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后妈难当》 1、悠扬与崩坏的南次郎 当太阳下山岗,残阳一点点涂满整个大宅的屋顶,就到了所谓的家庭时间。 别以为家庭时间意味着一直死寂的大宅子里会突然喧嚣起来,事实上,这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总是有许多人宁可天天称病,也不愿意在那个大得令人窒息的餐桌上用餐。当家庭时间一到,所有人依照长幼顺序依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整个过程必须保持安静,因为早就坐在上位的幸村爷爷不喜欢嘈杂。 安静地落座,安静地等着幸村爷爷宣布用餐,再安静地用餐。整个过程中,大宅子里头只有挤满下人的厨房有人存在的痕迹。餐具摆放要规矩,就餐过程要规矩,用餐完毕,还是得规规矩矩就坐着,等幸村爷爷发话。 “我决定和越前家联姻。”幸村爷爷的话没有带来任何噪声,他满意地点点头,“所以枝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幸村爷爷老了,说话总是不怎么清楚,但是大家都听得懂。 越前家和幸存家一样是世家,嫁给越前家的人当然是件荣誉的事。可是人人知道这一次联姻是为了给越前家最没出息的二儿子越前南次郎续弦,是为了给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找个后妈。况且人家越前南次郎本人对这件事也一直是持反对态度的,谁嫁过去谁倒霉。 除了幸村枝子和幸村美惠子,整个餐桌上的人面色都是平静的。事不关己己不操心,这就是他们的处事原则。枝子平时仗着自己的妈妈是本家的唯一的女儿,自认为地位高,为人嚣张,没人会为她可惜。其实老一辈的谁都知道,她的妈妈不是本家唯一的女儿,更不是受宠的那个,受宠的那个早在十几年前就为了爱情离家出走了。就算是枝子这一辈里,最受关注的也只能是幸村家纯正血脉,才能卓越的幸村精市,再不济也是一年前被找回来的孤女悠扬,哪里轮的上她枝子?死了丈夫还让自己的女儿跟自己姓,美惠子更是让人不齿。 每个人说着恭喜的话,心里不是祝福而是诅咒。貌合神离,用来形容这个家最合适不过了。这样的大宅,就像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我不要嫁,我才不要嫁!”幸村枝子愤懑地大叫,靠着椅背上,双手乱动。鞋拔脸上一双被美瞳撑大的杏眼大张,略施淡妆的小脸倒是有些娇俏的影子,再怎么说也是立海大一花,在美惠子的眼里倒也可爱得紧。但这些动作在幸村爷爷看来,却是十足的教养缺乏。 按照地位而坐,美惠子就没办法和自己的女儿靠近,所以她也没办法拦住女儿冲动的行为。使劲使眼色枝子视而不见,她只好猛地咳嗽一声,吸引全场的注意。 三番两次有人破坏他定下的用餐规矩,幸村爷爷颇为恼火,对着自己的女儿说:“美惠子!”外孙女的不雅行为着实有伤大雅,幸村爷爷嫌恶地瞟了她一眼,没有温度的眼神正一刻不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美惠子,我会找人来为枝子教授礼仪的,到时候,你也跟着学一学。” 底下传来一声声闷笑,众人看戏看得愉悦极了。美惠子低着头答“是”,表面谦恭,心里憋屈得要命。 大宅浸在红透了的暮色里,就像是置身于火海中,燃尽芳华。 接下来是品茶的时间。一盏盏瓷杯里装着馨香的淡茶,趁着热气腾腾的时候被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这也是幸村爷爷规定的,为了提升大家的修养。 “今天的是什么茶,悠扬你来说。”幸村爷爷只有面对自己最得意的孙子幸村精市和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唯一血脉幸村悠扬时,脸上才有暖色。 悠扬一直是个好孩子,温顺、美丽、善良,完全是另一个幸村玲子。幸村玲子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不温顺”的事就是和一个外国穷小子私奔。“但愿悠扬能做个好孩子。”幸村爷爷在心里默默想着,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冰凉。他的宝贝女儿玲子,怎么会车祸,怎么就死了……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扬放下茶杯低头说:“是铁观音,爷爷。”一年前她成了幸村悠扬,莫名其妙的到了网球王子的世界,又莫名其妙成了幸村精市的表姐。这一切也太神奇了吧!她是个小偷,善于溜门撬锁,更善于和警察周旋,所以别怀疑她的演技。要不她怎么会把幸村悠扬这个父母双亡,为人处世小心翼翼的少女身份演绎的淋漓尽致。 琴棋书画样样不会的她,在这个令人憋屈的大家庭里,倒还真的学会了不少东西。女红,烹饪、淑女气质……只要想学,这一切都不是难事。看得出幸村爷爷想把身体主人的母亲会的东西全都教给她,为了混口饭吃,她也好好学,所以她现在简直就是个合格的待业中的贤妻良母。还好,身体里还残留记忆,还好,原先的悠扬懂得日语。 这个家庭,怎么说呢?简直就是个笼子,桎梏渴望自由的灵魂。她在车祸清醒后就想离开,不过是因为知道剧情,想帮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还正常的表弟——幸村精市,渡过大病的难关再走。再说了,她的钱还没攒够。 悠扬暗叹一口气,对正在点头的爷爷微笑。 幸村精市看着装模作样的表姐心里好笑,还是貌似谦卑地低着头品茶。 幸村爷爷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就这么决定了,散了吧。” “等等,爸爸。”美惠子盯着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悠扬,热切地说。 正准备离开的幸村爷爷皱皱眉,又坐下说:“怎么了?” 在幸村爷爷的强大气场下敛气屏声的众人因为这个女人而不得不继续等待,心里不免有些怨气,不敢在幸村爷爷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不雅行为,他们只能在心里吐槽。 美惠子恭敬地曲身,“爸爸,关于和越前家联姻的人选,我觉得这里有一个人更合适。” 枝子野蛮却不傻,她妈妈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个第二人选是谁,也喜滋滋附和。 幸村精市看笑话一般眯着眼,眼神时不时飘过他的表姐悠扬。其他人没有表情,一言不语看着场上的“表演”。他们都是一样,当事件与他们的利益无关时,没有人会做什么。他们一向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是吗?”幸村爷爷回话不咸不淡,话里的威慑却分明。 幸村悠扬根本没有自己就是当事人的觉悟,还是一副温顺乖巧地样子,手里随意摆弄着瓷杯的杯盖。虽然是面具,戴久了,也会深入骨髓成为一种习惯。 父亲对悠扬一向的确好,但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下辈子,也为了自己的荣华,美惠子咬咬牙,“是的,父亲。我觉得悠扬比枝子大,她都没有出嫁,枝子又怎么能逾越。”枝子喜欢的是真田家的 小子,就是真的联姻,真田家随便哪个儿子绝对会比越前南次郎有出息。 美惠子的脸上挂着亲切地笑颜,“你觉得呢,悠扬?” 这是美惠子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她讲话,悠扬抖了抖,还是尽心表演着自己的淑女角色,半弓着身子,“一切都由爷爷做主。”如水的声音温柔熨帖,总是让人舒服。 悠扬的这副摸样才是真正讨了幸村爷爷的欢心,连带着他的语气也放柔,拉着悠扬的手,似叹息似追忆,他最后还是选择一句话不说。转过头面对自己的二女儿,幸村爷爷粗声粗气,“美惠子,你是想质疑我的决定吗?” 从小到大,美惠子都惧怕父亲,她连忙摆手,“没有……”她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幸村爷爷打断。他扫视全场,“你们没有意见了?”他的怒气让在场的每个人战栗,果然,没有人再说什么。 “爷爷,晚上早点休息。”善解人意的女孩总是更让人怜爱。 “好,好,好……”幸村爷爷缓步离开,沧桑的背影刻在每个人心里。 幸村精市暗暗摇头,待人都走光后在悠扬的背后狠狠一拍,“好,好,好,演技不错。”要论腹黑,他的这个表姐绝对是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偏偏平常装得跟个圣女一样。 悠扬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拍着胸口猛地咳嗽,“咳,你想谋杀。” “杀了你?”精市白眼,依然风情无限,“杀了你世界上就少了个祸害。” 自称是御姐的悠扬在美人面前把持不住,一手就直接拧上精市的脸,“啧啧,精市美人,让姐姐好好疼爱你吧!” “别不正经。”精市拍掉表姐的手,郁闷不已。不管他怎么防守,每次她都能得手。那当然,悠扬干的可是偷鸡摸狗、占人便宜的事,怎么可能身手不好。 幸村悠扬自觉占了美人的便宜理亏,甩手把袖子里的手表丢给精市,“送你个奖品。” 精市一伸手,手表掉到他的手中,他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去了镶钻的手表丝毫不显残破,造型别致,看起来就不便宜。以他表姐的抠门性格,这绝对又是她的战利品。 “枝子小姐的新宠。姐姐我忙着绣花,这块表的后事就交给你了。”悠扬晃了晃右手闪闪发光的钻石,乐呵呵飘然远走。 他又得替她销赃! 2、混乱的初遇 真是阳光到处发情的一天。 悠扬给今天的天气一个概括,满意地看到精市呛了一口水后,一个人背着包出门。 太阳帽、淡粉色唇膏、七分袖泡泡裙上衣和水洗牛仔裤,配上自制的绣花大檐淑女帽,小美人自认为绝顶拉风地出门。 重生前后悠扬的外貌变化其实不大,当然,这是她自认为的。实际上一场重生对悠扬而言不啻于整容一场,眉毛变淡了,眼睛变大了,睫毛卷翘了,顺带获赠一双漂亮的梨涡……可是对于这些改变,自恋的悠扬是不会承认的。 回头率增长令悠扬心情倍棒,连不爱读书的她今天也有了装一回知性女人的兴致。 书店就在不远处,悠扬加快速度向前走。 “砰。”冒失男人的左手肘撞上悠扬的右臂。 疼痛立刻袭来,悠扬“嘶”了声,怒瞪撞上她的男人。 “对不起。”英文式日文,一身褶皱的武士服,满脸胡茬,这分明就是悠扬记忆中的动画片《网球王子》的男主……的父亲——越前南次郎。 果然邋遢,悠扬心里默默说。她还是笑得跟个圣母似的,好像完全不会为此有过怨气,“没关系,是我自己走得太快了。”她记得大概的剧情,却对越前南次郎早早丧妻完全没有印象。 客套完的两个人分道扬镳。 悠扬以为,这会是他和她这一生唯一的交集。殊不知,从这一撞开始,两个人开始了纠缠一生的命运。 整个过程越前南次郎竟然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眼,她郁闷地在洗手间里瞅瞅自己全身,难道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还是她身上哪件衣服有问题?都没有!他面前站的明明就是年方十八的美少女一名!他今天青光眼,一定是这样。 再怎么自我安慰,悠扬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恢复。一个色狼站在她的面前却没有看她第二眼,这怎么能不打击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这一年里,悠扬因为腿伤一直待在家里,好不容易好了,能够独自出门逛街,却又遇上这种扫兴的事,她心里自然郁闷。 把包存在书店的一楼存包处,悠扬两手插在牛仔裤的荷包里,懒散地在书店里闲逛。 网球王子的世界里有悠扬前世看过的听说过的所有名著,可她意兴阑珊,最后只得零零落落拿了几本食谱和小说。前世只顾着提高偷窃技能的她从不知道下厨是这么有趣的事,从最初的不得不学到现在的主动学,悠扬是彻底爱上厨艺。选择几本没什么趣味的小说是因为悠扬虽然心理年龄二十几岁,可实际年纪不过十八岁,如果一直只专注于学习技能,会被人说未老先衰,生活无趣的。 以后再不来大书店了,悠扬感叹一句,付了钱就往外走。 她异常怀念前世十五六岁思春的年纪和一群女同学在小书摊前淘书的时光,那种乐趣,没有失去过的人不会懂得。喝着奶昔,跟着街上的几个穿着短裙白袜的女学生走着,悠扬忽然有种谈恋爱的冲动。 写有“《少女的心》限量版”的粉色系海报吸引了她的眼球。这种少女漫画的故事情节悠扬自己都能编,可她今天就是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 书摊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笑起来很可爱,因为会露出一对虎牙。悠扬的心情因此好了起来,冲老板微微一笑。当她抬头的时候,那群带着她来到这儿的女学生早就失去了踪影。在某个莫名的时间跟着某个莫名的人走过一段陌生的路,其实是一种减压的方法。比如现在,悠扬因为这个举动而豁然开朗,连笑容也染上纯色。 她正准备伸手拿起这本漫画,一双手提前做了这个动作。 “老板,这本多少钱?”不正经的男声吊儿郎当的,让悠扬气不打一处来。 老板不管对谁都是乐呵呵的笑脸,“一千日元。” 悠扬认出了和她抢少女漫画的“雄性”正是刚刚撞了她才对她视而不见的越前南次郎,心里的无名火腾地窜了起来,“这本书是我先看上的。” 这种幼稚的少女漫画她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她就是看不惯这个男人脸上荡漾的笑。 “这本书还是我先拿的。”越前南次郎也认出了悠扬,对于让刚才还是淑女的悠扬破功,他也投入了相当大的热情。他把书拿在手里晃荡,心里别提多舒畅。 肯定是你这个混蛋平时坏事做多了,才害你老婆病死,害你儿子没妈。都是你这个混蛋人品太差,才会让幸村枝子做你的老婆。阿门,阿弥陀佛,愿主保佑你。悠扬在心里唠叨,使劲对着越前南次郎挤出笑容。“可是你还没付钱。”说完,她把一千日元塞到老板手里。塞完钱,她颐指气使地说:“现在你手里拿的是我的书,你是不是该还给我啊,大师……”最后这一句“大师”可是耗了悠扬不少的肺活量。要是一般人穿着和尚服还真不敢来买少女漫画,只有越前南次郎如此有才。 越前南次郎的道行一点不比悠扬差,他把老板手里的一千日元丢在一堆书上,又把自己手里的日元递给老板,对气急败坏的悠扬摇着漫画,“现在,我不但付了钱,还拿着书。” 见过小朋友吵架没,就现在这样。 “大叔,你买书干什么,给你的侄女?”悠扬明知道越前南次郎买书是为了给他自己。 越前涎着脸皮说:“关你什么事,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回去多学点礼仪,要不然你还真难嫁出去。” 看着越前的样子,悠扬忽然一笑,“大叔,祝你看漫画愉快。” 悠扬忽然的转变令越前南次郎摆出受不了了的表情,悠扬也不介意,依然和大叔高高兴兴告别。 等到得意忘形的越前南次郎回到家,记起刚买的小说,却发现书不见了,口袋里多了一千两百日元和一块巧克力。 越前宅里传出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死丫头!” 去追回来?谁知道那个装淑女的丫头去哪了。去报警?这丫头不仅把钱留给他了,还多给了他两百日元和一块巧克力。认栽?他越前南次郎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嗯,这巧克力味道不错…… 这边,悠扬边看漫画边吃巧克力,好不惬意。蓝色眼睛的小男孩从妈妈的肩上探过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悠扬,悠扬在看书的过程中抽空抬头,冲小男孩做了个鬼脸。男孩回了一个同样天真的笑脸,两只手在空中乱挥。悠扬愉悦地朝男孩挥手,小跑着走到母子的前头。 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拿出镜子打理好自己的仪表,目不斜视地走进家门。 今天真是一个阳光到处发情的好日子。 3、嫁,还是不嫁 “一切由爷爷做主。”幸村悠扬淡淡微笑,躬身回答。 跪坐在软榻上的幸村悠扬心里咬牙切齿,该死的幸村枝子,就算不想结婚,也犯不着陷害她吧!在结婚的节骨眼上和真田家的臭小子□□美国游,亏她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幸村爷爷无奈地看着恭敬的外孙女,心里的歉疚蔓延,如一根根藤蔓,缠得他喘不过气。 真田家的那个小子是个优秀的孩子,如果幸村家能有人和他联姻,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要说联姻,他还是更中意真田家的小儿子弦一郎,那小子才是真的忠厚老实,没有花花肠子,太配他的乖孙女悠扬了。年纪差几岁怕什么,总比到处招蜂引蝶的佑一郎好。可惜了,诚一郎那孩子已经结婚了,他也是个好孩子。 可是订婚的喜帖正要发出去,枝子却失踪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在偌大的美国,哪里能那么轻易找到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枝子。即使是找到了,订婚宴怎么办?是他大意了,没料到自己最看不起的女儿会有胆子耍手段。 不行,他绝对不可以失信于人。 人人都说越前南次郎不受父亲的待见,实际上,他从小就是越前家最幸福的孩子。可以自由选择事业,不用待在贵族学校,能够自主选择妻子……即使是对南次郎的儿子越前龙马,越前家的老头也是一样宽容。 真的要把悠扬嫁给越前南次郎吗? 对不起,他没有选择,越前南次郎只能娶一个姓幸村的女人。 幸村爷爷双手握拳,决意让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的幸村枝子和幸村美惠子尝到苦果。他平生最恨家人逃婚,最恨! “悠扬,委屈你了。”幸村爷爷的话简直是为悠扬判了死刑。 悠扬平生第一次在幸村爷爷的眼前抬起头,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直视年长者,“爷爷。”她早就知道幸村爷爷狠心,却没料到他冷血至此。据说,当年的幸村玲子也是因被迫出嫁才会离家出走。 不光悠扬想到了玲子,幸村爷爷也想到了。以前的玲子能逃跑不代表她的女儿能逃脱,在心里对自己死掉的女儿默默说了声对不起,幸村爷爷对悠扬说:“悠扬,这一个月里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待嫁吧。” 翻译过来就是“悠扬,这一个月里我会派人看着你,你别妄想逃跑。” 结婚是什么?不过是领个证的事罢了。幸村家的婚姻都是一场场秀,主演是新郎新娘,配角是宾客,每个演员都尽职地投入其中,让戏剧生动逼真。再逼真又怎样?新郎新娘没有爱,或者说他们心里只有对权势利益的爱,结婚不过为了结婚。 悠扬自认演技一流,如果只有出嫁才能还了欠幸村家的债,那么,她认了。悠扬唇角含笑, “是,爷爷。” 当年的玲子也是这样,当着他的面恭恭敬敬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却转眼逃到天涯海角。当年他能力太弱,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的女儿,如今他不得不再一次牺牲几乎和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外孙女,玲子,会怨恨他吧! 对不起。老人换上木屐,响亮的回声打在自己难以平静的心里。 明亮清晰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斑驳的光斑,风吹拂着树叶,令光斑也摇曳生辉。 幸村精市坐在悠扬的桌子上,晃着两条长长的美腿,“你真要嫁给越前南次郎?” “是的。”悠扬眯着眼笑着说,在快完工的绣品上小心打结,“你最亲爱的姐姐我就要嫁人了,别忘了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我。” 精市没了笑脸,严肃地问:“你真的要嫁?”他崇拜武士越前南次郎,可这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表姐牺牲一辈子来委屈自己。越前南次郎的底他是清楚的,为人邋遢古怪,生活上随意,喜欢比基尼少女,这样的人哪能托付一生。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表姐能嫁给弦一郎。想到这里,他同表姐一样咬牙切齿地咒骂真田弦一郎的二哥,该死的佑一郎,如果不是他摆出的这个大乌龙,他的表姐也犯不着替幸村枝子出嫁。 悠扬推开精市,从左边的抽屉里拿出剪刀,把多余的线剪掉,“当然要嫁!这是幸村悠扬欠幸村家的,我得替她还债。说真的,别忘了大大的红包。” 精市头一次觉得他的表姐深不可测,虽然没听懂她的话,他还是接着说:“可是越前南次郎他……” “越前南次郎挺好的。”悠扬打断精市,把剪刀放回抽屉,使劲关上抽屉。“砰”的一声,似泄愤似抗争。她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精市,让爷爷知道你劝我别嫁人,他会家法伺候你的。”笑多了会面瘫吧!为了她那张自认美丽无双的脸,悠扬放弃了笑脸,终于恢复与语气一样平静的脸色。 “不抽烟不喝酒,热爱运动,据说还是日本的武士,运动界的骄傲。”看过动画的悠扬了解越前南次郎,也确信这个人是个好人。 精市瘪了瘪嘴,从桌子上跳下来,“可是……” 表弟的关心让悠扬会心一笑,把手里的绣品放到精市面前,她说:“嫁给他总比嫁给某个我一点也不熟悉的人好。快看看,这个绣得不错吧?”她想方设法转移话题,可是她的小表弟不领情。 精市只瞟了一眼,就把大红色的布放到一边,“好看好看,你绣的能不好看吗?真是搞不懂你,干嘛浪费时间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绣个红色的干什么?你还真想嫁人想疯了。”幸村精市怒表姐之不争,心里别提多窝火。 “挺好看的。”悠扬拿着被幸村精市不屑一顾的绣品,抖抖上面的灰尘,“如果你不要,我就把这个送去给爷爷。” 精市像炸了毛的猫,一把夺过悠扬手里的东西,“谁说我不要了。” “精市,你还是这么可爱。不过你说的是个好主意,我应该赶在结婚前绣出一对鸳鸯枕套。还有什么?精市,快帮你姐姐我好好想想。”悠扬吐出一串令精市郁闷的话,乐呵呵地收拾残局。 “你这个女人!” “怎么着,你有意见?”悠扬其实一直都挺有女王的气势。 精市眨眨眼,长长的卷翘睫毛让他美艳不可方物,“没有。” 悠扬叹了一口气,“精市,嫁给越前南次郎对我而言是不错的选择。一来,我可以早早离开这个让人压抑让人喘不过气的家。这一点你羡慕不来的,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嫁给弦一郎。二来,就算不嫁给越前南次郎,爷爷也会替我选择另一个他满意的富贵家庭,这就等于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既然婚姻不能自主,那么我还不如嫁给越前,起码他不住在越前主宅。再说了,我不费一点力气就得了个儿子,多省事。” 悠扬开起真田弦一郎和精市的玩笑,总是神采飞扬,而精市却总是想把自己的表姐和老实巴交却可靠的弦一郎配对。于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弦一郎是最受苦的,幸亏他定力惊人,不然,迟早被这两人汗死。 因为两个人一样腹黑,精市和悠扬是这个大宅子里最亲近的两个人,了解对方,体谅对方,偶尔的斗嘴不过是消遣。真正患难的时候,他们是最贴心的战友。所以精市关心悠扬,就像悠扬不愿意麻烦精市一样。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同时为这默契相视一笑。 精市发挥绅士精神,“你先说。” 悠扬把手搭在精市的肩上,安慰他说:“我觉得嫁给越前南次郎挺好的,真的。”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帮你逃出去。”精市咬咬牙,把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话说出 口。他有些鄙视自己,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竟然会犹豫是否该帮把手。 “不用了,谢谢你,精市。我还从来没结过婚,真是期待。”悠扬亮闪闪的眼睛里光芒四射,让 精市心里愈发愧疚。 看着表姐的笑脸,精市无奈,说:“我会送一份大礼给你的。” “小精市,你真是太可爱了!”悠扬一把拧住精市的脸“恣意怜爱”。 “也许我该让人再带点质量好一点的红布回来,然后发挥我的聪明才智绣出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出来。你说我是绣凤凰好还是绣鸳鸯好?不行不行,太老套了,我弄一对穿婚纱的小人出来怎样?那我干脆十字绣好了。可是十字绣会不会太俗,人家穿越小说里头都用滥了。太雷了太雷了!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悠扬陷入神神叨叨的婚前恐惧症状态。 宁静的午后,和煦的阳光洒在窗沿上,精市环臂坐在自家亲亲表姐专用的躺椅上,陷入睡眠。但愿,他有一个好梦。 4、结婚进行曲 在一个当事人不乐意,另一个当事人更加不乐意的状态下,一场双方家长积极投入的婚礼来临。 越前宅里,越前南次郎端正地跪坐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一言不发。光从面对家长时的表现来看,越前南次郎和幸村悠扬绝对是绝配。他们一样是收敛爪子的猫,一样是家主最疼爱的孩子。 越前正什么也没说,面色柔和地看着低头的儿子的头发。今天南次郎特意换上了西服,虽然不伦不类却还是让他骄傲。他知道自己偏心,可是他不能一直自己的偏心,南次郎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唯一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疼他!想到他的第二任妻子,那个习惯微笑,总是在他办公时温柔地看他的小女人,越前家主一贯坚硬的心软了下来。“南次郎,你会满意幸村家的那个丫头的。她就像你的母亲一样温柔,贤惠,听说她的厨艺不错,还会绣花,你和龙马会喜欢她的。”越前家主不知道的是,悠扬除了会绣花会做饭之外,还会做贼。 越前南次郎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固执,轻易不做决定,可一旦他做了决定就没人能置疑。伦子癌症死了超过一年,父亲也给了他一年的时间来自主选择妻子。现在,最后期限到了,所以他必须接受父亲的安排。最初的选择青学而不是立海大,后来的打网球,再后来的职业网球生涯,甚至于接下来的退出网坛。他的父亲,总是在对他格外开恩。知足常乐,他知足了,所以他坦然接受家族强塞给他的姓幸村的妻子。 “是,父亲。”南次郎应答,跟着自个父亲安排的形象设计师离开。 相互关心的父子,用别扭的方式表达爱。 幸村宅里,换上白纱的悠扬即使称不上绝代风华,却也动人。黑色的长发盘起,保养得当的肌肤上只涂了淡淡的粉底和腮红,但为悠扬的的美丽加了不少分。 握着茶杯,精市灌下一口茶,“表姐,你今天简直迷死人,难怪有人会说结婚时候的女人最美。” 悠扬睁开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闭了眼,靠在椅背上说:“还有人说当妈的女人最美,你看我结一次婚又当媳妇又当妈,能不美吗?”悠扬敢这么随意,那是因为她早就遣开了一干化妆师和仆人。自然,幸村爷爷派来的那些看守她的人还在大宅的隐蔽处躲着。 精市咽了一口水,“得,我说不过你。美女,我有这个荣幸送你进入婚姻的坟墓吗?” “你这种死无葬身之处的人还差得远呢!”女王悠扬甩下这么一句话,立刻摆上一副甜美的笑脸缓步走出房门。 精市放下茶杯,追出来。 …… 伴着舒缓的音乐,宾客有条不紊地到场,入座。但是,这里出现的一对情侣却引来了幸村老爷子的怒视和白眼。 幸村枝子跟在真田佑一郎的屁股后头走进教堂,故作亲密的模样惹来真田爷爷的厌恶。“弦一郎,别学你哥哥。”真田老爷子没有直接责骂佑一郎这个除了剑术外,其他一律让他失望的孙子,而是教育真田家最小的儿子。 “是,爷爷。”弦一郎恭恭敬敬道,绷直身子。 佑一郎嫌恶地瞥了一眼枝子,却当着枝子笑着说:“枝子,你看,现在你是不是该回到你母亲的身边了?” 枝子不愿意惹佑一郎生气,撅着嘴想说什么,最后乖乖闭嘴,一步一回头走到坐满幸村族人的地方。她正想询问母亲的踪迹,幸村爷爷说道:“枝子。” 枝子挺直脊梁,浑身僵直,“是。” “你回家去,到祖祠去陪你母亲,别在这脏了悠扬结婚的地方。”幸村爷爷毫不留情地说,一点不顾及枝子的面子。从今天花车出门,幸村美惠子就在祖祠跪着,现在让枝子回去陪伴美惠子,明摆着是让枝子也会去受罚。 即使是周围的幸村族人也没见过这么严肃这么刻薄的幸村爷爷,一个个闭着嘴,噤若寒蝉,生怕被幸村老爷子的怒火波及。 “可是,”枝子的话因为幸村爷爷的怒视而生生憋回去,“我知道了。”她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可是她不知道爷爷会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觉得颜面尽失,她红着眼跑出教堂。 佑一郎嘴角含笑看着枝子落荒而逃,一手搭在自己小弟的肩上,一手放在椅背上,心里隐隐期待幸村爷爷万般维护的悠扬。 他拿手顶了顶小弟的胳膊,“诶,你见过幸村悠扬,她长得漂亮不?比起枝子那个女人怎么样?” 真田弦一郎不自在地想拉帽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西服,头上根本没有帽子。爷爷在一旁咳嗽,佑一郎虎视眈眈,他也轻咳一声,“咳,嗯。” “没趣,你光会嗯。”佑一郎摸摸弟弟的头,笑得没心没肺。 别以为真田弦一郎不会躲,但是论武力,他根本敌不过自己的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二哥。 贤良淑德的真田奶奶制止了调皮的孙子,“佑一郎,别为难你弟弟。待会你就可以看到原本该做你媳妇的女孩了,你急什么急。不过以你奶奶我的第六感来看,这个女孩肯定比你的枝子漂亮百倍。”如果不是任性地孙子带走了幸村家的孙女,就不会弄得幸村家手忙脚乱,她自己的丈夫面对好友时愧疚无语,这个小孙子,的确需要管教。她倒是挺喜欢那个要嫁给越前家的小子的女孩,听幸村说,女孩孝顺听话,还会绣花会做饭,这年头能够沉得下心学这些的女孩少见了。也怪她,平时喜欢在孙子面前夸那个女孩,才让佑一郎对那个女孩那么反感。那个枝子,休想嫁到真田家。 奶奶的讽刺让佑一郎难得收敛,摸了摸鼻子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坐好。 庄重的婚礼进行曲响起。 门口,美丽的新娘挽着幸村老爷子的胳膊一步步走向打扮得体的新郎。伴郎伴娘和小花童跟在新娘身后,一派和谐。 “现在是这场戏的高~潮。”悠扬这么想着,愉悦地等着看清楚她的脸的越前南次郎露出惊诧的表情。也不知道越前能不能看出她就是偷他漫画的人。 越前毫无反应,看悠扬的神情就跟看空气中的水蒸气一样,直接忽略。 悠扬心里别提多气愤,越前南次郎两次三番当她是透明的,这让一个自恋的女人怎么想。 只有佑一郎在座位上不安分起来,对着一人之隔的奶奶抱着心口说:“天啊,我亲爱的奶奶,我的心告诉我,我现在是那么后悔,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原本应该是我的。”光从外表来看,悠扬绝对不是佑一郎的那杯茶,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讨老人的欢心。 真田奶奶见到悠扬本人后,愈发怜惜这个少女,死死敲了敲自己孙子的脑门,“你看看,这么漂亮这么乖巧地孙媳妇被你弄个没了。” 佑一郎继续西子捧心状,撒娇着说:“奶奶,你别说了,我真后悔,心口还疼着呢?” “你这坏小子!”真田奶奶见多了家里其他人的严肃不开窍,还是最喜欢佑一郎这个调皮的孙子。 当他们继续关注那对新人,悠扬已经说完“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越前南次郎丝毫不犹豫,给出一个令在场所有嘉宾满意的答案。 越前家主松了一口气,深呼吸放松。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说,虔诚的脸上挂满笑容。 就这么就结婚了,悠扬恍惚,一时间忘了拿戒指。 “表姐?”身为伴郎的幸村提醒悠扬。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悠扬自我唾弃,拿起戒指与越前南次郎交换。特制的对戒正好配成一个爱心,可是这两颗心,真的能够贴紧吗?悠扬问自己。 哎,真的结婚了。 “接吻,接吻,接吻……”不知道是谁起哄,接着大部分人一起叫着。 悠扬尴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从没谈过恋爱的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或者说空有理论没有实践过的悠扬有贼心没贼胆。 越前南次郎也很尴尬,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瞅到他期待的眼神时狠下心,将唇印上妻子的唇,然后迅速分开。 “哦……”笑闹声声一哄而起。 “真的结婚了。”悠扬猛然察觉。男人唇上的余温还留在她的唇上,慢慢浸入骨髓,暧昧的感觉怎么甩也甩不掉。 5、夜宴,夜宴 婚礼结束,两位新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坐上同一辆车离开。 今天才见第二次面的一对夫妻分别坐在后座的左右两边,两人中间隔着足有两个人的空位。男左女右,越前南次郎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的悠扬的心跳还在不规律跳动,埋头玩自己的手指。 越前家主安排的司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圆圆的大胖脸上挂上笑容,“夫人,你和先生看起来真配。” “是吗?”悠扬抬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正随着车的摆动而点头的南次郎,说道。 司机透过后视镜也看到这一幕,讪笑道:“是啊。您那么漂亮,先生他……先生他又有才华,你们不就是那个什么,对,男才女貌。”司机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越前南次郎,干脆昧着心说话,心里还在为新娘遗憾,怎么找了这么个不顾形象的男人,这不正是一朵鲜花擦在牛粪上吗? 平心而论,越前南次郎长得挺有味的,符合悠扬的审美,虽然气质基本为负数。悠扬拿起车后座的靠枕垫在南次郎的身后,对司机说:“呵,我也这么觉得。”环抱双臂,她翘起唇角微笑, “司机先生,您的妻子呢,她是个怎样的人?”这趟路太漫长,如果不找个人聊天,会很无聊的。 “我媳妇啊,很唠叨的,没事就抱怨我回家太晚,吃饭太少,喝酒太多……”司机虽然在抱怨,眉宇间的幸福却掩盖不住。 悠扬□□在外的双臂感到阵阵寒意,搓了搓手,她说:“司机先生真幸福。” 还在抱怨的司机愣住,“幸福?” 悠扬接着说:“是啊,有这么一个关心您的妻子,真幸福。我猜你们一定还有个可爱的孩子,这样还不幸福吗?” 司机停住唠叨,想着今晚回家之前先到商场给老婆买件衣服。 车内又安静下来,气氛却不那么冷凝了。 “到了,夫人。”司机说。 南次郎在车停下的瞬间睁开眼,伸伸懒腰,大打哈欠。 一向只为优雅的上流人士服务的司机更加同情悠扬,自顾自替悠扬遗憾。 悠扬苦笑,年纪轻轻就被人叫做夫人,她怎么听着都别扭。 专候在门口的侍者礼数周到地带路,一路上没有人讲话。下车后南次郎表现正常得多,不再邋遢,连走路也是目不斜视。前一刻还是下层平民的南次郎此刻就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就像是月光美少女里小兔突然变身,方才还默默无闻的女孩变成说着‘代表月亮惩罚你’的高贵美女。”悠扬把越前南次郎的脸换在小兔的身体上,一阵好笑。 人缺德的时候是会被雷劈的。悠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 “很冷吗?”越前南次郎脱掉外套,套在已经成为他的准新娘的某人身上。 悠扬捂着胸口,“谢谢。”在她自以为无人注意的视角,俏皮地撅嘴。如果是和吊儿郎当的南次郎相处,悠扬还能从容应付,可眼前的南次郎太正统,不怒自威。 南次郎抿唇,收敛笑意。看来他的小妻子并不像父亲说的那么乖巧温柔嘛! 侍者带他们来到一个紧闭的房间前,鞠躬后离开。门口着粉色和服的侍女弯腰致敬,又缓缓拉开门,摆出“请进”的姿势。夫妻两熟稔地点头,继而南次郎进门,悠扬跟在他身侧稍后,小媳妇味十足。一边走,悠扬的心里一边咒骂这该死的礼节。 “父亲。”越前南次郎对端坐在上位的男人说。 悠扬有些不自在,虽然不愿意叫一个陌生的男人父亲,但还是照着南次郎的样子小声叫道,“父亲大人。”女孩声音本就细腻,如此一来,更是显得害羞娇俏。 很显然,这样贤惠温柔的儿媳妇符合南次郎的父亲的期许,他的面部表情放松,柔声吩咐:“南次郎,还有悠扬,你们先去换衣服,舞会一个小时之后举行,待会会有人带你们去的。” “是。”两人异口同声。 越前正会心一笑,南次郎尴尬地咳嗽,越前正又大笑,“好了,你们退下吧。” 看着儿子儿媳离去的背影,一贯冷面的男人欣慰地微笑。脑海里浮现逝去的爱妻的笑容,他想他的妻子一定会埋怨他没有好好祝福他的儿子儿媳。其实他多想拉住儿子的手祝他新婚快乐,想笑着嘱咐儿媳妇好好照顾南次郎。 越前家的男人,都是别扭的男人! 悠扬僵硬的笑容一直保持到进入新房里才卸下。方踏入新房,瞅准四周除了南次郎外无人,她直直躺倒在床上,拿手当扇子散热。 南次郎双手环胸,靠在反锁的门上邪笑,“哎呀呀,我那温柔的可爱的贤惠的善解人意的老婆去哪了?” 悠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口香糖,撕开包装,向南次郎伸手,“喂,你要吗?”她早就打算和南次郎摊牌,所以才如此随性。 “你贿赂我?这点东西也太少了。”南次郎斜睨一眼悠扬手里的东西,并不伸手接。 缩回手,悠扬把口香糖甩在枕头底下,双手撑在脑后,“爱要不要。”接着,她坐正,严肃地说:“我幸村悠扬郑重声明,我不温柔不贤惠不善解人意,不过你要是非说我可爱的话,我就大发慈悲承认了。” 南次郎没有接话,坐上沙发,双手搭在沙发上,“我们是不是该定个协议?” “回答正确,”悠扬搂着枕头,双腿盘起,“我们的确该签订一个伟大的协议,不过这个等到我们去你家再说也不迟。伸手。”悠扬对着南次郎伸手。 南次郎犹豫地伸出手,悠扬握住他的手,“预祝我们的婚姻生活角色扮演游戏愉快。” 双手的触碰令两个当事人颇不自在,随即松手。 轻咳一声,悠扬道:“我想我们该换衣服了。”床头摆着两套礼服,红色的那件属于新娘,黑色的那套属于新郎。 “很漂亮。”面对换上礼服的悠扬,越前南次郎确定地说。红色的确适合黑发黑眼的悠扬,贴身的剪裁凸显悠扬傲人的身材,加之悠扬一贯的温和气质,一件热情的红色礼服使得悠扬既性感又温柔。 “谢谢,”悠扬腼腆微笑,“等等。”悠扬踮起脚,摆正南次郎的领带。 “谢谢。”南次郎说完,两个人皆拿起书不语。两人究竟看进去没有,我们不得而知。 夕阳爬下山,暮色覆盖着大宅。 “二少爷,时间到了。”管家在门外敲门。 南次郎合上书,起身,“知道了。” 灯光闪烁,满眼的奢华晃花悠扬的眼。男男女女面上都是或真或假的笑容,隐隐让悠扬生出不真实感。 登对。这是越前南次郎和悠扬一起出现时,即刻浮现在众人脑子里的词。 首先拉着悠扬说话的正是对她心疼不已的真田奶奶,“刚才还没细看,原来新娘子是个大美人啊!”老人牵着悠扬略微冰冷的手,脸上的褶子分明。 在众人面前,悠扬得保持淑女的气质,只得回以腼腆的微笑。 “来,悠扬,这是我不争气的二孙子佑一郎,还有你认得的,弦一郎。”真田奶奶使个眼色,命令自己的两个孙子上前。 看到悠扬笑眯眯的模样,弦一郎忽然觉得自己多长了两只手,手足无措。这个女人,比精市还高一个段数,他根本惹不起。“太松懈了。” 反倒是从来没和悠扬有过交集的佑一郎大大方方和悠扬打招呼,“你好,悠扬。” 悠扬不待见他,忍着火气微笑,“你好,真田君。”悠扬自认和这位麻烦大爷一点也不熟,也不乐意和他熟悉。 “叫我佑一郎或是哥哥就好,悠扬,别那么客气。”佑一郎自认帅气地挑眉。 悠扬火大,僵着笑脸说:“礼——不可废。” 真田奶奶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电光火石,越发喜欢悠扬的懂礼。“悠扬,你就叫他哥哥吧,我可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孙女。” “奶奶。”悠扬故作乖巧。被悠扬转移了注意力的真田奶奶喜滋滋认下这个孙女,一时也忘了纠正悠扬对佑一郎的称呼。 佑一郎被两个女人选择性忽略,摸摸鼻子,拉着自己严肃得不像话的弟弟去“交流感情”。一路走一路为悠扬下定义,“那个女人,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脸长得不错,而且挺有趣。”真遗憾啊。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佑一郎没发现,今天他的回头率特别高。 “哥哥。”真田弦一郎看不过眼,总算下定决心说实话。 佑一郎不在意地答话:“怎么?” 弦一郎说话一向言简意赅,“你的衣服……”想到悠扬贼笑的脸,真田身上直冒汗,幸好惹到她的不是他。 “啊!” …… 宴会完美结束,恭恭敬敬拜别众位长辈,越前南次郎携妻子回家。 “回去了,我有大礼送你。”悠扬对自家老公抛了个媚眼,右臂搭在他的肩上。从悠扬黑色的瞳 里折射出明亮的光芒,仿佛幽深的黑洞,令南次郎呼吸一窒。 南次郎也不示弱,“怎么,你要把你自己脱光了打包送我?” 回答他的是悠扬不屑的白眼。 6、所谓新婚之夜 回到越前家时,悠扬早已疲惫不堪。但她下车后连跑带冲的模样依旧充满活力,叉着腰立在越前家门口,悠扬嗤笑,“啧啧啧,你家可真是——呃,俭朴。” “谢谢夸奖。”南次郎不在乎地回答,手上的钥匙一甩一甩。那身合身的西服此刻真让人觉得不伦不类,悠扬纳闷,怎么刚才不那么觉得呢?呵,真捡到宝了,越前南次郎还真是符合当今时代发展的可塑性人才。 深呼吸一口气,悠扬面露愉悦。 南次郎见状将悠扬挤到墙角,双臂环住她的肩,“怎么着,觉得能嫁给我很开心?” “是啊,”悠扬双手搭在南次郎的肩上,满意地看到男人害羞的神情才收回手,“嫁给你我就能离开压抑的幸村家,当然开心的不得了。”越是平时色迷迷的男人,真正面对女人的挑逗时,表现就越青涩。当然,冰帝的忍足一定可以除外。 南次郎不自然地挥挥手让悠扬闪开,“让一让。”接着他蹲下来,抱起门口的花盆,摸索着从地下捡起一串发出叮叮当当声音的东西。距离更近,悠扬方晓得这是一串钥匙。 朱唇微张,悠扬竖起大拇指,“你很强大。” 南次郎凑到光线较明亮的地方摆弄钥匙,一会儿之后把一个较大的钥匙插进孔里。咯吱一声,门开了,木制大门在打开的过程中发出沉闷的响声,让气氛更显诡谲。 “这么多钥匙,你不会把所有房间的钥匙都串上了吧?”悠扬帮忙推门,一边问。 南次郎没半点不好意思,点头,“是。” 饶是悠扬这般大大咧咧也对他无语,半饷,她吧嗒吧嗒嘴,“你真的很强大。” 南次郎乐呵呵哼着没调子的小曲,踩着大步往前走。 “看来今晚有得忙了。”悠扬小碎步跟着南次郎,故意在他的耳后说出暧昧不明的话。 南次郎呆愣,加快步伐。 果不出悠扬所料,她的行李尽数放在南次郎的房中。她邪邪一笑,“看吧,这么多东西要打理,今晚真有得忙。” “你想要新婚礼物?”悠扬歪着头问,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早在结婚前就听说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个美人,但他直到现在才真正近距离凝视悠扬的那张脸。清秀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还有身上淡淡的自然的香味……南次郎一时忘了回神。 扑哧一声,悠扬从换洗衣物中掏出一本书,扔给南次郎,“送你的,新婚礼物。”话未说完,她跑出房门。 流里流气的声音此刻充满诧异和愤怒,“幸村悠扬!”凉风吹过,扬起书页,封面上的“少女的心”几个红色大字在粉色的封面衬托下分外显眼。樱花的甜香留在室内,渲染出一时的氤氲。 裹着印有彩虹花纹的花色毛巾,悠扬一边擦头发一边认真地明知故问:“你刚才在叫我?”暴露在外的肌肤上还留有热水的余温,袅袅的散着不甚清晰的雾气。 “你是那天的那个小偷。”肯定地说,南次郎脸色不可谓不精彩。 悠扬故意甩甩湿发,水珠四溅,“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就小偷了,我可是留给你一千两百日元和一块由本小姐精心制作的巧克力耶。谁叫你要和我抢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扫了扫沾在衣上的水珠,越前南次郎哼哼一声,不再和悠扬计较。“我去洗澡。”男人别扭地甩下一句话,在悠扬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匆匆离开。 莲蓬头下,南次郎闭着眼任水喷洒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大脑即刻清醒。“幸村悠扬。”他轻声琢磨着这个名字,就像是在吟诵古老的赞美诗,温柔而舒缓。这个女人,比他期望中的妻子好了许多倍。他还以为会是个多无趣的人呢!没想到幸村家会有这么有趣的不死板的人。也对,他自己不就是越前家的另类吗?当初娶伦子,一方面是看她不像一般的女孩那样贪图越前家的财产,而且生性温柔,另一方面是为了年少轻狂,想看看自己的父亲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伦子她的确是个合格的妻子,他也一直很满足。命运无常,那个永远噙着微笑的伦子,竟然会被病魔夺去生命。 “伦子!” 南次郎的眼前浮现去世一年多的妻子的笑脸。他有些恐慌,从前在他脑海里清晰不已的脸如今竟然模糊了。如今,还记得的不过是翘起的嘴角罢了。 悠扬肆意的笑声在南次郎的耳畔回响,南次郎抹了把脸,拿毛巾擦干身体。 想到要面对还不知根知底的现任妻子,他有些犹豫,放慢步伐,这段短短的路走得异常漫长。 推开门,即将从女孩进阶成女人的悠扬那泛着青春气息的身体出现在他的面前。下意识,他阖上门。他靠在门上,竟像入了魇,方才看到的“风景”怎么也挥散不去。 悠扬很郁闷,真的很郁闷。她估计着南次郎洗澡不会这么快,才放心大胆脱掉毛巾换上睡衣,没想到这么巧被人看光了。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可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丈夫啊!赶紧穿好衣服,她忐忑地开口,“进来。” 南次郎推门而入,眼神闪躲,“你——你晚上睡在这儿吧,我去龙马的房间。” “好。”疲惫爬上悠扬的脸。 南次郎恢复之前的痞气,双手交叠在脑后,吹着口哨准备离开。 “等等。”悠扬一手拿着枕头,指指紧闭的窗帘,“你还是别走了,你爸爸和我爷爷的人一定还在附近。” 关了灯,两个人各抱一床薄被。睁着眼,两人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喂,你睡着了没?”悠扬轻轻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南次郎平躺,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我知道你没睡着,”悠扬翻身,视线凝聚在男人的脸上,“我也睡不着。”见南次郎还是没有动作,悠扬从床头抱来自制的两米高的大熊,拿厚厚熊掌拍打南次郎的脸。南次郎终于有所表示,她呵呵笑,“其实,我觉得你挺帅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这是我第一次结婚诶。” 南次郎黑线,挥挥手把大熊丢开。第一次结婚,这个女人想结几次婚啊! 紧紧搂着大熊,悠扬继续说:“喂,做男人要温柔点,知道吗?你再对我们家小旺财这么凶,我就咬你。” “旺财?”这只大熊叫旺财?南次郎觉得自己火星了。 悠扬把头搁在大熊上,直直盯着南次郎,自说自话:“你儿子叫越前龙马?” 提起儿子,南次郎眼神明显有所改变,但对着悠扬他还是简简单单回答:“嗯。” “他怎么不在这?” “美国。” “他多大?” “十二。” 对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感到无趣,悠扬眯着眼,双手分别放在男人的脖子两边,语出惊人,“我们来做——爱吧!” 剧烈咳嗽,南次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和悠扬这个非地球生物沟通。 悠扬不过是对“性”有些好奇罢了,说完这句话就立刻红了脸,幸好这黑暗的环境替她做了掩饰。出于小小的自尊心,某狼女大言不惭,“怎么,你怕了?我们结婚了,对不?我们是夫妻,对不?夫妻之间做那种事很正常,对不?都对,对不?切,比我这个女人还不如。”噼噼啪啪一长串话不过是为了掩盖羞赧罢了。 南次郎倒不是真的被激将法击中,只是如此美色在前,再做柳下惠的,只可能是性功能障碍了。一个翻身,将悠扬压在身下,南次郎蜻蜓点水般在悠扬的唇上啄了一下,以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定。 当他的牙齿粗鲁地咬开悠扬的上衣扣子,悠扬才觉得有些冷,她双手抵在身前,双颊通红,“干……干嘛!” 她的舌头打着颤,差点被自己的牙齿咬到。 “你说的,做你想做的事。”南次郎已经很久没有肖想那事,自然不会放过挑起的人。其实这种事跟爱情无关,,比如现在两人的行为,一个是为了解决需要,一个纯粹好奇,爱情,还差得远呢! 7、新婚第一天 阳光懒懒散散洒在大地上,预示着一天的美好。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着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手机铃声响起,悠扬翻个身,拿被子死死盖住自己的头,伸手在床头寻找手机。 “喂?”女人还带着睡意,声音模糊不清。 手机里头男孩的声音亲切而熟悉,“悠扬姐,新婚快乐!”隐约间,悠扬还能感觉到男孩的笑意。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悠扬含含糊糊抱怨,摸摸头,睡意不曾褪去。 精市笑意更浓,“大清早?我可爱美丽的姐姐啊,你睡糊涂了?” 看了看表,十一点!悠扬直直坐起来,下身的疼痛令她捂住唇闷哼,连带着对精市的态度也变差,“怎么着,我乐意。” “咱们去约会吧,亲爱的姐姐。” “没空。”扣掉电话,悠扬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立海大网球部的各位,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一整天的水深火热。 拉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悠扬想起昨晚的疯狂,拍拍脸颊,有一种长眠不起的冲动。 披着被子找到衣服,悠扬光着脚跳进洗手间,一路上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穿好衣服,她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照了会镜子,镜子里的女人真的是她吗?和善的笑脸,眼角眉梢尽是妩媚的风情。悠扬多想仰天长啸。 一袭淑女裙,长发飘飘的悠扬打扮停当后走到餐厅,发现南次郎正在看报纸,“早上,呃,中午好。” 南次郎抬头,“中午好。”说完,他又埋头于报纸中。 悠扬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笑了笑,“吃早饭没?” 点点头,南次郎打了个哈欠,“厨房里还有。” “谢谢。”悠扬皱眉,径直走到厨房。 昨晚的一切,他们大可以怪做是酒精的催发,但没人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于是,两人之间的氛围颇为诡异。 煎蛋、面包、火腿,欧化的早餐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离开幸村家令悠扬心情放松,吃的倒比平时多了不少。 也许是想缓和两人的关系,南次郎痞痞地笑,“哎呀,难怪幸村家要让你嫁人,原来是怕你把幸村家吃穷。” 悠扬才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脚摇晃,“回答正确,你可得小心了,我一定能吃穷你。” “咱们该签订一个伟大的协议了。”短暂的沉默后,悠扬开口。 南次郎翘着二郎腿,瞟了悠扬一眼,视线重新胶着在报纸上,“继续。” “你是男人不?”悠扬双手托腮,闪闪发亮的眼睛里是南次郎没有胡茬的脸庞。 被悠扬莫名其妙的问话问得莫名其妙,南次郎扯着嘴角,暧昧地扫视悠扬,“这一点你昨天晚上还没试出来?” 悠扬被这话一堵,心里气恼自找麻烦,笑靥愈发甜美,“当然——所以家务活都交给你了。” “为什么?”南次郎头也不抬。 “你忍心你如花似玉的老婆被家务活折磨成黄脸婆?不忍心。好了,一二三,我给了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你没反对,所以现在再反对也无效。”论语速快,没人比得上悠扬。 南次郎瘪瘪嘴,“不行。”他其实不抵触帮忙做家务,可就是看不惯悠扬志得意满的样子。 “好,那我们用最民主的投票方式。”悠扬神秘兮兮站起来,“全世界的人听着,同意越前南次郎做家务的人不要举手。”得意地笑了笑,“看吧,少数服从多数。悠扬拍拍南次郎的肩,“任重而道远,南次郎,辛苦你了。” 南次郎心里好笑,摇摇头不置一词。 “为了表现我对你的理解和关心之情,做饭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还有,其实我是个挺开明的人,所以在外人面前,我会一直扮演一个男权家庭的贤惠媳妇,在家,呵呵呵……”怪笑过后,悠扬喝了口水,“我们的确是结婚了,但是没有感情基础不是吗?今后,互相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我不会身体出轨,但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一旦我们中的任一个人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咱们立刻解除婚姻关系。你没意见吧?” “这女人真彪悍,”南次郎暗暗打量悠扬,“没有。” 悠扬走到冰箱前头,“对了,财政问题还没说。”拉开冰箱,里头除了面包牛奶竟别无他物,悠扬深吸一口气,“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信用卡和密码给我,另一个是每天由你来买菜,其他的生活用品之类的,也由你负责。” 南次郎从武士袍里搜出一张卡,摆在桌上,“副卡,密码是000214。” 悠扬不客气地收下,“谢谢了。”说也奇怪,悠扬以前的名字叫又扬,以前的生日和现在的生日也是同一天——二月十四。女王一般发号施令,悠扬说:“收拾一下,我们去逛街。” “不去。”南次郎埋头于报纸中。 悠扬把卡塞进荷包,“你真的不去?好,你卧室衣柜的第三个柜子,洗手间的储物柜下面……” 全是南次郎私藏写真的地方。 南次郎嘴角抽搐,“去!” “那我先去准备了。” 悠扬绕到南次郎身后,拍拍他的肩,南次郎手忙脚乱,“怎么?”眼光闪烁,视线闪躲,明摆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没事,就是喊你换件衣服。” “哦,好。”南次郎见悠扬眼光直直盯着他的膝盖,慌不择言。 悠扬淡淡一笑,扯着南次郎的胳膊,“走,我帮你选衣服。” “不用了。”不管悠扬怎么拉,南次郎死也不肯起来。 风起,卷起窗帘,悠扬缩了缩脖子,“怎么有点冷,我去换身衣服。” 还好!南次郎庆幸地嘻嘻笑着,“快去快去,千万别冻着。”这一动,原本顶在膝盖上藏在桌子底下的书从腿上掉落。南次郎如惊弓之鸟,把书搂在怀里,一副誓死保卫主权的模样。 悠扬却故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掉头就走。等南次郎放松,把书重新打开,她站在楼梯口停下脚步。 南次郎大惊,又合上书。 悠扬妩媚一笑,眉目间尽是风华,“外面有点冷,你也好歹换件衣服。” “嗯嗯。”南次郎死命点头,一直不敢把眼光移开。 8、第一次约会 南次郎战战兢兢任悠扬小媳妇一般替他收拾衣服,悠扬像是没察觉南次郎的不安,没心没肺地笑着。拉了拉南次郎的衣领,悠扬一边做着温顺的表情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书怎样的。” 南次郎放松,当看到悠扬突然摆上脸庞的笑容,顿时毛骨悚然。 出了门,悠扬挽住南次郎的胳膊,引得南次郎身子骤然僵硬。悠扬的愉悦无法感染南次郎,他僵硬着脸不肯露出一丝笑脸。 悠扬踮着脚,在南次郎耳畔咬耳朵,“看到前面抽烟的那个男人没,那是爷爷派来的。”“所以啊,”悠扬拖长音,“所以你要好好配合我。别有心理压力,不就是角色扮演游戏吗?加油。” 大门口不远处果真有个男人在抽烟,似乎还时不时往他们身上瞟几眼。 南次郎立刻笑了起来,流里流气的笑容在悠扬看来还真是帅得掉渣。 实际上,南次郎可真的误会了那个男人,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根本不是悠扬的爷爷派来的人。之所以时不时往他们身上看是因为这对夫妻实在是太不搭,而且两人的气场也诡异得紧。 悠扬偷笑,眯着眼躲开灼眼的阳光。她爷爷可是大忙人,哪有空闲总是盯着她。南次郎还真好 骗,真真白活了三十年。 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钞票的南次郎依然紧张兮兮傻笑,几度让悠扬克制不住大笑的冲动。 超市里,悠扬熟稔地在一堆菜里挑挑拣拣,百无聊赖的南次郎推着购物车,眼神尽往年轻美眉的腿上飘。 “要生菜还是白菜?咦,你很喜欢美腿?”悠扬火冒三丈,但越是生气越笑容灿烂。 “嗯?是。”南次郎没听清悠扬的话,扭着脑袋回答。 “越前按次郎,你今天晚上就不用吃饭了。”悠扬冷冷道,气恼于男人三番两次的忽略。 接下来,不管南次郎怎么求情,悠扬都笑着答“不”。 “麻烦你了,帮我把架上的东西拿下来行吗?”悦耳礼貌的女声打断两人间的波涛汹涌。 南次郎应了一声,替女人拿下放在最上头的午餐肉。 一袭红色家居服的女人连声感谢,过后看着悠扬和南次郎问道:“你们是夫妻吗?” “是。”对美女,除了自家老婆,南次郎一向都很热情。他更诧异的是女人竟然一眼看出他们夫妻,而不是像之前的大妈那样说的“父女”。 被明知悠扬的“父亲”在场还来搭讪的男人缠得不耐烦,悠扬也对女人的眼光感到好奇,“你怎么知道的?”在悠扬的认知中,日本人一向忌讳询问婚姻状况,这个由美子还真是百无禁忌。 “我是占卜师啊!”女人掏出名片,“欢迎惠顾。” 接过名片,“不二由美子,律师?” “兼职,兼职,拿错名片了。”女人换上另一张名片,呵呵讪笑。 夫妻两一起黑线,这女人和悠扬一样有才。 “越前悠扬。”伸出手,悠扬自我介绍。 由美子眼神更亮,“你好,越前君。” 两个女人聚在一起能量有多大,越前按次郎总算见识到了。这两女人一直不停八卦,从过期女明星的成长史到位高权重的大家族的隐私,一点也不肯落下。不同于平时的笑容挂在脸上,八卦时候的悠扬神采飞扬,倒别有一番风情。 “真可惜,你已经结婚了,要不然我真希望你做我弟媳。”由美子露出惋惜的神情,像挑选货物一样审视南次郎。 悠扬早已放开挽住南次郎的手,“我也觉得挺可惜。” “再见。”交换手机号后,两女人挥手告别。 南次郎叹气,“唉,女人。” 悠扬拿出信用卡递给收银员,斜睨南次郎,“怎么,你有意见?”流光在女人的眸子里徜徉,吸引了周围大多数雄性生物的视线。 南次郎摸摸脑后的发,退后几步,“怎么会。” “别跑,”悠扬转身换上笑脸面对收银员,“我们可以办会员卡吗?”论起居家过日子,悠扬也不差。她的确喜欢宅在家里,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宅女,她有愿望,环游世界的愿望。所以她早早开始存钱,精打细算,想想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她暗想,要是南次郎敢惹她发毛,她一定会让拿着钱跑路。 羡慕地看着悠扬,收银小姐礼貌地回答:“当然可以,请您拿出有效证件,稍等片刻。”一张美丽的脸总能够吸引足够的注意力,她怎么能不羡慕。家境不好的女孩心里的黑暗面浮出水面,忍不住嫉妒。 “看见那边的女人没有?她是被人包养的哦。”留言的传播速度总是超出想象。这种无关痛痒的造谣其实很常见,谁的一生从没做过这种事呢? 人们往往如此,见到比自己出色的人就难忍诋毁的想法,总希望这个人能有哪一点不如自己。看到悠扬出色的礼仪,再听到包养的传闻,人们的脸上写满理所当然。“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样的话在人们脑子里盘桓,然后他们为了表现自己的善意,末了加上一句“多好的姑娘,真可惜。” 起先不过是几个收银员私语,偶然被几个顾客听见,瞬间在小范围的人群内传播。 不过是几分钟的等待时间,悠扬就被人指指点点。那些人一边想小心翼翼的不得罪人,但又抱着想让悠扬听见继而被羞辱的阴暗想法。 这些话在悠扬耳畔掠过,被她自动略过。 其实南次郎和悠扬是一类人,不在乎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却不能容忍身边的人被侮辱。 他揽住悠扬的肩,“媳妇儿……” 媳妇?不是说她是被人包养的吗? 悠扬明白他的好意,回之以微笑。 不理会周围的人或恶意或善意的猜测,悠扬抱起购物袋扔到南次郎怀里,“辛苦你了。” “谢谢你。”悠扬接过会员卡,含笑的眼神只是若有似无扫过恶意造谣的营业员,就让她浑身打颤。 “媳妇,咱们回家。”吹吹口哨,南次郎不正经地说。 下午三四点钟,太阳斜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南次郎。” “啊?” “你真帅。” 拖着长长的影子,两个人齐步走一般,脚步出奇地一致。 9、锅碗瓢盆之间 拧开门,悠扬瘫软在沙发上,“真累。” “天,这就是你的礼仪?身为幸村家的小姐,你应该端坐,双腿并拢,对,就这样。”南次郎扭扭脖子,伸伸懒腰。 悠扬扬扬眉头,“你现在这样可真像我的礼仪老师。” “礼仪老师?很难想象你曾今有过礼仪老师。”南次郎调笑,虽然他也知道悠扬在特定的时候真的礼仪完美。 悠扬提到礼仪老师时特别振奋,“别不信啊,伊集院老师可是冰帝的特聘教师,一个完完全全的淑女,那气质,啧啧啧……我要是男人,一定立马去追她。” 南次郎靠在躺椅上,晃着摇椅,“那样的老师教出你这种学生,一定会吐血。” “本小姐这叫动静皆宜,”悠扬端正坐姿,还真有几分高傲样,“我可是伊集院老师的得意门生。她不光教我礼仪,还有厨艺,女红之类的。” “你怎么不说琴棋书画也跟她学的?” 悠扬正色,“你没听说过术业有专攻吗?我没空学那些七七八八,专心于这两项就够了。” 轻轻踢了踢悠扬的腿,南次郎说:“别做白日梦了,休息够了就去做饭,我饿了。” 这一踢貌似用力过猛,南次郎的右脚兀地抽筋。这个在比赛场上战无不胜的男人咬着牙抱住腿,难忍疼痛。一个翻身,他从躺椅上滑倒,狼狈不堪。 顾不得取笑他,悠扬蹲下,“喂,你没怎么样吧?” “你觉得我像没事吗?”没好气回答,南次郎全力按摩着脚。 “唉,别乱动,”悠扬双手放在南次郎的右腿小腿肚上来回按摩,“真是服了你。”悠扬并没有火上浇油借机讽刺,倒真的出乎南次郎的想象。 低头按摩的悠扬还真像一个贤妻良母,当然,南次郎知道这不过是个错觉。 她的皮肤很白,但不会显得病态,反而处处透出红润。手上没有像一般女生那样留有长长的指甲,粉红色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看起来自然清爽。 半跪在地上,她的手劲不大不小,让南次郎觉得很舒服。稍过片刻,疼痛果真缓解。 “谢谢。”南次郎躲开悠扬的注视,她的那双眼睛会说话。 “能不能别再谢来谢去了,你们日本人真麻烦,动不动就‘谢谢对不起您好’。”悠扬替南次郎扯下裤腿,拍打干净上面的尘土。 “你们日本人?”南次郎觉得自己在悠扬面前总会变得不自在。 “我是中日混血,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悠扬不多做解释,往厨房而去。 南次郎抚摸跳动的心脏所在的胸口,静静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樱花季开始了,连家的四周没种多少樱花的南次郎也嗅到空气中跃动的甜香。清淡却腻人的香味,让南次郎焦躁不安,他的脸上也因这闷热抹上好看的微红。 先是水流的声音,接着水流停止,没有南次郎预想中的混乱,一切井然有序。南次郎现在才相信女人是真的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这个矛盾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南次郎手上那一页报纸直到悠扬走出厨房也没翻过去。 恍然如梦。 悠扬在厨房喊:“那谁,来一下。” 靠在门上,南次郎恢复一贯的颓废姿态,衣襟半开,袒露小半略染古铜色的胸膛,“有事?” “帮我把袖口绾起来。”悠扬伸出两臂,双手虚握拳,虎口向外。 南次郎乖乖走到她前头,“得,我就是劳碌命。” 悠扬的皮肤说不上肤若凝脂,但触感极好。 “快点,我赶着洗菜。”悠扬催促,不耐烦地说。 南次郎挑眉,“这么香艳的活,当然得慢慢干,要不然我还是男人么。”这话说得似真似假,不过不论是言者还是听者都不当真。 “那你慢慢来,干完了我还有更香艳的活需要你帮忙干。”相互调戏成了这两人的家常便饭。 当悠扬把一堆肉丢给南次郎清洗,南次郎抱怨:“这就是你所谓的香艳?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多揩点油再放手。” “你看啊,这肉的颜色相当艳,等我做完了,它又会飘香,怎么就不是‘香艳’?我就知道你想歪了,你个色狼。”悠扬把油倒到锅里,稍稍躲开,看着锅里泛起一层薄烟。 明明就是你故意误导我。“真香艳!”南次郎认命地打开水龙头,洗完了,还自觉地切肉,完全一条龙服务。 “表现不错,为了奖励你,给你个机会替我系围裙。”此女的厚颜无耻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遵命,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南次郎的样子荡漾得就差唱十八摸了。 悠扬把炒好的生菜添到盘子里,把菜放在灶台上等着苦力来拿。对于南次郎,她也极端无语, “你就得瑟,小心乐极生悲。” “媳妇,有没有人说过你身材很好?”一边给自己媳妇系围裙带子,南次郎一边油腔滑调。 悠扬推开南次郎,“没有,不过,谢谢夸奖。” 香气扑鼻,骤然窜起的食物香气令南次郎胃口大开。 “我的拿手好菜,”悠扬顿了顿,“鱼香肉丝。” “切,我还以为是海参鲍鱼。”南次郎才是典型的心口不一,说着讽刺的话的同时偷偷搭菜吃。 “别动。”悠扬狠狠给南次郎一个拳头。 怪叫一声,南次郎眼巴巴盯着悠扬手里的菜,“你想谋杀亲夫啊!” “正好,”悠扬把盘子放到桌上,“你要是死了,我就立马改嫁。” “最毒妇人心。”南次郎用手指夹起一根生菜,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悠扬挺身挡住南次郎,不让他有机会再搭菜,“别油腔滑调了,洗筷子去。” “收到!”南次郎不伦不类地敬礼,哼着古怪的曲子吊儿郎当地走进厨房。 待南次郎屁颠屁颠洗完筷子和碗,却看到悠扬正在搭菜,而且表情相当惬意。逆着光,悠扬嘴馋的模样在桌上娇艳的百合的衬托下,让人倍感温馨祥和。印着淡紫色方格条纹的桌布上摆的不过是四盘小菜,却让好久没有享受过完整家庭生活的南次郎窝心。“哈哈哈,被我发现了,你偷吃!”琥珀色的眼瞳里光芒闪烁,恍若有了若有似无的水光飘荡。 悠扬一把夺过南次郎手里的两双筷子,一手上拿着一双,吃得很欢乐。鼓鼓囊囊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乐意。”两双筷子相击,悠扬道:“听着,现在越前家的新家规第一条宣布,凡女人和小孩可以偷吃,男人只能看着女人和孩子吃。”悠扬自认对小萌物龙马不是一般的好。 “不公平。”南次郎嚷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有意见?这个桌子……”悠扬拿筷子的另一头敲了敲桌子,看到南次郎大便色的脸,“这个桌子下面的东西,我也不帮你烧了,免得闹神费力,你自己处理。”悠扬早就知道南次郎把书偷偷黏在餐桌的反面,只是比较喜欢捏着南次郎的把柄的感觉罢了。 不舍地将视线胶着于餐桌上,南次郎咧嘴道:“媳妇,你不会真的这么狠心吧?” “最毒妇人心。”悠扬将南次郎的话原话返还,心里别提多愉悦。 “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允许你吃晚饭。别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来,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悠扬把筷子放在南次郎的颚下,十足的流氓。 南次郎轻飘飘瞪了悠扬一眼,拿着筷子吃饭。从前在美国也去过几次据说味道正宗的中餐馆,却没有一家的手艺比得上眼前的女人。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饭,南次郎不多废话,埋头奋斗。 长时间的礼仪教育在悠扬的骨子里的确烙下烙印,她即使是饿坏了也能吃得优雅有序。单单看她吃饭,就是一种享受。 “媳妇。”某男忽然伤怀,柔柔叫着。 悠扬咬了咬筷子,抬头,“嗯?” “媳妇。”某男还在伤怀,继续轻声叫着。 “嗯?” “媳妇媳妇。” 挥拳,“你有完没完啊!” 南次郎涎着脸皮,“完了完了,现在就完。” 悠扬没好气地微笑,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方才还洒满阳光的房间里光线溃败般退散,天转瞬间暗下来。 10、龙马的归来 拌拌嘴,吵吵架,相互挖苦,两个人和平的度过婚后的一周。 “快起来,你儿子今天的飞机。”早早做好早餐,兴奋的悠扬欲把南次郎从被窝中拉出来。 天方微亮,看起来不过五六点的样子。 南次郎往被子里缩,声音因为是透过被子传出而显得闷闷的,“他自己会走。” “是谁时不时提起他的青少年的?”悠扬干脆把被子掀开,“快起来。” “不。”呐呐道,南次郎蜷缩身体,死活不愿意起床。 拍拍南次郎的脸,悠扬替他把被子掖好,“越前南次郎,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搞定一切,否则我把你那些七七八八的书扔到太平洋去。” 一跃而起,南次郎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奔向洗手间。 “天啊,幸村悠扬!”南次郎把沾满芥末的牙刷放到水龙头下反复冲刷。 悠扬探出头,憋笑看着南次郎,手上分明是一个牙刷,“我看你的牙刷用太久了,特意帮你拿的。” 睡意全无,南次郎抢过新牙刷。天知道他的牙刷才用了半个月不到,这个女人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悠扬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继续含笑看着南次郎。 南次郎意外咽了口漱口水,瞪大眼,“怎么?” “新牙膏。”悠扬把放在身后的手拿到前头,故意在南次郎面前晃了晃,然后把牙膏塞到南次郎手上。 毫无意外,悠扬一面吃早餐一面仰面大笑。叫你昨天晚上不肯洗碗,哼! 笑声传入洗手间,南次郎摇摇头,呲牙,这芥末还真呛。 呛人的芥末味怎么也去不掉,南次郎乖乖涂上悠扬买的男士洗面奶,抹了把脸晃出洗手间。 难得起早,悠扬的精神好得不可思议。“超过三分钟了,亲爱的。” 亲爱的,每次悠扬这么叫他,南次郎都忍不住哆嗦。他镇定地坐到悠扬对面,挑挑眉,“今天的报纸这么早就来了?” “没呢,”悠扬啜了口牛奶,“这是昨天的报纸,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每天都要看报纸,还一看就看几个小时。” 正要剥开的煮鸡蛋从南次郎的手中滑落,直直坠落在地上,形状不堪。 悠扬放下报纸,把自己餐盘里剥好的鸡蛋塞到南次郎的嘴里,“你看你,吃个鸡蛋也吃成这样。 别忘了,待会把地上的垃圾扫干净。”拍拍手,某腹黑女忍笑离开。 “司机先生,麻烦您快点。”出租车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悠扬反复催促。 司机还没表现出不耐烦,南次郎就嫌悠扬太唠叨,“青少年不是他九点的飞机吗,你急什么急。” “咦,你怎么知道是九点?我不是没告诉你吗?”悠扬似笑非笑,逼得南次郎眼光闪烁。 时间转到一天前,悠扬正边做面膜边看肥皂剧,南次郎不知道在哪鬼混。 “叮叮叮……”电话声响起。 以为是电视里的声音,悠扬继续看电视,昏昏欲睡。 “叮叮叮……”都转到广告了,铃声还在响。 “老头子,我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到日本,就这样。”脆脆的男孩声音戛然而止,伴随而至的是挂电话后的嘟嘟声。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小偷一枚,悠扬还是综合素质不错的。一连串的英文虽然让她有点懵,她还是完完全全听懂了男孩的话。 悠扬懊恼地望着电话出神,她竟然连话也没来得及和猫王子说。悠扬此人对两个萌点充满激情,一是傲娇正太,二是色狼级别的动漫人物,越前家算是占全了。 再转到机场,悠扬依旧紧张兮兮,“你说你儿子会不会挺讨厌我?” 安抚似的拍拍悠扬的背,南次郎说:“没事的,这小子对谁都一副死鱼脸,你根本看不出来他喜欢你还是讨厌你。” “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吗?”拽拽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南次郎就像是被抓奸在床,僵硬地憨笑,“青少年,你可真不可爱。” 悠扬两眼放光,“你好,小龙马。” 小小的少年身材小巧,微微上翘的嘴,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镶嵌着美丽的琥珀□□眼,眼神高傲, 张扬而青春。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却真的骄傲到骨子里了。都怪南次郎这个老头,从小龙马小时候开始就搞什么挫折教育,真难得龙马没有长残。 “你就是老头子的现任老婆?不怎么样嘛。”琥珀色的眼睛不带感情地打量悠扬,嘴里说的话也不怎么客气。 同人文诚不欺我,龙马活脱脱一只会伸着爪子乱抓的小猫。悠扬暗暗想,眯着眼说:“是,我就是这个老头子的现任老婆,拿了结婚证哦。你可以叫我悠扬阿姨。” 见悠扬一直盯着他怀里的猫,龙马拉了拉帽子,别过脸,“这是卡鲁宾。” 嘴硬心软的孩子。 “青少年,走,跟你爹我回家。”揽着挣扎的龙马,越前南次郎笑得没心没肺。 帽子下是墨绿色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帅气而桀骜。再看看南次郎,衣衫不整,邋里邋遢,南次郎才是长残了的成年版越前龙马。 …… 悠扬把最后一碟菜摆上桌,“吃饭了。” 桌上满满的全是菜,中餐、日本料理、西餐——足足有只有南次郎和悠扬两人吃饭时的一个星期的份量。 “媳妇,你偏心。”南次郎瘪瘪嘴,翘着二郎腿搭菜。 瞅瞅并没有龙马的踪影,她拿筷子敲了敲南次郎偷吃的手,“龙马呢?” “他在房里补觉。”吧嗒着嘴,南次郎意犹未尽,“媳妇,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去,把他叫起来。”悠扬把餐具摆上桌,其上的中西合璧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可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丝毫没有相互抵消的感觉,反而更令人食欲大振。一年前悠扬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说到底也是苦学的功劳。 龙马在老头子的唠叨声中迷迷蒙蒙起床,火气正旺,却迅速被满桌的食物浇灭。赶紧洗手,他坐在桌子边等着开饭。不长却匀称的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他眼巴巴望着餐桌,全部精力都拿来想该先吃哪一道菜。小男孩虽然傲慢,实际上还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看老头子和悠扬还没有开动,他也不动。 关掉厨具,洗干净手,悠扬才发觉餐桌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动作,“小龙马,怎么不吃啊?” “媳妇,就算是偏心,你也应该悄悄的,哪有你这么明显的。”南次郎拿着筷子却不知道从哪下手。 “我就是明显了,怎么着?”悠扬叉腰站直。 南次郎张口欲言,又迅速闭嘴,在嘴里塞了一筷子的食物,埋头开吃。 龙马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头子和悠扬的互动,迅速拿着筷子开抢。 “哎,你敢老跟我抢啊!”南次郎数次夹住儿子的筷子后,不满地说。 悠扬打掉南次郎筷子,给龙马夹了些寿司,“为老不尊,抢什么抢。”的确是龙马不对,可悠扬心中的天平是朝龙马倾斜的。色狼大叔到处都是,但是傲娇的极品正太难找。才半天的相处悠扬就能看出来龙马喜欢和父亲作对,不管是座位。食物,还是网球。这个孩子似乎把父亲当做超越的对象,既然不能在网球上超越你,我就要在其他地方让你难受。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偏心偏心偏心……”南次郎咬着筷子小声自言自语。见龙马不怎么领情,对碗里的寿司置之不理,南次郎笑着,“哈哈,青少年做得好。”被悠扬一瞪,南次郎浑身一激灵,垂着头扒饭。 “龙马,你想要什么?”起先悠扬倍感尴尬,之后见龙马的眼神没有在日本料理上停留,巴巴伸着筷子,遂问道。 “那个。”龙马伸着筷子指着悠扬面前的中餐。 原本知道龙马喜欢日本料理,她才在自己面前摆上中餐,在他的面前放着足够的日本料理。难道她记忆里紊乱了?不会吧。松了一口气,悠扬干脆给日式料理和中餐换了个位置。 龙马鼓得满满的嘴里模糊地说着“谢谢。”少年的耳后染上了好看的粉红色。 志得意满地朝南次郎抛去不屑的眼神,悠扬哼着小调开电视。 从前她就有这么一个愿望,能够在有父母的餐桌上,一家三口,四口五口甚至更多也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现而今终于有了一点眉目,虽然没想到她充当的不是孩子的角色而是母亲的角色。 多希望生活能就这么简单。 11、夫妻间的信任 “起床了,小龙马。”能在名字前加个“小”字来称呼龙马而不被龙马秒杀的也只有悠扬了。悠扬自己也没睡醒,呼呼打着哈欠,一边轻叩龙马的房门。拧了拧门锁,发现房门没锁。“小龙马,我进来了。”她顺手推门进去。 睡眠中的王子含含糊糊答了一声,翻身继续睡。卡鲁宾惊醒,扑的跳下床,在墙角的地毯上蜷缩着继续睡眠。 “再不起来网球比赛就要开始了,已经八点了。”叫人起床最常用的一招就是谎报时间。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work on。我看了表,才七点半。”龙马拿被子盖住头,双手紧紧握着枕头角。 悠扬迦唬绻皇橇淼幕埃畹阃肆砘褂锌谕缝r话讯峁硗罚破鹆淼谋蛔樱蒲锓8俺粜∽樱旄移鹄矗蝗唤裉焱砩显勖蔷鸵黄鸪晕盐淹贰!比缓笞12Γ诹矶纤担骸拔易急噶撕贸缘脑绲闩丁! 在食物和睡眠中艰难地做着选择,龙马最后狠心掀开被子,鼓着腮帮说:“我醒了。”这话可信度实在不高,少年眯着眼,手捂着双眼,哪里有半点清醒。 看了看蜷在墙角的胖猫,再看看头半歪在墙上的龙马,悠扬抿住嘴微笑。为什么她觉得龙马比卡鲁宾还卡鲁宾呢? “快换衣服,别又给我睡着了。”悠扬□□完龙马的乱发,开心地离开。 离开龙马的房间,悠扬立刻缩回自己的被窝,准备补觉。 越看南次郎的睡颜悠扬心里越不平衡,凭什么她得在昨晚“劳累”后挣扎着起床叫他儿子起床,他却安安稳稳沉酣。不解气地拧着南次郎脸上的肉,悠扬头枕着他的胳膊,蒙头就睡。 悠扬这么一闹,南次郎彻底清醒。 饱暖思淫~欲。以前死了媳妇三餐不继的时候南次郎每天想的是该吃什么,现在有了正常的三餐和一个活生生的媳妇,他恨不得把这一年多里没做的爱全给补上。另一只手不规矩地在悠扬的胸上乱动,南次郎耳语,“媳妇,别睡了,咱们做点晨间运动吧?” 拍下南次郎的爪子,悠扬道:“不要。” 南次郎的锲而不舍果然起到作用,很快悠扬也有了反应,和南次郎一起在房间里制造起噪音。 路过他们的房间,龙马塞住耳朵,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所谓的运动过后,悠扬趴在南次郎的胸上叫:“糟了,小龙马不认得路。” 喘着粗气,南次郎的轻佻的声音里还掺有余韵,“没事,青少年可是我儿子。倒是你,这个时候还想着其他男人,嗯?” “小龙马是你的儿子,啊,我错了。”悠扬的叫声让早起的虫羞红了脸,卡鲁宾打了个滚,挠了挠身体,继续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春天的梦。 这一段的剧情是什么来着?悠扬纳闷。好吧,她忏悔,她来网王世界一年,把大部分剧情都忘了。 与此同时,龙马拿着老头子放在餐桌上划上记号的地图坐上了电车。 与剧情无二,电车上明明胸无点墨还自大做作的佐佐木因为给同伴演示错误的握拍方式,被龙马指正。之后龙马向龙崎问路,走错方向,错过了比赛。心情郁闷的龙马遇上怀恨在心的佐佐木挑衅,以外旋发球击溃佐佐木。同时,长相可爱又拽拽的少年在坐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有被球拍打到危险的龙崎樱乃心里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越前龙马,十二岁,在一年半内连续四次赢得美国各地少年网球赛的天才少年。龙崎樱乃默默注视着小男孩离去的背影,心里波澜顿生。 中午,悠扬正在做饭,某个不正经的男人依旧在看报纸。 “我回来了。”龙马有气无力地叫道,直接朝楼上走。 “比赛怎么样?”悠扬从厨房出来,一手上还操着刀。 龙马不直接回答,把网球袋往身后一放,“madamadadane。”在悠扬过于热切地眼神下仓皇而逃。 耸耸肩,悠扬鄙视南次郎,“以龙马的水平这种小比赛一定没问题,但是前提是他参加了比赛。”咬牙切齿地甩甩手里的刀,话中的威胁明显。 “诶,先把刀放下。”南次郎退后,“青少年……” 悠扬故意亮了亮手里的刀,“怎么着,什么就青少年了,龙马还是个孩子,看看你把一个好好的 小正太教成什么样了。”等到南次郎退无可退,她方嘀咕:“虽然我挺萌傲娇正太的。” 这时候,门铃响起。 悠扬放下刀,踢了踢南次郎的小腿,“去开门去。” 南次郎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尾田警官?”南次郎拉开门,诧异地问。 门口站着一个体态臃肿,身高约一米七的男人,团团的肉堆在脸上,虽然看上去不精明,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可憎或懦弱。尾田一手放在赘肉横生的肚子上,另一手摸着警官帽,嘻嘻笑着,“越前先生,我来主要是想问问您是否愿意参加反扒队。” “反扒队?”悠扬解下围裙,礼貌地问好,“尾田警官吗?您好。”除了偶尔偷鸡摸狗娱乐娱乐自己,悠扬她已经金盆洗手很长时间了。但是这个警察竟然来问她一个小偷是不是愿意参加反扒队,澹蒲锵肼钐臁 这还是尾田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美貌又贤惠温柔的如同大和抚子一样的越前夫人,他结结巴巴,“是……是,您好。” 见识过自己媳妇的技术的南次郎斜着眼对媳妇使眼色,流里流气地嘲笑。 悠扬也不理南次郎,“您请进。”在外人面前,悠扬一直都很给南次郎面子,安安分分扮演着贤妻的角色。 “不需要,”尾田急切地摆手,“我只是说一下就走,还有好几家要拜访。” 悠扬本就没打算让这个男人进门,乐得遂心,于是用掐的出水的声音回答:“不好意思,我们家可能没有人能够参加,抱歉了。”语毕,她半鞠躬,表情诚恳而真挚。 该死的礼仪,真让人鸡皮疙瘩直冒。悠扬暗暗吐槽。 受此大礼,尾田倒不好意思了,“没关系,反正现在人数已经足够了。那么,告辞。” “再见。”两夫妻愉快地招手,欢送尾田。 尾田走了两步,又回头,“忘了说了,最近这附近窃贼猖獗,请您一定注意财产安全。再见。” 悠扬关门,南次郎皱着眉沉思。 许是看到了南次郎的模样,悠扬解着围裙的手缓了缓,“你相信我没有偷他们的东西吗?”围裙上的结似乎成了死结,怎么也拉不开。 南次郎深深注视悠扬,转而头埋在掌中,“如果你说你没有做过,我就信。” “快去吃饭吧。”笑了笑,悠扬找到了打开结的方法,一拉绳子,没料到结更紧。 南次郎跳了起来,“好饿啊!” 悠扬微笑,淡淡的如同一朵绽放的百合花。她的眉却如同她身上的围裙一样,打着结。 “怎么了?”南次郎口里还含着筷子。 悠扬恼火地扭动,“结,解不开。” “别急,”南次郎跑到悠扬身后,“为媳妇效劳是我的荣幸。”筷子还在他的嘴里衔着,说话时声音模糊不清。 “唉,你手往哪放啊!” “得得得,闪开,我自己来。” “拿剪刀来。” “越前南次郎,你这个笨蛋!” 屋外的电线杆上,麻雀唧唧喳喳叫着,阳光砸在地面上,樱花飘飞。 12、择校与学网球 这一日,悠扬、龙马、南次郎三人正吃午餐。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间或有微风招摇,煽动树叶摇摆荡漾。 “这是我的,青少年。”南次郎夹住龙马的筷子,这一招,几近百试百灵。 筷子一扭一扭,龙马撅着嘴,“madamadadane,臭老头子。” 虽然每天的食物都足够,南次郎和龙马总能为小至一块肉,大至一块蛋糕闹得不可开交。这样的戏码,悠扬早已看得厌倦。 “砰”,盛有肉丝的盘在两人的大力下,转了个圈,继而倒盖在桌面。见盘中的菜尽数撒在桌上,悠扬拧着眉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气,“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吃!” “咦,竟然没生气?”父子两庆幸,乖乖扒着饭,时不时偷偷抬头看悠扬。 眼不见为净,悠扬以南次郎的珍藏版写真盖住狼籍的一隅,无视南次郎纠结的眼神。她淡淡一笑,接着慢慢吐字,“午饭后你们两个留下,谁也别溜了,要不然……”中国有个睿智的成语,是为“适可而止”。 果真,两个人吃饭的速度下降,每一口饭都吃得异常艰辛缓慢。“怎么了怎么了……”正在两个沉默的人心里无限循环。 “龙马,”悠扬背着手走到龙马的面前,龙马紧张地眼睁睁看悠扬越来越近,“你想读那所学校?”悠扬藏在背后的手上放的竟然是一沓学校简介。 “啊?”龙马诧异到无语。虽然,他平时就拽拽的不怎么说话。 把龙马拉到沙发旁,悠扬一本正经,“愣着干什么?坐啊。你看,这里有冰帝、立海大、四天宝寺,冰帝不错,立海大也是个不错的学校,隔壁的大婶的儿子就在立海大。” 南次郎在一旁插嘴,“立海大太远了。” “那就冰帝,冰帝的学生有素质,我的礼仪老师也在冰帝,我可以拜托她好好照顾龙马。”悠扬硬是要和南次郎杠上,绝口不提青春学园。朝龙马眨眨眼,以威胁的口吻小声说:“龙马,你觉得呢?” 忙不迭答应,龙马抖抖肩,“好。” 硬是挤进龙马和悠扬之间,南次郎誓不罢休,“冰帝哪是我们这种平民该上的学校。” “没关系,龙马,我听说冰帝的网球部很大,设施齐全,而且精英不少。”悠扬蛊惑的话激起龙马眼底的斗志。 眼看龙马就要沦陷,南次郎大声反对,“青学的精英也很多。” 悠扬将脸凑近南次郎的眼,弯月形的嘴煞是好看,“冰帝的设施是哪个学校都比不上的。” 南次郎也不示弱,“但是冰帝的人冷血。” “青学的人就热血了?”悠扬兀地装出疑惑的表情,“咦,青学是什么?” “青春学园。”南次郎狠狠咬字,但还是拿满面笑容的悠扬没法。 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悠扬继续装迷糊,“好土的名字,干嘛的?” 南次郎耸耸肩,“学校,我的母校!” “那好,就让小龙马在那读书。”悠扬认真地说。 还以为还得费上半天唇舌的南次郎心里拔凉拔凉,欲哭无泪。这个女人老是耍他,偏偏他段数不够高,总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悠扬拍了拍偷笑的龙马的头,依旧一本正经,“怎么,你不同意吗?” “同意,双手双脚赞成。”南次郎生怕悠扬反悔,急急吼道。 “但是,”悠扬口径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南次郎满脸问号,虽然很想跑,还是端正坐姿,“什么?” 悠扬也不急于说明,轻柔地替南次郎拢起衣领,“你看你,以为自己身体是铁打的吗?总是不注意防寒。” 南次郎全身紧绷,几乎能感觉到汗毛竖了起来。 捶了捶南次郎紧实的胸,悠扬微微一笑,“你得教我打网球,反对无效。” “是。”身为网球选手,教一个毫无网球基础的人基本功,南次郎多少有些委屈。呃,当年教龙马当然不算,耍龙马多好玩啊,悠扬是能够拿来玩的吗?他又不嫌命长。 满意地点点头,悠扬笑语嫣然,“很好。”把一沓学校介绍扒开,最里头赫然是绿色封面的青春学园入学通知书。 南次郎惊异,“这?” 把其他的学校介绍甩进垃圾桶,悠扬得意地说:“入学通知书啊,你没看到吗?真可怜,年纪不大就青光眼。” 扯着欲趁机溜走的龙马,悠扬笑着说:“你看,我们也休息够了,该去练球了。别担心我没有网球拍,我早买了。” “谁担心了!”父子俩垂头,相互怒视,以眼神交战。 “臭老头,笨老头。” “臭小子,傻小子。” 越前家后院的网球场规模不大,除了场地和必要的网柱和球网,什么设施都没有。虽然简陋,却是越前父子时常来的地方。 无聊时悠扬就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看南次郎戏弄小龙马。傲娇正太最可爱的时候就是生气的时候,想想看,平日里冷冷的一张笑脸鼓成包子脸,怎么能不萌。网球场上的龙马眼光永远闪亮,不论是输是赢。越挫越勇,不管南次郎怎样奚落,他总是会立刻站起来反击。看得出,超越南次郎是他打网球的最终目标。 “你会握拍吗?”南次郎苦着脸被龙马踹到一身运动装的悠扬面前。 “握拍?”悠扬茫然地看着南次郎。 南次郎哭丧着脸,“握拍分为……” “东方式、西方式、大陆式,”悠扬打断南次郎的话,“还有什么?” 这下南次郎终于找到寻回男人尊严的方法,流畅地向悠扬介绍各式各样的握拍方式,他一直不忘耍宝。觉得自尊完全受到尊重,南次郎授课的激情完全迸发,“媳妇,我们练习练习吧?” 悠扬点头首肯,“行,但别拿你训练儿子那套对我。” 第一次,南次郎左右乱打一气,悠扬全场乱跑。第二次,南次郎总是把球打在悠扬的拍上,悠扬毫不费力就球球得胜。第三次,越前南次郎消极怠工,悠扬大吼:“越前南次郎先生,你今天睡沙发!” 漂浮的白云聚拢,挡住阳光的侵袭。无风的天气稍稍闷热,让人心也莫名浮躁起来。 留南次郎一个人在网球场面壁,悠扬拿着一沓钱,“小龙马,咱们去俱乐部练球去。” 见龙马的脸色黑了不止半点,悠扬补充,“瞎紧张什么,放心,我不会让你陪练的,我去找大妈们陪我打。” 龙马不自在地拉低帽檐,猫眼微微眯着。 是夜,苦命的南次郎缩在沙发上,竟然怎么也闭不上眼睛。习惯了淡淡的馨香作陪,习惯了睡相糟糕的枕边人树袋熊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他死死合上眼,脑中一片空白,没有越前伦子,也没有越前悠扬…… 身为运动员,他的灵敏度比一般人高得多,即使是可以减轻的脚步声,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色狼,混蛋,臭老头……”轻轻的恍若情人的呢喃,说出的却全是骂人的话。 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南次郎没有立刻醒来,他静静听着悠扬絮絮叨叨,任她动作舒缓地替他盖上被子。 薄薄的一层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温暖自心底蓬勃。 悠扬踩着轻轻的步伐离开,南次郎睁开眼,眼神亮过今晚的月色。 13、新生报道 四月,日本新生报道的月份。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略寒冷的天气让人从骨子里透出慵懒。这不,龙马懒懒地在三重闹钟的夹击下方起了床,把悠扬藏在衣柜里、窗户旁、门后闹钟分别关上,胡乱套上悠扬昨晚摆在他床头的学生装下楼。 楼梯口有一个小小的拐道,龙马扶着墙正要拐弯。揉揉鼓鼓的脸,他睡意一点也没消减,反而愈发怀念温暖的有阳光的味道的被窝。 伴着一声巨响,两个大人从一左一右偷袭,“开学快乐,小龙马(青少年)!” 巨响出自两个不大的礼炮,彩带纷飞,搭在龙马的身上,给板着脸的正太脸上添上华丽的彩色,不滑稽却可爱。 吓了一跳,龙马的睡意全被打散,飘到九霄云外。他瞪着琥珀色的猫眼,嘀嘀咕咕,“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讪讪对视,悠扬和南次郎的眼里都透露出恼色。 倒是悠扬反应快,立刻指责南次郎,“看看你出的馊主意。” “什么叫我出的馊主意,你昨天晚上不是挺积极的吗?”南次郎叫冤,也是义正严词。 两个成年人都直直盯着龙马,等着龙马的公道话。 龙马拢了拢外套,撇下一句“madamadadane”,迅速逃离两人的镭射眼光。 “看到没,你家青少年害羞了。”靠着墙,悠扬推搡南次郎。 替悠扬把飘到她头上的彩带扒开,南次郎靠着另一面墙说:“媳妇,你应该说咱们家青少年害羞了,而不是我家青少年害羞了。” “没个正形。”悠扬顺头梯而下,末了不忘吩咐南次郎把楼道的垃圾清理干净。 南次郎靠在栏杆上哀嚎,“媳妇,你要了我这条老命啊!” “你还是留着老命继续给我做牛做马吧。”悠扬大步往前走,忽略南次郎的发病症状。 由于起床起得早,龙马今天得以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吃过早点,慈母模式全开的悠扬便开始细数今天开学要准备的东西,烦的南次郎直掏耳朵。 “好了,龙马,咱们上学去。”悠扬揽着龙马的肩,替他拎着书包。书包是纯黑的,没有任何花纹。要是悠扬可以自主选择,她倒是会替龙马选一个可爱系的书包。能说服龙马背上书包,悠扬就庆幸了。 “我自己去。”别扭的小子酷酷地说,丝毫不容他人置喙。纯黑的国中校服穿在龙马的身上,配以龙马黑得发绿的头发,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南次郎凑上前,搭着龙马的另一边肩膀,“青少年,你真不可爱。今天属于家庭时间,我们一定要陪你去,没得商量。”和悠扬待久了,南次郎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强硬的语气。 “madamadadane,色老头。”龙马挣扎开,嫌恶地避开南次郎的狼爪。 南次郎假装气馁,叹气道:“真没趣,这孩子真不知道是谁教的。” 不就是你吗?悠扬和龙马难得如此意见相契合,齐齐黑线。 就知道你会失败,真没用。悠扬的眼里分明透露这样的信息。无视南次郎的挑衅,悠扬摸摸龙马的头,“男孩,你认得路吗?别说你认路,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参加网球比赛走了反方向。” 龙马无法反驳,低头不语。 “另外,你确保自己一个人能够缴费,领书,和班主任沟通?不能。”悠扬的话句句在理,真的让龙马无处反驳。以龙马那怕麻烦的性格,悠扬说的那些事他八成没一项会自己做。 扭头望着只有一瓶鲜花的餐桌,龙马嘟囔一句“麻烦”,率先离开。 南次郎诧异地看着悠扬,“就这样解决了?” “当然。”悠扬把龙马的书包塞到南次郎的手里,欣欣然追赶龙马。 南次郎今天已经第三次叹气,“佩服佩服。” 一家人走出门口,天气正晴朗。满街满树的樱花全都开了,遮天蔽日的樱花为这行人渲染着旖旎的气氛,令人也怡然起来。有人每一步都走得极缓慢,为了慢慢欣赏樱花景,有的人健步如飞,捂着厚实的口罩,奇怪极了。悠扬以前也见过,据说是杉树惹的祸。每逢春季,杉树枝繁叶茂之时,东京都会流行花粉症,那症状有点像感冒,让人持续打喷嚏,流眼泪。虽然不会传染,也不会发烧,但是发病的人很多,发起病来也让人着实难受。所以大多数人戴上口罩,就是为了防止吸入花粉。 街上也有送孩子上课的父母,但人家都是一家人手牵手,笑语盈盈,哪像悠扬这一家子,一个个怪得离谱。女人温柔得像大和抚子,男人轻佻得像犯罪分子,小男孩双手插在荷包里,一个人走在前头。 青学是离越前家最近的学校,行走的话也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途经一个街心花园,景色不出彩,可胜在平淡可亲,所以总有老人在里头晨练。好些模糊的晨练音乐夹在一起,听不出哪是哪,依然悦耳。 “到了。”南次郎盯着母校的招牌喃喃道。 表情太正经的南次郎总让悠扬看不惯,她捶了捶他的背,“愣着干什么,你的青少年走了。” “媳妇你太不可爱了,”南次郎右手拐到背后,抚摸痛处,“真是的,我难得多愁善感一回。”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媳妇,下一次我再感慨的时候,你别打搅我。要知道,像我这样的著名人物,是需要偶尔释放一下名声带来的压力的。” 狠狠敲打所谓著名人物的头,悠扬不淡定了,“你到底走不走?小龙马都快没影了。” “走,当然走。”南次郎大叔摸着头踱着大步,跟着妻子追赶有不做电灯泡觉悟,继而在学校里乱晃的龙马。 做父母可真不容易。 悠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头搁在南次郎的肩膀上感慨。 开学之前为龙马采办学习用品,甚至不惜打电话给精市取经,随后要替他办报名手续,取必要的钥匙,搬书桌……几番折腾下来,悠扬疲累不堪。“养孩子是力气活。”这是南次郎在接收到懒懒的龙马的鄙视眼神后,突发的感慨。 现在正在举行开学典礼,龙马一个人坐在礼堂的前面,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越前夫妇则被安排在后座的家长专座上,听校长长篇大论。 “四月,樱花飘香,我们迎来了……”不论是怎样的开学典礼,校长讲话必定是这样的通式。不知怎的,悠扬的脑海里飘出这么一句话:金秋九月,丹桂飘香,我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原来,只要换换时间和花的种类,这句话就能国际化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没有多少家长有空闲全程陪着孩子,所以家长席上空位很多。前头没有人挡住视线,悠扬头也不需抬就能看到一个人坐在第三排,背对着他们垂头,没动静的龙马。 “嘿,你说他不是睡着了?”悠扬左臂顶了顶南次郎的肩,神色倦倦。 南次郎没有形象地大打哈欠,声音也染上疲惫,“臭小子肯定睡着了。” 悠扬倏地坐起来,神情紧张,“那小龙马那可爱的睡姿不就清白全无了吗?一想到咱们家小龙马的清白没了,我就想哭。他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明晓得媳妇是恶搞,南次郎还是无语了,闭嘴半饷,硬憋出一句“龙马应该是攻。” 轮到悠扬傻了,“啊?” 南次郎站起来,伸展被悠扬压得难受地胳膊,“咱们家龙马如此健气的少年绝对是攻。”儿子,老爹对不起你,为了老爹的面子,你就牺牲一回,被你后妈yy一次吧!你放心,你以后绝对能娶到香香软软的美女回来的。 “不是还有健气受吗?”悠扬接着说,随后摆摆手,“都被你带进去了,我什么时候说龙马喜欢男人了,彪悍的少女不行吗?真是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当爹的。” 于是,南次郎在悠扬面前再一次溃败。 接下来各回各班,悠扬和南次郎已无用武之地,在龙马的催促下,两个人终于不情不愿地与龙马告别。 “青少年,再见,不要太想念我哦!” 感到万分丢人的龙马恨不得赶紧把这个老头子踹到火星去。 还好有悠扬替他挽回面子,慈母般为龙马打理衣服和帽子,她言笑晏晏,“小龙马,晚上早点回家。”周围无父母相送的孩子的羡慕眼神大大满足了一个小男孩的虚荣心。 “是。”少年极小声回答,旋即跑开。 刚跟班主任打过招呼,两人正准备回家。 “阿南?” 夫妻两回头,一个微微发胖,年约五十的女人正笑眯眯看着他们。 南次郎恭恭敬敬鞠躬,“龙崎老师。” “真的是阿南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龙骑堇笑着说。 阿南,这名字真不华丽。悠扬心里吐槽,始终摆着疑惑和微笑的表情。 连幸村老爷子都看不出悠扬在演戏,龙崎堇哪能分辨出来,她问道:“你是阿南的妻子,越前悠扬吗?” “是,请多关照。”悠扬仪态万千,那娇俏的模样真是小鸟依人。 搂着自己的肩膀,南次郎发寒,但是没有胆子揭穿悠扬。 “南次郎,你很冷吗?”悠扬关心的表情惟妙惟肖。 “阿南真有福气,媳妇又漂亮又贴心。”就这样,龙崎堇在与悠扬第一次见面时,为悠扬做了美丽贤惠的定义。以至于在今后的日子里,南次郎无数次有苦难言。 14、诡异的采访 门铃响了,悠扬匆匆绾起发,来到门铃前,“你好。” “我不久前打电话预约过,我是网球月刊的,请问主人今天有空吗?”几乎巴在门铃上,即使主人看不到,井上还是一边用着恭敬的语气一边微微弯腰鞠躬。终于能见到传说中的日本武士,井上心潮澎湃。 橡皮筋紧紧固定住凌乱的发,悠扬柔声说:“请稍等。”她实在弄不明白南次郎为何要接受采访,日子过得太枯燥,所以要找个人来撩拨一下? 井上的身边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是个方大学毕业的实习记者。她不屑地指手画脚:“我猜他一定是一个既胆小又迟钝的人。” “你不见到他是不会知道的。”井上对南次郎还是充满期待的。那个男人在赛场上的英姿勃发的身影,即使是十二年后的今天,他还是忘不掉。 “但是,”女人双手握拳,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是南太郎,越前……南太郎。” “是南次郎,越前南次郎。”井上纠正。要不是芝砂的父亲是他的前辈,他才不愿意带这么一个疯丫头。 老羞成怒,女人把脸凑到井上面前,凶神恶煞,“这不是一样嘛!”食指指着天,她严肃地说:“他可能比他儿子越前龙马还要迟钝上一百倍。”说完,她扯着眼角摆上一副鬼脸,令人忍俊不禁。 井上别过脸,不置一词。 “不要,我害怕,井上前辈。”掐着嗓子学少女的声音,女人一边还在跳脚。 一系列傻样让井上不经意后退。“够了,芝砂。这可不是开玩笑,工作,必须毫无差错的完成。毫——无——差——错。”一字一顿,井上皱眉强调。 “让你们久等了。”门突然打开,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一身便装的悠扬。她翘着嘴角,及至膝盖的半身裙恰当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脸和完美的腿型。 井上问:“你是?” 悠扬双手放在膝盖前,“我丈夫这会儿正在假山附近的寺院里呢。” “啊,是这样啊。我是说,你真是太好了。的确,非常漂亮。”井上脸红,右手伸到后衣领上。 “喂喂喂,井上前辈,工作工作。”手指指着井上,芝砂鼓着脸说。 悠扬敛眉,轻身细语,“我去给你们泡茶,麻烦你们直走,寺院就在前面不远。”她就说,她还是有魅力的嘛,只有南次郎那个臭老头不识货。 当井上和芝砂进入寺院门口,便耳闻厚实而清晰的撞钟声。 这是一个干净的寺院,处处有雀鸟的鸣声,空气清新。地上除了花瓣和树叶外没有任何污浊,让人眼前豁然一亮。 井上两人循着钟声看到了正被敲打的古钟,奇怪的是没人在旁边推动击钟的柱子。定睛一看,一个右脚踝上牵着一根线的男人背对着他们躺在钟下,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原来他们听到的钟声是 男人移动小腿时牵动的柱子撞击大钟的声音。 “怎么那样一副高傲的姿态啊”不明所以的芝砂说。 “我不知道,”井上向前一步,脚踩在树叶上产生好听的沙沙声,“我们是不是应该问一下?那位大叔,打扰一下,我听说越前南次郎在这里。”他们都把一身武士袍的南次郎看做大叔了。 芝砂插嘴,嫌恶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哦,你们是谁?我是南次郎。”邋遢的大叔的声音虽轻佻却年轻。 “啊?”两个人诧异地齐声质疑。 南次郎回头,却从台上滚下,怪叫着“啊啊”,手中的书被甩的老远,他整个人也被绳子倒吊着。他双手乱舞,狼狈地说:“劳驾,能不能帮我一下?” 目瞪口呆的两人逵猩瘛 这时南次郎手里的书正朝着芝砂的头上砸去,把餐盘放在左手,悠扬一把抓住了书,合上书页。幸好没让这两个人知道南次郎看的是写真。 “抱歉,南次郎总是冒冒失失的。”悠扬把书拽在手里,把餐盘递到两人面前,“请喝茶。” 在看到悠扬的那一刻,南次郎就确信他今天一定没好果子吃。但是被吊的实在难受,他不得不出声,“快把我放下。”血液倒流使得他的脸染上不自然的红色。 见好就收,悠扬假作慌张状,“啊,南次郎,你怎么会被吊着的?麻烦你们帮我把我丈夫放下来,行吗?”悠扬一脸恳切,直让井上羡慕南次郎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的好运。 一番手忙脚乱,加上悠扬的捣乱,南次郎几经波折才得以自由。 这个人真的是越前南次郎吗?井上虽然怀疑,依旧礼数周到,“我是网球月刊的井上,见到您很荣幸,越前南次郎先生。” “哦,我不是南次郎,他走了。”南次郎双臂交叉坐在石阶上,表情古怪。 井上张大嘴,“你刚才说你是南次郎。” 芝砂指着悠扬,“她不是越前君的妻子吗?喂,他是你丈夫吗?” 悠扬只是笑笑,不说话。 南次郎望天,右手摸着后脑壳,“真是麻烦,最不擅长和记者打交道。你犯了个错误,我不是南次郎。”天空蓝蓝的,飘着少有的几朵白云。 井上略思考几分钟,接着说:“我今天来是想问越前南次郎先生一些事情。” “关于什么?”南次郎的胡须明明已经剃得干干净净,却依旧邋里邋遢。难道说,这就是气质问题? 悠扬在井上和芝砂身后朝南次郎瞪眼,奸笑着晃了晃手上的书。 “啊,他回答了。”芝砂的动作幅度总是很大。 南次郎捂住嘴,转而坐正,“喂,小姐,你把我当傻瓜啊。” 芝砂无语,“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南次郎晃晃手指,“我天天敲这口钟,铛……铛……感觉非常不错。如果你不了解我,我的故事就不会结束。小姐。” 南次郎的话很深奥呢!悠扬知道他完全是在忽悠这两个人。挺好玩的,悠扬觉得这个现场表演可比电视里的肥皂剧好看多了。 果然,芝砂茫然地说:“呃?”在看井上,也是完全不在状态。估计这两个人想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南次郎随口胡诌的这番话。 “你最终会了解我的。”南次郎添油加醋。 然后,悠扬看到两个人愈发紧锁的眉。夫妻两视线汇集处,眼角皆是不尽的笑意和调侃。 面对着寺院里的网球场。 “哪个蠢货在这里建网球场的?”南次郎嗤了一声,不屑地说。 芝砂嘴提得老高,“除了你还有谁。” 拿着太阳帽有一搭没一搭扇风,悠扬的脸上一直没有褪去笑意。“这个寺院的住持休假去了,所以南次郎就利用这里建了一个网球场。这网还是我拉的呢!” “啊,太糟糕了,你打网球吗?”南次郎胡乱嘟嚷一句,转过头问井上。 井上大吃一惊,怀疑地说:“应该会吧。”虽然打网球十几年了,但他眼前的是南次郎,那个站在日本网球界最顶端的男人。井上再自信,也不至于说大话。“嗯,我上学的时候打的近乎疯狂,就算现在工作了,每周也会抽时间去打。” “哦,是这样啊,那和我打场比赛怎么样,我那个笨儿子还没回来,所以实在是无聊啊无聊啊。”出乎所有人意料,南次郎向井上邀约比赛。 “请稍等。”井上也出乎意料没有推脱,抱着采访包往厕所冲。 悠扬已经和芝砂喝了一会儿茶,聊了好久的天,井上才出现,穿着一身运动装,戴着貌似上个世纪上海滩最流行的老土墨镜。各花入各眼,这会儿南次郎在悠扬眼里帅得冒泡。 捧着茶杯的手几乎不稳,芝砂尴尬道:“这太令人难堪了,井上前辈。” “你很自信。”悠扬纯粹是幸灾乐祸。 美女的夸奖令井上的尾巴直接翘到天上,“哈哈哈,那当然。作为选手,你不知道何时何地会遇到挑战,我至少应该为这场比赛做好准备。” 芝砂“嗤”一声,“这可是你说的,你可是要和越前南次部比赛啊,不是吗?” “笨女人,我是南次郎,”南次郎挥着拍大喊。 井上一手握拍柄,另一手在球拍的网上胡乱拨动,“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越前南次郎吗?” “哦,我是南次部。”南次郎低头,悠扬险些笑出声。 “原来他真是那个传说中的职业网球选手,”芝砂激动得站起来,“我看他不过是个难缠的老头子。” “喂,芝砂,你怎么可以在越前夫人面前说这种话。” “啊,对不起,”悠扬的确对她又周到又礼貌,芝砂不好意思地捂嘴。 “别在意我,我能理解。”悠扬眯着眼笑着说。 南次郎嚷嚷:“你们有完没完,快点开始。” “看我的姿势,看我的姿势。”井上热身中不忘炫耀。 芝砂撇嘴,“前辈真是个傻瓜。” 悠扬笑得欢乐,右手握拳,做鼓励状,“加油啊!” 光着脚的南次郎邪邪大笑,对想要采访他的井上叫道:“除非你能把球打在我的身后,否则,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斗志昂扬的井上大声应答,笑得豪迈。张腿,下蹲,前曲,挥拍……流畅地做完反复练习过无数次的一系列正手发球动作,球飞入对方的地盘。南次郎几乎连身体都未移动过,就把球打回井上身边。黄色的球就像一团火,飞入在场观众的心头,激起心湖点点涟漪。 “井上,就差一点了。”悠扬挑拨道。 一个是网球业余爱好者,另一个是世界顶尖的网球选手,两人的实力悬殊,战局自然是一边倒。井上也不气馁,继续一次次发球一次次丢球,“为什么您会突然退役?”他以为,在打球时热血的南次郎至少会透露只言片语。 南次郎挑眉,嘲笑着斜睨喘着气的井上,“秘密。” “真厉害啊,这个老头。如此的自信,强壮的肌肉,弹簧一样的弹性,简直不敢相信他已经打了二十年的网球。”真难得井上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能说出如此长的一番话。他停下,歇了一会,问出困惑无数人的问题,“您退役是因为负伤,还是因为生病?” “无可奉告。”南次郎就像是在逗弄自家养的小旺财。 井上深呼吸,脚步停滞,“可恶。” 一旁的芝砂也张大眼,大声说:“这个色老头还真厉害,但是这就是他最好的表现了吗?即使他是职业选手。” 悠扬重新递给芝砂一杯凉茶,温柔而骄傲地说:“请好好看一下南次郎他的脚跟。”阳光耀眼,她把太阳帽盖在头上,挡住邪恶的表情。 南次郎的脚下有一寸为半径的圆形,一边一个。 “他始终没有在他第一次站立的地方上离开离开过一寸。他一直这样,即使是和龙马较量时也是一样。” 芝砂这个时候才明白南次郎是怎样的存在,大张的嘴一直没有合上,“一直这样?” 与有荣焉,悠扬笑答:“是。”但是,每次都苦了可怜的小龙马。 “好厉害。”芝砂终于开始正视那个看上去与流氓无异的大叔。 井上吃力地接过打来南次郎的球,拿着网球站定,“我换个话题,你想让龙马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南次郎旋转网球拍,唇角翘起诡异的弧度。 “这个狰狞的怪大叔。”悠扬嘴角抽搐。 井上模仿南次郎的语调,“我的儿子,将会称霸整个网坛。”接着大笑,网球拍拍面对准南次郎,自得地宣布他的结论,“你打算把他扶持成一个超级选手。” “井上君,你还差得远。尽管你大喊大叫的本事还算不坏,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无聊。”南次郎以不屑的口吻嘲笑井上。 井上忿然,张嘴欲言,最后还是闭上嘴。 “那我就一只眼睛完成整场比赛吧。”南次郎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兴奋地嚷嚷。即使他两只眼睛都闭上,井上还是完败。 南次郎傻笑,“老实说,井上君,我很高兴,真的很喜欢捉弄他。当看到那个傲慢的小子打网球的时候,说实话,那种乐趣要比网球带来的乐趣大上十倍,一百倍。”只有悠扬明白,这个时候南次郎说的是真心话,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儿子,那么…… 笨蛋井上当然误会了南次郎的意思,以为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我明白了,南次郎先生,你是想把龙马培养成一个耀眼明星。” 南次郎挥拍,网球朝下飞行,眼见即将坠落,井上也以为自己终于能赢一个球,唯有越前夫妇镇定自若。就在这时,火球穿破球网,也穿破井上的网球拍。 “现在,他的球技完全是我的翻版。”除了悠扬和南次郎自己,没人知道南次郎此刻有多严肃和认真。 “翻版?”还在惊诧中没回神的两人一齐问道。 南次郎神秘兮兮,不正经地哼哼,“是的,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井上一副求知欲爆发的模样,“那么,是什么?” “你输了,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的,井上君。人生没那么简单。”南次郎的话差点没把井上气得吐血。 一跃而起,芝砂焦躁地威胁说:“少废话,赶快多告诉我们一些,不然我就在我的文章里面写越前南次郎人品极差。” “我不是越前南次郎。”南次郎把球拍搭在脖子上,继续望天。 “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和我去喝杯茶吗,越前先生?”芝砂诱惑十足地说。 南次郎两眼发光,激动地回答:“喝茶?可以。” “这么说,你还是越前南次郎。”芝砂肯定,一脸自得。 南次郎没趣地走了两步,“去喝茶么?” 芝砂否决,“不去。” “竟然拿老人家寻开心。”南次郎摸摸头,晃晃悠悠离开。 “越前南次郎,你又把网打破了!网不要钱的是吗?混蛋。”两人离去后,悠扬拎着南次郎的衣领唠唠叨叨。 15、里奈,你好 悠扬注意那个女生很久了。 她每天都会坐在街心公园里固定的长凳上,静静地直到日落。她的一直都埋着头,不说一句话,不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赏风景,仅仅是为了静坐。悠扬偶尔几次见过她的脸,那是一张年轻而干净的脸,但是她的眉从来没有展开过,眼睛里也总是有着让人心疼的忧伤。最重要的是,她的脸总让悠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萌发的好奇心令悠扬跟踪过这个长发女生,她家住在离街心花园较远的一座居民楼里,家境不殷实,却不会为三餐担心。让悠扬好奇的是,是什么让本该充满活力的少女年纪轻轻就蹙起眉头,活力不再。 女孩站起来,背着书包不情不愿回家。 一阵凉风拂过,吹起飘落在地上的樱花。悠扬的手一个不稳,蔬果跌落。等她拾起蔬果,抬起头,少女的手中多了一张名片大小的黑色纸片。红衣的性感女人与悠扬擦肩而过,留下淡淡的樱花香。 红衣女人,黑色名片,长发清纯的女高中生……这一切的一切,令悠扬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日剧《怨屋本铺》。 “人都有两面,笑脸下面藏着恶魔,只是一瞬间的爱也会转换成恨,怨恨最后会让这个世界血流成河。一寸前是黑暗,回过头看还是黑暗。但是这个黑暗,谁都没有注意到。”直到现在,悠扬还清清楚楚记得怨屋的这段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恶人无法被法律制裁,也有很多人承受他们所带来的痛苦。怨屋就是接受这些人的委托,以绝对不会留下证据的手段制裁恶人。”怨屋本铺由神秘女人怨屋经营,专为心怀怨恨的人提供帮助,当然,她会收取一定的酬劳。 “您的仇恨由我们来帮你报。社会性抹杀、寻人、实质性杀害(价格可议)。”悠扬确定女孩手上的名片上写的一定是这句话。 悠扬并不是天生就是个孤儿,她也曾有个美满的家庭,有温柔的母亲和严厉不多话的父亲。但是苍天不仁,她的父母被酒后驾车的富家子弟撞死,才让她成了孤儿。富家子弟没有被判刑,只是花了在他看来不过毛毛雨的一点钱就摆脱了罪名。明面上是出于同情给了悠扬一点抚恤金,实际上,悠扬什么也没得到。 她记得自己偷的第一家就是富商家,偷的是账本。 当初她看《怨屋本铺》,就在想,如果当初真的有怨屋这个人,她会不会就不曾是一个小偷,不会染上偷窃癖? 对,穿越前她有偷窃癖,以偷窃来获得满足感。成为幸村悠扬后,她的偷窃癖不再,如今不过是习惯了偷窃,偶尔用来报复得罪她的人而已。有些习惯会在心里扎根,怎么也拔不掉。 如果…… 握着拳,她坚定了加入怨屋本铺的想法。 甩甩头,悠扬维持着微笑,快步回家做饭。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一天。 “杉河?”悠扬再一次来到街心花园,找到坐在长椅上的杉河里奈。 杉河里奈瞪大眼,“对不起,你是?” 悠扬笑了笑,“我是幸村悠扬啊,你忘了,我们是幼儿园同学啊!”悠扬也真能掰,幼儿园同学,有几个人能记得住幼儿园的同学是谁。 如悠扬所料,杉河里奈相信了悠扬的话,“对不起,幸村君。”真的是一个善良又容易轻易相信他人的女生,难怪被继父欺负也不肯告诉妈妈。 悠扬把买来的菜放到一边,“没事。你叫我悠扬就好了,我可以叫你里奈吗?” 性格软弱的里奈在学校没有被人欺负过,但也只有一个较熟悉的同学,难得有人表现得那么亲近,她不适应,甚至是有些害怕。明显退后几步,里奈怯懦地不敢说话。 还没有谁看到悠扬的笑脸后会害怕成这样,悠扬虽然觉得丢脸,还是淡淡一笑,“里奈?” “悠扬……”许是悠扬语气里的诚恳打动了里奈,里奈软软地叫道。 悠扬也知道现在只能由她来主导这场谈话,看着里奈的书包,她问:“里奈,你在哪读书?” “青春学园。”里奈放松下来。 悠扬牵着里奈,引着她坐下,“是青学吗?我们家小龙马也要去青学。” “对。”里奈右手放在左臂上,“小龙马,你的弟弟吗?” 悠扬眨眨眼,“小龙马是我丈夫的儿子,现在十二岁,长得可爱还很傲娇。对了,我已经结婚了呢!” 里奈惊异,虽然在日本女孩十六岁就能结婚,但她周围还没有过这种人。“你已经结婚了?” “是啊,新婚还不到一个月。”悠扬突然一副低落的表情,“结婚前还没见过丈夫一面呢。” 里奈愈发惊异,“啊?” “是我外公要我嫁的,因为表妹逃婚,我就临时上阵。”悠扬笑起来,在里奈看来就是在很勉强地假装快乐。 要接近里奈,决定不能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凡事顺风顺水的幸福的人,否则会引起里奈的反感。悠扬深谙此道。 语言木讷的里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悠扬,只能握紧悠扬的手。 “他是个职业网球选手,退役了,虽然现在不能赚钱,但是光他从前挣的那些钱就够我们一家人花了。”悠扬是故意不说她的丈夫就是曾名动世界的越前南次郎,可即使里奈亲眼见过南次郎,也绝对不会相信那个邋遢的男人是越前南次郎。 里奈一听,坏了,原来悠扬的丈夫每天在家混吃混喝。 里奈的表情实在太明显,悠扬好笑,清清喉咙,继续说道:“你在青学听说过龙马吗,越前龙马?” “越前君?原来你说的小龙马是越前君!”虽然高三学业繁重,里奈的班上还是有好多女生会特地跑到网球部看一群足足比她们小三岁以上的男孩们训练,整日把初中网球部的事挂在嘴边。里奈虽然不在意这些,却也受同座美香的耳濡目染,能说得出网球部每一个正选的名字。 悠扬一脸自豪,“原来里奈你听说过龙马啊。”甜美的笑浸在夕阳中,反射着温和的光。 “真的是那个揭穿二年级崛尾的骗局,以一个破球拍打败学长,还是个一年级学生却当上正选的越前龙马?”里奈声音骤然大了,虽然比起悠扬来还是很小。 把敞开的袋子系上,悠扬说:“当然,不过小龙马打败的不是崛尾,而是荒井。崛尾是龙马的同学,也是一年级的。” 抱歉地笑笑,里奈的脸上有明显的羞赧。“如果美香知道了一定会兴奋死的。”里奈倏地慌张,“糟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明明说的是想赶紧回家,里奈的动作却出奇的迟疑。虽然妈妈只有周末才加班,但是一想到得回家面对继父那张丑陋肮脏的脸,里奈就浑身发抖。 悠扬拉住里奈的手,“里奈,去我家吃饭吧。” 不管里奈用什么理由推脱,悠扬都打定主意请她吃饭,最后,自然以悠扬的胜利告终。 “您好。”对武士袍男人不满,可里奈还是有礼貌地问好。 南次郎盖住报纸,慌慌张张打哈哈,“你好。” “这是我的同学,杉河里奈。”南次郎在干什么,悠扬再清楚不过了。压低声调,悠扬说:“里奈,这是越前南次郎,我的丈夫。”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里奈纳闷。 拿出备用拖鞋,殷勤地关上门,悠扬的表现与一个普通的妻子无二。只是她的心里着实恼火,她实在不明白南次郎为何要每天对着一堆比基尼少女图片,还是她得庆幸他只是看看而不是行动?女人黯然的脸一如渐渐昏暗的天色。 强打起精神,悠扬灿烂地笑,拿着菜进厨房,“里奈,可以麻烦你来帮帮忙吗?” 里奈匆匆跑到厨房,“啊?好。” 南次郎迟钝,但是不傻,平日里悠扬看到他看写真总会威胁几句或是用眼刀剜他几眼,今天却毫无表示。悠扬这个人,和常人不同,人家生气的时候发火,她却越生气笑得越灿烂。生气了吗?南次郎右手虚握拳,虎口正对唇,两眼直直盯着电视,他的眼光涣散。 “我回来了。”背着明显与娇小体型不符的网球袋,龙马招呼一声准备上楼。 里奈悄悄从厨房探出头,正撞见龙马的视线。 龙马把球袋置于沙发上,问:“你是谁?”小正太的声音淡淡的,表情酷酷的。今天家里气氛完全不对,就好像,就好像快要下雨一样,闷闷的。 里奈紧张得舌头打结,“你好,我是杉河里奈。”不管是什么年龄段,龙马都能通杀。 “她是你的学姐,别这么没礼貌。”悠扬端着一碗青菜出来,纠正龙马不礼貌的行为。 拉低自己的帽子,龙马吸了吸鼻子,低着头向里奈问好,“学姐。” 悠扬的瞳里终于有了暖色,一把拿掉龙马的帽子,她笑了笑,“快上去换身衣服,菜马上就好了。” 红着耳朵的少年抱着网球袋和帽子,快步逃开。一楼真冷啊! 悠扬和南次郎一贯的互动没了,今天龙马又识相的没有和南次郎抢食,一顿饭下来,竟然无人说过一句话。 连天也应景地下起雨,从最初的毛毛雨到现在倾盆而下。大滴大滴的雨点打在窗沿上,地面上,天色黑得骇人。低沉的令人窒息的空气也在屋内安营扎寨,每个人的心里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阴影。 “我该告辞了。”里奈深深鞠躬,望着黑夜下定决心。 悠扬挽留,“里奈,你留在这里和我睡吧,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身为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她能不早就知道今晚上有大雨?为了让里奈安心,她可谓是步步为营。 “这样不好吧。”里奈隐隐期待悠扬的挽留,因为她害怕回家,她没有胆量面对可怕的继父。 悠扬拖着里奈上楼,“就这么决定了,正好明天是周六,你也不担心要上课。”在一楼的父子两被悠扬彻底忽略,直到悠扬到了楼上,还隐约听到悠扬的说话声。 怨念中的龙马嘀咕,“臭老头。” “小子,你可真没礼貌。”南次郎伸手想揉龙马的头,却被龙马躲过。 “臭老头。”龙马拿着冰箱里的面包上楼。 只剩下南次郎一个人在灯光明亮的大厅坐着,不知为何,他的脸总让人有一种置于阴影中的错觉。 16、戏弄混蛋继父 杉河里奈,青春学园高中部高三生,学习成绩中上。父母离异后母亲改嫁,被继父□□的她为了不让为上一次婚姻伤透脑筋的母亲再次伤心,懦弱地承受所有不幸。日前,怨屋本铺的怨屋扔给她一张名片,只要她愿意出钱,她就能让继父受到惩罚。 === 一场快速而短暂的大雨后,空气里漂浮的灰尘也沉淀下来,澄净而清新。清晨里鸟鸣虽悦耳动听,却生生搅碎了两个人的梦。 昨晚匆匆打理的客房里,悠扬和里奈背对背瞪着眼,眼里没有焦距。悠扬心里装着昨天的愤懑,里奈脑海里是昨晚的噩梦,她们都不得安眠。 屋外一辆汽车驶过,屋外清洁工挥着扫把,屋外鸟鸣嘈杂……悠扬内心不得平静,干脆轻手轻脚下床。 “你醒了,悠扬?”试探地问了问,里奈也掀起被子。 也许是想到能成为怨屋本铺的一员,悠扬笑笑,说道:“早上好,里奈。” 笑容是可以传染的,里奈也觉着放松,笑靥如兰,“早上好,悠扬。” 悠扬扬手以手背盖住疲惫的眼,接着伸懒腰,阻止正准备叠被子的里奈,“你先去洗漱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这怎么可以?”里奈推脱,打了打床上的褶子。父母早年离异,母亲为了挣钱养家早出晚归,她早已习惯了一切皆由自己动手。 悠扬抱起被子,“里奈,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去,待会我还要你帮忙做早餐呢!” 里奈推脱不得,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客房里的洗手间。 悠扬睡眼中一片清明,里奈这样的才是真正的贤良淑德,她顶多算个假冒伪劣的贤妻。唉,这样的女孩应该得到更好的,可现实给她的,却是一次又一次伤害。 站在镜子前,悠扬细细凝视自己的脸,一张不属于自己的,但已经习惯了面对的脸。充足的睡眠和适当的保养令她的皮肤白里透红,但今天她的眼周布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只需要一层不厚的粉底,就完全能盖住这点瑕疵。可是,心里的困顿怎么办? 两手扯着两边的嘴角,悠扬摆出一副傻傻的笑脸,怎么看都像在哭。瘪嘴苦笑,悠扬避开了能反映真实的镜子,以水龙头里冰凉的冷水冲面,眼界一片模糊。 当她再次抬起头,她的脸上再不见一丝惆怅。面无表情地为自己的脸上抹上隔离霜和粉底,草草涂上定妆散粉,悠扬绽放展开自信优雅的微笑。 她早就该认识到,那个男人和她不过是契约婚姻,这么较真干嘛!真是自找苦吃。 打开洗手间的门,昂头走出去,悠扬步调平稳。“里奈,我们去逛街吧!” “可是早餐。”里奈指着空荡的餐桌。 悠扬拎起包,毫无犹豫地拖着里奈,“不用管他们,他们都是睡到下午的懒虫,我只用准备晚餐就够了。”“砰”的关上门,悠扬的动作利落干脆。 “唉,我的背包还没拿。”里奈急了,催悠扬开门。 悠扬拉着里奈往外走,一面劝慰:“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回来。”她可不希望里奈在购物之后立刻回家,那个家,连她都为她恶心着。 地上某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残留昨夜的雨迹,污浊的水反射着阳光,生出令人不快的彩虹色花纹。 “糟了,现在才八点半,商店没开门。”站在商场门口,里奈无语凝噎。 执手相看,悠扬和里奈同时笑出声,两个年轻女子的笑容感染了路人,他们纷纷回头。悠扬和里奈小跑到商店旁边的面店前,一面喘气一面畅快大笑。 悠扬上气不接下气,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色名片。一脸疑惑地看着里奈,“里奈,这是我在门口 见到的,是你的吗?” 里奈慌张地收起名片,“是我的。” “这是什么?”悠扬这时候表现的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好奇心。 目光游移不定,里奈苦笑,“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悠扬也不强求,既然里奈不愿意说,她也没有理由继续追问。再说她们也只认识了一天,里奈能到她家住就算奇迹了。 “麻烦您,两碗荞麦面。”一屁股坐下,悠扬祈愿不会在她情绪亢奋举止不优雅的现在不会碰到熟人。 起身,悠扬捻了捻裙角,“我去拿面,你帮我把包包看着。对了,你要辣椒吗?” “不要,谢谢。”里奈就连摇头的幅度都很小。 当悠扬与热情的年轻老板寒暄几句,回来时,她的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中年猥琐大叔。一般而言,国字脸给人的感觉是忠实严肃,这个男人倒是个例外。一双不大的眼安在这张脸上,令人不爽。他热切地与里奈搭话,两只黑手还不怎么规矩。而他对面的里奈身体紧绷,脸色发白,两眼直直盯着地面,不敢抗拒不敢发声。 悠扬立刻火了,面带笑容,“这位大叔,你是?” “哦,我是里奈的继父。”男人轻佻地扫视悠扬全身,眼神有如南次郎看写真时的眼神。 在男人的眼光下,悠扬恍惚有种脱光了被人浏览的错觉。火大,她绽放最甜美的笑靥,“请多关照,我是里奈的朋友,越前悠扬。”她故意不谈及自己早已结婚的事,设下套子引男人上钩。 里奈的继父总算松手,对悠扬大笑,“请多关照。”那样坦荡的表情和开怀的笑,一点也不像一个猥琐过自己继女的男人该有的。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里奈紧紧盯着悠扬,咬唇不敢求救,但眼里的渴望是如此明显。 惊讶地指着男人的屁股下方,悠扬捂着嘴叫:“大叔,你压着我的包包了。” 男人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包还给悠扬,“对不起。” 泫然欲泣的表情,眼中还闪着点点水光,悠扬委屈地说:“大叔,这是我最喜欢的包。”打开包包,狼籍赫然可见。口红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正好在干净的包包里面画出好几道不规则的痕迹。再翻到正面,皮质表面上有一道刮痕,虽然淡淡的不明显,可是有碍观瞻。 一时热血,男人喊道:“多少钱,我赔给你。” 带着不在意的表情,悠扬微笑着说:“hermes的,不贵,一万两千两百二十……”为了里奈她可是大出血了,这个包是精市送的新婚礼物,价格不菲。最重要的是,包上的痕迹还是她动的手脚。 一万两千两百二十?还赔得起。男人暗想,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美元哦,一万两千两百二十美元。”悠扬大喘气,愉悦地看着男人目瞪口呆,额头上冒出冷汗。 男人傻愣,一万多美元,一个包?粗略地算了算,他绝望了。跑还是不跑?男人心里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悠扬突然看向里奈,开口:“叔叔,我想让里奈在我家住几天,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男人摆手,同时使劲向里奈使眼色。 不知道该帮那一边,里奈呆呆地看着,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悠扬挡在里奈前面,笑容满面,“里奈,愣着干什么,快吃早餐啊!我买的是热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男人眼珠子乱转,视线飘忽不定。 悠扬叹了一口气,“叔叔,我看上班时间也到了,您是不是该去上班?” “是,是,我要去上班。”男人连跑带爬奔出面店。 在呆傻状的里奈眼前摆摆手,悠扬坐下,“吃啊!”她拿起筷子慢慢品味自己的早餐,怡然自得。 继父弄坏了悠扬的包却逃跑了,里奈胆战心惊地问:“悠扬,你不要他赔吗?”虽然她也希望继父受到教训,但一万多美元对她那不富裕的家而言无异于一颗承重的巨石。 “不要,”悠扬擦擦嘴角,“我有保修卡,可以免费清洗。” “那道划痕?” 悠扬把包放到桌上,原本有划痕的那一面对准里奈,“还看得到划痕吗?” “看不到。”里奈大吃一惊,惊喜地说。 悠扬匆匆咽下嘴里的面,右手顺了顺胸口,“废话,一万多美元买的东西,哪那么容易划坏。” 抿嘴沉思,里奈开口问:“那你刚才……” “看他不顺眼,教训教训他。”悠扬巴望着里奈,“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教训吗?里奈垂头默默思考,思绪乱如麻。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她的脑海,怎么甩都甩不掉。她的右手伸向悠扬借给她的牛仔裤的荷包里,拿出那张被折叠摩擦过无数次的名片。她抬起头,“悠扬,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好的。”悠扬双手放在颚下,点点头。 面店里点的不是日光灯,而是不常见的灯泡,微黄的灯光撒在悠扬似笑非笑的脸上,平添几丝暖意。 离开悠扬的视线后,里奈拿出手机,按着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 “杉河里奈吗?”电话那头传来泠然的声音,冷淡却魅惑。 里奈握紧电话,声音颤抖,“是的,你是怨屋吗?” “是,300万日元。” “啊?” “三百万日元,您的仇恨由我们来帮你报。”女人没有不耐,语调平缓地解释。 “三百万?”里奈自知声音过大,掩嘴降低声调,“我哪有这么多钱。” 女人笑了,声音轻轻的,“没关系,你可以加入我们,为我们打工。” “为你们打工?”里奈误会了,但狠狠心还是答应了,“好。” 女人在那一头只说“尽力而为”,就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悠扬按动手机里储存好的号码,“你好,怨屋。” 17、呦,发火的悠扬 和怨屋相约在银座的一个咖啡厅相见,悠扬悬了几天的心才安定下来。看天色还早,她决定先到银座逛逛。 游走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悠扬方晓得后悔。 品牌名店比比皆是,但是价格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对悠扬这个无产阶级而言,一个个简直要了她的老命。当了一个月的家庭妇女,她还真的学会事事精打细算了。南次郎的银子多,可全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挣的,与她何干。他的钱,她还不稀罕用呢!幸村老爷子还算疼她,时不时让人往她的信用卡里打些钱,现在粗略算起来也有两三百万日元,足够悠扬的旅游费用。如果她想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走。 春天百货就在眼前,悠扬咬咬牙走进去。 推开透明的旋转门,商场里的暖气扑面而来,夹带着浓浓的化妆品味。难受地捂鼻子,悠扬莫名烦躁起来,有了立刻冲回家的冲动。回家吗?哪一个是她的家?幸村家,还是越前家?惆怅的种子在暖气的催发下,生根发芽,长成繁茂的大树,让悠扬整个人处于阴影下。 女人啊,真是麻烦!动不动就多愁善感有什么用,又感不来钱。 自嘲一番,悠扬抬起头朝一群妇女的聚集地冲去。凭她身为家庭妇女的第七感判断,那里一定有降价促销之类的便宜占。 不出所料,走近些后悠扬看到头顶吊着黄底红字的“学生用品大处理,全场一律八点八折”的横幅。拖家带口的妇女们在堆得满满的特价商品里挑选,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每个人脸上都混着一种紧张和欣喜的表情,平时,悠扬会跟着一起冲进去。这一次,她神色倦倦地离开了。 如果和南次郎继续过下去,她会不会也成为其中一员?为了孩子和老公而丧失自己的人生追求,每日两点一线地生活。 她不甘心接受那样的生活。怨屋本铺,她势必要加入。 在容颜枯槁,青春不再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个人能陪她追忆似水年华?在耄耋之前,她能找到这样的人吗?能吗? 避开嘈杂的人群,悠扬走到最偏角的电梯旁,呆呆地等电梯。 大多数人逛商场是为了享受逛街的乐趣,但悠扬却直奔最顶楼的餐饮区。悠扬是个贪吃的人,不管是蛋糕汉堡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要能让她的味觉感到满足,百无禁忌。家里条件并不算富裕,她初中的时候一个月生活费差不多三百,不像其他女生把钱花在买书买饰品上,她大多数的钱都拿去买了零食过嘴瘾。 那时候她就读于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里,美其名曰市重点,实际上,这城市里的只要是个初中就是市重点,就连这个市重点的称号,当初还是辛辛苦苦几个月通过督导检查才得以保持的。所以悠扬的成绩虽然不优秀,也能在班上排个前五名。那时候,她很在乎每一次考试,每每考试完了,都会觉得不理想。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她总会在学校旁边的小摊上买几块钱的油炸食品,一路走一路吃。至此,每当她情绪低落,她就会借助于食物。 等电梯的人越来越多,悠扬的身边早已挤满人。悠扬收回思绪,眼睛直直盯着银色的电梯门。红色的数字最终降在“1”上,悠扬抬脚踏上电梯。 没有素质的人在哪里都有,比如此时此刻,悠扬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身材矮小但独独肚子挺得老大的男人一边打嗝一边系裤腰带,他身边的人虽然厌恶,却只能默不作声。悠扬往里头挤了挤,正抵上一个厚实的胸膛。 抬头,却发现这个有着棕色碎发的男人有些眼熟。眼角轻轻上挑,在别人脸上是轻佻是风流是祸害,在他冰霜一样的脸上就是高贵俊秀。 “对不起。”悠扬轻声道歉,礼貌地退后。如果认不出他是手冢国光,悠扬就不用混了。 还不等手冢有什么反应,半关的电梯门又打开,一个年轻男人大跨步进入电梯。 “谢谢。”年轻男人一边顺气一边道谢,令方才替男人开门的大妈芳心大悦。 这声音挺熟悉的嘛。悠扬转头,接着恨不能马上跳下电梯。该死的真田佑一郎,如果不是他,她会嫁给越前南次郎,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幽闭的空间里闷闷的,一股怪味让人胸腔里满是浮躁。 没热闹可看,大多数人或关注地板或关注墙上的广告,拧眉走神着。 最初打嗝的男人还在打嗝,悠扬深受其扰,只好离得远远的。这下,她又侵占了原属于手冢的空间。 手冢虽然冷面,却绅士十足,自觉地让出位置让悠扬能放松。 “谢谢你,手冢君。”悠扬小声说,低着头怕被佑一郎认出。她现在没兴趣没心情陪他玩,但是如果他今天点背,故意惹她的话,她也不会松懈的! 点点头,手冢端端正正站直,一刻也不大意。有太多陌生的女生能叫出他的名字,所以他一点也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2楼到了,大批人挤了出去,现在电梯里面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六个人,各占一角,各怀心事。佑一郎显然认出了悠扬,正雀跃地准备与悠扬打招呼。 被悠扬杏眼一瞪,他缩缩手摸摸鼻子,讪讪说:“悠——幸村君,你好。” 悠扬不搭理他,暗暗攥着拳,等着没人的时候给这个男人一个教训。臭沙文猪,男人都是臭沙文猪!呃,网球王子们还没成年,不算男人。 铃又一次响起,剩余的三个人也下了电梯,里头只剩下悠扬、沙猪真田佑一郎和在悠扬眼里还算不上男人的手冢国光。 了解手冢人品和为人的悠扬放心地把攥着的拳举起来,盈盈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幸村君,我姓越前。怎么,你忘了吗?这还拜你所赐。” 越前?不爱管闲事的手冢也竖起耳朵。 “呵呵。”理亏之极,饶是一向能言善辩的佑一郎也只能干笑。 悠扬只要一看到佑一郎的笑脸就心里堵得慌,也怪这儿的空气太不流通,她一时忍不住,冲到佑一郎面前给了他一拳。 手冢与佑一郎全不在状态,傻傻看着悠扬最先离开电梯。 悠扬潇洒地扬眉吐气,末了不忘甩下一句“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别再叫错了。” 等那两个人也踏出脚步,她回头,摆上礼貌的微笑,“手冢君再见,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越前龙马的父亲的新任妻子,传说中的继母。” “手冢君,你能出来一下吗?”悠扬好心提醒手冢出电梯,至于另一个人,她阴阴一笑,“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 佑一郎来不及出来,电梯直降,瞬间到了一楼。 悠扬眯着眼用最温柔的语气向手冢拜别,“手冢君,再见。” 手冢那种人,绝对不是会嚼舌根子的人,所以悠扬一点也不害怕她的泼辣本性会被众人所知。走之前还给手冢留个小谜题,她就是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纠结上。 大姨妈来了的女人脾气可真大。悠扬自我唾弃,朝咖啡厅走去。 18、怨屋,你好 真田佑一郎因为悠扬的恶整而如羊羔一样被送入幸村枝子这匹母狼的嘴里,悠扬却愉悦地站在了咖啡厅门口。 “欢迎光临。” 同所有咖啡厅一样,这里环境幽雅,脚步声和人声被严严实实挡在门外,隔绝喧嚣。灯光幽幽的暗暗的,乍一进门,悠扬眼前晃了一下。正午时分,却因为每个窗户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咖啡厅里没有阳光。 服务生迎上前,殷勤地问:“请问您有预定吗?” 悠扬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我约了人。你有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穿着红衣的女人吗?她二十多岁,气质很好。”紧张、拘谨、兴奋、雀跃搅得她脑子不得安宁,她不由揉了揉面部肌肉,放松僵硬的笑脸。笑得太多了,真的会有些肌肉活动不灵的。 “请跟我来。”服务生没有想多久,就明白悠扬找的是哪位,径直领着悠扬走到最偏僻的角落里。“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咖啡。”悠扬接受不了咖啡的苦味,也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癖好,所以她宁可喝可乐和茶也不喝咖啡。好吧,她承认到咖啡厅里不喝咖啡很奇怪。 悠扬对面的红衣女人替她解围,“给她一杯橙汁。”女人的嘴角始终噙着微笑,却不像悠扬的微笑那样温柔,而是带着某种诱惑。笑着的两个人代表着两个极端,一个是娇艳却带刺的玫瑰,另一个是水中的青莲,看得到触不到。 她们都没有说话,宁静中蕴含着某种和谐,让气氛不那么冷泠。 稍等片刻,侍者端着悠扬的果汁来到两人面前,“请用。”不知为何,侍者的脑子里冒出小三找正妻谈判的想法,咳……他扭曲着脸退下,责怪自己的失礼。 “真贵,而且味道还不如超市里的橙汁。”悠扬家庭妇女的劣根性暴露出来,小声抱怨。 怨屋笑了笑,不置一词。片刻后,她直视悠扬的眼睛,吐词清晰,“越前悠扬,原名曲悠扬,又名幸村悠扬,幸村集团总裁的外孙,家世清白,为人温和柔顺?” “查得倒挺快的,”悠扬伸手,面带笑意,“你好,我是越前悠扬。” 久久凝视悠扬的脸,怨屋伸手,“你好,我是怨屋。” “我想加入怨屋本铺。”悠扬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不知为何,她在怨屋的面前能够完全放松自己。也许是因为看了太多次的《怨屋本铺》,对剧情人物有亲切感吧! 啊?怨屋的脸上分明有疑问。她敛了敛笑意,“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怨屋有太多疑惑。她是怎么知道怨屋本铺的?如果是里奈说的,她又为何执意加入她们?一连串的问题令怨屋感到迷茫。 “我知道你准备怎么对付里奈的继父,”顿了顿,悠扬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你找了男人□□他,结果他竟然一奸钟情,跟着□□他的那个男人跑了。”当初看怨屋时悠扬还没接触过耽美,那时候愣是呆愣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剧情虽然突兀,但是很有喜感。 怨屋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往咖啡里加了块糖,她又恢复勾人的笑。 “你相信穿越时空吗?”悠扬吸了口果汁,润润干涩的嘴唇。仔细听的话,你会发现她的声音中隐隐含着颤抖。此刻的悠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追星族,遇见自己喜欢的明星,然后想和偶像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往沙发上靠了靠,怨屋的黑色高跟鞋打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不易察觉的响声,“不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满腔的热情被怨屋打得粉碎,悠扬自感无趣,趴在桌子上无力地喃喃低语。她又一个挺身,握着拳肯定地说:“但是我一定要加入怨屋本铺。” 不解,怨屋问道:“为什么?” 悠扬埋首于自己的胳膊中,声音听不大清楚,“因为你不相信穿越时空,所以我的理由完全不成立,我就没必要解释了。反正,反正我要加入怨屋本铺。你今天不答应,我就明天继续骚扰你,你明天不答应,我后天继续,直到你答应为止。” 其实悠扬和怨屋虽然坐的是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却也是离阳光最近的角落。只要拉开窗,她们就能最先接触阳光,最先感受光明。 无数个为什么在怨屋脑子里打转,她竟然有了相信穿越时空这个说法的冲动。但是在她的心里,理智永远占据上风,而且是占据着一个感情永远难以企及的地位。她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绽放妖冶的微笑,娇媚无双,“凭什么?” “我会偷东西。”悠扬拿着一个化妆包,大红色的,款式很别致。怨屋认得,这是属于她的。但她依旧一言不发,含笑看着悠扬。 见怨屋仍是不作声,悠扬拧眉思考,“我会成为冰帝的礼仪老师。”玻璃杯上挂着一片柠檬片,悠扬拿吸管在柠檬片上使劲戳来戳去,不把这杯橙汁折腾得彻底不罢休。吸管上是悠扬的牙印,即使是远处看也能辨识出吸管的头上已经被悠扬咬得扁平。“冰帝那种地方,怨恨应该很多吧。” 喜欢事事都被掌控在手里的感觉,怨屋仍旧还在考虑是否该为怨屋本铺添一名新丁。貌似这名新丁有很多秘密,但同时,她很有用。 “欢迎加入怨屋本铺。”怨屋权衡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虽然不确定能否掌握眼前的越前悠扬,但怨屋直觉上相信这个人对怨屋本铺没有恶意。况且,她会让情报屋继续调查她。越前悠扬是吗?你逃不出我的掌控。 悠扬喜形于色,“我会努力工作的,请多指教。” 是什么让人们对触手可得的阳光失去了兴趣,转而求助于灯光?是因为阳光太灼眼,会晒伤我们的皮肤,所以我们选择灯光。灯光比不上阳光明亮,却胜在易于掌控。有时候,一整天都是阴天,那么,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阳光呢? “咧,怨屋,我们去逛街吧。” “嗯?” ====== 晚饭时分,悠扬才抱着一堆购物袋被怨屋送回家。重重关上车门,悠扬满心欣喜,“再见哦,怨屋。”不复气闷,悠扬待怨屋热情得过分。 “再见。”怨屋翘了翘嘴角,立刻疾驰,绝尘而去。 煊红的夕照笼罩大地,为万物罩上玫瑰色的纱衣,风景忽而秀丽得有些窈窕有些温婉。天边的白云妖娆地搔首弄姿,形容斑斓璀璨。 悠扬始终抿着唇,但进入家门时,心里还是不由惶惶然。把包放下,她拿出拖鞋换上,才发现里奈的鞋不在。 南次郎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随悠扬摇摆,张口欲言。 悠扬狼狈地丢下一句“我去接里奈”,匆匆逃离。 19、冰帝,你好 “伊集院老师,您好,我是悠扬。” “是这样的,您上次不是说想去旅行,让我为您代课吗?” “那么多谢您了。” 黑夜中,悠扬的眸子里盈盈有流光徜徉,光华四射。彼时,屋外尤有虫鸣,的却不间断,煞是扰人。风呼呼刮着,把窗帘扬起又落下。闭上眼冥想了好久,悠扬的脑子似乎被风吹得愈发清醒,怎么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她起床把窗户关上,转身爬上床。 她身边的里奈也仍然清醒着,但她动作很安稳,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在这栋房子的另一处,有一个男人同样夜不能寐。 这一夜,在这喧嚣而孤独的城市里,有多少人辗转反侧。 ====== 翌日清晨,包括里奈在内的所有人坐在餐桌旁,坐姿各异。 越前夫妇到现在还是没有过交流,餐厅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抑郁空虚。龙马和里奈倒成了盟友,两个人呆呆愣愣地吃饭,一点越矩的行为也不敢有。只是,里奈以为越前夫妇之间从来都是这样僵持着的。 “我要去工作。”食不知味,悠扬索性放下筷子。 这倒是悠扬对南次郎讲话最和颜悦色的一次,南次郎把饭团塞进嘴里,“啊?”食物未被嚼尽,他只能一边捂着嘴一边哼哼。 犯不着为了一个沙文猪影响食欲。悠扬抓起餐盘里的鸡蛋狠狠咬了一口,抖狠一般说:“我要去冰帝当礼仪老师,教初中毕业班的女生礼仪。” “哦。”南次郎应声,继续往嘴里运食物。睡得不安稳,早上又很早就清醒,他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着呢。 “啊?”做好长期抗战准备的悠扬脑子一下呆滞,转瞬恢复笑靥,笑语盈盈,“既然这样,那么,再见。”她走进洗手间,打理一番后穿着昨天才买的新衣出门。 手提包是在商场花几千日元买的布艺提包,价格不贵,没有名气的小牌子,款式倒是新颖别致,让悠扬爱不释手。包包有些大,共有两个较大的空间,一个放上了玫红色的上网本,另一个放上了镜子梳子化妆品和一些小玩意。这些都是昨日下午新买的,刷的是南次郎的卡。 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不是吗? “你好,我是越前悠扬。”悠扬不怎么乐意向别人介绍自己为越前,原先挺厌恶的姓氏“幸村”也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接待她的是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人,早早就秃了顶,笑容可掬,“你好,越前君,我是山本义。” 大概是知道悠扬由伊集院介绍而来,对待悠扬有着与平时不同的殷勤。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为了向上爬而费尽气力的人,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悠扬不甚在意。她嫣然一笑,梨涡微现,“山本君,谢谢。” 诚惶诚恐的山本让悠扬有了反胃的感觉,她垂着眼睑耐心听着山本的恭维,始终微笑。 一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留神中差点撞上悠扬。 这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部油光充盈,但是身上却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与山本义一般的地中海,真真让人厌恶。被山本义推开,他的手机摔在地上,他不管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只是惶恐地捡起地上的手机。 “味山君?”山本表情平淡,这一点倒让悠扬刮目相看,起码他在地位比他低的人面前是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被称为味山的男人死死抓着手机,低着头道歉,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向手机道歉还是在向悠扬道歉。 怎么说冰帝也不是她悠扬的地盘,她也不好为难人,“没事。” 味山连忙道谢,背影狼狈如逃窜。 “他是?” 山本巧妙地将嘲讽的眼神隐藏,“他是味山伸之,据说在一个初中当老师,是我们学校三年级年级组长味山老师的弟弟。这次来,应该是来借钱的吧。” “什么初中?”悠扬好奇之下问了问,这个男人很眼熟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越前君,请跟我来。”山本不多谈,领着悠扬进了教务处。看得出山本十分厌恶这个味山,甚至不愿意提起他。也是,一个长相不佳,又貌似吃软饭的家伙,的确难以引起其他人的好感。 在教务处里办理好一切事宜,悠扬拒绝山本的相送,独自一人在冰帝校园里乱晃。 虽然是星期天,但冰帝这种以教学质量闻名的学校里,还是有不少学生的身影。三年级的学生更是凄惨,即使是周日也有额外的补课。 三两成群的女生在校园里飞奔,嚷着“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悠扬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兴致勃勃地跟着那群女生走到这偌大校园里唯一一个喊叫声欢呼声汇集的地方——网球场。 叽叽喳喳的人声让悠扬难得皱眉,但很快携着淡淡笑意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拿出上网本,竟然检测出清晰连贯的无线网络。不愧是冰帝,悠扬感叹道。 似乎有哪位王子打了个好球,女生们齐声尖叫,分贝大得惊人。 “这就是青春啊!”学着怪老头嘲讽龙马的语气,悠扬摇摇头说。醒悟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学那个讨厌的男人,悠扬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低着头在网络上寻找盘发技巧和化妆步骤等方面的知识。 等她觉得饿了,一个半小时已经悄悄溜走了。拍拍屁股,她准备走人。稍稍遗憾,今天她近距离接近网球场,却没有和哪个王子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艳遇。 美少年才是稀罕物,大叔有什么了不起的!悠扬收拾完毕,背着自己不怎么华丽的包赌气似的靠近网球场。 “你是哪个后援团的?”笑眯眯的少女接近悠扬,警惕地打量她。 “我啊,是龙马少爷的后援团里的。”悠扬暗自好笑,一脸花痴地说。她还真是龙马后援团的忠实信徒,不过这是自封的。 悠扬这张柔弱无害的脸上配上娇羞的表情,的确是惹人怜惜。少女心里警铃大作,“原来是青学的,那么请回吧。”这还算客气的了,在冰帝里为王子们而发生的恐怖事件何止一两件。 少女穿着冰帝的校服,其上标着铭牌,“三年一班仓井爱”。三年级?以后是悠扬的学生啊! 若是平时,悠扬也就离开了,但今天,她就想挑衅挑衅人。礼貌地恳求,得体地微笑,“就让我看一眼,行吗?” “不行……”仓井的话被忽然的尖叫盖住,湮灭了痕迹。 悠扬蹙着眉嘀嘀咕咕,“要想教好这些个小姐们肯定不容易,个个见了帅哥跟猫见了鱼一样,只顾往上扑。” 耳尖的某小姐听见了,愤怒地指着悠扬,“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是你的新任礼仪老师,请多关照。”悠扬把包拎在手里,对着众位即将成为她的学生的小姐们说,心里明明贼兮兮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暖暖的。 但是悠扬面前的大部分女生,心里凉凉的。 20、越前老师 “老师好。”早就有机灵的女生收起恐吓的表情,带着甜美的笑向悠扬问好。 在悠扬眼里,这个女孩不过是个还未成精的狐狸,哪比得上她的千年道行。少女的笑容甜美,悠扬就笑得更加甜美,“杉山安情?”悠扬拉着少女衣服前的铭牌不放手,直到感觉到杉山的颤抖和瑟缩才停止笑容。 与其他课程相比较,礼仪课才是她们最重要的课。其他的课不及格没有人会责怪你,但如果礼仪课没有及格,你就无法从冰帝毕业。这就是身在贵族学校的女生的悲哀,学校重视的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的礼仪是否堪当贵族太太。所以,冰帝的小姐们即使再不待见礼仪老师,也不得不对礼仪老师言听计从。 放开挟制住杉山的手,悠扬笑靥绽放如花,清雅脱俗,“杉山君,做得很好呢!” 聪明反被聪明误,杉山也算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刮子。这个看上去年纪与她相仿的女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她心虚得直冒冷汗。 “都愣着干什么?你们年轻人就该好好玩玩,我只是看看,你们继续。”悠扬一脸老成,沧桑感十足地说着感叹的话。如果是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会认为她触景伤情,正独自舔着伤口。 “仓井爱?”倏地注意到躲在朋友身后怯怯的仓井,悠扬玩心乍起。 圆圆的脸和大大的眼,仓井是个长相如sd娃娃的可爱女生,就连气质也不差毫分。在朋友的推搡下她走了出来,“老师。” “我姓越前。”原来仗势欺人是个很好玩的事呢!怪不得那么多富家子弟喜欢这么做。 强作微笑的表情,实际上胆怯得要命的仓井爱瞪着大大的眼睛巴巴地看着悠扬,“越前老师,您有事吗?”仓井连呼吸都不怎么平稳了。 终于决定放过这些神经紧绷的孩子,悠扬仰起头看着场内,“没事,你们随意。”但是她明知道自己在这里,那些女生是怎么也没胆子随意的。 网球场中少年们恣意挥洒着汗水和青春,浑身散发的活力让悠扬也不由感叹一声自己的心已经不在年轻。莫名的,追忆起很久以前同桌的男生。 记忆里,他一直都带着笑,皮肤偏黑,但是看上去很干净。他和她也曾经嘻嘻闹闹,有过暧昧,有过争吵,又无数次和好。他不是绅士,所以两个人总为大至一个橡皮,小至一句话吵起来。悠扬还曾经拿粉笔画过三八线,很丑的曲线,自然是男生的空间较少。他为她买过牛奶,也吃过她替他从家里带的家乡特产。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因为总会一想到他就想笑,嘴角也不经意翘起,脸红扑扑的。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怀着一样的心情,朦朦胧胧的几年过去,他们终究没有修成正果。 想起他,她的脑海里浮现耀眼的阳光,那是很晃眼的阳光,让人浑身温暖。 惆怅,真的惆怅。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习惯了刺激耳膜的呼喊,面对安静的场地,向日岳人不习惯了。手肘推了推搭档的背,他疑惑地问道:“诶,侑士,外面的女生是不是被定身了?”他最近在看《西游记》,自然而然把女生们的安静与书本联系在一起。 忍足朝外看了看,平时唧唧咋咋不停地女生还在,但是没人做声。“对啊,她们被定身了。”她们被那边的长腿美女定身了,这个人是? 忍足握着网球拍站定,朝网球场外的女生们笑了笑。 不出所料,女生们脸上虽然洋溢着这激动的神色,可是没人喝彩,反而一个个身子绷得紧紧的。站在所有女生前头,隐隐形成真空地带的,却没有被驱逐的便装女人朝忍足回了个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骗人,你当我是傻子啊,哪有什么定身咒。”向日撇嘴,对着墙壁练习挥拍。跳跃的向日岳人短发飘扬,形状女气的刘海也变得可爱起来。 忍足无奈地耸肩,拿着球拍准备继续练习。“咦,休息时间到了。”视线不经意扫过正往座位上走的迹部,忍足说。拍拍岳人的肩膀,“你继续,我先休息了,岳人。” “侑士,你太坏了。”岳人在某些时候真的很像个女孩子,单纯可爱。 不怎么在意向日的话,忍足再一次看了看网球场外的人群。那个看上去温婉的女人转身,正打算离开。清秀可人的美女,这该是日吉学弟最喜欢的类型。 场上的人陆续回到休息区,悠扬也玩够了,正打算回家。算算时间,看来她要先打电话让里奈帮忙买菜。 “请你们继续,我要回家了。”悠扬看到这些个小姐们老鼠见到猫的慌乱表情,嘴角又扬高了几度。 冰帝的大小姐们整齐地鞠躬,“老师再见。” 这阵势吓了悠扬一跳,她忍着不舒服感慢慢离开。 “原来是老师,真年轻。”忍足望着骚动的场外低声细语。然后调侃地看着日吉若,惋惜地叹道:“真可惜啊,日吉,那个清秀佳人是老师。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姐弟恋的话也可以试试。” 日吉现在才注意到一个身着连衣裙的女生缓缓离开,只横了忍足一眼,什么也没说。他的这个前辈,惹不得惹不得。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百般红紫斗芳菲。悠扬眯着眼,尽情享受着可人的阳光。心里那抹不知名的愁也随和风消散,消失无踪。 嗯,她的手机呢? 悠扬翻遍手提包,也找不到其踪迹。 叹了一口气,她只得低着头沿原路返回。 回到网球场,才发现这里恢复了一贯的喧嚣。女生们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悠扬的影响,一个个花痴地盯着场内,不时尖叫。 悠扬以前的班主任也喜欢以迂回战术与学生们对抗,现在悠扬倒是学到他的手段了。偷偷走到这群女生身后,笑语盈盈,“能麻烦你们让一下吗?我想找我的手机。” 场外一瞬间死寂,挡住悠扬的女生们忙让出道路,当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汇集在她一个人身上,悠扬依旧从容,不淡定的反而是这群女生。悠扬自认笑得优雅淡然,可偏偏她们都觉得笑里藏刀。 反复仔细地找了一遭也没有结果,悠扬只能放弃。“仓井同学?” 悠扬的笑语对仓井爱来说不啻于一场煎熬,“老师!” “我说了,我姓越前,”悠扬心里乐翻了,“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仓井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双手奉上,“当然可以。” 悠扬倪了众人一眼,笑着拿手机拨号。模糊的手机铃声自不远处传来,总算不是被人偷了,悠扬放下心来。身为一个小偷,如果手机是被人偷了的话,她会觉得很丢脸的。 拿回手机,悠扬把仓井的手机还给她,“谢谢你,仓井同学。” “叨扰你们了,再见。”悠扬不介意看到这些小姐们的惶恐表情。 “你说,要是这个女人每天都来网球场晃一圈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受外面那群女人的骚扰了?”忍足充满诱惑力的话撩拨着迹部的思绪。当然,忍足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悠扬才没空来网球社玩,她很忙的。 手机上有广告有南次郎的短信,悠扬看也不看,直接把手机塞进包里。 21、终于和好 回家,洗菜,做午饭,悠扬把越前南次郎完全当成空气。 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就连悠扬自己也觉得这个气生得太莫名其妙。但是她是个固执的人,就算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也不会道歉。更何况,如果不是他整天只知道看写真,她又怎么会和他冷战。也许是大姨妈来了,容易情绪化;也许上次在记者面前为他打掩护,这一次又在里奈面前差点暴露,感到丢脸;也许是为嫁给这样一个热爱看写真的男人而纠结……反正,她不愿意示弱。 若是早在冷战的开始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做一点努力,他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时间拖得越久,冰冷就越难捂热。当初只是一个微笑一句问候就能解决的事,如今却成了棘手的问题,搅得两个人脑里一团乱麻。 但是如果,就只能成为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敲打的话,两个人还是会继续冷战下去。乃至冰刀伤到血脉,割伤心脏。 “龙马,我们去约会吧。”悠扬打破了沉默,对龙马说。 龙马瞅了一眼自家沉着脸的老头,小声嘀咕,“我下午要去网球俱乐部。”他的声音不敢太大,怕悠扬听了不高兴,也不敢太小,这样色老头会郁闷。 悠扬只能寄希望于里奈,祈求的眼神直勾勾对着里奈,她试探地问:“里奈,可以陪我去看看鲤鱼旗吗?”男孩节,特别为男孩设立的节日,时间是每年的五月五日,用意在祈祷健康成长和将来事业成功。按传统习惯,这天家家户户都在室内摆设现示出英武气概的娃娃,同时在室外挂鲤鱼旗和七色彩旗纸做的黑鲤鱼和红鲤鱼。 里奈鼓鼓囊囊的嘴里塞着充足的食物,匆匆咽下,她也忙回绝悠扬,“对不起,悠扬,我今天要去找美香。”里奈是和龙马站在同一战线的,虽然她一直觉得龙马的父亲配不上悠扬,但是她也不能任由他们夫妻一直冷战下去。大好的春天,好冷。 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悠扬埋头吃饭,视线始终胶着在自己碗里。 龙马递给里奈一个眼色,里奈会意,插嘴道,“悠扬,这里还有一个人有时间,你让他陪你去你吧。” 其实她大可以叫精市出来,可思虑片刻,她打定主意给彼此一个机会。淡淡地答了一声作为应承,对她而言这算是做了很大的让步。她不是没看见龙马的眼神,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希望,所以她答应了。为了龙马,为了里奈,为了她自己,更为了这个她一心想要维持下去的家。 南次郎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所以在三人的注视下他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气氛依然很冷,很冷。 午饭过后,悠扬正抱着一盒冰激凌坐在沙发上上网,龙马自楼上飞快下楼。悠扬舀了一勺最角落的冰激凌,递进嘴里,一面问道:“龙马是要去打网球吗?” “嗯。”草草回答,龙马飞奔出家门,看来今天他又濒临迟到了。 不一会儿,里奈也离开家,屋子里只剩下悠扬和南次郎,外加那只调皮的卡鲁宾。拿着龙马的珍藏逗猫棒戏耍卡鲁宾,悠扬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出去吧。”悠扬最后做了选择,以最简单的方式道。 南次郎换了一身较整齐地武士装,跟在悠扬的身后踏出家门。 这两个依旧不搭的人一路上吸引了众多的视线,买旗帜时两人的别扭不提,直到最后要回家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还没有超过三个字的。 悠扬略觉得恼火,干脆把所有的东西全堆在南次郎的怀里,气冲冲走在前头。 “等等。”悠扬绕到一条小路上,蹲在一个小摊位上挑挑拣拣。 眼见媳妇差点走光,南次郎站在悠扬的身后替她拦着其他男人的窥视。把怀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揽住了,他很无奈地东瞅瞅西瞅瞅,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漂亮媳妇是件很让人骄傲的事。只是,这个媳妇的脾气还真让人吃不消。 蹲在摊位前淘宝的悠扬充分展示了一个购物中的女人的本性,两眼亮晶晶的,拿着好几样东西犹豫着到底该选哪一件。 出乎意料地,南次郎说:“都买了吧。” 很好,他们说的话超过了三个字。悠扬扬起眉,对着南次郎瘪嘴,“买那么多多浪费,而且也用不着。”在一堆东西里选出最爱的几个的确很困难,但购物的乐趣不就在于此吗?当购物完了,悠扬便可以很自豪地说自己今天省了多少又淘了多少宝贝。 重大突破,这对夫妻终于能够进行正常的语言交流了。 南次郎想抚额,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忙着。“你是媳妇,你想怎样就怎样。”南次郎搞怪地说,抱着众多盒子袋子的样子很滑稽。 悠扬扑哧一笑,一场冷战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这一共多少钱?”不忍南次郎抱着太多东西站太久,悠扬闭着眼拿了两个了事。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至始至终都带着笑容,典型是和悠扬一样的笑面虎,“一千日元,不贵了。” “五百。”悠扬认为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小玩意,哪值得花太多钱。除非是在商场那种完全不能还价的地方,否则悠扬总是对半砍价。 老板面露难色,就像要了她的老命,“绝对不行,我会亏本的。” “五百,老板,我是真心想买这些东西。”悠扬一点也不让,全然一个合格的家庭妇女。 “如果你是真心实意想买,那八百,一分钱不能少了。”老板的表情还真丰富,这时候完全是一副咬牙割爱的模样。 “老板,我真没多少钱了。你看,剩下的还得去买菜。”悠扬亮出零钱,和老板演起了对手戏。 老板咬了咬下唇,一狠心,“六百,真的不能再少了。” “老板,我们就住在这附近,看在是邻居的份上,再优惠一点吧。这还是快过节了,和气生财嘛!”悠扬和老板套起近乎,胡诌海侃。 垂死挣扎,老板皱着眉说:“五百五,绝对不能再少了。” “算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买菜。”悠扬放下东西转身,一点眷念也无。 老板摆摆手,“诶,五百,五百卖给你。” “麻烦您那个袋子帮我把这些装起来。”悠扬掏出钱付账。 老板和蔼地笑着替悠扬把那些小的装饰品打包,“你可真是厉害,很久没有人能在我这里砍价砍得这么厉害了。” “呵呵。”悠扬干笑,瞥到南次郎那略显害臊的表情,看来南次郎肯定是砍价过的人。 “你丈夫可真体贴。” “是啊。”悠扬笑着应承,但声调在南次郎听来阴阳怪气。 “欢迎再来。” 重拾愉悦的心情,夫妻两干脆顺着小路回家。谁也没有注意到,小路的深处,有三个少年…… 22、三个少年 竹内刚、松本秀雄和大石晴男是三个衣食无忧的少年,父母虽然对不爱学习游手好闲的他们绝望,却为了香火的延续继续纵容着他们。三个少年每日在街上晃荡,但是一个月的那一次放纵,让他们尝到了刺激的滋味。 不出一个月,他们手痒了。 这不,他们埋伏在灰色面包车里,正准备对迎面走来的一对夫妇下手。这车是他们中最富裕的竹内的,据说是他父亲奖给竹内的,为竹内一个星期都好好待在家里没出去闹事。 他们暗暗感叹运气不错,这一次似乎更容易出手。妻子身量娇小,长相柔美,一看就知道是个手不能握肩不能挑的女人。难道这世界流行丑男配美女么?真不公平。那女人的丈夫邋里邋遢的,还不断做怪脸,说话动作也夸张。 “这女人真是瞎了眼,要是嫁我多好。”蹲在最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的大石晴男抱怨到。 松本敲了敲大石晴男的头,“嫁给你,你肯借你老婆给我们玩?”他瘦得就跟电线杆子没两样,身穿嘻哈风格的t恤,带着略大的鸭舌帽。 ……(这里大家自行想象) 不远处的悠扬对这群人的意淫毫不知情,正淡淡笑着,听南次郎讲当年做职业网球手时的趣事。 身为运动员,还是一个个中翘楚,南次郎的敏锐性当然不是盖的。他明面上还是笑着,心里却泛起嘀咕,总觉得有人看着他。 “那你怎么做的?”悠扬听故事听得正在兴头上。 南次郎甩甩头,把这一切当做错觉,继续手舞足蹈。 “你说这妞会乖乖听话吗?上次那两个人‘夫妻情深’,我们折磨那男的,女的才乖乖脱衣服。可是,这个女的和她丈夫怎么看也不是一对啊?”说起“夫妻情深”几个字,大石晴男明显不屑一顾,仿佛践踏他人的感情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他的头发很有型,就是黑社会电影里最常见的小弟发型,很黄很暴力。 竹内刚身量较小,但在这三人里总是起着统率的作用。大石晴男空有蛮力,却只有一脑子的黄色思想,缺智商,松本挺机灵的,但是人太浮躁。竹内头靠在驾驶座上,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她顺从最好,如果她敢反抗,我们扒了她衣服不就行了。啧啧,你看那身材,那脸蛋……” “快,他们快来了。”大石晴男还准备说什么,但见那一对夫妻已经走过来。 三个少年蓄势待发,拉着车门准备冲下去,冲在最前头的当然是最莽撞最冲动的松本。 不安全感越发强烈,连悠扬也察觉到什么,靠近南次郎,“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现在才发现,你还真迟钝。”南次郎虽然这么说,但是稍稍替悠扬挡着越发强烈的窥视。 悠扬笑意越发浓烈,“越前南次郎,你不想活了吧?”男人就是这样,三天不管上房揭瓦。果然,南次郎皮痒了。 看到悠扬笑容的不止南次郎一个人,那三个少年可不容忽视。 “乖乖,这女的可真的极品了,真想立刻扒了她衣服。”大石晴男说完,拧开车门,率先奔出。接下来松本也急不可耐地冲出来,推搡着大石晴男,生怕落后半步。 不知道那一瞬间想了些什么,竹内刚拿起一块毛巾罩住脸也跟着出来了。 蓦然的吵闹声让悠扬和南次郎俱是脚步一滞,待缓过神,就见三个急速的身影包围了他们。一个是被警察包围过好几次的惯偷,另一个是世界一流的运动员,虽然经历了一瞬的心跳加速,他们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向松本使了个眼色,大石晴男伸着胳膊欲拽住悠扬。这眼色不止松本看见了,就连悠扬也看到了,她灵巧地躲过两人的夹击,让大石晴男和松本扑了个空。 要是平时松本肯定开始嘲讽大石晴男了,但如今情况紧急,他们根本抽不出空嘲笑对方。 “快上。”松本招呼大石晴男往悠扬身上扑。 不管这两个人怎么扑打冲闪,悠扬总是一一躲过。渐渐的,双方体力都下降不少,喘着气相互瞪视。 “这女的,可真难办……”大石晴男拍着胸脯顺气,恨不得咬碎了悠扬炖了吃。 那一边,体力依旧满格的南次郎把竹内刚打得趴下。 “媳妇,”南次郎半蹲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背,“你来看着他,剩下的两个瘪三我来收拾。” 悠扬一面仔细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面靠近南次郎,神经紧张。 “喂,你别动,不然我不客气的。”悠扬拿着树枝指着竹内,既想看着竹内,又想看南次郎打架,最后眼神飘忽,两边不得兼顾。就连威胁的话,也因为匮乏而显得好笑。 刚才还在南次郎手下使劲反抗的少年倒真的停止挣扎,眼睁睁盯着悠扬,眼睛都不怎么眨。 嘿咻,哦,嘎嘎,哈…… 一连串的怪声后,南次郎“秒杀”了这两个少年。 悠扬按着竹内,止不住脸上那唾弃的表情,“南次郎,能不能别那么丢脸。” 南次郎一脚一个,踩着两个少年的背,“别乱动,不然我废了你们。”就连威胁人也那么帅。 松本老老实实忍着剧痛扭曲着身子不敢有动作,而大石晴男卯足劲硬抗,吃了不少苦头。 大石晴男怎么呀看不惯悠扬那灿烂的笑脸,红着眼大声嚷嚷:“娘们,让老子抓到你,一定把你先奸后杀。” “可是,你现在在我手里哦。”南次郎狠狠踩着大石晴男的爪子。自认非常帅气地对自家媳妇扬扬眉,南次郎怪腔怪调,“媳妇,你想把他分尸还是油炸?”深沉的表情配上诡异的声音,的确很有威慑作用。 傻头傻脑的大石晴男说出让她的两个同伙羞愧得想自尽的话,“杀人是犯法的!” 悠扬一脸惊异,瞪大杏眼,“啊,杀人犯法吗?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杀人会犯法。南次郎,你听说过吗?” 歪着头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悠扬的故意装傻充愣的本事真不小。 情急之下,大石晴男说:“当然犯法,你个笨蛋。” “我就是笨蛋,我就想杀了你,把你的肉剁了去喂狗,一块一块的。不行,这太轻了。你听说过中国古代的凌迟吗?就是一刀一刀地割人身上的肉,直到差不多把肉割尽,才剖腹断首。咦,好像还有车裂,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五块。看你的表情,你对这些都不满?那挖胸,开颅,板烧?”竹内的顺从使得悠扬能小小的放松,说起狠话来滔滔不绝。 虽然明知悠扬不会这么做,大石晴男还是吓得受不了,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在悠扬的细心描述下的那些刑法图像在他脑子里转啊转,只把他吓得连叫骂声也止住了。最后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大石晴男喊道:“放了我,我给钱你,想要多少都行。”没想到他还是个阔少。 “对不起,我一点也不缺钱。”悠扬最恨成天嚷着有钱,胡作非为,不拿人命当一回事的人。 “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 悠扬忽的一笑,“哎呀呀,我最怕人家威胁我了。我告诉你,我不但不缺钱,也不缺权势。”笑靥下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就像冰刀,剜着大石晴男的肉。早在这三个人出现之时她就想起来了这三个人是谁。这活该下地狱的三个混蛋! “放了他们。”悠扬的手离开让她恶心不已的身体,拍拍手,对南次郎说。 不是没看出悠扬对这些人的恨意,南次郎疑惑于悠扬的决定。 悠扬也不说什么,捡起地上的购物袋,拉着南次郎就走。“你个笨蛋。” 即使把他们送到警察局,他们也会因为未满十八岁而逃脱法律的制裁,私刑又不足以平愤懑,他们,“值得更好的待遇”。 被留下的三个人呆傻地看着夫妻两渐行渐远的背影,竹内刚眼神最为复杂,黑色的瞳里满溢着…… 23、少年的终结 与悠扬料想的无异,当悠扬和南次郎方离开这三个少年,怨屋的电话亦随之而来。 “你好?”悠扬那了然的笑容明晃晃的,煞是好看。下午三四点的暖阳罩在她笑意盎然的脸上,让观者也觉着周身暖和。 “明天早上九点,街心花园,有任务。”怨屋不多说废话,即刻挂掉电话。 冷艳美人啊!又有智慧又不缺财。悠扬犯起花痴。 据悠扬对这段剧情的了解,怨屋早就在这三个坏蛋的车上和老巢安了窃听器,刚刚他们想要打劫悠扬她们的事怨屋也是知道的。说不定,怨屋此刻正在离这不远的某处静静看着悠扬呢! “诶,我们去旅游吧。”悠扬昂着头说。悠扬有一米六六,南次郎却接近一米八,比悠扬高出不少。 ====== 怨屋口中的街心花园,不出意外一定是悠扬初次遇上里奈的那个花园。翌日清晨,悠扬掐着点赶到约定的地点,手里还提着刚在菜市场买的菜。放在菜篮表面半死不活的鱼打滚翻身,场景甚是狰狞。 “早上好,美女们。”悠扬落座,热情洋溢。 听到这一声招呼的里奈愈发扭捏,而怨屋则是撇撇嘴淡淡笑了笑,不置一词。 “悠扬,”里奈的表情显得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奈的坐姿总是很端正,习惯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或是身上的饰品,常常让人觉得她的手长着是多余的。 悠扬推了推怨屋,“来,让点位子。” 怨屋自觉地让开,腾出一小块位子给悠扬。 看了自己的座位,再试探地坐上去,悠扬皱着眉说:“这点位子哪够啊,快让让。” 怨屋掩鼻向右撤,“把这拿开。”这一撤,悠扬果然获得了极大的空间。 把菜篮拿出来晃了晃,故意拿鱼腥味熏一熏这两个人,悠扬明知故问,“是这个吗?” 怨屋何许人也,哪能看不出悠扬在耍她,翻翻白眼干脆不理这个疯女人。 玩够了,悠扬才想起来回答里奈的问题,“现在我也是怨屋的员工,以后请多指教。” “你也是?”里奈大惊失色,差些惊叫出来。单纯的里奈一直以为怨屋所说的为怨屋本铺工作是出卖身体,而怨屋明知道里奈误会了也不愿费唇舌解释,所以里奈一直误会着。这几日,虽然继父离开了,但里奈的睡眠依旧不好,也是这个原因。 里奈的表情太明显了,悠扬本来还打算吓唬吓唬她,现在也于心不忍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这是给你们的。”怨屋拿出一串蓝宝石项链和一枚银色的戒指。 里奈依言戴上,然后才问:“这是什么?”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纯良的小白兔!要说以前悠扬对里奈是怒其不争,如今可真是无语了。她自认为是个顶坏的人,心思邪恶,很难理解里奈的想法。如果是她成为里奈,里奈的继父必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或者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机会伤害她。 左勾拳右勾拳,哼哼哈嘿,她不打到那男人性功能障碍内分泌失调她就不是悠扬。 “蓝色的宝石实际上是一个摄像头,对么?”悠扬志得意满地说,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了一根棒棒糖。 怨屋深深地瞅着悠扬,最后抿嘴微微一笑,“是,这是一个摄像头。”怨屋的笑容很媚,也很美。 悠扬本来就是剧情以外的人,所以这个戒指的用途悠扬也就不得而知了。将戒指放在右手手心上,以左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问道:“那这个戒指呢?” “窃听器。”怨屋满意于悠扬的迷惑,看来这个突然冒出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她的是摄像头,我的只是窃听器?明显低一个技术层次嘛!”身为家庭妇女的悠扬总是斤斤计较,还是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咦,还有开关?”银底红纹的戒指闪着流光,衬得红色的水流纹颇为诡谲。红色的花纹中隐隐藏着一个向内凹陷的小的圆形键,类似一般电子产品的复位键,隐秘性极强。 勾起唇角,怨屋戏谑地说:“你不需要隐私吗?特别是在晚上。” “需要。”悠扬大大方方说,完全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娇羞。 原本以为悠扬会羞赧的怨屋无言以对,笑容愈加妩媚。是她失策,她原就不该把悠扬当做普通女人来看的。 天气微凉,悠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棒棒糖险些从嘴里掉落。她吸吸鼻子,把糖咬碎,白色的塑料棍随手丢进垃圾箱。 “散播谣言。”怨屋说。 ====== 里奈和悠扬的任务都是在各自生活的范围内散步竹内刚是杀人凶手的消息,不同的是,里奈是在学生和年轻人常去的论坛这些范围内散播谣言,而悠扬则是和菜场里的阿姨们“无意”聊起这个话题,然后不小心泄露点机密消息。 “那个女人不是自杀的。” “你怎么知道?” “我跟你说,是个竹内刚的人杀的。” “听说是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谣言的力量远远超出怨屋的预计,原本打算一个星期完成的任务仅仅花了三天。 把情报屋伪装成一个律师,怨屋化身律师助理,找到大石晴男和松本,告诉他们竹内刚打算背叛他们。傻傻的两人果然相信了,气冲冲找竹内刚算账。 接下来没有悠扬什么事,她兴高采烈地扯着丈夫的衣领一起去旅行社看黄金周旅行优惠活动。 而里奈,正拿着一桶油漆在墙上粉刷“竹内刚是杀人凶……”之后的字没了,因为竹内刚发现了里奈。 “谁叫你这么做的?”把里奈摔在地上,竹内刚暴走。 在里奈的认知里,坏人就是坏人,会得到报应的。所以虽然害怕竹内刚害怕得要发抖,她仍旧死死咬牙不肯开口。 里奈倔强的态度惹火了竹内刚,他愤怒地伸出脚欲踹里奈一脚,被里奈躲过。因为害怕,里奈眼睛里早已布满恐惧,但也混杂着对竹内刚的鄙视,眼泪不觉就流了下来。 竹内刚狠狠拽着里奈的胳膊,“你不想说吗?好,我看你说不说。”一边威胁里奈,他一边把反抗中的里奈绑在铁丝网上。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七零八落地摆着一些破铜烂铁,但又放着几个沙发和桌椅,看来这里就是三个少年的据点了。远看还不觉得,近看才发现铁丝网上还有好些个蜘蛛网,锈迹斑斑。 而悠扬,正在导游小姐的介绍下,拿着好几份介绍细细看。 “这个怎么样?”悠扬转头,却看到南次郎的贼眼斜斜地瞅着路过的美女们,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妻管严模样。 现在心情不错,悠扬也不和他计较,拿杂志挡住他乱飘的眼,笑盈盈看他。 青紫的勒痕爬上里奈的手,竹内刚用绳索绑住里奈,威吓她说:“说,谁叫你这么做的!”竹内刚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不知道。”里奈还在挣扎,扭过头不敢看竹内刚发红暴怒的眼。 竹内刚握拳,作势要打向里奈的脸。 里奈闭上眼…… “希腊爱琴海,我想去这儿。”悠扬把简介直接横在南次郎的眼前,距离脸不过五公分。 “好。”南次郎根本看都不看,整个人怏怏的,唯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 手机铃声响起,悠扬双手没有空闲,只好催促南次郎,“快快,帮我把手机拿出来。”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秒杀龟速的南次郎。 南次郎被催的没法,只好依言把手机拿出来,不经意瞥到上头来电人是“美人”。 “里奈有危险,xx路xx号。”电话那头是怨屋冷冷的声音。 悠扬挂了电话,只攒着电话就离开旅行社,“我晚点回去做饭。”徒留导游小姐和南次郎面面相觑。 里奈闭着眼,竹内刚却没有下手,因为有两个人正走进来,还制造了不小的噪音。 “你他妈竟然出卖我们!”大石晴男看到竹内刚就一肚子火,立马爆粗口。 里奈计上心头,做出胆怯的表情,“就是他们。”以里奈纯良的长相和无辜的表情,竹内刚很难不相信。 红了眼的双方先是对骂,接着竟然扭打起来。打着打着,不知道是谁先拿出了水果刀…… 到最后,只有竹内刚一个人还站着。 “啊!”里奈一直闭着眼,听到里头悄无声息才睁开眼。刚刚适应了光线,却看到,废弃厂房里横陈着两句尸体,血肉模糊,只有最初抓住她的那个少年还站着。 接下来,脸上溅着血花的少年朝她走过来。 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少年这才醒悟过来,从另一个隐蔽的小门离开 “里奈,你没事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悠扬在不伤到里奈的情况下,快速地替她解开绳索。悠扬所在旅行社离事发地点最近,到的也最早。 里奈半靠在悠扬身上,虚弱地说:“没事。” “好了,剩下的交给怨屋吧,我们回家。” 24、立海大美少年 “樱乃,再见哦!”悠扬又化身为优雅懂礼贤惠的后母,与龙马后援团的头号粉丝告别。虽然不喜龙崎樱乃,但怎么说她们也有一样的信仰,悠扬待她还算客气。 看起来樱乃还沉浸在得知悠扬是某怪大叔的妻子,龙马大人的后母的消息的震惊中,踌躇再三,最后不得已说:“再见。”眼神一遍一遍扫过龙马,却以为他人都不知道。 “青少年,你的小女朋友走了。”南次郎不正经地说,双手搭在自家儿子的双肩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龙马剜了一眼□□的老头,别过身子。 失去助力,南次郎却没有即刻摔到地上,晃了两晃稳住了身体。他拉了拉衣服,拍打本不存在的灰尘,扯着嗓子喊叫:“臭小子,你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吗?” “得了,我看是你不懂得爱幼。”悠扬抢白道,把南次郎扯离小龙马的身边。越前家的传统:第一条,女人和小孩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女人和小孩错了,参照第一条。 但悠扬也没放过小龙马,她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你的桃花运挺足的嘛,小龙马。” 龙马脸色不变,琥珀色的瞳里无波无纹,迈出脚步离开。 “悠扬!”精市不愧是十足的姐控,早早在车站等候着自己的宝贝姐姐。他的身边围着一堆少年,可爱的,严肃的,温文尔雅的……一群美少年们在车站门口站着,着实吸引人眼球。 好些天没见精市,悠扬倒真的很有些想他。不管身后还跟着的南次郎,她热情地与精市打招呼,“小精市,好久不见。” 这个少年,似乎又瘦了。悠扬心疼地替他拢了拢水蓝色的外套,本想捏一捏他的脸,末了却不忍心了。一年里,看到稚气未脱的少年成长为坚强的少年,听他青涩的心事,“吾家有少年兮,初长成”的骄傲让悠扬觉得幸福。 “悠扬姐姐。”两人微笑,连那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有几分相似。 “哇,部长的姐姐跟部长一样温柔。”不了解实情的丸井文太丢出这么一句,说话间嘴里冒出一股青苹果的气味。噗,一个大大的泡泡吐了出来,倏地又爆开。 单细胞生物切原赤也应声附和,两眼冒爱心,“部长的姐姐好温柔好漂亮。”虽然他喜欢的是开朗的女孩,但是这样温柔的女孩也很赏心悦目。 白毛狐狸仁王雅治点点头,严肃状迎合,“是的,都很温柔。”绅士柳生镜片一闪,眼角微微上挑,只是不明显罢了。 呆呆的单纯生物即刻接着道:“对啊,而且都很漂亮。” 哈哈,海带君又中招了。 以后小海带在立海大的苦命生活暂且不提,这厢南次郎站在悠扬身边倒是挺自得的,电车站向来是人流拥挤之地,人多,自然看到美女的几率也大。 “你们好。”悠扬向精市的部员们问好,笑意盈盈。 “你好,悠扬姐姐。”面红耳赤的海带君最先回应悠扬的招呼,手舞足蹈的。 悠扬年轻,但相比较这些活力四射的少年们,还是显得比较成熟,所以小海带称她为姐姐可不是因为给精市面子。 真田、柳莲二和柳生都是点头致意,至于仁王,在部长的震慑下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跟自己的搭档一样打打招呼了事。 “弦一郎,好久不见了。”不管什么时候看,一米八左右的真田站在一米七五的精市身边,都很有夫妻相啊!但是为毛她会觉得弦一郎才是受呢?为毛?悠扬陷入臆想的同时,一刻不忘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 恶寒之下,真田缩了缩身体,坚强地挡在最前方, “这就是越前前辈吧?”精市观察自己的“姐夫”很久了,不得不说,如果之前还怀抱希望的话,现在就是完全抓狂。这个男人,年纪一大把,长得猥~琐不说,还跟个色狼一样不时打量路上的女人。看什么看,哪一个有悠扬好看吗? “对,我是越前。”南次郎笑嘻嘻摸着后脑勺说,半开的衣裳开口愈发大了起来,露出健壮的胸膛。 “色老头。”龙马倍感丢脸,直接以眼神秒杀南次郎。 自己儿子嘲讽的眼神让南次郎炸毛,于是乎,两父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了眼神交战。 “你真是笨蛋,丢脸的笨蛋。”龙马嘀咕,猫眼瞪得大大的,眼里还有南次郎歪着身子的倒影。 “臭小子,尊老尊老。”南次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龙马抬起头,“切,你值得吗?” “青少年,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不想要了吗?” 龙马根本不屑一顾,“你以为我不知道找你媳妇要吗?”倔强地扬起头,少年的脸部被金色的阳光勾勒出美好的形状。 “臭小子。”南次郎无力。 真伤脑筋,实在是很丢脸啊! 悠扬挡住众人的视线,笑脸都僵硬了,“风筝节开始了吗?” “上午的已经完了,下午还有一场。”精市收回视线,面对表姐时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但眉眼间的笑意昭然可见。 太阳正当头,正好与这温暖和煦的天气相称。“都到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悠扬狠狠拧了南次郎一下,淡淡地说。 “对对,去吃饭。”南次郎被媳妇拖着,怪腔怪调喊道,慢腾腾地跟在媳妇身边。 稍稍落后的龙马不得已和幸村等人走在一起,目空一切的模样使他很像一只高傲的猫。 仁王雅治此人,以他人的悲伤为快乐。当看到龙马这模样,他心里突然生出戏弄下这孩子的想法。咧嘴笑,他的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芒,“越前君是部长的表姐的丈夫的儿子,那部长和越前君是什么关系?” “舅舅和外甥的关系!”文太嚷嚷,“怎么样,我是天才。” 脸有些烧红,龙马词穷,“madamadadane。”抬眸看了看微笑的精市,龙马的脸色变得很不自在。 精市依然摆着和悠扬一样的微笑,淡淡的。 应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文太的要求,他们最终选了一家快餐店。 踏进门的时候,“部长和表姐感情真好,”仁王雅治把玩着小辫子,“表兄妹也是可以结婚的吧?” 25、神奈川之行下 仁王还以为自己的话一出,会掀起醋海风云惊涛骇浪,结果他失望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悠扬,她挽着丈夫的胳膊冁然而笑,“对啊,我一直疑惑为什么在日本表姐弟表兄妹可以结婚,而在别的国家又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疑惑,闪闪发亮。 “对哦,为什么呢?”小海带一直想和漂亮姐姐搭上话,遂雀跃的抢答。少年的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红霞,不知道是周围人太多呼吸不畅的缘故还是因为害羞。 “本天才知道,”文太嚷了一声后拉起搭档的胳膊,“桑原,你替我说。”桑原尴尬地憨笑,摸着光光的脑壳。 小海带郁闷了,大声责问文太这个不知道还装懂的笨蛋,“你明明就不知道,哼!” 文太也不管口里还嚼着泡泡糖,张着嘴就喊:“我就是知道。” “那你说啊!”小海带面红耳赤,争得不亦乐乎。 “我,我不乐意告诉你。”文太挺胸抬头傲慢地叫嚣。 眼看话题从讨论表兄妹结婚变成国际问题,悠扬笑吟吟看着仁王,直看得仁王脸色发白。 怎么样怎么样,转移话题谁不会啊,笨蛋! 仁王手拉着自己细细短短的辫子,干笑无语中。 不光地铁上人满为患,连快餐店里也是人挤人,闷热的空气逼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热。悠扬冰冷的手拍了拍热热的脸颊,转身说:“怎么办,没位置了。” 店里早就没有了空座位,而今还有好多端着食物正找位置坐的人。 仁王只说了句“等等”就朝着最拥挤的座位区走去,只留给众人他“风姿绰约”的背影。接着,大家眼见仁王和那一桌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女人们笑得花枝乱颤。再接着,女人们一个个拧起包款款离去。 向这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仁王笑得一抹无邪,“怎么,还不过来?”这架势,同腹黑的悠扬还真有几分相似。 “仁王很厉害呢!”悠扬一脸敬佩,十指交叉,如同一个花痴中的少女。 几道冷风侵袭着,在仁王的身边飕飕地刮来刮去,让他身上泛起点点鸡皮疙瘩。他讪笑着,聪明地不敢接话。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再说下去,悠扬必定会继续夸奖他,而后他就有机会用脚步来丈量立海大的网球场了。呜呜呜,谁说部长的姐姐和部长一样温柔的的,她明明就是腹黑部长的升级加强版嘛! 精市见状,笑逐颜开,一刹那间花开无声,让某些人泛起心湖点点涟漪。 悠扬早就注意到跟在她们一行人身后鬼鬼祟祟的某男,她摸了摸龙马的头发,指指门口,“那个人一直在看你,你认识吗?”也许是嫌这里还不够热闹,悠扬添乱地说。 “乾前辈?”真难得龙马也会认人。 但龙马并没有叫乾贞治过来的意思,悠扬无法,只得投给精市一个眼神。精市会意,问道:“这是越前君的前辈吗?” 柳莲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竹马也在,默默低下头一言不发。 “既然是龙马的前辈,那我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吧。”悠扬很满意精市的配合,甩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转身向乾贞治走去。 眼瞅着媳妇与表弟的眉来眼去,南次郎咳了咳,垂着眼睑小憩。灯光洒在他睫毛上,才发现原来南次郎的睫毛生得煞是好看,卷卷的翘翘的,还一点也不短。 话说乾贞治被龙马的后妈热情地邀请到了餐桌边,手脚无措。 悠扬又靠上了南次郎,“请别客气,今天我们家南次郎心情好,他想请客呢。”她喜欢南次郎的肩膀,不会太硬,而且始终温暖得让人心安。 南次郎抽抽嘴角,满脸堆笑,“别客气,哈。” 丸井文太跳起来,“真的吗?太棒了!”说完,他拉着搭档就走,“走吧,桑原,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文太自认为对搭档很好,因为不管有什么好事他都会想起桑原。但是臭海带头还是老奚落他,哼!海带头是嫉妒他有桑原。 这时候,有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我的。”大多数人的脸上都表现出这样的信息。唯有乾贞治将手忽然伸进口袋里,面带犹豫。他按掉了电话,傻傻摸着头说:“没事没事,打错了。” 他那根根直立的发让悠扬起了探索发现的想法,悠扬直直盯着他的头,眼光发亮。隔着泛着白光的镜片,悠扬根本看不到乾贞治的眼睛。 乾贞治误解了悠扬眼光的意义,目光闪躲,张张口准备说什么,然后又缓缓闭上嘴。 还没等文太回来,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唱响,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在乾贞治的手上。乾贞治似乎打算像刚才一样按掉电话,但是当他看了一眼手机,他犹豫了。大拇指悬在键盘上,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乾君不接电话吗?”悠扬问。 “不二。”乾按下接听键,对电话那头说。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乾的脸色变得为难,眼神游移。末了,他点头,“是的,在神奈川,地址是xx街xx号。” 柳莲二显然看出了什么,脸部表情微微变化,看似在幸灾乐祸? 原来这乾贞治在闲逛收集数据的过程中看到了龙马和悠扬一起在电车站等电车,便臆断龙马与悠扬是姐弟恋,还群发短信叫来所有人看戏。 可怜的南次郎,完全被乾贞治当作了路人丙。 “是龙马的前辈要来吗?”悠扬掩口而笑,温柔和贤惠,“我去看看文太怎么还没回来。” 当悠扬走到收银台,才看到文太桑原执手相视,无语凝噎。 “怎么了?”悠扬还真不忍心打破这个旖旎的场景。 文太垂头认错状,“我们,我们没钱。”文太的钱全拿去买蛋糕了,而桑原的钱全被文太拿去买蛋糕了。 “不是说我们家南次郎请么。你们想吃什么?”悠扬好笑地看着少年微红的脸,觉得生活其实还是很愉悦的事。 等到她们回到餐桌上,效率极高的青学众已经围在了立海大一群人的旁边。只不过,前者是站着的,后者是坐着的。粗略地看了看,除了青学网球部的部长和一向勤奋的海棠,所有人都到齐了。 “位置不够了?”悠扬把食物放到桌上,“仁王,拜托你了。”悠扬的笑靥对仁王而言,无异于鬼面,恐怖可怕。 仁王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抬脚欲走。 “精市。”悠扬正派发食物,派给精市的时候特意加大了声音。 “谢谢。”精市也很配合,声音虽柔和却也极清晰。 仁王挺胸,昂首快步向邻桌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难得见自己的搭档被耍,柳生十分绅士地接过悠扬递来的食物,特意强调了这一声“谢谢”。 “别客气。”耍你的搭档是为了世界和平,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不二,你说的没错,这里有好多吃的。”桃城是被不二以请客骗来的。他是见过悠扬的,在送越前回家的时候。 “别抢,这是我的。”几个小动物为食物打起架来。 笑眯眯的不二看了看精市,看了看悠扬,又看了看散发怨气的仁王,含笑说:“是,真的很多好吃的。” 总的来说,这一顿午餐只能用混乱不堪来形容。 ====== 酒足饭饱后最好的消遣就是散步,特别是在散漫的温暖的阳光下散步,让人感觉惬意而舒心。樱花最盛的时节早已过去,路上已不见戴口罩的行人,于是悠扬能更清晰地看到行人们开怀大笑的表情。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什么而笑,但语笑喧阗的气氛着实感染了悠扬,她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笑意。真正的笑意,而非故意摆在脸上的淑女式笑容。 风筝节,最重要的当然是放风筝看风筝。年轻的少年们一个个跃跃欲试,连南次郎也叫着要和小龙马一起放风筝,龙马没有搭理他就是了。 “精市,我们一起吧。”悠扬的手里拿着一个大红色的娃娃风筝,对称的图案,很有喜感。 “好。” 悠扬握着线,精市支着风筝,正打算把风筝放飞。 小跑几步,悠扬逆风站立,回头对身后的精市说:“好了,你放吧!” 精市放开风筝,悠扬使劲往前跑,一路跑一路看着自己的风筝。起先还挺有架势地扑腾了几下,但到了后来风筝渐渐坠落,到最后干脆直接掉到地上,被一个跑过的小女孩踩了一脚。 无法怪罪女孩,悠扬和精市苦笑着看着残破的风筝。无巧不成书,风筝掉落的地方正好有一块小小的石头,女孩一脚踩上去,恰把纸面的风筝划破。 “精市,你太失败了,连个风筝也放不好。”悠扬咧嘴大笑。 精市摇摇头,莞尔而笑。 “少年,给,你的男孩节礼物。”悠扬掏出一个小小的水蓝色的透明石头。 “这不是你偷的吧?”精市怀疑地问,狐疑的眼神扫视悠扬。 悠扬正了脸色,控制不住又笑了出来,“放心,不是偷的,而且这玩意一点不值钱。” 精市小心翼翼地收起悠扬的礼物,“谢谢。” “男孩节快乐!” “谢谢。” 26、红色鲤鱼旗 回到家的悠扬心情特别好,对南次郎也和颜悦色。鉴于第二天就是男孩节,正准备拉着自家儿子切磋切磋的南次郎被媳妇绊住,只能以运动员之尊去做悠扬的帮手,装饰屋子内外。 “错了,上边上边,对,上边来点。哎,你笨啊,太靠上了,下边去。”悠扬仰着头指手画脚。 南次郎幽怨地回眸,抖了抖脑袋继续伸直脖子摆弄鲤鱼旗。黑色的绸造鲤鱼大张着嘴,肃穆庄严。 “越前大叔,你看起来很不乐意呢。”笑意写满了悠扬的脸,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立马回头,南次郎胁肩谄笑,满脸都是讨好的表情,“哪能呢,能为老婆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哦。”悠扬认真地点头。 舒了一口气,南次郎扭扭脖子继续工作。屋外凉爽的晚风一遍遍拂过南次郎宽大的衣袍,勾起衣角。路灯照在两个人身上,周遭宁谧而温暖。 “既然你觉得这是荣幸,我一定会好好满足你的。”悠扬勾起嘴角说道,手里把玩大叔的袍脚。 “满足?越前大叔的媳妇,咱们晚上再好好探讨这个问题吧。”南次郎荡漾地挑眉,转过身半蹲着身子,加之板凳的高度,正好能平视悠扬。 悠扬岂是南次郎能镇得住的主。她眉眼弯弯,万分正经地开口说:“好,碗还没洗呢,如果你不洗的话,我会和你好好探讨的。” “媳妇……”南次郎哀怨地小声呼号。 “少废话,赶紧干活。”悠扬踢了踢凳子,怒目而视。 “遵命!” 就在不远处练习网球的龙马看了,拉了拉帽子,完全背向这对夫妻。真吵。 鲤鱼旗共分三色,黑代表父亲、红代表母亲、青蓝代表男孩,青蓝旗的个数代表男孩人数。而竿上现在正系着一个青蓝旗一个黑旗,正要往上挂的是红旗。 “还是别挂了吧?”悠扬手里拿着红旗,有些犹疑不定。红色代表的是母亲,而她,只能算是这个家里的外来者。至少,她自认为是这样。 “挂上吧。”南次郎虽然是一脸嬉皮笑脸,但语气倒是严肃。 悠扬双手摩挲着红色鲤鱼旗轻柔地绸缎表面,但最后还是拒绝,“算了,别挂了。”但心里隐隐的期待是什么?悠扬没有追究。 红色的旗尾顺风摇摆,全身的火红温暖一如母爱的颜色。 耸耸肩,南次郎跳下板凳,拍手问道:“青少年,地区预选赛要开始了吗?”身为傲娇小正太的龙马从来不在家里说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不管是大事小事,悠扬和南次郎都是通过龙崎得知。 把在鲤鱼旗上的手紧了紧,最后完全放开,悠扬撑起笑容看着龙马。 两人的注视下,龙马停了手中的网球,抱着网球拍放在胸前。少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而不发一言,慢悠悠点了点头。 “青少年,加油,”南次郎握拳,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圆,“一定要把对手打得屁滚尿流,哦耶。”这男人,从来就没个正形。 龙马不搭理他,径直拿着自己的网球袋走人。 悠扬拿着红色的鲤鱼旗敲打南次郎的头,“你别教坏小孩子。” 南次郎抱头逃开悠扬的魔爪,“哪有,我那是教育他好好打网球。” “得了,别贫了,进去洗碗去。”悠扬随手把鲤鱼旗丢在地上,拽着南次郎的衣角。 南次郎大声嚎叫,宛如狼嚎的声音赢得了悠扬的追魂夺命龙爪手。 虽然总是说让南次郎一个人洗碗,但每一次嘴硬心软的悠扬都会帮把手。在洗碗布上涂以适量的洗洁精,悠扬把洗碗布扔给南次郎,“快洗,我的肥皂剧快开始了。” “知道是肥皂剧还看得那么带劲,你这个女人……”南次郎嫌弃地拿食指和大拇指夹起湿漉漉的洗碗布。 悠扬拧开水龙头,调节水流,一边乐呵呵说:“我乐意。你们男人,是不会理解女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的。” “哪里美好了,整天死去活来的。”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为了看人家痛苦才看的。” “媳妇。”南次郎咧着嘴痛苦地喊着悠扬。 悠扬挑眉,“嗯?” 南次郎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另一只手扶着头,“我头疼。”男人那痛苦表情倒真不像是假装的。 “我也头疼。”悠扬双手按摩着太阳穴,一副我很头疼我很郁闷的表情。 南次郎殷勤地表达对领导的关心,“哪里不舒服?”看这架势,下一秒他就要抱着悠扬直奔医院。 “我看到你不想洗碗所以头疼,”悠扬笑吟吟放下手,环抱双臂,,“话说你不是头疼么?怎么,不疼了?” “疼,疼死我了。”南次郎惊慌地抱头呼号。 悠扬笑容更盛,但是没过多久便觉得微笑的脸有些僵硬。揉了揉脸颊,她寂然收敛笑意,立在门旁看着化身良家妇男的南次郎。 ====== “媳妇,你还不去洗澡吗?”南次郎几次三番催促忙于家务的悠扬去洗澡。 悠扬扫视南次郎,“你在打什么歪主意?”嗯,虽然不是尖嘴猴腮,但是还是一副小人模样。 “没有,绝对没有。”南次郎正色发誓,虽然那样的脸色在他的身上显得滑稽。 “算了,剩下的你收拾,我去洗澡。”悠扬顺水推舟,婷婷袅袅地回房拿衣服洗澡。 进了浴室,悠扬便一边防水一边耳朵贴着门。卫生间的门隔音效果相当好,悠扬只能听到含含糊糊的几句话和连串的脚步声。 “青少年,快,跟我来。”南次郎压着嗓子在说。 按悠扬的记忆,龙马这时候正在沙发上抱着零食。不知道龙马到底说了什么,或者是什么也没说。接着,又是一串串脚步声。 “嘭”的一声,门关了。 悠扬记得这是关大门的声音。 在这个家待得时间够久了,久到悠扬能够记住南次郎和龙马的脚步声,久到悠扬能够分清楚每一个门关闭时各异的声音,久到,悠扬会有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的错觉…… 悠扬关掉水龙头,站在靠近大门口的窗户边,拉开窗帘。 透过窗帘,在路灯的照耀下,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在门口忙活的大人和孩子,听得到他们的吵架声。 “上。”龙马一向惜字如金。 “下。” “上,笨蛋。” 南次郎被龙马指挥着忙得死去活来。“青少年,你太不可爱了。”南次郎嚷道,又似乎害怕悠扬听见了,随即捂住嘴巴。 每次都是一样的话,这对父子都很不可爱呢! 悠扬拉上窗帘,迅速回到卫生间,紧紧关上门。门里,水流的声音似乎,变大了。 而大门外,红色的鲤鱼旗被夹在黑色鲤鱼旗和青蓝旗之间,摇曳。 27、悠扬与崩坏的剧情 男孩节一过,黄金周就彻底结束了,在家荒废了好几日的悠扬也正式开始了在冰帝的教学生涯。 冰帝是贵族学校,所以学校里学生并不像其他学校那么多。学校里除了富二代富三代富n代之外,就只有稀少的一些特招生。依此类推,在悠扬手下的冰帝三年级小姐们更是罕有。 看着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小姐们,悠扬的心情别提多舒畅。 “下课。” 不光是绷紧脸的大小姐们期盼着下课,就连悠扬也是万分期待下课,回家,做饭。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感动,绝对。 时间正好,现在龙马应该在网球场里挥洒汗水吧。至于某位大叔,一定是又躺在寺院的钟下晒太阳在。不务正业的臭老头! 小姐们整齐划一地向悠扬告别,个个挺直腰板恭恭敬敬目送悠扬。悠扬闷笑,这些人的表现可真像当初她穿越伊始面对幸村老爷子的表现。老鼠见到猫,还是被定住了腿脚封住了嘴的老鼠见到猫,也不过如此吧! “仓井爱。”悠扬的乐趣除了逗弄自家养的卡鲁宾和小萌物之外,就是欺负南次郎和仓井同学。 “是!”仓井闪闪躲躲地不敢看悠扬,但是回话倒是中气十足。 爽朗活泼的少女赢得了悠扬的好感,她粲然微笑“原来的伊集院老师有派课代表吗?我想我还缺一个课代表呢。”自打出了越前家的门,悠扬就一直展现着完美礼仪。 仓井爱睁着圆圆的眼,“有……有的。”结结巴巴的语气也很可爱。 “是谁?”悠扬双手叠放在腹前,宛如大家闺秀,好奇又不失庄重。 仓井爱扭扭捏捏,最后慢吞吞答道:“是我。”仓井自己也弄不清楚她怎么会这么害怕越前老师,明明眼前的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老师,比伊集院老师还温柔的老师。 “是你?那正好。本来我就很喜欢你,很难得见到比卡鲁宾还可爱的女孩。”悠扬说道,本想捏捏女孩的脸蛋,碍于颜面只能作罢。“那好,下课了,去玩吧。女孩子也不能光顾着打扮和礼仪,也要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比如,谈一场热情的恋爱。” 语毕,某个喜欢看戏和兴风作浪的女人踏出教室门。 冰帝的教师大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譬如依靠裙带关系进入冰帝教书的悠扬。 这还是悠扬第三次进自己的办公室。第一次是黄金周前到教导处报到那一次,第二次是赶着上课,两次都来去匆匆,导致她来不及看清自己的办公室。这次,她可就要看个够。 办公室空间并不如悠扬料想的大,但是贵在精致。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办公桌和座椅,其上放着一台电脑,电脑旁分别是一盆微型仙人掌和一盆较大的翠竹。而办公室的一隅摆放着一个茶几和一套沙发,宛如一个小型会客室。在整个房子的墙壁上,隔三差五放着一些古朴的中国画和名家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真不愧是冰帝。”纵观满目的淡雅,悠扬感叹道。不过这风格,可真像她闷骚的礼仪老师的。 有高跟鞋踩踏的声音,接着,姓伊集院,本性和悠扬一般腹黑的前任冰帝教师推开门,“教了你多少次,这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悠扬啊,你这个不可教的弟子。” “我可不可教,你刚才没看清吗?是谁偷偷躲在外面听我讲课的?”悠扬双手搭在桌上,几乎趴在桌上。 明艳动人的美人老师笑得张狂,“哎呀呀,都学会顶嘴了,看来我真的教得很到位。”这美人的笑声怎么听着这么心虚呢。 悠扬根本不屑于和这个肚子里没多少货的伪腹黑交流,“您老有什么事赶紧的,我还赶着回家做饭。哪像您,有钱,还追求者一箩筐,伸伸手指就有人屁颠屁颠来结账。”见伊集院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打开电脑,想着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网购的优惠活动。 “别介,怎么连屁颠屁颠这种不文雅的词都说出来了,真是太掉价了。”年方二十八的美人抿嘴偷笑。 悠扬故意呲牙,继而学着美人的笑容也展开笑颜,“得,我掉价,我丢您老人家的脸,您有什么指示请明说,我真的很忙。”和这个老师贫惯了,悠扬对着她还真说不出什么好话。 美人收敛笑意,“悠扬,做得很好。” “谢谢夸奖。”悠扬不在意地拽拽回答,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电脑屏幕。 “嗨,淑女,你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伊集院蹙眉,伤心欲绝状。虽说已经二十八岁,但伊集院的确还是个散发活力的女人。五官姣好,皮肤又保养得不错,她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也难怪会引得男人们对她频频示好。 看着自己志向远大于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师,悠扬叹了一口气,目光狡黠,“快看,品牌折扣。” “哪里哪里?”伊集院巴在电脑前,眼光扫射,浑然没了方才的哀怨之状。 悠扬扯起嘴角,左手夹起左边的脸颊,勾起一个不怎么狰狞的鬼脸,“不好意思,我看错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伊集院苦苦地哀嚎,脸上保有南次郎被悠扬欺负时的那副表情。 森冷之气深深地恶寒了悠扬,鼠标点上开始,按了关机键,她左手拍了拍伊集院的脸,“都说了对不起了还想怎样。” “我要走了,明天的飞机。” “好走。”悠扬垂了眼睑,想着是不是该当一回红娘。 伊集院深呼吸,站起身,“好了,小美女,你老师我赶着回去[行李,先走一步了。” 悠扬甩甩手,“好走。”想走?我敢和梅林打赌你明天走不了。口是心非自高自大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女人,表个白会死啊!好吧,这种事一般是说别人容易,自己做难。 “你个不尊师重道的学生!” “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师。” “悠扬,”美人揽住悠扬的脖子,静默片刻,“再见。” 悠扬回抱美人,“再见。”明天再见。 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悠扬转移话题,“我说,你怎么会选仓井那么个丫头当课代表的?” “她可不简单。”伊集院美人抽抽搭搭回答,一时泪水怎么也停不住。 人品,家世,还是什么?我说你能光顾着你的人生大事不管你学生我的生命安全啊。难得面对多愁善感的伊集院,悠扬手足无措。她不会安慰人啊……泪。 关机的声音打断了伊集院美人的抽泣,她吸了吸鼻子,“再见。”提起包就往外走,等到了校门口才记起来悠扬也是要离开学校的。但是不愿意在冰帝这个破地方久留,她开着自己的小淑女车就走。一路上,一边小声骂着某男一边抽泣,凄凉万分。 而那时候的悠扬正在网球场外围,“麻烦你们让一让好吗?” 基本上这里所有的人都记得悠扬,顿时,场外一片静默。许多女生不禁在心里默默流下了金豆子,以后再来网球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再让越前老师看到她们喊叫的样子,她们就别想毕业了。 “网球场从哪进?”悠扬眉语目笑,优雅淡定。 慌乱中的女生一齐指给悠扬一条路,嘴巴基本上没敢张开过。 悠扬这才发现原来冰帝网球场的门是从来不关的,但是不关是一回事,根本没有女生敢随意跨过那道门。 悠扬挺了挺胸,慢条斯理地在女生们的目光中走进网球场,“请问,迹部在吗?” 女生们心里的立刻拉响警报。这个老师据说才十八岁,就是真的和王子们谈恋爱也不过是年龄差距不大的姐弟恋,可是,可是这算怎么回事嘛!就是老师真的有这个心,她们也没胆子拦着。 “你找本大爷?”迹部上下打量悠扬,仿佛悠扬是待价而沽的砧板上的肉。 “是,”悠扬答道,伸出手,“迹部君,如果方便的话,能把您和家人联系用的手机借我吗?” 忍足凑到两人中间,“越前……老师?” “是。”悠扬点头,始终含笑。 迹部食指按在泪痣上,笑了笑,“可以。” 这是怎么回事?老师已经开始要迹部的电话了。天啊,登堂入室!是这么说的没错吧。难道……悠扬的一句话,让芳心碎了一地。 “你好。”甜美的声音 “我不是你儿子的女朋友。”场内外大家都看到悠扬的黑线。 悠扬捏着电话的手明显握紧了,“我是越前悠扬,对,原先是幸村悠扬。” 哗哗,越前悠扬,原先是幸村悠扬。很多人没去过悠扬的婚礼,却听说过越前与幸村的那场浩大的联姻。 眼看悠扬的表情变得幸灾乐祸,“迹部大叔,伊集院老师明天的飞机,飞到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伊集院是迹部景吾的父亲的表妹,青梅竹马。 迹部景吾的母亲和迹部父亲结婚,就是出于利益,前些年和平分手了,可他父亲却一直未娶。原本悠扬以为迹部大叔是在等妻子回心转意或是在等合心意的人出现,但看过相处中的迹部大叔和伊集院的,她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明明是两个坠入情网中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表白。明明相爱,却固执地偏守一隅,因为不肯告诉对方而差些错过。 “加油哦,迹部大叔。”悠扬握拳,笑容中兴味更浓。 她很早以前就想帮忙了,奈何不敢在伊集院女王面前和迹部大叔讲话,不敢要迹部大叔的电话。这要是要了还得了,伊集院要是以为她是情敌,她的日子能好过? “谢谢你,迹部君。”悠扬把手机还给迹部。 迹部还没回过神,听这话,他父亲要再婚了? 28、悠扬遇险 绵绵细雨下了好几天,潮湿了空气,抹黑了天空。雨渐渐变小,却是那种最扰人的大小,让人打伞也不是,不打伞也不是。一辆黑色面包车从路边驶过,速度极快,溅起的水花打在路人身上,惊起好几人的骂声。 悠扬醒来时,头昏沉沉的,下意识伸手想按按太阳穴。动不了!悠扬勉强自己睁眼,等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被绳索绑着,不能动弹。 ============================================================================ 越前家,南次郎围着悠扬出门时给他系上的围裙,乐呵呵地切苹果。把苹果去掉果皮果核,切成小块,然后全部丢到榨汁机里。 “然后插上插头。”南次郎碎碎念,顺手从榨汁机里拿了两小块苹果塞进嘴里。 哼哼着自编的小调,南次郎把着插头插进电源孔里。 “嘭……”榨汁机翻倒,口对着桌子边缘,苹果撒了一地。原来是线不够长,南次郎插上插头的时候把榨汁机碰翻了。 ============================================================================ 即使是不停安慰自己,她还是感到紧张,即使手碰不到胸口,她也能感觉得到自己加速的心态。在这闷气的封闭环境里,悠扬闭上眼,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 第一次干这种家务的南次郎倍感挫败,他把榨汁机里所有的苹果全倒进嘴里,恨恨地嚼起来。“重来!”他要让媳妇回来之后大加感动,给他一个甜甜香香的吻。 一想到彪悍的媳妇感动得朝他大献香吻的样子,南次郎斗志昂扬。视线回到狼狈的厨房里,南次郎苦了脸。 果然,如果没有悠扬在,光是指望南次郎,这家里就会乱成一团。 ============================================================================ 根据闭眼前的景象和身体的感觉,悠扬已经能初步判断她在一辆疾驶的车里,而且她不是在后车厢里,而是被放在了后排。这车拉上了所有能拉紧的窗帘,所以才会这么暗。 ============================================================================ 南次郎屁颠屁颠把家里全部的苹果全部找出来,然后重来,等到再一次插插头的时候又犯难了。“不管怎么放都不够长啊!”他虽然是一脸愁云,嘴里却不停地吃。 “诶,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插座。” 南次郎把榨汁机通上电源,愁眉苦脸地拿来扫把,“还是有个媳妇好。”榨汁机发出的噪音伴着感叹中的南次郎。 ============================================================================ 是什么人绑架了她,为什么?悠扬的心里冒出一长串问号。不管是幸村家越前家还是怨屋本铺,都能为她随时埋下危险的契机。 驾驶座里一直放着嘈杂的流行歌曲,口水歌的那种,搅得悠扬难以思考。 “南次郎。” ============================================================================ 苹果汁终于榨好了,沉淀物稍稍有些多,所以卖相不怎么好看,但怎么也说是南次郎的第一次。他自我安慰,春心荡漾地等着媳妇回家。 “我回来了。”等来的是龙马。 南次郎哀怨地探头,“怎么是你?”悠扬不会是在外面看到帅哥,魂被勾走了吧。 习惯了回家看到两夫妻耍宝的龙马心里怪别扭,迎着老头一瞪,“madamadadane。” ============================================================================ 这些还是以后再想吧,她现在该想的是应当怎样逃脱。小心地睁开眼,悠扬只看到挡住视线的前排椅背。车里没有交谈声,驾驶座旁边没有人,她的身边也没有人,那么说,绑架她的是一个人? ============================================================================ 重复了无数次的父子间问候过去,龙马把网球袋一拉,准备走人。 南次郎慌忙拉住龙马,“等等,你爹我有东西给你看。”急着耍宝的南次郎冲进厨房,却发现榨汁机里的果汁…… 龙马等得不耐烦,跟着南次郎进去,在看到榨汁机里黄中泛黑的东西时嗤笑。扫了扫垃圾桶,他就知道这老头子把苹果弄成了这德行。 “臭小子,笑什么笑,你做的出来么!”南次郎炸毛,跳起来。 “做不出来。”龙马靠在门上,回答道。这么恶心的东西,他可做不出来。 南次郎搂住榨汁机,侧面对着龙马,“我知道你想尝尝,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为什么悠扬榨出来的苹果汁卖相那么好,他的却这么丑,不公平。 龙马黑线,但看到榨汁机里的果汁沾到南次郎身上时嘴角上翘,“色老头。” “别求我,没用的。”南次郎傲娇地仰头,斜睨自己儿子。 “……” “啊!”南次郎仰天长啸,呼号声令草木恸哭。 ============================================================================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她逃脱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吧。 悠扬试探地动了动,绑在她身上的绳系得太紧,暂时解不开。想要逃脱,现在在车上不大可能,最好的机会是待会车停下来的时候。还好那人没把她的腿也绑上,要不然还真难办。 外援,她苦笑,她现在才想起来期待有人来救她。等人救不如自救,南次郎指望不上了,因为她根本无法和他联系,怨屋……对,怨屋留给她一个戒指。 既然想好了,她也不着急了。深呼吸后,悠扬闭上眼养精蓄锐。 ============================================================================ “老头子,开饭。”龙马在楼上饿得受不了,惨兮兮爬下楼。 南次郎托着额坐在沙发上,抚抚额抬头,“你自己去冰箱里拿点东西吃。” 龙马拉开冰箱门看了看后,幽怨地盯着南次郎。 自从悠扬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速食食品没了用武之地,冰箱里早就没有了这类食物。而蛋糕之类的,早被龙马消灭。至于水果,唯一能充饥的苹果全被南次郎拿来做了苹果汁。 南次郎按捺不住,拿手机给悠扬打电话。这是他今天给悠扬打的第一个电话。之前虽然想催悠扬回家,他却总是握着手机迟疑。 那一头,嘟嘟声一直不停。 一切能打的电话南次郎都打过了。 “杉河吗,我是越前,悠扬有和你联系吗?” “好,谢谢。” “不二,我是越前,悠扬有和你联系吗?” “谢谢,麻烦你。” 难不成去找父亲? 南次郎暗笑自己操太多心,也许悠扬不过是在外面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才没回来的,她肯定没有危险。上次龙马地区预选赛迟到,不就是因为悠扬送老太太去医院,没来得及叫龙马起床吗? ============================================================================ 听到那熟悉的电话铃声,悠扬睁开眼。 29、逃脱险情 熟悉的电话铃声传来,悠扬那还处在迷糊中的大脑才真正清醒,她睁开眼的瞬间,忽然心生胆怯。 她不知道其他人在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是怎样想的,可自认彪悍的她感到心惊肉跳了。 听到那铃声,仿佛是久久失聪的人突然得到听觉一样,明明能够听得见声音,却完全不懂人家在说什么,于是,这听觉得到了就等同于没有得到。 还有什么比希望就在眼前却不能触摸的感觉还让人沮丧的吗? 抬头的瞬间,驾驶座上的人动了,悠扬连忙缩身蜷着身体不敢动弹。 悠扬闭着眼,看不到那人从驾驶座上起身然后转过身体,并将脸正对她。她只听到前排大幅度动作的声音,接着有人发出嗤笑,声音很轻,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抚过脖颈,让人不寒而栗。 悠扬心里打了个突,卷卷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一如她颤抖的心。 “幸村悠扬?”那是一种稚嫩的男声,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悠扬看不到少年投在她身上那疯狂的眼神,却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我姓越前。”悠扬睁眼,努力为自己打气。当她看清少年的笑脸,声音中不仅有诧异,还有浓浓的害怕,“竹内刚,是你?” 男孩的脸整个浸在黑暗中,表情因充满戾气的眼睛而显得格外扭曲。如呵护珍宝一般捧着悠扬的脸,他笑了,“原来你还记得我。” 其实论外貌,竹内刚长得挺符合悠扬的审美,但是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竹内刚看似捧着她的脸,实则是捏着她的性命,她不敢妄动,又不甘心被一个陌生的少年挟持。这个少年喜怒无常,恐说错话让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悠扬只能紧紧抿着唇打量四周,墨黑色的眼里隐隐约约有水光荡漾。 而在竹内刚看来,悠扬不过是因为害怕而不敢看他。他笑得愈发得意,瞧着悠扬的眼神有种睥睨众生的意味。好似悠扬不过是他手里的一只蝼蚁,只要他想,就能把悠扬玩弄于指掌之中。 “小心车!”悠扬叫出声。 竹内刚完全不要命了,任由驾驶座空着,只满心惦记着掌控悠扬。听到悠扬的话,他无动于衷,一点表示也没有。继续盯着悠扬,直到悠扬露出类似妥协的表情,他才皮笑肉不笑地放开手。 悠扬松了一口气,相反呼吸越来越重。虽然耳边回荡着车厢里扰人的歌声和手机铃声,她的心跳声不曾从耳边消失。 竹内刚并没有回到驾驶座,而是把悠扬的身体摆正,如摆弄玩偶娃娃一样。他翘起唇角,但表情却不是微笑,而是炫耀,“别担心。” 不知道竹内转身做了什么,车速越来越快。幸好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路人被撞倒。 悠扬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企盼在下车时能找准机会逃脱。本能驱使她退后,背后紧贴柔软的车座。 似乎很满意悠扬的表情,竹内刚巴在靠椅上笑容灿烂。 这回,悠扬终于明白竹内刚的喜好了。投其所好,悠扬把虚伪发挥到极致,一面对着竹内刚装出害怕的表情,一面设法给自己松绑。 “我还是喜欢你那天的表情,像女王。”竹内刚捏着悠扬的下巴,鼻子凑近悠扬的脖颈,嗅了嗅。 那副仿佛品味香水的表情让悠扬反胃,胸腔里涌起令人不安的恶心感。悠扬皱眉往后缩,退无可退。 竹内刚虽然是那么说的,但看到悠扬的胆怯表情却越来越兴奋。 生怕竹内刚会做出出格的事,悠扬只好陪他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沙文猪最喜欢听女人示弱。南次郎也不例外,哼! 竹内刚的表情越来越陶醉,但眼里满是狠厉,“幸村家,怨屋本铺,还有冰帝,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沉得不像话了,悠扬根本分不清这是哪儿。坐在疾驰的车上,还是被束缚着,悠扬腹部越来越难受。她的心里也渐渐冰冷,全身就像是浸在冰冷的海水中,不光冷冷的还咸咸的。 “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竹内刚的鼻子蹭上悠扬的额头,“反正我还有永恒的时间来了解你。” “永恒?”悠扬的舌头打颤,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好几次目光掠过仍然响着的手机,她都有接电话的冲动。 粗鲁地撕开悠扬的衣领,他温柔地把头靠在悠扬形状优美的肩上,“死亡不就是最好的永恒么?”悠扬深呼吸的样子让竹内刚找到了变态的快~感,惬意地哼哼。 悠扬克制住干呕的冲动,握紧右手掌心,“为什么?”竹内刚想和她一起死,悠扬连逃脱的机会也没有。 “我喜欢你,不对,我爱你。”竹内刚搂住悠扬的脖子,深情地表白。 见鬼。 “就是坠入地狱,我也不想和你一起。”悠扬豪迈地开口,一榔头敲上竹内刚的头,竹内刚应声倒下。 彪悍的悠扬踩着竹内刚的手跳到驾驶座上,拿过电话。她按下接听键,以肩和头夹住电话,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你会开车吗,南次郎?” “会。”那一头的南次郎莫名其妙,但是也放心下来。 “怎么停车?”悠扬语气平淡,就和平时讲价时没什么区别。表面是这样,但她脑袋里面乱成一团,完全无法冷静。 越前家,南次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按捺不住焦急的心绪,“你怎么了?” “待会再说,”悠扬瞄了瞄车窗外,“快告诉我怎么停车。”车速太快,她要是现在跳下去的话会死人吧? 南次郎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深沉喑哑的男声自电话那头传来,“幸村悠扬……” “说了我姓越前!”悠扬补给竹内刚一拳头,跳下车。 “悠扬!”南次郎大叔难得紧张一回。 黑色面包车撞上一棵大树,即刻面目全非。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在那车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消失。悠扬捂住耳朵,却不能阻止她听到声声撕裂般的呼号。 悠扬并没善良到舍身救竹内刚,她一步步远离事故现场。走到足够远的地方,她蹲下,捂着肚子,“大叔,我肚子疼。” 而远处的大火还在燃烧,惨烈的火舌爬上大树之巅,直逼云霄。 30、小龙马番外 今天我同往常一样被桃城学长送回家,进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从前在美国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回到日本麻烦多了,大堆大堆见鬼的礼仪。 屋子里和平常不一样,桌子上没有飘香的食物,厨房里没有水声和炒菜的声音,也没有人来捏我的脸。客厅里的灯没有人开,连电视也是关着的,很不寻常。 累死了,我准备上床睡一觉再来吃饭。 明天有和不动峰的比赛,所以加训。大家都冲劲十足,我也不能大意。 老头子一个人从厨房里出来,脖子上还围着印着笑脸娃娃的围裙。看见我,他的笑脸僵了? “臭老头。”我的嘀咕他没听见。 他哀怨地探头,就跟弃妇一样,“怎么是你?”这个弃妇的比喻是那个人说的,她和老头子吵架的时候总是这么说。 她没回家?平时都是她和老头子一起出现。 色老头!我瞪着老头子,“madamadadane。” 老头子被她嘲讽了这么多次还是这么浮躁,气得跳脚,“臭小子,你不懂尊老。” “色老头,笨蛋。”我反唇相讥。武士南次郎?就是个在美国没女人敢要的糟老头。也就只有那个人愿意和他结婚,还能毫无怨言。 老头子暴怒,“你个臭小子!”他也不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真滑稽。 如果她在,一定会说我们吵架的话没营养,每次都是一样的话。她厉害,每次骂老头子都不带脏字,骂得老头子不敢说话。 真的困死了,我把网球袋一拉,准备走人。 老头子慌忙拉住我,“等等,你爹我有东西给你看。”他冲进厨房,生怕在他回来之前我先跑开。 看在他那耍宝的份上,我还是勉强浪费点时间看看好了。 等到花都快谢了,那老头子还在厨房里耗着。我走进厨房,看到他正呆呆地盯着榨汁机,那里头盛有黄中泛黑的液体。不经意扫了眼垃圾桶,这老头把苹果弄成了这德行,真丢人。 大概是我笑出了声,老头子跳起来,“臭小子,笑什么笑,你做的出来么!” “做不出来。”我靠在门上,回答道。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可做不出来。 老头子搂住榨汁机,跟搂着个宝贝似的,“我知道你想尝尝,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我脑门上一定有黑线,当看到他身上沾着的果汁,我好心提醒,“色老头。” “别求我,没用的。” “……”谁稀罕他的烂苹果汁。 “啊!”臭老头大呼小叫,真丑。 我抬头看天,天幕渐渐降下来,屋子里该点灯了。老头子一边抱着他的宝贝,一边脱下脏兮兮的围裙,“赶快藏起来。” 这个屋子里少了什么,她能不知道?笨蛋色老头。 睡一觉起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怎么没人叫我吃饭?我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爬下楼,客厅里灯光全亮,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没回来?我看到老头子托着额坐在沙发上,电视依旧没开,餐桌上也是空的。老头子肯定知道她去了哪。我刚想开头问,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开饭。”我一向叫她“喂”,虽然她让我叫她阿姨。 老头子抚抚额抬头,“你自己去冰箱里拿点东西吃。” 真不负责,她在的话会亲自去给我做夜宵的。 我拉开冰箱门,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能吃的东西。蛋糕被我昨天晚上吃了,明明今天早上还有苹果的。臭老头,都怪他拿那些苹果做苹果汁,还做得那么丑。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卡鲁宾。我和老头子都没有食物,只有卡鲁宾有备用猫食。但它怏怏的,没什么食欲的样子。我拍拍它的头让它吃饭,它打了个滚离开我的怀抱,看了我一眼,跑到门口窝成一团。 臭猫。 老头子犹豫地拿着手机,时而坐在沙发上,时而在厨房边打转,时而在客厅里乱走。他屁股上长针眼了,还是沙发上放油锅了?打个电话叫外卖有那么难吗?笨蛋老头。 他最先打的那个电话很久都没人接,但是他没有放弃,一边拿手机给第一个号码拨号,一边拿起家里的电话。 “这送外卖的真是没素质,这么久也没接电话。”我饿了。 卡鲁宾扑腾一下跳了起来,把我和老头吓了一跳。那臭猫也不往我身上扑了,要像在泄愤一样在食盒里死命倒腾,弄翻食盒和食物,把地板乱得一团乱。这还不解气,它拖着食盒在客厅里乱跑。 老头子右手的电话接通了,他很兴奋,“杉河吗,我是越前,悠扬有和你联系吗?”杉河?他打给里奈姐姐了? “好,谢谢。”他脸色又灰暗下去。 原来他不知道那个人去哪了。 “不二,我是越前,悠扬有和你联系吗?”不二?这个说的是不二学长的姐姐,我见过她一次。 老头子耷拉着头,颓然道谢,“谢谢,麻烦你。” 他们不会又吵架了吧?臭老头,连哄媳妇都不会,我看不二学长就很会哄女生开心。龙崎教练的孙女每次看到不二学长都很激动,这就是他们说的暗恋? 指望不上老头子,我上楼拿钱包,自己去买吃的。 我下楼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我上楼时的姿势,手里不停地按重播键。 “喂,我去买吃的,你要不要?”我站在玄关,回头问老头子。 “不用。”老头子按了按太阳穴说。 这个色老头会有不想吃东西的时候? 我趁系鞋带的时间抬头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八点三十二。以往这个时候,家里是最热闹的。那个女人在电视前看电视,老头子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陪她。我看他明明就很情愿。每次揩油揩得那么开心。然后她会拧着老头子的腰,两眼一眯,嘴角一弯,笑嘻嘻还手。每一次老头子的表情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真搞不懂他干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真是无聊。 我真的饿了。 如果她在就好了。 拧开门把手,我正要踏出脚步。屋子外头有路灯,但是远不如屋子里面暖和舒适。一弯明月挂在天空上,恰似她笑起来时候的嘴角。 我听到老头子故作轻松的回答,“会。”他的表情显得茫然,好像完全弄不懂电话那头的人在干什么。 回头,我看到他的肩膀放松下来,缓缓舒了一口气。 鬼使神差的,我收回迈开的步子,站在原地听他打电话。 电话那边应该是很快说了什么,老头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完全按捺不住焦急的心绪,“你怎么了?” 又过了好久,老头子高声嚷道,“悠扬!”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吃不成了。 我索性走到老头子身边,抓起一直在他脚边转悠的胖猫,立在一边听他打电话。 明明听不懂人话,卡鲁宾就是一直往老头子拿电话的手上蹭。我抱紧它,它还挠我。 “卡鲁宾,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以眼神警告它。它一向通人性,一定看得懂我的意思。平时这一招很管用,但这一次,它在我怀里扑腾几下,就攀上老头子的肩头。电话在那一头,它就伸着爪子往那一头爬。 老头子无心理会它,把它扔到沙发上,朝门口跑去。 胖猫在沙发上翻滚,猫爪子却不敢在那个人收拾干净的沙发上乱挠。这件衣服也是她洗的,怎么不见这只臭猫顾及一下。 “肚子疼?”老头子大惊小怪地嚎啕着。 我撇了撇嘴,把臭猫从沙发上捞起来,丢到地上。 臭猫“喵呜”一声,又不知悔改地跑到老头子脚边打转。但这一次明显收敛了好多,也不再不停□□。 “你在哪?我去接你。”我敢打包票老头子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这叫什么来着?对,色令智昏,就是那个人说过的色令智昏。 “不知道?别着急,我想想。”我看着急的是老头子,而不是她。那么用力地拽着手机,他也不怕把手机捏碎。 卡鲁宾兴奋地在玄关处蹦q,那样子可比它求偶期还振奋。 “哦,对哦,可以查你的手机,等等,我叫人查。”老头子可真笨。 我一定叹气了。 到最后,老头子把我拖到了神奈川那的医院。最早到的不是她,不是我和老头子,而是幸村家的一干人等。原来那个人在幸村家还挺受宠的。 老头子的样子肯定很掉价,因为我看到自称是她的外公的老人满脸不满。不就是他把她嫁给老头子的,他有什么不满?脑残。 这个词也是她教的。 立海大的部长也在,就是上次来神奈川一直和老头子争风吃醋的男的。妖孽,哪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舅舅?鬼才叫你舅舅。 她是被爷爷派来的人接回来的,正躺在担架上,捂着肚子呻~吟。 我也吓到了,平时那女人都是笑容满面的,从未出现这种痛苦地表情。她怎么了? 老头子紧张得要命,恨不得跟着她去急救室。医生百般劝阻,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巴在门上等待。 脸上没有血色,身着宽松的武士袍,脚上一双拖鞋,是我也会嫌弃老头子的。 在等待医生确诊的过程中,立海大的部长开口,“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受伤?”他的表情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但我觉得他心里的紧张绝对不亚于老头子。 “是我的错。”老头子竟然正着脸色认错。 幸村冲过来揪住老头子的衣领,“你混蛋!” “是我的错。”老头子不反抗也不解释,任由幸村精市扯着他。 随后,幸村家人拉住了他,但是各个脸色扭曲。 医生出来的时候,表情很纠结。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她没事。”有那么难开口吗?这医生至于表情这么古怪吗? 揪住人的动作会传染,老头子揪住医生的衣领,“那她为什么说肚子疼?” “她只是空腹太久,”医生后退,“具体情况还要等全身检查结果出来。” 全场静默,包括我。 第二天,我被老头子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刚好梦到自己打败了他,正踩着他的脸嘲笑他。 “怎么了?”我好困,我的美梦还没做完。 “悠扬怀孕了,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一个妹妹!”老头子精力充沛地在我的房间里像昨天晚上的卡鲁宾一样蹦q。 接着,她进来了,扯着老头子的衣服拉着他出去,“兴奋什么,给我好好睡觉起,你不睡,小龙马还要睡。”虽然是生气的语气,但是她在笑。 老头子护着她的肚子,还哄孩子一样哄她,“好好,我去睡觉,走,龙马的弟弟妹妹,老爹陪你们去睡觉。” 弟弟妹妹吗?还不错的样子。我一边看着放在床头被卡鲁宾抓破的外套,一边想着。 31、伊集院的婚礼 环抱着她的大玩具,悠扬盘腿抱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边吃边看电视。剧情索然无味,悠扬看前面的情节便能猜到后续,渐渐失了兴致。 把陶瓷质地的盘子放在腿上,左右饕餮般狂吃,右手按动遥控器,悠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孕妇不能长时间看电视,南次郎只准她每天看一个小时的电视,每次看电视后还亲自监督她洗脸。“变态的电视台,又是广告,真耽搁我时间。”悠扬暗暗骂着,把瓷盘顺手丢在桌上。陶瓷碰上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 立刻捧起陶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检查,悠扬心疼地忏悔,不该拿陶瓷撒气。上辈子她就稀罕欧化的器具喜欢美剧,诚然一个典型的崇洋媚外的闷骚。如今离开了中国,她倒喜欢把身边的所有都与中国连上关系。 日子实在无聊,她抹了一把脸后懒懒地靠在软软的沙发上,这样想着。 卡鲁宾慵懒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时不时发出几声惬意的叫声。 自从昨天悠扬被发现怀孕之后,卡鲁宾的地位在一天之内急剧降低,如今连靠近悠扬都不能。即使龙马已经带它去体检,确定它身上没有带弓形虫,南次郎依然不让它靠近悠扬。 色大叔人呢? 悠扬总算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他刚才说他干什么去来着? 挠头思考了半天,她还是没想起南次郎说了什么。都怪她,当时满心都是该开播的电视,随便招呼了一声就让他走了。不过也怪,自从她怀孕,他不是寸步不离的吗? 瞅了瞅鞋柜的方向,木屐少了一双,看来他没走远。关了前门,悠扬踏上“寻夫之路”。 “南次郎,你在吗?南次……” 越前家后山的寺院门前有一片繁茂的桔子树林,不大,但贵在精致。悠扬有好几次看到南次郎在树前自言自语,但她从没去打断过。 这个男人难得深沉,而她萌深沉的男人,总要留给她点念想不是么。 躲在远处,她听不清南次郎的话,却清晰地看到南次郎靠在树上对着另一棵树说话。这个南次郎,就连站着也不安分,一脚着地,另一脚顶在树上,摇得树叶沙沙晃动。 虽然好奇南次郎讲的是什么,悠扬仍然站在离南次郎足够远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他。如果不是看过南次郎在婚礼上的表现,她说不定会以为南次郎是精分。 或许是方才讲得够多了,悠扬在那站了没多久,南次郎就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拍拍树干走人。 悠扬迎上去,装作才发现南次郎,摆出惊喜的表情,“咦,原来你在这里。” “呵呵。”南次郎笑得相当傻气。 悠扬揽住南次郎的脖子,攀在他身上,“南次郎,时间快到了,伊集院老师的婚礼要开始了。” “好,好好好。” 这下悠扬可真怀疑南次郎刚才说了她的坏话,否则怎么会露出这么心虚的表情。悠扬绷着脸,一手拉一边的嘴角,扯出一个笑脸,“越前南次郎,你刚才不会是在和哪个美女约会吧?” “天地良心。”南次郎嗷嗷叫着,誓死保全自己的清白。 走在前面的悠扬停下脚步,回头露出扭曲的笑容,“那你又掏私房钱买了一套珍藏版写真?” “我哪还有私房钱。”南次郎碎碎念,身上散发怨气。 得知悠扬怀孕之后,南次郎就化身成完全体的家庭妇男,抢在悠扬前头起床,恨不得连吃饭也替悠扬吃了。别说写真,就是电视上出现美女他都不敢多看。 “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悠扬怀疑地瞄着南次郎,手挽住南次郎。 南次郎顺势搂着媳妇的纤腰,嗯,手感总是那么好,“没有。媳妇,我的身体和灵魂全是清白的!” “不信。”悠扬甩头,南次郎喷洒在她耳畔的气息太热,挠得她的心痒痒的。 南次郎眼珠嘀溜打转,“来,媳妇,让我听听咱们家小小悠扬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是女的?”悠扬笑看着南次郎的头放在她的腹部,“才一个月,能听出什么,少给我不正经。” “我就知道是小小悠扬。媳妇,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南次郎心不甘情不愿地抬头,也庆幸成功转移了话题,没有惹悠扬生气。 嘿,隔了十几年重新当爹的感觉真好。 根据迹部家华丽的审美,迹部大叔的婚礼现场也华丽至极。当他们看到满地的玫瑰花瓣时,南次郎发誓他一定看到悠扬的嘴角抽了。 悠扬一脚踩上那些华丽的玫瑰花瓣,右脚脚尖着地,死死按了几下,蹂躏得花瓣不成形。 南次郎惊恐地安抚悠扬,“走,婚礼开始了。” 悠扬笑容满面,“好。”她深深呼吸,缓缓落座。 迹部大叔早早站在站在牧师前头,脸上掩不住的焦急。迹部大叔在长相上和迹部景吾有八分相似,只是缺了迹部闪亮的泪痣和无出其右的华丽发型。 “诶,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没这种表情。”悠扬手肘顶了顶南次郎的胸。 在强势的悠扬的命令下,南次郎穿上了当初和悠扬结婚后参加晚宴的西服,但是再怎么看也那天的气场。他恬着脸摸头,“嘿嘿。” “你看看人家。”悠扬怒其不争。 人比人气死人,就是这样。该死的迹部大叔,你紧张个毛,人家都等了你几年了,还会跟着别人跑? 凡事都顺着媳妇是南次郎这几日能活过来的诀窍,他仍然不争不辩,搂着媳妇看不出怀孕身形的腰,“媳妇,在晚上我比他勤快多了。” 悠扬脸上梨涡微现,脸色危险,正准备说什么,耳边响起熟悉的婚礼进行曲。 抬抬头看着座位最前头,迹部景吾大爷正坐在一群长辈间右手托着腮沉思。而他手下那帮孩子们,还没出现。 在新娘推门进来之前,几个年轻的身影从侧门闪过,貌似冰帝网球社的正选们。 悠扬在冰帝教书的日子一直很低调,而且本身每周都只有两天有课,所以还没和正选们接触过。那一次拿了迹部的手机之后,她怕打击报复,还了手机就淡定优雅地溜了。 一个手里提着礼盒的红发美女?哦,那是个男孩,但是发型很美女啊。 身边一直有一个戴着眼镜,绅士风度十足的少年,忍足?她最熟悉的就是忍足,一来这个闪亮生物好认,二来她萌忍足这类人。如果她记忆没错乱的话,他上次和她打过招呼? 一个被人扛着,完全是没清醒的状态,一个扛着人,貌似脾气很好很憨厚的,应该分别是芥川慈郎和桦地崇弘。 后面跟着进来的才比较正常,个个都是帅气的少年,而且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最先跳进来的美少年向日捂着嘴偷偷嘀咕着什么,然后悄悄打开礼盒。 不是要送给迹部大叔的么,怎么预先拆了? 蛋糕…… 礼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伊集院由一个悠扬觉得面生的长辈领着进门,娇羞妩媚,恰夭桃浓李。真心想结婚与那假结婚都当真不一样,饶是悠扬演技极好,也无法演出伊集院这样自然的表现。新妇的娇羞,新妇的胆怯,她一点也没有。 “媳妇,我们结婚那天你也没有这种表情。”南次郎学悠扬的表情和动作,生动形象。 悠扬翘起唇角,一双梨涡让她显得雅致清丽,“彼此彼此。” “龙马呢?” “早上有比赛,下午有约会。”南次郎大叔总是表现得像自己不关心儿子,实际上,闷骚得厉害。 “知道得真清楚。”悠扬哼了一声。如果南次郎敢从小像操练龙马一样操练她的儿子闺女,她不介意给他个痛快。 “嘿嘿。”傻笑是对抗一切强权的不二法宝,南次郎深谙此道。 “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悠扬和南次郎的脸上都浮起怀念之色。曾几何时,他们在同一个教堂里举行过婚礼。像今天一样,也有旁人的祝福,有各自的憧憬。 现在呢?至少他们没人厌恶这种生活。 婚礼结束,悠扬倒遇见了不少老熟人。 “悠扬!”真田奶奶叫住悠扬。 看到真田奶奶身边的真田爷爷,悠扬颇不自在,毕竟昨晚上她的事情麻烦了人家,“奶奶。”悠扬乖巧地喊着,然后朝她旁边的老人道谢,“麻烦您了,昨天晚上的事。” 真田爷爷和弦一郎一样话极少,点点头示意。而真田奶奶就积极得多,拉着悠扬的手,把南次郎也挤到一边,“我听说你有了?我跟你说哦,孕妇千万不能生气,别吃土豆桂圆,别光想着减肥不吃肉,还有啊,记得多吃莴苣……” 悠扬无助地看着自己的老公和拉着她的手的老太太的老公,结果那两人全部对这一切选择无视。 这不会是外公说的吧,为了炫耀他外孙女能生? 幸村老爷爷,你其实是闷骚吧。 好不容易真田奶奶结束了这个话题,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诶,佑一郎那小子最近迷上了一姑娘,据说挺喜欢穿红衣,还是个长发美人。” “这管我什么事。”悠扬纳闷,却不得不装温柔装乖。 “我说,那孩子太没眼力了,如果他娶了你的话,你肚子里的不就是我孙子了。那个女人能有你会生?那混小子,等他回去我非打他一顿。”真田奶奶的豪言壮语立刻石化了众人。 喂喂喂,不带这么挖墙脚的,我媳妇都给我怀上孩子了你还来挖人! “诶,这不是越前老师吗?”忍足解救了众人。 悠扬侧身,才发现冰帝网球部的正选来齐了。在日本这种尊师重道传统渗透在一言一行当中的国家,悠扬这种半吊子老师也享受到了不少优待,“老师好。” “好。”悠扬笑得那叫一个芳菲妩媚,心里得意异常。 网球部众人怨念地逼视忍足,忍足推推眼镜,往后退了几步。 迹部景吾[咳,“本大爷的网球部还算华丽吧?”真是一群不华丽的人。 “挺华丽的,”悠扬扫视网球部的王牌们,牵着丈夫的手,“长得都挺华丽的。” 回家的路上,悠扬问起龙马的比赛,“喂,今天龙马和谁比赛?” 南次郎回答的速度极快,“不动峰。” “啊!”悠扬叫道。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南次郎又抱住悠扬的肚子。 “没什么,想清嗓子。” 不动峰的话,龙马是伤了腿还是伤了手来着?果然穿越的时间太久,什么都忘了。应该不要紧吧?悠扬默默安慰自己。 对不起,小龙马,我果然是后妈…… 32、精市发病 这天晚上,龙马回家最晚。暮色覆盖了苍穹,他才走到家门口,停下脚步,摸摸眼睛上的纱布,他本着抬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的壮烈牺牲精神,跨进了越前家的大门。 后妈大人刚做完饭,正躺在沙发上假寐,心里打鼓。 准父亲南次郎大叔一会儿看媳妇一会儿看餐桌,捂着肚子驱赶往他身边靠的卡鲁宾。 而在这个家里地位最末的卡鲁宾,在经历过无数次死皮赖脸往某人身上靠又被嫌弃之后,乖乖拖着自己的食盒走到门口的角落等唯一一个能靠近的人回家。 “喂,别把你的猫粮泼了,扫得多麻烦。”南次郎大叔哀怨地对着一只人事不知的小猫发火。 卡鲁宾不搭理南次郎,埋头于食物中,深有嘲讽南次郎的意思。 这时候,龙马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我回来了。” 悠扬赶紧回头,还好,没缺胳膊没断腿,但是眼睛怎么回事? 小龙马的眼睛上包着一块纱布,白色的纱布上还渗着干涸成硬块的血迹。 南次郎即刻跑到龙马身边,“青少年,我对不起你。” 龙马扭头,避开南次郎没轻没重的手。这个少年,不管遇到怎样的伤痛都能忍受,独独对周围人的关心感到别扭。 悠扬也上前,拉住南次郎,“小心点,别碰倒他的伤口。”龙马,我真的是后妈,还是马后炮的后妈。 南次郎一把抱住龙马的小身子板,忏悔状,“青少年,你怨我吧,怪我吧,生我的气吧,都是我的错。” 啊?悠扬的脸上是这样的表情,龙马的心里是这样的疑问。 “都是因为我只注意你的妹妹,所以你才故意弄伤自己的对不对?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们家青少年缺爱。”南次郎看到自己儿子伤得这么重,竟然笑得开怀。 其实,龙马是你捡的吧。 “龙马,给你。” “青少年,你老头子我还是很爱你的对不对?” 南次郎和悠扬像比赛一样拼命往龙马的碗里夹菜,跟打了鸡血似的。 “龙马,吃这个,这个有营养。” “这个这个,这个好吃。” 龙马少年就算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翘起唇角来,依旧那么好看。 还是这天晚上,南次郎大叔在隔壁的电脑前晃了半天之后,欣喜若狂地回房了。“媳妇,我查了,怀孕的时候,还可以做~爱!” “这种事有什么好查的。”悠扬抖了抖被单,“为了我的小悠扬,你别想乱来的。” “媳妇……”他才刚刚过而立,什么什么旺盛是很正常的。 悠扬把两个人的枕头隔得老远,“别求我,没用的。” 南次郎在屋子的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锁好门窗拉上窗帘,等媳妇进被子里躺好,才关灯躺回床上。 大叔表现得极其可怜,背对着媳妇就睡下,一声不响的。 悠扬怕他实在是受不了,“喂,你为什么一定要叫我肚子里的这个是小悠扬?” “我想要个女儿,长得要像你,呵呵,性子要像我一样……”南次郎唠嗑起来和话痨没两样,悠扬听着听着,上下眼皮就快合上了。 “叮叮叮……”南次郎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搅破一屋子的宁谧。 南次郎顺手就拿起电话,心里还埋怨有人打扰他的思路,对那边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哪位?” “悠扬在吗?”一个长者的声音,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他听过,在医院里。 悠扬也半梦半醒,“你好?” “精市突然晕倒,现在在医院。你别慌,我已经派了人去接你。”幸村爷爷待她还算好,亲自通知她精市生病的消息。就连精市远在国外的父母,都是由管家报信。 屋子里动静太大,连龙马都被吵醒。 “吵死了。”少年揉眼睛迷迷糊糊说。 以往悠扬会扑上前拧一下龙马的脸蛋,可今天她没这个心情,尽快收拾东西,“龙马,我和你老头子要出去,你自己小心。” 龙马淡淡回了一声,转过头到洗手间解手。 “精市他怎么了?”急急赶到候诊室,悠扬虽然没有挥泪候诊室,但也离梨花带雨不远。 幸村爷爷在悠扬的注视下脸色颇不自在,推了推管家让他开口。管家连忙向前一步,“还不清楚,晚上突然就呼吸困难,全身抽搐,而且一直出汗。” “谢谢。”悠扬吸了吸鼻子,睁着大大的眼微笑,仿佛想把眼泪倒吸回去。 南次郎不言不语地陪在悠扬身边,匆忙套上的武士袍极不平整。 替南次郎拉了拉衣服,抚平褶皱,悠扬的微笑温婉而柔和,“好了,我们去那边等,要不然待会医生不好出门。” 昨天精市为她站在这里,今天她为精市站在这里,果然,精市这孩子总是不肯吃亏。 医生出来的时候,悠扬的手迟疑地动了动,而后偷瞥幸村爷爷一眼,又收了回来。 南次郎却表现得比悠扬还着急,拉着媳妇就往医生跟前凑上去。 “抢救及时,病人现在没有大碍。”清朗的声音如拂面的春风。 “他……”悠扬终于还是忍不住,忽略掉幸村爷爷教导的礼仪,抢话道。 身着白大褂男人摘下口罩,“目前还未确诊,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南次郎总在悠扬开口之前帮她把想问的话问出来,一边的幸村老爷子脸色极其难看。 “请耐心等候。”医生大人只丢下这么一句,潇洒地跨步走了。 精市的父母还没赶回来,南次郎又被幸村爷爷带去训话,只有悠扬进去病房。 少年斜靠在墙上,表情凝重。蓝色碎发搭在紧缩的眉间,鸢紫色的眼眸里没有焦距,茫然瞧着着窗外。 “嘿,美少年!”悠扬一屁股坐上精市的病床上。 精市翘起唇角,“嘿,美女。”他想朝悠扬挥手却不得,只能无力地虚握起拳头。 少年的黯然令悠扬心里一酸,她拍拍精市的脸,“妞,给爷笑一个,爷有钱。” 精市听话地笑起来,一瞬间春暖花开。 “我走了,早点睡,年轻人别想太多。”悠扬和南次郎待久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改变。 精市点头,“好。” “我明天再来看你。”悠扬一步三回头。 “好。”精市倒像纵容孩子的家长。 出门的时候,幸村爷爷还在训斥南次郎。 远远看着,老爷子不停说,而穿武士袍的某人一直点头。 谢谢你,南次郎。 33、被破坏的约会 一晚上折腾下来,悠扬回家早就没有睡意。她木木地倚在沙发上,揉了揉脑袋,乱作一团的思绪才缓过来。 “去睡觉吧。”南次郎拍拍悠扬的肩膀,力度极小,恍若轻抚。 悠扬抿唇细语,点点头说:“好。”这一声应答如掠过耳畔的微风,若非南次郎耳力极好,否则绝然听不到。 也许是月色太美好,也许是灯光太晦暗,悠扬站起来朝南次郎的怀里扑去。 一向大女子主义的悠扬这般伤情,大大出乎南次郎的意料。他从未安慰过女人,从未。这下,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悠扬哭了还好安慰,可悠扬就那样简简单单地环着他的腰,头伏在他的胸前不声不响的,他的衣服上也没有潮湿。南次郎摸不透悠扬的情绪,只好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不敢变换姿势,生怕惊扰了她。 “谢谢你,南次郎。”叹息声融进一阵风里。 折腾了一晚上的悠扬睡得很沉,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有人影。 “早上好。”悠扬穿着南次郎买的孕妇装。 南次郎穿着一条类似电视广告上的围裙,上头还有某某鸡精生产品牌的标识。献宝似的凑到媳妇跟前,他兴高采烈地说:“早饭做好了。” “这是哪来的?”悠扬的身形在宽大的孕妇装的衬托下显得极瘦弱。 “哦,这个啊,”南次郎手上还握着锅铲,“今天早上超市做活动,买二送一,还送这个。限量五十份,先到先得的!” 想到一把年纪的南次郎穿着邋遢的武士袍在一群妇女中挤来挤去的样子,悠扬不淡定了,“人家没把你当色狼?” “怎么可能。他们都认得我,还有好多大婶让我代她们向你问好。”南次郎摸摸头,傻笑道。 话说悠扬和南次郎这一对夫妻在这个街区也算又名的。 一来悠扬和南次郎这对夫妻档在形象上差得太多,二来悠扬炉火纯青的砍价功夫闻名遐迩。 “龙马下午有什么活动吗?”悠扬吃着南次郎做的早饭。这几天她得抓紧时间吃,过了这个星期,她就要亲身见证传说中最可怕的早孕反应——孕吐。 龙马头也不抬,“去给球拍上弦的大叔那。” 南次郎的手艺不怎么好,做出来的东西长得丑不说,味道也很怪,悠扬却尽数吃下去了。 “张辰那?你很少去的。”南次郎给悠扬的碗里拼命夹菜。 “小龙马是要去约会?”悠扬有点想冲去洗手间。眉眼弯弯,眸光闪动,她的表情上倒什么都看不出。 龙马的手滞了滞,“是带龙崎老师的孙女去那。” “那就是约会了。龙马少年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啊!”南次郎叹息道,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满足模样让悠扬喷饭。 “龙马,龙崎老师的孙女,是上次我们在电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吗?”悠扬插话道,不怀好意地看着龙马。 龙马苦思冥想也没记起来是哪一次在电车上见过樱乃,“不记得。” 这话没有呛着悠扬,反而使悠扬心情更好。“这样啊,”悠扬转头笑眯眯看着南次郎,“南次郎,我们陪龙马一起去吧。” 南次郎忙不迭点头应下。 龙马张了张嘴,而后吞下南次郎做得失败的早餐。 两点二十五分,三个人赶到约定的地点。 南次郎看了看这周围,瘪瘪嘴,“青少年,你选的约会地点会不户太不浪漫了。”南次郎不过嘴头功夫,他自个本人也是恋爱白痴。 “公园啊,动物园啊,海滩啊,这些才浪漫。”悠扬添油加醋。果然是家庭主妇做的时间多了,不做饭就浑身不对劲。 “对对对,就是这样。”南次郎帮腔。 “对什么对,小孩子早恋有什么好的。”悠扬斜睨南次郎,女王一般。 “就是,小孩子就该好好打网球,早恋有什么好的。” 眼不见为净,龙马在老爸的衣裳里掏了几枚硬币,“我去买饮料。” “诶,”南次郎护着自己私房钱,“他怎么知道这里有钱的?” 悠扬嫣然一笑,“我告诉他的。”中午那一餐还是南次郎的杰作,悠扬肚子里现在还油腻腻的。 两点三十分,樱乃还没到。 悠扬笑逐颜开,“我才不要樱乃当我们家龙马的媳妇儿,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 满脸堆笑,南次郎挽着媳妇,“好。”悠扬的话南次郎基本上没有不赞同的。 南次郎戴着一个圆框的墨镜,看起来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两点三十一分,樱乃赶到,扶着膝盖大喘气。 环顾四周,她只能看到空旷的站台和一对夫妻的背影。那一对夫妻,毫无疑问是故意回避樱乃的南次郎和悠扬。 樱乃往前走了几步,“请问你们看到……呀,是你们?”樱乃认出了悠扬和南次郎,躬身抱歉地说:“您好。” “张辰就在前面。”龙马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我们走。”悠扬莞尔一笑,在樱乃面前还是那副温婉模样。 樱乃喜忧参半,踌躇着不知道开口与否。 “樱乃不会嫌弃我和南次郎吧?”悠扬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弱柳扶风的林妹妹姿态扮得有九分像。 使劲摇头否认,樱乃解释道,“没有没有。” 龙马走在最前面,樱乃跟在其后一步之遥,南次郎和悠扬在最后窃窃私语。 “你说,咱们家龙马像不像解救公主的王子?”南次郎手舞足蹈,颇为儿子骄傲。 悠扬无情地打破南次郎的幻想,掐着南次郎的脸颊,“不像,小龙马应该是需要王子解救的公主。这丫头一点气场也没有,比不上我家精市。” 更远处的汉堡店里,桃城武和龙马班上的小帅哥们正在吃汉堡。 “那个不是越前吗?”嘴里塞着一大口牛肉的小男孩含含糊糊地叫嚷。 “这就是青春了!”桃城武揣着所有食物,冲向大门口,“太有趣了,我们去跟踪他们看看。” 张辰的店子在一条小巷,不集中注意的话很容易被忽视。 “你们进去吧,我就不去了。”南次郎在巷子口停下。 “好,”悠扬左手环着龙马的肩,右手边是樱乃,“你们进去吧。我和他都饿了,先去吃东西。” “害怕了?哎呦,真看不出来咱么武士南次郎还有什么好怕的。”悠扬毫不客气地嘲笑南次郎。 南次郎嬉皮笑脸地回避这个问题,“媳妇,你不是饿了吗?走,咱们去吃饭去。” “吃什么吃,”悠扬无奈,“刚吃完中饭好不好。” “呵呵呵……”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龙马和樱乃单独待在屋子里,悠扬怎么会放心。 透过窗户,悠扬看到樱乃跟小学生上课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龙马在她旁边,手上还拿着芬达。他们在看电视,恰恰关于网球。 张辰怀念地笑着,手上正在忙活,“龙马你不知道的,但是,其实那时候南南比他们都强,力量速度反应,和那种可以得到每个人爱戴的非凡气质……” 悠扬看不到龙马的表情,也能猜出他一脸鄙夷。 南南,这名字可真…… “真帅吧。”南次郎忽然冒出来。 “你不会是怕那老头子当着孩子的面叫你南南,才不敢进去的吧?”悠扬上下扫视南次郎。 “怎么可能。”南次郎闪躲的眼神证明了一切。 “这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出去先散散步。” “走吧。”龙马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球拍。 龙马开了口,樱乃哪有不从的,“哦。” “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要是娶了樱乃,可以弥补你娶不到温柔老婆的遗憾?”悠扬皮笑肉不笑。 “天地良心,我绝对不是这么想的。”南次郎讪笑,握拳向天发誓。 “得了,快走吧,龙马快出来了。被他看到咱们偷窥,咱们就丢脸了。”悠扬拉着南次郎躲过龙马的视线。 樱乃跟在龙马身后,依旧是一步的距离。 樱乃握拳,冲到龙马前面,似乎有话要讲。 “那丫头不会想表白吧?”悠扬按下南次郎的头,“老实点,你这样哪是偷窥。” 南次郎怕说出的话正好让闺女他妈发火,于是闭着嘴捂头继续偷窥。 “龙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樱乃憋了半天,只说出这样的话。 龙马困惑,“音乐,你为什么这么问?” “咦,为什么?”樱乃松开拳,有些无力,“只是问问。” 两个人之间陷入无话可说的状态。 在樱乃低着头等待得几乎无望的时候,龙马说:“那个,今天你怎么了?” 樱乃兴奋地抬头,龙马接下来的话让她掩面而去,“你今天话特别多。” “为什么……”女孩的脸通红,捂着脸跑开。 除了悠扬,所有偷听的人都冷汗。 “她为什么要哭?”悠扬难以理解樱乃的想法。 “越前,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桃城武窜出来,身后跟着一干小贵。 龙马比桃城武矮得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没什么关系。你究竟在做什么!”桃城武护花使者一样为樱乃出气。 “什么?”樱乃的爱情路必定漫长而无望。 桃城武俯身凶神恶煞地吼道,“快去追她并且和她道歉!” “但我没觉得我说了什么。”龙马答话。 “快去追她向她道歉!”桃城武的坚持下,龙马不得已迈出脚步。 “唔……”悠扬捂着嘴干呕,南次郎做的午餐的后遗症正式发作。 南次郎大惊之下喊道,“快来啊,青少年,救命啊!” 龙马跨过围栏,“桃城学长,道歉的事交给你了。”说完,和自家热锅上的老爹一起把后妈送到医院。 34、青山美香 “烹饪时产生的气体中有一些物质是于孕妇不利的,而且燃料在燃烧时也会产生有毒物质,所以原则上讲,孕期里最好让爱妻远离厨房,至少是让她接触得越少越好。” 南次郎的手艺实在太差,他又不愿意让悠扬接近厨房,最后里奈自动请缨,每日来负责越前家的三餐。 里奈的母亲又有一段新感情,眼看就要结婚。因为前任继父,里奈心里有阴影,住到越前家也算两全其美。 身为冰帝老师的生活其实是惬意悠闲的,悠扬每个星期只有两天有课,所以悠扬没有辞去工作。美其名曰给孩子多挣些奶粉钱。 怀孕之后,悠扬很久没有再关注怨屋本铺的事,但里奈的话勾起她的记忆。 “悠扬,我的朋友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陪你去吧,反正我明天也是闲着。”悠扬莞尔,说道。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差错,里奈的好友会因为医疗事故去世。倒不是悠扬圣母,能够帮上忙,她又何必放任一条生命逝去呢? 怀孕的第二个月,悠扬总是异常疲惫,懒懒的什么也不乐意做。 南次郎把菜扒到悠扬的碗里,“要我陪你吗?” “不用。”悠扬把自己碗里的肉挑到南次郎的碗里,在众人的怪异眼光下尴尬地解释,“我只是不喜欢吃这个。” 呵呵傻笑,南次郎摸着头吃得欢乐。 龙马对此看似完全没有表示,如果我们忽略他瞬间变化的面部表情的话。 里奈抿唇笑了笑,继续吃饭。 第二天下午一点,悠扬和里奈正打算出门。 身着围裙,手持烹饪书的南次郎眉飞色舞地跑到媳妇跟前,“真的不要我送你们吗?” “我说你这造型会不会太夸张了。”悠扬扯掉南次郎的围裙。 丢脸! 里奈哑然失笑,替南次郎解围,“好了,悠扬,时间不早了。” 把围裙丢到一边,悠扬才拍拍手,“走。” “谢谢。”美香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相比苍井空的一惊一乍,美香似乎更讨人喜欢。 美香的母亲接过悠扬和里奈手里的花,点点头当做感谢,就拿着花瓶走开。 “别客气。”悠扬是个自来熟的人,一点也不怯场。 “这是越前悠扬。”里奈解答了满脸是问号的美香的疑问。 美香和悠扬都是外向活泼的人,加上两个人都熟悉里奈,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变得熟稔。此外,美香对悠扬家的小萌物也表达了全面的关怀。 “龙马喜欢吃什么?” “龙马喜欢什么颜色?”刚才还在叫龙马为越前,一和悠扬熟起来,她就放开得多。 “这些你应该知道吧。”悠扬就不信对龙马这么热情的美香会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 美香完全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哈哈,我需要最权威最精准的资料。小道消息来的,哪有悠扬你的消息准确。” “美香很喜欢我们家小龙马吗?”悠扬问道。 “才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打网球的样子很帅,就好像,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抓在自己手里。”美香花痴地捧心,然后面无表情地故作严肃,“你不要以为我是喜欢长得很帅的他们,其实我喜欢的是打网球的他们。”还没沉静多久,这女孩又花痴地怪笑,“真的很帅啊!” 看着里奈无奈的表情,悠扬不置一词,望向窗口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 “我真想赶快出院。”美香嘟着嘴抱怨。 里奈温和地笑了笑,“会的。” “诶,”美香兴致高涨起来,“等我出院了我们去唱ktv吧?” 里奈点点头,“好啊。” 美香转头热切地盯着悠扬,双手合十,“悠扬要一起去吗?” 悠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还完全看不出痕迹的肚子,“不了,ktv太乱,我怕伤害到孩子。” 美香眼睛里放光,“你怀孕了?” “对,才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悠扬脸上有着被人称作母性光辉的东西。 “好神奇。”美香瞪大眼睛好奇地说。真不愧是好朋友,当初里奈也是这样的表情。 还没等美香再说什么,门口响起敲门声,“要打针了。”那是个护士温柔和善的声音。 “请进。”美香对着门外说。趁着护士还没进来,她苦着脸面向里奈和悠扬抱怨,“又要打针。” 《怨屋本铺》里,美香的主治医生长谷矢透急于离开,失误地给明明是因盲肠炎住院的她开出了肌肉涣散剂,致使17岁的美香殒命。 悠扬死死盯着护士手里的药剂瓶,但是写着药品名称的地方恰好被遮住。 “我帮你吧。”悠扬好意地给护士搭了把手,借机窥了一眼。 不是肌肉涣散剂? 悠扬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明天最好再来一趟。但是电视里明明就是这个时候出事啊? 当悠扬和里奈告辞,天色已晚。 “医生医生,医生快来啊!”隔壁病房一个女人的呼号声嘶力竭。 悠扬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青山美香的母亲摇摇头,“隔壁住的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才十岁,总听她妈妈说她能歌善舞。” “她得的什么病?” 妇人停下手中的活,望着隔壁的方向,“和美香一样是盲肠炎。” 窗边的向日葵虽然是向着阳光,却莫名让人觉得没有生命力。 当那个小女孩正在生死边缘徘徊,当孩子的父母急切地召唤医生的时候,本该立刻给女孩实施急救的主治医生却安逸地待在自家,和一个穿着学生装女人玩着性爱游戏。 女人年约二十,看上去单纯清新,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表情紧张而约束。 长谷矢透外貌中等,加之表情严肃认真,堪称道貌岸然。他坐在椅子两三米远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么,今天感觉怎样?” 女孩微张开腿,笑容一露出来就完全是另一幅妖冶的模样,“有点咳嗽,胸口好闷,能治好吗?”明明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偏偏又摆上妩媚的笑容,十分挑逗。 细看之下,才发现医生大人的医生袍下只有一条黑色的内裤。他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听诊器,套在脖子上,走进那个欲拒还迎的女人。 “那先把衣服往上拉。”男人俨然一名关心病人的好医生。 偏绿色的灯光氛围使得男人的眼里也仿佛透着绿光,如饥饿的亟待捕食的狼。 他把听诊器放在女人的胸上,左手已然攀上女人的臀部。厚实的感觉使女人轻颤,每一次呼吸都深深的且极具诱惑力。 “可能需要打针哦。”就像是儿科医院里医生哄小孩的语气,但男人隐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女人很周到地将男人的手塞进自己的胸罩内,“要怎么打?” 她如果不靠这些手段,怎么能嫁给这个前途一片光明而且家世一流的男人。倒是她想不到,这个男人表面上一本正经,骨子里却变态得很。 接下来,少儿不宜。 35、替罪的护士 等悠扬踏出美香的病房,隔壁只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恸哭。不仅仅是女人的哭声,还混杂这男人的低泣,共同在呼唤一个无法挽回的生命。 “是什么病这个严重?” “怎么突然就死了?” “不是说盲肠炎吗?” 清水优子的病房门口病人和家属议论纷纷。 “可惜了。”美香的母亲叹息道。 “青山阿姨。”悠扬捏着拳,旋即松开。 美香的母亲面带遗憾,但在悠扬叫她的时候展颜,“什么?” 悠扬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间病房的门,看着医生护士出出进进,“我看你还是赶紧给美香换一个医院为好。” “对,阿姨,还是给美香换医院安全。”里奈也插话,毕竟事关好友的安全。 “哦,好。”妇人认同地点头,轻笑表示感谢。 回去的路上,悠扬的面色一直没有放松。里奈没多在意,因为她也在为方才看到的场景而心情低落。生命就在她们的身边毫无预兆地消失,而她们无能为力。 悠扬想的却不是这些,她担心的是剧情发生改变,再也无法预知和掌控剧情。这样也好,就当为了越前家的安全,她还是少掺和这些事好了。 “盲肠炎会死吗?”里奈仍然在为美香担心。 悠扬摇摇头,眼神辽远,“一般情况下只要手术就不会有问题,如果耽误治疗,或者医生治疗失误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女孩明明有在医院接受治疗,”里奈捂着嘴,大惊失色,“难道说是医生?” “对,看来怨屋又有生意可做了。”悠扬的手放在腹部,肯定地说道。 如果院方承认这是医疗事故,惩治主治医师,再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道个歉的话,这件事就过去了。但是,偏偏院方不肯低头,主治医师仍然逍遥法外。 别忘了,那个犯错的医师是长谷矢透,这间医院的名字叫做长谷矢综合医院。长谷矢透,不仅仅是理事长的侄子,更是理事长心中继承这家医院的不二人选。 于是,怨恨在清水优子的父母心中滋生,盘根,正朝着旺盛发展。 里奈果然把这件事全盘告诉怨屋,行动迅速的情报屋立刻就查出了真相,最后,怨屋找到了悠扬。 “悠扬,我有事找你哦。”怨屋的笑容总是透着股邪气,妖媚非常。 悠扬一哆嗦,“什么?” “没什么,上次你帮忙,我还没把钱给你。”怨屋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缓缓地递到悠扬面前。 “谢谢,再见。”悠扬伸手,结果怨屋把手抽回,悠扬的动作落空。这些动作换来悠扬不耐烦的白眼,“我说,您别和我一个孕妇一般见识行不?我很忙的。” “你还接受任务吗?”怨屋显然是知道悠扬怀着孕,笑眯眯瞅着她的肚子。 悠扬顺势指着自己的腹部,摊了摊手,“你也看到了,我没空。” 知晓孕妇不能焦虑不能急躁,怨屋也不继续撩拨她,执起悠扬的手把信封摊平放到上面,“再见了,淑女。”语毕,开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橘红色跑车疾驶而去。 悠扬早就缓过神来,欢快地向怨屋挥手,“再见,美女。” 她分明看到怨屋的车开得更快。 怨屋见过悠扬之后,立即赶到清水家。接待她的是清水的父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清水优子的母亲在痛失爱女后因受刺激太大而变成了不择不扣的疯子。 “伪装成事故或者自杀,进行实质性抹杀,您觉得怎么样?”怨屋环顾这座房子,里头有太多印有逝去的女孩的笑脸的相片。从小到大,唱歌的,跳舞的,吃蛋糕的,还有全家福……这个家里不再有欢声笑语,只剩下无尽的悲痛和空洞。 女孩的父亲还很年轻,却一夜之间双鬓染霜。在怨屋拿起他女儿优子的照片时,他晃了晃神,最后坚定地说:“不。” 怨屋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哦?” 女孩的父亲站起来,双臂交叉,口气深沉而怨恨,“对于凭仗权势的人,从现在的地位跌落下来才是最悲惨的。所以,我希望对理事长和长谷矢透进行社会性抹杀。” “是吗?”怨屋身上还是一贯的红衣,“那么您的妻子呢?” 在紧闭的门的另一头,清水的母亲拿着铁钉一边一边朝手上的小人扎去,即使铁钉贯穿了她的手也仿佛毫无痛觉一般继续扎着。 “报酬是八百万,”怨屋听着门那边的呼喊,神秘兮兮地微笑。 男人毫无迟疑,微微躬身,“拜托了。” “尽力而为。”这也是怨屋的口头禅。虽然口里这么说着,但是她的眼底却是势必成功的坚定。 怨屋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一个少妇追了出来,“请稍等。”看得出这是个不常运动的家庭妇女。 “要改变委托的内容吗?”怨屋回头,笑着对少妇说。 少妇点头,手上仍然有血迹斑斑,包括已经干涸的,和刚刚造成的。 …… 长谷矢综合医院,理事长办公室里,给清水优子注射的护士中泽和为那可怜女孩急救的医师泉站在理事长面前。 “理事长,这是怎么回事?”中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被带到理事长室。 长谷矢稔不屑地看着中泽,“你问泉医师吧。中泽,是你弄错了注射药吧。” 中泽看着泉,泉早就收了理事长的大笔贿赂,自然不会帮助中泽。他不痛不痒地谴责中泽,“新人护士的低级错误。” 中泽据理力争,恐慢了会被人当做替罪羔羊,“胡说,我是按照长谷矢医生的指示注射的。”她如果还有理智就该知道,她早就被这些人当做最合适的替罪羔羊,即将被推上了案板。 理事长打开清水的病历,转过来推到护士面前,“这上面根本就没有写。”原本的病历上应该有长谷矢透亲笔书写的肌肉涣散剂几个字。 中泽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却发现病历被篡改了,她不甘心,只能一遍一遍继续找。其实,不管她怎么看,也不可能把病历变成原来那份。 “警察等在下面。”理事长毫不留情,指挥中泽身边的泉,“泉,把中泽带到警察那。” 泉一边答应一边扯着中泽的胳膊,“是。” 中泽不甘心替人顶罪,“怎么会这样?难道你打算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吗?太过分了!”她使出最大力抗争,但仍然不能挣脱泉的手。 等中泽被泉带走,长谷矢透推开门进了办公室,“帮了我大忙了,大叔。这样就可以安心了啊。” 理事长摘下眼镜,心里恼火,“你给我稍微反省一下,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已经杀了四个人了。”理事长讲到这个,如坐针毡,干脆起身指着长谷矢透的鼻子骂他。 长谷矢透混不在乎,抖了抖肩,看着理事长的眼里充满嘲讽,“我又不是为了救人才当医生的,是你说可以赚钱。” “你知道我付给泉多少钱吗?”理事长肉疼自己的钱。看来,那四条人命和他的钱比起来,还是钱更重要。“原本还打算让你继承这家医院的,看来现在我得重新考虑了。” 说到继承医院,长谷矢透才表现得在乎些,“确实现在医院还是大叔你的东西,但是随意使用医院的钱又算什么呢?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复印了你的黑账本,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当理事长。我要是出事,你也完蛋。” “你……”理事长愤恨地指着长谷矢透,但也无话可说。 他们不知道,插座里,已经被人安上了窃听器。他们说的这些话,全部被怨屋听到了。 这一切,悠扬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刻意去询问这件事的进展。因为她确信就算没有她,怨屋一样能让那个变态男人得到惩罚。 她要做的,只是好好养胎,在八个月之后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就像南次郎说的,她想生一个可爱的女儿,让龙马沦为侧头彻底的妹控。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呢! 龙马刚打网球回来,南次郎就抓住了他,“来,青少年,试一试这个味道怎么样。”南次郎已经习惯性地将龙马当做试手艺的。 但是南次郎的手艺,实在让人找不到地方夸。要说色香味这三样里,随便达到一样应该不是难事,可南次郎就有本事让他做的东西哪一样都没有。 “南次郎,你皮痒。”悠扬下定义一般说出这些话。 嘻嘻哈哈笑着,南次郎放开龙马,“媳妇,我不痒,我洗澡很勤快的。” 龙马趁机上楼陪自己可怜的小猫,上次它意图窝在悠扬怀里被发现之后,现在南次郎连楼也不让它下。 36、母亲的怨念 悠扬一手怀抱着保温瓶,一手按在病房的墙壁上,沿着笔直的路慢慢走着。医院里有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熏得人鼻子难受。她低头摸了摸微微冒冷汗的额头,抬起头继续往前。 这时候正有一个护士推着一个坐在轮椅的老人过去,悠扬侧头看了一眼,把保温瓶往怀里拢了拢。 今天是精市确诊的日子。 向右拐弯,病房就在右手数第二间,这地方悠扬就算闭上眼也能走到。 悠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气,嘴角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手拿着保温瓶的把手,她轻推病房门,一只脚刚刚准备踏进去。 透过门缝,她看到精市正斜靠在病床上,手捧一本书。似乎是书中的内容吸引了他,他看得入神,眉梢尽是淡然。 她就知道,精市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悠扬愈发小心,轻手轻脚地往里面走了一步,精市抬头,展颜一笑,“你来了。” 悠扬立即笑逐颜开,“是,我给你带了我亲手煲的汤。”她提起保温瓶,象征性地晃了两晃。 为煲汤消耗好几个小时,赶到神奈川的路上又有些耽搁,等悠扬到达医院,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阳光大都退散,只有少数负隅顽抗,仍然赖在精市的病房里不愿离去。淡淡的阳光照在精市覆在书页的手上,隐隐约约的,煞是好看。 精市关上书页,“谢谢。” 笑了笑,悠扬转身就变成唠叨的黄脸婆,一个劲在精市耳边絮絮叨叨,“多吃点,这个……” 长谷矢透家,他的老婆拿着手机不停在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怎么还不回来?”她摸摸肚子,有点饿。论起厨艺来,她是完全没有的。一直以来,她和丈夫就是在外吃的。什么样的高级酒店她没去过,她们家又不缺钱。 “叮铃……”她家的铃声倒是挺正常的。 她走到门铃前,打开门口的监视器,“你是谁?”凶神恶煞的,她的语气不怎么好。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无害的年轻少女,似乎是个高中生。那一刻,她的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是她丈夫的小三小四,来这里是找正室宣战的。 这个人正是里奈,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封信,神情紧张地说:“我这里有一封长谷矢医生的信。” 什么信?情书?长谷矢夫人心里愈发不痛快,但最后还是拉开门。 “对不起。”里奈从背后拿出一瓶喷雾,朝长谷矢夫人喷去。这个倒霉的女人立刻昏倒在地。 她当她的老公是什么好东西,谁稀罕。 里奈手足无措地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长谷矢夫人,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从她的身后走出一个男人,戴着茶色眼镜,胡子拉碴,衣着比南次郎还不伦不类:这个人赫然是情报屋。 情报屋跳出来,推着里奈往里走,“快快,这个药是长谷矢综合医院产的,还不知道会不会立刻失效。”言语里尽是对那间医院的不屑。 里奈回过神,两个人屋子里翻箱倒柜,仿佛折腾长谷矢家就是踢在了那个混蛋医师的脸上。 这个时候,医师大人又一次擅离职守,自己给自己批准提前下班后,一个人在酒吧里猎艳。他半倚在皮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这酒很贵,但他喝得一点也不心疼。在这个酒吧里,他这样的男人很多,但这么舍得的极少,所以他很显眼。 和往常一样,有美女上前搭讪。 但是,最吸引他眼球的是一个穿着褐色短发的女人,一身白色工作装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但她的脸又不是清纯的那一类。总之,矛盾得让人移不开眼球。 “长谷矢先生?”怨屋勾起笑容,魅惑人心。 长谷矢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即刻警觉地稍微往后退,“你怎么认识我的?” “您先看看这个。”怨屋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按钮。看出男人的小心,怨屋故意往前倾,使男人紧紧握拳。 “帮了我大忙了,大叔。这样就可以安心了啊。” “你给我稍微反省一下,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已经杀了四个人了。” …… “这是。”长谷矢挥一挥手,想把怨屋手里的录音笔抢到自己手里。 怨屋巧妙地收回手,笑吟吟地盯着长谷矢,“发表新闻前想要确认事实。”白色工作装稍稍紧身,穿在怨屋身上很显身材。 长谷矢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了欣赏美人的心情,“这算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表现却恰恰证明他心里有鬼。 “是这样啊,”怨屋挑眉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那么是谁做的呢?” “肯定是某个想当理事长的人要把我拖下水。”长谷矢解释道,紧张兮兮的。 怀疑的种子,早已埋在这个男人的心里。 “希望你没事哦!”怨屋站起来,背着包准备走。 男人还是呆呆傻傻的模样,“啊?” 怨屋半转过身体,侧面对着长谷矢,笑脸在阴暗的灯光下恍如覆了一层黑纱,“因为在医院杀一个人很容易啊。” 怨屋踩着高跟鞋就这样在男人的目送下离开,正在此时,男人的手机响起来。 “不好了,老公,保存黑账本的那个拷贝不见了!”电话那头是长谷矢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长谷矢透心神不定,匆匆付了帐便驱车赶往医院。“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当理事长?”他暗暗想着,脑海里闪现一个人的影像。果真,他的思考已经被怨屋的话左右。 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和理事长那老家伙谈一谈,他径直赶到理事长办公室门口。 “今天这老家伙的办公室很热闹啊!”他念叨着,闪到一边。 他等到的不是志得意满的理事长,而是垂头丧气的老家伙,他正想上前嘲弄一番。 理事长看到长谷矢透的时候,眼神狠厉,“恩将仇报,我看错你了。”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长谷矢的脸上,仿佛是恨极了。要不是那群人拉走他,他根本就不愿意离开。 “怎么回事?”长谷矢透被看得发慌,向这群人中走在最后的人询问。 “私吞公款。”那人皱眉答道,赶紧走开。 长谷矢透不知道,在警察那里,理事长不仅供出了他自己做过的坏事,还事无巨细地把透所做的坏事全部交代出来。 “我要让透下地狱……”那个男人如是说,身上散发无尽的怨气。 一间阴暗不显眼的房间里,长谷矢透紧锁着眉头,对站在他对面的泉怒目而视。 泉在这样阴冷的眼光下感到不寒而栗,使劲摆手解释,“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装傻了,你想当理事长吧?” 长谷矢透黑着脸,双手背在身后,“所以把偷听到的磁带交给记者。” 泉想解释,长谷矢透却没有给他机会,“理事长的位子是我的,绝不让给其他人。” 又是肌肉涣散剂。 一针直接进了颈动脉,他的医术这个时候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要替我女儿讨个公道!”长谷矢透刚回头,却看到一个女人朝他冲过来…… “优子,优子,我的优子……”女人不知疲惫地呼喊着,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怨恨。长谷矢透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一刀一刀,他的胸口溅起血花,女人的脸上也染上红色的斑点。就算血花溅在她的睫毛上,挡住她的视线,她也不曾顾及过。杀死这个男人,让他受尽痛苦而死,是这个女人现在的脑子里仅存的信念。 是的,她一直在装疯,她早就打算亲自杀了这个男人。 怨屋在她家的时候,她就巴在门上听他们的谈话。等怨屋离开,她亲自跑去拦住怨屋,为了修改协议的内容。 让这个男人失去社会地位还不够,她要让他给可怜的优子偿命。 “我要你偿命。”女人尖叫一声,狠狠捅下去。 长谷矢透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神采,除了仅存的求生意识。果然是杀不死的小强,他瞥到门外那个见过一次面的记者的身影,伸手求救。 怨屋看到他的求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抿抿嘴,嘴角勾起一个漂亮优雅的弧度,继而转身离开。 悠扬收拾好桌上的一切,“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好,路上小心。”精市至始至终都在微笑,一举一动从未透露出一丝悲伤。 “他怎么没来?”精市蓦然低头,然后开口问道。 悠扬的手停了,微微一笑,“我让他在外面等着呢。”以往南次郎陪悠扬一起来,总是能惹得精市三番两次白眼。悠扬一方面担心精市的身体,一方面不愿意只能被自己的数落的南次郎总被自己表弟批得凄惨,这一次干脆让南次郎自己在医院的花园里休息。 “哦。”精市颔首,拿起书。 悠扬拉着门把手,“别一直看书,好好休息。” “好。”精市美人解颐的模样,当真让身为女人的悠扬也羞愧。 37、温馨进行时 最后留给精市一个鼓励的眼神,悠扬阖上门往外走。 一个小男孩从悠扬面前飞跑过去,很快带着笑语欢声跑开,只留给她一阵极轻柔的风。 她暗暗放松压在腹部的手,望着男孩离去的方向愣神。 生下一个孩子,就意味着要对这个孩子负责,她必须照顾他或者她,必须付出很多很多精力,必须为这个孩子提供最好的一切。 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花园里,小路上,悠扬漫步其中。 在成为幸村悠扬之前,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成为孩子的母亲,成为幸村悠扬之后,她更加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生下这个孩子真的必要吗,而南次郎真的需要这个孩子吗?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个值得他骄傲的孩子。 原谅她的胡思乱想,成为孕妇之后,她太闲,有太多东想西想的时间。 南次郎正趴在地上和一群小男孩打弹珠。 “这里,小子你太笨了。”南次郎指着一颗弹珠,一手撑地,另一手虚握在空中划了大半圈。悠扬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是一颗紫色的弹珠。 草地上没有什么垃圾,一眼望去还算干净,草也平整。 虽然南次郎这样极其丢形象,很怪蜀黍,悠扬也没什么反应,或者说她早就习惯。捋了捋衣服,她小心地坐到草地上。 南次郎还没发现自己媳妇已经来了,嚷嚷着,“最后一次,输的人要认罚的,嘿嘿。” 那群小子貌似都不是南次郎的对手,一个个鼓着脸不服气地叫嚣着要打败他。南次郎也够臭屁,跪在地上望着天叫道,“我是地球超人,哦耶。” 悠扬看得发笑,抿嘴憋笑看南次郎继续耍猴戏。 “你土不土,这年头谁还自称地球超人,应该是咸蛋超人。”一个胖胖的男孩一边数着自己胖乎乎的手里的弹珠,一边嘲讽南次郎。 “嘿嘿,”南次郎转移话题,“比赛开始。”果然,那些心思单纯的孩子们热情地投入比赛中,忘了继续嘲笑南次郎。 真无耻,对小孩子用这招。 悠扬嘴里虽然埋怨,表情却是放松的。 暮色照在悠扬的脸上,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大拇指放在食指上,轻轻一顶,正中目标,南次郎手里的弹珠越来越多。 “搞定!”南次郎跳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和草屑 输得一点不剩的小子们个个臭着脸,委屈地瘪着嘴。 还是那个胖胖的男孩,他叫了一声,“看,那边有美女。” 南次郎立刻回头,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媳妇。悠扬看到南次郎回头,再瞅见那胖小子的小动作,干脆顺水推舟,微笑着向南次郎招手。 南次郎六神无主,还不容易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战利品全都没了,刚才还在他身边的小屁孩们全跑光。 “媳妇,我的弹珠。”南次郎幽怨地看着悠扬,想到他的那些战利品,心里痒痒的,别提多痛苦。 “对不起嘛。”悠扬嫌弃地斜睨南次郎的衣服,“我给你买点回来?” 南次郎怏得如同霜打过的茄子,低着头嘀嘀咕咕,“这能一样吗?” “你多大把年纪,就好意思抢一群小孩的弹珠?”悠扬给南次郎拍拍手肘处的灰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扁这个男人。 “我哪有抢,那是我赢回来的。”南次郎完全退化成无理取闹的小孩。 “怎么突然想到和一群小朋友打弹珠的?你可真童真。”悠扬把保温瓶抛南次郎的怀里,双臂交叉。她昂首望着天空,那里正上演着美丽的火烧云。曾几何时,悠扬喜欢火烧云,羡慕那种热烈的生存方式。 “这不是为了我们家小小悠扬么,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向前一步,南次郎抓住保温瓶,万分认真地解释道。 悠扬才不信,压了压微酸的脖子,“要打入的话你也应该是和一群小女生交流吧。”想到南次郎接近那些女生然后被她们的母亲暴打的情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南次郎替悠扬擦干额上的冷汗,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不能直接接近那些小美女们,我要迂回战术。再说,和青少年们交流得好,我才能给我家小小悠扬找个好老公。” 看着自己完全没有一点怀孕迹象的肚子,悠扬语塞。 这孩子才多大,找老公…… 南次郎没有自己的车,所以悠扬和他每次都是坐电车来去。 这是下班时间,悠扬和南次郎虽然是在起点站的后面一站上车,上了车仍然没有空位。悠扬扶着把手,南次郎圈着她的肩,“媳妇,我们买辆车吧?” 传说中的妊娠期血压较低正发生在悠扬的身上,她头昏沉沉的,还有些站不稳,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不买。” 南次郎皱眉想劝一句,但是闭上嘴。 “反正幸村家钱多,我们还能省点奶粉钱,多好。”悠扬狡猾地笑道。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幸村老爷子大出血,这车,让他老人家帮她没最好不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悠扬都已经学会向娘家伸手,给夫家省钱。 “诶,你衣服怎么破的?”悠扬回到家刚坐下,就发现这个问题。 南次郎扯着袖子扭头看,一边问悠扬,“哪里哪里?” 悠扬靠在枕头上,“肩膀上,后面,对,再往后面一点。” 扭得脖子都僵了,南次郎才看到背后靠近肩膀处的那道撕裂的口子,“是这里啊。” “快去脱了,我给你缝上。”悠扬挥挥手打发南次郎。晕车真不是人受得住的,她现在胃里翻滚着,仿佛灼烧一般。 “缝起来太费神,还是扔了吧。”南次郎反对道。 悠扬蹙眉,有些不耐烦,“少废话,脱衣服。”裂口靠近缝线的地方,悠扬有把握把它修补得同新的一样。 南次郎没法,只得说:“好。” “赶紧的。”悠扬说着就在大厅的电视柜下找针线。 “我回来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 龙马和里奈一前一后回来。 悠扬打开放细线的盒子,找到黑色的线。 听龙崎老师说龙马前两天和手冢比了一次赛,之后龙马变得愈发卖力。 这几天,这孩子更加深沉,敲打半天也不回一句话。 而里奈,大概是因为在怨屋本铺见识太多的黑暗,反而越来越开朗,越来越珍惜身边的一切。她弯起嘴角,“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龙马在里奈热情的眼光下不好意思地拉着帽子回答。 里奈手里一直拽着一个信封,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走到悠扬面前,“悠扬,这个给你。” 悠扬正在捋线头,线头错综,她实在无法,只能咬开。嘴里还含着线头,她歪头问道,“这是什么?” 微红着脸,里奈说:“这是我的房租,我妈妈结婚了,我想我以后都要住在这里。” 吐出线头,悠扬推开里奈的手,“里奈,这钱我不会收的。你看你帮我们做饭,还帮我照顾着一家子,应该是我付钱给你才对。” “不是……”里奈摇头,仍想把钱放到悠扬手里。 南次郎轻悄悄下楼,抱着衣服,偷偷跑到洗衣机旁。 “越前南次郎。”悠扬手里头捻着针,晃晃悠悠中银光闪烁。 南次郎走到悠扬身边,趁机还想把衣服丢进洗衣机。 “把衣服带过来。”悠扬化身终极女王。 “真丑,”悠扬的声音略有哽咽,“真的很丑。”那件衣服上,裂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扭曲曲地缝起来的痕迹,线头都还留在表面。原来南次郎在楼上耽搁这么长时间,就是在自己缝衣服。 “嘿嘿。”南次郎摸头,笑得很得意。 38、越前家进小偷 悠扬的孕吐越来越严重,本来食量就少,再吐出去大半,到最后,真正吃下去的真就没多少了。 拿凉开水润了润喉咙,悠扬捧着胸皱眉,强烈的烧灼性疼痛让她难过得只想掐死孩子他爹。孕期时由于激素的变化,孕妇极容易因胃液反向流到食道而引起胃灼痛。 “没事吧?”南次郎关心地问道。他的手里拿着一杯苹果汁,纯天然家庭制造,而且制造者还是他本人。 推开南次郎的手,悠扬扶着洗手间的外墙,“不用,我没胃口。”怀孕之后,她的脾气见长,还好南次郎不介意,跟个软柿子一样,任悠扬蹂~躏。 南次郎把苹果汁灌进自己的嘴里,抹了抹嘴,“你先歇着,我给你放水。” 在南次郎看来,孕妇洗澡也是一门学问。洗澡时间不能过长,水温也不宜过高,瓷砖太滑也要小心…… 自从南次郎参加那个准爸爸学习班之后,他简直成为悠扬的贴身保姆。 其实要是悠扬自己养胎,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像往常一样生活就好。像现在,处处约束,还真别扭,弄得整个人神经紧张。 悠扬撇撇嘴,看南次郎热切地忙活,最终还是没有抱怨。 “给,媳妇,你老公我的爱心牛奶。”南次郎巴巴地把刚温的牛奶献给穿着防辐射服在购物网上闲逛的悠扬。 这件防辐射服是悠扬自己买的,虽然她也知道这玩意没什么用,但花钱买个安慰是她这种小市民经常做的事。这些日子她玩电脑也玩得越发少,基本上一个星期就上三四个小时的网。嘴上说得不在乎,但是为这个孩子,她的确也用了心。 怎么没见你新婚的时候对我这么好。想当初,我每天早晚累死累活伺候你们父子俩。 悠扬心里暗暗吐槽,泄愤似的夺过牛奶一饮而尽。 温热的牛奶从喉咙里缓缓流进胃部,暖融融的,带来舒服温和的感觉。 南次郎煮牛奶的过程悠扬是见过的,小心翼翼地把新鲜牛奶倒在专用的奶锅,用小火慢慢加热。如果时间过长的,他就自己喝掉,重新给悠扬热一份。 “睡觉吧。”南次郎抽走悠扬手里的书。他已经把家里的门窗全部检查一遍,该锁的都锁了。 悠扬揉揉不算酸涩的眼,食指顶着太阳穴休息一会,然后问道,“龙马和里奈都睡了吗?” “里奈还在做习题,臭小子房间灯已经熄了。”南次郎关掉头顶的灯,拉开那盏光线暗暗的台灯。 他们都没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俩就像是成婚已久的夫妻,那么熟稔那么自在。 缩进被子里,悠扬道一声晚安,便闭上眼。 闭上眼的时候,她能感到一个温暖的手掠过她的脸庞,“抬头。”那是南次郎熟悉的声音,今晚出乎意料地让人安心和舒适。 之后,手的主人替她在枕头上加上软软的垫子,她轻轻把头往下压,很舒服。防止胃灼痛最好的方法是夜间一杯热牛奶,睡觉的时候在枕头上加一层软垫。 “晚安。”南次郎那浑厚的男声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想来是南次郎关上了台灯。 “晚安。”其实黑暗也不是那么可怕。 好梦,南次郎。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平静而温馨的晚上,但一声尖叫打破了所有宁静。 “小偷!”平时温柔的轻声细语的里奈尖叫起来,还真有魄力。 悠扬本来就睡得不安稳,里奈这么一叫,她立刻惊醒,想推醒南次郎,转头发现南次郎已经在掀开被子。 “快!”悠扬催促南次郎赶紧看看里奈,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南次郎应声,匆匆套上拖鞋跑出去,不忘回头说:“你在屋里,别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可真是个惹祸体质,好好地待在家也能遇上危险。 南次郎的嘱托悠扬完全忽略掉,她对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小小悠扬,你不介意和你亲妈一起去看看发生什么吧?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悠扬把枕头围在腹前,护得紧紧的。 她还算冷静,记得走出房门前先给警察叔叔打电话。 里奈心里惦记着刚才没做出来的题,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在迷迷糊糊中想出解题方法,起来正打算开灯,就看到有黑影在她房间里动来动去。她吓坏了,慌乱地叫出声。 黑影也被里奈的举动吓到,慌慌张张准备从窗户逃走,走到窗户边,发现他搭的梯子倒在地上。这里是二楼,跳下去虽然死不了,但是极可能落个残疾。 这倒霉催的霉运鬼根本没胆子对付人,所以绕过里奈,拧开里奈的房门就打算另找出路。 南次郎从房间出来,依稀见一个黑影从楼上跑到楼下,他喊道,“里奈,你没事吗?” 里奈匆忙套上外套,心有余悸地回答:“我没事,那个小偷跑出去了。” 南次郎即刻跟上黑影,跑到拐角处按下开关,霎时整个大厅一片亮堂。 时运不济的小偷先生慌忙跑到门口,左扭右扭,怎么也打不开越前家的大门。打不开是正常的,因为这锁被悠扬换过,如果不用悠扬的方法,是决计打不开的。 “真的只是个小偷?”悠扬放下心来,依旧拿枕头捂着肚子。这丫如今有被害妄想症,真以为进来的是个绑匪什么的。 不过真的发现这只是个小偷,悠扬心里小小的郁闷了。身为一个合格的前任小偷,家里竟然进了小偷,而且发现的人还不是她,真够她不好想的。 她靠在楼梯上添乱地叫道,“小偷先生,那边的窗户可以打开。”怎么说也曾今是同行,她出于仅剩的良心还是决定帮帮人家。这人再不逃,警察叔叔就要来了。 南次郎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扫帚,而里奈拿的,竟然是书? 这是抓小偷还是大扫除啊! 见小偷先生没理她,悠扬再接再厉,放大音量,“窗户可以打开,窗户真的可以打开。”其实如果他一直和门较真的话,只有白费力气。 正朝小偷靠近的南次郎极其纠结地扫一眼悠扬,默然靠近小偷。 里奈发觉自己手上的是书,尴尬地朝一脸洞察的悠扬干笑,手上的书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里奈,快过来,刀剑无眼。”悠扬挥手让里奈赶紧远离那两个男人。 “哦。”里奈也上楼,站在悠扬面前替她挡着。 悠扬笑语嫣然,拍拍里奈的肩膀,“谢谢。” 这个小偷当然不会听悠扬的话,仍旧继续拧门把手,到后来,干脆拿出螺丝刀往门上撬。 “南次郎,快啊,咱们家门要坏了!”悠扬又紧张起大门,这门要是要换的话,得花不少钱,这又是不少奶粉钱啊奶粉钱。 南次郎的扫帚就要打上小偷的头,小偷回头,螺丝刀的尖头对准南次郎,表情像是在说“别过来。” 南次郎曾经是世界一流的运动员,应该打得过这个小偷吧? 虽然知道这些,悠扬也免不了为南次郎担心,“南次郎,小心!” “好。”南次郎踌躇满志斗志昂扬地跳起来嚷嚷,对面防守状态的小偷先生还以为他要进攻,吓得一抖。 这个小偷长得极路人甲,眉心有一个黑色的痣,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 南次郎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扫把就往人家小偷身上乱挥,嘴里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其实这一招挺有用的,起码那小偷忙着挡南次郎的招呼,压根没空对南次郎做什么。 “求求你放过我吧!”小偷先生呼喊。 “嘻嘻,见识地球超人的威力吧!”南次郎在小偷身上找回今天在那群小子身上丢下的面子,下手更重。 “真丢人。”悠扬抚额,把枕头垫在栏杆上,身体靠在上头。 不愧是警察叔叔,大多数情况下总是善后。 南次郎把小偷打倒在地,他们才赶到,在门口按门铃,“有人在吗?” “有人。”南次郎很忙啊。 相比较小偷开半天都不能打开门,南次郎踩着小偷的背,拿扫帚的柄随便一顶,门就打开。 来的警察里包括曾经来越前家拜访过的尾田警官,笑容可掬的他带着小偷走,一边还说之后要请南次郎去警察局做份笔录。 “这些警察真麻烦。”送走麻烦们,悠扬鄙视地瞧着门外。 “诶,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悠扬扫视里奈和南次郎,忽然觉得少点什么。 南次郎还为刚才的英勇自豪,说话的语调皆高出平常,“不就是青少年。” 悠扬刚说出那话就想起缺的是龙马,看不惯南次郎嚣张的样子,她的枕头软绵绵地甩上南次郎的头,“我知道。” “对,媳妇你聪明睿智,这种小事当然了如指掌。”南次郎任悠扬欺负,正是悠扬打他左脸他还会奉上右脸。 里奈看戏看得发笑,那手上的书捂着嘴回房,“晚安,悠扬,晚安,越前。” 从头到尾,龙马都没醒来。 悠扬默,早就知道龙马这孩子能睡,可没想到他竟然能不受外部干扰到这个地步。 39、结婚戒指 “早上好,龙马。”悠扬趴在餐桌上,歪头无力地挥挥手招呼龙马。她的手里是一个没剥开皮的水煮鸡蛋,上头还淌着点点水珠。 里奈端着早餐出来,温柔地招呼龙马,“龙马,早上没什么精神呢。” 身着黑色校服,龙马端坐在餐桌前,双眼无神,“额。”昨天明明最早睡的是龙马,睡得不受干扰的是龙马,结果他还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悠扬咬一口鸡蛋,头靠在南次郎的肩上,“小龙马,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吗?”悠扬发誓,她绝对没有取笑龙马。 但是听到这话,南次郎的肩膀一抖一抖,里奈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 “是。”龙马摸不着头脑,看着早餐提不起胃口。龙马小美人睡眼朦胧的样子是很可爱的,让悠扬心里直呼萌物。 悠扬不再打趣他,抿唇笑了笑,继续对付自己的早餐。 还是里奈心眼好,给龙马递过餐巾纸,“昨天晚上家里进小偷。” “啊?哦。”龙马满不在乎地应声。 “卡鲁宾,回楼上去。”南次郎晃晃脚,招呼着偷偷靠近的卡鲁宾。 嘴里叼着一根逗猫棒的喜马拉雅猫可怜兮兮地朝龙马喵喵叫。 龙马看了看卡鲁宾,再瞅一眼自家老头,“卡鲁宾,上楼去。”这胖猫再待在这里,老头子绝对会动真格的。 “喵。”卡鲁宾水汪汪的眼睛瞄上悠扬。 “好了,”悠扬放下筷子,笑容可掬得瞅着南次郎,“你是想借机会报复以前和你抢龙马的卡鲁宾吧?” “没有,绝对没有。”南次郎握拳发誓。 龙马把食物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应和悠扬的观点,“就有,臭老头。” “诶,卡鲁宾呢?”里奈从厨房出来,忽然发现卡鲁宾失去踪迹。 “这还用问,当然上楼去了。”南次郎兴高采烈地发言,朝自己儿子发射一个胜利的眼神。 龙马瞅不见卡鲁宾,不甘心地回以鄙视的眼神,“臭老头。” 就在刚才,当所有人都看着南次郎耍宝的时候,胖胖的小猫躲进了龙马的书包里。 悠扬眼尖的发现一个重大信息,惊讶地问道,“龙马,你在复习吗?”她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把食物全倒进南次郎的盘子里,她的脸上写满威胁。 南次郎无奈耸耸肩膀,认命地替悠扬消灭多余的食物。 龙马波澜不惊,一边喝饮料一边回答:“是,今天有第一阶段的英语测试,可能会因为太容易而犯低级错误,所以我还是得复习一下。” “因为是强项,所以不想考砸吗?”里奈现在完全顶替原著里菜菜子的作用。 龙马平静地说:“我是不会考砸的。” 不了解龙马的人会认为他自高自大,实际上这个孩子只是比较直接,所以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小龙马,加油。”悠扬双手托腮,扭头电视上的早间新闻。 里奈也坐下,“龙马,好好考哦。” “青少年,加油加油!”南次郎站起来,在龙马身边转来转去,握拳给龙马加油。 “嗯。”龙马回答,背起书包就走。 今天书包比以往似乎重了不少,但龙马早就习惯悠扬时不时往他的书包里放些零食茶点之类的东西,不在意地继续背着书包走人。 龙马的网球部每天早上都有训练,所以里奈时常是在龙马之后出门,还没出现过两人一起到学校的事。 “医师长谷矢透与昨日下午在长谷矢综合医院的空置病房中被人杀死,据悉,犯罪嫌疑人是曾经因为他造成的医疗过失而死的清水优子的母亲。精神专家已经判定,清水优子的母亲受了过大刺激后发疯,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一次她极可能无罪释放。此外,长谷矢透涉嫌长谷矢综合医院的另外三起医疗事故和理事长贪污事件。具体情况,请关注本台的后续报道。”端庄美丽的主持人在荧屏里维持着凝重的表情。 里奈差些错手打翻牛奶,悠扬扶着里奈的牛奶杯,“里奈,你还没好吗?” “他活该,对不对。”里奈终究心软,抓着悠扬的袖口迟疑地问。 悠扬安抚地微微一笑,“对,这种坏人就该天打雷劈。你想想看,如果他没死的话,会不会有更多生命在他手底下消逝?” “嗯,”里奈呢喃,“他该死。”想通了,她的笑容变得粲然。 “我去上班。”悠扬从洗手间里出来,换上一身便装。这时候里奈已经去学校,家里只剩下南次郎和悠扬。 早晨路上并不拥挤,悠扬一个人去上班绝对没问题,也就没有让南次郎送行。 悠扬对着门口的镜子打理自己的衣领,“南次郎,记得待会去一趟警察局,还有下午外公会让人送辆车来。”接着她勾起唇角,笑得贼兮兮的,“记得去警察局的时候别被警察抓了,我可没空领你出来。” 视线沿着衣领落到自己的手上,然后她脸色慌乱起来,“戒指不见了。” 正在厨房洗碗的南次郎探头,草草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什么?” “戒指啊,结婚戒指!”悠扬在自己身上的荷包和包包里翻来翻去。越是着急就越是没有头绪,悠扬声调变得不平稳,“我找不到……” “找不到就算了,别着急。” 南次郎想强调的是后头一句,但悠扬只注意到前头一句,神情一滞,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先走了。” 这天的课上得很平静,毫无波澜。 因为悠扬持续低气压,冰帝的大小姐们语法胆战心惊地上课,但身为事主的悠扬不自知,依旧笑里藏刀。 唯一的意外是从前的伊集院老师,如今的迹部夫人候在她的办公室里,堂而皇之坐在她的座位上玩网游。 “诶,悠扬,你回来了啊。”迹部夫人容光焕发地朝悠扬招手,笑容满面。 悠扬牙痒痒地瞧着她曾经的老师,“您怎么进来的?” “我找门卫要的。”迹部夫人煞是得意。 之前身为伊集院老师,大家对她就恭恭敬敬的,如今她是冰帝校董的妻子,谁敢不好言好色对着她。 悠扬白眼,坐在沙发上,“什么事?” “我要去度蜜月。”迹部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媚眼如丝。 “都结婚好多天了再去度蜜月?你家那位可真忙。”悠扬的属于典型的不挑拨离间就浑身痒痒。 果然,迹部夫人脸上闪过气恼,转而又炫耀地说:“你知道我去哪度蜜月吗?” “不知道。”悠扬何等聪明,看到迹部的表情就知道她去的是哪。心里有点恼火,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心里愈发憋屈。 “爱琴海,是希腊爱琴海。”被自己的丈夫惯得骄纵的迹部夫人眯着眼笑嘻嘻说,准备气煞悠扬。 “哦。”悠扬镇定地拎着包出门,“我要回家吃饭,如果没事的话,请您等下出门的时候记得关灯关门,谢谢。” “诶诶,等等我。”失望过后,迹部夫人赶上悠扬的步伐。 悠扬停在门口等出租车来,呲牙冷笑,“你不知道孕妇不经气的么?”当看到身边有人走过,悠扬立刻挂上一副和煦的笑容。 “啊?”迹部夫人懵懂状。 悠扬扫视面前原先得意洋洋,如今茫然的女人,面色一整,“迹部夫人,你胖了。” 还没等迹部家的母老虎发威,一辆车开到悠扬身边,而后停下来。 “媳妇。”南次郎摇下车窗对悠扬笑,露出两排洁白清新的牙齿。 “爱琴海算什么,你家那位能亲自开车接你么?”悠扬在迹部夫人耳边咬耳朵,真真得意洋洋。 当南次郎开车门替悠扬打开车门,悠扬优雅地挑挑眉,冲迹部家的母老虎吐舌头。 “保重啊,亲爱的老师。”悠扬特意强调“保重”二字,气得迹部夫人有火又不敢发。在人越来越多的周围,她当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女人的战争,真可怕。 南次郎开着车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越前悠扬。”女人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悠扬的名字,只能回家找丈夫撒气。 离开之后,悠扬却不像刚才面对迹部是那样脸上溢满笑意,心里有疙瘩的她静静坐在南次郎的身边,一言不发。 南次郎完全对此无感,兴冲冲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快试试。” “这是?”一个答案在悠扬的脑海里飘荡,但她不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 “戒指啊。”南次郎的眼睛盯着繁忙的路况。 悠扬打开盒子,当看到那个和原先不一样,甚至是克拉数小得多的戒指,绽开笑容。她带着笑容戴上戒指,在南次郎面前晃了晃,“好看么?” “好看。”其实南次郎根本就没空看。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悠扬默默念道,声音很轻。 南次郎没听清,身体悠扬身边凑,“什么?” “我说越前南次郎是个色狼。”悠扬轻柔地抚摸自己的肚子。 40、特权阶级 “这车是外公给的?”悠扬兴奋地使劲用双手按压自己的软软的座位,一副从没见过新车的稀罕样。 “对,小心,我要转弯。”南次郎专注地瞧着繁忙拥挤的车况,陡然转了方向盘,车身一转弯,“这车是……” 悠扬抵着座位小心地缓过劲来,打断他,“别,你别给我介绍这车的品牌和型号,反正我也听不懂。不过,这车应该挺值钱的吧?不过千万别告诉我它值多少钱,要不我会舍不得坐的。” 南次郎语塞,轻轻叹息道,“媳妇,你可真庸俗。” 悠扬不怒反笑,“恭喜你,答对了,加十分。”她的眼睛时不时飘向左手无名指。迹部大叔给他的妻子买的戒指,她刚才是见过的,钻石显眼,做工一流,但凡女人只要一眼见过,就会喜欢上。可她一见到眼前这个,就立刻觉得那个戒指怎么也比不上这个。真是奇怪的感觉。 南次郎也了解悠扬的怪脾气,知道悠扬不会因此生气,才敢放心调侃自己媳妇。他侧目,正好瞧见悠扬从驾驶座旁边拿起报纸,“媳妇,别看太久。”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你又不准我看报纸,你杀了我吧!”悠扬哀号,幽怨地冲南次郎诉苦。因为这个戒指,悠扬的心情一直是愉悦的,故而没有朝南次郎发火。 南次郎满脸堆笑,“媳妇,你可以欣赏窗外的景色,你看,外头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多美丽多动人。” 悠扬左手略抬起,放在膝盖上,没有按南次郎说的欣赏窗外景色。她的视线胶着在南次郎的侧脸上,“亲爱的老公,你真是太帅了。” 早就听说美人沟能给男人增加魅力,没想到南次郎下巴中间加上那条浅浅的沟也能这么好看。 “嘿嘿,那是当然。”南次郎一向脸皮极厚,悠扬的注目和夸奖对他而言全是理所当然。 “好吧,你的段数也越来越高了。”悠扬泄气地望着窗外,“啊!”她的嘴不自然地张开,双眼直直地盯着车外,脸色略有扭曲。 “怎么了?”南次郎顺着悠扬的视线朝左看,“怎么了?” 悠扬深吸一口气,原本充满恐惧的眸子里也渐渐清明,“那。”她伸出食指指向不远处。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倒在血泊之中,身边是两条嘶吼的狗和一个哀戚的老伯,还有个呆呆地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 “快,快过去把人送到医院。”南次郎和悠扬一同想到这个问题,但悠扬先开口。 南次郎迅速换挡,脚踩油门踏板,将汽车加速。 就在刚才,一个老婆婆牵着狗,和自己的丈夫携手在路上散步,两人言笑晏晏,颇令悠扬羡慕。 一个穿着古怪的,背着包,貌似宅男的男人也牵着一条狗在马路的另一边正朝老太太这边走过来。 两条狗明显是认识的,看到对方之后都兴奋地飞奔起来。狗跑起来,连带着主人也只好赶紧追在后面喊。但主人们的喊叫不怎么起作用,情投意合的狗狗激动地吠着。 眼看两条狗就要遇上,异变突生,一辆高速行驶的银色轿车将老婆婆撞飞,随后一刻也不停留,继续朝前开。 这一切,皆是悠扬亲眼所见。 银色轿车正迎面疾驶而来,隐约间悠扬看到车身后尘土飞扬。 悠扬下意识扭头,正好见到车里一个老男人满脸无辜地在驾驶座上抱怨着什么。 老男人身边坐着的那个身穿吊带头戴咖啡色墨镜的女人惊慌失措,声音稍微有些大,“怎么办,撞到人。” 这时候车已经行至悠扬身边,男人冷酷无情的声音飘进悠扬的耳朵里,“老太婆自己横穿马路又不是我的问题,对于现在的养老金浪费的问题来说正好。” 悠扬眼底愈发犀利,她记得这个男人,电视剧里提到他是警视厅的高官。 凉风从悠扬的身边刮过,卷起她的发丝,遮住视线。 这样的败类,凭什么做高官! 刚才还傻愣愣的年轻宅男飞快跑起来,使劲全力跟着那辆肇事车。 十二月田猛臣,一个标准的御宅族,住在情报屋隔壁。有妄想症的他认为自己前世是马克罗伊星球的一员,所以总是被由怨屋指示,冒充是他长官的情报屋骗得团团转。每次情报屋打电话给他,他都毫不犹豫地就去执行一项又一项的任务。 根据里奈所说,他已经为怨屋执行过至少两次任务。 真是个单纯的有着赤子之心的人,明明知道人是跑不过一辆车,却依然紧紧跟在车的后边,用尽全力奔跑。 “手机给我,快!”悠扬在南次郎的身上扒来扒去。 南次郎将车靠近路中央,老婆婆摔倒的地方,“我没带。” 悠扬拉开车门,气愤地向路旁围观的人喊道,“快报警啊!”不管是在哪里,世态炎凉都深入空气,滋养着大部分人。 呆愣愣的人们作鸟兽散,没人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 “南次郎,你先送人去医院,我去报警。” 心中倍感无奈凄凉,悠扬跑到一边的报刊亭,“老板,我要打电话。” 老板马上抱起电话,神情紧张,畏畏缩缩,“这里不提供电话服务。” 悠扬急急忙忙出来,身上没什么钱,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老板,一万日元。” 悠扬提出的条件实在是诱惑力十足,但想到敢肇事逃逸的人身份一定不低,老板仍旧抱紧电话,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还为这一万日元肉痛。 知晓和老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定无用,悠扬竖起手掌并张开。 “五万?”头上地中海的老板眼里简直能冒出金光。 “五十万,”悠扬打定主意没钱,干脆说出一个更吓人的数字,“我给你五十万,你让我打电话,怎么样?” 听了悠扬的数字,老板毫不迟疑,把电话推到悠扬面前,甚至狗腿地亲自为悠扬拨号,“您请。” 悠扬报出车牌号和汽车逃逸方向,慢腾腾挂掉电话,“谢谢您,老板,再见。” “诶诶,我的钱?”老板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什么钱?”悠扬弹开老板的手,“这衣服很贵的,弄脏了,我就是给你十个五十万你也赔不起。别不信啊!你看见那辆黑色的车没?我就是从那车上下来的,可想而知,我的衣服价值不菲也是正常的。” 老板忙松开,死乞白赖还想找悠扬要钱。 “再见。”悠扬优雅地摆摆手,在老板那想打人又不敢动手的眼光中离开。 其实悠扬这衣服是商场换季打折的时候淘回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奢侈品。她平生最恨,一是特权阶级,另一种就是为特权阶级开路的狗腿子们。 “珠子啊,珠子啊……”老伯抱着妻子,不厌其烦地呼号,声音嘶哑无力。 “老伯,你让让把,我们要把您夫人送到医院。”南次郎拍拍哭泣中的老伯。 老伯的声音阴冷绝望,抬头看了看南次郎,“珠子死了,珠子死了!”最后一声,混入来自地狱的索命咒,毫无生机。 连南次郎也退后一步,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前面的银色奔驰,停下来,停下来……”警车跟在这辆车后头。 警察的锲而不舍惹火了一向高高在上的权藤德男,他没有了开车的兴致,索性停下车歪着头等警察来。这一过程,他的脸上满是不屑和不耐烦。 “车牌号是港330a1,银色奔驰,挡风玻璃有破碎痕迹。”年轻的警官仔细检查车辆的周身,敲敲车玻璃。 吊三角眼,皮肤比身边女人还白的老男人瘪瘪嘴,摇下窗玻璃。 “这些痕迹是什么?”年纪稍小的警察气愤地问道。 权藤推开车门,根本不在乎这样会撞到车外的警察。他紧锁眉头,“住嘴,你们这些废物。” 刚才发问的警察又一次问,“什么?” 权藤装腔作势地拉了拉自己的黑色西装,从里头掏出一份证件,“你以为我是谁。”他把证件甩了甩,仿佛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职位一样。 “警视监,权藤德男?” 当两个警察读出他的名字和官位,权藤得意而轻蔑地哼了一声。 戴眼镜的另一个警察即刻挺直身体行礼,“权藤警视监,失礼了!”随后,他胁肩谄笑,“请注意安全,回家吧!”语气中的谄媚相比方才悠扬面对的老板,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年纪稍小的警察用手肘推了推身边正在鞠躬的男人。 颐指气使的权藤望着周围的风景,不痛不痒地说:“有人把我的车偷了,而你们发现了我的车,是吧?” 对权藤的睁眼说瞎话,戴眼镜的警察表示完全的服从,立刻讨巧地答道,“是。” 权藤满意地点头,“我会好好给你们美言几句的。” 最后,权藤和他身边衣着露骨的女人一起离开,将车留给那两个到他身影快消失还朝着他敬礼的警察。 41、挖南次郎墙脚 重生后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悠扬完全了解到日本那与中国完全不同的警察体系。这样的体系,说到底,是一个优胜劣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金字塔阶级体系。警察厅长官地位最高,其次就是警视总监,警视监,警视长等等。其中的黑暗,悠扬也略有耳闻。 权藤德男,是37名警视监中的一名,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对一般人而言,正如权藤德的狗腿部下宫野所说,警视监是天边的云,高不可攀。而对悠扬而言,他只是个滥用职权的混蛋。 悠扬紧了紧拳头,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权藤德男,你会死的很惨。 回到越前家,家里空落落的,仿佛没人回来。 “我们回来了。”悠扬把目光投向鞋柜,龙马的鞋子换下了,里奈的不在。看来,这家里只有龙马一个人。 听到门口的响动,龙马慢腾腾从厕所中窜出头,“卡鲁宾?” “卡鲁宾怎么?”悠扬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南次郎,眼里明摆着是对南次郎红果果的指责。 南次郎有些摸不着头脑,“臭猫又惹祸了?”。 “卡鲁宾没有和你们一起出去?”龙马刚刚洗完澡,水温的余热衬得他的脸粉团团的,煞是可爱。 “没有啊。”悠扬完全不看龙马,叉着腰以眼刀活剐南次郎。 悠扬的眼里分明透露着这样的质疑,“你出门之前做了什么?说,是不是你把卡鲁宾怎么了。” 无奈地抓头发,躲着媳妇的眼神,南次郎换上拖鞋,“没有,我哪敢!” “那倒是。”悠扬点头。南次郎表面上对卡鲁宾凶神恶煞的,但是在悠扬和龙马的双重射线下,一向只是嘴上说说。 看着龙马毫无表情的脸,悠扬记起网球王子原著中也有卡鲁宾的失踪的场景。 “小龙马,别急,卡鲁宾会回来的。”悠扬莞尔一笑,揉揉龙马的头发。 龙马淡淡地说:“我不急。” “骗谁啊。”悠扬再一次蹂躏龙马桀骜的墨绿色短发。 南次郎帮腔,在龙马面前怪笑,“就是,骗谁啊,青少年其实很紧张吧。” 走到电视柜前按下开关,再到沙发边拿起遥控,悠扬一边看着遥控一边说:“南次郎,你太邪恶了。” “嘿嘿,”南次郎得意洋洋地笑,“彼此彼此。” 被南次郎这么一搅合,悠扬的心情也豁然开朗,眉梢间的抑郁消散大半。 龙马仍旧面无表情,“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他立刻跑到门口,匆匆套上鞋子准备走人。 “有人在吗?”年轻少年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隐隐约约的,悠扬还能听到争吵讨论的声音。 龙马拉开门,看到是网球部的前辈,立刻准备和上门。 桃城敞开外套,卡鲁宾从里头窜出来,正欲往龙马身上扑。 瞅见卡鲁宾,龙马的眼睛登时变大,猫眼里亮起点点星光,“多谢。”能让龙马说出谢谢的事情绝对不多,而对眼前这些人,龙马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悠扬走到门口,“您好。”粗暴的泼妇立即化身在外人面前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越前悠扬,时间不过短短一秒。 回答她的是一个清冷声音的成熟少年,“您好,我们是越前的同学,我们来归还越前的猫的。” 和悠扬心中预料到的一样,门外的人是青学网球部的各位,而稳重地回答她的是手冢,网球部的冰山部长。看着龙马如释重负的表情,悠扬的声音里染上笑意,“谢谢你们。” “对啊,谢谢你们。”南次郎也凑到悠扬和少年们中间。 这个时候,电视里正放着动画片开播的广告,坏心眼的悠扬说了一句,“龙马,你的动画片开始了,你不去看吗?” …… “喂,你儿子越来越淡定了。”拿着遥控器转台,眼光不是飘向被才调侃的龙马。 龙马少年完全不为所动,给卡鲁宾添了猫食,拖着自家非要赖在沙发边的胖猫往楼上走。卡鲁宾似乎铁定了心待在楼下看电视,身体一直往电视柜旁边凑,连猫食也不顾。 南次郎扑在沙发上,一个转身,“青少年真是一点也不活泼,你看人家尾田警官家的儿子,多好玩。” 新闻时间还没到,悠扬只能又调到动画台,嘴里不停抱怨,“又是这些东西。”她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尾田的儿子不是才五岁么?得,你别再祸害人家孩子了。” 南次郎跳起来,正打算反驳。 里奈才终于回家,“我回来了。” 悠扬抬头看看天色,夕阳铺上玻璃窗的里外,这个时候的确不早。相比怨屋已经得知全部的事件,才刚刚召集过里奈讨论事情的解决办法。不得不承认,情报屋的办事效率比起某些吃干饭不办事的蠹虫来,真是火箭与蜗牛的对比。 里奈强扯起一个笑脸,“抱歉,你们饿了吧,我去做饭。” 接触怨屋后,她才发现这个世界存在太多黑暗,太多阳光无法照进的角落。她以为,她能做些什么,但她无能为力。 “里奈,不用做我和南次郎的,”悠扬走到里奈身边,给她以安抚的微笑,“南次郎,真田奶奶一直想请我们吃饭,你去吗?” 这个世界的黑暗,虽然无法消除,但是只要自己的身边是阳光,就该满足。既然真田爷爷是警察厅长官,不好好利用的话,悠扬又怎么甘心。 “去,为什么不去。”真田奶奶给南次郎留下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深。 悠扬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瘪瘪嘴偷笑。 “看完电视要洗脸,别忘了。”南次郎对往洗手间走的悠扬喊道。 真田家离越前家不远,只消十五分钟车程,两人就到了真田宅。 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豪华大宅,悠扬心里有落差了。虽然古朴严肃,但是真田家不大,最多比越前家大一半而已,完全不及幸村家的皮毛。 “真小。”悠扬挽着南次郎,一面对等在门口的真田奶奶露出甜甜的微笑,一面在南次郎耳边小声说。 摇摇头,南次郎不置一词。 “奶奶好!”当穿着桃色和服的真田奶奶忙走到悠扬的面前,悠扬反扑上前,抱住真田奶奶。 难得这样的娇俏的悠扬,真田奶奶喜笑颜开,“悠扬,走,进去说。” “真漂亮。”悠扬说起谎话来,绝对是眼都不眨一下,完全不心虚。 真田奶奶轻轻地拍了拍悠扬的背,嗔道,“少给我灌迷魂汤,这里哪比得上幸村宅漂亮。” 踩在鹅卵石小道上,悠扬的心情舒畅,连带着说话越来越甜,“这里就是漂亮,花漂亮草漂亮,树漂亮石头漂亮,人,也特别漂亮。” 老人家是要靠哄,真田奶奶果然笑容愈发绽放,“就是悠扬的嘴甜,你说,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不是我们真田家的呢?” 不带这样挖墙脚的。 南次郎心里咬牙切齿,脸上仍旧嬉皮笑脸的。他转头看向自己媳妇,却发现媳妇笑容满面,心里愈发郁闷。 进入屋子里,悠扬才明白什么叫剑道世家,不光墙上挂着剑,书画上也是剑字,就连屋子里也气氛凝重,仿佛有剑气徜徉。 南次郎一直都是不正紧的模样,好似完全不受影响。 又见真田家的所有人每一个看起来不适的,悠扬挺挺胸,咬咬牙就往里走。 “奶奶,你去接谁了,这么兴奋?”真田佑一郎的声音,悠扬一辈子也不会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悠扬拐着老人家继续闲聊,让老人家把佑一郎丢在一边。 “哎,奶奶,你这件和服是哪买的?真好看。” 真田奶奶不疑有他,于是忘了佑一郎的招呼,只记得回答悠扬的问题,“这个我自己做的,好看?” “对,真好看,颜色正,花型好,手工也好。”悠扬冲佑一郎挤眉弄眼,嚣张之极。 老人家被悠扬的甜言蜜语浸润,早不在乎自己孙子那些调皮不讨喜的话,于是,佑一郎就真被冷落到一边没人理了。 南次郎看到,心里平衡得多,起码他从头到尾都被媳妇挽着,有面子。于是,他非常配合自己媳妇,也一同朝佑一郎宣战。 佑一郎见插不上嘴,打定主意打断悠扬,“奶奶,我这个周末两天都有空在家陪您。”豁出去了,不就是两天么,我就不信抢不到话题。 “是么,好。”真田奶奶笑得跟朵花一样,都快合不拢嘴。悠扬来了就是好,不但她能开心开心,还能让她的孙子愿意多陪她几天。 拉起真田奶奶的袖口,悠扬眼睛里慢慢的全是崇拜,“哇,这个绣法真罕见,奶奶,你真有本事。” “对……”真田奶奶只是草草应了一声就继续热情地为人师。 “奶奶,你知道么,我今天差点就遇上车祸。”悠扬自顾自顺着胸口,仿佛心有余悸。 真田奶奶打了打在一旁捣乱乱动的孙子,又关心地问道,“怎么,你没出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悠扬瞪大眼,“电视里的这个老太太被撞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我亲眼看到一辆车撞上去,那个肇事者竟然还逃逸。太过分了!”佑一郎无聊时候放的电视正好帮上悠扬的忙。悠扬暗想,如果佑一郎知道他不经意帮过她,一定会后悔得肠子都变青。 电视里面正在播报这条新闻,仅仅提到肇事逃逸,其他一律掩盖住。 “那你看到肇事的人没有?”按照一般人的思路,真田奶奶这样问道。 悠扬脸上出现不忿,“当然看到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是权藤德男!我见过他,在电视上。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撞了人竟然不声不响就跑。” 悠扬之所以不是告诉真田爷爷,而是借由枕边风吹到警察厅长官的耳中,就是想让真田爷爷心存疑虑派人调查,之后逼得权藤德男狗急跳墙。 而在另一头,权藤德男的办公室。 “这帮废物,你们在喝酒做些白痴服务的时候,我可是拼命学习,通过了国家公务员上级职考试,这是我应得的特权。废物们也要认真工作,给我交税金。” 权藤双手背在身后,满脸不屑与鄙夷,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夕阳愤愤地说。 42、东京都大会 真是所有事情都赶到一块了,发生肇事逃逸事件的第二天正好是东京都大会。 原著里,龙马是迟到了很长时间,还谎称送要生产的孕妇上医院,使得青学被迫让堀尾来充当龙马。但是有里奈和悠扬在,龙马哪那么容易迟到。 自从看过悠扬叫小王子起床,小王子睡眼朦胧还死赖在床的样子,里奈也喜欢上这个工作。 这不,还没到九点,里奈就抢在悠扬前头潜入龙马的房间。 “龙马,起床啦!”看到才一个晚上就又乱糟糟的房间,里奈叹气,扫了一眼正睁着大大猫眼望着她的卡鲁宾。 龙马嘟哝一声,翻个身又打算眯一小会。 “小龙马,九点半了。”悠扬打了个哈欠,揉揉自己的眼。怀孕后,她越来越贪睡,每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都要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龙马把胳膊伸出被窝,摸索着到记忆中放闹钟的位置,右手挥舞间,差些打翻闹钟。等他好不容易拿起闹钟,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后,他叫起来,“啊!”闹钟被仓促地摔到床上,龙马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脑袋霎时就因为担心迟到而彻底清醒。 “没事的,死不了人。”悠扬很满意她的话所带来的效果,转身拉着里奈走开。 里奈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才八点五十啊?” “对啊,我把龙马的闹钟调快了半个小时,所以他早睡早起了半个小时。”悠扬的声音控制得挺大,她估摸着龙马也得听见。 果然,房间里传出一声猫叫,至于发生过什么,悠扬和里奈不得而知。 “卡鲁宾没事吧?”里奈看着半掩的房门,有一种赶紧进去解救卡鲁宾的冲动。 悠扬推着里奈往前走,面上笑吟吟的,“别担心,小龙马宁愿自残也不会伤害卡鲁宾的。你不是还没吃早饭吗?走,赶快,待会我们一起去看龙马的比赛。” 也许真的是人多就容易出岔子,一行人吃晚饭收拾停当,再到达都大会现场,竟然十点整只差十分钟。 “快迟到了呢。”发声的是个漂亮的少年,双臂交叉靠在墙上,短袖上配上红色领带,下身一袭直筒长裤,看上去是很正统的着装。 龙马穿着黑色的校服,头上也没戴他标志性的帽子,“啊?” 悠扬认出他是谁,但是也不怎么记得网王的剧情,煞有兴趣地拉上南次郎和里奈看戏。 “青春学园的越前?”美少年,也就是观月初扫了扫越前身后强大的后援团,发出类似嗤笑的声音。 悠扬被他的眼光看得恼火,笑得愈发甜美动人。 接下来他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小鬼,你很厉害嘛!刚上一年级就成为正选。”明明说的话挺正常的,但从他嘴里,就跟反讽一样,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你是谁?”龙马根本不受他的刺激,斜斜地飘了他一眼。龙马虽然问出口,但实际上根本没打算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迈开脚步就准备赶紧去签到。 “你今天会用左手吧,越前?”观月初的话让龙马止住脚步,疑惑地望向他。 “怎么,来打网球还要家长送?果然还只是一年级的小鬼。”观月初似乎铁定了心要挑衅龙马,试探龙马的脾气。可龙马在悠扬和南次郎的调教下,如今脾气比以往要沉稳得多,虽然傲慢,也不至于沉不住气。 龙马翘起唇角,转向观月,“怎么,没有家长送的小鬼嫉妒了?” “噗……”悠扬差点笑出声,但是看到观月的表情,为了自己的形象,只好捂嘴轻笑。 话说龙马在她的调教下,比以往更有人情味了呢。 因为观月初的搅合,悠扬她们到达龙崎面前的时候,她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龙马还没来吗?要迟到了。”她时不时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如果龙马再不来的话,青学就要丧失比赛资格。按比赛的规定,在十点之前八名正选要一起登记入场,错过即自动弃权。 所有人都面有郁色,只有小坂田朋香忽然叉腰,仰天狂笑,“真不愧是龙马少爷!” 死党樱乃拉住癫狂状态的朋香,略带好奇地问:“怎么?”她不明白为什么龙马少爷迟到也能让朋香这么兴奋,没看到所有人都在着急吗。 朋香右手伸展指向天空,声音亢奋激动,“不愧是龙马少爷,连东京都大赛都敢迟到!太酷了,哈哈哈……” 悠扬正好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对郁郁寡欢的里奈说:“里奈,你看,这就是青春啊。” 悠扬的沧桑语气让里奈好笑,“悠扬,你也很年轻。” “我老了,都快孩子他妈了,在然后就是孩子他奶奶他外婆,到最后,入土为安。”悠扬叹息道,拧着南次郎的胳膊不放手。 这一幕,里奈的当然看得到,她抿唇看着悠扬,“悠扬,你还是先放过你孩子他爸吧。” “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悠扬摆上愧疚的表情,忏悔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但是,她身边不管是了解他最深的南次郎,还是被她荼毒已久的龙马,接触她不少时间的里奈,全都知道她又在演戏。 可怜的南次郎,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龙马,还好你现在赶到了,”龙崎上前来拉着龙马到队伍中,“咦,悠扬和阿南也来了?” 龙马再听到龙崎称呼自己父亲的时候,很不华丽地笑了。 “您好,龙崎老师。”悠扬在见到龙崎老师的时候,即刻化身乖宝宝。 “她是杉河里奈,也是青学的学生,现在暂时住在我们家。”悠扬体贴地为里奈自我介绍。 容不得她们再唠嗑,十点眼看就要到了。 “悠扬,我们待会再聊。” 龙崎老师是最沉不住的,她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抬起手拍了拍,大声地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我们赶快去签到。” “龙马少爷加油,加油!”朋香总是在不适宜的时候呐喊,让其他人额头黑线不止。 悠扬又笑了笑,“这就是青春啊。” 朋香冲动花痴,说话做事总是不看场合,但是在悠扬眼里,她可比樱乃顺眼好多。起码她活泼阳光,生活在她身边,总是不会缺乏温暖的。如果遇到危险,她肯定会鼓起勇气保护自己和他人。也难怪她和樱乃成为朋友,她们性格简直天南地北,恰好形成互补。 因为悠扬再一次记错剧情,于是她把和圣鲁道夫的比赛记成了今天,看着场上不知道和哪个炮灰学校打比赛的龙马,悠扬忍不住心里叹息。 “那个,”扭扭捏捏的桃城可不常见,“越前昨天下午真的是在看动画吗?”显然,他是被身后的孩子们推出来询问昨天下午的事的。 悠扬那个时候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真没想到龙马的前辈竟然还真当真了。但是,这个给小龙马增加可爱度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她学桃城身后的不二,眯眼笑着答道,“是啊,其实我和南次郎都比较喜欢看新闻的。” 悠扬转头瞥向场内,龙马毫无所觉,依旧卖力地挑衅对手。 “龙马大人喜欢动画?是什么动画?我也要回去看。”朋香激动地叫出来,悠扬心里一颤,真想动手捂住朋香的嘴。 没想到樱乃先动手了,“小朋,别让龙马少爷听到了。” “为什么?”朋香不解,一动一动地摇晃两条小辫子。 “如果龙马少爷知道人家知道他喜欢动画,一定会害羞的。”樱乃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身上,脸色骤然变红。 悠扬拼命忍笑,最终的结果是又一次引发孕吐,只好提前打道回府。 你知道什么是狗急跳墙吗? 真田爷爷在悠扬走后,立马就知道这件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震怒又不得不顾及警察颜面的他即刻派人调查这件事。而调查的结果,自然是权藤派人毁消了书面文件,制造有人盗他的车逃跑的假象。 当天晚上,权藤就被革职,一无所有。 失去所有,权藤也就什么也不顾及,就算他被毁灭了,他也不会让害他失去一切的人好过。 这就是权力,可以让一个人辉煌,也能够让一个人坠入谷底永远不得翻身。 悠扬还记得,原本权藤为消灭证据绑架珠子婆婆的丈夫时对他说过的话。 “法治国家?你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蠢蠢欲动的消耗物质的废物,对东大法学部毕业,警视厅警视监的我说这种大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法。” 那么,不再做警视监的权藤德男,会做出什么来。 43、权藤德男覆灭 不错的天气,阳光懒懒散散地照在悠扬身上,她伸展胳膊,静静品茗着惬意悠闲的时光。 她也曾期望过浪漫的邂逅,一见钟情,紧接着是王子与灰姑娘甜蜜的爱情,有恶毒的女配有难以攀越的贵族门槛。她曾经幻想过,在一个不知名的街头,和命定的某人相遇,抑或是在相亲时候遇上自己的欢喜冤家,然后相爱然后轰轰烈烈。没成想,如今的她会嫁给一个从前只是在小说和动画里见过的男子,为他生儿育女,甚至…… 她想,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叫做越前南次郎的男人。 他不是最好看的,因为她有一个被称为网王第一美人表弟,她自己长相也不差。他也不是最好的,因为她光是闭上眼,脑子里就能罗列出他一系列的缺点:爱偷懒、脾气古怪、生活上没有条理…… 但是他有宽厚的臂膀,能容纳她的不安她的彷徨她的固执。 她嘴角噙着几乎不可见的笑容,缓缓闭上眼。 午后的凉风吹起她的长发,轻飘飘地掠过她的脸,让她不自觉加深笑意。 权藤德男的生活就不如悠扬现而今这样的悠闲自在。 从云端跌落的感觉,与其说是粉身碎骨的痛,还不如说是浑身虚软,像是周遭全是软绵绵的墙,想一拳打上去,却发现无从发力,根本就是添堵。 心里有太多怨恨不满,却无处释放的感觉,真让人憋屈。 他纵欲过度的脸上立刻挂上谄媚的笑容,对踩在他身上玩着s&m游戏的女人求饶,“我的女王,您可真香。啊!” 这个女人就是当初和权藤一起逃逸的女人,一名s&m俱乐部的高级s,权藤喜欢她的女王扮相。 “很好玩吗?你这个老变态!”女人右手持鞭,狠狠打在权藤的背上。这种鞭子是俱乐部特供的,打在人的身上不会留疤,但是会产生剧痛。 畅快的痛感打得权藤欲罢不能,他惊呼,“对,我是变态,我是十足的老变态,女王,请再赏我几鞭子吧!” 再一转眼,穿着黑色渔网袜的女人的胳膊上多了一根针管。 “这是?”她惊慌地张大嘴,身体瑟缩。红色衣裙大胆而暴露,在她的移动中露出大片春光。 权藤德男依旧是放松的表情,恍如诱骗孩子一样大灰狼,“这是会让你觉得很舒服的东西,真的。”他缓慢地将针管里头的药水推进女人的肉里,直到针管里的液体一滴不剩。 “哦。”似乎是药物的作用,女人乖巧地点头,脸上浮起花痴的笑容,仿佛前方有什么美好的东西。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女人的眼睛如鱼泡一样胀大,身体僵硬地向下方倒去。 权藤侧身躲开,踹了一脚扑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词,“去死吧,母狗!” 他们,都得死! 还有谁呢?权藤戴上黑色皮手套,一边费力地拖动地上死人的身体,一边笑得无邪。一身黑色的他,配上这幅不和相貌的笑容,真让人不寒而栗。所幸,这儿是人迹罕至的小巷,没人在意他。 对了,还有宫野。 “宫野!”权藤掏出电话,声音中的威吓和阴冷吓坏了电话另一头的宫野。 宫野田沼口中的咖啡一口气喷到面前的一篮黄片里,小心翼翼地说:“您好。”权藤被革职的消息还只在少数上层之间流传,宫野自然是不知道的。 和宫野一起看黄片的谷间马上起身给上司顺气,“您小心。” “谷间,你先把这个擦干净,赶紧!”宫野见咖啡的水渍流进好不容易收集全的碟子里,心跳都加快了。 宫野长着一张白净的脸,相貌平凡,却是一张电视剧里标准的黑社会狗腿形象。 “你让我失望了,宫野。” 权藤早就怀疑宫野告密,现在宫野的态度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在权藤看来,宫野最开始的紧张是因为心虚,而后的不把他当回事是嚣张的示威。 “啊!”宫野不知所云,这个警视监让他替销毁文件还不够,现在还想让他做什么? 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必须做的,他匆忙收起搭在桌子上的腿,全身绷紧,“非常对不起!”明明权藤不在,他却卑躬屈膝的,生怕得罪了位高权重的顶头上司。 权藤发出一阵让人胆寒的笑声,“哦不,宫野,我不是来责难你的,我是来表扬你的,你做得很好。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个老太婆的丈夫除掉,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两百万。” 看样子,宫野还不知道他被革职。 权藤更加放心,加大筹码,“还有,我会给你美言几句。” 两百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有了这两百万,宫野哪还用躲在办公室里看黄片,夜夜笙歌都可以。 “是。”宫野的手颤抖着,为了检验是否听觉问题,他把电话换到另一只耳朵边。 权藤呵呵狂笑,一直笑到宫野心里完全没底,他才收声,“好了,赶紧的。” 电话嘟的一声挂掉,留下另一头的宫野抱头沉思。 看小说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当他们看小说的时候,会嘀咕会埋怨女主角不抓紧时机。很多时候,明明男女主角都有一样的心思,却因为两人不愿意坦白,白白错失良机。有些甚至因为这种错过而导致终身的遗憾,足足赚取读者多少眼泪。 悠扬从读者陡然变成女一号,却迟疑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说一句她爱他,他会吓得落荒而逃吧。 古钟好久没人敲过,悠扬走上台阶,双手攀到敲钟的柱子上,使劲一推。 沉重悠远的钟声从悠扬的耳边一直溜进她的心里,让悠扬的心湖也泛起点点涟漪。 如果不是爱上这个男人,她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一辈子耗在越前家,在代价是放弃自由的前提下。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在更早之前,她就对他有好感了吧。 南次郎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口里吹着很有牛仔味道的哨子。 那哨子很轻很轻,但是来回响着,比就在悠扬耳边的钟声还要响亮。 “哎呀呀,媳妇,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南次郎紧张兮兮地跑上前,看样子悠扬不放下柱子他就不肯罢休。 悠扬嫣然一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马上下来。”她抱着柱子用尽全力一敲,钟声响彻寺院。 “小心小心。”南次郎生怕悠扬出什么差错。 “媳妇,给。”南次郎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嚼得惬意。 悠扬想接过碟子,但南次郎非要为她效劳。 她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南次郎把板凳搬到向阳处,“龙崎老师说龙马的下一场比赛和圣鲁道夫,关系到晋级?” “放心,青少年一定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南次郎的力气挺大,一路上还笑呵呵的。 悠扬趴到还没起身的南次郎身上,“我想看。”南次郎的背上被阳光晒过,有种让人安心的温度。 “哎,媳妇,小心。”南次郎弯着身体扭头,这动作难度真大。 悠扬忽然感到满心的幸福,“南次郎。”我想我爱你,很爱很爱。 “啊?”南次郎怕伤到悠扬,只能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 悠扬的手绕上南次郎的脖子,“南次郎。”悠扬的手总是微凉的,当她的手碰到南次郎的脖子,温热的感觉立刻传到手心。 “媳妇……”南次郎想劝悠扬放手,但没胆子。 接到上司诱惑力十足的电话,宫野立刻带着下属谷间偷偷潜到珠子婆婆的家。 还没进房间,他的嘴就被捂上,刚想挣脱,却听到权藤的声音,“是我。” “您好!”宫野和他身边的谷间紧张得额头直冒汗。 “不用在意我,你们先去干正事。”权藤双手背在身后,穿着一身透明色的雨衣。 宫野胁肩谄笑,“您怎么穿着雨衣?” “快下雨了。”权藤背在身后的手上握着一把消声手枪和一把锋利的刀。 “是吗?”摸不着头脑的宫野赶紧撺掇着谷间和他一起进去杀人。 刚刚转身,伴着一声极其微弱的枪响,他身边的谷间倒下来。 “谷间!”他回头,小腹上立刻传来痛感。低头才发现,那里插着一把刀,银色的刀片上染着血。这是他的血! 权藤把刀拔出来,朝着宫野的伤口又捅了一刀,平静地笑着,“你看,下雨了。” 宫野死也不会知道,害死他的竟然是被他视为生平至高消遣的a&v。 其实珠子婆婆的丈夫根本就不在这个屋子里,怨屋早就把他安顿在安全的地方了。 想要逃窜到国外的权藤怎么也想不到,他甫一进入机场,就被警察团团围住。 他更想不到,怨屋已经把他杀人的过程录下来,传到各个视频网站和聊天论坛。网络中疯狂传播后不过十分钟,电视台上的热点新闻就全部换成这个事件。再然后,他权藤德男,警视厅前任警视监的大名,和那张衰老的脸,就变成了知名商标,只要走在路上,谁都认识。 新闻时间,电视里依旧是上次那个面色绷得紧紧的女主持人。 “警视监权藤德男……” “我是变态,我是十足的老变态。” 看着里奈张口结舌的样子,悠扬倒是镇定,似真似假地抱怨,“现在的电视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变态的片段也放上来。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就是就是。”南次郎给悠扬添上饭,应和道。 44、由美子来访 这天早上,悠扬吃早餐的时候,在花瓶下发现了一封信。 “应该是里奈拿来的吧?这屋子里,龙马不会这么勤快,南次郎不会这么细心。” 悠扬把面包片塞到自己口里,浓郁的麦香涌进口腔里,让她难受得紧。她拿着信封的正反面看了看,拆开信封。因为信封做得精致,悠扬下手的时候也稍稍轻柔。 拆开的信封里头是一封信,几张照片和一张明信片。照片上的景色似曾相识,正是令悠扬魂牵梦萦的爱琴海之景。不知道悠扬恨得牙痒痒的现任迹部夫人有意无意,照片中有一张夫妻二人的合照。那女人故意笑得得意而张扬,身边的男人虽仅仅是翘起唇角,两人之间的默契和恩爱却不是伪装出来的。 “炫耀什么啊,不知道孕妇不经气的么!”悠扬捏着手上的东西,撕也不是,保留也不是。她笃定那女人送来这个,就是为了报上次的仇。 “看什么?”南次郎忽然出现在悠扬的身后,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声音一抖一抖的。 悠扬拉下脸,“没什么。”出于礼貌,她该保留这些照片,但是她现在恨不得撕了它。 清早的空气透着难言的清新,但是悠扬总觉得胸腔里憋着一口闷气。 南次郎抢过悠扬手里的照片,“这是?”手不够快,他只抢到一张。 “迹部大婶寄来的风景照。”悠扬瘪嘴,垂头丧气。 南次郎握拳,“等你生了小小悠扬,咱们也去希腊一趟,气死他们。” 悠扬跳起来,攀上南次郎的脖子,“我爱死你了!” 这话一出口,她蓦然惊异,下一刻就装作不在意地继续抱着南次郎,“你真是太帅了,南次郎!”她的眼睛虽然是盯着手里高高扬起的明信片和照片,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南次郎。 “呵呵,你也最漂亮。”南次郎小心地护着悠扬,嬉皮笑脸。 你也最漂亮。 明知道那是南次郎的敷衍,悠扬还是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甜蜜的味道来。 是谁说的,谁先爱,谁就注定是情场上最辛苦,最委屈的那个人。 其实不然,先爱上的那个人也能最先开始感受甜蜜和幸福。爱上的那个人不管做什么,她都可以去猜测他的每一个动作的意图。这是否是他的暗示,是否因为他和她有同样的心思。那样隐匿的感情,虽然惆怅但也让人满怀憧憬。 惬意的午后,悠扬正闲得发慌。 “有人在吗?”这是不二由美子的声音。 悠扬亲自去开门,把她请进门,“怎么,大忙人有空来找我?今天是和你的第几号男友约会来着,瞧我这记性。”悠扬拍拍头装作懊恼的样子。不二大小姐的恋爱史相当混乱,至今浮萍一个,难以找到可以托付的根。 “谁有空看你啊,”由美子进悠扬家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随便得很,“我是顺路来看看我的干女儿和干儿子。” “你们家那位呢?”由美子打量亮堂的越前家。 “他到后山了,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悠扬的脾气被南次郎宠得又上一个高度,现在南次郎在她身边她要抱怨,不在她又嘀咕。 由美子见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也不在意。 到厨房给由美子拿了茶杯,给她倒水,悠扬笑语嫣然,“哪来的干女儿干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悠扬和伊集院的相处方式是相互调戏,伊集院还常常被悠扬调戏得丢兵卸甲毫无招架之力。而悠扬和由美子的就是对掐,只是到现在,她们也没把对方掐得服软过。 由美子一屁股坐上沙发,“你肚子里的,绝对是双胞胎,一男一女,而且到时候得叫我干妈的。”她一贯大大咧咧,本质上和悠扬是一类人,但她在外也从来没装过淑女。 “你怎么知道是一男一女,还双胞胎?”悠扬抿嘴,想到双胞胎绕在她腿边学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一次加深。 “我怎么不知道,”由美子端起茶杯,“我是占卜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不信。” 坐到由美子对面,悠扬说道,“我要是信了,才有鬼。” 悠扬从前看小说的时候总会好奇,有的女主角整天为了爱情要死要活,或者有些冷傲孤僻内心寂寞,这些人常常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友,她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有爱情和家庭而没有闺蜜的话,岂不是会无聊死。看上什么首饰衣服之类的,如果不合女性朋友聊一聊,悠扬多半是不会买的。 有由美子这个朋友的感觉,真不赖。 由美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随你信不信,但是你肚子里一定是双胞胎。你说这两孩子叫什么呢?真难取啊,这名字。” “承你吉言。”悠扬摇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由美子是单身主义者,当然无法理解悠扬明明有机会逃离却留下来生孩子的行为。 “我有病,行不行。”悠扬明显不愿意将话题放在这个问题上。 看着这样的悠扬,由美子的眼里充满好奇,转而灵机一闪,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肯定。她直勾勾看着悠扬,“你爱上越前南次郎了,对吗?” “怎么可能。”口是心非的悠扬断然否决,眼神飘忽不定。 凭悠扬惊慌的模样,由美子确定答案和悠扬所说的相反。 她身体前倾,摆着最明显最夸张的笑容,“什么叫怎么可能,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在大小姐你的身上!老实交代,是不是?” 一会抬头望望窗外一会看着桌边,悠扬嘴角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由美子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有多爱?”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由美子急得跳脚。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悠扬也不急,继续戏弄由美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爱他?” “是的是的,问够了没?” 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由美子莞尔一笑,那笑声里多了不少的兴味,“不早了,我还赶着律师行。” 悠扬起身,把南次郎特意放在客厅的方形枕头摆到一边,“我送你。” “真难得您一个大肚子来送我,不胜荣幸。”由美子站起来,转了转略微僵硬的头。 含笑挑眉,悠扬看着由美子的动作说:“没什么的,我不过是大肚子而已,多走动走动就好,你一个老年病患者,更需要照顾。” “越前悠扬,你这个只有胆子暗恋的家伙有脸说我。”由美子炸毛,瞪着眼怒指悠扬。火红色的套装煞是适合这个热情如火的女人,让身边的人也心里暖暖的。 “赶紧趁你这张老脸上的皱纹还没完全涌现的时候找个男人嫁了,要不然,以后就没人要了。还有,我这不是暗恋,我是明恋。”身为已婚妇女的悠扬鞭策到。 由美子一脚已经踏上自己车上,听到悠扬的话又缩回脚,“啧啧,你还明恋,丢不丢人。” “丢!您赶快走吧,您律师行里的美男们等着您解救呢!赶快,即刻,马上!”悠扬这样,不可谓不是恼羞成怒。 由美子拉上车门,从窗口探出头,“嘿嘿,悠扬妈妈,再见。” 悠扬替她又检查了车门,才甩手,不耐烦地说:“赶紧走。” “你快回去,别让我干儿子闻到汽车尾气。”由美子一边说话一边把车窗往上拉。 45、南次郎番外 我从没想过,伦子会早逝。 我和她的初次相遇应该是在一个美国的小餐馆,这是伦子说的。她说我救了被流氓欺负,吓得要死但是却无人伸出援手的她。其实我对此毫无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明明我第一次记住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的一身性感的网球装,而我一时冲动上前搭讪。 虽然早已不记得那时候她青春的脸,我却记得她的笑容灿然,眼睛亮晶晶的。 她家庭条件并不好,在美国一个人生活很困难,我看她一个女孩生活也不容易,时常帮一把手。 嘿嘿,后来她总是说我这么做是居心叵测。 和她熟稔之后,我才发现外表活泼的她其实骨子里和我的母亲一样,是保守的女人。这让我有些失望,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性感的,外柔内刚的女人,至少在我面前应该是这样。 我从没想过这个女人会向我告白,在我骗她我一无所有的情况下。 好吧,接受伦子其实并不困难,何况父亲正打算召我回家联姻。 我和她在洛杉矶领了结婚证,回到越前家,父亲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让我跪祖祠。我还记得他长长地叹气,那声音伴着我好多年,一直不曾被我丢在脑后。说到底,我不过想探探父亲大人的底线罢了。其实他也不容易吧! 我的婚姻生活比起被迫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的哥哥好得多。 伦子像大部分日本女人一样贤惠顾家,我可以把所有琐事丢给她,专心于网球。后来我们有了龙马,收养我哥哥的儿子龙雅,再后来我退出网坛专心教导两个孩子。 这样的生活我是满意的,伦子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她的病来得突然,医生说毫无救治的可能。 我以为伦子会有遗愿,但她却笑着说她想像平常一样度过最后的日子,她的丈夫和儿子们不应该为她分心。她的笑容不比平时虚弱,甚至比平时还要灿烂,仿佛她不是去赴死,而只是离开一小会。 虽然我点头应允了,但还是偷偷打电话叫龙雅回家。龙雅那小子还算有良心,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就马不停蹄赶回家。龙马和我一点一点渐少练习的时间,提早回家陪她。 无论我们怎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还是走了。 青少年没有掉泪,脸色变了变就开始愈发卖力地练习网球,没日没夜。 我也没有眼泪,因为伦子不喜欢男人掉泪。伦子说过,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要顶天立地,哭这种事,应该交给女人。我以前总是不赞同伦子这种思想,但是伦子,这一次我让着你。 没有伦子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就像是空气里氧气被抽走一样,我感到寸步难行。早上龙马经常性迟到,他不喜欢面包,所以时常饿着肚子上学。我不会做饭,食物基本上都是餐馆的外卖。家里的欢笑声渐少,每天我都能和龙马为不同的事吵起来…… 龙雅倒好,背包一背就继续离家出走。 就算我没打算为龙马添一名后妈,父亲还是为我做了决定。 当我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想洗把脸,我接到一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我一样肯定这是父亲的电话,他和我打电话时说话之前总是习惯性地轻咳一声。 “南次郎,你该回国了。对方是幸村家的女孩,人品身家都一流。”他总是开门见山。和他斗法这么多年,我哪能不了解他。他顽固不化,不轻易做决定,但是一旦做决定就再也没人能撼动他的决定。伦子死了超过一年,想必他存着为我找媳妇的想法的时间也不短了。 “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对父亲为我找的老婆并不抱希望,因为他喜欢的必定不是我喜欢的。 因为措施得当,我的新娘临时换人的消息只在少数人中流传,但这少数人中包括我。 拜见父亲的时候,他和颜悦色,仿佛捡了多大的便宜。 “南次郎,你会满意幸村家的那个丫头的。她就像你的母亲一样温柔,贤惠,听说她的厨艺不错,还会绣花,你和龙马会喜欢她的。” 父亲这么说,我愈发不喜欢那个即将嫁给我的女人。 竟然替人出嫁,这女人该有多懦弱。温柔贤惠算什么,我宁可娶那个拒婚逃跑的女孩,起码她懂得反抗。 不过是个木头美人! 这是我在在婚礼上见到她时心里下的结论。 “我愿意。”她的声音像水,我知道自己一定皱眉了。父亲有多期待,我就有多失望。 “是的,我愿意。”我很肯定地答道,却瞥见她的恍惚。 她到最后还是清楚她的内心里是不愿意嫁给我的吗? 比她还漂亮的伴郎提醒她交换戒指,她才提起神拿起戒指。天知道我多希望这个女人拔腿就跑,离开这个让人呼吸不畅的婚礼现场。 有人起哄让我们接吻,我亲上去了,看着新婚妻子绯红娇羞的模样,我心里却一丝对今后生活的憧憬也没有。 在婚车上我装作假寐,不过是不愿意和她交流。 司机倒是个话唠,很快打开话匣。“夫人,你和先生看起来真配。”我还记得他的脸,圆圆的而且眼睛很小。这话他一定说得很违心,我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怎么也配不上我身边的美女。 “是吗?”她应该是带着笑意的吧?虽然她心里必然百般不情愿。 不想听司机胡扯,我真巴不得能赶快到达目的地。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或者这不过是幻觉? 她的声音很甜,就跟涂了蜜似的,“呵,我也这么觉得。”这样违心的话都说得出口,真不愧是幸村家族培养出来的。 下车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笑容,那分明是苦笑。原来,你也会忍不住。我懒懒地伸展手臂,不介意让她再丢脸一点,再郁闷一点。 我真的以为她是朵娇花,却不料她如此狡猾。 看她咳嗽的厉害,我好心把外套脱给她,跟在我身后如一个真正的小妻子的她竟然会露出俏皮的模样来。我大感诧异,她并不像父亲说的那么乖巧温柔嘛! 父亲接见时,她礼数周到毫无破绽,让父亲连连称赞,让我怀疑起自己的眼光。难道刚才那一幕是我的错觉? 不,这一切不是我的错觉。 踏进新房里她就不再抢先扑到床上,翻身朝我挑衅。 这么粗鲁的动作,如果真的是父亲面前的幸村悠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我知道我的心情在这一刻是豁然开朗的,“哎呀呀,我那温柔的可爱的贤惠的善解人意的老婆去哪了?” 她像是根本不在乎我的话,还伸手递给我一片口香糖。即使是我没有接过她的东西,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随手就把口香糖往枕头下一甩。看来她是知道就算是佣人进来打扫,也会料定这东西是我的。 其实我很好奇,她那口香糖从哪拿出来的。 “我幸村悠扬郑重声明,我不温柔不贤惠不善解人意,不过你要是非说我可爱的话,我就大发慈悲承认了。” 噗,她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 换上红色礼服的她很漂亮,这不是恭维,她的身材不错啊! 晚宴上,真田家的老太婆一个劲夸她,她倒是真能装,还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温柔懂礼。 真田佑一郎貌似得罪过她,因为我看见她在他衣服上做手脚,“我是大猪头”这几个字写得真是可爱。但是我明明和她一直在一起,她是什么时候写的? 听到真田佑一郎的呼号,她的脸色完全没有变化。这女人真强大! 我们的新婚之夜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很疑惑。 明明我做出调戏她的动作,却总是被她调戏,明明我们彼此陌生,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到最后却直接跨越最后一道防线。 意外看到她的身体,意外地发现她是上次和我抢书的女人,意外地,受了某种蛊惑…… 对不起,伦子。 和她生活在一起其实也不赖,起码每天都有好吃的。但是她真的是个危险的女人,她知道我所有珍藏的藏身之所,总能威胁到我。 这就是书里说的闺房之乐?那倒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卧床”她条条符合。 她很喜欢青少年,总是帮着青少年对付我,但也常常和我一起调戏青少年。她恶趣味很多,看青少年变脸,给青少年和她的表弟配对,在网上发莫名其妙的文章…… 我们唯一一次冷战发生在婚后不到一个月。 起先我还不明白她的脸色突变是为什么,但后来仔细想想,也能明白些。 她一直不乐意我看那些杂志,我知道,但是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戒掉。我看杂志就跟其他男人喜欢抽烟喝酒一样,是因为戒不掉。其实说起来,杂志上的女人长得还不如她好看,身材也不见得比她棒。 心里像被卡鲁宾的猫爪子挠了一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不生气。 冷战以后,整个屋子的气氛也怪异了,连青少年也把错赖在我身上。 好吧,是我的错。 “我要去冰帝当礼仪老师,教初中毕业班的女生礼仪。” 我知道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这么做是因为不愿意天天待在家里和我面对面。 “哦。”除了这样,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让我巴巴地求她别出去工作,每天和我冷脸对冷脸? 在青少年和里奈的刻意安排下,我和她单独出去。 起先我们都很尴尬,但真正说起来和好并不难,我只是搞怪一句,她笑开了,我们的战争也停止了。 我暗自后悔,如果我早些说抱歉,也不会让自己在冰库里生活这么些天。 这女人,脾气真是怪! 她一直想去爱琴海,本来打算黄金周去,却因为她临时接一个电话而计划打断。 “我晚点回去做饭。” 她甩下一句话就离开,我考虑再三,只好先行回家。她什么也没说,如果我交钱她会说我浪费。 因为错过这次希腊之行,她又低气压很久。 我总觉得她除了在冰帝的工作,还在做其他的事。既然她不说,我也不问。她有自己的隐私,而我无权过问。毕竟我和她签了协议,互不干涉。虽然,她的隐瞒令我不舒服。 悠扬,我会给你一次希腊之旅的,在我们离婚之前。 她遇险了! 幸村精市冲上来想打我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反抗。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她。 得知全身体检的结果,是在第二天早上。 “恭喜您,您的太太怀孕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许有一秒钟的犹豫这孩子是否该诞生,但更多的是再为人父的喜悦。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放在掌中疼爱的女儿。如果是女儿的话,还是长得像她比较保险。 幸村精市生病的时候,她倚在我的怀里,使劲忍着泪水。我才发觉,她其实也是一个有弱点的女人。 看着她在自己的外公纠结的模样,我替她噼噼啪啪问完所有问题。 她绽开的淡淡微笑让我忽然觉得,即使因为这让我被幸村老头责骂,也值了。 “你爱上越前南次郎了,对吗?” 我知道偷听不对,但我想听这结果。靠着墙,我听到自己的心脏不停跳动的声音,频率很快。 “怎么可能。”她回答。 紧接着,不二逼问她,她说:“是。” 我一向知道她的声音像温柔的水,只是这个时候这声音淌过我的心田时,让我浑身火热。 她爱我? 她真的爱我!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 那一刻,我想起伦子的笑脸。我摇摇头,心里竟然没来由得极度恐慌。伦子,怎么办,我快要忘记你的脸了。 46、再次冷战 从由美子拜访那天起,悠扬敏锐地发觉有什么在改变。 南次郎! 就是南次郎,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全无破绽,但又怎么逃得过观察力惊人的悠扬的眼睛。 他躲着她,他的视线偶尔在她的身上停留,但她抬眼看去,他又回避她的眼光。从早到晚,他还是像以前一般为她劳心劳力,说的话却越来越少。偶尔的几句调笑,他也勉强应付过去。 这样过了几日,悠扬也大致清楚南次郎这么做是为何。 他沉默,她也沉默,大不了生完孩子她带着她的宝贝女儿离开。先去爱琴海,最好能在那儿遇上一位多金英俊的希腊男人,紧接着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谁稀罕他! 终于到了龙马和圣鲁道夫的比赛这天,屋子里没有点灯照样亮堂,而悠扬的心情黯淡。 她以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南次郎,问里奈,“里奈不去吗?”因为龙崎担心龙马再次迟到,所以他提早被桃城接走了。 “不去,我和美香约好去补习。”里奈不好意思地说道。和悠扬待久了,她也不那么客套。可她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的,拒绝的话总是让她很难开口。把手探到身后,她大概是想围裙从身上解下。 “嗯。”悠扬失落地翘起唇角,但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我和你们一道出门,等我一会。”里奈的眉头皱起来,手上动作渐渐加快。 悠扬的回答平静无波,“好。”她索性坐回沙发,连余光也不屑于留给南次郎。 里奈迟迟没有动作,悠扬才扭头看去,发现她还在脱围裙,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解不开吗?”悠扬恍惚忆起他和她新婚不久,他衔着筷子替她解围裙的样子。记得当时她侧头一直注视着他,他蹲在她的身后,时而皱眉时而恣意大笑,表情专注。 “别急。”悠扬听到自己这样说。 当初南次郎是怎么说来着? “别急,为媳妇效劳是我的荣幸。”之后他是怎么解开围裙的?这条围裙像是南次郎在促销的时候买回来的那条。 右手虚握,她轻轻地把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才摇摇头说:“好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他都不在乎,她何苦纠结于那些让她心生郁结的东西。 “南次郎,我们待会回家去超市买一条围裙回来吧?”悠扬深深吐出一口气,接着找到话题。 “嗯。”南次郎含含糊糊答应道。自从悠扬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他就没抬头过。 要是以前,他会兴冲冲地大声嚷嚷“遵命”。 里奈抬腿就跑上楼,“我马上下来。” 悠扬几乎是冲进洗手间,又是在锁门的同一时间打开水龙头的。除开最开始的几滴水,之后不管她怎么拧动水龙头,水龙头里就是没有水流出来。 连水龙头都欺负她! 她心里愤懑得紧,狠狠地使劲地敲打面前不锈钢材料的把手。以她多日不做家务的细腻双手捶向这么坚硬的东西,怎么能不疼。 她仰起头,让眼睛直直瞧着天花板,不肯让眼泪汹涌。天花板上的花纹渐渐模糊,心里的不痛快却没有丝毫减轻。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今天这附近施工,停水一天。 “你送里奈走,我和由美子约好逛街。”悠扬强撑起笑意,装作语气轻快。她本来还担心南次郎抬头会看到她通红的双眼,可南次郎根本没有动作,仅仅轻嗯一声作答。 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她承认她是故意用尽全力关门,故意制造噪音。 里奈正好下楼来,瞅了一圈没见悠扬人影,“悠扬呢?” “临时说要去逛街,她让我送你去青山家。”南次郎终于放下手里的报纸,伸伸懒腰朝门口走。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现在走的路线,和刚才悠扬经过的一模一样。 “对不起,悠扬。我以为……”由美子见到悠扬的时候,悠扬正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茫然地望着天。 悠扬的视线一直紧紧跟着一块漂泊的云,看着它飘飘荡荡,看着它散开又合上。她的脸上写满了困扰,“你说这孩子,有活下来的必要吗?” 平时悠扬但凡提到孩子,总是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脸上笑容和煦温暖。而现在,她的手随意地搭在长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木头上敲打。 心猛地往下一沉,由美子叉腰厉声说道,“当然有!这两个孩子将来就是我的干儿子干女儿,你敢把他们怎么样,我就把你怎么样!”这个女人发飙起来,跟罗刹似的,吓坏她们身边不少孩子。 “知道了。”悠扬总算把手放上小腹,虽然面无表情,但好过刚才的无措。 “你原本想去哪?”由美子问道,面上忧色渐浓。 悠扬不望天,只瞅着自己晃动的双脚,“看网球啊,今天是小龙马和你弟弟的比赛,会很有看头的。” “那好,”由美子伸手,“我陪你去。” “让我再坐一会,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坐在这里的人离开,抢到位置的。”悠扬晃了晃肩,躲开由美子的手。 由美子无奈,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她一会望天一会数蚂蚁。 过了上十分钟,悠扬才恢复笑容,“走,我们再不去看,龙马的比赛都要结束了。” 由美子完全被当佣人使唤,满怀怨念地扫视笑意盈盈的悠扬,她扯着嘴角笑着咬咬牙说:“好!” “我去停车,你在这等着。”虽然由美子对东京相当熟悉,也架不住她不了解网球场的位置,加之悠扬耽搁的时间,她们赶到比赛场的时候,时间不早了。 悠扬这个时候才发现,好像但凡观看网球比赛,她都会迟到。 挥别不放心的由美子,不怎么听话的悠扬一个人在里头闲逛起来。别了由美子,她不再强装欢乐,神色又一次变得脆弱。 果然,即使是自认为坚强如她,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也会变得多愁善感,神经兮兮。 沉着脸的悠扬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孩时,不厚道地笑起来,惊讶道,“你不是那个谁谁谁的弟弟吗?”说是笑,其实也不尽然,她不过是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自以为自己笑了。 不二裕太的脸色猛然变黑,冲着悠扬大喊:“我不是他的弟弟!”热血的少年脸上有两条小小的疤,交叉成十字状。 “你不是由美子的弟弟吗?”悠扬杏眼里满是诧异,恍如她真的无意冒犯少年。悠扬一直没去过由美子家,所以裕太只听说过姐姐有这么个损友,未见过悠扬本人。 “啊?是。”裕太听到自家怪胎姐姐的名字,愣了一会,轻缓地回答。惊觉自个闹了个大笑话,他的脸上自内到外漾开红晕,结结巴巴道歉,“对不起!” “没事。”调戏美少年让悠扬心情大好,她还准备说什么,恰巧见由美子寻来。她招招手,大声喊道,“由美子,这边这边!” 从裕太口中她们得知比赛裕太和龙马的比赛就要开始,索性三人结伴而行。 “裕太,上哪去了?赶紧热身,就快轮到你了。”观月初拉过裕太就把他推向热身场地。 裕太匆匆点头,拉开网球袋,拿起网球拍试了试手感,“是!”这个观月初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起码裕太对他的尊敬看来是出自真心的。 观月初对悠扬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温声询问,“这两位是?”场上正在进行双打一的比赛,圣鲁道夫胜券在握,所以他对这两个陌生人态度也极好。 “我是裕太的姐姐,她是我朋友,我们不打扰了。”由美子率先抢在悠扬面前回答观月的问题,然后朝正热身的裕太叫嚷,“裕太,要加油哦!” 说完话,她就拉着悠扬往赛场的另一边走。按照由美子现在这脚步,就算说她是在竞走也不为过。 “你赶这么急干什么,饥渴?”悠扬偏头疑惑道。 由美子那模样还真有点像饥渴,眼睛里放着光,“不是说傲娇龙马和我亲爱的弟弟比赛么,我要去给龙马爱的鼓励。” 悠扬翻白眼,缓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当姐姐的,刚才怎么没见你给你亲爱的弟弟爱的鼓励?” 由美子发觉悠扬吃力,脚步慢下来,“我早上就给过了,呵呵呵……”这个女人完全不在乎路人的眼光。 “龙马加油!”由美子扑到龙马身上,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由美子用惯大红色的唇膏,所以自然而然,龙马的脸上也印着一个大红色的唇印。 龙马皱眉,正寻思着拿什么抹一抹额头。 “别动。”悠扬拿出纸巾为龙马拭去额上红红的唇印,脸上满是笑容。 一边的樱乃瞧见这边两个女人和龙马的热络,心里不是滋味,想踏出脚步,又不敢踏出脚步。 “由美子,我今天去你家睡。”悠扬的眼睛虽然是盯着渐渐往场上走的龙马,嘴里说的却无关龙马。 由美子亦然,不过表情比悠扬冷凝得多,“你?” “我想去你家。”悠扬重重地说道,笑靥云淡风轻。 场上,裁判举起手,“青学对圣鲁道夫,三号单打的比赛,现在开始!” 他的大喊大叫险些将由美子那轻轻的一声“好”覆盖掉。 47、追妻之路 龙马一上场就开始挑衅对面的少年,“喂,听说你是不二学长的弟弟?和不二学长相比,谁比较强呢?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啊……”网球拍斜放在他的颈上,红色的边框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炫目的光芒。 本来神色严肃的裕太被气得脸色涨红,比之方才悠扬的调戏时更加艳丽,咬咬牙他转头就走。 悠扬在场外看着,忽而一笑,“由美子,你弟弟生气的时候和你很像。”咬牙切齿又不能说什么做什么的样子最像了。 这家子真可怜,姐姐被越前家的后妈欺负,弟弟被越前家的青少年耍着玩。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是我亲爱的裕太。”由美子拍拍胸脯兴奋地说。 “啊,越前在挑衅他!”崛尾双手握拳,脸都快蹭到网上了。 悠扬斜眼瞥过不二周助的脸上,却不见他有任何表示。以为能从他的动作上看出什么,不料他和平时无异。 场上的比赛对悠扬而言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她虽然是和南次郎生活在一起,但网球实在不是她那杯茶。南次郎教过她网球,但她学艺不精,到现在打球的姿势都成问题。本来准备着继续好好学,结果得知肚子里又多了一个宝宝,南次郎压根不让她碰网球拍。她自己也懒,全然未留意过网球知识。 伦子应该什么都懂吧?不像她,连自己的丈夫最热爱的东西都不了解。 她甩甩头,把所有不安和愤懑甩出自己的脑海,翘起唇角微笑着关注场上的比赛。 悠扬的目光从场内移到场外,立刻聚焦在手冢的身上,目光炙热。 “您好。”手冢被瞧得实在是不自在,只得硬着头皮向悠扬问好。按照辈分来讲,悠扬的辈分与手冢的父母一样大。 本来这些细枝末节悠扬才不会在乎,但是她现在正巧心情不好,殃及池鱼这种事她经常在这时候做。她窃笑,表面上以长辈的仪态对手冢说:“手冢,身为长辈,我就把我家小龙马托付给你了。这孩子,不喜欢和牛奶,喜欢芬达,记住了,必须是葡萄味的,还有……”这明摆着是母亲嫁女儿的语气。 旁边一干人等还真沉得住气,不仅没敢笑,反倒是一个个面色绷紧。 “咦,小萌物被压制了?裕太好厉害!”由美子才是最不受干扰的,双手合十,双眼汇集成爱心光线直直飞向她亲爱的弟弟裕太,这过程中还不忘顺带看看龙马。她从头到尾就没听悠扬对手冢的调侃,只一心专注于场上的动静。运动中的美少年才是真正的美少年! 朋香还没看场上,就脸红脖子粗,叉腰朝由美子吼道,“不可能!不管对手是谁,龙马少爷都会赢!” “朋香,我记得你和龙马一样大。对了,你定亲没有?我跟你说,龙马不喜欢和牛奶,喜欢芬达,记住了,必须是葡萄味的,还有……”两次的话,对两个不同的人说,虽然话不一样,但中心思想都是嫁继子。 悠扬的话,先是对冰山说的,后是对火山说的,冰山不动神色,火山满脸红晕。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她心里的恶趣味小小的得到满足。 “这年头谁还定亲啊,你俗不俗。”由美子插话道。 悠扬点点头,继而双眼一眯,学起不二的标志性笑容,“也对,既然这样,那么你们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风太大,你们什么都没听见。” 真要是龙马要娶樱乃,悠扬第一个不答应,说不定越前家都得被她拆了。至于冰山大人,龙马要是真的想娶,她也没意见,不过这cp不就逆了?想想龙马那小块头压上她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的少年,悠扬的嘴角忍不住扭曲。真可怕! “手冢?”悠扬阴险地笑着,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脸上仿佛刻着八个大字“大家闺秀名门出品”。 “是。”手冢依旧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模样,沉稳地回到。 虽然手中表情镇定,盖不住他的身体反应。悠扬可一直盯着他,看他的双拳紧握头冒青筋,脚步也略微朝后退。 “对了,手冢君,能不能问问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你看我家龙马这么瘦小,我真怕他以后长不大。”悠扬又开始调侃手冢。 手冢无语凝噎,终于还是稍稍抬头,镇定自若地答道,“抱歉,我吃的都是平常的饭菜。” 悠扬继续偷笑,他肯定以为她还想说媒的,没想到她的话题大转弯吧。 俗话说乐极生悲,悠扬笑过了,苦涩又回到嘴边。 “0比15!”裁判的声音让青学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不可置信,刚刚还在兴奋地叫嚷的崛尾他们就连身体都僵硬了,连朋香和樱乃都紧抿着嘴不说话。 就在上一秒,龙马的外旋发球被裕太精确地超级半截击打回,网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到龙马的身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你们先看吧,我到旁边休息休息。”悠扬是知道结果的,因为在很多同人小说里都提到过现而今这一幕。她还知道,之后是龙马获胜,裕太的哥哥为了惩罚教会裕太晴空抽杀的观月,在之后的比赛中狠狠耍了观月一通,结局毫无意外依旧是青学获胜。 由美子的两个弟弟都是网球少年,她当然对网球也知之颇多,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悠扬略带疲倦的声音,她立马转过头,“怎么了?” “太阳晒得我有点难受,我想去那边树荫休息休息。”悠扬的话却也不是谎话,阳光的确有点晃眼了,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再者说,当着这么多热爱网球的少男少女,她说得出她是因为不想看网球才离开这个理由么。 留恋地最后看一眼场上,由美子伸手欲扶住悠扬,笑容灿若朝阳,“我陪你。” “不用,你想继续看就继续吧。”悠扬自认为本不是什么闺阁小姐,用不着人小心翼翼照顾她。 “我不是陪你,我陪的是小萌物的弟弟,我的干儿子干女儿。”由美子本以为平衡打破的结果是相亲相爱,没想到她好心办坏事,心里正愧疚着。和悠扬做朋友时间虽然不长,但她也了解悠扬这人吃软不吃硬,强行陪她没什么用,倒不如找个借口。悠扬啊,就是受不住人家待她太好太直接,否则她心里犯起别扭来,谁也拧不回来。 “嗯。”悠扬轻声应答,转身就走。 不知道为何,看到那跃动的网球,她的心里就不能平静。 不管干净与否,她坐上草地,正好在一棵大叔的荫蔽之下。凉凉的风和暖暖的阳让睡意涌上悠扬疲累的身体,她渐渐闭上眼,靠在大树上…… “悠扬!”南次郎脸上汗澄澄的,看他的步调显然一路寻来都是用跑的。 细碎的阳光隔着树叶漏在她白净的脸上,她轻轻地笑了,“由美子,我们去看比赛。”恍若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南次郎这个人。如果是几个小时前,她会踮起脚尖,替南次郎拭干净脸上的汗,会微笑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 由美子对悠扬,绝对言听计从,“好!”她心里压着一股气,正不晓得要对谁发。悠扬多好,这男人还非惹她生气,好了,现在罪过都出在她身上。 悠扬一路走,一路用手遮住阳光,“今天天气真好。” “你刚才不还说阳光照得你难受吗?”由美子毫不客气地拆穿悠扬为掩饰不自在而胡编的谎言。 南次郎一个人在后头呆立着,怎么扯动嘴角也做不出平时嬉皮笑脸的表情。 伴随着观月的一声大吼,他的球拍顺着手臂滑落,狠狠坠在地上。他整个人也颓唐地跪坐在硬硬的网球场上,无力又心酸地等着不二,“你这家伙!先前是故意0-5输给我的!竟然这样戏弄我……” 悠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这出哥哥替弟弟报仇的戏的高~潮。 不二难得没有微笑,但语气仍旧不算凶狠,反而轻飘飘的,“感谢你对我弟弟的照顾。” “你们家孩子真够别扭。”悠扬感叹道。 你还不是一样!由美子一个劲给悠扬赔笑脸,心里恨得牙痒痒。 “青学对圣鲁道夫,3比1,青学获胜!” “这男人声音挺好听的。”看到南次郎在他附近,悠扬忽然花痴地丢出这么一句话。 由美子恶狠狠地朝南次郎飞去一个眼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长得也不差。” “挺丑的啊,完全和你的两个弟弟没有可比性。”悠扬和南次郎的战火正波及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就连屡次帮她的由美子也不例外。 “对,真的挺丑,”由美子话锋一转,“悠扬,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再……”她的话在悠扬凉凉的眼神下消声。 “悠扬,回家吧!”南次郎终于说了句人话。现在他身上穿的虽然不够正式,但不会让人联想起平时邋遢的他。 由美子暗暗在心中喝彩,但一瞧见悠扬的目光,她立刻替悠扬答话,“悠扬今天去我家,再见。”她拉上悠扬就走人。 别扭的一群人向着不二家出发,留下颓然的南次郎一个人吹风。 “悠扬!”南次郎叫了一声,声音不大。 悠扬听见了,而且身形还顿了顿,之后脚步加快,“快走吧,今天让你们试试我的拿手好菜。”欢声笑语甚是刺耳。 “悠扬……”南次郎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悠扬走得太远,压根没听见。 悠扬听不见南次郎的声音,不代表南次郎听不见悠扬的话,她现在很快乐,但她的快乐里没有他。 青学的少年们也出来了,个个勾肩搭背愉悦得很。 “她不跟我们回去吗?”龙马跨了一大步走到自家老头子身边,疑惑地望着离开的悠扬一行人。 “嗯。”南次郎搭上少年的肩,“走吧,青少年,咱们回家。” “笨蛋!”龙马丢下自己老爹,又混入青学的队伍中。 48、龙马的约会前奏 “悠扬,龙马明天要约会!”里奈的一通电话让悠扬坐不住了。 由美子刚擦了头发出来,见悠扬脸色别扭,疑惑地歪着头问道,“怎么了?” “说是龙马明天要教龙崎老师的孙女打网球。”悠扬紧锁峨眉,手里捏着砖块一样的手机。坚硬的棱角硌着她保养良好的手,她反手一摊开,上头赫然好两道红印。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满满的全是闷气。明知道她不喜欢樱乃,越前南次郎还让樱乃和龙马来往! “在哪?我要去捣乱!”由美子完全不客气地说道,表情一惊一乍的。 悠扬莞尔一笑,“你还真不客气,为什么要捣乱?龙马得罪你了?” “小萌物是没得罪我,但是早恋是不好的。”由美子晃晃手上湿湿的毛巾,一手扶在脑袋上,表情严肃。 “是谁今天拉着裕太问有没有女朋友的?又是谁说周助要是一个月内还没找到女友就是喜欢男人?”悠扬冲由美子瞪大眼,使劲而明显地眨眨眼,一脸无辜。 由美子怒了,双手一摊,“给句痛快话,你到底让不让我去捣乱!” “让。”明天不把龙马的约会搅得一团乱,她就不是越前悠扬。 “这不就结了。你快去洗澡,不过你带换洗衣服没?”由美子怀疑地上下打量悠扬,扫过悠扬瘪瘪的包,她无奈地叹气。 悠扬仍旧摆弄自己的手,冲由美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没。” “穿我的好了,”由美子放下毛巾,一个又一个柜子翻起来,“我记得我买了几条新的,放哪了啊?” 悠扬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走出来,“我帮你一起找,话说,我不会不小心翻出套子吧?” “说什么废话呢,老娘一向洁身自好。”由美子好笑地回嘴。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悠扬点头,“对对对,你洁身自好。” 住在人家家里果然没有住在自己家里舒服,起码在自己家里,不用这么麻烦。是自己家么?悠扬的手猛地被夹住,这是由美子没注意悠扬的手还放在柜子里就草草甩上柜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由美子忙打开柜子。 悠扬只略扫一眼伤口,就把手抽回放回自己的身后,“我没事。” 橘黄色的灯光下,悠扬的脸部轮廓愈加柔和,肌肤也恍如没有瑕疵,全然美丽不可方物。 “你们家男人就是个大笨蛋,这么好的媳妇不要,非跟自己较劲。”由美子安慰道。 “那当然,”悠扬帅气地仰起头,挑眉一笑,“他一定会吃尽苦头的,哼哼!”悠扬天性就乐观,一旦想通,也就雨过天晴。 而就在前不久,越前家的宅子里也是热闹非凡。 “嗯。” “嗯。” …… 这是悠扬对里奈的话的回答,因为是开的扬声器,所以电话旁的三人都听得见悠扬平静如死水的声音。 南次郎双肘撑在沙发上,双手托着脸,表情焦虑不安。与之相对应的,里奈丝毫不受悠扬冷然反应的印象,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热情极了。龙马端正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右手拿着一罐紫色包装的芬达,喝得惬意。 “悠扬,龙马明天要约会!”这动作这神态比悠扬的表演还出色,果然不愧是怨屋看中的人,当真有胆识有演技。 她的大拇指与十字指尖相碰,形成一个环,摆出“ok”的手势。剩余两个人立刻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稿子。 “我不去。”龙马不情不愿地比照里奈一早设计的台词念道。 南次郎显然敬业许多,“你喝了我的芬达,这就是报酬。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去!”他的眼睛直直地瞅着电话,还不忘按按儿子的脑袋。“配合点!”显然他不满意自家青少年表演时的语气,生怕自己乖女儿她妈不相信。 龙马的表演仍旧干巴巴的,“我不去。” 接下来的戏码真的很言情很莎士比亚,连南次郎也为难了,抢过儿子的芬达灌了一口,他豪迈地大声念道,“你不去也得去,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樱乃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南次郎已经完全能想象到悠扬在电话那头黑云压顶的表情。明摆着悠扬不喜樱乃,里奈还给他找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龙马为难地看着接下来堪称脑残的台词,瞧见里奈和南次郎饿狼一样的眼神,生生打了个寒战,深吸一口气,“好,我去,我明天一定去。但是你得给我买新的球拍和新的网球,我的零花钱还要上涨一倍。”龙马的语气,与里奈不久前在全班活动时在博物馆听见的那个机器人的说话语调还要干瘪。其实零花钱涨一倍这个,里奈的剧本里没有提到,是他自个想的。 果不其然,南次郎狠狠朝龙马的方向一挥手,索性被龙马躲过。他的双手握拳,随后无力地放下,继续比照台词,“行行行,这些我都依你,只要你肯去和樱乃约会!” “约会”两个字,被里奈在剧本里划上深深地着重号,旁边还批注:使劲地狠狠地不要命地大声念出来。 “好,我知道了。”悠扬的声音依旧没变,除了里奈,另外两人或多或少露出失望的表情。 龙马嫌弃地丢开臭老头喝过的东西,口气凉凉的,“我就知道没用。” “嘘……”里奈摆摆手示意南次郎捂住龙马的嘴。 “地址是xx!”里奈学悠扬的,一口气说完地址,挂掉电话。 南次郎伸手拦住里奈,手正好被里奈狠狠挂电话的力道伤着,他移开手,“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里奈忙把电话匆匆摆好。 “笨蛋臭老头。”龙马斜了一眼最近诸事不顺的臭老头,说上了句不咸不淡的话。 南次郎并无心情和青少年吵架,一直巴巴地盯着里奈,“悠扬她……” “你担心她明天不来么?”里奈神秘一笑,收回写着对话的那两张纸揉成一团,“你放心好了,她之前不都嗯嗯的回答吗。到最后一句,她说的是‘好,我知道了’,明显有所不同。这就说明,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她把手上的纸弄得几乎不成形状,才放心地丢进垃圾箱。 “听着挺玄乎,不知道真的假的。”南次郎嘀咕一句。 晚上和一个睡姿不雅的女人一起挤在一张床上的后果是,悠扬华丽地失眠了。也许真的是认床,悠扬整宿都无法进入梦乡。再加上由美子的确是睡姿不雅,好不容易半梦半醒,就差几分钟就能睡着的时候,由美子突然伸出来的手就能把悠扬再次吓醒。 第二天早上,坐在不二家餐桌上吃饭的悠扬两眼无神,与平日里总嫌睡觉时间不够的龙马无异。 “南……”悠扬见身边没有牛奶,忽而喊道。幸亏她及时醒悟过来,掐住话头。 “牛奶,姐姐让我给你的。”一杯仍冒着微弱热气的牛奶出现在悠扬的视线中。 “谢谢。”悠扬甩甩疲惫的头,把牛奶放到身边。温度过高,悠扬显然下不了口。 周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吐司,双眼一眯,立刻是两弯漂亮的新月,“不用客气。” 悠扬眼前的这个不二周助并不像同人文中写的那样喜好打探人家的隐私,相反的,他待人有礼,张弛有度。像悠扬这种和他不怎么熟悉的,但又是他姐姐朋友的人,他完全尽到了做主人的本分,也不会说因为悠扬知道一些他好奇的东西,就不顾人家意愿随心打探。 “今天你们要出门吗?”由美子知心姐姐状问道。 悠扬想到平时她也这么询问里奈和龙马,手不自觉停住。继而她扯开嘴角,继续吃早餐。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着失眠对孩子不好。今天说什么也要回家,但分居是一定的。 “是的,我今天和手冢约好打网球,姐姐要一起来吗?”不二周助抿嘴笑了笑。 裕太在由美子期待的眼神下溃败,眼神闪烁,“我要回学校。” 这样的场景很像里奈和悠扬询问龙马学习生活问题时候,龙马露出不自在表情和动作的样子。 “还是圣鲁道夫?你那个前辈不是利用你吗?还回去干什么。我给你转学,咱不和周助一个学校,去冰帝怎么样?还是四天宝寺?就是神奈川的立海大也行。”由美子唠叨起来和好妈妈状态下的悠扬有得一拼。 裕太的脸色略微不爽,“我不转学,前辈他对我很好。” “好吧好吧,你想怎么样怎么样。”由美子垂头丧气地妥协。 悠扬饶是有趣地看着这家人的对话,猜想关于裕太转学的对话肯定发生过不止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外表强势,内心极度弟控的姐姐由美子自动妥协。 “再见。”悠扬站在由美子身边,又恍然记起自己每天和南次郎站在门口在目送龙马的情景。 “由美子姐姐再见!”许是由美子不乐意弟弟称呼她的时候指名道姓,所以周助这么喊的时候,眼里带着狡黠。 由美子一恼火,冲上前在弟弟的脸颊上一吻,“周助小朋友再见。” 裕太看得发笑,由美子又冲上前追着他,他忙丢下自己哥哥往外跑,“由美子姐姐再见!” 其乐融融的场面再一次让悠扬心里泛酸。 在悠扬和南次郎分别坐车前往约会地点的时候,那里早就有两个少女等在那。 “太好了,是和龙马大人的约会耶!”朋香的两条辫子依然晃荡不停,为了打网球,她还特地换上运动装。 樱乃环抱网球拍,脸颊上出现红云,“别这么说,小朋!”她的家世应该比朋香好得多,因为她穿的是真正的网球装,而且一眼看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呵呵呵……”朋香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乐此不疲。 49、人很多的约会 “越前。”正和朋香打闹的樱乃偶然瞥见朋香身后的人,立刻变得浑身不自在。 “龙马少爷这么早就来了?”朋香听到樱乃的话后立刻反应过来,一溜烟转身,“啊,是龙马少爷的后妈和不二大人的姐姐!” 朋香的叫声顺着风向传入悠扬的耳朵里,但她仍然咧开嘴角摆出圣母笑,“你们好。” 瞅见悠扬手上动作的由美子确信她现在正在心里吐槽: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不懂礼貌没有素质,我对你笑是不想打击你,要知道我可是天真善良美丽动人善解人意……上次路上一个女孩撞了她没道歉,悠扬她就这么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近五分钟。开始还好,责骂那个撞她的人,到后来完全是表彰她自己。 不过这女孩真是没礼貌,愿上天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是愿上天保佑她不二由美子今天能不被这孩子勾起的怒火波及。她任由悠扬拉着往前一步,在悠扬的淫威下挤出满脸的笑容,“你们好啊,小美女们。” 见朋香还打算开口,樱乃捂住朋香的嘴,“小朋!” 朋香的服装搭配上煞是怪异,明明上身长袖外套,下半身却穿一条不伦不类的短裤。她不耐地扒开樱乃的胳膊,雀跃地蹦蹦跳跳到悠扬面前,“很高兴见到你们!” “您好。”樱乃小媳妇般扭扭捏捏地往前进几步,隔悠扬的距离仍稍稍有些远。看她欲拒还迎的小模样,说话时候艰难的声调,简直把悠扬当做一个恶魔。 “你们是来学网球的?我也是。”由美子得意于朋香对她一猜即中能力的景仰中,虽然飘飘然,也不忘调戏两个少女。 “啊?”朋香惊诧地嚷嚷,露出不满的神色。 相反的,樱乃仅仅微蹙眉头略张大嘴表示惊讶。觉得这样的表现很失礼,她又立刻端正地站立,自见到悠扬开始就一直留在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消退。 悠扬点头迎合由美子的话,“对,我们来学网球,小龙马是教练。”两个心怀叵测的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学网球,你们都不带网球拍的还来学网球?”朋香望着两个穿着便装两手空空的女人,额头上冒出黑线。 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悠扬轻轻弹开飞落在她身上的树叶,笑言,“你看我们这记性,怎么就把网球拍忘了!由美子,看看你,今天早上在车上我还跟你说我们好像有东西忘带了,你还说是我疑神疑鬼。” “额,对,”密切关注悠扬递来眼神的由美子头低了一些,“都怪我这破记性真是……哎!”其实她低头不过是为了掩盖她不自然的表情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忏悔。 “说是学网球,结果咱们连球拍都不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悠扬也和由美子保持一样的动作忏悔道。 “里奈你怎么来了?”坐在台阶上的悠扬将南次郎视为无物,径直向里奈走去。 里奈把额前飘飞的发夹在耳后,腼腆地微笑,“星期天正好有空。” 昨天晚上算是见过里奈真正面目,今天来之前又被里奈狠狠教训过的南次郎和龙马均一脸惊吓。 是谁昨天晚上逼着他们演戏,是谁今天在车上对他们唠叨不停,是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差点就揪着他们的耳朵耳提面命……都是里奈,现在这个在他们眼前青涩单纯的里奈。 一只小白兔在悠扬与众不同的言传身教下,成功地进化成为披着兔皮的狐狸。 “悠扬……”南次郎比樱乃还小媳妇,闪闪躲躲的不敢与悠扬正视。 “嗯。”悠扬抬眸望着头上的树叶,以万能语气词掩盖心中的起伏。茂密的树叶中间漏着星星点点的阳光,正轻悄悄打在悠扬的脸上,暖暖的让她觉得很舒服。 被悠扬软软的语气堵住所有酝酿已久的话,南次郎没勇气继续接下来的话,干脆放弃交谈。 “小萌物,好久不见。”由美子向前一步,想打破这让她浑身别扭的僵局。 在由美子的魔掌即将掐上龙马的脸颊之时,悠扬出手。 “哪里好久不见了,明明一个晚上没见而已。”自打南次郎出现在悠扬的视线中,悠扬的战火就再次将由美子波及。 “不是说要学网球吗?赶快!”由美子忙打马虎眼,笑哈哈转移话题。该死的越前南次郎,我正式宣布你得罪我不二由美子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每天受你媳妇的气,动不动充当你这个受气包的替代品么?要是你没用一点,你媳妇没怀孕的话,我还不需要这么隐忍。但是,我能跟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见识吗?能吗? 最重要的,凭什么你媳妇都三个多月了,肚子比我还小。凭什么呀! 在大家的可以安排下,南次郎与悠扬并排而坐,中间还被人挤得没有空位。 由美子和南次郎虽然结仇,但她知道以悠扬的性子,她原谅南次郎只是早晚的事。如果现在她捣乱,到时候悠扬追究起来,吃苦的绝对不是悠扬的宝贝老公。里奈此行的目的就是撺掇南次郎把悠扬勾搭回家,当然也只会顺水推舟。剩下最容易惹祸的朋香,正和她的好友樱乃一起拿着网球拍练习。 在众人的注视下樱乃显然放不开,动作不敢大幅度舒展,也就打起来畏手畏脚的。 倒是朋香属于越是有人捧场越是激动的人,在大家的面前,她超常发挥,好几个球都得到由美子的称赞。 “朋香,好球。”由美子啪啪啪鼓掌,就跟一个追星的粉丝一样。实际上不过是对墙壁挥拍的动作,虽然这让由美子觉得没劲透了,她还是相当给面子地充当热心观众的角色。 “龙马少爷,你看我连续打了十一次!”朋香毫不给由美子面子,只一心向龙马献宝。 好几次没打中球的樱乃把球拍夹在右边,用比起由美子来更加积极的动作为朋香喝彩,“好厉害,朋香!” 由美子和里奈默契地继续往中间费劲地压缩空间,直到悠扬的胳膊碰到南次郎有些扎人的衣料。尴尬不已的悠扬嫣然一笑,立刻前倾,收腿,站立,离开。 不管身后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她揽住龙马的肩,“小龙马,我们去好好指导这两个可爱的少女。” 身为龙崎的孙女,学网球的时间能少么?如果像龙马一样从小锻炼,至于打网球打成现在这样吗?即使是真的体能极差的人,学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像樱乃这种水平。最最起码,理论知识就比而今的樱乃强上许多倍。 “你的膝盖弯曲,身体前倾。”悠扬站在樱乃的身后,冷静地说。 樱乃将信将疑地望着龙马,仿佛是在求证悠扬所说的真假。等到龙马点点头,她才稍微将腿分开。 悠扬也不恼火,摇摇头站在一边。 真不知道樱乃和朋香喜欢的是网球本身,还是这些华丽丽的打网球的少年。 “握拍的手往后。”龙马对两眼紧紧钉在他身上的朋香说道。 等朋香的训练步入正轨,他接着转头,看到樱乃没怎么变化的动作略一皱眉,“膝盖。” 这次樱乃没犹豫,迅速双膝弯曲,目光炯炯有神且充满憧憬。 “啊!”樱乃手里头的球飞远。 悠扬一个纵身,将球接住,“樱乃,小心点。”她把网球送还给樱乃,不出所料,上头有一个用黑色水性笔勾画的龙马头像,虽然不精致,也能看出画的人用了心。如果不是练习过很多次,绝对不可能像樱乃手中的这个一样一气呵成。 “啊,对……对不起!”樱乃拘谨地夹紧双臂, 悠扬扫过南次郎紧张兮兮的脸,笑眯眯说:“没事,你继续。” “看准来球……”樱乃拿过球之后继续练习,口中念念有词。 悠扬想到这次帮她接了球应该就不会出现球落到银华中学网球场的乌龙,松一口气正打算回去找个位置休息。 “糟……了。我去把球捡回来!”樱乃还没等全部的人反应过来,就率先跑开。 哎,这样也没躲过。 等大家反应过来,悠扬也跟上前,“我去帮她把球找回来。” 她实在不想看到龙马为了一个网球和一群心理畸形的少年拼球技。 少女少女,你可真能惹麻烦。 悠扬追上樱乃,安抚地劝道,“樱乃别急,找不到算了。” “明明每天都有练习,怎么还是达成这样。”樱乃小声嘀咕,继续在草地灌木丛中寻找,本应该被打网球的人视若珍宝的网球拍被她当做个扒开树枝的工具。 “我们回去好了,这里这么大,不可能找到的。”悠扬渐渐不耐,恨不得一下子敲昏樱乃把她拖回去。她想,要是今后龙马真的和樱乃结婚,头一个要头疼得就是婆媳关系,特别是这个婆婆还是后妈。 “不行,那是画着龙马少爷头像的网球。”樱乃急得带上哭腔,泪眼模糊。 就好像看到当初她纠结地寻找戒指的场景,悠扬心软了,退到一边任樱乃折腾。 与此同时,树林里一个少年捡起球,恶趣味地瞥了眼惊慌得满脸通红的少女,正打算转身。 “喂,麻烦你等一下。”悠扬喊住少年。 “有什么事吗?”少年的表情狠戾,神色中充满不屑。 樱乃惊慌地躲在悠扬身后,只敢试探地露出半个头。她拉了拉悠扬的衣袖,“越前……”隐含的意思是面前的人我们惹不起,赶紧走吧。 “麻烦把你右手的球还给我们。”被樱乃的动作弄得闹心,悠扬爽快地说。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邪邪一笑,“什么球?” “你右手的网球!”悠扬伸手抓住少年的手,使劲一拧,再以左手迅速抢过网球。 见樱乃茫然的表情,悠扬的心情更坏了,匆忙拉上樱乃,“快走。” 本来龙马得和二十多个网球选手打网球才能赢回的球她只需要一个动作就拿了回来,她的心里冒出一股自得。 50、梦一场 只因樱乃一瞬的迟疑,少年挡住悠扬的路。 挺拔的身影挡在纤弱的悠扬面前,“打了我,想就这么走?”浑身戾气的少年一边吃痛地揉着早已成青紫色的手肘,一边邪笑着打量樱乃和悠扬。 “快走啊。”悠扬推开碍手碍脚的樱乃,死命给她使眼色。 “想走?”少年一个跨步,挡住樱乃的路,“没那么容易。” 真烦! 悠扬要不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一脚踢到这个男人的命根子上,让他下半生的幸福作废。这个樱乃怎么这么烦啊! 但做人不能太绝,要留有后路。这样自我劝导,悠扬总算平息了胸腔中的怒气。她微微一笑,直直地望着眼前的黑发少年,“那你想?” 悠扬弯起手臂,侧身后一个伸展,用手臂上最坚硬的地方直击男人的腹部。 “欠打!”悠扬拉上樱乃就跑。 樱乃略一迟疑,才迈开脚步跟上悠扬的步伐。 身后男人凄凉的叫声让樱乃于心不忍,惊恐地思虑半天,她才开口向悠扬劝到,“他会不会受伤了?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把他送到医院?” “回去?回去受伤的就该是我们了。你没看见那个人是故意拿走你的球耍你玩的吗?”悠扬捂着有些不舒服的肚子,一边大喘气一边说道。如果以前她只是不待见樱乃,如今她就是巨讨厌樱乃。 仍保有不认同的表情,樱乃咕哝道,“知道了。” “悠扬,跟我回家吧?”南次郎被里奈推出来,其他人配合地朝后退了一步,留下南次郎突兀地站在前方。 悠扬低下头,不言不语。 南次郎只觉得尴尬难言,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在他以为悠扬会回绝他的时候,悠扬动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好。”她早就打定主意回家,刚才的冷场不过是为了惩罚南次郎今天所为。 如果不是他,她至于被樱乃那个小丫头折磨这么久么? “啊?”不光是南次郎惊异莫名,就连由美子也惊叫。 “你不是鬼上身了吧?”由美子的惊诧溢于言表。 悠扬耸耸肩,“我说不定真的鬼上身了。” 我是真的鬼上身了,才会爱上这个混蛋!悠扬心里暗暗自我嫌弃,率先走在这群人的前头。 忽而转头一笑,“你们不回去吗?” “这么早走干什么,我们还没看够,咱们待会再走。”由美子就不愿意看到南次郎兴奋地模样,恨不得多拖一刻是一刻。她忙跑到在悠扬身边,拖着她往回走。 悠扬扫一眼怯怯地躲在朋香身后的樱乃,慢条斯理地说道,“太阳太辣,我想回去休息。”好心情都没了,还玩什么,烦透了。她是大灰狼么?樱乃至于躲在人家身后吗?真是奇了怪了,龙崎教练那么豪迈的女人,怎么会教出一个胆子这么小的孙女。 “我们走吧。”南次郎终于恢复了平日里不正经的笑容,上来拉住悠扬的手。 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悠扬仍旧没有挣脱。被牵牵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今天南次郎要是不给她正面的交代,她们就分居! “悠扬,在家不满意的时候可以来跟我玩哦!”由美子怪腔怪调地打着招呼,朝悠扬使劲眨巴眼睛。大有悠扬的娘家就是她,南次郎再欺负悠扬她就不客气的模样。 南次郎牵着悠扬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他的大手包住悠扬的小手,温暖的触觉让悠扬心里涌起阵阵睡意。但是一瞥到站立在一边的樱乃和朋香,悠扬的好心情立即锐减。 “好。”悠扬莞尔,也对由美子回以大动作的眨眼。 “等等由美子,”在由美子即将开车的时候,悠扬拦住她,“帮我把这两位少女送回家吧?”明明是疑问请求的语气,由美子听来就像威胁。 她点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 好不容易送走麻烦,上车时又出问题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座位的分配引发的不满。 这里只有南次郎能开车,那么坐在驾驶座上的肯定是南次郎,可是人心所向是悠扬坐在南次郎身边,悠扬却固执地想坐在后头。 “我想坐在后面。”女王样的悠扬不复方才的笑语,只轻轻一开口,里奈和龙马就从后座上窜出来。 “里奈,你和我一起好了。”悠扬把里奈推进车里,自己也随后躬身进去。 车开了起来,稳稳地在路上行驶。 “悠扬,刚才越前还跑出去找你们了。”里奈献宝似的说道。在越前家,龙马和悠扬都是被里奈直呼其名,只有南次郎被称为越前。 悠扬缓缓闭上眼,“嗯。”她把双手交叉,紧紧扣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带着连自己都无法明了的复杂情绪。 “悠扬……”里奈还打算说什么,看到南次郎制止的眼神,才发现悠扬早已闭上眼。 “老头子,你可真是笨蛋。”这是龙马今天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南次郎无语,怒视自己的儿子后又看了看后视镜里恬淡的睡颜,终究没打算和龙马吵架。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是个笨蛋,明明只需要说句话而已,却弄得大家都别扭。但那样的话,他一个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说过的男人怎么开口。 “笨蛋。”里奈也应和道。 “悠扬,醒醒。”里奈将半梦半醒之间的悠扬吵醒。 悠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南次郎的声音,“别叫她了。” 不叫?难不成你背我回家啊。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里,悠扬没有任何动作,仍装作自己还在熟睡。 身边的车门被打开,南次郎伸着手臂正打算把悠扬抱起来,悠扬心里陡然一颤,立刻睁眼,“到了吗?” 南次郎狼狈地收回手,挠挠后脑勺傻笑,“到了。” “对了,里奈,家里还有足够的东西拿来熬汤吗?”悠扬挽着里奈走在前面。 龙马递给南次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跟上前去。 里奈的那个位置,原本应该属于他。 南次郎转动方向盘,将车开进好几天没有打扫过的车库里。刚进车库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路,下车查看,原来是一个汽油罐。拧起汽油罐,他狠狠地把它甩到一边,心里的不悦更盛。 “里奈,水放多了!对,少点……还有盐。”悠扬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南次郎缩头缩尾往厨房里探头。 龙马正好路经厨房,拿出一罐芬达后上下打量自家的色老头,留下一句“笨蛋”后离开。 南次郎气得想打人,攒着拳头气呼呼一屁股坐上沙发。 其实他很像冲进厨房里把自己的媳妇拉出来,因为厨房里极不安全。 当厨房里传出令人垂涎的香气,悠扬走出来,“里奈,交给你了,再过二十分钟把它盛起来就行。” 龙马被这香气吸引,饥饿感在肚子里直窜,最后受不了诱惑冲下楼。 一夜没睡,回家之前又陪着樱乃小朋友做了那么久的跑步练习,悠扬现在实在是疲惫得很。 “我好困……”悠扬伸着懒腰,转身眼巴巴地看着龙马,“对了龙马,你帮我把汤送到神奈川吧?” “啊?”龙马的大部分神智都飞向了厨房。 “去神奈川的话,就有汤喝哦!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那我先上去睡觉,晚饭再叫我好了。”同样的招数,悠扬又用在龙马的身上。 龙马迷迷糊糊就答应了,等在车上才想起来,就算他不送这个,他照样有汤喝。 睡梦中,悠扬梦见了她的丈夫。 他坐在床边,像她期望的那样撩拨着她的唇,以粗糙的指腹细细拂过她的脸颊,他的另一只手还体贴地为她轻拢被角,仿佛是生怕惊醒了她。 鬼使神差的,她含住了放在她恰巧滑到她唇边的手指,旋即咬下去,那样的感觉很真实,但悠扬确信这不过是梦。如果这是真实的,南次郎的手很疼吧?但是梦里的这个不会喊疼,甚至连挣扎都没有。 南次郎才不会对她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他是混蛋! 他是伤她的心还让她对他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的混蛋,他是明明夺了她的心却不肯负责的大混蛋,反正,他就是混蛋! 悠扬觉得自己真没出息,昨天才哭了,今天又哭。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就是想哭,想发泄心中全部的不满。这种不满不是哭泣就能发泄得完的,但是哭泣却能舒缓她的不满和抑郁。 还是在梦里,悠扬梦见心爱的男人低下头了头慌忙擦拭她的眼泪。 这个梦太真实了,但悠扬不愿意醒。 “我爱你。”在梦里表白的话,他一定听不见。 骄傲如悠扬,当然是希望最先说这话的南次郎,但是南次郎迟迟不说,或者,他根本就不爱她? 悠扬一遍一遍说着我爱你,一声一声低泣让闻者痛彻心扉。 “但是我恨……”悠扬接着自言自语,感觉到嘴唇被什么东西爬过,软软的湿湿的。 她的话被全部封在嘴里。 那唇上的东西真像南次郎的吻。 悠扬暗笑道,莫名地有一股伸出舌头留住那个吻的冲动。实际上,她的确这么做了。 这个梦真的太甜了,甜到悠扬不愿意醒来。 ==============小朋友退散之修改版============ 舌尖追逐,这明明就是法式热吻。 这个吻的时间好长,悠扬都难以呼吸了。直到她的鼻翼重重地呼气吸气,那个软软的东西才离开她的唇。 但是,悠扬忽然觉得有点冷。就像回到原来南次郎和她做运动,南次郎急色地脱掉她的衣服的时候,悠扬急速地喘息着。 感觉得到一双手在她的腰部滑动,悠扬没有阻止,脸上烧红起来。 原来是一个春梦! “悠扬,悠扬……”这声音明明就是南次郎的。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才感觉到冷,她就发现有温柔的大手在她身上最热的地方增加温暖。这样的温暖不让她觉得燥热,只让她觉得内心无比安宁无比平静。 软软的唇在她的身体上不停探索着,让她颤动不已。唇边还有不怎么扎人的胡茬,大概是才长出来没多久的。 她迫切地渴望着,叫嚣着,“我爱你。” 因为这只是一个梦,所以她敢大胆说她爱他。梦醒了,他还是不爱她,他对她的好还是只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悠扬的心情兀地低落下来,她只能在梦里得到想要的吗? 悠扬心中愤愤不平,他凭什么!心里怎么想的,悠扬就怎么做了。她一张口,就在梦中人的肩膀上要出一个牙印。 “我爱你!”这一声真的是南次郎的声音吗?悠扬不清楚,但悠扬喜欢听到这声音这么说。 “我爱你!”悠扬忘却了这不过是个梦,她甚至分不清这一句我爱你是她说的还是她梦里的南次郎说的。 但是,只有在梦里,南次郎才会说爱她吧? 51、就这么愉快地和好了 悠扬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南次郎对她说他爱她。但是,当她的身体浸在温暖中时,她恍然发觉,这也许不是梦。 她费力地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适应白炽灯刺眼的光芒。 她确信这个时候,她是清醒的。 南次郎用肩膀将她扶着,右手上拿着莲蓬头,似乎在试水温?莲蓬头里的水冲到他的手上,他皱眉将手放在开关上左右移动,不厌其烦地调试着。 那样的细心和不安真的和平日里的南次郎不一样,但是这种表情放在他的脸上有那么贴合,就像本该如此。 “我怎么在这里?”悠扬惊觉她不着寸缕,惊慌地问道。 南次郎不自在地把莲蓬头放到悠扬手里,“悠扬……”他的脑子何尝比悠扬清醒。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能被她爱上,能让她对他这么好。 这个时候的悠扬脸上罩着淡淡浅浅的红晕,眼睛里更是像蒙了一层不清不楚的雾,动人心魄,他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禽兽行径。 “你洗吧,我先出去。”他抽出放在浴池里试探水温的胳膊,想要转身离开。悠扬身上的温度并不像她的手那么冰冷,当南次郎一离开那温暖源,随之而来的是心里的空落落。 “诶。”南次郎的突然放手让悠扬的肩膀兀地撞上坚硬的浴缸,摔得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一道红印。 听觉敏锐的南次郎旋即转身,担心地问:“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悠扬将头往后扭,细细查探伤痛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之前她还一直没发现自己的身上原来有这么多红红的痕迹。 南次郎也看到了,心里更加愧疚。都怪他太冲动,明明知道悠扬怀孕,还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但是,一听到悠扬说爱他,他心潮澎湃,他,不能自己。他以为悠扬不过是在和由美子说笑,他想起了很久没想起的伦子…… “喂?”悠扬的叫声唤醒了沉思中的南次郎。真不给面子,她就在他面前,他还敢东想西想。 南次郎难得地面色一窘,眼神闪躲,游移地观察者浴室的环境。但是眼角的余光,他毫不吝啬的全部给了自己媳妇那青春活力的脸庞。 “浴室有什么好看的吗?我的身体你也看过不下几十次了吧,有什么好别扭的。再说了,刚才把我抱进来的,不就是你么。”悠扬的语调平稳,恍若波澜不惊。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再凭她身上的疲惫和下 身的感觉,她能百分之百确定南次郎和她刚才一定发生了一些成人才会做的事。那么,南次郎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她臆想的。等等,他说了什么?他说—— 他爱她? 想不到这个闷骚男真的爱上她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能报之前他害她心酸害她痛苦的仇了? 悠扬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 拉了拉南次郎的衣角,悠扬可怜兮兮地看着南次郎,眼里完全是渴求,“我不想动,你帮我洗好不好?” 美色在前,而且这美色还属于一个让他爱得发狂的女人,如果南次郎不做什么,就是禽兽不如了。 但是这几日见惯了小媳妇冷硬的脸色,南次郎还真不习惯悠扬的讨好。他迟疑了片刻,随即犹豫地问道,“啊?” “我说,你帮我洗澡好不好,大叔?”悠扬低头偷笑,然后抬起头以无比单纯的眼神看着南次郎。 “我帮你洗澡,你别动。” 被悠扬那“无邪”的眼神逼视得毫无退路,南次郎窘迫地拿起莲蓬头和毛巾在悠扬的身上擦拭。 越前南次郎,你真是个色狼! 他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他的媳妇明明是极单纯地想要他帮她洗澡,而他却不厚道地想歪了。南次郎的确是这些日子里神经衰弱了,要不然他怎么能忘了,他的媳妇是腹黑而不是小白兔。 “沐浴露。”悠扬再一次拉回神游中的丈夫的思绪。 南次郎手忙脚乱地拿起沐浴露,“嗯。” 虽然浴室中水流的声音很大,但遮盖不住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两人甚至觉得连心跳声也在耳边萦绕。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悠扬好笑地向窘迫中的南次郎投去一瞥,发现他的脸上满是迟疑和不安。与此同时,她能感受到毛巾仍在她的背上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着,但速度却慢了下来。 眼神交汇,南次郎误以为悠扬闪亮的眼神里是对他的信任,再一次愧疚逆流成河。 “快点吧,我好饿。”悠扬以连自己都受不了的娇嗔声成功的恶心到她自己。 “哦,好。”南次郎心一横,直接换了个位置蹲在悠扬的面前。 “行了,你自己先洗洗吧,接下来的我自己来。”悠扬终于发了善心,也对南次郎,也是对呼吸紊乱甚至神智有些模糊的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浴室里热气太多还是因为因为身体里暴涨的渴求,南次郎的脸上有了灿烂的红云。这红云中,还夹杂着困窘?“你小心。”南次郎仍旧不放心,再三叮嘱悠扬小心身体。 “你管好自己就够了。” 这算不算老羞成怒? 南次郎仍旧没有脱衣服,拿着莲蓬头难堪地站着不动。 “你不会没穿内裤吧?”悠扬开玩笑似的拉动南次郎的衣服,没想到她还真猜对了。 不光南次郎觉得尴尬,连悠扬也觉得从来没这么难堪过,她转头如把头埋在沙里的袋鼠一样假装自己什么看见。咳嗽一声,她说:“赶紧洗,我饿死了。” “啊?好。”南次郎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使劲压住心中暴涨的火焰。 等南次郎好不容易平息这火焰,悠扬尖叫一声,“啊!” 南次郎丢下莲蓬头,半跪在地上,“你怎么样了?” 可怜的南次郎,一边要担心媳妇的身体健康,一边还要驯服自己的欲~望。 “好像是胃痉挛……”阴谋得逞的悠扬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南次郎,抱着肚子,“疼,好疼,疼死我了。”越是叫得凄惨越说明悠扬在演戏,如果南次郎现在有那么一点清醒的话就该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整不死你。 叫你让我惨兮兮的,叫你让我牵肠挂肚的,哼,我就让你欲求不满。 南次郎的手伸进温暖的水里,缓缓为悠扬揉着腹部,“有没有好一点。” 南次郎体贴让悠扬心里涌起愧疚,她把作乱的手移开,“没事了。”这次先饶了你,以后有你受的。 悠扬穿好衣服,而南次郎还拿着莲蓬头用略冰冷的水冲洗身体。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转头,“南次郎,你快点哦。” “好好。”南次郎狼狈地遮着身体,手忙脚乱的。 悠扬甩了甩湿湿的头发,眼看就要凑到南次郎身边,“你怕什么羞啊,你又没什么好看的。”悠扬其实很毒舌,只不过她平时不怎么舍得对南次郎毒舌罢了。 就在南次郎准备全副武装防御状态的时候,悠扬踮起脚尖,“我在外面等你。”不光这话说得极尽暧昧,悠扬还将头靠在南次郎的胸膛上,南次郎怎么躲也躲不开。 躲避之下,误伤事件发生:悠扬的唇印在南次郎的胸膛上。一个温暖一个冰冷,靠近之后是两个都温暖。 悠扬转身,健步如飞,“我先出去了。” 于是,南次郎没机会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 “我帮你吹头发。”南次郎打开吹风机,响亮的声音喧嚣了满屋。 悠扬放下毛巾,“好。” 自从他们冷战之后,这还是南次郎头一次主动提出来为她服务。 暖暖的风吹拂过悠扬的颈后,耳后,南次郎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手在她的发间穿梭。一切舒服得悠扬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 “别睡了,马上要吃饭了。”南次郎的声音也好似染上魔力。 夕阳西下的余晖洒在亮堂的房间中,在这宁静又喧嚣的气氛里,悠扬的心情难得的如此平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今后还会有他们爱的结晶,闲来没事可以逗逗青少年,稳定下来可以帮怨屋做做事……细数自己的生活,悠扬觉得无比满足。 她眯着眼,往窗外看去,大树的枝叶招展着,反射着温和的光线。回头想看看南次郎,结果被胡乱挥舞的头发挡住视线。 瘪了瘪嘴,悠扬脸上的笑意在下一秒晕开,恍如是烟雨天气里难得的一次放晴,阳光蔓延。 但是如果不出状况的话,南次郎就不是南次郎了。 “烫!”悠扬惊叫,捂着脑袋狠狠瞪着手忙脚乱的南次郎。 南次郎注视自己的妻子注视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把热热的风口朝着悠扬的头皮太长时间。 握着吹风机傻笑的南次郎实在是猥琐得可爱,一个冲动的想法窜上悠扬的脑海,她也立刻实践。 …… 脚步声响起,随后越来越清晰。 “吃晚饭了。” 敲门的声音大起来。 “诶,奇怪了,怎么没人?”脚步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再消失,想必是里奈离开了。 少儿不宜什么的,最讨厌了。 52、亚久津登场 “我们去青学转转。” 悠扬拍拍南次郎的肩膀,转身就上楼换衣服,根本不给南次郎反对的机会。 阳光晒得悠扬周身都暖暖的,让她的心里溢满宁谧祥和。 把手放在腹部上上下下轻轻地抚摸着,虽然她知道这孩子可能还没成型,但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这孩子已经能够和她交流。她现在一定在她的肚子里抱怨她,怪她前些日子没让她好好休息。 这个孩子,现在是整个越前家的期待。南次郎巴望着有个能让他好好心疼的女儿,龙马有意无意也迁就着她,而里奈更是每天数日子,总嫌时间过得慢。 扶着楼梯,悠扬惬意地仰头,用修长的左手遮住刺眼的光线。看见阳光从她的指缝流过,她浅浅淡淡地笑了。 “诶……”南次郎犹豫地叫道。 他不觉得自己的媳妇还需要在外面冒险,更何况悠扬要去的是学校。那里孩子多,很容易伤到悠扬的肚子。 这个男人似乎忘了昨晚上他“伤害”悠扬的肚子时有多积极。 悠扬挑一挑眉,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怎么?” “呵呵,”南次郎抬起手,以手背擦着自己差点冒汗的额头,“我觉得你那件刚洗的红色长裙挺好看的。” 南次郎的眼神还是轻佻的,但是当那双眼偶尔飘到悠扬的身上时,里头满满的关心和不自在遮住了所有的轻浮,只让人心中都是暖意。 越前南次郎,你栽了,栽在越前悠扬手里了。 悠扬的手重新放在栏杆上,手指轻轻地在上头叩着,“你真的没有意见吗?” “没!”南次郎摇头摇的到挺快。 “哦,那我上去换衣服。”悠扬一脸狡猾,而南次郎神情紧绷,对悠扬的一切合理不合理要求严阵以待。 这一切都让悠扬想到新婚第一天的南次郎和她。 那天她明明一直都一脸温顺,他却始终战战兢兢,好似她是猛兽一样。对于她而言,了解这个家里东西的摆设并不是难事,而南次郎知道她清楚他每一个藏书地点的时候,那惊诧莫名的表情,真逗。还有她骗他说有人监视他们,他就真的相信她,还误以为一个纯洁的路人甲是她爷爷派来的保镖。 大叔有三好,成熟隐忍易推倒。 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悠扬又一次转过身,“南次郎?” “在!”三好丈夫南次郎中气十足地应声,脚步停在厨房门口。 没错,如今这家里的家务除了做饭是里奈负责之外,其他的都由南次郎做。好好现在的食材都是超市里备好可以直接买的,要不然悠扬一定会让大叔负责杀鸡宰牛,怎么折磨怎么来。 她心里还是存着不满的,毕竟大叔只在她那不清醒的梦中说过爱她。在悠扬清醒的时候,大叔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说那三个字。 悠扬的指甲深深地划过木质的栏杆,留下不浅的一道痕迹。只是一瞬即逝的闪念过后,她握拳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也觉得那件红色裙子不错。” 也许是悠扬肚子里这孩子真的太娇贵,悠扬坐在副驾驶座上竟然华丽的干呕着。 “好点没有?”南次郎把车停到路边,为悠扬轻轻地顺着背。这样的动作他从前做来实在是生疏,但是照顾悠扬很久之后,他已经能够对此甚是熟稔。 悠扬摆摆手想示意自己没事,但她皱眉的表情泄露了一切。 “开车。” 南次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我们回去吧?” 悠扬咽了口口水,将倒腾的胃酸压回胃部,深深地呼一口气,“我们都快到青学了,现在回去你想折腾死我啊,赶紧找个地方让我休息好了。” 小龙马,让你美丽动人温柔贤惠的继母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吧! 话说,亚久津仁去青学捣乱是在今天么? 其实悠扬忘了,当初亚久津来青学捣乱找龙马单挑只是因为在银华中学看到了一举击败全部银华正选的龙马的背影,心里生出了挑衅的情绪。既然她避免了银华中和龙马的比赛,亚久津就不可能来找龙马单挑。 但是,一个银发的少年正在去青学的路上。 这是一个身上穿着一件得体白色套装的少年,飞扬的剑眉下是灿烂的金色眸子,偏偏那眸子里目空一切,让人浑身战栗。当他一身不吭地抿着他的薄唇,你会觉得他正在生气,就像一直猎豹蛰伏在你的眼前,随时准备扑上前咬得你遍体鳞伤。 他就是悠扬所说的亚久津仁。 他的教练,死老头子伴田教练一直在他耳边唠叨青学的一年级正选,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把那小子打趴下,让那死老头子没话说。 神色傲慢的亚久津把右手上的球拍放在地上,斜靠在树上等待龙马的到来。 天气虽然不错,但是亚久津觉得自己等的时间太长了,让他心里很是不满。 “你是什么人?哪个学校的?”二年级的荒井最近见多了在网球场周围晃来晃去的外校间谍,看见模样像极了不良少年的亚久津,自然也把他归到间谍中。 “喂,回答我,如果没事的话快离开这里!”荒井抱着网球球篮的手猛地一缩,继续冲这个对他不理不睬的少年吼道。 亚久津蓦然睁开双眼,金色的眸子里充满挑衅,他顺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网球,右手攀上紫□□球拍,左右举起球—— 嘣,荒井还来不及反应,就连人带球摔在地上。 这可吓坏了陪荒井一起拿球进网球场的加滕,他慌张失措地叫道,“荒,荒井学长……” 荒井的后脑勺撞上了坚硬的大树,他痛苦地捂着后脑勺,“你这个家伙,在干什么啊!” “打个招呼。” 亚久津脸上的脸上浮起一个不屑的笑容,却比刚才不笑的时候还阴冷。 “胡说,你这个家伙!”荒井扶着地腾地站起来,拽着亚久津的衣领,“还不给我滚!” 亚久津嘴角咧开一个不小的弧度,嘲笑地逼视眼前的人,他光凭右手就抓住荒井的脑袋将他拎起来,“不要命令我!” 其实说起来荒井也不是什么好人,在龙马刚进学校的时候,他还意图欺负龙马。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喂,带他来见我,那个叫越后什么的。”亚久津没兴趣再和脚下的荒井浪费时间,他抬头对心想着要报告老师的加滕命令着。 加藤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也没想过先和亚久津虚与委蛇。 “想逃吗?”亚久津不耐烦地捡起地上原属于青学的球,朝逃跑中的加滕发球。 不得不承认她的球技挺好的,至少他发的球正沿直线朝加滕的头上飞去。 “嘶……”一个女人冲出来,以身体为加滕挡住直飞而来的球。 里奈从来没想过被网球砸会这么疼,简直跟钻心一样。 越前家的两个男人虽然每天都练习网球,但从来没砸到过人,即使她当时就在那几个人身边,也从来没有被砸过。在学校,网球场建得高高的,她又不常到网球场,自然也没有机会被网球砸。 没想到她人生中第一次被网球砸,就砸得终生不忘!还好被砸的是左臂,如果是右臂的话,她最近怎么写作业怎么做饭。 亚久津退后一步,他的确打人没错,但他不打女人。不过也别奢望他说抱歉,这个词从来不曾在他的字典中出现过。 里奈一侧头,正好看到自己肩膀上的红印,而且红色正在慢慢加深。 眼睛里明明溢着泪水,但她就是仰着头不肯流泪。 果然,和悠扬混久了,里奈也沾染了些悠扬的怪脾气。如果是从前的里奈,大概连跑出来为这个小男孩挡球都不敢吧? “你没事吧,快起来。”里奈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抚失措的小男孩。 她伸出右手,将手递给男孩,“你不起来吗?”这时候淡然微笑的里奈平和得仿佛身后没有一个随时能让她置于危险中的男人。 “哦。”加滕仍旧胆怯地瞅了一样亚久津,一骨碌爬起来躲在里奈的身后。 “里奈?” “你……”亚久津刚想开口,被一个清晰的男声打断。 他不耐烦地往声源处投去一瞥,一个小个子的男生正往受伤的女孩身边走。 “越前君!”加滕兴奋地嚷嚷起来,但是人仍然躲在里奈的背后。 龙马扫视混乱的场地,然后将目光定在里奈的身上,“你没事吗?”虽然龙马语气淡淡的,但也听得出他对里奈的关心。毕竟,龙马一向淡薄得让人不敢接近。 “我没事。”里奈尽职地护着加滕,冲龙马露出虚弱的笑容。 龙马皱眉,漂亮的的猫眼毫无温度地直直盯着亚久津,“怎么了,这么吵。”他的语气明明是疑问句,但在亚久津听来,这小子根本就没打算问他。 “总算现身了,一年级正选。”加滕的话让亚久津确定了龙马的身份。 亚久津仔细打量面前带着白色帽子,拿着红色球拍的拽拽少年,旋即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我可不认识你。”龙马把球拍夹在肩膀上,拽拽地蔑视亚久津。 “龙马!”里奈担心地看着身材高大的亚久津和瘦小的龙马,生怕一个不小心小龙马被亚久津伤到。 热血的少年们总算特别容易冲动,比如眼前的这位亚久津。龙马这么小幅度的挑衅竟然也触怒了他,他弯下身子,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喂,那可是石头!”被亚久津打得现在还没站起来的荒井着急地嚷嚷。 亚久津仁才不管他拿的是什么,挥拍就朝龙马打去—— 一个藏青色的身影窜出来,接住石头。 “少年啊,你的水准太差了。”南次郎拿着石头卖弄自己高超的武艺,只见石头的棱角处在阳关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呀呀,来晚了。”悠扬幸灾乐祸的性子昭然若揭。 南次郎把石头扔在地上,搂着媳妇喊道,“这就是青春啊。” 亚久津什么都没说,以眼光将所有人洗礼了一遍,把手上的网球拍拍扛在肩膀上就转身离开。阳光照在少年白色的衣服上,生出别样的豪迈来。 等亚久津的人影不见了,悠扬才拿起南次郎的手,“你真的不疼吗,大叔?都红了。” “不疼。”南次郎在众多小辈的眼光下也不好意思和媳妇调情,忙把手缩回。 “真的不疼吗?”悠扬再三关切地问道。 “越前你真的不疼吗?”里奈是被网球打,都觉得内伤。 大叔回答得分外用力,挺直胸膛,“不疼!” “那好,我本来想说让龙马给你分担点家务的,既然这样,算了。”悠扬再不搭理南次郎,见里奈脸色不对,就只顾在里奈身边嘘寒问暖了。 亚久津离开青学之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漫步。 小巷深处,尖叫低泣哀求责罚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让亚久津感到分外恶心。他沉吟片刻,抬起脚步走进肮脏简陋的巷子里。 “我让你再狐媚子,再勾引……”亚久津皱了皱眉,这哪是一群女孩,明明就是一群发春的母猫。 不消侧头他就能看清楚巷子里的状况:一个女生被三个女生围在中间,正被逼迫着做些连乞丐也不屑于去做的摇尾乞怜之事。 “救救我……” 女孩的眼睛是黑色的,在看到亚久津的那一刻变得分外明亮。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所以他迟疑了。以往,他会抬起脚直接离开。 “救你个头,谁会救你!我叫你昨天晚上去接客,你怎么不去?欠打啊你。”一个短发的女生扯着女孩的长发说。 “就是,上次的钱我们已经花完了,都是害得我们现在没钱花。” 亚久津听不下去,一步步逼近那三个女孩,“滚!” 那三个女孩见了亚久津,纷纷话都不敢说一句就跑得远远的。 亚久津把女孩带到安全的大街上,将自己的衣服留给女孩,迈着大步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53、惩罚之茶 青学网球场。 乾贞治的身边是一张不大的桌子,上边摆满了一次盛满水的杯子。而他的身后站着三个人,龙崎老师和悠扬正愉快地聊着家常,南次郎悠哉地靠着桌子哼小曲。 龙崎提到这些少年的比赛,悠扬发了句花痴,结果—— “还差得远呢。”南次郎突然插在悠扬和龙崎中间,怪腔怪调地模仿龙马丢了一句。 拧着南次郎的衣服,就在南次郎以为悠扬要发脾气的时候,悠扬替他捋了捋衣角的褶皱,旋即笑眯眯地说道,“对,他们没一个有你帅的。” 龙崎苍老但神采奕奕的脸上写满爽朗的笑容,她眼含欣慰地拍拍还没站稳的南次郎的肩膀,“呵呵,你们夫妻真恩爱。” 这一掌下去,南次郎的膝盖一弯,差点就栽到地上。 “就是。”关键时刻悠扬,还是扶起南次郎,挽着他的胳膊笑道。 南次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为了维持面子,只能摸头傻笑,“嘿嘿。” 龙崎的笑容一松,绷着脸教育南次郎,“阿南,不要总是吊儿郎当的,你现在是孩子的父亲,就该有个父亲的样。” “对对对……”南次郎在老师面前总有些不自在,不管龙崎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 悠扬很怀疑如果樱乃向龙崎求情,让她帮着来求亲的话,南次郎会不会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这门亲事。想到小龙马穿着红色的中国古代嫁衣,眼泪盈盈的嫁给有着络腮胡子,面露凶色的龙崎樱乃,悠扬心里不由摸一把辛酸泪。 再看向南次郎的时候,悠扬的眼神就不那么温柔了。 “水。”乾贞治递给南次郎一杯红色的液体,眼里有诡异的流光闪过。 试验新产品这么好的机会,他要留给越前的父亲。不过这个大叔,真的是越前的父亲吗?还有龙崎老师旁边的女人,听他们之前的谈话,这个女人怀孕了?这些全是新闻啊新闻啊。 明知道南次郎要喝的是惩罚之茶,悠扬心一横,笑容满面地等着南次郎受苦。 “谢谢。”南次郎抓过乾贞治手里的杯子,仰头就准备往嘴里灌。 “哎呀!疼……”悠扬捂着肚子又叫起来,同样的伎俩悠扬就算使再多次,南次郎一样会上当。 龙崎、南次郎都围着悠扬,最先问话的是南次郎,“怎么了?” “胃痉挛,好像是胃痉挛。”悠扬都不记得自己扯这个理由扯了多少回了。 “现在是饮水时间!”乾贞治全然不受刚才突发事件的影响,举起右手大声喊道。细细听来,还能感觉到他声音中不甚明显的颤抖。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在害怕,倒像是他现在分外兴奋和激动。 “得救了,乾!”菊丸饮尽杯中的水,朝乾挥手感谢。喝完水,他斗志昂扬地跟上大石的脚步。 “不谢不谢。”乾贞治淡淡道,视线在手上的秒钟和跑在队伍最末位的几个人之间来回。 悠扬向乾贞治投去一瞥,正好看清他勾起嘴角,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镜片中更是反射出阵阵白光。 “有没有好点?”南次郎一遍一遍为悠扬顺背,又一次一次询问。 悠扬脸色微红,腾地直起腰板,皱眉说道,“没事了。” “悠扬你肚子里面一定是个折腾人的孩子,绝对比龙马可爱活泼。”龙崎的目光汇聚在悠扬的肚子上,笑容愈发灿烂。 “你们的是这个。” 他给胜郎崛尾他们一个人递了一个水杯,那里面盛满和南次郎手边那杯水一样的粘稠的红色液体。 单纯的小红帽们都没发现大灰狼的真面目,顺从地一个人领了一杯水,继续往前跑。当他们喝了杯中的水之后—— 五个人东倒西歪地躺倒在地上,各个都难受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整个场面像极了鬼哭狼嚎。 “怎么了,出什么事?”跑在前面的人听到后面那些人凄厉的哀号,停下脚步将目光放在面色最冷静的乾的身上。 “现在开始,一圈跑一分钟以上的,”乾的右手握着一个杯子,左手推了推眼镜,“就要把这个喝掉!” “那是什么?” “我称之为,”乾恶作剧一样把杯子倾斜,从里头淌出红色的类似番茄汁的液体,黏黏的,稠稠的,“惩罚之茶!” 这东西光露个面就让众人惊吓,只有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己任的悠扬面色最为正常,至于大叔,多少有些庆幸刚才自己没碰那玩意。 “这个惩罚之茶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乾相当满意他带来的效果,嘴角勾起一个幅度不大但惊悚度一流的微笑,眼睛里泛着和刚才悠扬看到的相同的白光。伴随杯子倾斜角度加大的是杯子中的红色液体流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在乾贞治的两脚之间凝聚,溅起的水花也越来越小。 还没等杯中的水流尽,已经有心脏脆弱的人率先跑起来。 悠扬完全没想到,最先跑起来的竟然是菊丸,“那个不是问题的关键啦!”他的叫声真凄惨,痛苦的表情更是我见犹怜。 “怎么会那样粘粘的!”这是大石。 “我绝不要喝啊!”这是桃城。 “加速!”这是菊丸。 “我绝对不要喝那个东西!”这是桃城在一边跑一边碎碎念。 悠扬幸灾乐祸地学龙崎的样子,双臂交叉看着众人“亡命天涯”的模样。终于让她亲眼见识到惩罚之茶的第一次诞生了,真是不枉此行。 不过原著里惩罚之茶不是因为乾去银华看到龙马打败的那二十多个网球选手,误以为他们是练习成那样,认为青学训练不够才开发的吗?如今,怎么会出现?难不成是她打了银华的网球部部长,那倒霉催的部长一气之下把网球部的人狠狠操练了一遍? 罪过啊罪过! “哈哈哈,效果很好啊。”龙崎看戏看得相当惬意,眼见大家跑得面无血色气喘吁吁,她乐了。 从她的话看来,她应该是知道乾贞治要开发惩罚之茶,而且她说不定还提供过支持。这个女人,明明知道乾递给南次郎的是惩罚之茶,竟然还……南次郎,阿南,看看你都拜了个什么师傅。 “跑的圈数越多,受罚者就会越多。” 悠扬当真佩服乾贞治,出这么一馊主意还能保持这样的面无表情。 乾贞治拿了一杯新的惩罚之茶,转头微笑,把茶放到龙崎眼前晃晃,“怎么样,老师要不要也来一杯?” “我就算了。”龙崎连忙堆起一脸假笑,笑得比刚才对悠扬还要灿烂,眼睛都眯到一块去了。 “很好喝的呢。”乾贞治仰头,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惩罚之茶一口气灌下。 这幅样子把悠扬和南次郎都吓得要面色苍白了。 跑的圈数越多,受罚者就会越多,这话一点也没错。 陆陆续续有人倒下,不是倒在跑步的过程中,而是倒在乾的惩罚之茶下。29圈跑下来,还在继续跑步的就只剩下正选们。 “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龙崎冷静地说道,弄得刚喝了乾汁面色发黑的非正选们脸色青白相交。 悠扬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相当仁慈的老师,上课从来不责骂学生,下课留的作业也少。 本来这30圈跑下来就结束了,结果乾举起超大号的透明玻璃杯,狡猾地笑道,“这个是留给最后冲线的。” 龙马凭身高优势从死命推搡的一群人中跑到最前面,回头丢了一句,“madamadadane。” 被穿过去的人墙构成者们怒吼“越前”,更加拼命地往前跑,对龙马恨得牙痒痒。看他们的样子,恨不得冲到龙马身边把他踩扁。 “咱家小龙马真活泼。”悠扬感慨道,一脸得色。 南次郎更是骄傲得仿佛悠扬夸的是他,扬起头把手放在额上叹道,“就是,这就是青春啊。” 全员一起冲线。 悠扬相当不满意这个结果,乾贞治也是。 乾放在大水杯上的手紧了紧,叹息道,“全员一起冲线。”听他的语气,仿佛他失去了相当重要的东西,正惆怅着呢。 “没有胜者就是没有败者,浪费了有点可惜,大家一起喝怎么样?”乾贞治眼前一亮,旋即笑道。 好主意!悠扬差点没跟着喝彩。但是如果全体一起喝,她家的龙马也得一起受苦,所以她相当干脆地捂住嘴巴了。 “你自己喝吧!”地上那些气喘吁吁的可爱正选们愤怒地齐声朝乾吼道。 真不愧是青学的正选们,团结得令人汗颜。 “咱们龙马依旧可爱。”悠扬望天,笑容温婉柔和。 南次郎和悠扬一向是一唱一和的,这次也不例外。他也望天,和自己的媳妇看着同一片天空,“青少年一直都可爱。” 龙马的脸上挂不住了,小声嘀咕一句,谁也没听见他说什么。 是夜,越前宅。 “你的胡子很扎人诶。”悠扬摸着自己的额头叹息一声,把纤细修长的手举起来,在南次郎的胡子上来回摩挲。 悠扬拿起刮胡刀,眸光如水,“我来给你刮胡子吧?” “我自己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南次郎觉得自己很危险。悠扬那柔的跟水一样的目光在他看来就是洪水猛兽,是很危险的。 男人啊,有时候太实诚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到底让还是不让?”悠扬捏着刮胡刀面露凶光。 南次郎笑嘻嘻答道,“让。”当他的眼神放在悠扬手中的刮胡刀上时,那里流露的是壮士扼腕般的悔恨,他一定在心里埋怨自己的不敢反抗。 把南次郎拧到浴室,放水,调试水温,悠扬的动作很是耐心。 南次郎只能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站着一边,静静地看着媳妇为他忙来忙去。他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了自己的嘴边,重复方才悠扬的手到过的地方。 “去洗脸。”悠扬命令道,相当有女王的范。 南次郎依言做了,手伸进水中,顿时觉得温暖得恰到好处。把水扑腾到自己的脸上,南次郎却连心一起润湿了。 南次郎洗完脸,悠扬踮起脚,用热毛巾为他敷脸,动作细致温柔。 涂刮胡泡沫的动作比之前还要仔细,南次郎只觉得脸上划过柔柔的东西,浑身舒畅。 他的目光落到装刮花泡沫的瓶子上,这是悠扬买回来的。悠扬一向认为,在小玩意上咱们可以抠门,但那些关乎身体的东西绝不能省,所以就连这玩意悠扬也是仔细挑选后才给他买的。她是个女人,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但为了南次郎,她还会特意去查资料,去问街坊邻居。 南次郎挺佩服悠扬的,她的记忆力挺好,特别是在一些生活小技巧方面。 悠扬举刀的瞬间,南次郎胆寒了。 他略一回避,她的动作也受阻碍。悠扬眼睛一眯,然后蹙眉抱怨道,“别动。”因为专心于南次郎的脸,她的脸色沉静,就像平时她的表象一样,让人觉得分外温柔。 南次郎不敢说话也不敢回避,只能任由自己神游。 悠扬沿着脸颊上方开始为南次郎刮胡子,轻轻滑过,一下子清理干净。再举起刮胡刀,继续在下一个地方开始动刀……其实悠扬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她的脸色绷紧,实则心里紧张。 没过多久,悠扬以柔软的干毛巾为南次郎轻轻擦干皮肤。 南次郎总觉得窘迫,等脸上一擦干,他就急着动起来。 “等等还没完,”悠扬拉住南次郎,拿起须后水,“我就知道你肯定一直没用这个。” 把须后水挤了少量放在自己的手里,悠扬轻拍南次郎的下巴,让须后水。她的眼里除了自己手上的事再无其他,而南次郎的眼里除了悠扬再无其他。 “还有啊!”南次郎哀怨地瞧着悠扬手里的乳液,发出凄凉的叫声。 54、妇唱夫随的一天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嗅着空气中清新而温暖的气息,在楼下做早餐的里奈微微一笑。她环顾四周,发现无人之后,偷偷拧起一块面包,往自己嘴里塞。想起了昨天在电视上听到的那首曲子,她自在愉悦地轻轻哼起来。那首歌她只听了一遍,调子一点都不熟悉有的地方甚至需要她自己编,她编的不好,但唱得异常欢乐。 这样的生活真好! 还没吃完,里奈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回头,竟然发现龙马就在她身后。 尴尬地看着龙马,扯着嘴角一笑,她温柔地问道,“你饿了吗?早餐快好了。” “嗯。”龙马转身,打开冰箱,对着里面的牛奶和芬达发呆。 里奈松一口气,握着刀准备把面包切小。 “喂。” 里奈被吓了一跳,下刀的时候差点把手给切了。 心有余悸的她把刀放下才回头,拿了块面包递给龙马,“怎么了?” “你说,”龙马把冰箱门拉到最大,手在放饮料的那一层来回移动,“牛奶还是芬达?” “啊?哦。你还是拿牛奶吧,你不是才跟你父亲打赌输了,要和一个星期牛奶吗?还有,龙崎老师说让你听你乾学长的话喝牛奶。”里奈莞尔,原来龙马是为这件事发愁啊!害她吓一跳。 龙马仍然有些踌躇,手虽然攀在牛奶上,眼睛却不舍离开那些紫色的罐装饮料。 悠扬已经说了,冰箱里的二十罐芬达是龙马的一个月的饮料分量,但是如果龙马想喝牛奶的话,无限量供应。按悠扬的原话,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满足龙马大人对牛奶的需求。 里奈了然,淡淡地开口,“龙马,你的身高……” 话没说完,龙马拿着一罐牛奶冲出了厨房,身形相当敏捷。 里奈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褪去,她把手上龙马没接过的面包放到自己的嘴里,继续忙活早餐。 昨晚上悠扬的话果然应验了,而且照悠扬的方法还真的让龙马心甘情愿拿牛奶喝了,悠扬真厉害。 她侧头,望着厨房外大树上叽叽喳喳的雀鸟,双眼半眯,翘起嘴角。 而楼上,小夫妻中还有一人睡意正酣。 “悠扬,起床了!”南次郎蹲下身子,在悠扬的耳边嬉闹着。 南次郎的声音撩人,但相比之下,周公更得悠扬的心。她一个翻身,让自己敏感的耳朵远离那温暖的触觉。每当南次郎开口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暖和的水汽顺着她的耳廓吹进她的耳朵里,让她忍不住颤抖。 “起床了,今天有你的课。”南次郎趴到悠扬的身上,小心避开她的肚子。他刚梳洗完,口里还残留有绿茶牙膏的香气。 “再让我睡一会,就一会。”悠扬已经翻滚到南次郎平时睡的地方,枕着他的枕头,她手一伸,就拿起枕头把自己的头盖住。 生怕悠扬被自己闷死,南次郎从她手里把枕头拿开,拿着枕头的那只手指着天空,“媳妇,快看,有飞机!” “……” 南次郎,你就快成功了,悠扬快被你的冷笑话冻醒了。 “嘿嘿,起床吧媳妇。”南次郎把枕头搁在自己的头下边,用环抱的姿势搂住。 悠扬万般不愿意从床上起来,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然瞬间后又闭眼,下定决心一般在南次郎的脸上一吻。 “再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南次郎把食指放在脸颊上,傻笑道,“起床吧媳妇。” “啊……”悠扬的睡意也被南次郎倒腾完了,跳起来趴到南次郎的背上,掐着他的耳朵开吼。 这美好的一天,才刚开头。 在南次郎的服侍下洗了连刷牙,连带着还丢了两个吻,悠扬才下楼吃饭。 这两人,合起来都年过半百了,还老是不正经。 拉着里奈的双颊,以不大的力道向两边一扯,悠扬眨眨眼,“怎么了,里奈小美女?你的脸色很差耶。” “没事。”里奈勉强道。 悠扬适可而止地收回手,双手搭在里奈的肩膀上,转头直勾勾看着龙马,“龙马?” “我不知道。”龙马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道。他蹙眉往嘴里灌了一口牛奶,然后继续往嘴里塞满满的食物来压住牛奶的味道。 他的确是不知道,里奈她不过是接了一个电话,怎么就立马变脸了。 “我真的没事。”里奈抿嘴一笑。 笑容虽然假,但是没人拆穿她。 悠扬这才移开手,目光从里奈身上划过,旋即全部精力瞅着餐桌,“好香啊!我饿了。” 能让里奈变脸的,一定是怨屋的事吧?看来,又是一场风波。 “越前,好久不见了!” “越前,恭喜!” 学校里的职工大都认识温柔的悠扬和她家世一流的老公,见到她都殷勤地打招呼。 这就是冰帝老师与其他老师的不同,他们从来不根据外表看人,要看就看家世,之后才是才学。这里面当老师的,除了少数几个是真的优秀到让人汗颜之外,其他或多或少靠关系,没一点眼力的人,还真难在这儿混长久。 “谢谢!”悠扬不厌其烦地回以甜美的笑容,只让人觉得春风拂面而来。 唯独南次郎,聚精会神地欣赏自己媳妇的侧脸,琢磨着她的标准微笑弧度多少。 拧开办公室的门,悠扬扭头问道,“你真要在这里等吗?” 根据悠扬的身体状况,她很难再坚持到学生们毕业,所以之后冰帝会为学生们安排新的老师。 原来的老师,伊集院美人……悠扬想到她,心里黯然一叹。 新婚过后,伊集院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要学着管家,要学着做一个温顺的媳妇,如今忙得不可开交。 “媳妇你看不到我的诚意吗?”南次郎关上门,朝悠扬扑上去,“来,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给我香一个。” 悠扬敏捷地侧身,往前一步,躲开南次郎。 “嘣”的一声,南次郎摔到如今的迹部夫人为悠扬买的柔软沙发上。南次郎摸摸鼻子,巴在沙发上悻悻地看着“见死不救”的悠扬。 悠扬的眼神温柔起来,她多么庆幸当初的选择,她甚至想感激幸存枝子和真田,如若不是他们,她会错过这个男人。她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她嫁给了一个家大业大的男人,整日为争名夺利之事伤神,她该活的多累。 她就是没出息,宁可当家庭主妇不愿做名门贵妇。 对她而言,柴米油盐远胜于满目钻石珠宝。 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神,南次郎再一次兽性大发,随后,再一次碰一鼻子灰。 “你自己打发时间,我去上课。”悠扬飞速离开办公室,留下南次郎一个人对着镜子研究自己发红的鼻子。 今天的课上得相当低迷,连好情绪的悠扬也被感染,好几次想冲这些孩子发火。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上课?”悠扬压低嗓子,沉声说道。她一向是笑容温和的,但现在面对一群苦着脸的孩子们,她预感自己的笑容一定狰狞得可怕了。 “对不起。”全体女生齐声这么说的时候,虽然完全没有气势,也着实吓到悠扬,还好她早预料到这些孩子是这种反应。 “今天的作业翻倍。” 悠扬实在无处发泄了,恨不能立马冲到南次郎身边去,拧他一下消气。她真的想杀人啊,这些孩子怎么都这种德性了! 见到少女们脸色更苦闷,悠扬心里乐了,“对了,我的课代表和我的得意门生杉山,怎么都不见了?” 饱受摧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教师里静得只剩下全部的人的呼吸声和手表指针转过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来人是仓井爱。 她的笑容依旧如往昔,眼睛也亮闪闪的惹人疼。可不知道为什么,悠扬一点也不觉得她可爱,更有一种厌恶的感觉在心头涌动。 “进来。”悠扬的声音冷酷无温度,吓煞一群活泼可人的少女。 下课后,悠扬仍旧留住仓井。 “仓井,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都在为什么那么低落?”悠扬双手交叉,来回走着。 仓井微微一愣,“啊?不动峰以卑劣的手段让冰帝失去了夺取全国奖杯的机会,老师您不知道吗?” 全国大赛?关东大赛都不知道能不能进就全国大赛。这群少女真是—— 悠扬无语,挥挥手让仓井自己拿她桌上的作业发下去。 这群少女竟然为了这种事伤心了近一个星期? 今天的课上得真憋屈。 悠扬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微笑着向路上遇见的每个人问好。 回到办公室,她赶紧关上门,靠在门上,垮下来的笑容再次回到脸上,勾勾手,“南次郎,过来。” 南次郎立马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一样从电脑前离开,凑到悠扬面前,“媳妇……” 话没说出口,悠扬对准南次郎的耳朵吼起来,“啊啊啊……” 好了,吼完她的气也消了。 上下打量南次郎的身体之后,悠扬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自己老公。 “你在看什么?”悠扬凑到电脑前,检查自己的电脑。 这时候悠扬多像是为晚归的丈夫检查西装检查 “你不会以为我在看黄色网站吧?”南次郎委屈地捧心嚎叫道。 悠扬赤~裸裸鄙视的眼神告诉他,她就是这么想的。 “我哪敢,”南次郎双手举起,“就算要看也在别人电脑上。” “越前南次郎,你就是欠收拾。”悠扬语气极其平淡地叙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她的视线留在了来回闪动的今日新闻上。 “女学生跳楼,疑为校园暴力?” “慈母声声血泪,女儿你为何殒命!”知音体? 现在不是调笑的时候,这件事,怎么这么像怨屋第二部的事?联想起里奈的不自在,悠扬更加确定。 她心里不是滋味,网王的剧情不管她怎么改都按照原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怨屋本铺的剧情简直就是乱搭,别说没法掌控,她就连预知都不能了。 “你怎么了?”南次郎有些担心。 悠扬摇头,发觉自己如今的状态像极了早上的里奈,“没事,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媒体真无聊。” “媳妇,咱们辞职吧?” “咱们?” 南次郎笑嘻嘻说:“我的意思是你辞职。” “不。”不是她不想,而是学校还没找到合适人选。 两人都走到停车场了,悠扬还是不松口。 南次郎给悠扬拉开车门,请她进车里,自己才躬身进去。 他拉紧车门,头靠在方向盘上,转头,“媳妇,明天就辞职好了!” “不行。” “行。” ……无营养的对话还在进行。 “媳妇,咱们去约会吧,七夕特别节目。”南次郎说道。 “啊?行。”悠扬像打量外星生物一样打量自己老公,但是仍答应了。 拐角处,杉山正蜷在角落发抖。从表面上看来,她身上没有任何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55、七夕特别节目 按照南次郎的说法,他和悠扬的午餐时分有他特别准备的七夕节目。 “七夕特别节目?这里?”悠扬指着简陋的小巷,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如果南次郎敢说是,她会咬杀南次郎。 南次郎缩了缩脖子,满脸堆笑,“就是这里了,媳妇。” 果然世外高人都喜欢隐居在小巷深处么?比如给南次郎绑过网球拍上的线的张辰,就是个厉害人。 所以,虽然南次郎带她来的这个地方简陋,实际上这里有高人?这家店的厨师是贵族们不管花多少钱都请不到的御厨后代,还是绝世独立冷傲孤立自学成才的厨界天才? 未免误伤,悠扬抬脚往前,跟在南次郎的身边。 这对夫妻走路的时候一直都是肩并肩的,没有谁比谁快也没有谁比谁慢。悠扬一低头,恰好看到两人的步调一致。但没过多久她晃神过后,她渐渐跟不上南次郎的步调。她抬左脚,但南次郎的右脚才迈出去,她急匆匆换右脚,结果南次郎已经走在她前面了。 “停!”悠扬赖在原地,大叫一声。 疑惑的南次郎侧头看着身边表情纳闷的媳妇,露出不解的表情,“怎么了?”小巷里空气不怎么好,他担心悠扬难受,所以脚步稍微加快了。 “没什么,”悠扬拍了拍自己身上,讪笑着作势弹去本不存在的尘土,“继续走。” 走进小巷,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开,悠扬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有所谓的高人存在的痕迹。 正午,太阳还有些辣。 悠扬略低头,泄气地数着自己的第一颗扣子上有几根线。 穿过小巷,就是一条宽敞干净的大街,路上行人纷纷,喧嚣入耳。大隐隐于市?这个高人真不普通,竟然还是个深谙中国传统思想的大家。 悠扬的眼神扫过南次郎风格古朴的武士袍,再瞅一瞅路上的帅哥,竟然有种把南次郎扔回母亲肚子里回炉重造的冲动。 帅哥? 等等,那个往前一直像拍广告一样使劲跑,空有一副臭皮囊的男人不是真田佑一郎么? 悠扬把南次郎的手一拉,“咱们赶紧走,碰见瘟神了。”一使劲,两手十指相扣,两个人手心的温度都越来越热。 南次郎醒悟过来,大手一紧,悠扬的小手就紧紧和他的手贴在一起,温暖而舒心。他们的脚步很快,但步子稳,完全不像是躲人,而像是夫妻二人携手散步。 “咦,咱们躲什么躲,该是他怕我们才对。”悠扬想通,停下脚步站住了。 “帮个忙!”真田佑一郎在躲进悠扬右手边的商店里之前,在悠扬面前喘着粗气丢下一句话。 这人真是跑步跑傻了,悠扬会帮他?他们是世仇诶。 南次郎不悦,但仍咨询悠扬的意见,“媳妇?” 什么也没说,悠扬一动不动等人来。 果然没错,随后出现在悠扬夫妻面前的是幸存枝子,“你看见佑一郎没?”她的语气不好,悠扬不乐意帮她。 再怎么说如果没有真田佑一郎搅合,她还真不一定能够成为越前太太,所以她微微一笑,“有啊,他进了那个里面。”悠扬指的方向正是佑一郎躲藏的方向。 幸存枝子一句道谢的话也不说,朝着悠扬所指的反方向追去。 “她怎么……”南次郎目瞪口呆,幸好这个女人当初没嫁给他,要命啊。 视线一偏,南次郎就看见自己“可口”的媳妇正把手捂在唇上,双眸中光华四溢,妩媚动人。 “幸存枝子真是自作多情,谁有空骗她,你看我明明说的真话,她不信。” 悠扬话方说完,真田佑一郎从店里探头探脑出来了,“谢谢了!不过我有事,下次再聊,再见。”他比刚才枝子还急切,一出了店门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真是冤孽,每次枝子追着真田跑她都能碰上,祥瑞御免祥瑞御免…… “年轻真好!”南次郎怪模怪样叹息道,两手放在脑后叠加做望天状。 “少来,”悠扬姿态优雅地翻了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手肘在南次郎的背后轻轻一撞,“为老不尊。” “我哪里老了!”南次郎自己说自己老还好,一听悠扬嫌他老,立即炸毛。 悠扬推着他继续往前走,“你哪里都不老。”但是悠扬说完之后,一看到南次郎揶揄的眼神,立刻就明白自己这话暧昧不明。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伸出脚—— “悠扬。”有坏她好事者出现,悠扬听着声音只觉得分外耳熟。 但她转身,看到那张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她华丽丽地诧异了,“怨屋?” 怨屋迎上南次郎的视线,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继续和悠扬寒暄,“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她怀孕以来就接过一次任务,那次任务她还只和怨屋电话联系,所以她们真的很长时间没见过面。 联想到新出的这件少女自杀事件,她还以为怨屋来找她继续入伙,顿时脸色有些拉紧。然她依旧保有唇角上翘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躲人。”怨屋笑着,但明显懊恼的表情,悠扬真没见过几回。 躲人? “诶,佑一郎那小子最近迷上了一姑娘,据说挺喜欢穿红衣,还是个长发美人。”伊集院老师婚礼那天真田奶奶说的话蓦然涌进脑海。 红衣,长发美人,再加上怨屋所说的躲人。 “该不会真田家那个谁谁谁喜欢上你了吧?”此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怨屋脸色更沉。 悠扬心中乐极,真田佑一郎你竟然喜欢上怨屋,你死定了。 乐极必定生悲。 怎么说真田佑一郎也算她和南次郎的媒人,按照她对怨屋的了解,怨屋一定不可能喜欢上比她小好几岁,家世光明得一塌糊涂的佑一郎。 光明就是光明,黑暗就是黑暗,混在一起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好吧,真田佑一郎,我为你默哀。就算你是真的喜欢怨屋,你也不可能得到怨屋的心。 怨屋的视线落在悠扬的手上,忽而展颜一笑,唇红齿白一点不为过。 悠扬这时候才想起她和南次郎的手还紧握着,但婚都结了孩子都有了,她也不害臊了。幸灾乐祸地朝怨屋挤眼,悠扬把手一扬,“我们要去吃午饭,你要一起来吗?” “去。”怨屋点点头,笑容愈发明亮动人。 “啊?”悠扬稍一怔忪,旋即笑出清丽的梨涡,“好。” 你来吧你来吧,我酸死你。 南次郎和悠扬相携而行,悠扬右手边还有一个明丽的怨屋美人,这样的阵型怎一个鲜花擦在牛粪上可描述的。 忍受众人异样眼光还不说,悠扬还得使劲酸怨屋,偏偏怨屋是笑面面瘫,由始至终都笑容洋溢,弄得她心中很是失落。 他们在相同的地方晃了好几遍之后,悠扬终于忍不住问:“那家店不是你做梦的时候自己编的吧?” “咦,门面不见了,拆迁了?”南次郎抓头困惑道。 “越前南次郎!”悠扬怒发冲冠,却笑盈盈拧着南次郎的脸,大肆蹂~躏。 这顿饭最后改在一家面店里进行,当然,还是南次郎付账。 这是这天晚上睡觉之前,悠扬和南次郎的对话。 “南次郎……” “什么?” “高人,我是说那家店有什么高人吗?” “没有啊。” “我是说那种厨艺一流的人,没有吗?” “没有。” “那有你童年的回忆?” “没有。” “比如什么让你刻骨铭心的人之类的,比如你父亲你母亲带你去之类的?” “不是,那家店是我回国的时候……” “遇见奇人了?” “是我回国下飞机的时候,好长时间没吃东西,正好看到那家店。” “越前南次郎!” 吃过午餐,怨屋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南次郎付账的间隙,她拉着悠扬往外走,悄声说:“悠扬,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额,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是,怨屋竟然跟着这对夫妻一起回了越前家。 午后的时间,南次郎偶尔会在寺院里度过,譬如今天。 当两个女人怨念地瞧着你,摆明了告诉你她们有体己话要谈而且你是个外人,你还敢不离开?南次郎一口咬上手里的苹果,完全是拿无辜的可怜苹果出气。 阳光仍然明媚,只不过有些犄角旮旯没被照耀到。 悠扬把怨屋拉到里奈房里,仔细拧了两遍房门,确信它是锁的紧紧的。 “说吧,越具体越好。”悠扬一想到早上在电脑上看到的女孩惨死的模样,连手心里都冒冷汗。 “户蓑铃音,被三名女同学打骂,逼迫援交,不敢告诉母亲,不堪忍受就自杀了。”怨屋的声音冷冰冰的,但话语中有隐藏不住的愤怒。 悠扬坐在床上,甚至不敢看怨屋充满不平的眼睛,“这样的话,用不着我帮忙吧?” 怨屋靠在里奈的书桌旁,手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桌面,“但问题是,通过她的日记,我查到这件事牵扯到冰帝的大小姐们。” 56、父亲大人 “但问题是,通过她的日记,我查到这件事牵扯到冰帝的大小姐们。” 原来,欺压铃音的那三个女孩上头有人,这个上头的人上头也有人,地位层层递增,到最上头掌权的竟然是悠扬和伊集院老师的得意门生,苍井空。 这些当然不是铃音这样的女孩能知道的,但她的日记里提到曾看到过这三个女孩向一个冰帝的女生献媚,情报屋顺藤摸瓜,没想到摸出一条大鱼。 苍井空的名字,只有她控制的那两个人知道,其他人虽然知道有这么个老大,这个老大是个女的之外,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苍井空,仓井家的独女,长相清纯可人,性格活泼单纯,平素为人所喜。 这是很多人眼里的她,但这不过是她的表象,不过是她平日里塑造的完美小姐的模样罢了。不得不承认她很成功,冰帝里大多数人以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包括悠扬。 而实际上,她在十三岁就开始自建帮派,帮派不大,顶多在几个学校的女生中成立,可是也足够满足她的控制欲了。不满意的人,她让手下去教训,就是路上偶尔看哪个人不爽,她都可能会让人教训这个人一顿。 这位大小姐从小就表现出过人的残忍了,曾经因为一个佣人烫了她,她偷偷把那人推下楼,让那人变成植物人。这件事虽然被她父亲花钱掩盖了,但也没能逃得出情报屋的调查。 户蓑铃音死得才是冤枉,不过是路上多看了冰帝的那群王子一眼,恰好被这位娇蛮的大小姐瞅见了。 可怜的铃音到死都不知道,她竟然死于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 送走怨屋,悠扬压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因为灿烂的阳光而晴朗半点。 她静静立在门口,看着卷起的尘土,直到一切了无痕迹。 一阵风吹过,她一哆嗦,拉紧衣服就往屋子里走,趁着把门关的死死之前再看了眼外面轮廓优美的景色。唔,好困,还是再睡一觉好了。 也学她该学学里奈的,心里乐观坚强,遇事多想想幸福的一面。 怨屋说,她需要悠扬的帮助。 怨屋说,悠扬的作用很简单,再一次利用舆论的力量给怨屋散播谣言。 怨屋还说,这一次苍井空的下场极其凄惨。 她应该再单纯一点,像里奈坚信这世上的冤情不论大小多少总能沉冤昭雪。 她的心情才刚有所回升,立刻被门口的那辆黑色加长轿车拉回谷底。那车徐徐而行,到越前家门口方稳稳当当地停下来,驾驶座上出来个穿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随后那人恭敬地弯着腰去开车门…… 这车她认识,越前家的,越前大叔的爹亲专用坐骑,价格老贵老贵了。 但愿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悠扬把最后一丝门缝扣得紧紧的,转而连跑带冲到后山,一路跑一路喊:“越前南次郎,地球要毁灭了,宇宙要崩塌了,我要死了……救命啊……” “父亲大人。”最终悠扬把南次郎从古钟下拉了回来,两人貌似尊敬地拜见父亲大人,神情肃穆恭顺。 “嗯,”越前家主点点头,双手分别放在两侧的膝盖上,背脊挺得直直的,“悠扬怀孕快四个月了?” “是的,父亲。”南次郎还算个爷们,在父亲面前一直都有把自己“娇柔”体弱的媳妇挡在身后。 越前家主好歹也是活了好几十年的人精,哪能看不出这里的波涛汹涌,心里暗笑,然面上不动神色,“把礼物拿上来。” 一个又一个礼盒,一件又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盒,摆在悠扬的眼前。 悠扬全然不为所动的模样落在越前正的眼里,心下对儿媳妇的好感倍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专心相夫教子的好女人不多了。 相反的,悠扬不为这些礼物所动的模样,完全是因为她以为,还有重头戏在后头。 悠扬想着,这么正式的送礼,礼物应该不会是便宜货吧?起码应该算得上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譬如母亲临死前的遗物,家族传了几代的才能勉勉强强算够本。 礼物陆陆续续堆在越前家的餐桌上,到最后越前正和这两口子说自己有急事要走,悠扬才醒悟过来,这些礼物就是全部了。 什么传家宝什么定情信物都是悠扬自己看多了言情之后的后遗症,全是她自己臆想的。 悠扬这下更是郁闷了,这些礼物她愈发不想瞧了。把礼物与等价的金钱划上等号,悠扬正寻思把这些补品贵重物品之类的拿去卖了,换大笔的钱给龙马攒着买牛奶。 越前家的男人们,真是一点浪漫都没有! “悠扬?” 越前家主叫第一声,悠扬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悲伤中不能自拔,身后的背景都呆了青紫色,象征着怨念深深。 南次郎只能暗地里给悠扬做些小动作,捅捅她的胳膊,把她神游天外的魂魄召回来。 “啊?” “我公司里还有事,你们小两口继续,我不打扰了。”越前家主的话明明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说出来却让听者有心了。 “父亲大人再见。”悠扬眯眼,笑眼弯弯的像两枚新月。 这会面真够短暂的。 第二次送别卷土而去的汽车,悠扬的心情比上一次着实好得多。 她把胳膊抬高,搭在南次郎肩膀上,“大叔,我要继续睡觉,晚饭叫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南次郎的背,她蹭蹭就往屋子里钻。 “记得把院子扫干净,辛苦你了,南次郎!”悠扬把南次郎拦在门外,伸头对他笑着说道。 此女现在是有女万事足,平日里没事就挂着笑吟吟的脸色给人看,只看到人家浑身颤栗才罢休。 情报屋有多厉害? 我不知道,悠扬不知道,就连勉强算得上同他最熟悉的怨屋也不知道。 这时候,怨屋满眼放光,看着情报屋在电脑上三下五除二把苍井空的黑色论坛破解,成功地以管理员的身份进入论坛。一条红色字体加粗的消息赫然挂在网页最显眼的位置上:追杀冰帝苍井空,悬赏十万日元!!!!!!后面跟了一连串的表情符号和感叹号,实在是很有苍井空平素发帖时的特点。 怨屋早就让情报屋拦截仓井的手机,让她一旦登陆自己的网站,看到的都是怨屋想让她看到的状态。 仓井空能收买这么多人的首要原因是她有钱,只要她有钱,她就能让这些金钱至上的孩子们臣服于她。 那三个逼死了铃音的孩子也不能轻饶,“老大”只是在帖子里顺便提到了追杀仓井空的同时还给那三人每人定下五万日元的价格,自然有人乐意收拾她们。 而剩余的人呢? 当这件事情一旦结束,情报屋的系统会自动将这个黑色论坛的所有注册会员的信息发送给东京电视台的可爱记者们,并且,这些孩子的事迹也会流传到各大论坛上。记者们就算开始不敢爆料,到后来也会迫于形势不得不做。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人不过是孩子,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把她们的资料发送出去,会毁了她们一辈子。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么? 悠扬一觉睡到晚餐时候,竟然懒懒地不想起床,嚷着让南次郎帮她把饭端上楼。 南次郎也真够好父亲好丈夫的,任悠扬指挥也任劳任怨地爬下楼给她端晚饭去了。 悠扬扒拉着饭,听着孕妇专用的舒缓音乐,似真似假地感叹道,“孕妇的待遇真好,真舒服。” 谈不上帅气的一个挑眉,南次郎把纸巾递给悠扬,说:“你可以年年都当孕妇,这样就能年年舒服了。”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群漂亮的少女迎面冲他喊爹地的样子,顿时内心无比满足,连身上都似乎冒着粉色的泡泡。 “你做梦!”悠扬抬腿踹向坐在床边的南次郎。 “这不是做梦,”南次郎一躲开就炫耀似的拍手,“悠扬,你想想,一打乖女儿冲你喊妈妈,多有爱。不行,一年一年生太累了,要不你一次生四胞胎吧?全是漂亮的小公主,每天让她们穿什么衣服就很苦恼啊……”南次郎陷入梦幻模式,不可自拔了。 四胞胎,亏他想的出来,那还不得把她的肚子给胀破了。 “生孩子的性别什么的,是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我真想生个男孩,看你什么反应。” 南次郎顿时像乌云遮蔽了天空一样,哭丧着脸,“不行,我一定要女儿,漂亮可爱的女儿!” “你就不能说,只要是我生的,生男生女你都喜欢吗?”悠扬放下茶匙,有些赌气地埋怨着。 “只要是你生的,”南次郎挂上谄媚的笑,“生男生女我都喜欢。”但是他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悠扬泄气了,垂头道,“算了,我没指望你说好听的。”话说上天是不是压根就没给越前家的男人们配备浪漫细胞啊?想让这男人浪漫起来,还不如指望他能不看工口杂志。 “媳妇!” “小心汤……”悠扬把碗移开,生怕咋咋呼呼的南次郎碰翻她的晚餐。 “你还没吃吧?给你。”悠扬体贴而善解人意地把碗全部扔给南次郎。 南次郎的头抬起来,眼神中明显带着控诉,“媳妇,你虐待我。” “对,乖,别哭,以后我肚子里的这个妞会疼她亲爹的。”悠扬擦着嘴巴,笑吟吟说道。 南次郎一听到与宝贝女儿有关的话,基本上都能马力全开,屁颠屁颠就把东西收拾干净,哼着胎教曲下楼。 57、冒出情敌 室内开着一个盏日光灯,淡淡的光线温柔地洒在那个睡梦中的少年身上,宁谧和谐。见状,悠扬轻悄悄地阖上门,嘴角浅浅的笑容不自觉地加深。 她的视线落在手里的保温瓶上,今天的汤是南次郎最喜欢的,但是她偏偏不给他喝,还非把他拖出家门来给精市送汤。想到他一路上受委屈的模样,悠扬心里好笑极了。 但说起精市,她的担心不停上涌。 今天是确诊的日子,精市他今天要面对一个残酷的考验,而后更得做一个让他难以取舍的选择。 “啊!” 一双手攀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蓦然将沉思中的悠扬吓得清醒。 悠扬回头,这是个笑容温柔的帅哥,鼻梁上架着一副蓝色的无框眼镜,和他飘逸的蓝发正好相得益彰。他的眼睛尤为动人,透过泛光的镜片看过去,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又仿佛被他看破了所有。 悠扬稍一呆愣,便被这个帅哥看在眼里,他微微翘起唇角,缓缓低头,眼睛直勾勾盯着悠扬,“你是来找精市的?” 再深邃再悠远再勾人,拿这样的眼神对着一个陌生人而言也极不礼貌,悠扬恼火地躲开这眼神。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悠扬也直视这男人,笑语盈盈,“是,你好。” “我是精市的主治医生——”蓝发帅哥笑容一展,好看的眉头轻轻一挑,“的助手。” “……”悠扬无言以对,这个男人给她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而且她从前来看精市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 戏谑的眼神在悠扬的身上游走,男人走到门边,双手交叉靠在门上,“幸村悠扬?我一直都很期待见到你呢。” “错了,”悠扬对那男人微笑,旋即一个漂亮的转身,“我是越前悠扬。” 灵动的声音因为是背对着他说的,所以听得不怎么清晰。但男人似乎对悠扬充满了好奇,总是不自觉逗弄她,目光追随她。悠扬的话出口,他深蓝的瞳孔一缩,“嫁人了?听说你还怀孕了?” 悠扬把保温瓶换了个手提着,然后背对病房门往外走着,“是。” 男人跟在悠扬的身后,一路笑着,“你原本应该姓忍足的。” 朗朗笑声和语焉不详的话让悠扬有些生气,她转头笑得婉约温柔,“那么,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姓忍足,而且我原本应该要嫁的人是你?”难怪说她总觉得这男人眼熟,的确眼熟,他明明就是忍足侑士的升级进化beta版。 这便是悠扬的性格,越是生气越是越是笑得开心,想把别人雷的半死,一定想让自己雷的要死。 “啊?对,悠扬你真聪明。”这位同忍足侑士有八分相似的男人甚至伸手想摸摸悠扬的头发,被悠扬闪躲后也不气馁,摸摸鼻子仍嘴角含春。 真田佑一郎是这样,忍足某某也是这样,他们见到悠扬的第一面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叫她的名字,令悠扬怀疑他们的教养都还给老师了。 “主治医生……的助手,您找我有事吗?”悠扬站久了就会很吃力,毕竟肚子里多了两个孩子。譬如现在,她会浑身乏力,会头昏脑涨。 “我是来和你商量精市的病情的。”忍足收敛神色,笑意在一瞬之间从他的脸上消失。而他这副模样,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如此稳重的人。 悠扬不怎么愿意和这个极可能是她前婚约对象的男人单独相处,遂笑道,“难道岸本医生他不在吗?” 悠扬自认为她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乐意和你讲话我就就想和岸本医生讨论病情,你哪来的回哪去。 “岸本医生去东京开会了。”忍足正一信口胡诌。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忍足正一,你的前未婚夫。” 悠扬被忍足请进了他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大小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这个臭屁男人的办公室应该是宽敞明亮,甚至应该是加上大大的落地窗,华丽到不可附加才对。可眼前的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摆着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和一个大书柜,虽然空间不大,但实在是温馨得不像是医院里的房间。 忍足家虐待他? 悠扬怀疑的眼神一直紧紧钉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没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前未婚夫,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姓忍足的。 但是,当她听到忍足正一的名字时,她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嘲笑。她不觉得对着这个男人,她需要伪装什么。因为他不会告密的,这是直觉。 “这个名字有那么好笑吗?”忍足正一似乎常常因为这个名字被笑话,悠扬笑出声时他没有怎么生气,反而是无奈居多。 悠扬正色,“你说要和我谈精市的病情。”她无意多和这个男人纠缠,生活自然是越简单越好。虽然,悠扬觉得,这个男人可能会唤起南次郎那么一点点爱护妻子的自觉性。 他拿起右手边的笔,随意转起来,“精市的病,是急性神经根炎。”他的动作随意,可表情和声音无不泄露他的紧张。 “告诉我细节。”她的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头不停地动着,动作幅度不大,可一直没停。 悠扬有早在一年前就有了准备,她还知道,精市一定能挺过去。 “这……”话音未落,剧烈的震动把忍足正一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地震时常发生,但是震感如此强烈还是第一次,于是总是冷静地悠扬也慌神,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做,做什么。 当她还在晃神的时候,忍足正一早早就把她推到自己的办公桌下,双臂环抱悠扬,用整个身体为悠扬遮挡住所有危险。 悠扬回过神,猛地一抬头,头撞上了忍足的下巴。头上的疼痛暂且不管,她只能努力摇摇头让自己冷静。 精市? 精市的病情犯得严重的时候,运动神经总是不受控制,悠扬完全不能想象这个时候的精市如果犯起病来,他该怎么办? “放开我!”悠扬癫狂一样挣脱越来越紧的束缚。 “别出去,外面危险。”晃动还在加大,他们似乎还能听到门外尖叫的声音,那些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即使躲在安全的地方也无法求得安宁。 医院花园里,和孩子们打弹珠的南次郎感觉到震动,不顾身后好心人的呼喊,毫不犹豫地冲进大楼里—— 死命地挣脱,一面嘴里叫着,“求你,放开我……” 悠扬觉得,自己的泪水越来越不值钱了。是的,现在她总是哭,但以前,她最讨厌女人哭了。 忍足正一的力气太大,以至于悠扬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开。 他以极暧昧的姿势把悠扬搂在怀里,双眼已经泛红,额头上也是细汗淋淋,“不行,你出去会死的。” 这样的暧昧他无心享受,因为怀中人总想着逃开。 “我命大。” “你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吗?” “我……” 忍足正一以为自己成功了,好不容易松下防备,然而悠扬却把他往旁边一推,想要从狭小气闷的空间中冲出去。 即使是卸下防备的忍足正一,仍然能够把悠扬桎梏住。他费尽力气把悠扬抓回自己怀里,死死按在角落里,“你不要命了。” “求你了,精市他……”悠扬真的很想一刀砍了这个男人,碍手碍脚的。 浑然不知道自己悠扬鄙视地忍足正一还是尽责地保护这个脾气暴躁的孕妇,“放心吧,精市不会有事的。” 要不是怕待会地震加大了,忍足要是昏迷不醒可能会遇到危险,悠扬一定一掌把这个男人劈昏。 骇人的地震竟然平息了许多,悠扬好不容易可以喘一口气,却听见门外大声的呼喊。 “悠扬!” “悠扬,悠扬,你在哪?” “越前悠扬!” 这是南次郎的叫声,悠扬绝对不会听错。 她这一次倒没有再挣扎,平心静气地说:“我丈夫来了,地震也小了,你能把我放开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悠扬确信南次郎一定替她安置好了精市。精市一定没事,南次郎也没事,宝宝更没事,悠扬长长地舒一口气,被这男人一直阻止不能出去的郁闷之情也稍稍消减。 忍足正一深深地看着悠扬,终究还是放开她。 一得以呼吸新鲜空气,悠扬就赶紧喊道,“南次郎,我在这里!” 她脸上的急切和幸福感像灼热的阳光一样,晒伤了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某人的眼睛。那深蓝的眸子瞬间黯淡,再抬头,又是一片晴空。 南次郎听到声音,但不确定媳妇在哪个房间。不顾一切地推开每一个能看见的房门,直到打开第三个房门,看见那里站着的,是他的媳妇。 媳妇正微笑着,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只是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笑语嫣然的媳妇身后,煞是晃眼。 这么小的房间,能躲人的地方就那么点小,谁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吃他媳妇的豆腐。 “那个男人是谁?”一直到了关上车门,准备开车的时候,闷骚的南次郎才开口。 悠扬心里好笑,但神色如常,“哪个男人?” 南次郎不说话了,一个劲埋头拉挡准备出发。 悠扬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继续装傻充愣,“哦,你是说那个蓝发帅哥?” 不吭声又沉稳地南次郎少见,但是让南次郎吃醋的机会也少,悠扬显得进退两难。最终,她选择了保留后者,“他刚才不是自我介绍了吗?他是忍足正一,我的前任未婚夫。很帅吧?我也这么觉得……”悠扬絮絮叨叨念叨着某男的好处。 女人的话被男人的吻堵在嘴里,停车场里,香艳的一幕正在上演。 58、谁吃醋啊你吃醋 南次郎小心地将手放在椅背上,尽量让身体的重量压到悠扬的身体,而他的唇,一直在悠扬的唇上肆虐。 医院的停车场一般而言虽然静,但是人总是不少,所以当行人们看到亲吻这一幕的时候,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大多数人选择快步离开,以免打扰这对情人的甜蜜时刻。 听见高跟鞋哒哒在身过经过,悠扬有些赧然,忙推开南次郎。 实践证明,不管是忍足正一还是南次郎,悠扬都难以推开。南次郎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使劲地揽住她。 离悠扬越近,那股刺激得南次郎鼻腔和心脏分外难受地香水味就越明显。那是一股清淡中带着猛烈攻击力的香味,它提醒着南次郎,他的媳妇被一个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搂过,而且时间还不短。 其实上,香水味并不重,起码连悠扬这样细心的女人也完全没闻到这股味道。 南次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拳,而动作也越来越粗鲁。要不是碍着悠扬的肚子里有越前家的宝贝,他肯定会把悠扬吃干抹尽。 悠扬也明白反抗的下场是南次郎越来越暴躁的动作,但逆来顺受也不符合她的个性。她微微一笑,以毫不配合作为无声的反抗。其实,她该窃喜才对啊?可为什么她觉得好累? 好吧,南次郎就这个德行,非得人敲打。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南次郎虐到心脏麻痹再说。 蓦然,电话铃声响起来。 这是她特地调的铃声,一段动感而情感激烈的音乐,对应的是怨屋的号码。 “让开,我要接电话。”悠扬推开南次郎,神色平静无波。 南次郎的身子一僵,拳头放开,松开自己的怀抱,瘪了瘪唇却依旧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逃开南次郎的唇,悠扬大呼一口气,然后拿起电话。看了看显示,她的声音充满调侃,“美女,有事?” “户蓑铃音。”怨屋笑一声,随后丢出一个名字。 “哪有那么快,我最近没课!” 话越说到后来,悠扬的声音越小。 这时候悠扬才想起来,怨屋让她做的事她压根都没做。倒不是她不愿意做,一来她的课少,二来冰帝的老师们那么那么容易相与。 “她的事快解决了,”怨屋的话里充满笑意,想来她早就料到悠扬会心虚。 才第二天,这么快就解决了?怨屋也太神了吧! 悠扬往车窗那头移动,离南次郎愈发远,才绽开笑颜,“这么快?” “不是我快,”怨屋顿了顿,话语里寒意毕露,“是她的钱太有诱惑力。”没想到,她竟然会过低估计了金钱的价值。更没想到那些人为了钱,竟然敢伤害仓井家的千金。 她以为,她还得做好多工作。 今天的怨屋很不对劲,这是悠扬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她把电话架在脖子上,蹙眉笑着问:“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的怨屋发出浅浅的笑声,声音很小,但悠扬只觉得鸡皮疙瘩直往上冒,“很精彩的节目呢,你要来看看吗?” “什么?”悠扬的手放在包包里,到处寻找手机袋。 原来是卡到她和南次郎的座位中间了,悠扬一低头,恰好南次郎也低头,又是一次额头的碰撞。 由忍足正一引起的额头痛感加上南次郎的这一下,悠扬痛得只想咬杀南次郎。疼痛蔓延在整个额头,悠扬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不是她想哭,她真的不伤心,而是眼泪不受控制,自然而言泪水就掉落。 但是南次郎误会了,还以为自己真的伤害了悠扬,心疼得只想自我了断。 他捧着小媳妇的脸,凑近看她的伤口,白 皙的额头上出现一个淡红色的区域,虽然不大,但是,他真的心疼啊! “怎么样了?”他的右手举起来,既想轻抚悠扬的额头为她减轻痛感,有不敢轻举妄动怕伤到她。 做老公坐到他这个地步,还真可怜。 悠扬痛在身上,可爽在心里,南次郎越难受她越欢乐。可是这夫妻两完全遗忘了—— 怨屋刚刚还在和悠扬聊天。 “悠扬,悠扬,”怨屋冰冷的神色也柔和下来,视线聚焦在车外的高楼上,“你还在吗?” 还得夸悠扬的电话效果真不错,怨屋在电话另一头也能听到南次郎的声音。 也只有南次郎身在局中,不如怨屋这个旁观者清。 “在!”悠扬响亮地回答道,但右手还捂在伤口上,瘪着嘴无视南次郎。 南次郎无措地放下手,突然觉得自己多长了两个手,无所适从的感觉侵袭着他。他皱眉,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沉默着开动汽车。 “仓井空被一群人围着,在冰帝校外的一个天台上呢。要来看吗?很精彩的。”怨屋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 悠扬心中骇然,握手机的作收一松,手机差点掉下来。 原剧中,手冢伸之是欺凌部长,他以自己微薄的工资在自己班上组建一个小的网站,借以纾解在学生和老师中所受的气。而在悠扬所处的时空中,一切都乱了。手冢伸之成了味山伸之,害死铃音的是苍井空。 如果说当初在怨屋本铺的原剧中学生们围着猥琐的老师,把他推下楼,她还能理解,起码那些学生当初都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班主任。可是,按理说这些学生对苍井空应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 只是为了钱? 电视里那个男人死亡的画面出现在悠扬的脑子里,印上苍井空的笑脸,悠扬有种解救她的冲动。可是,这是苍井空自作自受,从前被她间接或直接害死的女孩还少吗? 悠扬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了。十万日元,很多很多呢。”怨屋咧开嘴,笑意加大。 南次郎忧虑的眼神让悠扬能勉强镇定下来,“你不知道我是孕妇吗?竟然让我去看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南次郎听到血肉模糊这个词的时候,会怎么想? “你继续约会,我看我的戏。” 怨屋把电话挂了,一抬头,少女翩然落下,而那些威逼的人一哄而散。 因为这些人相当注意行踪的隐秘和,到苍井空坠楼的前一刻,也没有注意到这群人曾经出现在大楼顶上。 说起来,这些躲藏技术还是苍井空发帖教授的。 当苍井空坠楼,血肉模糊,才有人注意到一个人从楼上摔了下来。楼层太高,当坠到地面的时候,她的脑浆都流溢而出,完全没有解救的余地。 她死了。 左脚先踩下离合器,戴着黑长假发的怨屋开车离去。铃音的母亲说了,给苍井空实的杀害,要让那三个一直欺负铃音的学生生不如死。 该去收拾另外三个直接害死铃音的少女了。 一路开回家,悠扬都不声不响,而南次郎更是脸色难看得紧。 虽然被仓井的是所震撼,悠扬这个时候的心情还不算糟,因为有一个叫越前南次郎的家伙在为她担心,还被她虐得心里不得安宁。 悠扬的眼角余光一直聚焦在南次郎的身上,只见他面色肃静,俨然如他们结婚那天一样的光景。 但是,两个人的内心都变了很多呢! “亚久津?” 越前家有一个不速之客,但似乎不是不请自来的。 悠扬看到里奈的书包放在沙发上。 亚久津完全不搭理因惊讶而大叫的悠扬,头也不回地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朵的话。 “悠扬,你们回来了!”里奈过分的热情,想来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看了看里奈,再看了看亚久津,悠扬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容,“这是?” “他救了我,还受伤了,所以……”里奈完全不好意思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只能把视线放在手中的药上。 “哦……”悠扬投给里奈一个神秘的微笑,忽然眼睛一亮,“龙马回来没有?” “我,我去看看。”里奈捧着一堆东西准备跑上楼。 真难得里奈会忘了回家看看龙马在不在。以往,这可是她最大的乐趣。原来,有人已经找到新的乐趣了。 “不用了,我和南次郎正打算去看看,你替我们招呼‘客人’好了。”悠扬扯着南次郎就往楼上走。 没走两步,响起惊悚的女鬼呼号声。 “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啊……”配音演员的声音挺投入的,震撼效果也一流。 里奈一个趔趄,为了护住手中的药,一不小心重心不稳跌进亚久津的怀抱中。 “悠扬,你回来一趟,我安排的司机在已经在你门口。” 电话是幸村爷爷打来的。 悠扬收起笑容,“是。” “越前家那小子不用跟来。”幸村爷爷威严的声音里充满压迫,仿佛悠扬有一个不容许他就要继续施压。 再次回到让人窒息又压迫的大宅,身边没有精市没有南次郎,悠扬心情不可谓不难受。 “外公?”悠扬被领进门,眼前先是一暗,才缓缓适应了没点灯的阴暗环境。 老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点点头让悠扬坐下。 “如果你不想和越前生活下去,你可以离婚。”悠扬听见幸村爷爷这样说。 59、吃醋的升级进化版 “什么?”悠扬呆愣片刻,头一次觉得跟不上幸村爷爷的思维。 幸村老爷子轻咳一声,语气淡漠,“悠扬,越前家的小子配不上你。”冷酷的声音让悠扬恍惚以为他真的是关心她的婚姻。但是如果他真关心她的话,之前就不会让她嫁给南次郎了。这一次,越前家和幸村家之间出问题了? 在幽暗的房间里,悠扬很难看清幸村爷爷的表情,她惴惴不安地回答道,“外公,你知道我已经有南次郎的孩子了,我快要做母亲了。” 房间里空气很闷,让人有种下一刻就会窒息的错觉。这个房间里光线很暗,让人眼前模糊不清。这个房间里的人很古怪,让悠扬不想再多待片刻。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孩子,那就打掉。”幸村爷爷的话让悠扬不寒而栗,他真的疼爱她么? 悠扬挺直脊背,直视幸村老爷子,“我想和他继续生活下去,我愿意做他的妻子,愿意做他孩子的母亲。”悠扬还有一句话没说,她还愿意做南次郎的老伴,在他变成糟老头的时候,扶着他看每天的日落,看孙女们嬉闹。 这句话多少有些矫情,但在恋人的口中,怎样的矫情都能够轻易说出口。但悠扬还是把话截在口中,在幸村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下止住话头。 幸村老爷子竟然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背对悠扬,沉默半响说:“明天给我答复,在这之前别和你的现任丈夫提起这件事。” “是。”悠扬习惯在这个老人面前点头。 幸村老爷子完全背过身,略佝偻的身体让人看了眼眶发热。 “好好考虑再给我答复。” 尽管心中早有答案,但是悠扬还是毫不犹豫地说:“是。”虽然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原因,最后她还是给了这个老人她的信任。 疑窦丛生的悠扬踏出门之前回头一眼苍凉的背影,随后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 踏出幸村家大门的时候,她止住脚步,深呼吸,以求清空胸腔中的闷热之气。 当扬着的头放下,她忽然发现,原本送她来的那辆车不见了,而在原停车地点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拉风的蓝色跑车。 悠扬诧异地瞅着那辆车,脑子里蹦出一个闷骚男人的形象。 “忍足?” 如悠扬所料,看到她走出大门,车里的人也打开车门,从车里走出来的正是和悠扬不过一面之缘的忍足正一。 “您好。”悠扬看见男人朝自己走来,也不闪躲,站在原地等男人来搭讪。 忍足正一还真是和真田佑一郎一样自来熟的存在,也不管悠扬愿不愿意,他笑道,“叫我正一就好。” “您有事吗?”悠扬一扬眉,睁大眼,眼里充满疑惑。 事实上,看他的架势悠扬也全然能够猜到接下来他会怎么说。 “我送你回家吧?这里不好打车。”忍足把眼睛取下来,握在手中。深蓝色的眼睛中流露着深邃的流光,让人不由被他吸引。 悠扬迦唬谡飧龆澜缋铮庋耐饷残峤鹋苹嵩弊苁悄艿玫胶芎玫穆恪 一个大帅哥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还真叫悠扬不好意思拒绝,况且,她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有人来解惑。推脱了几句,她还是说:“那么,麻烦你了。” “不用谢。”忍足正一吟吟微笑。 悠扬进入车中的时候,忍足虽然也帮她开了车门,但动作明显没有南次郎细致。在车里坐了下来,悠扬又得出结论:忍足正一的车比幸村爷爷送给悠扬的车从外表上好得多,但论起舒适,就只能完败。 忍足正一这个人和南次郎比起来,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也许他的形象上和悠扬更搭,但悠扬认为和南次郎生活在一起更舒服。 南次郎了解她的很多习惯,包括那些不好的习惯,而忍足正一,就像一个完美主义者,他表面上对悠扬不错,可实际上这个男人对大多数女人都太好,让人分不清主次。 南次郎可以任由悠扬欺负,和忍足正一生活在一起悠扬却要学会相互暗战。 南次郎不修边幅,忍足正一帅气风流,表面上看是忍足占上风,可悠扬不愿意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吵吵闹闹的,忍足还是输。 给南次郎做媳妇悠扬不用和上流人物打交道,做忍足正一的妻子,她就得学着做一个贵妇。伊集院老师的痛苦,她不想经历。 前未婚夫?想来当初幸村老爷子本来打算把幸村枝子嫁给越前南次郎,把她嫁给忍足正一吧?悠扬的心里泛起怀疑,当初幸村枝子的成功逃婚,想必这个男人也出了力。 车厢里放着典雅的轻音乐,格调高雅,但悠扬脑子里回响的是南次郎嘴里轻哼的胎教曲。 潜藏在宁静下的是两个躁动的心,一颗期望真相,一颗莫名有情愫萌动。 总得有人打破宁静。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是悠扬。 她坐上车的目的,就是问出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的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事情的起因经过,只差有人肯定。 忍足正一斜一眼看过来,笑侃道,“你不是知道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悠扬摊手,摆出对南次郎最常用的招数:装傻充愣。 这一招,大叔南次郎有时候不识破,有时候即使识破也不揭穿,所以悠扬使出来总是奏效。但是如今,悠扬面对的是狐狸属性的忍足正一。 豁然一笑,忍足正一不答话,保持上翘的唇角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道路。 天色已经暗下来,刚出门时还是火烧云,这个时候路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悠扬稍微往身侧一斜,正好能看到身边一个路灯下行人的影子从长变短,又从短变长。 她格外想回家。 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悠扬抿了抿唇,“好吧,我只知道越前家和幸村家之间出了问题,” 忍足正一欣赏懂得知进退的女人,所以他有了开口解惑的心情。 可这还不够。 眯着好看的凤眼,他的右手小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派头。 他在等悠扬继续说下去。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悠扬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她一定知道得比她说的多。对这个女人,他有强烈的控制欲,他想看着她被他玩弄于手掌之间不得翻身。 死沙文猪! “南次郎,我一直都错怪你。其实你不是沙文猪,我身边这位才是。”悠扬暗道,右手大拇指在左手的戒指上不自觉地动着。 还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悠扬毫无说话的欲~望。 就算他不说她也能大概确定了,幸村家与越前家要决裂,幸村家与忍足家要合作,悠扬处在尴尬的位置上,不管怎么做都奇怪。 幸村爷爷也是为她好,他大可以不管这个嫁出去的外孙女,任由悠扬在越前家受气。不过,也学老爷子还存有私心,希望悠扬能够嫁给忍足,作为合作的筹码之一。不过她一个孕妇,能有多少分量! 南次郎,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悠扬不在家,龙马不在家,里奈和亚久津还在客厅“眉来眼去”,南次郎不大好意思下楼,所以只能形单影只待在楼上看电影。 别误会,这是正统的古代宫斗片,除了女人们的胸口露出大块雪白之外,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自打悠扬和他吵过架,他就自觉地消灭家里一切让人思想不纯洁的东西,坚决贯彻妻纲。 “吃饭了。”里奈一敲门,南次郎立刻就听见了。 倒不是他自个想看电影不认真,实在是悠扬不在,离开的时候脸色又那么古怪,让他心里惴惴不安的。 慢腾腾下楼,亚久津还在,少男少女间的懵懂让他颇为不自在。 “我去看看青少年回家没。” 他瞅了瞅自己身上,宽松的武士袍虽然皱皱巴巴的,但是还算干净。拉了拉衣服,他推门出去。 南次郎拿着手机坐在门口玩俄罗斯方块,因为精神不集中,总是一到加速就死的很惨。到后来,他竟然还能轻松地应付加速的方块,越玩越起劲。 脚步声渐渐近了,南次郎抬头,皱眉道,“青少年?” 随着清晰的一声响动,南次郎功亏一篑。 “好不容易到第四关啊……”南次郎冲到儿子面前,摇着他的肩膀咆哮状。 可怜的龙马成了替代品,承接南次郎的怒火,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把网球拍一拉,球拍正好打上咆哮中大叔的鼻子。 “笨蛋!”少年带着笑意回屋。今天和网球部的那些人比赛,他很愉快呢。 南次郎刚想捂着疼痛的鼻子大叫,可下一秒就一言不发看着门外。龙马察觉到不对经,也回头看着门外。 眼见越前家越来越近,悠扬还是无话可说的模样。 在十字路口,悠扬开口,“麻烦你左转,谢谢。” 灯光印在悠扬线条柔和的脸上,像一层纱,让人有一种冲上前去揭开纱一睹真面目的冲动。忍足伸手,却发现他完全没有理由做这个动作,只能完全不在意一样收回手。手放上方向盘之后,除了他的大拇指之外的另外四指无节奏地弹奏钢琴一样来回而混乱地跃动着。 忍足空欢喜一场,脸上带着狼狈尴尬的笑,“不用谢。” 终于看到熟悉的房子,悠扬深呼一口气,“再见。” 她一刻也不想再气闷的车里多待。 那里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她熟悉的音乐,没有她熟悉的人。车里的暖气,只能让人的脸上发热,却不能让寒意从人的心里褪去。 “等等。”忍足正一从车里走出来,替悠扬打开车门,请她出去,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我后悔了”才扬长而去。 南次郎就站在那,看着带着危险表情的忍足正一将他的媳妇送回家,对她媳妇露出暧昧的笑容。 他下意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抬头看了看悠扬身边男人的衣服,忽然茫然了。 悠扬对面前的男人也露出笑靥,甜甜的,深深的笑靥。 龙马的动态视力一向出色,南次郎看到的东西,他一样看到了,而且比身为当局者的南次郎看得更清楚。所以他只是简单地拉了拉网球袋,转身就走。 笨蛋! 他媳妇的前未婚夫凑到他的媳妇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悠扬也侧耳倾听,貌似很用心。 是情话么? 他看到悠扬笑了。 笑得很漂亮,真不愧是他的媳妇。 可是,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了?他要单挑他要咬杀他要【河蟹】了这个风骚男! 60、我们私奔吧 夜凉如水,窗外被凉风唆使得摇摇摆摆卖弄风姿的树干也收敛了许多,愈发显得月白风清。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也像被风涤荡过一样,让人忍不住牵起嘴角。 “水放好了。” 南次郎冷冷淡淡地说,把换洗衣裳放在悠扬的腿上。 悠扬把书放下,把台灯的灯光调到最暗,随后带着满脸的笑容说:“谢谢。” 从她回家开始,南次郎就一直是这副淡漠毫不在意的模样,她先是好气,后来就只只有好笑了。这男人分明看见忍足正一送她回家,这么沉得住气,其实心里吃醋到要闷死了吧?不是悠扬自恋,而是南次郎今天和以往的表现差别太大。 晚餐的时候,他闷着头只顾吃饭,龙马怎么挑衅他也不吵不闹;之后她说要看书,他也不拦着,比以往通情达理得多;接着是现在温柔细致体贴周到的照顾,也不催她也不埋怨。 他不会受刺激受大了吧? 不过效果不错。 悠扬暗想,原来情敌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啊! 把衣服放在浴缸旁边,悠扬走到浴室门口,扶着门对南次郎勾勾手指,“南次郎。” 南次郎刚走到窗户边,正伸手想拉紧窗帘。悠扬一出声,他便立刻回头,脸上喜色明显,“怎么?” 悠扬自回家之后,除了刚才那句敷衍的谢谢,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悠扬伸出右手食指,使劲勾勾手指,“叫你过来。” “干嘛!”南次郎虽然表现得相当害怕,还是屁颠屁颠赶到悠扬的面前。 “水太热了。”悠扬拎着南次郎的衣角往浴室里走。 南次郎把手放在水里荡了两下,只觉得温度正好。 “没有啊……” “太热了!”悠扬想起今天在忍足面前的不忿,故意大声地表达不满。在丈夫面前,再萝莉再骄纵也没关系,因为他是南次郎,他是她的丈夫。 忙打开水龙头往里面放凉水,南次郎点头拍着媳妇的背,“对,消消气,这水就是太热了。” 显然南次郎的反应深得悠扬的心,悠扬松了紧锁的眉头,小声咕哝,“这还差不多。” “啊,太凉了。”悠扬淡淡地表达对南次郎笨手笨脚的歧视。 南次郎总算明白,媳妇在恶整他。他仍旧在媳妇的背上占尽便宜,一面装作委屈却还得配合媳妇的模样,满脸谄媚的笑容,“对对对,太凉。” 这对夫妻,正在往狐狸的方向进化。 “算了算了,我自己放。”悠扬顶着被热水蒸得通红的脸蛋推搡着把南次郎遣出浴室。 微微一笑,她在浴室门口叫住南次郎,“谢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悠扬的唇在南次郎的下巴上的美人沟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嘭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留南次郎一个人傻愣。 似乎每次悠扬主动献吻,南次郎的表现都极为相似,总是傻傻的木木的,需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这不,悠扬刚走到浴缸边加热水,南次郎就嚎叫起来,“媳妇!”这一句话蕴含着无限的悔意,他真是太迟钝了,如果早些醒悟,他就能吃尽豆腐了。 南次郎的呼号吓了悠扬一跳,脚底一滑,她险些摔倒。 脚伸进温暖的热水中,悠扬用毛巾盖住额头和眼睛,嘀嘀咕咕道,“叫什么叫,魂都被你叫没了。小心我出去给你吃红烧排骨。”声音很小,南次郎完全没听到只言片语。 悠扬的脑海中现在荡着两张脸,但显然她自己的丈夫占了上风。在她的脑海里,南次郎正把带着嚣张欠扁的笑容的忍足正一踩在脚下,死命地踩踩踩。忍足正一的笑脸终于维持不住,挣扎着向悠扬求救,悠扬也“邪魅一笑”,扶着南次郎的肩膀帮他一起蹂~躏忍足。 南次郎,你赢了。 如果是其他女人,或许从一开始南次郎就输定了,但幸运的是,他遇上的是悠扬。这个女人,不管是品味还是审美都和其他女人大不相同。 从开始到现在,悠扬都没想过和南次郎离婚。 南次郎,你真的赢了。 悠扬洗完澡出来,南次郎正在床上赏悠扬读的小说。 “感觉怎么样?”悠扬悄悄走到南次郎的身边,一张俏脸正对着他。 南次郎咳了一声,尴尬了片刻,才深沉地点点头,说:“挺有思想性。” 耽美小说很有思想性?这个男人真有才。 悠扬本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继续凑近南次郎的脸。她的鼻息喷在男人厚厚的脸皮上,红唇开开合合,“哦……为什么有思想性?” “因为这本小说写了四分之一,还没女主角出现啊!”看来南次郎只看了开头,还以为这本书没有讲爱情。 噗……悠扬只觉得心里好笑,这个男人真的是在美国生活过很长时间么?怎么这么纯洁?装的吧! 悠扬把书从南次郎的手里抽走,把他挤到床的另一边,仿佛理所应当一样鸠占鹊巢。嗯,南次郎睡过的地方相当温暖,有个暖床的人还真舒服。 悠扬忽然抱住南次郎的腰,“越前南次郎。” “啊?”南次郎的腰部以下瞬间僵硬。 果然,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刚才在门外叫得惨兮兮的,心中暗道下次有机会扑倒媳妇的男人跑哪去了? “我们私奔吧!”悠扬把脸埋在丈夫的怀抱里。 “啊?” 次日。 人声鼎沸的东京成田飞机场。 不知道悠扬用了什么手段,昨天才说要离开,今天她就拿到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机票。 一身运动装的她站在仍然万年不变武士袍的南次郎旁边,依旧是不搭调的配对。 手紧紧握着机票,悠扬的心里浮起淡淡的伤感。 红色的运动装穿在她的身上,衬得肤色苍白。放松眉头,她朝众人绽开大大的微笑。 “龙马少年,我会想你的。”悠扬上前,给孤立在一边的龙马一个拥抱。 少年略一挣扎,就引来悠扬更热情的拥抱,“喂,少年,我真的会想你的。” 龙马不做声,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早熟的他也能明白她们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 “里奈,别只记得谈恋爱,好好照顾龙马,麻烦你了。”悠扬扒拉龙马的帽子,莞尔一笑。 “由美子大人,早点嫁出去哦!”悠扬眨眨眼,朝红脸的里奈身边最显眼的高挑美女说。 精市那里,悠扬早已打了电话过去。少年也大概清楚了家里的意思,只嘱咐她赶紧跑,跑得远远的。要是让幸村老爷子逮回来,他就不认她这个姐姐。 而怨屋,她昨天可是厚着脸皮才拿到她的msn。嘿嘿,美人的msn,在真田佑一郎那里,起码能卖好几十万。 越前家和幸村家的战争,才刚开始。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对那些男人而言还真是至理名言。 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悠扬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撑起笑容朝外头的人挥一挥手。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龙马身边,“小龙马,精市马上就要转到东京,我已经麻烦他好好照顾你了。”悠扬还有一句没说,等龙马回美国的时候,大概也是精市到美国做手术的时候。 幸村精市一个病人,照顾他? 龙马想起那个美丽的男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忍不住一哆嗦。 时间仓促,悠扬和南次郎的位置并不好,好好的一对夫妻被拆散,分坐在前后两排。 悠扬看了座位,脾气上来了,“等下我旁边的人来了,你和他换位置,听见没?” 飞机上人越来越多,直到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蓝色的碎发,一眼看去就是惹风流债的风骚长相,一身正统西服的男人朝他们走来。不小心撞上一位美丽的空姐,男人绅士十足地道歉,还帮扶空姐一把。 悠扬的脑海里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眼看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她指着自己身边靠窗而且没人坐的位置,胆战心惊地问道,“你坐在这里的?” “是。”笑眯眯的忍足答道。 “哦……南次郎,不用客气了,你坐这。”悠扬把南次郎按在原本该面前男人坐的位置上,自己也坐在南次郎身边。 笑语嫣然,她对有些愣住的忍足正一说:“换个位置,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生孩子的分割线………………………………………… 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日子。 因为今天是越前家小美女出生的日子。 还因为,越前家的小美女是越前家某两位男人惦记了很久的人。 发着凄厉的叫声,悠扬被一群匆匆忙忙的穿白大褂的人推进产房。 进入产房的那一刻,晃眼的灯光照进她的瞳孔,她恍惚间看到南次郎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但是她确定她没让南次郎跟在身边。 原本是说好让南次郎陪着她一路生孩子的,但是,她昨天看了一个报道,一个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丈夫对她性趣全无,仅仅是因为看了她生孩子的过程后产生了阴影。 虽然南次郎口口声声说不会这么做,但是悠扬还是决定不让南次郎跟进来。 不容她多想,肚子里的混球在使劲捣腾,疼得她死去活来。 南次郎在门外等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媳妇有意外。 龙马、精市、里奈、由美子,甚至是久不露面的龙雅都在南次郎身边围着,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紧张。 “活该,谁让你昨天不把报纸藏起来的。”由美子对南次郎一直怀恨在心,一开口就让南次郎无地自容。 南次郎恼怒地瞪了一样由美子,那报纸明明就是她买回来的。说什么给他看,实际上就是想给他媳妇。不二由美子和他斗了这么久,不累么? 这医院墙壁的隔音效果真好,病房里的动静被一道门隔着,让门外的人惴惴不安又无所适从。 南次郎不知道的是,悠扬在产房里用标准的中文使劲骂南次郎,一边骂南次郎一边给自己打气。 “孩子出来了!”最沉不住气的护士小姐叫出来,悠扬听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妻子没事吧?”南次郎说话的特点在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日语是美式日语,他说起英语来,又是日式英语。 “没事。”护士小姐立刻把孩子送到育婴房,完全不给南次郎看一眼的机会。南次郎追着护士小姐问:“男孩女孩?”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丢下一个让南次郎伤心欲绝的词,“boy!”顺道,美丽的护士小姐给这个男人一个白眼,她最看不惯人重男轻女了。 “还有一个!”医生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悠扬耳边大声叫起来。 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自此,越前家小公主辉煌的一生开始…… 哦,别忘了,越前家的另一位王子也刚在育婴房安顿下来。 ——the end—— 61、忍足正一番外 “换个位置,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她巧笑倩兮,亮闪闪的眼睛总让我想起手术室里的灯。别怪我用这么古怪的形容,我学医的,总不能形容她像福尔马林让人长久不腐败吧! 我点了点头,坐到她前面的座位上。身旁是个三十余岁的女人,一身女式西服,她戴着眼镜,看起来严谨而认真。这是个卖力工作的女人,因为她在飞机上还在查阅文件。我猜她的职位不高,她的手上没有戒指,所以她十有八九还没嫁人。 哦,这是我的习惯。我习惯甚是每一个打交道的人,即使是路人,如果正好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看一遍,然后确定他的价值。 我很现实吧! 空中小姐的声音在飞机里来回响着,以往让我陶醉的声音今天忽然有些刺耳。我的心里莫名烦闷,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这不过是打个比方。 还没人敢打我。我是忍足正一,忍足家的骄傲,他们都这么说。 姓忍足没什么不好的。 我不对这个身份有像侑士那样的抗拒,我从容地接受这个身份。因为他能给我荣耀,反之,我需要付出努力来证明我有能力而已。在学业上的领先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室友玩网游睡懒觉的时候,我在学习在付出。在商场上谈笑风生并不是一开始就能成功的,我也要接受挫折。在家族的地位,是靠我在学业和商场上的能力换来的,我得的心安理得。 他们看见了我的辉煌,却不知道这样的辉煌是我努力的结果。 我和侑士最像的,大概是让家中长辈都头疼的“风流成性”。丽萨,也就是我的前女友,说我像风,怎么也抓不住。其实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说,就连我的上任,上上任,还是……我数不清的前女友们,都这么说。不是我愿意像风,而是我还没遇上能够让风停留的容器。 我的桃花足,但是多是烂桃花,平凡的女孩大多抱有飞上枝头的梦想,但我没有为了爱情与家族据理力争的勇气。那些家世好的,多又不是我的那杯茶。家世能和忍足家相配的也就那么几家,真的找起妻子来容易,但谈恋爱找那些人,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动不动要这要那,我的确是闲钱多,但我宁可把钱捐给红十字会。 飞机就快起飞了,一眼瞥过窗口,我忽然萌生了看看窗外景致的冲动。我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看风景了。 想要更接近窗户,势必要换位置。 “小姐,请问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我想我这个时候脸上的笑容一定做足了,因为身边的女人竟然闪闪躲躲的回避我的视线。 害羞么? 原来我还是有魅力的,尽管我身后的那个女人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啊?好。” 我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身边女人的视线偶尔掠过我的脸,我不为所动。也许这个女人心里正在酝酿一个飞机上的爱情奇遇,一段旖旎的姐弟恋情,一段冲破世俗的爱情悲歌。 这些话是侑士说的,他说,女人大多怀着这样的梦。 做这样的梦没什么不对,但是如果对象是那个不给我面子的幸村悠扬的话,我更乐意接受。 “幸村悠扬,越前悠扬……” 我反复在嘴里默默念叨这两个名字。 我更想接受前者,尽管她已然结婚,甚至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她放弃越前那次郎,转而和我结婚的话,我不介意给她养孩子。 不能忽视,虽然我的心告诉我,我很想忽视:她在同我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总是毫无保留地送给她的丈夫。她的手握着越前南次郎的手,十指紧扣。 这样的握手方式,我很久都没做过了。 我和前女友们多半不会牵手,最多也不过是握手那样的牵手。试过十指紧扣,却发现那样只会让我浑身不自在。也许是因为在我心里,那样的方式不是握手,而是携手。代表可以共度一生,可以患难与共。 说不嫉妒是假的。 她的丈夫,我派人调查过。 自小表现傲人的网球天分,总是能够完败对手。在越前家主没有反对的情况下,他进军网球界,在美国仍然获得无数奖章,在世界公开赛上出尽风头,却在风头最盛即将成为世界冠军的时候退出网球界。他曾经是日本的骄傲,让人难以 但是除了网球上比我强,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为什么她爱上他? 是的,我相信她的确是爱上他了,越前悠扬爱上她自己的丈夫越前南次郎。 这是很平常不过的事,可我嫉妒得发狂。 越前南次郎到底有什么好?我实在不明白。 我手里的资料告诉我,他从退役开始就没再参加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他长相上不及我,穿着上不及我,品位上不及我……他爱看成人杂志,据说这还引得她和他吵过一架。越前南次郎,哪里配得上越前悠扬! 震动后,飞机起飞。 窗外的景致一点一点变小,而我,心里涌起一层又一层疲累。飞机在白云中自在地穿梭,而我,脑子里泛起困乏的感觉来。 把右手抬起来看表,却从手表的反射里模模糊糊看到她的脸。我头一次觉得这些名贵的奢侈品还是有些用处的。 之后我不管怎么变换角度,都无法再看清她的脸。 这就是报应吗?就像我本该坐在她的旁边,却把位置让给了越前那次郎。 我心中一片苍凉,靠在位置上闭上眼。 可是当我闭上眼之后,脑海里竟然涌现的全是她的模样。笑的,蹙眉的,无奈的,委屈的……那些画面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让我头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相片上。母亲拿出一叠她的相片给我看,说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婚约对象。 空有美貌而无灵魂。 当我看着照片里的贤妻良母,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她笑着,像个木偶。沏茶的动作规范,俨然名门淑女,端正地坐在榻榻米上,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差错,却让我想吐。大家闺秀?不过是个会笑会说话会眨眼会呼吸的瓷娃娃而已,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母亲问我,对这个女人印象如何。 我说,很好,很漂亮,和我天生一对。 母亲高兴地捧着照片准备去提亲,被我一句我还年轻推脱过去。母亲叹一口气,终究还是随我的性子。 在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都后悔过,如果当初我不对母亲说“还早”,是不是她会给我,会爱上我,会给我生一足球队的可爱孩子? 听说她的表妹逃婚,我出手相助。当然,不是帮助她,而是帮助她的表妹。 我承认自己恶趣味十足,我不过是想看看花瓶美人大惊失色的模样罢了。那时候我遗憾未能参加她的婚礼,未能看一看这位瓷娃娃在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足足大十多岁的大叔时,是什么表情。 每个家族都总有叛逆者,比如忍足家的侑士谦也,真田家的佑一郎,幸村家的幸村枝子。侑士和佑一郎的关系不错,但是他们同样不待见幸村枝子。 有一天,侑士对我说,我会后悔。 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这不可能。我记得前一天刚下了雨,但是那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 侑士露出欠扁的微笑,而我毫不在意。 这是我第二次错失良机。如果我那天不是去参加商业谈判而是去参加婚礼,我可能能早点认识到她的真性情。 第二次见她,是在神奈川综合医院。我研究的课题正好与精市的病有关,所以我给精市的主治医生做助手。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幸村悠扬。 那天,她扶着墙,像个温文的淑女,可是偏偏是这样的让我唾弃的淑女让我移不开眼睛。她神色忧郁,推开门又似乎不敢进门,让我总有一股上前去帮她一把的冲动。 我想,我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气,扯起一个动人而自信的笑容,推开门。进门的时候,她踮着脚往里走,真像是小贼,偷偷摸摸的。 我只觉得好笑。 鬼使神差的,我偷偷伏在门上听她和精市的对话。 “你来了。”精市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真是难得。 这几天他火气挺大,对着我也是暴躁不安的,真不容易听到精市带笑意的声音。 能让精市这么上心的,难不成她是精市喜欢的人? 就算是要和幸村精市抢女人,我也不会手软的。 我捏着拳,觉得自己热血得像个少年。我有多久没这么冲动了?那时候竟然会为一个女人而斗志昂扬。我的手按在胸口,心跳加速的感觉,还真是陌生啊! “是,我给你带了我亲手煲的汤。”原来会煮饭会熬汤的女人那么让人心动。 “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谢,你个臭小子,叫你……”她絮絮叨叨的模样一定挺可爱,要不也不会屡次惹得精市发笑。 她让精市乖乖喝汤,精市答应;她让精市别看书了,精市答应;她让精市好好休息,精市还是答应……她和他的关系好到我眼红。 她和精市聊了多久,我就在门外听了多久,等她告辞的时候,我才狼狈地逃开。 “精市,我刚才看见有人来看你?” 精市的心情从她来之后就一直好得不像话。“那是我姐姐,原来是幸村悠扬,现在是越前悠扬。很漂亮吧?” 我愣住,一见钟情的对象竟然是我上次只见了照片就讨厌的人? 照片能骗人,这一点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 但是代价,太大了。 我完全没料到,是我亲手把她送给了另一个男人。 再见她,是很久很久以后。这期间,我派人调查她的行踪,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的资料。可我不敢见她,因为我不敢。看见越前南次郎惹得她哭,我心疼,可是我没有立场安慰她,也许她还完全不知道她的无心,搅乱了一池春水。她还完全不知道,有一个人默默关注她很久。 “你是来找精市的?”这是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终于能够让她认识我了,我忐忑不安,甚至还找人借了一副眼镜。 我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的脸,近距离的。她没有化妆,但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我从没在其他女人身上闻到过的香味。 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来迟了? “是,你好。”她对我说话了!她的声音真柔真酥,让我的骨子里都发麻。 我很傻吧?像个刚初恋的少年一样。 “幸村悠扬?我一直都很期待见到你呢。”这是实话,我真的一直都盼着见到她。 也许是我的眼神一直都盯着他,她略显不悦,皱着眉头表示不满。看她明明想谴责我又不愿意开口的模样,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 “错了,我是越前悠扬。” “你原本应该姓忍足的。” 我想我那是一定满心都是气愤,要不然也不会胡言乱语了。她的不悦我看在眼里,却无力改变。 “主治医生……的助手,您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和你商量精市的病情的。” “难道岸本医生他不在吗?” “岸本医生去东京开会了。” 我骗了她,竟然会内疚。以往我说过很多谎话,对商业伙伴,对对手,对女人,但唯独对她说谎,我觉得愧疚。我利用了她对精市的关心,如果她知道我是骗她的,会很生气吧?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信口开河的人,认为我不是个好人…… 我苦笑,想不到什么都不在乎的忍足正一会栽在一个小女人手里。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忍足正一,你的前未婚夫。”我是热血涌到脑门了才会这么说吧?但是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她听到我的名字,噗哧一声,我知道她笑什么,这个名字的确和我的形象完全不符。 看得出来,她不想和我多接触,“你说要和我谈精市的病情。” 我正心烦着,怎样才能留住她接近她。 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地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机会英雄救美,然后让她以身相许。哦不,我也被侑士传染了,整天做这些只有没志向的人才会做的梦。 “别出去,外面危险。”我卖力地劝她,可她执迷不悟要冲出门外。 我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肌肤,感受着从她身体释放的幽香,我的防线只要一遇上她总是濒临崩溃。天啊,你别再动了,你再动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最后地震减轻了,而越前也来了。 我看着他们拥抱看着他们互诉衷肠,却只能一个人在角落里感受方才的余温。 我想我是傻了。 侑士,每次打赌都是我赢,终于有一次,你赢了。 幸村家和越前家的矛盾愈演愈烈,而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忍足家和幸村家的合作由我负责,所以我滥用职权,向她的外公表达了我对她的爱慕。她的外公也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外孙女婿,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送她回越前家的路上,她很沉默。 车厢里回响的是我特意挑选的音乐,浪漫的音乐,只是想让她明白,越前南次郎和她不在一个境界。可是她紧锁的眉头让我心头一颤,也许她要的不是这?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还是开口了。 我想告诉她我精心编造的谎言,但我更想让她对我坦诚,所以我等着她继续开口。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她一定知道得比她说的多。 “你不是知道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她不再说话,似乎打算沉默到底。眼见越前家越来越近,我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她还是无话可说的模样。 “麻烦你左转,谢谢。” 好不容易等她开口,等来的却是这句话,说不失望是假的。 我一直都看着她的侧脸,美丽柔和的轮廓让我有一种伸手的冲动。我倒是真的伸手了,却发现我完全没有立场做这个动作。 “不用谢。” 我将手缩回,放在方向盘上,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再见。” “等等。” “我后悔了” …… 有人推了推我,我睁开眼,是刚才我撞上的空中小姐。 “先生,到站了。”这是一双保养得当的手,白~皙,似乎从来不做家务。 还真是个美女,不过脸上的粉太厚,比不了“她”的皮肤好。论起五官来,也是“她”更胜一筹。身材还不错,不上不足比下有余。 扼腕叹息又怎样,她不过是我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趁我还只是对她感兴趣,只要彻底遗忘便好。 “小姐,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 越前悠扬,我不爱你。 62、越前一家番外 身为越前家的男人,越前南次郎很有压力。 有一个漂亮的人人夸赞的贤惠媳妇,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他的家庭简直人人欣羡。 他的媳妇,街坊邻居个个赞不绝口。按照隔壁中国老太的说法,她的媳妇就是天仙下凡,配给他算是他上辈子积了阴德。媳妇的确给他长脸,脾气好待人热心不说,还沉得下心相夫教子。 他的三个孩子更是惹得周围的人羡慕不已。 长子越前龙马精于网球,在外人眼里就是完美的白马王子形象。二儿子越前深白与龙马相隔十二岁,性格更是相差甚远,但是那逢人就笑的开朗个性和比自己漂亮妈妈更甚一筹的漂亮长相为他赢得了不少粉丝。据他媳妇说,小深白在这片小区都有亲卫队了。小女儿越前浅白,长得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怎么像,虽然没有哥哥深白好看,却温柔乖巧,让街坊但凡见了她,都忍不住上前逗弄一番。 看起来,他的家庭和睦,生活幸福。 但这只是表面啊表面!其实,他也极不容易。 媳妇和儿女全站在一个战线上,他在家里,相当孤立无援呐! 这不,可怜的他一个人从超市买菜回家,再悲催地一路孤单独行。 回到家,把菜洗净,整理干净,他才爬上楼去叫自己妻子下楼做饭。如今他还真是照婚后第一天的协议办事,家里除了做饭之外的所有家务都由他包揽。只不过,那张早已作不得数的协议已然变成尘垢消失在她们的生活中了。 上楼的一路上他都轻手轻脚。 约莫是房间门没关,有清晰地音乐声从里头传出来,南次郎踮着脚尖,加快脚步继续走。 入目即是一派温馨。 白色公主裙的浅白坐在母亲的膝盖上,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愉悦得很。倒不用担心键盘被跟患了多动症一样的浅白弄坏,这幅键盘是家里淘汰的,正好给好动的浅白练手玩。 浅白这孩子其实很奇怪,明明是是个害羞的孩子,却又极为好动,看了医生又说浅白一点事也没有。五岁大的浅白脸上嵌着这世上第二亮的星星,亮闪闪的煞是好看。最好看的是谁?当然是他媳妇悠扬。 最开始他是被悠扬逼着承认,但实际上心里一直都认同的。他越前南次郎的媳妇,如果是天下第二,那么这世上就没有天下第一,连并列的天下第二也没有。 额,这话也是被悠扬逼着承认的。 浅白使劲一按,悠扬皱着眉头敲敲她的额头,浅白立刻又端端正正坐好。 浅白的长相和悠扬不一样,和他也不一样,但多倾向于他。他知道她长得像谁,像他逝去的母亲,不惊艳但怎么看怎么舒服。小浅白当然还没有他母亲当年的雍容气质,但浅白脾气温顺,形象上可爱又温柔。 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父亲对他更宽容,至于幸村那边,自从两年前年仅十八岁的幸村精市继承了家业以后,他和悠扬就再也不用担心家族的问题了。 也不知道电脑里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悠扬和浅白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浅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会儿看着窗外的风景一会儿摆弄手中的键盘,偶尔抬起头偷窥自己的妈妈,相当惹人怜爱。 这是他的女儿! 越前南次郎的心里涌起一阵一阵暖意,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可是偏偏是这个孩子抢了他的媳妇。 南次郎只能苦笑,这个小公主可是他盼望已久的孩子,他早就说过要捧在手心里宠的。 浅白也的确是越前家的宝,因为她年纪最小不说,还总是害羞,大人一逗就脸红。在她和深白还只是奶娃娃的时候,悠扬和他把他们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深白见谁都绽放大大的笑脸,可她一旦有陌生人碰到,就会放声大哭。 悠扬当时还说,以深白的性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以浅白的个性,人家还没碰到她就先被她的哭声闹腾得晕了。 但深白长大后完全和小时候不一样,还是一样的漂亮,但个性变得诡异。按悠扬的原话,深白就是第二个不二周助。别说被人卖了帮着数钱,就是买也指不定是谁被卖,以深白的个性,到最后很有可能是绑匪被深白卖了还帮着深白数钱。 虽说称一个小男孩为漂亮有些古怪,但还真就只有漂亮才能形容深白的长相了。精致的脸蛋上仿佛精雕细琢般的五官,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浅白长大之后仍然是乖宝宝一样的存在,但是别以为她能任人欺负,欺负她的人不是被龙马和深白打跑,就是被这位大小姐给踢走。别小看浅白,她的武术虽然才刚开始学,但成效还是挺大的。 “爹地!”浅白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如沐浴在清爽的春风中,总能涤荡南次郎心中所有的不悦。 眼珠子提溜提溜乱转,又喜欢在母亲怀里乱动的小浅白率先发现自己的父亲,先是拉了拉母亲的衣角让把她放下,然后一边踩着怎么摔也不会弄疼她的羊毛地毯往前跑。虽然长得接近外婆,但是还好越前家这对双胞胎口音不像自己的父亲,一口学自母亲的纯正英语比南次郎说出来的不知道好听多少倍。 其实悠扬打小都教浅白叫南次郎为老头子,而且浅白学会的第二个单词还真就是老头子。只不过等浅白长大了些之后,她就自觉地乖乖叫父亲大人为爹地了。 这一点让南次郎很满意。 南次郎把眼前世界级的小美女抱住,用不扎人的脸凑近小美女光洁幼嫩的皮肤,笑容带着满足。 “爹地,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当然,为小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越前南次郎被小女儿的笑脸迷得晕乎乎的,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去做饭吧?” 南次郎怔住,神思一晃,干瘪瘪地问:“啊?” 浅白早已脱离父亲大人的怀抱,回归母上大人香喷喷软绵绵地怀抱,她心虚似的把大半张脸埋在母亲的怀里,闷闷地说:“你去做饭吧!” 小浅白还没满意,像是生怕自己父亲大人狡辩,赶忙补充道,“我说的做饭不是只做饭,还要炒菜,还要准备碗筷……” 小公主掰着手指头数数的小模样很可爱没错,但是为什么连做饭都该他做? “为……为什么?”南次郎傻愣愣地摸不清状况。 “我喜欢爹地做的饭。” 天知道悠扬的手艺比南次郎好多少,真难为浅白这个可怜孩子为了母上大人的命令而撒谎。 不过都五年过去,南次郎就算再饭菜无能也该学会做饭了,抡起手艺来,倒也不差。 真是个完美的家庭妇男! 南次郎一听这话,乐了,忙不迭冲出房间,“我马上做!” “妈咪,我表现不错吧?”浅白踩着小凳子一骨碌爬上悠扬身边的大凳子,一副我很厉害我很强大妈咪快夸我吧快夸我吧的样子眼巴巴瞅着悠扬。 悠扬也乐了,帮扶这浅白爬上凳子,“浅白太厉害了!”悠扬蹭着她的额头,笑眯眯夸奖自个女儿。 浅白欢乐地接受母上大人的夸奖,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妈咪,那个帅哥哥还没来吗?” “来了。” 悠扬把浅白的板凳拉得离电脑远了些,揉揉她的眼睛。 平日里都是悠扬做饭,但是今天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有事,只能在这个时间出现,所以悠扬和浅白也花痴地苦苦守在电脑前等着他出现。 自从悠扬下载了歪歪语音之后,每天必定要花大量时间在歪歪的一个小频道听一个不知名的dj主持的节目,浅白这孩子一直把听妈妈的话奉为圣旨,悠扬喜欢的东西她当然也喜欢得不得了。 这个叫默言的dj的确有才华,单就声音也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迷离的声线,低沉浑厚的嗓音,当真如人家散文里写得一样,像清风拂过琴弦,像落花飘在水上,总让人恍惚不已。一旦他开口,总是大群粉丝在频道上献花,表达爱意,玩得不亦乐乎。 她们娘俩加了人家的□□群,闲的时候就为人家呐喊助威,尽职地做着铁杆粉丝。 南次郎真就为这个人吃过不少次醋,但是盖不住家里一位女王一个公主喜欢人家,只能每次打小人诅咒这个抢他媳妇的坏人。 悠扬把音箱的声音加大,和浅白一起听默言的节目。 夕阳漏过窗帘洒在母女俩的笑靥上,淡淡的又不刺眼的光衬得两人笑容灿烂如花,恰让人赏心悦目。 可怜的南次郎在厨房忙来忙去,完全不知道他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欢迎明天继续收听默言为您主持的……” 默言的比阳光更温暖,恰似阳光微醺,令悠扬生起睡意,她打了个哈欠按下关机键。 浅白从凳子上自己跳下来,拉了拉自己裙上的褶皱,拉着母上大人的手和她一起下楼。 “咦,哥哥回来了?”浅白走到餐厅,正逢自己的两个哥哥在门口争执着谁先进门的问题。 其实,门口很宽,就是三个人也能并排走进来。这兄弟两不对盘也不是一两天了,悠扬一笑,放开浅白,让她和两个哥哥交流感情去。 “是!”这是一脸平淡但实际上内心激动的龙马。 “对啊!”这是表面上激动实际上内心也激动的深白。 这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谁都知道越前家的小公主全家人的宝,特别是小公主的两个哥哥,从小吵到大,次次都是为了妹妹。 “来,小浅白,抱抱。”深白向自己的哥哥投去不屑的一瞥,然后扑向浅白。还没出去几步,就被身材比他不知道高大多少的龙马拧住衣领。 浅白跳到母亲身后,拉着她的衣袖,嫌恶地嘟嘴说:“不要,熏死了。” 龙马很不给深白面子,翘着嘴角笑得得意洋洋。 “你们两个去洗澡吧,”悠扬把叠在餐桌上的碗碟分发在每个人的座位前,“先出来的奖励浅白的香吻一枚。” 话一出口,两个少年旋风一样消失。 这招真毒! 浅白似乎习以为常,自力更生使劲拉开冰箱,拿出一盒酸酸乳就坐到餐桌前等着晚饭上桌。 “等等。”悠扬又把两孩子叫住。 急刹车的两人一边紧张兮兮地望着悠扬,一边还得提防对手的动作,当真是不容易。 悠扬把筷子放下,然后一脸茫然地望着楼梯口两个准备抢道的男孩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两男孩傻眼,不是你让我们等等的么? “哦,”悠扬装傻拍拍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我是说你们记得洗干净一点,特别是脸。” 冷场…… 嗖……少年和男孩出乎意料地没有在狭小的楼梯口抢道,配合地一起冲回自己房间。 “我就说嘛,兄友弟恭多好。”悠扬把凳子都往外拉了拉,然后惬意地坐在浅白身边,双臂交叉笑眯眯地说道。 “浅白,看见没?刚才那样就叫兄友弟恭。” 点点头,浅白还是潜心喝牛奶。 南次郎靠在厨房门口,感叹道,“要是深白练习网球有这么拼命多好。” 深白喜欢医科方面的东西,对运动也不上心,今天还是被他以涨零花钱的方式逼迫出门和龙马练球的。浅白就是家里的小语言学家,总跟着不同的人学习不同的语言,对网球也是爱理不理的。 想起这些,南次郎心里就泪流不止。 “要开饭了,现在洗澡?”南次郎发表不同意见,然后再媳妇和女儿的目光下缩缩脖子回厨房端菜。 很好,深白和龙马在楼梯口又争执起来。 “开饭了!”悠扬一声吼,两个人乖乖地并肩往楼下走。 龙马和深白都没擦干头发,看他们身上也是湿漉漉的。 “浅白,你觉得哪个哥哥身上干一些?”悠扬从浅白身边离开,以免两人为谁能在浅白身边落座而打起来。 “龙马哥哥,肯定没擦干就跑出来了。” 浅白的话把龙马打入严寒之中,他只觉得凄厉的冬风从他身边刮来刮去,惨兮兮的。 深白刚得瑟没多久,浅白又指着深白说:“深白哥哥,也一样。” 也一样也一样……深白脑海里反复飘过这个词语,北风那个吹。 南次郎插了一句嘴,“我身上最干,浅白要不要献吻给我?” 恬不知耻! “兄友弟恭”的两孩子再次想到一块。 “不要。”浅白咬着吸管说。 南次郎俯下身子,在妻子的唇上偷了一个香。悠扬的唇上涂着青柠味的唇膏,南次郎一吻上去,就立刻尝到淡淡的青柠味道,神情清爽一点也不为过。 悠扬心下一阵无语,瞪了南次郎一眼,赏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南次郎自然不会有自知之明,在抗打击能力出类拔萃自动复原能力一流的他看来媳妇那眼神是娇嗔是打情骂俏。 小浅白把双手举起来蒙在眼睛前面,却以为大家没看到,偷偷分开双手,从指缝间隙偷看面前少儿不宜的场景。 相比之下,深白和龙马镇定得多,全然目不斜视。 见了浅白这模样,悠扬赐给南次郎一个拳头,狠狠敲打他的头。 浅白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无辜的眼神堪比小鹿斑比,只引得母上大人和哥哥们心里直呼可爱。 “妈咪我也要。” 悠扬摸着浅白的头,露出温柔的笑容劝到,“乖,你的初吻还是留给你相公吧。深白,龙马,你们说呢?” “是。”兄弟俩真默契。 得意忘形的某父亲大人对着自己的女儿发射一个炫耀的眼神,解下造型独特的围裙准备落座。 浅白左右看着给自己夹菜的哥哥们,然后望一眼对面的母亲,刹那之后,哇的一声,哭声响彻整个屋子。 妈咪说,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眼泪,是这样没错吧? 眼泪汪汪的女孩看着被母上大人揍得凄惨的父亲,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 浅白,其实你才是终极boss。 63、亚久津仁番外 身为一位年逾二十的未婚男性,亚久津仁感到压力很大。 一大早优纪把他从被子里拎出来,拿着扫把把他赶出家门,并且对他说,如果他再不把里奈娶进门,他就别想回家。 “……” 亚久津看着紧闭的家门紧锁眉头,站在巷子口沉吟片刻,随后迈开大步往前走。 阳光耀眼,路上行人也个个看似神清气爽,但是亚久津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越往前他的步调就越踌躇。 接近目的地,他又踟蹰起来,径直走向报亭。 报亭边没什么人,老板正躺在旁边的躺椅上晒太阳。半眯着眼,头上显露出明显地中海的老板把左手放在肚子上,右手拿着报纸扇风,倒是惬意得很。 不知为何,亚久津的心头飘起一团又一团的火,他把手往柜台上一拍,故意制造让人惊悚不已的响声。 果然,方才还优哉游哉的老板条件反射似的蹿起来,刚想开口骂人,瞧见亚久津凶神恶煞的脸后,又缩了缩头,胁肩谄笑,“您……您好!” 亚久津也不和他多废话,从荷包里掏出钱,扔给老板,粗着嗓子喊道,“烟。” 他急需什么东西来排遣心中的火气,抑或者是紧张? 不,打死他他也不承认他是因为紧张才这么反常。他就是生气,气今天天气太好,气路上的行人都笑得太开心,气这个猥~琐的老板都能过得这么惬意。 他就是看不惯,看不惯! 如果说从前的亚久津靠凶神恶煞的脸和狂放不羁的动作来吓倒他人,而今被里奈□□了五年左右的亚久津就是完全靠气场让人胆寒。 腿部一抖一抖的老板干笑着把店里最好的烟双手奉上,“您请……” 亚久津也不废话,拿着烟转身就离开。 再看看亚久津背后颤抖的老板,愣在原地好容易恢复神智,才发现亚久津给的钱远远多于这包烟的价值。身为一个贪钱懒散的老板,他既不愿意追上去把钱还给亚久津,又担心方才凶狠的男人原路返回找他把钱要回来,心里煎熬个不停。 这个下午,他度过了漫长的惴惴不安的时光。 沿着布满青苔的小巷向内望去,堆满垃圾的角落里,一个皱着鼻子的男人低着头。 这个貌似正在深沉地思考着的男人就是亚久津。 他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刚顺手从老板那顺来的打火机点火,烟方弥漫开来,他就被乍起的烟雾熏得咳嗽起来,脸色通红。 有好几年没有真正吸一次烟,久到亚久津已经忘记了烟味。当陌生的烟味侵袭他的味蕾,涌向他心头的只有厌倦。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没有暴力没有烟酒的生活,就像他现在习惯了生活有那个叫杉河里奈的女人,那个总是“命令”他的女人。 把烟从嘴里抽出来,毫不犹豫地把烟头丢在地上,他伸出脚—— 脚狠狠在烟头上一踩,刹那之后火光消散,缕缕轻烟自烟蒂上飘散开来,缠绕成难分难舍的情思。 手中的一整包烟在他的手里被捏的软软的,早已不成形状。烟草味顺着肌肤的脉络刻在手上,久久不肯离去。 不就是求婚么?谁怕谁! 亚久津把右手一甩,一盒烟都摔在地上。 这样还不够解恨。 他抬起脚,把整整一盒烟踢进垃圾堆里,烟盒瞬间失去了踪迹。 求婚去! 亚久津也不知这到底算不算打气,他只觉得刚才还像是被充了气的身体一踏出脚步就被一根针扎了,勇气一瞬间全都消散。 到底去不去? 不去?理智告诉他他想去,他该死的想去,该死的,他已经浪费了五年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冲到里奈面前把她的手拿起来,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打死也不让她拿下来。 去! 亚久津把右手放到兜里,捏着拳头朝里奈的花店走。 里奈大学毕业后就开了一家小花店,店面不大,但是装修精致用心,里头的花也总是最新鲜的,造型也好看。这些话是优纪对他说的,其实他一直都佩服里奈,怎么把那些明明都长得差不多的花区分开来,明摆着除了颜色之外没什么差别啊! 开店的钱是从怨屋那借来的。 对,里奈对他坦白了怨屋的存在。他见到屡次来找里奈的怨屋,一个喜欢穿红衣的长发女人,长得不错,不过比里奈差远了。 优纪说,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西施是谁?有里奈漂亮吗? 花店门口,没有熟悉的身影,亚久津不免怅然若失。他把冰冷的左手也放进兜里,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走到店门口,许是因为心中太茫然,他绊倒了外沿的一盆仙人掌。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接住了花盆,才没惊动里奈。 他俯下身子,然后抬起头往里面探了探,定睛看里面的情景。里奈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个穿着骚包的西服的男人专注地注视里奈,嘴开开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瞧见亚久津的时候,黑发帅哥往前大跨一步,低着头在里奈的耳边说话,动作要多亲密又多亲密。 亚久津一激动,被仙人掌上细细的针刺伤大拇指,含着大拇指,他瞪着眼怒视那骚包男人。 他没瞧见里奈的神色,但也能感觉到里奈这个时候情绪不错。 里奈往前走一步,而那男人半蹲,歪着头,往里奈的面前凑。 接吻的动作,没错,这动作该死的就是准备接吻的动作。还在凑近,还在凑近,里奈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踮起脚…… 优纪的话涌进亚久津的脑海里:像里奈这么好的女孩子,如果你再不抓紧,明天她就有可能成为别人的老婆,到时候你就后悔死吧! 不行,里奈是我的! 亚久津冲进店里,拽着里奈的胳膊把她拽离那个风骚男人的身边。 “你们干什么?”亚久津发飙,咆哮状。 “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男人反问,嚣张地挑眉微笑。 亚久津拉着里奈往后退,那男人就往前走,毫不退让。男人荡漾的笑容在亚久津的眼前晃啊晃啊,让他很想破了在里奈面前发过的不再乱打人的誓言。 这不是随便打人吧? 他真想打人! 亚久津的手碰到了右边兜里的戒指盒,一股冲动驱使他把戒指掏出来,推到里奈的面前,“女人,给!” 话说完,他别过脸,脸上少见的出现红云。 “啊?”里奈脸上的茫然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真真是恰到好处。 “嫁给我吧!”亚久津大叫一声,很快扭头,眼神游移,完全没有刚才对情敌时候的气势。 忐忑不安地等着里奈的答案,亚久津的手不自觉放在了胸口,心跳蹦蹦蹦的,完全不受控制。里奈久久不作回应,而那个男人的视线还一直投射在里奈的身上。 里奈移情别恋了?还是里奈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粗线条如亚久津也觉得心里慌乱,慌不择言的他说道,“里奈,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对你好的。 对于从来没说过的肉麻情话的亚久津而言,这是他能说出来的最动听的话了。 里奈的眼眶润湿,挤出一个微笑,“仁……” “我……”亚久津知道里奈的答案了,她想拒绝。 “我答应你!” 里奈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欣喜,她接过戒指,戴戒指的过程中止不住的颤抖。终于,她颤抖着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终于圆满了…… 亚久津抱着里奈,以幸福的姿态。 充当恶毒男配的怨屋本铺职员,和里奈相交甚好但止于友情的修,在收到里奈感激的眼神后,从容地脱掉让他浑身别扭的西服,自觉离开这个滋生着暧昧的地方。 门外,嘴角含笑的红衣女人靠在一辆大红色的轿车边,等着他。 事实是什么呢? 中午,亚久津一出门,优纪就把扫把一甩,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里奈,“快点准备,我的傻儿子已经出门了。加油啊,小里奈!” 里奈的右手拿着电话,左手给一个女顾客递过去一束鲜花,压抑住心中紧张得情绪,莞尔一笑,“好。” 亚久津到达报亭的时候,里奈的电话又响起来,电话那头是十二月猛田的声音,“报告,目标已经进入计划区域!” 里奈仍旧微笑,把修拉进店里陪她聊天。 仙人掌也是里奈故意放在门口的,因为她完全了解银发男人的习惯,他总是来去匆匆,三两天就会碰到她的一盆宝贝。 等亚久津到达店门口,就劳烦怨屋亲自打电话给里奈。 电话响了两下停住,这个时候,轮到里奈和修做暧昧的动作,引亚久津上钩。 亚久津果然就上钩了。 这也不能怪里奈,谁叫她一个月前亲眼看到亚久津买了一个戒指,到今天早上亚久津都没把戒指给她。 他了解她的过去,她怕他嫌弃她…… 等他求婚的时候,其实她早就想答应了,但是怨屋说了,男人对于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加珍惜。所以,她故意要等亚久津急不可耐再回答。 另外,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亚久津真的嫌弃她,如果亚久津这一次转身就走,那么,她和他缘尽于此。 还好,还好结局是皆大欢喜。 好一出守株待兔的好戏! 64、叫不出名字的番外 越前家小公主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越前家的两位王子终于不再彼此敌对,学会同仇敌忾抵御外敌。 比女孩还漂亮的男孩和褪去一身稚气而今身量修长的少年,都紧紧握拳,斗志昂扬看着站在妹妹身边摸着小公主的头笑得就快没了眼睛的狐狸男人,恨得牙痒痒。 镜头调转到昨天,也就是生日那天。 大白天的,讲求气氛的悠扬和浅白把窗帘拉得紧紧的在,一点缝隙也不留。幽暗的客厅里,只有几盏烛台中散着淡淡的光。 明明庆祝生日该是亮堂堂的,客厅硬生生被娘俩变成鬼屋。 不过鬼屋这一说只有深白一个人敢说出口罢了,龙马还是聪明(闷骚?)的,南次郎是经历太多了,懂得少说少错。 “默言哥哥还没来吗?” 小浅白团团的短发上配了个浅蓝色的发饰,身上穿着母亲亲自做的公主裙,尽显小女孩的可爱灵动。 按照年纪来讲已近奔三,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悠扬把女孩从门口拉回到蛋糕旁边,按着她坐在桌边,“乖,默言就要来了。” 悠扬咋舌,浅白对默言还真热情。 她一抬头,恰好看到两张瘪着嘴不屑的脸。 门铃响了,浅白跳下凳子,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她借着桌子的力站稳,随后往前跑去。浅白的短跑速度绝对打破了记录,不过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她跑到门口,踮起脚。 悠扬借机再瞅了瞅身边两个小子的脸,哇,真够黑的。 一向以幸灾乐祸为己任的悠扬嗤笑一声,对一个男孩一个少年露出玩笑的表情,笑着对南次郎说:“不知不觉我也老了,唉,咱们家浅白也快要到谈恋爱的年纪了。” 偷偷摸摸看蛋糕模样的南次郎被悠扬的话呛到,咳嗽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蛋糕上没移开。 悠扬似笑非笑,十指交叉不断按摩,“不是说了待会看么?我刚才说了的,提前看的人要负责每天的三餐。” “啊?”南次郎装傻,但是心里也明白这无济于事。 “本来因为我先看了,所以三餐都是我负责,但是现在……”眼霜和每天的眼药水可不是白用的,悠扬的眼睛亮闪闪的,眼神里的威吓也分量足。 南次郎垂头,一屁股坐到桌子上,“知道了。” “快给我下来,”悠扬推搡着把南次郎踹下桌子,“说了多少遍了,深白浅白都不做这么丢人的事,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么不害臊啊!” 当悠扬和南次郎打情骂俏不亦乐乎的时候,浅白小公主抱着一个包裹沮丧地返回。那是个挺大的包裹,浅白头一低下来,就让人几乎看不到她的脸。 “怎么,默言没来吗?”悠扬把浅白怀里的东西接过,扔在南次郎怀里。 南次郎忙不迭捧着包裹,烫手山芋一样看着它,那也不是放也不是。虽然好奇,虽然很想打开看看,但是,不敢啊! 与此同时,小公主垂头丧气的模样惹得越前家阴雨绵绵。 不自知的浅白头一扬,然后哭丧着的脸变作笑脸,“刚才那是快递,不二阿姨的快递,哈哈……” o(s□t)o 悠扬南次郎还有深白的表情可想而知有多澹卸嗑澜帷a恚苛淼哪q墒贾林斩己艿ā 门铃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还是浅白小骑士单枪匹马,披荆斩棘迎接华丽丽的默言公主莅临。 “你好,我是默言。” 站在悠扬面前的这个背着旅行包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略呈古铜色,长得帅气不说,还阳光向上,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总让人觉得他非常干净,这种干净无关外形,只关乎由内而发的温和而儒雅的气质。 默言伸出手,友好地向悠扬表示问候。 但是,默言的手一伸出来,从小公主化身为默言的小骑士的浅白就挡在默言和悠扬中间,把她的手搭在默言的手上,“默言哥哥,我带你参观我的房间。” 女孩紧张兮兮看着默言,一贯偏白的脸上像是抹了一层粉色的胭脂。 干咽一口唾沫,悠扬惊悚地发觉,自家宝贝女儿有可能不保。 默言一怔,旋即莞尔,拉着浅白的手,“好。”默言浅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顶多算是阳光而已,但是大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浅浅的梨涡,爽朗中透着羞涩。 一个二十多,一个八岁。 悠扬泪目,十年之后这又是一对大叔与萝莉的配对啊! 浅白的两个哥哥看着腼腆的妹妹化身奔放少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镜头再转向现在,也就是龙马少爷和深白同学蹲在墙角扎小人碎碎念的现在。 深白看不过眼,直接冲到两个人中间,把妹妹拉到一边。 “哥哥你做什么啊?”浅白委屈的样子让深白罪恶感满溢,但他一咬牙,“跟我走。” 浅白求助的眼神投向默言,巴巴地说:“默言……” “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你。”默言安抚似的摸摸浅白的头,虽然他不是恋童癖,但是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浅白乖乖跟着深白走到龙马身边,低垂着头。 深白本来有一堆话要对这个重色轻兄长的丫头说的,但是一看她的可怜样,还真就什么也说不出口。 龙马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抱着网球拍,“你喜欢那个默言?” “啊?对!” “不行。”龙马冷静地甩出这么一句。 深白堵住浅白的路,“对,不行。” 要是悠扬看见了,一定会激动地说念叨“兄友弟恭”。 “我喜欢。” 浅白的眼睛里慢慢汇集眼泪,蓄势待发。 “不行!”龙马别过脸。 “哇……” 浅白的眼泪让兄弟俩慌神,两人一对视,默契地喊道,“行!” 这个还是兄友弟恭。 哭。 浅白还是不停地哭,歇斯底里地哭。 深白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浅白顺气,无奈地说道,“乖,你喜欢他去吧,我没意见了。” “我也没意见。”龙马在深白和浅白共同的渴求目光下不得不这么说。 浅白还不罢休,抽泣着说:“你们得帮我追他。” “不行!” “行!” 第四次兄友弟恭,悠扬得激动成什么样啊! 66、HLL的结局 方才还火辣辣的日头从屋外法国梧桐的树梢灰溜溜地跌落,不过一刹那,黄昏笼罩住稍显冷清的大地。不过一会儿,热闹又回归,占了多数的归家路人和准备开始夜生活的年轻人把街道装点得火热火热的。 越前大小姐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回响着,惊动了在电脑前逛淘宝的悠扬。 把耳机从头上取下来,悠扬皱眉推了推躺在床上看杂志的南次郎的腿,“快去接电话。” 原来这哭声是浅白哭声的录音,是好事的由美子在浅白哭的时候偷偷录下的,原本只是悠扬和南次郎的私藏,但浅白长大之后再也不哭这一点实在让两位父母遗憾,所以悠扬干脆把这设成家里电话的铃声。 浅白的反对无效。 恰逢约会回来的小浅白带着自己的亲亲回家,哦不,如今浅白已经十六岁,是个年纪不小的清秀小美人了。 十六年过去,里奈和亚久津的儿子女儿都能凑成一桌麻将;怨屋和情报屋都和她失去联系;痴恋怨屋的真田佑一郎拒婚逃离,而今不知踪迹;忍足正一娶了漂亮的妻子,女儿都开始上小学;幸存枝子没能嫁给喜欢的男人,但是也凭幸村家的权势嫁了个不错的家族,虽然她的丈夫动不动和女星闹绯闻。 十六年,岁月在每个人的身心都留下痕迹。 “妈,电话!”她一听到自己的哭声就不管不顾地奔向电话,连忙接起来,把初次到自己家的恋人丢到一边。 浅白的声音里带着恼怒,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谁啊?” 不是浅白没礼貌,实在是她听不得这哭声在她耳边荡来荡去,这个铃声是她长大后的噩梦,每每听到自己的哭声,她都觉得很丢脸啊! “是我,你的精市舅舅。”精市轻松愉悦地回答道。 浅白猜精市在电话那头一定笑得直不起腰,他的一只手肯定还搭在她最亲爱的哥哥的腰上。 抿唇微微一笑,浅白掐一把跟到自己身边的恋人,“你就不能打手机吗?”小女儿的娇态尽显,看得在一边的浅白恋人眼里放亮,就差化身为狼扑上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浅白觉得电话那头那个人笑意更浓。 “我忘了悠扬的手机号。” 明摆着是胡诌,浅白被骗过多少次,当然不信,“有事吗,亲爱的‘舅舅’?” 精市的声音一停顿,“没什么,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我来美国了……” 浅白兴奋地捂着嘴,这是不是代表她亲爱的哥哥也回来了? 悠扬拖着不情不愿地南次郎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口,诧异地看着浅白身边的男人,向浅白问道,“怎么了?” “嘘……”浅白示意母上大人小声,专心地听精市的话。 悠扬瘪了瘪嘴,孩子长大就没以前好玩了,真是真理。 不过这个小帅哥是谁?这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年纪在二十岁上下,身量高挑,站在皮肤白~皙的浅白身边,不但没有违和感,反而让悠扬心中赞叹天生一对莫过于此。 去年默言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颜之银结婚时,浅白哭得死去活来,她还以为浅白这辈子都会为默言耿耿于怀,如今有一个男人能够填补浅白心里的空缺,当然最好不过。 她原本以为浅白再找男友的时候会找个和默言相似的男人,没成想,这个外国佬和默言没有一点相似。 松了一口气,悠扬给了拘束的黑人男子一个微笑。 正当悠扬仔细打量自己未来女婿的时候,电话里头精市轻咳一声,笑着说:“我就在门口。” “啊……啊……”浅白的动作让她的恋人想到了前不久浅白教给他的比喻句“离弦的箭”。 悠扬找到空暇和未来女婿交流,笑意写在脸上,“请问你是?” 三十四岁的悠扬还是个美女,不过已经成了成□□人。 男人露出一口白牙,摸摸自己的头,“布雷斯·扎比尼,我的名字是布雷斯·扎比尼。” 其实悠扬想问的是扎比尼是浅白的什么人。 看来今后交流障碍不可避免了。 抚额,悠扬继续慈母般微笑,“你是浅白的…… “我是她男朋友。”扎比尼为了表示诚意,特意用浅白教的蹩脚中文回答。浅白说了,家里做主的是她母亲,所以在越前家讲中文的好处是大大的。 “请问您是浅白的姐姐吗?”扎比尼夸赞得恰到好处。 浅白还真是不遗余力,把看家本领全交给扎比尼。 浅白果然不愧是继承悠扬衣钵的标准腹黑女,她的计策成功。虽然悠扬年纪不轻,但是没几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所以悠扬立刻乐了。 寒暄过后,悠扬惊异地发现,她的未来女婿是《哈利·波特》里著名的配角一枚。 精市、龙马和浅白也走进来,龙马站在中间,被身边的两个人贴得紧紧的。 敛起愤恨的表情,浅白抱紧哥哥的胳膊,往前伸脖子对精市嚷嚷:“喂,你是不是该去休息休息,准备吃饭啊?” “好,”精市的话让浅白动作一松,但随后他的行动和话让浅白更加紧张,“龙马,要一起上去吗?”威胁的神色明显到距离最远的悠扬都看得清。 “不要。”龙马酷酷地回答。 哎,明知道威胁没什么用还次次使用,精市也真够失败的。 “我和他要结婚。”精市走到自己姐姐面前,严肃地说。 虽然越前家的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他们的关系总让他感到莫名不安,现在他终于能够搞定一切,平息心中的动荡。 悠扬很久没见过精市如此正经的神色,她还记得,精市第一次这么正经是她结婚那几天,第二次是他自己的病,第三次是向她说明他和龙马的关系,第四次,就是这一次。 “啊?”不愧是越前家的,连疑问的语气和音调都一模一样。 “哦。”浅白很淡定。 布莱斯还没有插话的权利,自然是乖乖闭嘴看戏。南次郎翘着二郎腿,这事他管不着管不着……从最初的惊吓到如今的淡定,其实他也不容易啊!深白真可怜,跑去深山老林里学医,没机会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不说,连反对的权利也被忽略。 悠扬一挑眉,反复打量面前紧张兮兮的两个人,“你们谁攻谁受?回答我我就答应。” “……”一时冷场,无人答话。 其实这个问题就算精市他们不说悠扬也猜得到,攻受太明显。 这是气场问题。 “我,是,受。”精市在自家的小受手心划了一个圈,咬牙说道。今天晚上龙马一定很辛苦的,精市会把他榨干。 悠扬和浅白把母女连心表现得淋漓尽致,点点头,齐声说:“嗯,看出来了。” 精市笑得如一朵水中摇曳的白莲花。 布雷斯恰到好处地插一句,“我就知道是这样,虽然和圣人波特长得千差万别,但是一看就是受。”自以为是小声嘀咕,却没料到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行了,我去做晚餐。”悠扬拉着浅白有多快逃多快。 想和小孩子玩想了很久的南次郎对自己的大儿子再也不抱希望,二儿子深白又一副祸国殃民小受样,现在想抱孩子玩玩,只能看浅白的。 对扎比尼的好感大发,南次郎凑到扎比尼的面前,勾肩搭背,“喂,你和我家浅白进展到哪一步了 ?” 扎比尼面上一窘,“……” 【以下谈话内容少儿不宜,善良的本人已为大家手动屏蔽。】 夜色染黑天空,而月亮也慢慢向上爬,就算是月亮爬下去,明早太阳照样升起。 “醋,帮我把醋拿来!” “哦,好!” “还有盐,南次郎,昨天不是让你去买盐的吗?” “啊!” 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本质,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