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一件事》 第一章关于他 他出生在一个缺少母爱的家庭,他的母亲在生下他没有两个月便远走他乡。从此他就成了一个留守儿童。 他的父亲留在家里抚养他长大,村里人都说他的父亲是吃软饭的,年仅三岁的步青云并不知道吃软饭是什么意思,只是每次都能看到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一年,母亲终于回到了这个小乡村,只不过,母亲一回来,父亲就有些不高兴,当时的步青云还小并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吵架。只是单纯的觉得很焦躁,就这样的关系没过多久他的母亲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在他三年级那年,他所在的学校掀起了一股网吧风,那时候的黑网吧流行在学生之间。步青云也是其中的一个,他被神奇且迷失的网络世界之中。 “我在一步步地让自己迷失于现实和网络之间。虚拟的网络或许未必不真实,原本真实的自己现在却渐渐虚无。”步青云甚至开始认为他在网络世界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生活的世界是真的世界吗? 那一天,步青云如往常一样走进了一家不挂牌的网吧,但当他准备上机的时候却被几个面漏戾气的大个子叫了过去。 “后生,我们角落里说话”带头的那个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有文化一样。可一出手就抓住了步青云脖子上的红领巾,嘿嘿的怪笑道:“后生,有没有钱借哥哥耍一下” “你们这是打劫吗?”步青云像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一样问了一句。 “我叫你给钱你就给呀!”金丝眼镜男喷出一口唾沫星子怒嚎一声。 步青云想起了最近玩的比较厉害的一个电脑游戏《侠盗飞车》里面就有自己操作电脑里面的人物抢劫的画面,虽然自己一直幻想自己能够自己能抢一次劫,但是没想到自己先是呗别人打劫了。 “难道打劫不是应该先打后劫吗?”步青云知道在游戏里面只有把别人打死了才会有钱掉出来,他们难道不是要把自己打一顿才能有钱吗? “什么!小子,你竟然想让我们动手?”金丝眼镜男的表情似乎像一张张面具般变化起来。 “大哥,我们还是不要打了吧!要是被他家长发现了我们可跑不了。”旁边一个生才魁梧的大个子开口劝道。 “嗯,也对,这种小孩子吓一吓就好了”金丝眼镜男狞笑一声,手里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小刀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金丝眼镜男左手抓一张橙色的二十元大钞,右手则握着那把小刀,小刀的刀面上反射出步青云冰冷的眼神。 十岁那年,步青云已经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了,比起三年级的他,现在的他变得更加壮实了,也更加阴郁了。 那一年他就读于实验小学,但由于没有父亲的管教,他在学校就像是一个小混混一样,年迈的爷爷已经管不住他了,学校里老师各种电话打上家门。 “你家步青云就是一个混黑社会的,在学校作业不做,书也不读,就知道打架。”班主任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后来爷爷再也管不住步青云了,只好打电话让步青云的父亲回来,还是再也不想管步青云了。 他的父亲也从外地回来,把步青云带到了山东的一个小县城里,在那个地方,他邂逅了一个女孩子。 仲夏的一个黄昏,天上像打翻的墨水瓶一样,黑云飞快的蔓延过来。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步青云打着一把黑色雨伞,嘴中不知道哼着什么轻快的歌儿。 他停在了一栋四层建筑物旁边,那里是一个狭长的小通道,一个红色背影停在他的身体前面,似乎在等待着某人一样。 那是一把红色的长柄雨伞,进入网吧的是这条狭长过道,这条过道也就是两栋建筑物留下的空间而已。面前的打伞挡在他的面前,只能叫这个人让开了,步青云走上前去,用自己的雨伞敲了敲那人的红伞。 “你能让一让吗?”步青云问道,红色大伞转了过来,步青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漏了半拍一样。女孩有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睛一对吊梢眉,圆圆的脸蛋虽然没有那种瓜子脸的妩媚。却给步青云一种独特的美感。 “哦,不好意思……”女孩看起来比步青云大几岁,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她慢慢收掉雨伞,后背靠墙,让出了过去的位置。 步青云不紧不慢地从她面前穿过,可在穿过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他知道女孩子的眼睛确实看着他,她也知道男孩子的眼神注意到了她。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开口,只是慢慢的超一个黝黑的网吧入口走去。 步青云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他,转过头来,原来那个女孩子跟着他呀,只见那个女孩子娇羞的低着头,手指绞着头发,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完全没注意步青云已经停下来了。 “啊!”女孩惊叫一声,原来她差一点就要撞到步青云了,步青云嘿嘿笑道:“你也是想上网吗?” “不是不是”女孩子慌忙的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我只是想来看看网吧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我的弟弟就沉迷游戏。” “是吗?那就跟着我进去吧”步青云笑道,走进网吧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幽暗的空间,里面只有几个老旧的电灯还发着光,在电灯下面是一台台白色的台式电脑。 网吧老板见到有小孩子进来并没有询问什么,等到步青云去开机的时候老板才问:“几个小时?” “四个小时”步青云拿出一张十块的给老板,网吧老板则给了他一张白色的单子,女孩子好奇的问道:“这样就能玩游戏了吗?” “是啊”老板找回两块钱给步青云。 他们找到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女孩子问为什么时步青云嘿嘿笑了两声,“到时候城管抓人的时候就好走了。” 打开电脑后现实的是登录账号密码,步青云一个一个数字敲打下去,输入了秘密。 步青云先是找到了qq软件,登录进去后问道:“你有qq账号吗?我们加个好友吧” “有的”女孩子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数字,一个qq昵称为方婷的用户显示在屏幕上 “我就叫方婷”女孩子自我介绍道,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玩起了英雄联盟,步青云不断地敲击键盘,使键盘发出了一阵阵咔咔的响声,方婷上手极快,不停地在旁边指挥着:“放小炮,放小炮”步青云用的是麦林炮手。 方婷似乎看不下去了,直接坐上了步青云屁股底下的藤椅,藤椅勉强让两个人挤下来。 步青云如中一雷,全身只觉得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旁边来自异性的独特吸引力让他心驰神往。 时间过得飞快,四个小时的游戏在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出门时步青云问:“你什么时候会再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看心情”方婷笑着说。 你下次来的时候能叫上我吗?步青云本想这样说的,可却暗自摇了摇头,明明才认识。 第二章事件 王建业当上刑警已经有五年了,这五年他经手的案子最后都被告破,不过今天的案子却有一点棘手。 这次的死者是被打捞起来的。一开始蓝天救援队以为只是简单的溺水事件,可是他们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明显的泪痕,所以他们想会不会是被人杀人之后丢到河里的,这才有了后面的报警。 王建业看着开车的年轻后背,这是刚入警局的李华,此时他满脸严肃地看着前面的山路,心中对已是前辈的王建业敬佩不已,这次他分配到他的手下,一定要学点什么。这样想着,李华听到了王建业的声音,“李华,你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吗?” “不是很熟,不过这里一般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好在地图上能找到。”李华看向后视镜,王建业正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没过一会警车就开到了一片空旷的泥地上。 一条黄色的境界线拉在一个离池塘不远的地方,阻挡来看热闹的人。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也站在那警戒线内,当地的居民都静了下,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王建业和李华走了过来,人群默默让出了一条过道。 王建业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矮小的尸体倒在泥地上,通过外貌特征来看这是一个男孩,还未成年就……王建业握紧了拳头,心里恨不得讲凶手打入大牢。 头发花白的是法医程鸿正在检查尸体,他是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担任法医已经超过三十年了。在他旁边蹲着的是拿着专业相机拍照的助手谢飞。 谢飞拍完照后站了起来,程鸿也慢慢站起身子来,这个年老的法医似乎因为蹲了太久而有些疲劳一样,站起来的时候还让谢飞帮忙拉了一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十分笃定的说道:“是他杀,死亡时间在4到8个小时之内,具体死亡时间就要看尸检报告了。” “尸体已经浮肿,估计在水里已经浸泡很久了。” “死因是脖子上的勒痕,凶手事先是用钝器从后脑打晕,然后凶手再用一种细长的绳索讲被害人勒死” 王建业点了点头对李华说道:“被害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根据dna调查数据来看,死者叫方阳,因为这家人在县里的dna数据库留了数据,所以我们已经联系了死者的母亲了”李华回答道。 “那死者的母亲呢?”王建业环视四周,只见一个面带哭容的女子站在警戒线外,一名制服警察拦着她。 “出什么事了?”王建业知道,这个穿着朴素面容惨白的就是死者的母亲吧。 “这位女士说自己是死者的母亲”站在警戒线内的警察回答道,看来是无法判断这个女子的话是否属实。 “他多大?穿什么衣服”王建业随便问了一个问题。 “十六岁的男孩,穿蓝色棉袄,黑色牛仔裤”女子满脸愁容原来精致的面容已经哭花,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的。 “进来吧”王建业没有再看他,而是大步走向旁边的警察,低声道:“看着她,别让她破坏现场及尸体情况。”那位警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那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看了看伏在地上的尸体,突然。他像是疯了般狂叫起来:“我的儿呀……我的亲儿啊!”她歇斯底里地冲了过去,几个警察将她死死拉住。一种近乎疯狂的吼叫从她的嘴里哭出,她的手无力的垂下,眼神似已暗淡无光。 刑警们此刻就像一个个雕像一样没有表情,他们已经面临不知多少的生死场面。 这件案子当天就成立,被害人是附近实验中学的学生,方阳。死者身份确认后就被调查人员用担架移走,死者的母亲周萍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盖上白布顿时失去重心,当场昏倒在地上。 蓝天救援队打捞所有人员都被带到警局录笔录。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陈先生,他看到一个水草丛生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样就问了一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呀?但因为离那里太远,最开始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陈先生介绍,“过了一会儿,我们用皮艇过去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是一具男尸。” 警方速做决断,让王建业以及李华带着陈先生一起前往那片水域。 陈先生看到了一片水草茂盛的地方,连忙指着说:“就是那里,错不了” 皮艇驶过前去,那是一片水草风貌的地方,“看到那些下水道口了吗?这片水域几乎是整个县城的脏水聚集地。” 王建业指着那些隐藏在水草底下的下水道,说道:“那就不能判断第一案发现场了。” 李华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开口说:“只能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了。” “我们回去吧。” 尸检报告在当晚零点便送往解剖室。 解剖结果报告死亡时间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天早上八点,死因和程泓推断大同小异,只不过在凶器产生了疑问。 “凶器为尼龙绳这类的绳索”尼龙绳尼龙纤维粗略的分有两种,尼龙六和尼龙六六,俗称单六和双六丝。 王建业看着手中的报告,陷入了沉思,已经是凌晨的办公室内只留有几个同事,虽然上面强制留宿办案,但是却有些人一等上司说完话就回家了。 正当王建业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声“找到了!”的声音如同撒在干旱稻田里的水一样,让他心里的急躁都扫尽。 王建业连忙走到那个声音来源——一个瘦高个刑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电脑显示的是一个矮小的男孩,正是方阳。监控拍摄到他出了家门就在门口,他上了一趟公共汽车,那是十一路汽车,从囚牛路开往睚眦路。 “周女士还没有醒过来吗?”王健业问向那个看屏幕的警察林民。 “没有” “是吗?”王建业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也该休息一下。 “好了,大家轮流休息一下吧”王建业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休息休息。 他也回到了自己自己的位置上,合上了沉重的眼睛。 “王警官,王警官”一个瘦高个警察将王建业从睡梦中拉醒,王建业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也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周女士已经醒了”那个瘦高个警察低声说道。 “人在哪里?”王建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在会客室,苏警官也在” 王建业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往会客室走去,有时候面对死者的家属比侦查还要复杂,还要小心…… 一声清脆的声音让王建业不由的精神起来,是女警察苏琦的声音。 苏琦打开门来,映入王建业眼帘的是她精致的面容,但他现在没心情如往常一样欣赏苏琦的面容了,他把目光转向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周萍,在她旁边坐着另一个年轻女警察。 “她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王建业问道,这时候苏琪在场,他也不好开门见山的问。 “可以”苏琪点了点头。 “方阳当天几点钟出的门?”王建业看向周萍,她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了。 “....早上七点” “他出去这么早你就没有问什么吗?” “七点是十一路汽车从汽车站发车的时间,他只要一出门就能上车” “那天他没有向你提到过他去哪里吗?”王建业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 “那天阳阳和我说,妈妈,我想去钟恩家里玩...”她顿了顿,声音又开始呜咽起来了,“后来一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一个电话打回来。” “钟恩是谁?”王建业在笔记本上写下十一路汽车,七点钟,钟恩这些字眼。 “他是方阳的好朋友,一般方阳有什么事情都会和钟恩说,两二人算得上是发小。”王建业招了招手,林民走了过来,“林民,你去调整十一路当天的行车记录,以及路过的监控录像。” 林民连忙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走出了会客室。 “李华!李华!”王建业叫了一声后没有回应又大声叫了一次。 “我在这!”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李华艰难的撑起身子,他才入睡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他跟着苏琦到会客室后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跟我来”王建业走出会客室,又要开始逻辑游戏了,李华苦着脸。 调查 王建业坐在办公椅上在他面前的正是李华。 “坐下说话”王建业拿出一根铅笔以及一本笔记本,他在笔记本上潦草地写下方阳,钟恩这两个名字。 “你认为是什么人作案?”王建业两指夹着铅笔在皮本上慢慢地点在白纸上,李华顺势坐在了王建业面前的凳子。 “根据尸体表面受到的创伤来看,应该是熟人作案”李华接过话来,他也有自己的判断,一般不是认识的人也不会对死者的生活规律了如指掌。 王建业摇了摇头,说:“根据尸检报告分析,死者是后脑勺遭到的伤害,凶手可能直接从后面袭击死者” 李华似乎认同这一观点一样,点了点头,但好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那作案动机呢?总不可能凶手随便看到一个人就杀吧!” “呵呵,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就连单纯的看对方不爽也能作为杀人动机。”王建业嘿嘿怪笑两声,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供词。 李华接了过来—— 问:你是怎么实施犯罪的? 答:我是用板砖拍死他的! 问:为什么要杀他? 答:我看他很不爽 李华目露深思之色,“那要是生人作案……”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王建业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 “咚咚咚” 手机发出了一阵声响,王建业从口袋拿了出来,屏幕显示的来电是林民。 “王警官,方阳是在十一路的终点站下车的,我问过汽车司机,他对方阳很有印象,因为方阳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路经监控摄像头也拍到了方阳。”电话那边传来了林民稳重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你辛苦了,明天再调查了。”王建业对着电话那边说到,他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钟恩可能是死者最后见过的人,一定要派人保护他,不能让他出一点意外。”王建业悠悠开口,“知道钟恩家的地址吗?” 李华苦着脸,晚上又不能睡觉了,“知道,我会亲自带人过去了,一到天明我就联络你。” “咚咚咚”一阵阵敲门声把钟恩一家都吵醒,母亲先去开门了。钟恩继续在自己的房间睡着。 钟恩的母亲穿好衣服就下床了,“这么大早是谁呀?”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嘟嘴不满说道。才六点钟,她拖着疲劳的身子来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去,只见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 一个年纪显长,留着些许胡子,一个年纪稍小,带着些许稚气。 “春燕,谁呀?”父亲钟容的声音从房间传来,“来的是两个警察”谢春燕的声音无比紧张,心里也有点惊慌,家里人不会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什么?”钟容本来还躺在床上,但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胡乱穿上昨天塞在床内的衣装,已然不顾任何形象。 王建业走进屋内环视了四周一圈,室内空间很大,是一间标准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内正中摆着一个显眼的液晶电视,几个沙发摆在电视前面。 “警察同志,你们是来?”谢春燕有些紧张,可能她一生都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吧。 “你好,我们是警察”王建业拿出警察证,谢春燕草草看了一眼,姓名为王建业,以及一串数字。 钟荣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 “请问有什么事吗?”钟荣内心疑惑不已,他实在想不起自己违反了什么法规。 “是这样的,你儿子在吗?我们有话问他”李华开口了。 钟荣夫妇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件吓人的事实。 “他是犯了什么事吗?”谢春燕眼睛已经红了,说话也有些颤抖。 “没有,你们误会了,我们问完话就走”李华看着夫妇二人身后,一个小男孩正懵懂地看着他,憨憨的笑道:“警察叔叔好!” 钟恩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他穿着一件蓝色的毛衣,下面穿了一件宽大的裤子,他似乎还没有睡醒,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 王建业二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谢春燕本想给他们泡茶喝的,但被王建业制止了,“我们问完话就走。” “十二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昨天,方阳来找过你吗?”王建业开门见山的问,他的眼睛盯着方阳。 “方阳?我的同学吗?”钟恩有些疑惑,他还以为是来找他的了,看来不是。 “是的,方阳来找过你吗?”王建业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那天我出去玩了,父母也出差了。”钟恩摇了摇头,他的父母也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你是几点出门的?”王建业继续问。 “六点钟出的门”然后我去找朋友玩了”钟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同学叫什么?”王建业心中一阵失望,他本以为能在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但却只有这么一点根本没有用的信息。 “他叫步青云,平步青云的步青云”钟恩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能去问他,他和我哥钟霂同班,四年级三班的。” “你有他的照片吗?”王建业并不想在学校班级去找人,这样难免会引起骚乱。 “有是有”钟恩犹豫了一下,但紧接着还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三章家 步青云一回到家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但是内容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他心里烦闷无比,心想:现在我们家的关系啊!越来越差了,以前一个人过的时候还好点,虽然寂寞,但不痛苦,现在好了,你们回来之后,好了不到一天,就好像仇人一样,各种猜忌,各种质疑与谩骂,蜂拥而至。想躲都躲不了,什么神经病啊,脑残,贱货啊!都是出之你们之口,以前当着亲戚朋友我不说你们,算是给你们面子,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要说我可以,什么贱货之类的没问题,我沉默以对,要是你们说的太过分,哼,没什么好说,一刀两断算了,既然你们这么不待见我,我又何必用我这热脸去贴你们那冷屁股,到时候逼急了,我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到时候我真得生无可恋了,你们后悔一辈子吧! 这样子想着,步青云的心不由的骚动起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没有引起父母的注意。 十岁那年,步青云已经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了,比起三年级的他,现在的他变得更加壮实了,也更加阴郁了。 他的父亲也从外地回来,把步青云带到了山东的一个小县城里,这时,父母已经离婚了,他选择和父亲在一起,原因是母亲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 当然,和父亲过的坏处很快就显露出来,父亲根本:不会做饭,每天都给他带一些外卖回来,他曾劝父亲学学做菜,父亲却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他每天起来都能在客厅发现一些白色的餐盒,这些都是准备被他吃的,日子虽然过的清苦,可至少没了那魔咒似的吵闹。离婚了也好,总比两个人一起难受好。 父亲步平凡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喝起来那就像鲸鱼吸水一样汹涌,这老家伙不把自己灌倒了就不放过自己了。步青云也知道这是父亲靠酒来解忧愁,毕竟离婚的打击对他还是挺大的。 十二月的山东已然是一片白茫,单调的白色似乎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色调。外面的风雪像撕开的棉花,纷纷扬扬如落花。步青云坐在教室看着外面的大雪,这节是英语课,肥胖的男老师似乎在台上表演什么节目一样,样子十分滑稽,大家都笑他“半混”。 今天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步青云打算在明天的圣诞送给方婷一个圣诞礼物,可是他的腰包已经告罄,这可怎么办是好。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诶,你们知道吗?我弟弟的同学方阳他竟然会抽烟,那么小的孩子竟然知道抽烟”步青云想起了钟霂的话,以及那个黑色相机,对于某个人来说是可怕的,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幸运的。 步青云带着一个黑色相机,这是方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可现在却被他用来敲诈,而这个叫方阳的小学弟就是方婷的弟弟。 方婷却从未和他谈起过她有这么一个弟弟,步青云只知道她也是一个单亲家庭,方婷也和她的父亲一起过。问她为何,她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步青云什么也就没问了。 方婷得知自己的弟弟死亡之后,她并没有多伤心,她和父亲分开已经六年了他她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和父亲一直生活至今,前天她才知道方阳死了。虽然他和弟弟有时会有联系,但聊的都不外乎借钱这一类的话题。 当弟弟最近迷上了游戏,不停的向她要钱,为了想看看那游戏有多么大的吸引力,他还去了一趟网吧。 那是几年前。她遇到了一个叫步青云的男生,他们也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就在几天前,他们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步青云似乎对她就像平常朋友一样,方婷并不觉得这样不好,那天步青云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交往,方婷说好啊,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确定的。 虽然步青云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关键性的事情,但就在十二月月二十五日圣诞节这天,步青云竟然送给了她一个hellokitty的帽子,方婷非常喜欢hellokitty,她的房间里几乎都是hellokitty的物品。她也一直关注过这个帽子,可是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也就一直安奈着自己的虚荣心,只是她没想到步青云会花下大价钱买下这个帽子,此刻她又想起了圣诞节那晚步青云突然给她发信息让她出来一下。 那夜明月当空,夜色如洗。月光泼洒在这热闹的小镇上,笼罩了一层银白的雪花。就连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的人们对洋节无比热衷,对传统节日却不感兴趣。 热闹的小镇里流光溢彩,城中心都立起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 方婷站在那里,周围的烟火,五光十色的灯光汇聚在天空,给方婷带来了一种愉悦的感觉。 不过两三分钟,方婷正看着周围的人们,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的站在一起,她现在想着,她的步青云在哪里呀?一些情侣还在接吻,她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冲动,她也要和步青云这样做,就在她幻想的时候。 突然一片黑暗笼罩了她,像是世界突然漆黑了一样。 “怎么回事?”方婷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像是被什么蒙住了一样,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送给你的帽子。”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步青云的声音。 方婷摸着头上的帽子,轻轻转过身来,帽子上可爱的猫咪模样,步青云脸上喘着热气,白色的气体像是烟雾一样落入空中,消失不见。 “这是...hellokitty的帽子”方婷看着帽子上的猫咪,兴奋地尖叫了一声,忍不住搂住了步青云的脖子,四目对视,眼神炽热,动作粗鲁。 两唇相对,一股酥麻的感觉像是电流般流经全身,步青云把她抱得死死的,十五岁的步青云已经和方婷一样高了。 幸福的感觉如潮水般冲刷着方婷的心,他顿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恋爱。方婷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打鼓一样,步青云整个人都麻木了,似乎是为了迎合方婷一样,她张开了嘴,热烈的亲吻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不少过路人都不怀好意的笑着。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只是模糊的记得步青云先走了,而她则一直沉寂在这美好之中,方婷戴着步青云送给她的帽子,露出喜悦的神色,仿佛在冰冷的月光照射下,黑暗变成光明,那天晚上她过了很久才睡着。 “方婷,方婷,你在干什么?”前面的女孩子问道,她在教室里睡着了。 “最近你戴着这个帽子都变懒呢?”前面的女孩子调侃道。 “它是,最重要的东西。” 第四章案件 案件当天就成立,被害人是附近实验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死者身份确认后就被调查人员用担架移走,方阳的母亲周萍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盖上白布顿时失去中心,倒在地上。 蓝天救援队打捞所有人员都被带到警局录笔录。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陈先生,他看到一个水草丛生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样就问了一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呀?但因为离那里太远,最开始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陈先生介绍,“过了一会,儿我们用皮艇过去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是一具男尸。” 警方速做决断,让王建业以及李华带着陈先生一起前往那片水域。 陈先生看到了一片水草茂盛的地方,连忙指着说:“就是那里,错不了” 皮艇驶过前去,那是一片水草风貌的地方,“看到那些下水道口了吗?这片水域几乎是整个县城的脏水聚集地。” 王建业指着那些隐藏在水草底下的下水道,说道。 “那就不能判断第一案发现场了。”李华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能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了。” “我们回去吧。” 尸检报告在当晚零点便送往专案组。 解剖结果报告死亡时间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天早上八点,死因和程泓推断大同小异,只不过在凶器产生了疑问。 “凶器为尼龙绳这类的绳索”尼龙绳尼龙纤维粗略的分有两种,尼龙六和尼龙六六,俗称单六和双六丝。 王建业看着手中的报告,陷入了沉思,已经是凌晨的办公室内只留有几个同事,虽然上面强制留宿办案,但是却有些人一等上司说完话就回家了。 正当王建业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声“找到了!”的声音如同撒在干旱稻田里的水一样,让他心里的阴霾都扫尽。 王建业连忙走到那个声音来源——一个瘦高个刑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电脑显示的是一个矮小的小孩,正是方阳。监控拍摄到他出了家门就在门口,他上了一趟公共汽车,那是十一路汽车,囚牛路到睚眦路。 “周女士还没有醒过来吗?”王健业问向那个看屏幕的警察林民。 “没有” “是吗?”王建业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好了,大家轮流休息一下吧”他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合上了沉重的眼睛。“王警官,王警官”一个瘦高个警察将王建业从睡梦中拉醒,王建业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也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周女士已经醒了”说话之人便是之前的林民。 “人在哪里?”王建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 “会客室”两人大步走向一个写着“会客室”的房间门口。 王建业敲了敲门。一声清脆的声音让王建业不由的精神起来,是女警察苏琦的声音。 像以前打仗的时候,就有一个职位叫“政委”,政委是干什么的?给你动员工作的,一打仗他就给你宣传“同志们,国家有难啊,是你们上战场的时候了,打赢了每个人二十银元发下去,够你老婆孩子过一年! 现在是和平年代,虽然没有“政委”了,但是却有这个监督的职位。 苏琦打开门来,映入王建业眼帘的是苏琦精致的面容,但他现在没心情如往常一样欣赏苏琦的面容了,他把目光转向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周萍,在她旁边坐着另一个年轻女警察。 “她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王建业问道,这时候苏琪在场,他也不好开门见山的问。 “可以”苏琪点了点头。 “方阳当天几点钟出的门?”王建业看向周萍,她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了。 “....早上七点” “他出去这么早你就没有问什么吗?” “七点是十一路汽车从汽车站发车的时间,他只要一出门就能上车” “那天他没有向你提到过他去哪里吗?”王建业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 “那天阳阳和我说,妈妈,我想去钟恩家里玩...”她顿了顿,声音又开始呜咽起来了,“后来一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一个电话打回来。 “钟恩是谁?”王建业在笔记本上写下十一路汽车,七点钟,钟恩这些字眼。 “他是方阳的好朋友,一般方阳有什么都会和钟恩说”王建业招了招手,林民走了过来,“林民,你去调整十一路当天的行车记录,以及路过的监控录像。” 林民连忙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走出了会客室。 “李华!李华!”王建业叫了一声后没有回应又大声叫了一次。 “我在这!”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李华艰难的撑起身子,他才入睡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他跟着苏琦到会客室后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跟我来”王建业走出会客室,又要开始推理游戏了,李华苦着脸。 第五章周末 从未想过周末的夜晚会如此冷清。 一个人独自走在空旷无人的街上,手中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响动着,给这个寂寞的夜晚带来了唯一的一丝光亮。 路边旧得发黑的路灯散发着一点点幽光,渗进眼中化为一片光幕,把我那早已如灰烬般的世界带来了些许光泽。黑夜里冰冷的风吹得我东颠西倒,我就好像狂风中一颗孤独的玉米般晃动着。 暗夜中的星辰散发出幽蓝的微光,让人移不开双眼,如米粒般的星子如此微小,如此动人。我坐在路灯旁的铁椅上,手中的黑色机器发出独特的静音震动,使我久久不能平静。 双手颤颤巍巍的点开手机,匆忙解锁,她的出现使我平镜般的心重新泛起波澜,就像是一颗石子扔在湖心。 “陆雨,明早十点,老地方见。” 独特的小楷,带有一丝平时感觉不到的意味,平时她都是说“我在那里等你,你快点来”而今日,我却感觉到一种决然。 我死死盯着手机,想着给她打一个电话,但转念一想,她都选择发信息了,那这件事应该不会像自己想的那般糟糕。 我两眼空洞的看着街上手挽着手的年轻男女,一时感到羡慕。但愿他们能一直如此吧,我觉得可笑,一点点顺着灯光寻找着方向,垂首看着地面上那茕茕孑立的孤影,这样的寂寞,一生的寂寞也抵不过此刻的冰凉。 心神不定的的我来到“品茗人生”茶馆门口,我走到前台,问道“宁小姐来了吗?”前台小姐露出微笑,“她现在在二楼vip房等你” 我的脚此刻却像是被束缚上了?千斤重量,难以挪动一步。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vip套房,我敲敲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方洋。他是这个茶店的老板,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我与他也是在这茶馆再遇。 我心中的绝望如同一个铁爪死死拽着心脏。 “进来吧”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座椅都有深红布罩,纯白的天花板,四周镶嵌了金边,天花板中央有一根银链子悬挂着一串串的玻璃珠坠,闪烁着柔和的光。 我清楚的看到,房间中一对男女紧紧地抱在一起,那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静静地依偎在那个金发男人的怀中,享受着彼此间的温怀。 我的到来,似乎是个错误,他们并没有因为房间里多了个人而分开,反而是更加激烈,你们的相拥刺痛了我的双眼。 那个女人慢条斯理的说道:“陆雨,我要和你分手,我现在是方洋的女朋友了,你爱去哪去哪”说着还亲了方洋一口。 我的心仿佛撕裂般的疼痛,强忍着喉咙里那种滑溜溜的恶心感。此刻我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仿佛整个世界都黑了。 至于我是怎么走出茶馆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哭了,我不顾及男人的尊严不顾一切的哭了,就像是小孩一样哭了。 我的世界成了一片茫然的灰色,每天睡在昏暗的房间里,每天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她,我在想,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的吗?都是谎言吗?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的话,那也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萌生出强烈的挫败感。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面对熟悉的自己时,你不知道,你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以前属于你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了,心里唯一的那片平静又波涛汹涌了起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没有一丝准备的可能。后来我选择了离,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我只有选择逃避,不是怕我再见到她,而是怕我自己跑到她身边。 曾经的缤纷绚丽多次与我擦肩而过,我不得不选择孤身承受,以后的世界就算没有她,我也依然会选择远离。梦里多次出现的缠绵悱恻,不知怎么今日却如此暗淡,我独自穿梭在梦境之中,多次出现的幻影,我不愿他离去,可是却只留下一个令我心痛的记号。 我过着奢靡的生活,没日没夜的往各种能消遣的地方蹿,过着非正常的生活,酒吧里跳动的音乐逐渐消停,而我又将独自的走回无人的家中。 有没有人告诉你,坚强过后是柔弱,微笑过后是伤心,放纵过后是无边的空虚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