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言情小说》 第1章 来自她的告白（1） 从校服到婚纱，由青丝到白头，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 ——《你是我的言情小说》酒微醉 - “哥，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时，她同他走在昏暗的夜路上。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昀微微眯眼，什么都没说，神情淡漠疏冷，只是踏步走下樱花桥的楼梯。 轻城急得忙扯住他的衣袖，借口说晚上八点帝都的烟花极美，死皮赖脸让他再陪她走一段。 她们踩着石子路至河尽头，右拐沿闹市前走。 路灯高矗，暖光倾泻而下，一层淡薄的光笼罩在顾昀脸上，若明若暗，捉摸不透。 轻城跟在顾昀身后，时而踩着他的影子悠悠漫步，时而小踢石子不知所云。 终于，轻城忍不住揣着小鹿乱撞的心偷偷看他，却见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兴致。 轻城小咬唇瓣，如泄气的皮球，心灰意冷，心里一万个悔恨莫及。 说出去的话，倒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轻城有些慌了，经不住四处张望，寻求一根救命稻草。 一对情侣牵着手擦肩而过。 小女孩刚买的烤肉串被狗明目张胆抢走了，气的大哭。 不远处的摊贩大声吆喝着臭豆腐十五块钱一份，偷偷摸摸从口袋掏出一张二维码让客人付款，却被老板娘撞了个正着，活生生被缴获。 “哥。”轻城憋着笑，想喊顾昀一起去吃点东西喂饱贪婪的胃，顺便偷偷给摊贩攒点私房钱。 有人说过，如果喜欢的人迟迟不给你答案，那就去多吃点美食吧，因为心和胃总有一个是满的。 谁曾想，没等轻城把后续的话道出口，深巷里踩着滑板的大男孩，差点撞上逆行打铃的自行车。 得亏顾昀反应迅捷，一把将轻城拉出危险的漩涡之中。 而她，恰好落入他怀中。 她惊慌抱住他，心生心安。 “轻城，没事吧？”声音略是清冷好听，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淡漠矜贵，寡言少语，总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 如梦初醒，竟有些眷恋他怀中的温暖，毫无缘由。轻城从他臂弯里抽离，满脸通红，羞涩低头，“没，没事！” 安全起见，他拉着她的手穿过人海。发生碰撞事故的两人争执不休，就差没大打出手。 好奇如她，禁不住回望争吵那两人。 “专心看路。”惜字如金的四个字，于她而言，有种不可抵抗的命令。 “喔。”轻城乖乖听话。一想到她刚才对着他说喜欢，他毫无表示的模样，她心里就忍不住乱想，现在的他到底会如何看待她？ 想着想着，心生躁意。 “老板，两份变态辣臭豆腐。” 待轻城反应过来时，顾昀已付款。老板四处张望，迅捷藏好手上的二维码。在老板娘出现之前，专心干活。 轻城讶异：“你什么时候……” “给你点的。”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昀就知晓她在想什么。 “啊……” 顾昀：“你不是想吃吗？” …… 八点整。 帝都城人潮火爆，闹声喧杂，走路一步三维艰。 连说句话都要提高分贝，否则对方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们使了浑身劲才躲开人潮，靠在樱花河的围栏上小憩。 k 第2章 来自她的告白（2） 轻城四处张望。 樱花河上倒影着他们的影子，随着水波的荡漾微微起伏。 顾昀不喜言语，轻城尽量不去扰他。 分针秒针分别指向不同方向，滴答滴答发出微弱声。 几分钟的煎熬等待，烟花爆炸的气流在耳边旋转，漫天烟花劈开夜幕，点亮漫漫夜空。 喷泉形的小礼花腾空而起，在低空处相映着高空四散开来的烟火，光芒万丈，耀眼夺目，宏伟壮观的景象，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她同他安静站在一起，仰望着源源升起的烟花从炸裂到绽放。 顾昀微凝她不太分明的侧脸，眉眼带笑，唇角微扬。 丝缕青发被微风掀动，耳钉忽闪忽灭的刺着眼眸。 他勾唇一笑而过，恰好在轻城发现之时消逝不见。 …… 车水马龙，彩灯高悬。 他们肩并肩走在路上，轻城不甘心的问：“哥，今天我说的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从口中出时，轻城后悔了。 与此同时。 急促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绕的耳蜗有些难受，而正巧她的话隐匿其中。 听力极好的顾昀，把这话真真切切听进耳朵，神色几秒的凝重之后，他的回应却是：“我是你哥。” “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轻城的语气落寞也倔强。 顾昀兴致寥寥：“好好学习，我现在还不考虑谈恋爱。” - 日子于轻城而言，无非吃喝睡，和上学而已。 那件事情之后不，他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轻城却还在意着。 他们依然走着旧城老路上学，是别人眼中羡慕不以的兄妹。 他很优秀，优秀到全校皆知。 高三已经提前收到来自五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学校从未有过的荣耀。 校长为此还特地召开了全校大会，激动地恨不得将毕生所学的所有词汇去表彰顾昀。 她为此也沾了光，所有人都知道顾昀有个妹妹顾轻城。 她正想着，却被熟悉的声音乱扰。 回过神，路易已恶作剧比着鬼脸大笑。 书散了一地，顾昀正蹲在地上捡。轻城帮忙把书捡起，却看到一张落在地上的照片被顾昀捡起。 照片中的女孩，她见过。 不详的感觉让她如遭雷劈。她想起了那天他拒绝她时说过的话。 突如其来的难过蔓延至心头，轻城只觉心里一阵抽痛。 轻城蹲在地上，神思恍惚。 “怎么了？”顾昀微微皱眉，眸光流转在她身上。 轻城只觉浑身不自在，忙说：“没，没什么！” 第3章 高考前的冲刺（1） …… 日子依旧恍恍惚惚过着，所有人都忙着复习，忙着备题，忙着高考。 高考的压力，几乎把每个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除了顾昀。 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两件事：自学大学科目，和辅导轻城高考。 数不清多少个深夜，他都在为热衷的梦想努力着。 所有人都知道，顾昀的梦想是当一名翻译官，而从没有人知道轻城的梦想，只想当他的顾太太。 夜，笼罩整座城市。 寂静蔓延在每一个角落，睡意侵袭着所有人的思绪。 趴在书桌醒来的轻城，满身疲倦路过顾昀的房门，满窗灯光倒影他笔直的身影。 耳边是书页翻动的微弱声，以及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许是有些累，顾昀靠在椅背慵懒伸着懒腰，轻揉脖颈。 轻城轻悄悄钻进厨房，倒来一杯牛奶递给他，眼中掠过一抹心疼。 “怎么还没睡？”顾昀说话夹着淡淡倦怠，而后低头喝牛奶，奶泡浮在唇边，竟觉几分好看。 轻城不忍心告诉他，怕他抹掉。 她喝了口奶，不急不躁的回：“你不也没睡。” “要睡了。”顾昀喝光杯中牛奶，利落收拾干净书桌。侧头望着她，一头长发凌乱垂落肩上，宽松睡衣左歪右乱挂在身上，露出小半肩膀，恰好止于锁骨边外。 几秒的凝滞，他将目光移至别处，说：“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 轻城没注意他先前细微的动作，微微颔首，掩门离去。 - 路易搭起凳子，扶墙站稳，伸手翻动悬挂在教室里的高考数字牌。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从十位数变成个位数。 时间的流逝，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高考的到来，他们的离去。 想来，轻城有些忧伤。 其实她很怕，很怕不能和顾昀考上同一所学校。 那样，就意味着她常见不到他。 路易从堆砌的椅子上矫健落地，气呼呼踹了脚欲要绊倒他的男生，大骂：“林木生，去你大爷的！！” 路过轻城时，瞧着她撑着下颚，手中不停转着笔的呆呆小样，路易觉得甚是可爱。 突然，好想逗她一下。 路易夺过轻城手中的笔，恶作剧在她头上敲了几下，满脸玩味：“呆呆的想什么啊？” “没什么啊！”轻城不是很想搭理路易。 从小到大他那不正经的模样，让她觉得很讨嫌。 路易笑的很坏：“啧啧，没什么！我看你是在想入非非吧！” 月末恰好撞上周末。 初夏的天空万里飘云，干净的让人心生欢喜。 约上三五好友，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绕着城市乱转好几圈。不顾烈日，挥汗如雨爬上山峰疯玩，像个野孩子不知收敛，发泄吼着快点毕业，快点长大。 路易挑了个好地方，远眼眺整座帝都城美景，近阴凉靠树野花遍地。 野餐垫摆着各式新鲜水果，轻城躺在草地上，看明亮深远的天空，嘴里咬着清脆爽口的青果。 同学们嬉笑打闹厮混在一块，打趣谁又在偷偷暗恋着谁，欢呼高考后一定要撕碎所有课本，发泄压抑多年的情绪。 轻城安静听着，眼睛不时瞄着不远处的少年。 第4章 高考前的冲刺（2） 逆光而立的身影，驻足于杂草丛生的岩石，几簇青绿树叶垂落在他的头顶之上。 轻城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美好。 美好到她想永远留住十七岁的少年。 她踩着斑驳落在地上的光影走去，鞋底与石子路相摩擦的声音，细细碎碎的缠在耳边。 他回头，身后是她。 “你说，帝都之外是何风景？”轻城俯瞰整座帝都城，四面环水，清透干净的海面，映着数百里白云，仿佛要坠落于飘荡在海上航行的帆船。 靠陆，海浪席卷而上沙滩，遮阳伞沙滩椅散落在沙滩上。错落的高楼大厦，混杂着陈年旧城，绿色植被覆盖在帝都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一丝复古韵味在现代建筑中富有张力而流转自如。 从他出生，就未走出过帝都城，但顾昀从未放弃过憧憬外面的世界。 顾昀微思，笑：“世界很大，风景一定也很美。” “那，”轻城嘴角含笑，满脸憧憬，“哥，以后我们一起去看世界吧。” “额，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轻城忙补充，深怕没斟酌过的话引来误会一场。 “嗯。”这个字很轻，带着淡淡的鼻音。若是轻城不仔细听，差点就错过了。 路易爬上树，背靠树，单脚支起。悠闲散漫享受着此刻的惬意。偶尔有风刮过俊庞，却也夹杂着初夏特有燥热感。 他偶尔摘颗野果抛到半空，用嘴去接，半点不怕会从树上摔个底朝天。目光撞上站在岩石上的兄妹，坏心眼的大叫：“顾昀顾倾城，你们大白天在浓情蜜意啥呢？” 此话一出，目光纷至沓来，氛围莫名尴尬。 顾昀淡定如斯，倒是轻城有想要敲死他的冲动！ …… 欢脱一场后，压抑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而强烈。 顾昀更多的时间都用来辅导轻城复习，课本上笔墨遍布，那全是顾昀为她划的重点题型。 每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洗澡睡觉，顾昀都在监督轻城复习，连一丝空闲的时间都不给予她。 但，睡眠时间从不占用。每天十点就让轻城准时睡觉。 轻城也知道他的良苦用心，瞒着顾昀偷偷半夜奋战于题海中，日渐一日的疲倦和麻木，席卷身体每一个细胞。 身体吃不消，已在眼窝处泛起黑眼圈，纯靠薄弱的意志力支撑着度过煎熬的日子。 无数次她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只敢半夜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哭完以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又抱着课本彻夜奋战，告诉自己要努力，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追上完美优秀的他。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一份势均力敌的爱情。 那日，她彻夜未眠，早早起床。 冷水在脸上一遍遍淌过，轻城望着镜中，因熬夜脸色暗沉粗糙的皮肤，眼神有瞬间的放空。 她安慰着对自己说：“熬过了高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出门时，恰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顾昀。 他抬眸，他弯腰。 四目短暂的交汇。 轻城眨眨眼，只见顾昀发丝凌乱无序，俊颜被朦胧睡意笼罩，剑眉星宇下，是一双勾人心弦的桃花眼，然冷冽的姿态如影随行其中。 “哥，早上好。”轻城柔声招呼，梨涡浅笑。 “早上好。”他的声线沙哑低沉，语气礼貌矜贵。 “轻城”她错身而过，顾昀突然喊住了她，“你脸上怎么回事？” 第5章 他喜欢的女孩（1） “嗯？”轻城止步，疑惑转身。 “最近没睡好？”他目光所凝之处，正是她眼窝浓重的黑眼圈。 轻城捂了捂脸，嘴角扯出一抹假笑：“许是最近失眠的缘故吧。” “别想太多。”顾昀提醒。 他睡眠极浅，昨夜隔墙传来细碎的哭声惊醒了他。站在轻城房门口，敲门声迟迟未曾响起，他思考片刻选择离去。 辗转于床上，黑夜吞噬他的思绪。铺天盖地的愁绪围得他水泄不通，直到耳根平静，顾昀才如释重负。 他也想过，是否给轻城过大压力。 但他的理智让他清楚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放缓脚步去等，而是让她奋力追上他的步伐。 …… 见到照片中那个女孩时，是在图书馆。 轻城站在书架一端，隔着狭小的缝隙一眼认出了她。 但她不认识她。 蓝白拼色校服穿在她身上，清隽雅姿，体态优美。小嘴微张，高挺鼻梁往上是一双深邃眼眸，眼尾细挑，眸中透雾，朦胧不清，韵味独特。 轻城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撞见她，更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漂亮动人。 “暮烟，你快点。”有人唤住了她，只见她应声而答，手指在一栏书中滑过，挑了一本书包在怀中迅捷离去。 轻城呆愣几秒，直走至尽头绕过书架，与不知名同学擦肩而过，来到其他书架前，目光辗转，伸手取出一本书。 “英语辅考！轻城你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放过自己！”路易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靠得些许近，都能嗅到他身上挥散的汗味。 轻城偏头看他，才发现他额发半湿，脸上许是被冷水冲过，覆着水雾。水珠沿着脖颈淌过锁骨，没入圆领球衣。球衣红白相间，大写的数字六映入眼帘。胸前部位被汗水浸透，黏在肌肤上。 “没办法，我想考个好大学。”轻城抿唇浅笑，一抹涩意闪过。 没等路易说话，她又问：“你跑去打球怎么往这来了？”球场和图书馆可没有相交汇，路线截然相反。 路易昂头咕噜咕噜喝水，紧握的水瓶上不停冒着冰汽。他呼了口气，神色爽快：“路过，刚好来蹭冷气。” “那你多蹭一会儿。”真话假话，轻城都信他。 现在的她，根本抽不出空暇时间多想。 图书馆很安静，悉数可数的人散落在各个角落。 入夜，淡薄的阴影取而代之，馆内已亮起灯光，玻璃窗外只有少数的几盏路灯微弱闪烁，依然漆黑一片。 奇怪的是，平日里恶作剧不断的家伙，这会儿却坐在她对面不吵不闹，乖得似兔子。 “你今日心情不好？”轻城从书中挪开目光，看路易摊在椅背上一副大爷姿态。 路易认真道：“我在思考人生大事。” “嗯？”轻城头次听他如此认真语气，将目光挪开书中，看他时兴致颇浓，“比如？” “你有很认真想去做的事情吗？”他突然把脸凑近，睁大深邃眼眸，轻城看不清里面是怎样的思绪。 第6章 他喜欢的女孩（2） 尽管如此，轻城还是鬼使神差说了：“考魔都大学。” “这样啊……”路易斟酌酝酿好一会儿，语出惊人，“那我也考魔都大学！” 那语气坚定得，差点让轻城大跌眼镜。 她撇嘴，脸上写着不开心：“干嘛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因为我没找到想要认真做的事情啊！”路易摊手，然而真正的心思，她又怎会知道。 她在意的，从来没有过他。 …… 路易果真言出必行，轻城断言他顶多三天就会放弃。 她太了解他了。 但她又一点都不了解他。 路易将目标锁定，嬉皮笑脸找上顾昀，求他教他从头学起课本。 顾昀直接拒绝了他。 路易开始接二连三骚扰顾昀，表示会好好努力学习，天天脖子酸。 顾昀被扰得整日不得安宁，按计划进行的学习全被他搅得一团糟。 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自那以后，路易成了他们家的串门常客。抱着墙那么厚的书，每天准时准点到她家，比上学报道还勤快。 “你来真的啊？”记得轻城起初对他说的话。 一不留神，路易恶趣味将一沓课本丢在轻城头上，反问：“你以为呢？” 她以为他只是一时玩笑话。 但后来，轻城发现路易是认真的，就似他用当时下决定时语气那么认真。 与此同时，顾昀遭了殃。 学霸遇上学渣，尤有烂泥扶不上墙之感。 反正轻城是这样想的。 虽说她天资差，纯靠后天努力才勉强挤进校榜二百强。但路易是，从小到大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成绩一窍不通。 他连最基础的知识都没有。 幸亏他遇上的是顾昀，顾昀性子温和，虽寡言，但耐心足，持久力难以估摸，做事更是有条不紊。 尽管遇上路易这样难搞的学生，他也知道从何教起。 也多亏路易天资高学的也快，要不然顾昀真的要把太阳穴捏爆了。 过程总是艰辛而漫长的。 轻城窝在一侧学习，时常能听闻两人因为某题争论不休，也因为某些矛盾吵得不可开交，课本砸的满地都是。 归根到底，无非是路易喜欢偷懒，把题目解算简略化，两人的观念截然不同，导致矛盾激烈化。 两人冷战，气氛冰冷如霜。 “还学不学？”终是顾昀先开口，语气冷的几乎让人仿佛活在北极。 路易也气，双手环胸，单腿搭在另一腿上，哼哼道：“当然学！！！” “那就开始吧！把课本捡起来。”顾昀一贯温和的脸色变得冷傲，显然气都没消完。 路易屁颠颠把地上的书收拾干净，把书往桌上一扔，椅子拉的咯噔响，坐在椅子上，抓起笔翻书。 但气归气，顾昀讲课时，路易还是十分听讲的，连一点屁大的动静都没有制造。 作为目击证人，轻城可谓是哭笑不得。 要知道，从小到大，顾昀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 …… 路易父母刚旅游回家，他妈知道路易一改往前，开始努力学习。哎呦，高兴得合不拢嘴，天天晚上端着三大杯牛奶送过来，为了感谢顾昀辅导，更是隔三差五送来满满一袋零食。 “这下好了，家里再也不用买牛奶和零食了。”轻城望着冰箱里塞满的零食，耸耸肩。 第7章 听说他喜欢她（1） “少吃点垃圾食品。”顾昀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拿起一瓶牛奶放在轻城落在薯片的手上。 不经意的动作，衣袖擦过轻城裸露在外的肌肤。 轻城能感受到顾昀靠得很近，隔着衣裳，后背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细微的电流，触及心底深处。 脑中思绪千转百回，不过一瞬。 “喔！”轻城眼巴巴看着冰箱，有点不情愿，喃喃低语，“路易吃你怎么不说？” “你是我妹。”意简言骇，路易他管不着。 轻城没做声，她很讨厌顾昀总是如此重复提醒她们之间的关系。 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和她之间永远只能存在亲情。 …… “顾昀。”温婉甜美的声线，穿过气流抵达耳中，“我有事找你。” 夏暮烟站在教室门口，一头长发散散披在身上，蓝白拼色校服，领子中间端正打着蝴蝶结，一排整齐排列的扣子沿下，没入百褶裙中，露出一双修长美腿。 阳光穿透低垂的云，丝丝缕缕笼在身上，让她的脸部轮廓流畅细腻，眸中似有星光光流转，熠熠生辉。 顾昀微微扁头，动作很轻的放下手中笔，合上书本。 “稍等。”他从座椅上离开，径直走过过道，顺道带上讲台上的一摞卷子离开。 她们从教室正门口走至后门口，步伐缓慢。 轻城坐在沿窗书桌，窗帘拉至三分之一，恰好挡住烈日灼灼的阳光。 她侧头看去，两人刚好掠过，墙角遮住视线，只能听闻两人清晰的对话声。 “什么事？” “学生会选举新主席，下午两点你要主持开会。” “知道了。” 小会儿的沉默，微弱到几乎消逝的声音响起——— “你晚上有空吗？” 是顾昀的声音。 心有微微的酸，不知何来。目光再度落在书上，却已无心认真。 密密麻麻的字布在眼内，只会躁意横生。 笔丢在摊开的书面上，刚好夹在书缝。轻城漫无目走在偌大的校园。 绕着林荫小道走了一遍遍，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重复绕圈。 轻城用力晃晃脑，察觉唇瓣干涩，绕过教学楼后方来到小超市买水。 一口气干掉一瓶水，丢进垃圾桶。坐在校园长椅上，脑中闪过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想着，便抄了最近的小道回教室。 左拐弯直走一小段路，再右转过十字路，途中恰好经过学生会办公室。 轻城快步走，放眼望去樟树遍布两侧，凉亭坐落在喷泉边上。 不过一瞬，她徒然止住脚步。 不远处，只见夏暮烟被顾昀抱在怀中。 第8章 听说他喜欢她（2） 轻城轻微呆愣，人不知何时躲藏在草丛中，隔着茂密枝叶的缝隙凝视着眼前两人。 她本不是喜欢偷听的人，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许是隔得有些远，加之嘈杂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畔，轻城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短暂几秒钟中，轻城已夺路而逃。 脑中循坏播放着两人相拥在一块的画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点侵蚀跳动的心脏。 …… 就在轻城落荒而逃的下一瞬。 指尖在夏暮烟腰部紧了紧，刻意拉开身体的距离。顾昀还是有点措不及防，毕竟情况突然。 “你没事吧？”声音如潺潺河流，钻入耳中，尽管冷冽中带着一贯的漠然，听在暮烟心中却是暖意。 男女不宜过近，免得落人把柄，背后闲言碎语。 “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暮烟晃晃脑，站稳后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尽管她的动作微乎其微，顾昀还是细心发觉了。 “我扶你去医务室休息会儿？”他搀扶着她，眼中有些许担心，深怕出事。 “没有大碍，我去里面休息就好了。”暮烟拒绝，学生会选举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会议极为重要，关系着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的选举，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可不能耽搁。 会议固然重要，但他又岂能弃她身体于不顾。 “少倔，听我的。”顾昀哪能不懂她的心思，补充道，“会议有我，不必担心。” 从他当上学生会主席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她操心和打理，而她也总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让他操心过半分。 她这些年所有的付出和任劳任怨他都看在眼里。 顾昀把暮烟送去医务室，亲自向医生确认没事之后，才匆忙赶去会议室开会。 会议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经过层层晋级赛选拔，终于选出了新一届学生会主席。 走出会议室，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疲惫。 顾昀亦如此。 他特地去医务室看过暮烟，才回教室继续学习。 他路过轻城座位，空无一人。一本摊开的书摆在书桌前，水杯搁在靠墙桌角处。 “轻城呢？”顾昀问她同桌知夏，视线却落在书上未解完的题上。 解算过程完全错了。类似的题型他教过她很多遍，可她总不会变通，学会举一反三。 女孩奋笔疾书，连头不抬地回：“不知道，好像出去了吧。” 他刚转身，轻城走进来。 他回眸看她，棱角冷峻，下额绷紧，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上课怎么到处跑？” 高考复习阶段，上课基本都没有老师管，时间纯靠自己把握。 她觉察到他的情绪，是不开心的前兆。 神思微敛，心思深藏，淡淡回了一句：“上洗手间了。” 她入座，他走来。 猫腰站在椅子后，指着轻城书上的题，“这道题做错了。” 说话间，已执笔在书上空白处演算了一遍解题过程。 “懂了吗？”他问她。 她没作声，脸上心事沉沉。好一会儿才慢半拍作出反应，“懂，懂了！” 第9章 一切眼见为实（1） 她没作声，脸上心事沉沉。好一会儿才慢半拍作出反应，“懂，懂了！” “你有心事？”他看透她心思，不留一丝余地。 “没事！”目光逃离，眉眼间却萦绕着一抹倔强的肯定，“真的没事！！你忙去吧！” 她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么干涩无力，却迟迟不肯承认。 眉眼微蹙，顾昀只好欲言又止。她不愿说，他不愿多问。 但沉默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已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明明他们彼此近在咫尺，给彼此的感觉却是难以触摸的远。 “晚上我有事，你自己回家。”顾昀丢下一句话，气意颇浓，只留下挺拔冷峻的背影。 耳边所有的喧嚣都仿佛失真，只有这句话真真切切听在耳里。 头顶的老式扇叶呼呼转着，怎么也冲不走空气中弥漫的一阵阵热浪。 脑袋变得昏乏，连仅存的意识都在潜逃。 轻城想起了她落荒而逃时，渐行渐远的八卦飘进耳内。 ———“天呐，刚刚我看见顾昀抱住了夏暮烟，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简单。” ———“我可听说顾昀一直喜欢着夏暮烟……” 他一直喜欢着她。 从无意间看到顾昀夹在课本的照片掉落，到他约她，再到目睹两人相抱的场面。 事实无可否定摆在眼前，轻城不得不相信。 记忆翻涌，情绪波动此起彼伏，害得轻城恹恹的提不起一丝精神。 … 顾昀被莫名气到，只是因为她那倔强的语气，听起来莫名的阴阳怪气。 就好像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她般。 明明是她自己心里藏事，却总死憋在心底。 问她也总不愿多说，那性子从小一成不变。 他靠在椅背上小憩，双目闭神，可无奈眼皮子不听使唤总想睁开。 余光不时瞟向左下方，鬼使神差般克制不住。 “路易，学到哪了？”顾昀拎过课本，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 “高二快学完了。”路易抬头吐气，要死的状态。 这阵子日夜奋战，挑灯夜读，连睡觉的三两个小时都梦见自己在读书。 好在努力不负有心人，总算把三年落下的功课给补上了。 “真他妈开心！！！”路易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高三的课程也要抓紧。”时间不多。 路易肆意的笑声，引来顾昀有节奏的敲桌声。 轻城遁声望去，只见他微握的指骨与桌面相碰。 手指修长漂亮，指骨分明，食指与拇指握笔的交汇处，有着一层薄茧。 那是常年写字留下的痕迹。 她看得入神，却觉察到目光注视着她。 两人短暂的目光相碰撞，又不约而同的离开。 心事各怀，各忙其事。 谁也没有主动搭理谁，伪装自己埋头做事忙得很。 “你们吵架了？”放学时，路易发现轻城不对劲，便随口问了句。 谁料果真戳中了她的心思。 第10章 一切眼见为实（2） 停留在书包肩带上的手紧了紧，轻城却没有理会路易，径直朝前方走去。 掠过涌动的人群，走出校门口。 “靠！你们真的吵架了！！”路易追上轻城，并肩同行。 落日余晖穿过浓厚云层洒来，高矗大楼却将它阻隔在外，笼罩上一片阴影。 心思被人看穿真的很不好受。 轻城猛地停下脚步，毫无预兆。蹙起的秀眉下，瞪大的双眼里氤氲着一股寒冷。 路易对上她的眸，周身不适。 而后听闻咬字清晰的话语，随着一抹乍寒袭来：“是你高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明知道是气话，话说出口时轻城自己都错愕了。 几秒钟后，她视若无睹面前人的不可置信，踩着碎步穿过马路对面。 路易愣了愣，反应过来忙追上轻城，抱歉拉住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 “没事，我要回家了。”轻城挣脱开他的手，继续前行。 路易这次拽紧了轻城，讨好般笑着说：“看在你不开心的份上，我请你喝奶茶？” “不去。”轻城想也不想便拒绝。 “走吧走吧，回家你也一个人。”说这话时，路易已经强扯硬拽着她过闹市中心，右拐往前便是旧城。 …… 顾昀站在校门口外，一身蓝白拼色校服极易隐匿在涌动的人群中。 但那站立的身姿挺拔如松，书包整齐挂在肩上，深邃眼眸有神注目前方，不含一丝杂念。 闪烁的光悦动在漂亮的脸部线条上，使那俊逸的脸庞美好得一踏糊涂。 顾昀等了小会儿，没见暮烟人影。 却见两道熟悉的人影掠过眼中，一前一后，路易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轻城。 顾昀思索片刻，跟上想要唤住轻城，无奈之下将话听了个透。 ——“靠！你们真的吵架了！” ——“是你高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身侧的手徒然收紧，暴起青筋。绷紧的脸更是煞白，面无表情注视着地上略过的人影。 顾昀咽下嘴边的话，转身埋在人群中，一动不动。 直到有人唤醒他：“顾昀？” 空洞的眼神逐渐趋于明朗，暮烟的面孔印在眼中，正用打探的眼神看他。 他瞬间掩去失态的神色，对上她眼眸又挪开，神态自若：“走吧，我想和你认真谈谈。” 或许是猜到了什么，暮烟心里有些揣揣不安。 她跟在他身边，微抿唇。 谁都未曾先开口说话，只有沉默在周遭肆意横行，恐吓人心。 很短的路，暮烟却感觉到漫长，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疾驰而过的车辆从面前闪过，红绿灯暗了又亮，穿过闹市和蜿蜒交错的小巷，她们来到一家奶茶店。 “你想要喝什么？”他端详了一会儿茶单，礼貌问她。 第11章 放不下的喜欢（1） “奶绿。”暮烟坐立不安，掩在桌下的双手紧绞在一块，说出来的话也极力控制着声线平稳自然。 生怕心思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落座，位于暮烟正对面。卸下挂在肩上的书包，系在椅背侧。 顾昀微靠在椅背上，慵懒随意的姿态，使得校服上泛起一层层不规则褶皱。 他认真凝视着对面的女孩，集优雅知性于一身，高挑的身材，甜美的长相几乎是所有男生喜欢的对象。 “你找我……什么事？”终是暮烟先开口说话，语气中夹着几分迟疑和等待。 暮烟握着杯沿，吸着奶茶。目光投向顾昀翻找书包的动作。 神思飞转。 倏尔，一双修长手指在眼前消逝，只见一封粉白色的信封刺目摆在眼前。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是什么。 顾昀酝酿小会儿，委婉拒绝：“这个还给你，你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多余时间，高考于你我而言都很重要。” “我知道。”暮烟抿抿唇，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遮去她眼底的忧伤。 不过一瞬，她又倔强的抬起漂亮的脸，眨眨眼：“但我愿意等。” 许是他委婉的话给了她钻空的缝隙，更甚是渺茫的希望，顾昀这下直截了当地说：“你人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你都不给我机会，怎知？”锲而不舍的追问，让暮烟更坚定那份喜欢。 她不知不觉抚上他置在桌上的手，余温未抵达手心，意识却愣怔住了。 顾昀凝视着桌上交叠的手心，眸色复杂，半晌才挣脱开。 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决绝残忍，不给人半点希望，“我有喜欢的人了。” “喔……”似乎早有预料般，她都没有一丝惊讶，“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的事实。” “除非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否则我还会为你心跳加速。” 怕他还会继续拒绝她，暮烟胡乱抓起包起身，却没勇气在看他一眼：“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走得有些慌有些急，差点把桌沿的奶茶撞洒。 透明杯中泛起一层层蓄势待发的水浪冲向杯沿，几乎要喷涌而出。 就如同她的此刻难掩的情绪，低落到谷底。 顾昀恍恍神，心生一丝无助感。 他同她一直维持着朋友的距离。 三年来，从不变。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关系慢慢变了味。 当他觉察到她喜欢他时，她不言，他假装不知。 没有人愿意道破这层一捅就破的薄膜。 直到那日她还回笔记时，书页间夹杂了一封信。 他拆开，竟是情书，才发现一切都已脱离控制的轨道。 他必须要抹去暮烟心存的念想。 于是他找机会约了她，认真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他现在发现，一切已晚，她的喜欢他无法阻止。 第12章 放不下的喜欢（2） 攥紧的拳头砸在桌上，迎来旁人异样眼光。 顾昀不曾理会，拎包离去。 …… 路易拉着轻城飞快跑过旧巷，燥热的热浪一波接一波笼在脸上，闷得满脸通红。 汗水染湿额前碎发，沿着漂亮的脸部线条缓缓而下。 急喘的呼吸声从咽喉吐出，腿部肌肉传来一阵酸疼，并传达到脑部。 轻城看着奔跑的路易，发丝飞扬，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扯扯嘴角，忍不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到了。”他徒然停下脚步，松开一直桎梏在他掌心的手。 轻城的手抽离时，那抹温度也随之而逝。 路易贪婪握紧手心，先一步推开庭前栏栅门。 门下方挂着鸟笼，一只鹦鹉乖巧学舌：“欢迎光临云深不知处！” 白瓦红顶，庭前小院，绿意盎然的枫藤覆盖在屋顶，沿着栏栅缠绕生长。 庭院外设有松木桌椅，古典茶具配套摆在桌上，与景色融为一致，复古典雅之意油然而生。 轻城简直不可置信，这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竟是奶茶店。 她走来，他似是听闻脚步声，回头。 “小子，你可是头次带人来。”妇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笑意，看了眼来人便低头忙活，转身进了厨房。 “来两杯岭南佳荔。”路易没应答，点了单便习惯性走到靠窗老位置。 轻城没在意话里的意思，看到路易熟络的模样，便问：“你经常来吗？” “还好。”漫不经心的回答，拖着抹懒音。 妇人端来两杯奶茶，转眼绕过旁桌去收拾桌上的杯盏。 瓷白的杯具，外壁雕刻栀子花，纹路细致，花纹淡雅。 轻城端起，荔枝淡香扑鼻而来，入口更是顺滑细腻，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好好喝！”轻城忍不住细细品味，眼睛在窗外打转，偶尔有人落座：“话说，你怎么发现这地的？” “嘿，是不是特好看。”这是一个肯定句，“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喔！” …… 夜幕低垂，群鸟归宿。 旧城小巷漫起灯火，一眼望去，青砖白瓦的房屋下，大红灯笼连绵不绝。 他们漫步在巷中，晚风微凉，不夹半点热气。 轻城没想到会在这撞见顾昀。 他没有发现她，许是他们相隔甚远。 目光所及之处，顾昀和夏暮烟坐在奶茶店内，不知在聊些什么。 下一刻，暮烟的手抚上他的手背，他没有挣脱，而是垂眸凝视。 这一幕，看得轻城心慌意乱，她忙挪开目光。 “她们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路易讶异，一副见鬼的表情。 不经意的话，更像是在推波助澜，加速了轻城那抹复杂多变的心思，瞬间沉入海底。 她有想快点消失的冲动，眼前一切如仰望太阳时，刺得眼睛生疼。 耳边听闻路易轻飘飘的话：“我们过去瞧瞧吧！” “走吧！你怎么那么多事！”话里带着嗔骂，顺便用力踹了脚路易小腿。 “干嘛踹我？”路易三两步追上轻城，手指指向奶茶店，嘴里叨着，“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第13章 校园谣言风波（1） “有什么好看的。”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神色闪过一瞬的沉思。 路易：“我觉得挺好看的。” 嘴里的话听来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轻城斜眼，看见他清晰的侧脸线条，从眉眼到鼻梁再及其唇。 他的嘴巴蠕动着，说话时伴着一抹清新的薄荷味，似是在嚼着口香糖。 下一秒，他双手怀胸的动作，遮住身前衣裳印着英文的图案。 路易掀起眼眸，与轻城的目光撞了个透。 空气凝滞几分沉默。 轻城假笑：“与其有这八卦的心，还不如回家复习来得好。” …… “怎么才回来？” 轻城推门而入时，顾昀正端着饭菜上桌。 他身前系着粉红围裙，长及膝盖之上。 围裙之下，是蓝白拼色校服，有领短袖的款式，两颗白扣子紧扣领子下，透着几许沉稳严谨。 漂亮的脖颈往上，神情淡漠。微张的薄唇，眉梢携着抹凛冽气息。 多看一眼，任谁都能被他勾人的气质所吸引。 “有点事。”意简言骇，摆明不愿多说。 轻城猫腰换鞋，背上的书包斜落在半空中。 顾昀端来两碗饭，摆上碗筷。修长手指在身后一钩，解开围裙置于身后椅背上。 “过来吃饭吧。”说出这话时，顾昀掀起眼皮扫向客厅。 她绑着一头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几缕碎发散落在耳际。 巴掌大的鹅蛋脸，凤眼朱唇，脸泛娇红。 往下，校裙修身，腰肢娉婷，肤白腿长。 喉结上下滚动，是男生略有恶劣的想法。 一瞬，顾昀便克制自己。 目光再次看向轻城时，她悠悠卸下肩上书包，整齐搁在沙发上，踱步走来。 轻城推开座椅，落座吃饭。 彼此习惯了安静氛围，他不言，她不语。 耳边重复着碗筷相碰的微声。 许是刮了风，打开的门窗相撞，抵达耳边又是一小会儿刮躁声。 “后天爸妈回国。”他薄唇轻启，放下碗筷，盛满的饭此时见底。 遁声望去。 顾昀从厨房走出，手里端来一杯白凉开，杯中水已半空。 “后天啊……”轻城小声呢喃了下，脸色动容，低头折腾了下手机，“刚好周末，我们去机场接她们吧。” “好。”顾昀应声而答，平稳的声线，音色低沉好听。 细算下来，她们有半年没见过父母。 爸妈是大学教授，授课中文。因工作繁忙，他们常年在国外。 偶尔有空通电话，都是轻城的话多些。 似顾昀，向来都是一问一答。即便对方的话劈头盖脸来，也从不多言半句废话。 第14章 校园谣言风波（2） 顾昀会沦如今沉默的性子，全因心头那团解不开的心结。 那件事，从小到大都是爸妈的心头刺，不敢想起，不容提及。 每个人都在逃避，包括轻城。 她见过他最痛苦的模样，整夜被噩梦折磨惊醒，醒来却沉默如精致的娃娃。 她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勾起他的回忆，让他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 帝都高中。 近来校园论坛炸了，一条名为“听说学霸约会校花”的热帖居高不下。 连续一周蝉联热搜榜第一。 轻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校园谣言四起，以势不可挡之势传入耳蜗。 轻城看了帖子，内容如标题简洁明了，文末配了张图。 她半垂着眼皮，目光在图片中辗转流连。 一张桌，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刺激着人的感官。 那一幕，如电影画面重现，一帧帧滑过脑海，提醒她这事真实发生过。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来势汹汹。 轻城看得入神，思绪万千满满占据她的脑海。 直到一层淡薄的阴影覆在她的身上，带走金色耀阳的光。 他就挺直腰站着，双手自然垂在身侧，静默看她。 她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细看，深如幽潭不见底。 轻城来不及收起手机，顾昀就已经一目了然。 他微微皱眉，眉间藏着抹复杂。 许久，他开口：“不要多想。”他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后半句哽在喉间不吞不吐。 有些事，他向来不想多作解释。 “我能有什么可想的?”轻城淡淡吐字，情绪很平和。 那一刻，他宁愿她多想。 轻城云淡风轻的态度，让顾昀心头没来由烦躁。 顾昀说：“那就好。” 话音刚落，却听她说：“你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脱口而出的话，似乎激怒了顾昀。 他盯着她看得认真，企图从中寻找着什么。 但他看到的，是她祝福他时，脸上浓浓的笑意。 有一瞬，轻城心生一丝莫名的狼狈，想慌忙逃离他的眼前。 就在这时。 上课铃声透过广播的钻缝，在空气中大肆传播，抵达每个人的耳蜗。 顾昀没多作逗留。 他转身离开时，轻城如释重负，恶狠狠吐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那并非她心底所想。 尽管话里带着刺探，她注意到他的神色淡然疏离，也并未开口应承话里的意思。 这让轻城悬着的那颗心，更是扑朔迷离。 自那以后。 轻城目睹她们独处的场面更多，这更印证了谣言的真实性。 尽管谣言中的男女主从未现身承认过，但这似乎已经成为公认的事实。 第15章 许我一往情深（1） 轻城之所以被拖着去打网球，纯属因为知夏的心情被人给狠狠践踏了一把。 林知夏，轻城的同桌。一个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女子。 一米六九的个子，体型微胖，脸却清瘦而轮廓分明。性格时而暴躁时而文静，当然这与心情相关。 昨日她约她玩刺激战场，系统随机匹配了两名新队友。 [蝉鸣不知夏]：“嘿跟着我，晚上带你们吃鸡。” [98k请给哥]：“哟，妹子声音真好听。” [蝉鸣不知夏]：“那是自然。” [98k请给哥]：“声音好听的妹子，一般情况下人丑胖又矮。” [一世倾城]：“.……”轻城心里腹诽，完了，知夏脾气可不好。 [蝉鸣不知夏]：“！！！” 对方欠揍的语气，惹得知夏很不开心，便与对方打起了激烈舌战。 知夏持枪推门而入，四处张望屋内，捡起弹药扔进背包，耳边听闻屋外传来枪声。 跳窗轻松落地，背靠拐角墙壁，眼观四周。 子弹上膛，瞄准目标，轻轻扣动扳机。 枪声震耳。 人倒落地，身冒青烟。 知夏轻松连杀三人，成功救了[98k请给哥]一命。 她跑去捡敌人装备，隐匿在草地里趴着。 正得意忘形和轻城讲述她的战绩，结果身后惨遭敌人偷袭，腿部被枪击好几下，她忙逃开，唤队友求救。 轻城离知夏远，一时赶不过来。 刚刚和她玩舌战的[98k请给哥]，这会儿毫无动静。 另外一名队友[666撒腿就逃]直接落地成盒。 敌人不肯罢休，追随她一路，知夏这会儿只能靠自己。 本就受伤的腿部，使她逃不开追捕，即便对方枪法渣，可接二连三的击杀，不残也死。 关键是，她死之前，看到队友[98k请给哥]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对她无动于衷。 他还作死冲着她挥挥手：“再见，蝉鸣不知夏！” 等她死后，［98k请给哥］才手持ak步枪连击追赶在她身后的敌人两枪，皆中要害，倒地死透。 耳边，是知夏突然拍桌大骂的怒吼声，震聋欲耳。 轻城摘下一只耳机远离耳边，捂捂耳朵，听闻她怒骂：“啊啊啊啊我有上了他的冲动！” 轻城噗呲一笑，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知夏气不过，点击添加[98k请给哥]为好友。 [对方拒接了你，并说你好丑。] 知夏看到信息有掀桌的冲动，她救了他，他却见死不救。 一个劲点击添加好友，不知轰炸了多少条信息给对方。 对方许是烦了，直接下线，头像暗淡无光。 …… 轻城丢给知夏一只球拍，走到场地中央做了小会伸展运动。 双脚开立与肩同宽，双膝微屈，身体略微前倾，球拍置于身前，两眼平视前方，目光专注落在知夏抛出的球上。 然，球伴随着一股狠劲，飞快掠过她的耳边，滚落在地上。 “你这气够大的！”轻城指的当然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知夏把球拍扛在肩上，努努嘴讥讽：“何止大，头顶的火分分钟能烧了学校。” 轻城半猫着腰跑去捡球。 只见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率先触及球体。 第16章 许我一往情深（2） 只见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率先触及球体。 视线上移，入目是一张漂亮到令人嫉妒的脸。 是她，夏暮烟。 她运起手中的球放在轻城手上，她接过，有脏水污渍附在球面上，面积倒不大。 许是昨夜下过一场大雨，地上坑坑洼洼的地方积了水，球又刚好途径洼潭。 “谢谢。”轻城道谢，嘴角礼貌性弯起一小抹弧度。 燥热的风吹来，轻微掀起女孩们身上的百褶裙。 她们目光交汇时，一道目光从远处望来，稍是疑惑。 “我认得你，你是顾昀的妹妹轻城。”暮烟站在她左前方，地上倒影着长长的影子。 从脚逐渐到头顶，有少许斑驳的光跳动。 那是风吹过时，树叶随之轻微摇曳，带动了空气中烁金色的粒子。 “嗯，是的。”轻城握着球的手紧了几分，刚要转身走，却没继续。 她微侧着身子，身材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高挑得多。 暮烟笑：“我能和你聊聊吗？” 一行枝繁叶茂的樟树下，是半腰高的草丛包围在长椅四周，椅腿下是青青草地，偶尔冒出几朵小花，却焉焉的。 正前方是一片清湖，有个极好听的名字：相思湖。 湖中一座木桥连接两岸，周遭倒影着一排树影。 湖水清透见底，连水底的石头水草以及游动的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轻城思索一路，还是问了出口：“我看了校园论坛，听说，你和我哥……” 没等她接下来的话说完，暮烟便打断，落落大方承认。 “没错，我是喜欢他。这份喜欢始于初见，止于白头。” 话间带着浅薄涩意，不足以让人觉察。 她喜欢他，可他早已心有意中人。 可那又如何。 心恶狠狠折磨难受一番，那种喜欢就会就此停止吗？ “不过庆幸的是，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轻城霎那间愣怔，脸部线条越发僵硬。 她目光狼狈撞上她的眼，眼角上扬，笑意浓厚。 仿佛眼底都盛满了幸福。 晴空之下，如遭雷劈。 唇齿轻颤，轻城微抿唇。牙齿不自觉咬上唇瓣，一丝淡薄的血腥味蔓延在喉腔内。 她强行逼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意，无奈结巴的话语暴露了她复杂的情绪。 “那挺好的，恭喜你们，我很开心……你们能在一起。” 这句话，到底有多难说出口，只有她知道。 “谢谢你的祝福，我想我们会很好的。”暮烟娇羞，幸福溢言于表。 轻城找了个借口逃脱。 她真的真的，听不下去了。 她忙低着头走，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伸手拍拍脑袋。 那是夹杂着心慌意乱、失态落寞的多种情绪。 一不留神，整颗脑袋忽然撞入结实均匀的胸怀，坚定有力的心跳鲜活的跳动。 第17章 又是一年高考（1） 一不留神，整颗脑袋忽然撞入结实均匀的胸怀，坚定有力的心跳鲜活的跳动。 轻城吃疼地捂捂脑门，秀气的眉拧在一块。 她抬眸，几分刺眼的阳光晕进眼中，见到来人时不由得呆住。 睫毛惊起一小抹弧度，眨眨眼又眨眨眼。 “哥……” “你脑袋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顾昀双手扶住女孩的双臂，手臂很清瘦但不瘪，一只手便可轻松握住。 轻城玩笑道：“唔！可能是昨晚下雨，脑子进水了。” …… 为了去机场侯机，轻城早早起床，洗漱完便一直窝在房间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昀做好早餐，目光督向房门，还未见女孩从里面出来。 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踱步来到轻城卧室前，隔着一堵房门，里面传来翻箱倒柜杂乱声。 “轻城，该吃早餐了。”顾昀敲门，缺没听到里面的人做出回应。 推门而入，房间乱糟糟一片，全是衣服丢在床上，椅上，甚至掉落在地上。 四处张望的目光，最终落在女孩身上。 她蹲在衣柜前翻衣服，手上的衣服一个劲往身后丢，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 “你在干嘛？”顾昀把床上的衣服扒拉开，腾出空间，坐在床上。 轻城不知顾昀何时进来，目光有些尴尬。 她依然蹲在地上，腮帮子鼓起，踌躇不定的说：“……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 轻城：“你要帮我选一件吗？” 她看向他，明眸溢彩明亮，又充满着小小的期待。 顾昀指指衣柜里挂着的蓝色格子裙，认真道：“这件挺好看的。” “那就这件。” 轻城穿好衣服出现在他的眼前。 细小的格子裙，让她的身材看起来更加苗条。 一排扣子从领至摆，错落有致扣起。 格子裙及膝而上，细腿裸露在外，荷叶摆随步伐摇曳轻动。 保守不失温婉淑雅，裸露的地方恰到好处，清新中又夹着抹学生气。 “很好看。”顾昀夸赞，递给她一块三明治。 她们吃过早餐，拦了出租车去机场。 车内，是一往的沉默，入眼是倒退的景致。 来电打断了沉默的氛围，顾昀接听，被告知飞机遇上恶劣天气，飞机在高空中能见度极低，不能正常起飞。 并且该恶劣天气持续时间长达三至五天。 也就是说，爸妈没办法回国。 轻城得知此消息时，脸色突变，好心情也一扫而光，靠在车窗静静看车水马龙的车辆急驰而过。 顾昀开口：“还是回家吧?” 轻城：“嗯。” 顾昀和师傅说了新的目的地，小会儿你应我答，一板一眼的对话后，耳边只余嘈杂的声音。 车子拐弯，身体不受控制随着车内小阵儿颠簸。 顾昀伸手在半空，还没触及女孩手臂，却见她下一秒稳稳扶住车把手。 第18章 又是一年高考（2） 目光交汇，略显暧昧。 “你，”顾昀收回举在半空的手，不自在微侧过脸，“没事吧？” “没事。”轻城摇头，心里却漫过一丝懊悔，都怪刚才的动作太快。 要不然…… 顾昀：“过几天高考，你要加油。” 他的话终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轻城明显不在状态，含糊其词：“知道了。” “你要努力考上我的学校。” 顾昀认真道，眉眼却不自觉染上几许柔情，“到时候我有一份毕业礼物送给你。” …… 高考持续了两天。 帝都市为了给高考备战生营造安静的考试氛围，以及休息环境。 环境保护局特地设立高考禁躁工作组，在高考考点直径500米内可能产生噪声进行禁躁巡查。 班主任怕学生弄丢准考证，到考试前半个小时才发到每个考生手中。 轻城盯着准考证看了好一会儿，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考点考场座位：帝都高中第1考场座位09。 轻城顺着目光在教室内寻找，那不正好是顾昀的座位吗？ 轻城攥紧了手中的准考证，笑着指指他的课桌：“哥，我在你这考试。” 顾昀不言，只是收拾桌上的考试用品，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说：“高考加油！” 那是考试前，顾昀仅对她说的一句话。 顾昀冲着她比了个手势，手肘微屈，掌心握成拳。 与他冷冽的神色看起来很不搭，甚至给人一种别扭感。 一句话，四个字，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也要加油。”轻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轻轻击上他的拳头。 她想起他前两天说的毕业礼物，心里竟充满期待。 路易不知从哪窜出来，微握的拳击中她俩：“也祝我高考顺利。” “加油。” 顾昀同轻城几乎脱口而出同一句话，而后三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轻城还是极少见顾昀笑。 他笑时温文尔雅，英姿飒爽，仿若方圆十里如沐春风，吹动着那颗深藏体内微荡的心。 轻城早早落座，目光在顾昀的书桌上游离，桌面干净，看着也舒适。 不似其他男孩在上面乱刻乱画，只有寥寥浅淡的笔墨印在上面。 许是笔放在桌面，忘记盖笔帽，执笔时笔尖不小心撞上桌面，才导致的吧！ 轻城正这般想着，桌上的笔便随着知夏撞到书桌，而稍微偏离轨道。 三两支笔顺着两桌之间的缝隙而掉落在地上。 “哎呀，轻城对不起。”知夏抱歉，飞快路过她回到座位，抓起书桌上笔。 轻城晃晃脑袋：“没事。” 看知夏脸色焦急的模样，明显是刚匆忙赶来学校。 “今天高考，怎么才来？” “说来话长，临时发生了点意外。”知夏往外走，不忘回头鼓励她，“高考加油喔！” 轻城没来得及回应她，身影已从眼里消失不见，耳边余音绕着她残留的话：“我也要加油！” 轻城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笔，顺道摆摆正书桌，发现还有一支笔夹在书桌缝隙中。 她稍微挪开书桌，笔稳稳落在手心。 不过一瞬，目光似被桌壁上刻的字体给吸住目光，怎么也挪不开。 第19章 一场暗恋盛宴（1） “guyunwilwayslikesummerdusksmoke.” 字小如蚁却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是熟悉的字迹。 神思有一瞬的恍惚，心如幽潭死水般沉寂得可怕。 即便暮烟亲口承认了她们的恋情，可当真知晓顾昀心思刹那，她刚沉寂的内心还是会掀起惊涛骇浪。 吞没她的理智，蚕食她的心脏，侵蚀她的肉体，让她承受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的痛。 “……英语考试时间是150分钟，现在把试卷轮流传下去……” 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抵达耳边，唤醒轻城混乱的神思。 她往讲台望去，监考老师长得清瘦，方方正正的脸，下巴长着唏嘘的胡渣。脸上带着一副方正的眼镜，目光凌厉的很。 轻城挪正书桌，坐在两张书桌的正中央。 她接过前桌递来的卷子，抽出一份搁在桌上，顺手递到后桌。 教室一阵嘈杂声后，归于平静。 轻城执笔快速填完姓名等信息。 过了一分钟，校园广播开始推送英语听力原文。 轻城轻松应对。也幸亏顾昀神预测，听力原文的题他都圈过重点，让她重点练习。 漫长的时间，安静的氛围，最易让人胡思乱想。 大抵是情绪受了影响，看着与那句英文相似的词眼，她做题无法专心致志集中精力。 轻城烦躁拍拍脑袋，这样轻微的动作，在安静的教室听来尤为明显。 幸好，考生都专心应付考试，没有闲暇时间去八卦零散破事。 轻城把笔丢在试卷上，身体沉重靠在椅背上，掀眸便撞上监考老师的寒冷的眼。 轻城深呼吸一口气，不停给自己洗脑要放松心情，放空脑袋，忘记所有的杂事。 好几分钟后，如铅般沉重的手在桌面上动了动，持笔在白卷上刷刷刷写题。 “喝了。”顾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冰气逼人。 走廊上人潮涌动，五六七八学生围在座位聚堆讨论考题，言辞激烈，嘈杂声萦绕于耳，继又发出一阵哀嚎的悲鸣声。 轻城倒没有涌上去，漫不经心在一侧听着。 “你气色不太好？”顾昀走来，一举一动皆带气场。 挺拔的身姿，帅气逼人。绝美的面容冷若冰霜，剑宇之下，一双好看的黑眸射着寒星。 轻城借口说：“我没事，可能是考试压力有点大。” 眼前闪过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只见一瓶水放置在桌面上，源源不断的水雾附在瓶壁，顺下而流漫在桌上。 “别想太多。”他温言相告，拉开一侧的座椅坐下来，姿态略散漫闲适。 “知道了。”轻城模棱两可的答案。 “喝点冰水提提神。” 顾昀见她没动桌上的水，脸色状态又不好，伸手拿起矿泉水替她拧开，却发现瓶盖开过。 第20章 一场暗恋盛宴（2） 顾昀见她没动桌上的水，脸色状态又不好，伸手拿起矿泉水替她拧开，却发现瓶盖开过。 指尖停在瓶盖上微微一顿，回忆倒退，心思顿时明了。 顾昀把水递到她的面前，眼色示意，唇齿间发出一声轻哼：“嗯？” “谢谢。”轻城接过，一口气灌了半瓶水，冰冷冻彻唇齿，冲散混沌的思绪。 轻城似是想起什么，椅上转了个身，抬手准确无误将空瓶丢入垃圾桶。 轻城眨眨眼：“哥，毕业礼物真的不能给我透露一下是什么吗？” …… 持续两天的高考结束。 整座帝都高中迎来考生歇斯底里的疯狂，从一楼至五楼，教室围栏被考生堵满，手上攥的书不要钱似往楼下扔。 “啊！我最讨厌高考了！他妈的终于圆满出狱了！！” 知夏双手捂在嘴前嘶吼，举起双手恶狠狠松了口气，而后笑得如释重负。 耳边混淆着考生狂轰乱炸的噪音，以及肆意的笑声，痛苦的哭声。 知夏见她站在一边，乖巧似兔：“轻城怎么不吼吼？难道你没有一点情绪？” “额……”轻城怪不好意思，手指摆弄着头上的马尾，“我不知道吼什么……” 知夏：“来来来，跟我学。” 轻城：“啊……”感觉怪不好意思。 知夏：“啧，别害羞嘛，跟着我喊。” “去他妈的学习！” “去他妈的学习！” “去他妈的考试！” “去他妈的考试！” “去他妈的分数！” “去他妈的分数！” “去他妈上大学！” “去他妈上大学！” “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的青春我做主！” “大学我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大学我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知夏用手肘撞了下轻城，笑：“是不是觉得喊完超级爽。” 轻城：“嗯，心里很舒坦。” 轻城趴在围栏上，双手支着下巴，看着纷纷扬扬的课本砸落在地上，乱成一团拌在一块。 突然，对面教学高楼有什么东西从半空坠落，只是还未等她看清，眼前一片昏黑。 …… 顾昀站在教室门前，身体依靠在墙上，单手随意插兜，与路易谈笑。 路易坐在书桌上，抓来一把瓜子嗑：“暑假怎么过？有没有什么计划？” 顾昀：“在家。” 路易追问：“在家复习？” 顾昀：“嗯。” 路易嗑着瓜子，说话少许含糊不清：“没意思。” 小会儿的沉默后，顾昀把目光从人群挪到了轻城身上。 看她跟着知夏大吼似的发泄情绪，小脸吼得红彤彤，侧脸看来，白皙漂亮的脸上晕上一坨红晕久散不去。 情绪被她的动人的笑意微动，不自觉迈开脚步往她身边走去。 只是，惊骇可怖的一幕现于眼前，顾昀伸手迅捷捂住她双眼，低声说：“别看。” 第21章 一场暗恋盛宴（3） 只是，惊骇可怖的一幕现于眼前，顾昀伸手迅捷捂住她双眼，低声说：“别看。” 撩人心弦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一双手掩住在她的眼前，微凉的触感碰在她的肌肤上，快速融入热血沸腾的血液里，浑身滚烫的厉害。 他靠得近，让她错以为自己落入他的怀中。 “天啊！”知夏发出震惊的声音。 周遭更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几秒之内一片鸦雀无声，而后四下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一双好看的手抽离她的眼前，轻城只见知夏捂着嘴巴目瞪口呆。 顺着大众目光看去，高楼之下，地上竟躺着一姿势朝下的女孩，死状惨烈，血肉模糊，四周被触目惊心的血泊包围。 流淌开来的血染红了散落在地的课本，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窜进鼻中，让人作呕。 轻城用手遮了遮眼，没敢继续看。转过身手肘似是碰到了什么。 她没来得及细看，余光中却见知夏捂着嘴急忙跑开，要吐的症状。 “知夏……”轻城追上，扶着她去了最近的洗手间。 知夏趴在洗手台呕吐，半死半活的样子。 轻城拍她后背助呕，眼里尽是心疼。 水龙头的水流哗啦啦而下，水珠溅落在水手台面上。 知夏双手合并，捧起流水往脸上冲，冰凉的水让她感觉情绪好点。 但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仍停留在脑海挥之不去。 尤其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轻城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水珠，关心道：“好了没？” “一点也不好。”知夏拍拍脸，呼了一口气，想起高考那天发生时的意外，“轻城你知道吗？” “嗯？”轻城疑惑不解的哼了声。 “刚刚那个跳楼的女孩，我见过。我高考那天不是发生了点意外吗？就是因为她。她骑自行车把我撞了，幸亏只是点小伤，我生气和她理论，她竟然骂我没长眼，拖着我不让我走，两个人差点没打起来……最后还是老师出面阻止了我们，要不然我考试就迟到了。” “唉！我当时还想着要让我在看见她，一定好好收拾她一下，竟然撞人了还理直气壮骂我……没想到，今天就看见她跳楼自杀了……” 知夏哀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无力。 “可能是高考负担太重跳楼自杀了吧。”轻城垂眸，毕竟每年因为高考压力轻生的人不在少数。 或是迫于父母过高的期待，或是迫于不堪重负的高考压力，以及迫于考不上好的大学。 她们选择轻生时，从未想过人的生命脆弱如花，一折就断。 也从未想过亲人会怎样伤心难过。 “人啊，还是要好好珍惜生命。” “是啊，死太可怕了！我还有好多美好的事情没去做呢。” 洗手间空无一人，那是她们走时，余音环绕屋梁的对话。 第22章一场暗恋盛宴（4） “你和你妹的感情真好。”暮烟笑着说这话，脑中浮现出顾昀捂住轻城眼时，那从未有过的柔情万千。 不为人知的酸楚涌上心头，夹杂着眼红、嫉妒与羡慕。 提及她时，顾昀面无表情的脸，微微动容，黑色的寒眸温软了几分。 “你找我什么事？”顾昀移开了话题，切入重点。 一贯淡漠清冷的声线，带着与生俱来的疏远感，不让人轻易靠近。 暮烟沉吟小会儿，低眉垂眼抿住唇：“晚上的毕业舞会，我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不行。”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足矣表露他的心思。 “我已经答应爸妈去国外进修大学，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暮烟微垂的眼角，掠过失望。不死心继续追问到底，“你就……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 顾昀思索小会儿，薄唇轻启，吐出简单的字眼：“好，我答应你。” “谢……”嘴边的话，活生生被人撞到而吞回腹中。 重心不稳，暮烟下意识抓住顾昀，身体不受控制扑进他怀中，双手缠住他的腰身。 脸贴在他结实匀称的胸膛，鼻息间嗅到洗衣液专有的清香味。 即使隔着一层衣裳，脸已火烧般通红，沿至脖颈。 顾昀：“你没事吧。” 眼皮半垂，他大半的睫毛近乎掩住了眼中神色。发现女孩脸色红得不正常，闪躲着不敢正视他。 “对不起，我……”暮烟慌乱转过头，察觉到脸上滚烫的厉害，脸色含羞，“不是故意抱你的……” 回首看撞她那人已经火速跑开，暮烟也不知如何面对顾昀，干脆逃之夭夭，“我，我先走了。” 暮烟同轻城擦肩而过，飞快逃到教学楼下，靠在墙角长吁一口气，捂着脸不知是尴尬或是娇羞。 她刚才的动作，会不会让他觉得是故意而为之…… …… 轻城和知夏从洗手间出来，隔着来往的人群，看到的就是如此香.艳的画面。 暮烟通红着脸从顾昀身上离开，飞一般擦过她们身边。 知夏：“哇！我就知道她们关系不简单。” 轻城佯装不为意：“嗯？” 知夏：“好多次我去图书馆都见她和你哥在一块学习。哪有那么多东西要三天两头呆一块学，肯定密会！” 知夏自然是不知晓轻城的心事，她一向瞒得死死地。 轻城弹了下她额头，道，“整天就知道玩游戏，你还关心这些呢。” …… 是夜。 浓厚的夜色，覆盖了整座帝都城。 黑色将天与地相连，城市灯火阑珊犹如满天繁星，闪烁耀眼。 夜色之下，一场狂欢毕业舞会正如火如荼举行。 热闹的会场内，灯光昏暗迷离，欢声笑语伴随着浓郁的酒精铺天盖地袭来。 阳台外，一墙落地玻璃隔绝所有红尘。 轻城望着城市夜色，情绪复杂。捏在手中高脚杯恍了恍，猩红液体在杯中翻腾。 举杯抿了小口，口感细腻醇厚，只是一口，酒精便上头。 无风的夜，少了许凉快。连绵起伏的蝉鸣声萦绕与耳，听来舒心，连紧绷的神经都开始松弛。 直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一道好听的男音打破了寂静的夜：“你怎么躲着？” 第23章一场暗恋盛宴（5） “这空气好。”轻城笑，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杯沿，调侃道：“你不也跑着来躲了？” “没舞伴。”路易耸肩，背靠围栏看着厅内的人成双成双跳华尔兹。 他喝了点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要不然，你陪我跳一支舞？” 轻城背过身，余光缺见路易狭长的棕眸微眯，嘴角似笑非笑。 下一秒，他的双手往后抬起，随意搭在围栏之上。 “值得考虑。”轻城把手中酒杯搁在桌上，伸出手作邀请，“毕竟我可是孤身寡人。” “顾小姐，我很荣幸。”路易握上她温热的手心，携着她到了舞池中央。 优雅的奏乐在流动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淡黄的光束在舞池中转了个圈，恰好打在她们的身上又缓慢移开。 路易一手握上轻城的手，一手抚上她后背。 她身材纤瘦，后背的蝴蝶骨极为明显。 “你舞跳得比我想象中好。”路易的笑意是那样的深，仿佛要刻在脸上。 轻城：“那是因为舞蹈课我没敢逃课。” 路易尬聊：“所以你是在夸我整天逃课还跳得不赖？” 轻城无辜：“你还挺有自知自明。” 淡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明暗不定，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捉摸不透。 视线在她的身上不经意游离，才发现她今日漂亮得让人蠢蠢欲动，甚至胡思乱想。 她化了妆，淡扫蛾眉，轻抹红唇。 一头青丝散落在肩上，额前编了发，用小彩夹作装饰。 一袭白色纱裙被晶亮的五星碎片点缀，随着跳舞的动作飘荡，灯光下更是扑闪耀人眼，让人禁不住把目光挪到她的身上。 “你今天真的很美。”路易毫不吝啬夸赞。 然而轻城的注意力并不在路易身上，连舞步都乱了，压根跟不上音乐节奏。 只见她心不在焉，目光深远看向某处走神，眼里似有羡慕嫉妒，微微拧了下眉。 …… “顾昀，你知道吗？我是因为你才来了帝都高中。” 一个微步转体，暮烟自然而然倒在顾昀怀中。 顾昀再扬起手，暮烟连体转了两个圈后被他拉回怀中。 她一只手被他拉着，一条笔直的美腿抬起，轻薄的裙摆垂落在半空，透过薄纱竟能隐约看到那双诱人的美腿。 顾昀俊美的容颜闪过讶异，对上暮烟的眸却转瞬即逝：“因为我？” 暮烟扯出一抹笑，继续说，“我会进学生会，甚至竞选学生会副主席，也都是因为你。” “你不会以为，从一开始所有的遇见都是巧合吧……” 第24章一场暗恋盛宴（6） “你不会以为，从一开始所有的遇见都是巧合吧……”一切，只不过一直都是她苦心经营而制造的表象罢了。 她的曾经，他未曾参与。她的过往，他不想知道。 他只在意他所在意的人和事。其余的，他向来视为无关紧要。 就似这时，他目光灼灼盯着舞池里跳舞的女孩。 两人目光擦过，看似随意一瞥又心事重重挪开。 万千情绪不过一瞬，他眼底的灼热在没人发现时收敛于心，恢复了万年不变的矜贵冷漠。 一首曲终，顾昀的手抽离女孩腰身，认真道：“暮烟，我想我那天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抱歉，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暮烟最怕他认真看她的模样，似乎每分每秒都丑态百出。 心思敏感细腻的暮烟，自然是有注意到刚才顾昀由炽热转为淡漠的眼神。 即便他善于掩万千情绪于心，却瞒不过她尖锐的眼。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撞击了一下，扭打在一块解不开，心绪难归平静。 暮烟眼里布了丝微红，打趣道：“其实，我挺羡慕能被你喜欢的女孩。” …… 路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顾昀正搂暮烟跳舞。 他们不知在聊些什么，唇瓣一张一合动着。 暮烟脸上浮着浅笑，只是顾昀还是那般淡漠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们相搂的动作，默契的舞步，画面旖旎暧昧，怎么看都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轻城，你还好吗？”路易徒然间停下舞步，眸光深沉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停下的舞步，让轻城乱了节奏的舞步活生生踩上他的鞋头。 稍微回过神，轻城忙挪开脚，窘迫着开口：“对不起。” 他温言提醒：“你走神了。” 轻城尬笑：“是吗？哈哈哈……” 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连自己都不自知。 舞会结束后，学校组织毕业生去帝都大饭店吃散伙饭。 校长站在台上，淡黄的光束落在他的身上，嘴巴对着三角架上的话麦滔滔不绝讲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我很开心我们能有幸聚在一起，陪你们一起走过高中三年，见证你们的青春……” 愉悦的轻音乐不知何时，变得忧伤起来。 “……你们总是不听话，明目张胆早恋，被我拆散的情侣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我也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偷偷喜欢着另外一个人，从不敢表于心，但青春就是这样，一场盛大的暗恋盛宴……” 那样冗长乏味的长话，同学们向来左耳进右耳出，这会儿却是听哭了很多人。 轻城抿抿唇，望着那抹挺拔的人影，流光潋滟周旋在眼眶中，终于还是啪嗒掉下了泪珠，浸湿胸前纱裙。 知夏不知所措：“唉，你怎么了？有水从你眼睛里跑出来了！” 第25章一场暗恋盛宴（7） 知夏不知所措：“唉，你怎么了？有水从你眼睛里跑出来了！” 她翻遍全身，手慢脚乱掏出一张纸巾做势替她擦泪。 听闻知夏不经脑的话，轻城竟有几分哭笑不得。 指尖还未抵及她脸，却被轻城一把抱住，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泪水模糊了视线。 “傻瓜，因为我舍不得你呀！”说话之间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轻城吸吸鼻子，软软糯糯继续道，“还有很多很多人我也舍不得离开。” 知夏抱着她，手掌拂过她的后背安慰，语气坚定：“就算分开，你还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 饭桌上，同学们疯狂灌酒，喝得酩酊大醉，拎着酒杯歪歪斜斜流连于人群间，抓着个人便撒酒疯，一通胡言乱语。 “轻城，走吧回家。”顾昀掺扶着烂醉如泥的路易，途径她身侧时丢下一句话。 轻城：“好。” “知夏，我走了，你回家小心点。”她和知夏挥手道别，起身拉开座椅，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尖厉的悲鸣声。 知夏鼓着腮帮子不舍，大声说：“嘿，晚上打游戏约不约？” “约。”轻城去而折返，抓起饭桌上的手机离去。 她匆忙沿着走廊跑去，只见顾昀单手压在电梯门缝外，肩上扶着喝醉酒神志不清的路易。 轻城走进电梯内，依靠在墙壁上，似是脚步声惊醒了昏昏沉沉的男孩。 修长的手指在两排按键上游移而下，余光中撇了眼女孩散漫的站姿，顾昀这才按下了一楼电梯键。 路易缓慢睁开眼，眼前一切映入眼帘都在失真，迷迷糊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视线逐渐上移，眼前人与记忆里那张漂亮面孔慢慢重合。 而后他咧开嘴，像个小孩子般笑得天真。 路易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毫无预兆挣脱开顾昀的搀扶，如猛虎扑向眼前的女孩。 然，瘫软无力的双腿，让他未能如愿得逞。 反倒是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差点没撞到墙壁，要不然怕是疼得够呛。 “重死了！”路易倒在轻城脚边，吓得轻城赶紧弯身扶他，奈何他实在太重。 顾昀也过来帮忙，谁知路易却重重挥开顾昀的手，趔趔趄趄抱着轻城不放，脑袋更是放肆在她怀里蹭。 与此同时。 轻城明显觉察到顾昀投来的目光，铺天盖地而来的低气压都能冷死她。 她悠悠掀眸，看见顾昀微蹙的眉头，眸光冷若冰霜。以及那紧绷的脸，漂亮的脸部线条僵硬得难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好像一向都这样冷着脸。 她微微沉思，耳边听闻他冷冽迷人的声线：“我来扶他，你扶不动。” 第26章一场暗恋盛宴（8） “不，要轻城抱抱，喜欢轻城抱……” 路易冲着轻城舒展开双手，一脸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抱的意思。 若是让他明日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这般撒娇模样定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把舌头咬破。 路易不停闹腾，死活不让顾昀碰。 顾昀满头黑线，眉眼间氤氲着生气的迹象。 明明不想轻城和路易有过多亲密肢体接触，然最后目光还是只能无奈看向轻城。 “还是我来吧。”轻城莫名觉得好笑，只好蹲下身扶他起来。 他个高体沉的很，也幸亏顾昀在一侧帮忙。 路易不安分的手，缠过女孩纤细的腰身，紧紧抱着。 他突然抬起头，迷离的双眼盯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落下。 轻城敏捷歪过脸，得幸躲过了一劫。后脑勺重重撞到墙壁，疼得呲牙咧嘴。 垂眸看罪魁祸首，路易已闭上眼昏了过去。 气氛霎那间凝滞。 直至电梯铃叮的一声刺穿耳膜，缓慢往两侧挪动。 顾昀从轻城臂弯里接过沉甸甸的醉鬼，不发一言出了电梯。 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将路易安全送回家。 路家与顾家的路途很近，橘黄灯光下，两道时长时短的影子在地面上移动。 夜色被墨大肆渲染，万里夜空只有被啃过的月亮孤独挂着，周遭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 脚踩到地上落叶，发出轻微的飒飒声，几分磨耳。 自从从电梯出来后，顾昀就没和她说过一个字。 一路上，她颇感不自在。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变了。 轻城躺在床上小憩，手脚呈大字形舒展开，满身倦怠稍稍褪去一点。 丢在床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顺手摸去，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睁一只眼看信息。 知夏：［说好的游戏时间呀0_0］ 对话框编辑好的一段话，指尖刚要点击发送。 虚掩的房门响了两声，紧接着是清冷好听的声音钻进去耳蜗：“轻城，热水给你冲好了。” “好，马上。”轻城应了一声，耳边听闻房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对话框编辑好的文字被删除，轻城简洁快速给知夏回了条信息。 轻城：［先洗澡，十五分钟后刺激战场见。］ 一个鲤鱼打挺，轻城跳下软乎乎的大床。从衣柜里翻出粉白色睡裙，踩着轻快的步伐去了浴室。 客厅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轻城从门口探出头看了眼。 敞亮的客厅，只见顾昀长腿交叠，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新闻，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疏离感。 茶几上放着一杯水，冒着腾腾热气。 轻城逗留小会儿，差点忘了正事，拍拍脑门，灰溜溜钻进浴室洗澡。 洗澡出来时，轻城低头忙折腾手机，迎面便生生撞上来人，手机被撞落在地上。 “走路还玩手机……” 她听见顾昀好无奈的声音，下一秒他已弯身捡起掉在脚边的手机。 一双修长的手指触及手机，随后递到轻城手上，目光无意瞧见屏幕界面正停留在游戏登录界面。 第28章欢喜冤家碰头（1） 女玩家，角色id：［一世倾城］ 顾昀平淡的脸上增添一丝疑惑：“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玩游戏？” “陪知夏玩，我就是跑龙套的。”轻城毫不遮掩，刚进游戏大厅便弹出信息框。 ［蝉鸣不知夏邀请你加入队伍］ 轻城装作认真玩游戏的模样，在军事演习基地胡乱挥舞了几下拳头。 身体不自觉逃离顾昀的视线范围外，待她慢吞吞走回卧室，飞机已平稳飞往战地医院，她们挑了个人少的地方降落。 知夏熟练驾驶越野车穿过公路，越过山丘草丛来到废墟城。 知夏和轻城一块跳车落地，闯进废弃工厂捡装备。 ［98k请给哥］：“小心身后，别被人枪击了哈哈哈……” 明目张胆挑衅，知夏一听就懂。 ［蝉鸣不知夏］：“等着喊我小姐姐吧！” ［98k请给哥］：“小姐姐，来一段娇..喘吗？” ［蝉鸣不知夏］：“g-u-n！！！” 熟悉的声音，欠揍的语气，唤回轻城记忆。 她下意识看了眼队友id，才发现竟是和知夏贫嘴那讨厌鬼［98k请给哥］。 轻城屏蔽了其他队友语音，手持ump9冲锋枪穿过两座废墟工厂，拾起三级背包，满心欢喜换上迷彩服。 ［一世倾城］：“知夏，你们怎么回事？” ［蝉鸣不知夏］：“什么怎么回事？” ［一世倾城］：“你和三号……” ［蝉鸣不知夏］：“哼！我们在比谁杀的人多！” 这是重点吗？ 轻城心底腹诽，她想说的是，你俩欢喜冤家怎么又凑一块玩了？ 上次你憋的一肚子气又华丽丽漏空了？ 她们现在所在轰炸区范围，［98k请给哥］驾车待在工厂外，鸣笛呼唤队友。 ［98k请给哥］：“快过来上车去安全区。” ［蝉鸣不知夏］：“有你的地方才危险吧！” 知夏上车丢给他一句话，手持枪支趴在车窗观察四周，以防敌人攻击。 ［98k请给哥］：“呵，你今天忘照镜子了吧，其实你很长得很安全。” 他故意把话说得悠悠扬扬，一字一句刺激着神经末梢，听来着实刺耳。 ［蝉鸣不知夏］：“天天吃大蒜，难怪嘴巴臭气熏天。” 轻城听着两人吵吵闹闹拌嘴，不由得眼角漫上意味深长的笑意。 车子刚抵达核电站，车身便受到枪弹袭击。 知夏迅捷发现远处隐匿在树丛里的小身影，敌人在跑动，似在寻找安全之地。 放大镜瞄准。 知夏像是能预测敌人跑动的位置，扣动98k扳机一枪爆头。 ［一世倾城］：“和你在一起我简直就是躺赢。” ［蝉鸣不知夏］：“我说了会永远保护你。” 第29章欢喜冤家碰头（2） ［98k请给哥］：“这情深意切的真叫人感动。” ［一世倾城］：“……” ［蝉鸣不知夏］：“感动怎么不见你哭！” 两人深有斗嘴不赢誓不罢休的意味，轻城也只好默默一笑而过。 队友分散在附近搜索装备。 轻城跑上二楼，楼下听闻脚步声，探头往门外瞄了一眼，客厅有敌人在捡装备。 还是两个。 她枪法渣，不被人打死就谢天谢地了，还是保命要紧。 她吓得赶紧缩回卧室，背靠墙壁轻呼了口气，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一世倾城］：“知夏速来，我这里有两个敌人。” ［蝉鸣不知夏］：“马上。” 敌人离楼而去，不到几秒时间，周遭便听闻振聋发聩的枪声。 屏幕下方弹出两条信息。 ［你的队友98k请给哥使用m416步枪淘汰了可不可以］ ［你的队友98k请给哥使用m416步枪淘汰了心如止水］ ［蝉鸣不知夏］：“这是我看上的敌人，你凭什么抢来杀了。” ［98k请给哥］：“呵，我就杀了怎样？上面有写你名字吗？” 轻城推门来到阳台，翻窗轻跳落地，看见两人面对面开吵的场面，谁也不甘下风。 场面一度让人头大。 没一会儿，［九块钱请你结婚］也闻讯赶来集合。 光天化日之下，四人明晃晃站在房屋下，很容易引来敌人攻击。 果不其然，子弹接二连三从草丛里袭来，看样子起码有两三个敌人。 轻城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而她们却失去了一名队友［九块钱请你结婚］。 激烈争执的两人，立马敛起严肃的神态，进入备战状态。 ［98k请给哥］往地上扔了两个烟雾弹，三人快速隐匿在附近巨石之下。 她俩这下倒有团结之心，放下私事，强强联手，三两下干掉敌人，成功扳回一局，赢得比赛。 ［一世倾城］：“你们关键时刻还挺有夫妻共患难的默契。” ［蝉鸣不知夏］：“……” ［98k请给哥］：“……” 耳边徒然一片清净，轻城寻思着自己怕是说错话了。 抬手拍拍嘴巴懊恼，说了句“好困，我先睡觉”便赶紧麻溜退出游戏大厅，溜之大吉。 轻城窝在床上，很快入睡。 卧室的灯忘了关，房内少许物件倒影在地上。 许是近来忙着高考累得慌，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去。一碰到柔软舒适大床，就睡得死心塌地。 夜深。 顾昀起身上洗手间，发现轻城卧室的灯亮着，以为她没睡。 抬手礼貌性敲两下房门，久久没得到回应，推门而入。 第30章高中毕业礼物（1） 空旷的房间，只有空调释放冷气时发出微不可闻的气流声。 目光扫过轻薄床幔，隐约能看到女孩熟睡的面容。 棱角分明的脸软了几分，浓墨一般的寒眸染上点点深不可见的温柔。 他走近，只见她翻了个身，青丝散在枕头上。 瘦小的身体微微蜷缩，睡裙不安分跑到腿跟，两条大白腿明晃晃赤裸在外。 他不自在挪开眼睛，那勾人的画面却在脑里挥之不去，男生特有的恶劣想法涌上心头。 顾昀快速抹去那丝残存的欲望，走到床沿，捡起掉落在地的遥控器，调至适温。 而后摊开床边叠好的薄被替她盖上。 她可能在做梦，眉眼微微皱着。几缕青丝散在一端的脸颊上。 修长的手指撂开那几缕青丝，泛凉的指关节碰到她微暖的脸，心微漾。 仿佛万里冰山瞬间消融。 他不自知俯下身，薄唇落在女孩色泽红润的唇上。 只是，他的理智在紧要关头，终将把他拉回现实。 她可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 顾昀猛地站起身，难掩神思。长腿一迈，关门离去。 …… 翌日。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倾泻而下，漫过窗棂照进卧室。 跳动的烁金色粒子，带着一股暖意。 轻城迷糊着从床头摸出手机，睁开一只眼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她慢悠悠起床，发现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拖鞋踩过地板发出的脚步声。 头次，顾昀睡得比她还晚。 尽管肚子饿得发慌，轻城也不想惊扰他休息。 她寻思着亲自下厨煮面好了，虽然从小到大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爸妈常年在国外，都是顾昀一直在细心照料她的日常起居。 在厨房折腾了许久，轻城好不容易做好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轻城看着桌上两碗面，顿时心生欢喜。 从兜里摸出手机，随意拍了两张照片发博，这才悠悠然喊醒顾昀。 “看着好像挺好吃。”顾昀看着面前色泽鲜美的面，胃口挺好。 他拾起筷子嗦了一大口面，神色有片刻凝滞，含在嘴里的面，艰难咽下。 轻城悻悻然：“很……难吃吗？” 顾昀：“实话吗？” 轻城尬：“还是讲假话吧……” 顾昀：“挺好吃的。” 这场无疾而终的午餐，最后在两人的商议下，还是决定去附近的小餐馆就餐。 就餐的人很多，几乎要挤爆餐馆，吵杂的声音缠绕在耳边不曾消停。 轻城埋头吃饭，突然灵光一闪，好奇道：“哥，你说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是什么？” 第31章高中毕业礼物（2） 顾昀：“晚上给你。” 轻城：“那可以透露一下吗？” 顾昀见她一脸期待，清澈明亮的眼睛都融进了细碎的光芒。 好看的薄唇不急不缓吐出几个字：“不着急，会知道的。” “……”小气，一个字也不能说吗？轻城心里腹诽，埋头认真扒饭。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 顾昀便被轻城死皮赖脸追着要毕业礼物。 顾昀没办法，手指在女孩的额上弹了一下，摁着她的肩膀示意坐在沙发上等着。 “快点可以吗？”轻城可爱的吐吐舌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柔软沙发上看电视。 待顾昀踱步走来，她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只见他从手上递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物盒。 轻城迫不及待拆开，看见礼物的瞬间，神采飞扬的脸瞬间僵硬得如同掉入深渊。 ［雅思最新全真题解析］ 目光扫过封面大写加粗的中文，唇角艰难扯了扯，拿起课本不确定的指了指：“哥，你确定这是送我的毕业礼物？” 顾昀：“当然。” “啊哈哈……”轻城笑，实则心里快被折磨哭了。 “不喜欢？”顾昀从冰柜拿出西瓜，切好摆至果盘，插上牙签挪到轻城面前。 确实不喜欢。 细数从前，逢年过节他给她准备的礼物，除了学习用品还是学习用品。 她早该料到的，却还是忍不住期待他会送她什么礼物。 轻城一连吃了好几块西瓜，不敢对视他的眼，怕眼神出卖她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话些许含糊不清：“挺好的，正巧我假期找不到事情做。” 她说这话时，指尖在鼻头抚摸几下。 这般细微的小动作，落入顾昀眼中一眼看穿她在撒谎。 他故作不知，也不打算拆穿。 轻城掀眸，只见他漫不经心靠在沙发上，软沙发因重力而微微凹陷。 顾昀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指尖不停在屏幕上滑动，也不知在认真浏览什么。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眉眼低垂，细碎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眉宇，只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绝美的薄唇微扬，似笑非笑。无形之中张扬着他浑身从上到下的矜贵与淡冷。 轻城嘟了下嘴，好看的男孩果然做什么都迷人。 “哥，我暑假有个计划。” 风轻云淡的话语，伴随着电视对话声以及吃水果的咀嚼声，在空气中兜兜转转窜入他的耳蜗。 第31章一场毕业旅行（1） “嗯？”顾昀微微偏头看她，因吃水果腮帮子鼓鼓的，红唇还泛着水润的光泽。 轻城慢吞吞说：“我正在计划一场毕业旅行，你陪我一起可以吗？” “可是，”顾昀有一瞬的犹豫，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爸妈计划让我们去国外过暑假。” “不想去，没意思。”轻城话里话外皆弥漫着一股幽怨气息。 话音刚落，只见她倒头躺在沙发上，脸朝上，身子直得像一根弦。墨黑的眼珠子盯着头顶的壁灯转悠，神色恍惚。 顾昀按灭屏幕，忽略她的话直接挑重点：“你不是一直很想爸妈？” 轻城的手随意搭在沙发上，侧眸迎上他的视线，如实回答：“想啊……可是我难得计划一场毕业旅行。” 话语微顿，紧接着又听见女孩软声软气道：“以前每年暑假都是在国外过，这次我想特别点。” 顾昀：“考虑好了？” 轻城点头：“嗯喏。” 顾昀毫不犹豫：“那就按你的计划来，我陪你一起。” 轻城打电话给爸妈，商量这次的毕业旅行。 本以为他们会不同意，亦或者会再三阻拦。 轻城甚至想了很多非去不可的理由，万万没想到一个字都用不上。 爸妈听完轻城的计划，爽快答应，还给了她们一笔旅行资金，支持她多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增长见识。 轻城双手合十将手机搁置身前，转过身含笑嫣然。 她拉开落地窗，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哼着小曲，踱步缓慢走到客厅，和顾昀说了两字：“成了！” 很多年以后。 轻城发现，世界确实很大，大到“空旷纳百川，哺育孕星际”。 世界又很小，小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而她最喜欢的，莫过于年少那时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够容得下那个喜欢的少年。 在家休息了几天，日子全靠打游戏撑着，要不然轻城的生活估计会无聊到枯萎。 而顾昀，认真查了地图以及旅游攻略，重新在本子上规划了毕业旅行路线。 实属是因为，轻城规划的旅游路线很糟糕，费时费力还费钱。 这让他有些头疼。 “困的话，你先睡会儿？”开往妖城的高铁上，两个小行李箱被顾昀塞进行李架上。 他撇了眼女孩，白净的脸上被睡意笼罩，眼睛无力睁着，仿佛随时都会就地为床。 第32章一场毕业旅行（2） 轻城微微颔首，合上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顾昀落座，视线所及之处，女孩光洁饱满的额头紧挨着窗口睡得香甜。 尽管周遭上车的乘客又吵又笑，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陆续绕在耳边，但并未影响到她睡觉。 窗外，天色阴沉。 乌云浓厚，密布天空，空气呈现出一片浓重的铁灰色。 一场大雨即将肆意横行。 顾昀敛回目光，余光却是不由自主落在女孩漂亮的容颜上。 未施粉黛，肤如凝脂，清新动人。 这便是顾昀的第一感觉。 一向冷硬的轮廓，如同撞到柔软棉花，很快褪去冰冷的保护壳，只剩那颗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 顾昀微勾唇，邪魅蛊惑。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无目的从椅背上随意拿了本杂志翻看。 他记性好，看书一目十行，而且过目不忘。 因此他从小不用花很多时间在背诗词记英文单词上，便可轻松应对文科考试。 不似别人天天抱着课本挑灯夜读，死记硬背，关机时刻还掉链子，考完试看到成绩单恨不得磕书桌。 耳边传来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听动静，下了很大的雨。 果不其然，顾昀从书中抬眸，窗外大雨倾盆，树枝随风雨摇曳。 不断倒退的风景从眼前飞快略过，还未等他看清，列车已沿着卧轨匀速前进。 顾昀把杂志放回原处，靠在座椅上假眯小会儿。 怎料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觉察到肩上沉甸甸的，似有什么东西压在上头。 垂眸一看，发现轻城不知何时倒头往他身上睡了。 胳膊被压在下，此时酸疼的很。顾昀却没敢动，怕惊醒熟睡的女孩，扰它好梦。 于是他便这般忍着，任由她靠着睡。 高铁上的冷气一向开得足，在空调底下呆久了，难免怕冷。 这不，女孩动了一下，身体畏寒而微微蜷缩，漂亮的眉眼拢上云雾般的愁绪。 顾昀单手从座椅上扯下备好的格子衫，理整齐给她盖上。 她理他近在咫尺，散乱的青丝有时会触及他脖颈处的肌肤，痒痒的挠人心窝。 不过，他并不反感，反倒莫名享受这种感觉带来的小喜悦。 脸色微微动容，似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撩拨着他的心弦。 突然，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缓慢落在女孩的脸上。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眼，他的眼底下氤氲着珍视，柔情，以及微妙的爱意等多种复杂的情绪。 第34章一场毕业旅行（4） 女孩突然睁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凝视着半空的那只手。 骨节分明，修长漂亮得不像话。 “你醒了。”顾昀微敛神思，掩去先前的一瞬慌乱。 停在半空的手，生生从她的眼前掠过，捡起飘落在窗台上的垃圾，装入纸质垃圾袋。 “不好意思，小孩子就喜欢乱丢。”妇女回头，脸色十分抱歉。怀中抱着三四岁的女孩，抓着一块饼干往嘴里咬得脆香。 “没关系。” 顾昀淡淡应了一声，抬手看了眼手表，而后从轻城手上接过黑白格子衫，“整理一下，我们马上就到站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稍微散乱的发上，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好。”轻城略是尴尬，伸手随意拨弄了下凌乱的发，侧眸躲开他的视线，双手撑在窗台，漫不经心看窗外风景。 雨已停了很久，浓厚的云层缓慢散去，天边泛起一片鱼肚白，明亮而深远。 她们拉着小行李箱下了列车，乘坐扶梯上楼，沿着头顶的指示牌出了2号出口。 雨后的空气呼进胸腔极为清新，少了夏季特有的闷热，连吸口气都感觉浑身难受。 他们来到预订好的酒店时，天色已深，整座城市都已沦陷在一片黑暗中。 “好饿好饿。”轻城洗了个脸出来，捂着饿得发慌的肚子，看向正在收拾行李的男孩。 …… 古镇成排的老式房屋，皆以高墙窄巷，青瓦灰墙为主，檐角微微翘起。 横纵交错的大小巷道，被青石铺满，半空之上的油纸伞从街头到巷尾，老式路灯倾斜而下淡黄的光束。 “食神街位于妖城南方，它以当地特色美食以及淡雅的古镇风光而中外闻名，是华国著名的美食城之一。” 顾昀有条不紊解释，拉着轻城穿梭过涌动的人群，生怕她被人群挤走。 “这你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轻城望着他，俊美的侧脸被浓重的夜色包围，借着昏黄的灯光，她更多看到的只有那张略显模糊的脸。 五官俊冷，脸上还浮着抹严谨。 “看过旅游攻略。” 说这话时，他们已进了一家人潮火爆的龙虾馆点单，排队就餐的队伍毫不夸张的排到了门外，以至于老板不得不安排凳子让客人耐心等候。 “那么多人，能吃上吗？”轻城难以置信，想想自己可能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能吃上饭，顿时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