉着桐桐问。 “你没看见吗?这个照片上的女人连名字都没有,跟我几年前在卫家看见的卫家大少爷病逝的那位初恋长得一样,估计是给人做了替身还不知道,所以登出来连名字都没有,你说这还不够可怜吗?”桐桐看到这张脸也有些诧异。 朝啼皱了皱眉又道:“万一是真心相爱呢?又与长相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真心喜欢又怎么会找一个和自己病逝的前女友长得一模一样的呢?这对谁来说不都是一种不尊重,卫一清不是那种人,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放不下。”桐桐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遗憾和感叹。 仿佛几年前的那一场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又重新演绎在跟前。几年前的故事,却纠葛着现在几个年轻人的几个人的命运。 朝啼听到这里也替这位素未谋面的卫太太感到难过,只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被她同情的卫太太,居然是自己的死敌宗师月。 “对了,明天你什么时候去?要不要我开车过去送你方便一些。”桐桐想了想又笑道:“刚好我顺便过去把车的油给加了,本来早就想去的却给耽误了。” “行,那明天等着一起过去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添的,用完的,都给添添。”朝啼边说边看着夭夭十三笑了笑。 “姑奶奶记得给我们带零食奥,明天医馆里面的事就交给我吧。”夭夭这边刚说完十三就念了一堆零食的名字,全是平时里夭夭喜欢吃的。 唐三中文网 换命 “我这里是医馆,可不是来跟你打哑谜的,若是心病的话,我可是也是无能无力的。”朝啼还是笑,悠悠的呷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又把杯子轻轻磕在桌子上。 男人也不恼,“早听说啼阴馆的朝药师说话痛快不像别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不知道用药是不是个痛快人?” “你要是不相信,也犯不着来找我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请回吧,这是我啼阴馆的规矩。”朝啼说完朝男子欠了欠身,转身上了楼。 “明日我还会来的。”男子望着朝啼的背影愣了愣,转身走了。只剩下冒着热气的茶跟雪地里的脚印,证明他来过。 真是个怪人,朝啼打了个哈欠也在房里歇了下来,桐桐在旁边的小窝下睡了下来,自从上次朝啼说了一遍就强制性的给桐桐做了个窝,晚上变成狐狸睡,桐桐见犟不过朝啼也就随她去了,只是每天晚上想起来了还是要念叨几句。 第二天一清早连琅就把尚当生找来了,宗师月看着尚当生穿着出手皆是不凡,说话也是直截了当毫不拖沓,心里也放心了些,问道:“尚先生,你看我这蛊还能解吗?直说无妨就是了。” 尚当生看了看宗师月,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叹道:“想必这就是尹家独门的灭魂蛊,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容我思量思量,办法肯定我也是找的出的。” 尚当生想了一会看了一眼连琅,“大概的法子我已经想到了,你跟着我出去,我给你把办法写出来。” 尚当生说话见宗师月有些疑惑忙又笑道:“姑娘不必多疑,只是我留下来的习惯,救人的法子是不轻易说给外人的。” 宗师月点点头,想着自己有救也顾不得这么多,连琅替宗师月端了水笑道:“我就说是有办法的,你别急,我这边很快的。” 连琅跟着尚当生出去了,尚当生又往前走了几步确定不会被宗师月听到这才把手一摔说道:“这事可是麻烦了,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有什么你直说就是了,我最不喜欢别人拖泥带水的。”连琅见尚当生语气有些凝重自己也开始慌了起来。 尚当生见连琅急得很这才说道:“这个丫头的病只有你能救,你必须每隔七日用自己的鲜血做药,这样才能使病情不加重,若想彻底救她,那…” “那什么你说啊,真真是急死个人了。”连琅逼着尚当生,尚当生看了眼连琅说道:“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要救她必须要用你的心,等于说要一命换一命。这种蛊术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解了?这是唯一的办法,至于要不要用就看你了。” 连琅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谢谢你了当生,你先把七日的药看看除了我的血还差什么?我先去找找,她现在这个样子没人照顾可是不行的。” 尚当生以为连琅放弃了救宗师月的想法,忙答应着给连琅写了几味辅助的药材。 抉择 宗师月见连琅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忙起身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蛊太麻烦了?” 连琅瞧着宗师月脸色越来越不好,也不肯告诉她实话,怕在刺激到她,忙笑道:“没事,药都很好找的,只是要慢慢养,不能一下子见效,别着急就是了。” 宗师月听了心里也开始欢喜,说道:“既然如此又要辛苦你了,只等我王养好了去找尹裘做个了断,也不枉费这一场了。” “你要是想去我会陪你去的,这个你放心,只是现在一切为你的身体为重,你别担心。”连琅这边跟宗师月说话的空档尚当生也找了个机会走了,连琅又忙着去煎药,这边药香一出来连琅就在外面放了半碗血把药混进去,只见汤药隐隐约约透出来红色却又慢慢淡了出来,连琅见好了忙端进去给宗师月喂药。 连琅一进来宗师月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又见连琅脸色苍白顿时就明白了,“连琅哥哥,这药引子是你的血?对吗?” “没事的师月,只有我的药能做引子,尚当生说要找一个与你不排斥的饿鬼的鲜血,修为又要高。我一想修成恶鬼还有鲜血的少之又少,再加上你不排斥,除了我还有谁?你放心吧,师月,一点血能救你那我也是应该的,你赶快把药喝了,看会不会好一点。” 宗师月端过碗也不顾烫一仰脖全灌了下来,忍不住咳了几声,连琅忙给她拍着背,宗师月忙摇头道:“我没事了,喝完药顿时觉得有些温度了,也不那么疼的,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会。” “好,那你先睡着,我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了。”连琅见宗师月说好了些也放心下来,让她睡觉,自己在外面转着。 原来这个山洞在一个半山腰,漫山遍野都是些常青树,在雪色中隐隐约约透出来一点绿色,却又不太明显,安静又沉稳的一座山。 连琅在想宗师月的病情,他心里知道就算能瞒过宗师月一个月两个月也瞒不过一年一辈子,可是要是告诉她了不是雪上加霜?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救宗师月,他是恶鬼啊,看上去却和常人无异,有心跳脉搏呼吸,能在太阳下行走甚至还会流血,这点连冥王都做不到吧?这种鬼少之又少,可以说他们是天生的强者,天赋条件比别人高了十倍不止,如果接着潜心修炼,用不到三年时间坐上地府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轻而易举,可是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宗师月对他来说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还在宗家的时候,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最快的刀,最锋利的杀人工具,只有她给了自己温暖,愿意陪自己说话,年幼的宗师月是宗家的嫡出小姐,身份尊贵无比,全家上下人的珍宝,她却给了他温暖,一些幼稚可笑的举动,却总能牵着他的心。 如果,如果非要做个选择应该怎么选呢? 悲 夜晚的啼阴馆总是安静的,朝啼喜欢闻着苍海香特殊的香味,再泡上一壶茶,有时候还会放些点心在外面吃着,不过永远都是两人份的,有时候没来得及收拾,不知情的患者来问,朝啼也不解释只管笑。 夜里熟悉的香味飘在鼻息,却夹杂着一丝血腥味,朝啼还是笑着倒了杯茶,对面位置是空的朝啼却望着位置笑道:“怎么说的要来还挂了彩?莫不是路上被人绊住了脚不愿意过来了?” “果然说风凉话才是你的正业,这个医馆成了幌子。”说完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男子坐在藤椅上,身上还是昨天晚上来十穿的那件格子大衣却破的不成样子,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口。 “原来你也是人类,受伤了也会流血,听你昨天的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是。”朝啼边说边从药房拿了一包止血散丢给男人。 男人也不客气,把有伤口的地上的衣服全部撕开了上药,一股药香混着血腥味弥漫了出来,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鼻子,望着朝啼笑了笑道:“抱歉,第二次见面就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过谢谢你的药,我似乎好了不少。我叫澜于江,你一定会记住我的。” “那是自然了,澜先生这么特别的开场白让人想忘都难。”朝啼笑着看着澜于江,他现在颇有些狼狈,可是举止却依旧慢条斯理,不慌不忙,朝啼知道这个澜于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是也不会是什么敌人。 “过奖了,朝药师,不知道朝药师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澜于江处理好了伤口就在藤椅上悠闲的坐着,丝毫不介意的跟朝啼攀谈起来。 “昨天澜先生说了太多话不知道是指的哪一句,也许记得也许忘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澜先生不是也要重新讲一遍吗?”朝啼语气依旧是不咸不谈,却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澜于江看了看朝啼,眼里似乎没有情绪却又似乎是被压下去了,澜于江笑道:“话说的果然不错,女人得罪不起,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是得罪不起。我今天这身伤就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过说起来她比起朝药师来还是逊色了几分。” “澜先生真是谬赞了,能让您挨这窝心刀的想必是绝世佳人,岂是我能比的?您说对吗?”朝啼跟澜于江说着话,眼睛却看着门前的梧桐树,今天雪化了,梧桐树也落出来了还是光秃秃的树干,看来明天要给树配副方子瞧瞧了,朝啼正想着,澜于江却又开口了。 “朝药师,这刀我挨早了,早知道应该先认识你再挨着一刀也值了,现在我的伤只有你能治好,否则我活不过一个月。”澜于江看着朝啼,等着她做回应。 傀儡 朝啼眯着眼睛看着澜于江,她现在眼前的东西是虚的,连这个人都是虚的,她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觉得你真的很奇怪,澜先生,都要死了还有心情说闲话。”朝啼眼中的笑意还未散去,说的话却还是简单恶毒。 “这不是就来找你了嘛,不然的话你下个月可就看不见我了。”澜于江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朝啼却瞧见了他因为动作太大触动伤口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朝啼正了正脸色,拿出落离香点上,“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能不能好就看天意。”朝啼说完让澜于江把手伸出来,把灵力输进身体里查看,朝啼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了,很麻烦吗?”澜于江注意到朝啼的表情,自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没想到让朝啼都能这么为难。 “若是治不好,你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会慢慢听不见,看不见,也不能发出声音,就跟植物人一样,然后再慢慢去死。可是奇怪的是我在你体内感受到了别的气息,还异常的强大,换普通人早就承受不住了。还有我的苍海香只有除人以外的患者来看病才能点燃,其次我的规矩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吗”朝啼看着澜于江等他给自己一个答复,现在这个情况如果马虎用药的话只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澜于江没想到朝啼会问这么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不过澜于江很快又恢复到一个轻松的状态,笑道“既然朝药师问了。我也不推辞了。我是人,只是不是普通的人而已。朝药师知道良月迟家吗?” “听说过,良月迟家是最大打听情报消息的地方,只是这些年因为科技的发现飞速落没了而已。你不会是迟家的人吧?”朝啼见澜于江问的突然,心里也微微有些吃惊。 澜于江料到了朝啼的反应,把桌子的茶拿起来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不错,迟家是落没了,比不得以前。可是好多隐藏的生意只能找迟家,因为只有迟家才能办的到。” “你说的是迟家的傀儡人吧。”朝啼也猜到了澜于江想说什么,所谓的傀儡人看上去跟常人无异,每当执行任务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监视被人命令,丝毫由不得反抗,若是任务失败傀儡人也会一同被主人消灭,起到保密的作用,下一个傀儡人又会接下任务,前仆后继,直到任务完成。 “你应该猜出来吧,我就是迟家现在最顶尖的傀儡人——澜于江。”澜于江说这话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情绪,他也不知道是骄傲还是因为作为傀儡感到羞愧。 朝啼猜到了澜于江是傀儡人,却没想到他是迟家最好的傀儡人。她之前听桐桐说过这个,迟家对这个划分分三个等级,普通,最好,顶尖。 隔一个等级待遇任务能力都如同隔了一座山,中间的难度可想而知,收获的越多,付出的自然也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