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军装的青春》 前章—故事之外的故事 韩松，目前就职于一个国企，很普通的一名员工，朝九晚五的工作，枯燥乏味的内容，有一个小两岁的即将结婚的未婚妻，这样的生活平淡而安逸。 太阳已经落下，华灯初上夜色阑珊，夏日的余热仍然发挥着它的威严。在帝都这样的大城市，夜晚才是生活的开始，各种行色匆匆的人带着各自的目的穿梭于灯红酒绿中。现在，他正带着未婚妻，打算去参加一个战友的婚礼，在东环一个不大的酒店里。 说起来，韩松和这个战友关系并不很好，也不是所有的战友都可以走到最后。因为这个战友的高高在上的眼光，看不起他们这些从农村里来的人，也曾经做过一些很多人不耻的事，破坏了很多人对他的好感。现在又找了个帝都的姑娘结婚，更显得趾高气扬了，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这些穷战友。对于这样的势利人，他们这批同年兵都不愿意和李翔亲近。 到了酒店外，恰巧碰到韩松的死党王凯从里面出来，一见面就大倒苦水：“难受死我了，这地方就不是我这种粗人该来的地方。” 王凯，俩人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以至于当兵入伍都是一起，现在更是一起在帝国闯荡。可以这样说，除了老婆，没有什么他们俩是不能一起的，打架骂街在以前更是家常便饭。这次碰到，自然要聊聊。 王凯递过烟，韩松接过来顺势叼在了嘴里，未婚妻眉头微微皱了下，并未说话。韩松笑了笑，没有接过王凯的火，把烟捏在手里。 “来的人多吗?” 王凯干笑两声，韩松便明白了。对着未婚妻说：“婚宴不去了，你去找你的闺蜜玩吧，我跟凯子去败家，别等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未婚妻嘟囔了一句:“就知道败家都不带我，哼，你俩少喝点，记得回家。”转身打了个车，离开了。 “嫂子真好，都不怎么管你。”王凯看了看离开的车，说道。 韩松把烟还给他，“除了烟不让抽。” 王凯瞥了眼酒店，“你还进去么，说实话，里面太那个了，我是不想再进去遭罪。” 韩松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排档:“有啤酒有烤串，干嘛非得去里面那地方遭罪。一人一扎，不喝完别走。” “谁走谁孙子，小样还怕了你不成，不喝醉了谁也别回去。”一听说不用去，王凯的流氓本性立马暴露出来。 他俩就这样爽了约，跑进大排档，把西服一脱扔在椅子上，解开衬衣上面的俩扣子，非常痛快的在酒店对面的大排档要了啤酒烤串，看着对面不断进进出出的衣着光鲜的人。俩人互相拼着啤酒，嚼着烤串。 “刘光那瘪三就知道搂着媳妇在家窝着，请他白吃白喝都不带出来的。”王凯灌了杯啤酒，嚼着肉串。 “他之前不知道珍惜媳妇，现在好不容易拉回来的，还不好好守着啊，谁跟你似的，现在都没个暖被窝的，屌丝男一个。” “咱这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多挣少就自己一个人花，钱多就多花点，钱少就少花点。拖家带口的一点不自由。” “拉倒吧，好像某个人大初一的被人拉去相亲，还乐的屁颠屁颠的呢。答应喝酒说来的，反而放我们鸽子，让我们干等了一天，那天好几个战友恨不得活剥了你。” 王凯笑了笑，没接话茬，指着酒店：“你真不去参加了啊，你份子钱还没给呢。” “不去！”韩松说的斩钉截铁，“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先不要说对我怎么样，就凭他后来办的事，我就不后悔今天跟他断了，现在找我们这帮战友参加他的婚礼，却一点诚意都没有，他要干什么猜都能猜得出来。他一直是这么耍心眼的人，既然这么看重我们，过后找个人把钱替咱俩送过去就行了，今天不想跟他发生什么不愉快。” 王凯看着远处举办婚礼的酒店，似是自言自语：“当初在部队那么算计，他就没想到以后吗，在他眼里我们难道什么都不是。” 韩松轻笑两声，扭头瞄了一眼刚到门口接待宾客的李翔和他的妻子。 “不，起码我们还能出点份子钱让他装装脸面不是么。” 韩松捏着那200块钱，“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他，以为他会像个男人一样有骨气，却没想到骨头竟然那么软。” 两瓶啤酒相碰，泛起的啤酒花，折射着绚丽的彩灯，摇曳着模模糊糊的记忆。 第一章 大雾弥漫，阳光仍旧躲在后面不肯驱散这雾，雾凇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粉饰着光秃秃单调的冬日。披着绿色迷彩大油布的大卡车晃晃悠悠的七扭八拐在一段乡间公路上行进，似乎在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韩松摘下眼镜擦掉附着在镜片上的雾气，重新戴上。紧了紧衣领，可是仍旧抵挡不住寒气一个劲的从脖领处的空隙往身体里钻，带给肚皮一阵阵凉气，韩松觉得肚子一阵发紧。 看着一车人眼中透露出的或是兴奋，或是迷茫的神色，和满脸的稚气未脱，韩松感到很是无可奈何。碰了碰旁边迷糊的王凯，“别睡了，一会着凉感冒。” 王凯“恩”了一声，揉着睡眼朦胧的眼，嘟囔着：“困死我了，大晚上不睡觉非要去给我开什么party，搞得老子一晚上睡不着，不就是当个兵么，感觉我像赴死一样，这帮不要脸的家伙，还想给我找小姐让我开荤，老子的处是那么好容易被破么，老子的还等着留给老婆呢。” 一阵窃笑从车里传来，韩松无语的看着王凯那衰样，真想装作不认识他一样。要不是叔叔有交代好好看着他，都有一脚丫子把他踹车转辘下轧死算了的冲动。 “恩?松哥，到了么?”凯子的贱手擦开挡风用的大门帘，一阵寒风立马蹿了进来，肆虐着里面每个人几乎冻僵的神经。 王凯这一动作瞬间招来了全车人愤怒地目光，有几个人似乎要张口开骂了，甚至有些人要站起来。 韩松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有病啊，你不嫌冷我还嫌冷呢。滚一边儿拉子去，不好好窝着乱动什么。”赶紧把他拽回来，把门帘又放下。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平静，那几个作势要起来的人不知道嘟嚏了句什么，安静地又坐了下来。 王凯当头遭这一下，闷闷地靠着车挡板，扫了眼发闷的车厢：“无聊死了，早知道是这样当什么破兵，不如在家窝在被窝里打cs。”说罢，又不老实起来，在那里浑身上下摸起来。可是什么都没找到，于是手伸到了韩松眼前。 “干嘛?”韩松奇怪问。 “给我根烟。”王凯理所当然的回答。 韩松没有动，看了眼里面眯着眼假寐的带车军人，脸色有点不好看。“没有！” “拿来啊”王凯提高了点声调，“你绝对有，早上我看见你塞在内衣口袋了，快给我拿一根。” “滚！”韩松恼了，打掉他的手，劈头盖脸骂了他一句。 王凯被骂的莫名其妙，刚想站起来发火，突然发现肩膀被人摁着，让他起不了身，本来被韩松骂了一顿心里窝着火呢，又有不开眼的惹着自己，找揍呢吧。 于是王凯想站起来看看身后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见，敢阻挠大名鼎鼎的凯哥，如果可以的话，不介意揍他一顿。等扭头看清楚身后的人的脸，立马没了脾气，乖乖的坐下，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看向韩松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懊悔和愧疚。 “兄弟，坐好，路比较颠。还有一会儿才到呢。”说话的正是车上穿正规军装顶大檐帽的带车军人，王凯不知道他的军衔是什么级别的，但是毫无疑问，在这辆车上，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王凯见那军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悄悄拉了拉韩松的衣服，“松哥，我错了。”韩松瞪了他一眼，紧了紧衣服，不再搭理他这个二百五，靠着车厢板眯着眼假寐。 军人面无表情的扫了下车厢里的所有人，回到自己位置继续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 半睡半醒间，韩松似乎看到了李雪的笑容，如花儿一样绽放在他的眼前，一如春日的暖阳驱散了他心中一切的灰暗色彩，韩松拉着她的手，漫步在开满花的学校花园里，穿着碎花裙子的她，蓦地甩开他的手，跑进花丛中，摘下几朵花捧在手里，笑着看着韩松问他好不好看。韩松笑着答好看，跟她一样好看。可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笑着一起看他，渐渐消失。 “李雪！”韩松惊得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猛的一下子睁开眼，蓦地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凑在自己眼前，而他正抓着那个人的领子。韩松扫了眼车厢，发现车厢已经空了，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叫李冰，不叫李雪。新兵，我们到了，下车吧。”那个军人看他醒了过来，把他的手移开自己的衣领，站起身离开了车厢。 韩松拎着包，连忙跳下车，因为长时间坐着，腿有点麻，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了。旁边的战友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韩松一边道谢，一边站在这个人旁边，前面，王凯转头朝着韩松挤眉弄眼，似笑非笑。 阳光穿透大雾，重新洒落整个大地。浓雾散去，韩松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大的院落里，眼前是集体宿舍样式的三层楼房，四面都是这种建筑物，楼房下面是篮球场和乒乓球运动场，紧接着是两排杨柳树围起来的圆形跑道，最中间的则是两个足球场，中间隔着一条跑道，其中一个场地，正有两支队伍在进行着比赛。 “新兵们，欢迎来到部队！”站在队伍前面，一个穿着同样军装，不知道什么职位的人笑着看着大家。“在这里，你们将会度过一段不一样的人生，两年，五年，或者八年，甚至更长。无论你们呆上几年，你们的人生都会增加一段不平凡的经历，这些经历在你们以后的生命中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一段无法磨灭的珍贵记忆。而你们，收获的不仅仅是这些财富，还有最重要的战友情！ 韩松当时听得很认真，也想当然认为这个人说的是正确的，如果知道后来那段时光是那么的艰难，韩松绝对不介意当场走掉，才不管他说的多好听。 “分兵吧。”他扭头对身后的一个人说，转身钻进一辆非常牛气大气豪气的吉普车，韩松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新训大队的教导员，是个上校，而车子是路虎，当时陆军里最牛最厉害的越野车，也是国际上响当当的牌子。 一起来的人一个个被分到了不同的新兵连队，还好，王凯和他在一个排，没有被分到别的地方，算是能继续完成叔叔的叮嘱了。 韩松这个班先来了五个新兵，五个人用并不是很规范的军姿站在一个饱经沧桑的人面前，每个人前面放着自己携带的行李，而那个人很轻的笑看着大家。 “欢迎来到三排九班，兄弟们，我叫霍连杰，接下来的三个月将由我和大家在一起，认识这里，熟悉这里，当然你们肯定不会爱上这里，因为这里除了福利社里面几个大妈外，你们再也看不到任何雌性物种，甚至是一头母猪。好了，首先我要说明，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令行禁止是必须的的，不能有任何异议。不要将社会上那套带到这里来，部队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的，不然你们会见识到部队的特别之处。一会等你们的副班长回来先给你们检查下随身物品，然后今天你们有两项工作，叠被子和基本队列练习。现在，你们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电话间在出门右手边第一间屋子。半个小时后回到屋子集合。都听清楚了吧！” “清楚了。” 五个人，前拥后挤的出了屋子。韩松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和分在旁边新兵八班的王凯一起拿出了手机来给家里人打电话。 王凯捅了他一下，悄悄的说；“把烟拿出来一盒给我，我要送给班长套套近乎。” 韩松瞄了眼坐在小凳子上的班长，见他翻着一本杂志看的津津有味，转向王凯：“给你，希望你的方法有用。” 韩松想的是如果有用，自己也贿赂一下，左右一盒烟损失不了什么。 王凯白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他听不清的话，抄起烟就走到了他班长面前。 “班长，来一根?”王凯笑眯眯的对他班长递上了烟。 他班长笑了笑，接过他的烟放在了桌子上，没说话。 王凯偷偷对着韩松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恰巧被霍连杰看到。韩松突然发现霍连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这个神态落在他眼里却透着一种不一样的味道，连忙停下自己准备向前的脚步，打算看看再说。 事实证明，韩松这个决策避免了他们一场残忍的惩罚。等王凯他们回来后，他班长略施小计便把所有人的烟全都诈了出来，然后当着全排人的面，每个人一包烟，顶着脸盆，四五根一起抽，看的他韩松心里直哆嗦。 “副班长，检查物品，下午带出去练队列。”霍连杰淡淡的说了一句，“烟酒杂志啥的违禁品都搜出来交给我。先从他的开始。”霍连杰指着韩松说。 自己班长这句话让韩松直接愣在那里，违禁品，从霍连杰这话分析的情况来看，他这次带来东西的除了衣服外，基本都是违禁品！烟酒杂志一应俱全，哦，除了酒。 可是他不敢动啊，刚才王凯发生的事可历历在目，而且来之前已经好多人都忠告自己，部队，没有命令是不能私自行动的，那叫违反命令，后果会很严重。 虽然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处分，但是韩松可不认为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多大的摧残。 转眼间，副班长已经走到韩松行李包前拉开了拉链。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的烟和杂志，随便翻了几页，副班长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拎起包走到了霍连杰面前，展示给他看。 “班长..…” 霍连杰随手翻了翻韩松的行李包，说道：“给他换个新包，把平时需要穿的便装挑出来放新包里，这个包包入不要贴标签，不用入库，放我这来处理。” 霍连杰随手就把包放在他床下，看也不看韩松，继续低头看手里的书。 韩松的后背立马冒出冷汗，看样子似乎是要秋后算账啊，可是自己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些属于违禁品啊。 “班长~~” 韩松刚想去说明下情况，霍连杰就摆手让副班长带队出去了。因为心思全在这件事上，导致他在训练队列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被副班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晚上学习条令条例也心不在焉的，又是好几次出了差错。 只是，接连几天，霍连杰提都没提这件事，似乎，被他刻意遗忘掉，从没这件事一样。 第二章 韩松到来的第二天，来了最后一批新兵，霍连杰挑了好久，最终留下了两个大学生，李翔和尹斌。用他的话来说，有大老粗帮自己干活，也得有文化人帮自己写东西，先来的这些算是大老粗，他俩就是文化人，按说韩松这个人也算是大学生入伍，属于文化人，可霍连杰说这小子有一股子痞气，根本就没大学生该有的书香气。 搞得好多新兵班长都呵呵笑，说霍连杰这大老粗要是懂得什么叫书香气了，马王爷都要长第三只眼了。 最后班里七个新兵到齐了：韩松、李翔、尹斌、王军、张欢、马少丽、徐超，班长霍连杰，副班长郑超群。 李翔，来自帝都大学，是大一在校生入伍，就读表演系，个子挺高一米八五左右，面容清秀像个奶油小生，想在部队有个长久的发展，想考军校当军官。 尹斌，江南大学大三在校生入伍，学的计算机技术，一来七左右，典型的it男形象，当然头发已经处理了，想有点部队经验，为以后的学习和工作镀金。 七个人都到齐了。看着这些新兵战友，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新奇和激动。但是霍连杰早就说了，来这里的每个人结局都一样，就是都会离开这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家两年以后就会离别。 哪怕像李翔这样打算长留部队的，也会在几年以后，离开这里去别的部队。 霍连杰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晚上的班会结束后，破例请大家吃了份特殊的口粮——压缩饼干。然后拉着大家去老兵连见识了一招在整个新兵连堪称最恐怖最折磨人的一项活动——紧急集合。 为什么最恐怖，后面会讲。 韩松这个“痞子气”大学生，终于正式开始他的军旅生涯。 训练第一项，就是最基础的队列。 每当我们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穿着笔挺的军装，带着大檐帽，神色肃然的军人时，心情或多或少都是激动的，冷酷的造型，帅气的外表，还能迷倒众多女孩子。实际情况是，对于野战部队来说，队列可以算是众多训练科目中的基础，但不会像仪仗队那么严格。只能算是生活的调剂品，少了太淡，多了太咸。 可是对于初到军营的新兵来说，那简直就是对身体的摧残啊，平时弯腰驼背蔫头搭脑习惯了，现在却需要一下子变得挺胸收腹提臀标准步！ 韩松他们一早就开始训练了！ “挺胸，抬头，收腹！收腹！提气，收腹！”班长霍连杰使劲按着张欢的肚子，张欢的肚腩就是缩不回去。最后霍连杰没了脾气，但是不泄气地说：“张欢，别担心，三个月的新兵生活，你肯定会拥有一个迷人的身材的，尤其是你这肚子，我不敢说会有几块腹肌，但是保证肯定会像飞机场一样平坦。” 韩松眼睛瞄到张欢的身体哆嗦了下。他猜如果张欢提前知道了新兵三个月的训练内容，就不仅仅是肥肉哆嗦下，估计灵魂都会抖三抖的。 “身体前倾，重力放在前脚掌，注意不要塌肩，不然那等着全身酸疼吧。两肩后挺，把胸膛挺出来，又不是女人害怕个球。抬头！眼睛向前看，不要看我，我又不是娘们，脸上贴花了那么好看。 霍连杰把李翔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笑道：“你要是个女的，我非得亲你一口不可。这么白净的小子部队太少见了。” 整个队列的人一下子笑出了声，李翔的脸腾的就红了。 “笑，好笑吗，你们想这么白还不可能呢。尹斌！”霍连杰一下子窜到尹斌前面，紧紧盯着他，鼻尖都快碰到他鼻子了。 “到！”尹斌慌忙收起笑脸，非常“严肃”的答道。 “你是没吃早饭吗，声音这么小！大点声！”霍连杰没来由的大声，吓了他一跳。 “到！” “笑字怎么写啊。” “班，班长…”班长这套路有点让尹斌脑子短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恩~~~你不知道么，你可是大学生啊，笑字都不知道怎么写?”霍连杰有点不怀好意。 “报告！笑字由上边竹字头和下边天折的天字组成！尹斌大声答道。 “恩，你还知道怎么写呢，那你还笑！就不怕你提前天折了么，去，围着800米跑道跑上一圈！” “是！”尹斌苦着脸，转身投入到一群正围着跑道受罚的大队伍中。 冬日的阳光一点都不强烈，相反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点想眯着眼睡觉。但是在站队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训练要求，所有人都是迎着太阳睁大眼睛站军姿，时间久了，眼睛不可避免地会被刺的流眼泪，所以这种迎光站军姿一定要掌握点小诀窍，不然一旦流眼泪了会很难受。如果为了防止刺眼而眯着眼，稍微离远了看就跟睡着了没啥两样了，而如果因为眯眼被抓到，那基本上也就逃脱不掉惩罚了，所以操场上那一圈圈跑步的大部分都是这个原因。 “恩我看大家站的有点困了，一个个的都睁不开眼了。全体都有！向右—转！目标800米跑道起点，齐步—一走！”霍连杰就这样名正言顺的让我们跑了俩800米。 “恩，精神恢复的不错。都不困了，原地休息五分钟！” 大家一哄而散，韩松想去个厕所，但是突然想起来班副郑超群说的一句话，所以长了个心眼。 “班长，我想去个厕所。” 旁边很多人也想去，只是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霍连杰。 霍连杰笑着说：“想去就去呗，跟我说干嘛” “副班长说，去哪都需要报告的。不能找不到人。”韩松把班副郑超群之前一直强调的事说了出来。 “恩，你小子有记性，去吧。”霍连杰没再搭理他，转身和八班长去聊天了。 韩松一听，心里咯瞪一下，什么叫我有记性，难道别人都没记性吗，怎么感觉怪怪的。只是实在是尿急，韩松不再想什么不对，赶紧和一群人一起去了厕所。 等他们加上出完公差归队的副班长八个人都到齐站好后，霍连杰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问队尾的副班长：郑副班长，你有跟他们说过任何行动之前都要打报告的吗?” “报告班长，我说过，每次集合和开会都会强调。”副班长高声答道，他不知道班长为什么这么问。 “去吧，带着他们先跑两个800米，回来再说。 不明所以的副班长带着我们这群同样不明所以的家伙进入了800米跑道。 “你们刚才做啥了?”副班长忍不住问道。 “班副，刚才我们休息了五分钟，去了个厕所。” “是不是没跟班长说?”副班长一下子就明白什么原因了。大家面面相觑，心想难道这也需要说，不过就是去了个厕所。 “韩松打过报告了啊。”徐超说道。 “他是他，你是你。我跟你们说了无数次，去哪都要班长知道。就算是班长让你们做的，你们也要打个报告！我出个公差回来你们就忘了这事，难道每次都要我提醒吗。800米一圈，5分钟内回来，回不来的加罚一圈，现在出发！”副班长火气冲天。 好吧，做错了惩罚就是了，但是韩松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要一起挨罚。 跑完回来，他就向副班长提出抗议，自己明明报告过了，为什么要一起挨罚。 霍连杰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跑道边，问韩松：“你是九班的么?” “是！可是~~~” 副班长一把将他推向跑道起点，“是就对了，一人有错全班吃药，更何况全班犯错，更得吃药。废什么话，跑去。” “副班长这话在理，全班犯错更得吃药，班副，你也上跑道。”霍连杰拿出了秒表，“看你们刚才跑的都不错，这次如果5分钟都回来的话，就不用继续受罚了，回不来的加跑一圈。出发！” 八个人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但是有一个人5分钟内是跑不回去的。 这个人就是张欢，他是个胖子，200斤的体重使得他跑不了几步就会气喘吁吁，速度就会慢下来。所以转眼间众人就把他落到了后面。副班长见状，又折返回来带着他往前跑。 “身体前倾，头不要低，眼睛看前面，调整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调整步子，步子迈大，跟着我的步骤来。哪一—哈——嘿——哈—”副班长带着张欢，调整着他的跑步，远远的落在队伍后面。整个800米下来，都听到副班长不断引导带着张欢跑步的声音。 因为张欢的原因，副班长根本不可能在五分钟内就带着他跑到终点，所以肯定会继续受罚。一两圈可以，三四圈还能接受，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没人受的了。 只是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明白霍连杰什么意思，也没明白为什么副班长一直带着张欢跑下去。 说实话，韩松现在是很不服气的。因为自己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凭什么也要跟着受罚呢。而且受罚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据，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很不公平。 不过生气归生气，不能当面说出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韩松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不久前就已经被副班长批评过了，不能再冒头。 然而，韩松不当出头鸟，有人可愿意当。 这个人就是李翔。 在跑完四圈后，李翔“义正言辞”地提出了抗议，他认为大家不能一直陪着一个人挨罚，谁不行谁单练。凭什么一定要一起，而且这个社会准则就是谁的责任谁负责，谁惹的祸谁背。 “谁不行谁单练是吗?郑超群，刚刚他多长时间回来的?”霍连杰问旁边的副班长。 “应该是四分五十秒。” “好，看来是觉得自己有底气有实力而且不错了。李翔同志，现在我命令你和副班长400米竞赛，谁最后回到终点，谁加跑一圈。”霍连杰语气平静地说。 “班长，这不公平！”开玩笑，让他跟一个老兵竞赛，跑死他都跑不赢的。 “你不是说谁不行谁单练吗?张欢跟你比当然不行，好，我可以单练他。你跟副班长比你也不行，当然单练你。你现在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觉得单练张欢就公平了！”霍连杰现在明显已经生气了。 如果李翔有点自知之明，最好赶紧认错。当然，如果李翔真的认错了，他就不是一个高傲的李翔了。 “班长，你这是~~~”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你觉得他不行你可以抛弃他。当然你们现在不上战场，说不上什么抛弃不抛弃的。但是一旦发生战争，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子弹会因为你快他慢只找上他吗。不会！会因为班长战术动作比你熟练而比你更容易活命吗?不会！但是你的战友可以为你挡住射向你的子弹！他们可以保护你前进或者撤退。这就是一个集体，这才是战友，这才是你们在部队应该学的。而不是你所谓的谁不行谁单练，或者站在一旁抖掉包袱看笑话！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班长，没有！”李翔涨红了脸大声应道。就算他脑子再笨，也明白了霍连杰是什么意思。 “现在，所有人，800米，两圈。别再让我看到有人掉队！” “部队需要的是服从命令，绝对的服从命令，而不是各种打折扣，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如果你们连战友都能抛弃，那么在你们眼中，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的。”副班长对李翔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和大家一起因为他的无知接受着惩罚。 800米的圈并不长，只是这次大家跑的都不快，因为所有人都在帮张欢打气，虽然李翔还是有些气呼呼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吊在后面，但是他最终还是和大家一起跑过终点。 也许众人这一次感受不到什么，但是以后一起行动次数多了，无形中不可避免的在这群人中会出现一股劲，一股凝聚力。 这也是为什么部队即使老兵不断退伍，新兵不断加入，部队仍然可以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老兵传新兵，新兵变老兵再传新兵，薪火相传，这就是战友情！就是集体荣誉！ 因为是新兵，身体素质参差不齐，难免会有人掉队。所以两圈下来，大家基本都是脸红脖子粗大喘气的，能蹲着绝不站着，能坐着绝不蹲着。副班长立马大声命令所有人站起来溜达，不可以坐下或者蹲下。 后来才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在剧烈运动后身体急停出现供氧困难，以及静脉曲张等慢性病。否则这身体没锻炼好，却弄出一身病。 李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李翔能不能想明白了。还好，他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样的情况。中午休息时候主动找班长谈话，就是美其名曰的“思想教育”。所以很幸运的，在晚点名的时候班长只是简单进行了教育，没有再惩罚什么。 第三章 相对来说，新兵连的生活算是部队生涯中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了。然而对于刚进入部队的新兵来说，这种训练简直就是地狱般的生活。 想想看，在社会上谁会突然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找几个单杠做引体向上，又或者在路上突然冲刺跑个400米。更何况现在的人懒得楼梯都不爬，更别说锻炼身体了。有时候韩松也忍不住想，那些办健身卡的人，有几个真的会去健身的，前脚报完名后脚就称病告假吧，倒还不如去当个兵，比去健身房的靠谱多了，还不用花钱，还管吃管住，还把身体练的杠杠的，国家还给津贴，一举多得啊。 闲话扯远，回归正传。 每周的六日部队一般是休息的，所以也成了新兵们最开心的日子，在这两天会被各种娱乐活动和零食包围，把过去五天损失的能量都补回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两天可以给家人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实际上，在给家里打完电话后，好多人还会再打另外一个电话，絮絮叨叨的能说的上一个小时，好像不花钱似的。 问题是这种电话费很贵的，一分钟五毛！ 韩松的手机交上去了，所以用不了自己的电话，手里倒是有电话卡，不过很少用。他跟李雪的沟通仍然保持着原始的信件往来。有人说他俗气，什么年代了还写信，他倒是觉得，等以后俩人在一起的时候，翻出这些信件，点点滴滴的都能慢慢回忆起来，是一种特别的幸福感觉。高中期间韩松和李雪就是靠着这些信件，积累着他们生活中的点滴。即使现在有了手机，俩人仍然保持着写一些信沟通的习惯。 距离来部队后第一封信寄出去半个月了，按照时间掐算，回信应该就是这几天。想着马上就可以收到她的信，韩松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和忐忑。 “韩松，你的信！”通讯员拿着一封粉色信封走进来，笑嘻嘻地说，“粉色信封诶，少女心满满，哎呀，绝对是女朋友寄来的，没有之一。快拆开看看，让我们瞧瞧说什么悄悄话了。” 韩松笑着抢过信，背对着他说：“班长，看别人的秘密可不好啊。你看你还那么多信没送呢，送信任务要紧。” “你小子！”通讯员老兵班长锤了他一下，“等着我回来给我说说你俩的故事啊，不然晚上让你班长给你开小灶！” 开小灶的意思就是单练，一般调侃的意思偏多。韩松当然不会傻到真的跟别人分享他和李雪之间的秘密，所以拿着信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去享受这份特别的幸福了。 只不过，这次等来的不是幸福，而是心碎。 故事很老套，很平常，就是一封分手信。 韩松 见信安好。 你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吧，我听说部队训练量挺大的，而且特别容易出现训练事故，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受伤，不然叔叔阿姨该担心了。 听你的室友说，你的休学申请已经批准下来了，学籍会给你保留到你退伍回校继续学习，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踏实的当你的兵了。 说起来，真的挺意外你去当兵了，本以为你会和我说，而且会解释好一切再走。然而，当我想再次联系你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如果没收到你的信，我真以为你失踪了，或者，你不要我了。 六年来，从高一到现在，咱保持这种联系方式五年了吧，虽然说起来很想笑，高中咱俩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竟然会用写信这种方式来追我，而我竟然稀里糊涂的真的被你追到了手，你是不是晚上睡觉真的会偷偷乐醒啊。 而且，毕业填志愿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跟我报同一个大学呢，只是，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没想到你竟然跟我考了不一样的大学，即使是在同一个城市，你也把我气得够呛，真的打算跟你一刀两断。要不是看在你给我买的那个大玩偶份上，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了，我想这几年来留给我们回忆的内容也比较多。而且，你真的狠下心没有跟我打招呼就走了，我想，我在你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吧。我听说，部队发展前景很好，想必，你也会长留在那里，我越来越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远的，让我不得不离开你。 不要尝试联系我，我已经在新的城市开始实习了，而且公司有个男生一直在追我，我已经答应了。所以就让这封信，最后一次见证我们即将结束的感情吧。我相信，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 祝好 韩松没有想到，在车上那场梦会成为真的，自己那封各种解释，各种担心和牵挂的信，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韩松忘记了一件事，有的时候，女人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近在咫尺的陪伴。 发疯一般的韩松冲到电话室，直接抢过其中一个人的电话挂掉对面，疯狂地按着早已经倒背如流的那串数字，一遍又一遍。 然而，电话那边，一直传来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youcallnumber~~~ 打不通，挂掉，再打，还不通，再打。众人几乎被他的举动吓住了，想要拉开他的几个战友被他一顿连吼带骂也不敢再动他。最后没办法，再这么闹下去长官会被招来的，大家都没得休息，有个人赶紧把韩松的班长霍连杰找来。 霍连杰到了二话不说，直接给他一个大耳光，也是这个耳光，让韩松冷静了下来。 看着被他折腾的不成样子的电话室，看他满脸泪痕的样子。霍连杰冷着脸说了句：“跟我走”，带着伤心欲绝的韩松离开了电话室，进了旁边的物资室。 进到屋子，韩松彻底冷静下来，低着头，等着挨训。霍连杰点了根烟，随手递给他一根，韩松一愣，不知道班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敢接。 “抽吧，舒缓下心情，然后想想一会怎么跟我解释。”韩松看了看霍连杰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小心的接了过来，不过没点着，就那么握在手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坐那，不用站着，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当我是你一个朋友就行了。”霍连杰首先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把，说道。 韩松突然有点懵了，不知道霍连杰到底要干什么，不是应该上来就踹几脚打几耳光然后劈头盖脸的怒骂吗，怎么会这么安静。班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打是骂倒是有一点提示啊，就这么安静的待着，连个应对的方法都没办法想出来。 韩松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最后脖子一梗，想着反正横竖都是死，只是不知道怎么个死法，那就安安静静的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反正现在心里难受，也许挨顿骂挨顿揍就好了。 “一般你这种情况，十有八九跟女朋友有关，我没说错吧?” 韩松一愣，没想到霍连杰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节奏，一时之间竟然让他不知怎么办，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怎样回答他。 “难道是暗恋?还没表白?不会那么怂吧。”霍连杰眼睛里含着笑。 韩松看着他，还是没接话。 “你也不用怕我，我都是三期老兵了，不像你副班长似得一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可以在新兵面前喂瑟，我不用也没必要。我要是想收拾一个兵一句话的事，不需要我发火动手。所以，我要是想骂你想打你，早动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韩松知道霍连杰这话不假，作为一个三期老士官，在连队的话语权还是相当大的，虽然不至于直接发号施令，但是想整一个新兵还是很容易。 “我失恋了，女朋友分手了。”韩松小声道。 “女朋友分手了?那不至于把咱电话室给弄坏了吧。”霍连杰仍然没有动怒的迹象。不过这话说的韩松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电话室毕竟属于连队公共财产，不可以随便破坏的。 “你呀，这几年书你是白读了，说好听点你是重感情，说不好听点你就是大傻子。”霍连杰毫不客气得的说。 这话说的韩松特别不服气，眼睛直直盯着他看。 “不服气啊，告诉你，我刚来部队那两年跟你差不多大，和你一样，仗着脾气大，混过社会，懂得多点，心高气傲的，性子野，就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这种状态通常情况很容易被揍。那时候打兵很正常，胳膊粗的棍子班长老兵人手一个，说是防爆棍，其实是气急了打兵用的，我的班长曾经打折了全班的防爆棍。当然，现在不让打兵了，教育为主。” “你挨过打?为什么被打啊。”韩松不明白霍连杰这样的为什么也会挨揍，下意识认为和自己的情况一样。 “抽烟、喝酒、搞对象，任何不让干的事都干，挨揍就太正常了。以前部队是不怎么禁烟的，随便抽，我们不知足啊，抽烟喝酒还跑去福利社撒酒疯。第三年的时候我们临近退伍，一伙人又跑去福利社抽烟喝酒还撒酒疯，被连长抓到了，当然连长也被我们忽悠一起喝酒，连长天天跟我们摸打滚爬的早混熟了，不至于骂我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连长走了没几分钟，军纪科的就来客了，把我们抓个正着。” “当时我们都喝醉了，而且马上面临复退，都是老兵，一个个牛逼哄哄的差点跟他们干起来。这可是犯错误的！于是乎，当天我们就被旅点名通报批评整改，营长骂了我们个狗血淋头，这还没完，晚上点完名，连长跟我们说了一句话，就那一句话，让我们想死的心都有了。”霍连杰回忆道当时的情景，脸仍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第四章 “连长说了什么?” “他说，既然我们不知道好歹，就别怪他不做好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搞事情，那就别想在退伍前看到我们继续舒服下去了，舒服的过了头有点感觉自己就是爷了。” “你知道吗，我们当时还有一个月就退伍了，一个月啊。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一个月都是用来调整状态的。就因为这一闹，整个旅即将退伍的老兵们全都被练了，甚至在退伍前夜，我们还被安排跑了个20公里武装越野，美其名日退伍前最后的疯狂。” “那班长你怎么转了士官了?”韩松问起最关键的问题，他想到如果在部队犯了错了，是没有可能留在部队，更别说转士官了。 霍连杰眼睛流露出不知名的情感：“我啊，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打算是要退伍的，而且玩的也很疯，好巧不巧的是，出事那天我正好在巡逻值班，一整天都在站岗执勤，晚点名结束后本来要换岗的，班长急赤白脸把我吼了出来站夜班第一班岗。我还纳闷呢，我都要退伍了，干嘛这么吼我。” “就在我闷闷不乐的在楼道教育新兵的时候，就听到整个连每个屋子里面传来阵阵木头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和各种各样班排长们的怒骂声，骂的人心惊肉跳的。” “我赶紧问新兵发生了什么事，新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并且，把晚点名连长指导员做的决定也一并说给了我听。” “当时连里有30个第三年老兵，连里只有五个转士官名额，那么剩下的25人只能退伍。可是出了这档事，很多人的申请在连长那里都没过就被退回了，经过层层筛选，到最后我就在那五个名额里，就被留下了。”霍连杰狠狠抽了口烟。 “被留下，那班长你不是自愿的了？后悔过吗?” “后悔吗?我也不知道。我并没有提交留队申请，早就想走了，我们都是同甘共苦了三年的兄弟，我们的关系才是最亲的，况且跟你一样，外面我也有魂牵梦绕的心上人，等着回去娶她呢。在他们受罚的那个月最后几天，最终确定下来的5个士官中赫然出现了我的名字，班长从来没给我更改的机会，强制我去了士官学校进修，而自己却退伍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走的干干净净的，一点念想都没给我留下。” 霍连杰没等韩松接他话茬，继续说：“因为当时不懂事，我执拗的认为是连队不爱护我们，而我喜欢的那个人在发现我无法离开部队后，立马提出了分手，同样很坚决的一点念想都没给我留。” 霍连杰陷入了沉思，呢喃道：“她说她等不起了，也等不了了，我没强求，这事怨不得人家。于是我就把怨气撒到了连队，在留下后我总是跟连长指导员对着干，新任班长拿我也没办法，我已经是士官了，军衔和他一样。那时候天天抽烟，把兵都带坏了，按理说我这样的人是不能带新兵的。在第四年连长非要我去。说我跟这批新入伍的小伙子年龄相仿，好带。刘天（八班长）就是那年我带的兵，可是他却没被我带坏，相反，他把我这身臭毛病给治好了。” 韩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吧班长，他当时是新兵，新兵都不能随便表现的，怎么治好的你?” 霍连杰一副遇人不淑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哎，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刚入伍的时候可乖了，说什么是什么，可是一个月后，他就从一个乖乖小子变成了刺头，暴露了本性。有事没事总是一个劲的激我，当时我年轻气盛啊，心想你一个新兵蛋子跟班长叫板，这不是找事吗，得好好练练。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做长幼尊卑，要学会尊师重教！” “我寻思就先从体能开始，最基本的五公里，好多新兵都跑不下来。我找了副班长跟他跑，想打击打击他，所以私下告诉副班长不要客气，给我狠狠地羞辱他。谁知道他竟然超过副班长整整一个800米圈，跑完脸不红心不跳，还轻松的说这太小儿科了，是小case。 “又是好巧不巧，连长当时看到了比赛，于是直接说要是他能跑赢我，除了新兵比武，他所有的训练都不用参加了，而且他就可以当新兵副班长，而且可以请假出去玩一天。乖乖哩个咚咚，当时的副班长脸都绿了，我心里也气的不行，心想难道我还干不过你个新兵蛋子，这要是认怂了脸丢可就大了，而且我也要打击打击连长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于是，我就说不欺负你，咱俩明天再比赛，嘿，他倒好，直接说不用，现在比就行，明天还想请假出去玩玩呢。我说你小子也太狂了吧，不就一个五公里么，有能耐跑十公里。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班长，我看你这身板，够呛！” “他真这么说的?” “对啊，当时他那个神情，别提多瑟了，脑袋都仰天上去了，明显瞧不起我，就像是我从来没进他的法眼啊。我气儿也上来了，怎么着也不能被一个半大的小子看轻了吧，说比就比。于是我们就绕着那个1500米的大圈开始十公里的比赛。” “结果怎么样?！” 霍连杰一脸悲愤地看着韩松：“还能怎样，输了呗，而且很惨，那小子快的跟火箭一样，我怎么使劲都追不上。而且更气人的是，跑到后来他还故意吊着我，不近不远的就超我1000米。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最后连长说了，什么时候我能超过他了，什么时候就准许我退伍。”霍连杰狠狠抽了口烟，继续道：“所以我到现在还没退伍成功。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体校出来的，跑马拉松都是小菜一碟，新兵连这点长跑对他来说就真跟小菜一样。” 韩松一下子乐了，感觉八班长简直太腹黑了，连霍连杰都被套路了。 “那种感觉就是自己本来想打猎，没想到被狐狸调戏了，而且这小子还赖上我了，下连的时候非得要求分到我们班，还大大咧咧地说就看我这个班长顺眼。” “哈哈，班长，八班长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屁，这小子只要看见雌的都比看见我亲，整个部队再也找不出比他还重色轻友的人。而且听他说话一定得好好分析对不对，不然很容易被他卖了。当时连里流行一句话，信八班长的话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你想像下八班长这猪上树得场景。” 好嘛，韩松想象了一下八班长上树的场景，看到班长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明白了过来，哈哈大笑。 韩松笑着说：“班长，你干嘛这么想退伍啊。部队不好么。” “好，好的我都快忘记家乡长什么样子了，也都快记不起我深爱的姑娘长啥样了。更不知道我那些哥们成什么样子了。” “班长··，” “我是被父母骗来当兵的，当时父母管不住，我在家整天惹是生非，还捅了不少篓子。正好冬季征兵，我爸妈狠了狠心，不声不响的给我报了名，托了关系免手续，体检什么的都没让我参加，走的时候骗我说去个好地方，特别适合我爱玩的性格，还有好多的姑娘一起玩。当时觉得爸妈怎么变这么好了，于是脑子很痛快就答应了。” “然后被拉上了大卡车，运到火车站，做了一天一夜的绿皮车到了这里。刚来第一天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怎么周围都是穿迷彩的大头兵，我是来找乐子的不是当兵来的。下了卡车我就开始耍混蛋，要求回家，接兵干部才不管这些，新兵到了部队就不归他管了，赶紧分了兵走人。” “我当时闹的很大，可是感觉周围的兵再在看傻子一样看我。而且很快，我的新兵班长就在大操场揍了我一顿，说你要是不想给你爸妈惹麻烦，就给我老实在部队待着。三年以后，你爱滚哪去就滚哪去，他才懒得管。” 霍连杰眼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我能猜到你也不是自愿来当兵的。不过不管是因为你所谓的女朋友，还是你所谓的哥们义气，亦或你割舍不掉的亲情，友情。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呆上两年。这两年，你学到的绝对比得上社会上的十年。”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改变不了，你要做的就是活在当下，活在未来。算了，你自己慢慢去体会去领悟，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我的话。” “班长，我会慢慢调整过来的。”韩松有些惭愧，虽然他跟霍连杰入伍前的情况差不多，但是已经明白，霍连杰不想韩松走他的老路。 霍连杰点点头，没接他的话，自己看着窗外发呆，手指间的烟静静燃着，烟雾缭绕。 “班长，那些书···”韩松突然想起来带来的那些的违禁品。 “那些东西啊，我扔炊事班灶膛里让它们投胎转世去了。烟呢我就扣下了，你就没发现你手里拿的那根就是你带来的吗，怎么，还想着要回去?”霍连杰似笑非笑。 “没，怎么处理全听班长的。”韩松赶紧就坡下驴，这等好事他巴不得私下处理了呢，省的闹什么秋后算账。虽然后来韩松发现这些书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被炊事班长给扣下了，而且营里一些老士官都相互传阅着看，这也使得韩松在老士官中的“名声”传开了，让他在营里面很容易得心应手的走些后门，当然这是后话。 霍连杰摆摆手让他回去，自己则继续坐在那里抽烟。袅袅升起的烟雾，将他深思的脸映衬的饱经沧桑。韩松不是木头，会那么快就能从悲伤中调整出来。但是他也好好想了想这些年的经历，才发现自己也挺混蛋的。自打和李雪认识到现在，除了说了一堆没用的话，连承诺都没说一句，而自己还傻不愣登自我感觉良好，这根本就不是谈恋爱，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所以，分手这事，怨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韩松对李雪的愧疚更深了。 第五章 为了从这件事走出来，韩松听了霍连杰的建议，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训练中。只要感觉不舒服了，立马申请单独训练。霍连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索性放手撒开了训练，在强度可控的范围内，能给他训练的项目一个不落的全招呼上了。 这种训练还是有效果的，起码看来，午饭两个馒头已经满足不了韩松的胃了，现在已经增加到四个馒头外加一碗米饭才能撑起他下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另外，韩松的新兵训练科目三公里已经跑进12分钟，开始冲刺11分钟。不过跟霍连杰相比，还是赶不上他。 霍连杰说，他打算让韩松挑战下八班长刘天，万一赢了的话，他就可以申请退伍了。说这话的时候，八班长刚好在旁边，有意无意地冲韩松使眼色，韩松混了这么久，瞬间就明白了八班长这眼神别有深意，似乎有话想说。 “班长，我不替你跑，要是爷们，自己跑去。”韩松直接拒绝了。 霍连杰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韩松道:“怎么着，你小子打算学八班长跟我杠是吧，你这还没下连呢，翅膀就开始硬了是吗。” 紧接着又将枪口调转：“小刘同志，你在那打一个劲打眼色干嘛呢，以为我没看见吗，你这是公然在挑衅我喽。” 刘天连忙否认：“霍班长，哪能呢，您可是咱们连大佬级别的，我可不敢挑衅您。韩松是吧，来，咱俩赛一把，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要是跑赢了我，晚上我请你一根鸡腿。” 韩松看了下霍连杰。霍连杰瞪着眼道：“韩松，去，给我跑赢了这小子，跑赢了我给你两根，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越来越太嚣张了，竟然敢上门挑战我！” 霍连杰明白韩松是什么水平，肯定跑不赢刘天的。但是就算这样也得跑，输人不输阵，对方这战书都下了，自己不应显得太窝囊，跑不赢也得跑，不然比都不敢比说出去丢人。 八百米的圈并不长，冲出起跑线韩松就拼了命的往前跑，刘天立马赶上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小子先慢点，我有话跟你说，大不了比赛我输给你。” “嗯？”韩松惊讶的看了眼八班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先放慢速度，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韩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两年夏天都会有军事演习。如果表现出色，你班长就可以拿到三等功甚至二等功，这样他退伍就没遗憾了。” 韩松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霍班长一门心思想退伍，一直都不是很配合连里的工作，连长其实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就想让他带着荣誉回去。霍班长因为以前那档子事，不愿拿着本来属于兄弟们的荣誉离开。所以才和连里一直僵持着，但是最后这两年的演习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部队面临改革，很多还想继续奉献自己能力的老士官都在面临着复退的处境，更别提霍连杰了。何况他本来就有退伍之心，这次肯定会借机再次退出申请，但是这次想拦都拦不住，连里就打算必须让他带着荣誉光荣退伍。” “为什么是我呢，我班里这么多人。”韩松没敢轻易答应下来，这事不是能不能干，而是不知道怎么干。 “你就没发现，你很对你班长的脾气吗。”刘天看了他一样，“这几年来我没少刺激他，并不是说我看不起他，而是想借故让他重新认识自己振作起来，把他自认为欠那些战友的都争回来。只是一直没有成功。” “班长故事我多少知道了一些，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你了。不过先解决眼前的事，咱俩这场比赛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想让我赢吧，这么明显的防水太说不过去了。” “韩松，对霍班长这件事上我是真心感谢你帮忙。不过，想靠我放水来赢得比赛，你觉得对你公平吗，所以还是凭真本事吧，我是不可能让你的，哈哈~~~”刘天大笑了两声，加快速度直接甩开他跑了。 “果然跟班长说的一样，你说的话就不能信。”韩松心里骂了一句，赶紧尽全力追向八班长。 韩松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以几秒只差输给了刘天。霍连杰恶狠狠地从他手里勒索出两根鸡腿给韩松，作为这次小比赛的补偿。另外，韩松和刘天赛跑的消息传到了连长那里，成绩当然也是捎带着知道了，当得知和刘天成绩只差一点点的时候，马上找到霍连杰，表示一定要韩松参加新兵比武大赛。 “连长，你是找不着人比武了在凑数吗，就韩松那样的能参加新兵比武大赛吗，你就不怕丢人丢姥姥家去啊。”霍连杰在训练场这么回应连长。 “他是你带的兵，丢也是丢你的人。再说了，你要是带的不好，我敢让他上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放心让他上，我不了解他我了解你。”连长翻着白眼。 “呵呵，连长你少糊弄我，说的咱俩像是有什么事一样。”霍连杰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还故意躲开了两步。 连长瞪了他一眼，岔开话题：“我不管，他必须参加今年的新兵比武，这是命令！” “是！”霍连杰立正，应声答道。 韩松就在旁边训练，自然听到了两位的对话，他觉得这是第一个机会。 中午休息，他找到了霍连杰，提出了自己想参加新兵比武。 “这件事我不替你做决定，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希望你参加，这不仅仅是连队的荣誉了，还包含了你自己的荣誉。但是~~~”霍连杰顿了下，接着说，“这荣誉带来的，还有责任，整个连队甚至整个营的责任，都需要你来承担。你还年轻，不应该承担这么多，这也是我不想你参加的理由。” “班长，当你和我一般年纪的时候，承担的比我的少吗，我是个军人，应该担起军人的责任。”韩松说的大气凛然，当然，是真是假只有自己知道。 霍连杰看了眼对面眼含笑意的刘天，瞪了他一样，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好好准备，要全力以赴，我霍连杰带出来的人，从没有服输的。” 既然打定主意参赛了，就要开始比武前的训练，所有的训练计划由霍连杰全程指导。 新兵比武很简单，三公里，百米，引体向上，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基本体能项目，对于新兵来说，因为底子薄基础不好，堪堪能达到及格就不错了，很少有人能达到优秀水平，而新兵比武就是选拔出尖子来，为以后下连分兵做准备，也为进一步选拔人才做准备。 韩松训练的过程很难，基本就是别人休息他训练，别人游戏他训练，别人训练他更要训练。一周就休息一个周日上午，也算是为了防止过渡训练出现训练伤，霍连杰安排的很合理。不过，为了让他三公里跑的轻松些，霍连杰给他安排成了五公里，绑上绑腿，另外时不时的再来一个十公里适应性训练。 说实话，韩松个人对这个比武其实看得并不是很重要，荣誉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以他现在的成绩，在新兵连过得会非常舒服。他参加这个比武，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觉得自己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让霍连杰重燃斗志。也是作为承诺八班长拯救霍连杰计划的一个开端。 新年前，全旅新兵一起参加了新兵比武大会，各类人才齐聚，当初连长大笔一挥，挑出了5个人，各自挑选几个项目。韩松则是大包大揽参加了所有的项目，好像他就是新兵里面的全能新兵王一样。 比赛前，霍连杰特意找到他，谆谆教导：“不要有压力，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拿第一什么的，连长那里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主要还是自八班长后，每年的新兵比武咱们连成绩都不是很好看，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那样的人，有些青黄不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错的，敢跟刘天比武而且成绩还不差的，连长一时兴奋就让你参加了，你尽力比就行，千万别受伤。捎带着成绩好点安慰安慰连长那躁动不安的心。” “班长放心，我懂。”韩松忍不住笑。 即使这样，韩松也知道，就算不争那个第一，他也得努力，证明自己不是最差的。 第一项就是三公里，跑道上，很多人脸上都显得紧张，兴奋，甚至无所适从，东张西望，做着热身运动。 “三公里很简单，就跟你平时训练一样，这次就是速度再快点，能超过两个人绝对不放过一个人，准备好了就上吧。”连长突然过来对韩松说这些话，搞得他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了。 “连长，你没事捣什么乱，韩松不用你鼓励，你去鼓励鼓励别人好不好，本来不紧张都被你搞得紧张了。”霍连杰对连长突然冒出来的话很是不高兴。 连长一下子被噎住了，尴尬的笑了笑。 “韩松，别想乱七八糟的，能跑就跑，跑不过别硬撑，但是记住一点，要是任何人敢对你有任何不敬，用成绩怼回去！” “没问题班长，我记住了。”韩松长呼了一口气，站到了跑道上。 “各就各位，预备，跑——”八个人就像出膛的子弹一样窜了出去。 三公里的要求并不高，对于任何一个青年人来说都是可以轻松跑完的，关键是速度，在耐力承受的前提下，速度就是第一位的。所以刚开始韩松直接就把速度提了起来，跑在了队伍的前列。 霍连杰的训练这时候开始凸显效果，韩松在后期的速度没有因为体力不支降落下来，并且开始慢慢超过在他前面的人。作为一个军人，要求就是不能认输，韩松赶超他们，他们自然要防止被超过，最后500米基本就是你追我赶的那种状态。 比赛结束，韩松的成绩并不是第一，不过也不差，第二名。 一整天比下来，韩松的成绩大体上可以说很出彩，百米是第三，别的基本也是在前十名的，在新兵里已经属于全能型选手了。连长事后还不忘鼓励一番，希望韩松再接再厉，争取以后拿几个第一回来，对他来说韩松能在三公里和百米能取得名次都是长脸的事。对于普通的步兵来说，体能和射击是排在一起的，尤其长跑，是最最有荣耀的。 连长为了奖励他，特许可以休息一天，然后韩松跟着霍连杰去老兵连体验了下老兵们的幸福周末生活。好吧，回来后韩松就再也不提休息的事了，他亲眼见到了老兵连是如何休息的，那就是各种忙，不忙训练忙生活啊。而且周末也要进行体能训练的的。他也明白了连长的腹黑思想，就是别以为现在有点成绩了就可以骄傲，老兵幸福的生活在前面等着呢。 第六章 新兵比武后，整个新训大队的训练处于有条不紊的状态，在所有基本项目中有一个训练，是很考验一个人能力的战术项目，这个就是匍匐前进。 匍匐前进说简单点，就是以躯体贴近地面，以手臂和腿的攀爬力量，使身体整体前进的运动方法。匍匐前进又分为，低姿，高姿，侧姿，和仰姿。在实际运动战斗中，可根据所要越过的障碍物，来正确的选择前进姿势。 根据训练计划，韩松由于还没有进行到枪械训练，没办法持枪匍匐前进，所以现阶段主要是练习基本动作，只要动作娴熟基本功扎实，持枪匍匐前进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个训练对于一些农家子弟来说算不了什么，从小就是在泥地里打滚玩过来的，但是对在城市中长大和那些从没下过地的学生兵来说就比较困难了。这个战术动作是要身体趴在地上的，甚至头部离地面不足二十公分。可以说，只要一个不注意，就是吃土的节奏。 冬天的大土操场上一点草都没有，连草根都找不到，全是土沫子。一个来回，本来就是土黄色的冬训服变得更加土黄色。要是很不幸沾了水啥的，那就是很恶心的粑粑黄色了。而且如果碰上有大风的天气，张嘴喊上几句口号，嘿嘿，就是板上钉钉的吃一嘴土了。 而且，这个匍匐前进是要在搜索行进中快速做出战术动作，要求可以说非常简单，但是很考验趴下去一瞬间的技巧和身体协调性，要是没做好，轻则手掌磨破，重则鼻青脸肿狗嘴啃地，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个训练对于一个刚入伍的新兵来说，还是蛮具有挑战的。不过只要掌握了技巧，匍匐前进就不算是什么难事了。这个项目很能锻炼一个兵的狠劲、韧劲、耐性，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的思想作风必须过得硬！ “准备，匍匐前进！”霍连杰一声令下，所有人按照训练手册的动作要领开始做，还好冬天训练有一副作训手套，对手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动作要快，要准，要到位，一气呵成，越怕疼磕的就越疼，知道战场上死的最快的是什么人吗，就是那些胆小怕死畏缩不前的。记住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越胆小死的越早！起立！” 站立的时候带起一片尘土，被风一刮，飘向旁边正在训练的班，平白吃土惹得他们一阵抱怨，被他们班长瞪一眼，立马不作声了。 “匍匐前进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恐怖，你们一年也练不了两回，而且想想你们看过的那些电影电视剧啥的，那些端着枪弓着身的家伙们帅不帅，你们练得就是他们那个帅劲。” “你们要是也想那么帅，就一定要认真练，使劲练。” “班长，他们不趴地上的。”马少丽小声反驳。 “那是没让你见到，许三多就趴地上了，你见到了吗？” “可是我们不是许三多啊。”马少丽有些委屈。 “嗯，说得对，你们不是许三多，所以人家趴一次就可以了，你们得多趴几次。再来一次，准备，匍匐前进！”霍连杰再一次下达命令。 所有人再一次继续趴在地上和大地进行近距离的接触。 “张欢，趴下去，你的目标不仅仅是所有项目合格，而且经过新兵连三个月训练，你的体重要减到140斤知道吗，不然你么大的体积在战场上就是最好的靶子，敌人的子弹最喜欢找你了。” “李翔，你怕啥，这地很脏吗，你们吃的饭都是这土地里长出来的，怎么没见你们吃饭皱眉头，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快点趴下去！” “韩松，你姿势不对，这么趴下去也不怕磕疼你，要手、肘，膝同时着地才不会疼。” “哎，看看尹斌，这姿势做的多标准，都看清了吧，就是这样。什么？没看清，来尹斌再给大家示范一次。” ~~~ 整个操场尘土飞扬，都是新兵们在嚯嚯的训练匍匐前进。 “排长，看这天气，似乎是要下雪啊。”刘天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下雪多好啊，在雪地里练习匍匐前进，美美哒。”排长怪怪地声音传来，却让所有人听得毛骨悚然，就像刀在玻璃上划过一样，心里发毛。 “明天周六，还练吗。”七班长接过话，几个班长在那合计着。 “按计划上午不是还有半天训练嘛，继续练匍匐前进，下午休息刚好洗衣服，晚上穿着棉裤自由活动就行了。”排长笑呵呵的说，反正这都是新训大队安排好的训练计划，他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 “两天衣服干的了吗？万一干不了，周一可没法训练了。” “嘿嘿，你担心啥，周日新兵们就发新作训服了，身上这套洗了完全没问题。再说了，明天下不下雪还不一定呢，上午是铁定要练的，下午再说下午的，连里会有安排。”排长搓着自己的手，缓解着天气带来的寒冷。看来他是铁了心想要在雪地里练习一次匍匐前进了。 “排长，你训练新兵这么狠连长知道吗？”班长们在那打趣。 “知道哇，而且连长说要是练不好下午接着练，你们以为我有权利更改训练计划啊，哈哈~”排长哈哈笑着，丝毫不顾及一旁胆战心惊的新兵们。 “我曹，怪不得你这么肆无忌惮，原来跟你没关系，排长，你已经彻底被我们鄙视了。”几个班长故意露出不屑地态度。 “切，鄙视我有用吗，多亏今年冷点，雪不怎么化，你想想你们新兵那年，下了雪都不用扫，一边下一边化，更何况还是个周二，你们还不是照样训练，个个练的跟小泥猴似的，有过怨言吗？”排长白了他们一眼。 几个班长互相看看，“排长你怎么记这么清，我记得我新兵那会你还没来呢。” “连长说的，还跟我说了一些你们的糗事，要不要我继续说一两件大家乐呵乐呵。”排长略带邪恶地看着他们。 得，这几个新兵班长本来想打趣排长，没想到被排长反嘲讽了，赶紧逃之夭夭，回到各自的班级，心里暗暗想着以后是不是不能找排长愉快的聊天了，不然一不注意就把自己当兵的糗事搬出来。 下午训练结束，一身尘土的新兵们集合完毕，站在连长前面。 每个人都很狼狈，一身土不说，有些人还在原地龇牙咧嘴，看情形应该是受伤了，还有一些看着很稚嫩的脸庞挂着道道水痕，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整个队伍，无精打采，疲惫异常。 “同志们，恭喜你们，经过这一周的训练，你们完全摒弃了怕苦怕脏怕累的陋习，你们开始慢慢蜕变成一个解放军战士了，我给大家点赞！”连长上来先是一顿表扬，同时双手不忘伸出大拇指。 “不过我感觉不到你们的喜悦，反而看到了沮丧，你们觉得这种训练毫无意义，甚至就是找罪受。” “可是你们忽略了很多啊，你们现在好好回忆下，当你们满含委屈，磨蹭着往下倒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当你们无可奈何，磨磨唧唧地朝前爬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当你们紧咬牙关，站起来看过自己爬过的地面，又在想什么？” “你们再好好想想，那些解放军前辈在战争年代，义无反顾的执行命令，勇往直前的时候，他们想的又是什么？” “他们傻吗，他们笨吗，不，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也怕苦怕累怕疼。但是他们知道，他们是一个能打仗敢打仗的解放军战士。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抬出脚义无反顾的地趴下去的时候，当你们抬起头勇气坚定地往前爬的时候，那些前辈们如果见到你们，会说什么？他们会说，你们，担得起军人这两个字！” 整个队伍的气氛变了，很多新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话说回来，未来的某一天，当你们面临困境，身临苦境，也可以很豪迈的说，老子当年趴在地上吃土了，手蹭破了，膝盖摔紫了，骨头爬疼了，都没说什么，这点困难还能难住老子吗？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还有什么累是不能受的！” “现在，你们还怕苦吗？！”连长大声问。 “不怕！！！”异口同声，毫不迟疑。 “你们还怕累吗？！” “不怕！！！”震耳发聋，一扫阴霾。 “那你们还怕死吗？！” “不怕！！！”响彻天地，激情漫天。 整个操场全是响彻天地的怒吼声，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新兵们一扫阴霾，一种别样的情绪充斥整个队伍。 “部队能锻炼的是你们的身体，你们的体格，你们的心境。也许你们会恨部队的残忍、残酷，也许你们会恨部队的无情、无义。但是，将来的某一天，当你们面临危险，可以很从容的用在部队学到的东西去应对，去化险为夷，最重要的是，你们不会轻易的被敌人干掉！那个时候，你们会感谢部队教给你们的这些！感谢部队的班排长们的怒骂！” “兄弟们，你们以为部队教给你们的仅仅只有这些吗？我们习惯了锦衣玉食，习惯了安逸轻松。如今，你们穿着粗布军装，吃着粗茶淡饭，每天的训练又苦又累，我们为了什么？” “为了理想？为了爱情？还是为了完成任务？放屁！你们来到了这里，去训练那些在社会上没有任何用处的动作，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在战场上活命，为了多杀几个敌人，为了你们不悔的青春！” “有人说青春是放荡，是朦胧，是无所畏惧。要我说，青春是最富有的资本，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但是，你们现在肆意享受的这些，都是前辈们用命换来的。那么，我们前辈是怎么换来的呢？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枪一弹一点点打回来的，是解放战争时期的小米加步枪一步步打回来的，是朝鲜战争时期的步枪打飞机一米米打回来的！” “生在现代社会，这些我们已经体会不到了，但是我们会用另外一种方式体会生活的不易。所以，从今天开始，以后我们每周都会有固定的战地快餐，来感受到粮食的珍贵。每周五晚上，炊事班将不做任何饭菜，大家吃的东西，会放在各班排屋子里。现在回去后，你们将见到今晚的伙食。而且，谁都不许浪费，你们要吃完！” “兄弟们，我希望，经过部队洗礼的你们，不仅仅是体格的强大，精神同样强大！永远是最强大的战士！解散带回！” 整个带回的队列，气势竟然变得异常坚定！ 当然，这种气势，在见到今晚的晚餐后，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甚至可以说欲哭无泪了。 第七章 因为，晚饭，是单兵作战食品！不是网上传的那种有饭有菜的单兵食品，而是压缩饼干这样难以下咽的食物！ 每个班一箱子压缩饼干！ “嘿嘿，我就知道晚上要吃这个，班长，我这个是花生味的，你的是什么味的？”班副郑超群翻着自己手里两袋饼干问道，似乎并不受影响。 “孜然牛肉。”霍连杰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在桌子上了。 “霍班长，看来炊事班的对你不错啊，知道给你牛肉味的。你看我的就是麻酱味的，我最不喜欢麻酱了。”旁边八班长有些无奈。 “班长，这能吃饱吗？”张欢拿着手里的两袋饼干，苦着脸，他的饭量因为近期训练大，已经涨了不少，在他看来，两袋压缩饼干还不够塞牙缝的。 “呃，你能不能吃饱我不知道，他们应该都够。”霍连杰看着张欢，也是没办法。张欢饭量的确大涨，虽说一袋压缩饼干可以给一个正常成年人提供一顿饭的热量，但这点也许真不够张欢吃的。 “班长，我去老兵连一趟呗。”郑超群放下手里的压缩饼干，站起来说道。 霍连杰眼里一亮，急忙说：“好，快去，多搜罗点回来。” 郑超群答应一声，带上帽子就出去了，当然为了防止连长看到，出门前在门口仔细探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才闪身赶紧离开。 “来张欢，我的给你了。”霍连杰把自己的饼干给了张欢。 八班长拿着自己的压缩饼干走了过来，也递给了张欢：“我的也给你，悠着点吃，吃完了别喝太多的水，不然涨肚难受死。” 张欢接过两位班长的压缩饼干，疑惑道：“班长，你们的都给我了你们吃啥啊？” “不用担心，我们有吃的。”八班长拍拍他，让他放宽心。 “你哪来的吃的？”霍连杰问他。 “郑超群不是去老兵连找吃的了吗？” “你傻啊，炊事班派发的是全营的食品，今晚上老兵连也是压缩饼干。”霍连杰白了他一眼。 “啊，不是吧，我记得他们的单兵食品应该是米饭或者面条啊。”八班长脸色有些发白，瞄了眼张欢放在腿上已经打开的压缩饼干，在想用什么办法要回来。 “呵呵，八班长，你脑子秀逗啦，全营伙食肯定是一样的，而且，就算郑超群找回来吃的，跟你啥关系，他是我班的班副，又不是你班副。” “借我用用呗，你看我的班副被借调到文化科参加什么劳什子知识竞赛，一时半会回不来嘛。”八班长耍起了无赖。 “不借，他是我的。”霍连杰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班长你越来越小气了。”八班长深深表示自己的鄙视。 “跟你学的。”霍连杰瞪着眼回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小气了？”八班长不服气。 “几个月前我让你给我买包烟你都不给我买！还说我耍心眼，连包烟都骗。” “我~~~”八班长愣在那，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很小心地问：“有这事？” 霍连杰眼含笑意，笑着说：“当然有，你丫的竟然还说我活该没烟抽，骗人骗你头上去了，跟你说我记这事记你一辈子。” 八班长还是很疑惑。小声嘟囔：“我怎么不记得，我都不抽烟的，怎么会有帮你买烟这事。”自己一个人在那琢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事。 看着霍连杰一副阴阴的笑容，韩松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八班长还是被套进去了，几个月前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事有没有发生还不一定呢，而且，韩松越来越觉得，霍连杰狡猾地跟个狐狸一样。 “班长，带回来了。”这时候班副郑超群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八班长索性不去想这事，反正有没有无所谓了，先抢东西吃再说，于是在郑超群还没交到霍连杰手里之前，就劈手夺下两袋子零食，逃回了自己的班。动作之迅速，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多谢班长好意！”八班长隔空对霍连杰抱拳，打开袋子开始吃起一袋薯片。 “无耻之徒！我怎么带出你这么个兵！” “有其师必有其徒，班长，我跟你学的。”刘天抄起一袋薯片，毫不犹豫地撕开包装，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霍连杰气的真想再骂他几句，却又怕把连长招来，思来想去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气愤地用手指了指他，用嘴比划了口型骂了他一句。 第二天早上早操，无风，天空愈发阴沉，似乎有场大雪即将到来。 因为是周六，按照正常情况是要休息的，不过刚刚过完元旦，再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该春节了，部队最近对人员管控比较严格，本来想外出的七班副假都没批下来。新训大队为了合理安排训练，改为半天训练，今天这次临时加了一场政治教育，各连自行组织，然后九点后组织一上午的训练。 此时，大家正在俱乐部里统一进行政治教育。 “第一，严格落实一日生活制度，严格执行请销假、晚点名、查铺查哨、安全保密等制度。第二，严格遵守军人生活条令条例，合理管控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做到安全保密。第三，严禁不假外出，超假，私自改假等行为，军人外出一律着便装，带好相关证件，准时归队。第四~~~” 指导员严肃的讲着近期的一些管理制度，大家则在本子上认真的记着。 “好了，就这些，都记完了吧。”指导员合上本子，看着坐在马扎上的我们。 所有人抬起头，回答的却有些稀稀拉拉，毕竟想起来一会还要训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然后，指导员开始具体讲起来这里面的内容，其实这里面有很多对于新兵暂时没有什么用，比如请销假，新兵三个月是严禁外出的，出连队必须至少两个人同行且有副班长带队。又比如电子产品，除了电话室的电话，再也见不到什么其他的电子产品。所以这些主要还是讲给在做的老兵和班长们。 “指导员！”推门进来的哨兵敬礼，说道，“连长说如果讲完了，就可以带队下去训练了。” 指导员示意自己知道了，扭头看了看窗户，说道：“楼下集合，准备训练！” 很多人偷偷瞄了眼窗外，果然，开始下雪了，稀稀落落的雪花开始飘洒，今年冬天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楼下集合完毕，连长看大家一脸的忐忑不安，笑着说：“怎么，怕啦。” “不怕。”几个不大的声音陆续传来，惹得几个班长眉头直皱。 “怕啥，不就是一场雪嘛，下午你们就休息了，上午的训练是按照训练计划正常开展的。训练之前，连值班员带着先跑上两圈活动下身体，然后进行一些基础性的训练，今天预报是大雪，要是下大了，赶紧带回。” “是！”连值班员，就是一排长应声答道，然后带着所有人跑了两个八百米热身，各排带开自行组织训练，听哨音集合带回。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雪了哈，我觉得吧咱们现在练匍匐前进最有感觉了，应该不会再有尘土飞扬了，你们觉得呢？”霍连杰站在九班所有人前面，笑着说。 “郑超群，给大家示范一下。” “是！”郑超群二话不说，直接出了队列站在场地前，等待着下一个口令。 “匍匐前进，准备！” 郑超群干净利索，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趴在了地上，一点犹豫都没。 “看到了吗，无论怎么样，无论你面前是什么地形，也必须赶紧趴下，炮弹可不会因为一个水坑而不炸你。当然我也不会故意让你们趴水坑，我的意思是军人必须要有军人的态度，也就是执行力。前方五十米，前进！” 郑超群听到命令，手脚并用，按照标准动作，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匍匐前进。 “起立，归队！” 郑超群的衣服前面再次沾满了尘土，混合着一部分雪花。 “去一边打扫打扫。”霍连杰摆手让他去一边弄干净。郑超群连忙跑到一个不影响训练的地方，用手套拍打着衣服。 “其实，下雪天练匍匐前进没有什么可怕的，天气这么冷，雪暂时也化不了，今天上午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练匍匐前进，练好了，咱们就练队列，练不好咱们就一直练到连队带回，你们是想风尘仆仆的带回还是干干净净的带回，全看你们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听到不是练一上午，只要练好了就不用再趴地上，大家自然很高兴，衣服可是只有一套，就算下午发新的，今天不也得穿一天吗。 “好，前两名，准备！” 韩松这个班最先开始了匍匐前进的训练，因为目标明确，训练效果出奇的好，只爬了两次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霍连杰也很高兴，按照之前承诺的，练好了就改为队列训练，于是，操场上其他班很羡慕的看着他们站在那里走队列。 “看什么看，你们练好了吗，能达到人家那水平吗？”一排三班的班长在那训他们班的兵。 “不要羡慕，开始你们要是练好了，现在不也在训练队列吗，来下两个，准备！”二排五班的班长依旧在训练。 期间连长也过来问霍连杰怎么开始练队列了，他很干脆地说：“这帮小子争气，匐匍前进练得很棒。” 连长不服，于是把同样不服的八班叫过来，让两个班比武，赌注就是哪个班输了，哪个班练一上午的匍匐前进。 王凯站在韩松后面悄声说：“松哥，让下我呗，我爬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韩松特意比划了个ok的手势，让他放心。 开什么玩笑，一上午的匍匐前进呢，怎么可能让你，就算再能吃土，也不愿意吃一上午的土啊，所以每个人都牟足了劲比，本来不容易扬起土的操场竟然又扬起了尘土，其他的班有样学样，竟然也开始两个班互相比武，热火朝天。 结果就是，大家一上午的训练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太多了，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刚刚比赛的过程，丝毫不在乎自己衣服上到底有多脏。 雪越下越大，似乎是在大把大把的往下扔一样，每个人身上早就飘满了雪花，因为哈出的热气雪化了，和着泥土，沾在衣服上。 部队提前集合，连长看着一个个泥乎乎的新兵们，笑着说：“怎么样，感觉爽不爽？！” “爽！” “以前我最喜欢的就是在下雨下雪的时候训练，虽然挨淋，得洗衣服，可是那种感觉很爽，就好像整个天地间都是你的舞台，万物都在看你表演，你是唯一的演员，观众却是天地所有。” 连长说的没错，可能因为这个比赛，可能因为飘扬的雪花，也可能，不管因为什么，所有人就是觉得今天上午训练感觉很舒服，对匍匐前进再也感觉不到厌恶，恐惧。 “同志们，当你们不再害怕训练，甚至从中发现乐趣，训练对于你们来说就相当于吃饭睡觉那么自然，那么这几年对于你们来说便不再是煎熬，而是回忆。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下这么大的雪，一定让你们参加训练，而且是匍匐训练的目的。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有，我希望，你们都将快乐的度过。”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午饭时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进入休息的时间了，至于做什么，我不管，指导员也不管，班排自行组织！” 这时候连值班员站在队伍前面，笑着说：“你们在部队的第一场雪，虽然打雪仗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些幼稚了，不过，难保没有乐趣，好了，自己玩去吧。” “耶~~~”大家立马解散，开始在大操场奔跑起来，部队生活很单调，本来就没啥可玩的，现在能玩的只有打雪仗。于是慢慢的，大家自发的按照自己所属的排组成了三个队，互相开始攻伐，中途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了新兵们向老兵和班长们进攻，后来又变成了自发的小组战斗，整个操场变成了大乱斗，其中夹杂着不断的欢笑声，怒吼声，响彻营院。 第八章 经过这次，新兵们的面貌明显焕然一新，以后的训练再没发现偷懒的情况，做事更有效率，连队管理起来也更加顺畅。 年前的训练时间比较紧张，在最冷的三九天，临近新年的时候，在保证正常开展室外训练的同时，也开始了之前说过新兵们最恐怖的项目，紧急集合。 咳咳，其实，对于新兵来说，每一个项目都是恐怖至极，之所以说紧急集合是最恐怖的，是因为它充分展示出每一个人自认为信心满满，很迅速，很努力应该有好结果，但结果很可能连个屁都不是。 在整个项目中，新兵们要学习的是如何打背包，将物资按照规定弄好，这个背包是每一个战士外出的时候基本生活保障。 八班长仔细给现场的新兵们示范了如何打背包，被子被褥折三折，背包绳摆好后，经过几下翻滚缠绕，在大家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一个漂亮的背包神奇般的就打好了，而且正面超级平整，三横两竖均匀地把被子分成了十二块。 一众小伙伴们被惊呆了！ 背包竟然是这样做成的，不是。是绑成的，好像也不对，是捆成的。而且还能捆成这么漂亮。为什么会感慨呢，因为每一个新兵的背包来部队的时候都是捆好了的，直接背上就走了，根本不知道也不会去想背包是怎么成为那样的。 当然，捆背包这个字只是新兵们的说法，官方说法就是打背包。 于是，大家开始在自己的床上捣鼓自己的被子，各种翻滚摩擦折叠缠绕，整个屋子里因为这个“运动”搞得热气腾腾，玻璃上都结出一片白雾，不得不开窗透气。 “哎你这对吗，这么绕你能把绳子绕回来再打结吗？绳子有那么长吗？重来！” “不对不对，你弄反了，背包打出来都是三横两竖，你怎么搞成了两横三竖，重来！” “错了，你看看你弄得，怎么打的都是死结，你到底学会了没有？重来！” 整个屋子里都是此起彼伏的“重来”声，可见，在班长们眼中，最简单的打背包成了每一个新兵手中最难的项目。 “好了都停下，八班长再给示范一下，这都弄得什么玩意，下午不用出去训练了，就练打背包和紧急集合。”排长看不下去了，让八班长再给所有人示范一次。 这一次八班长弄得格外的慢，讲解的也是格外的细，就差说一个字做一个动作了。好在大家终于看懂了是怎么回事，在第二轮的尝试中，不断有人打出了背包的样式，然后，逐渐往漂亮上靠拢。 “不错，终于都会打背包了。”排长看着新兵们一个个大汗淋漓地面颊和床铺上看起来终于像背包的背包，终于肯定了众人的劳动成果。 “休息一会，然后继续下一步。” 下一步，我的马列主义，我的毛毛思想啊，这仅仅是第一步吗？把所有人累的跟狗一样的打背包只是第一步？！ 没错，在整个紧急集合项目中，打背包只是第一步。如果这步做不好，下面的其实都没必要进行。 因为，起码你得穿好衣服然后带上生活用品吧，你得集合吧，你得长途奔袭吧等等。 整个步骤大致是这样的：在听到紧急集合哨声时，穿好衣服，打好背包，将一双反季节的鞋打在背包两侧，正面扣上脸盆，上面则是棉大衣，然后背好。去武器库取自己的武器，到集合点集合。另外如果连队需要后勤物资的话，还要加上物资装车。 所以，撇开取武器和后勤物资的时间，打背包的步骤至少要在十分钟内完成，才能保证后续工作的完成，当然，后来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开始有个跟登山包类似的大背囊，不用背包绳啥的，把被子塞进去就可以了，这是后话。 而如今，仅仅是把被褥打成背包样子，花费的时间就已经超过十分钟，如果再算上那些生活用品，估计半个小时都有了。 “你们听到排长的话了吧，休息一下，一会咱们就要进行下一步，提个醒，下一步就是要把所有的生活用品加上了。”八班长看着满头大汗的人群说道。 听到这话，整个屋子的新兵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自己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八班长的意思是让你们休息，不是让你们躺着。”霍连杰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只听吱吱呀呀地声音密集响起，每个躺下的人瞬间从床上弹起来，装模作样的整理自己的床铺。韩松正好在下铺，坐在马扎上，整个排的情况基本上都能看到。 韩松偷偷看了眼坐在桌子旁边的霍连杰，见他再没别的话，赶忙转移目光。 大概十分钟后，正想着是不是上午就这样磨过去了，就听见外面“嘟嘟~~”地哨声响起，只见屋子里所有的老兵士官们“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全消失在所有人面前，看的大家是目瞪口呆。 王凯结结巴巴地说：“我，眼花了吗，刚才，刚才是谁，窜出去了？” 旁边一个战友也是呆在那：“好像，是班长，和副班长们窜出去了。” 王凯转头，很是不相信的问：“你确定吗，就一眨眼的功夫？” “不确定，没看清啊。” 几分钟后他们就回来了，一进门排长就怒气冲冲地自己嘟囔着：“什么玩意，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不请假就敢去福利社，一会就跟指导员说说给我好好训练这帮玩意，反了天了还！” 霍连杰回来一句话也没提，径自坐在那里继续看着书。 估计是有人偷偷跑去福利社，被军纪科抓到反馈到营里了。营里不用问就知道怎么回事，训练时间去福利社，肯定不对。 “好了，你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八班长集合所有人，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将背包剩余的生活物资按照位置打好，整个背包才算彻底完成了。 如何检验背包打的牢固不牢固，简单的说，就是经得起长途跋涉而不散，就算牢固了。现在不可能拉着新兵出去跑上几十公里，万一有新兵想不开做了逃兵就麻烦了。所以最简单快捷的检验方式就是使劲跳，跳上几十下看看散不散。 八班长就是八班长，打的背包就是结实，在地上使劲摔，如何蹂躏就是不散。 “呶，我不要求你们的背包跟我的一样，毕竟我这背包都打了几年了，大师级别的满级熟练度。我对你们要求很简单，第一，物资给我带全了，别丢三落四。第二，打好背包坚持五十个原地跳没散架，或者散的不厉害，就行。别还没跳，刚拿起来，你的就散的不成样。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好，咱们现在先来一次，等下所有人把被子叠好，等我口令，把背包打好后在这里依次站成一排，咱来个小竞赛，看谁更快更好。” 听完这话，所有人赶紧跑回自己位置，规规矩矩的把被子叠好。 为啥不是随便一叠就行，可拉倒吧，敢这样叠被子的，被子立马从窗户飞出去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以前又不是没见过，现在早就没人继续犯险了。 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八班长瞅准时间，立马下令。 “开始！” 然后，整个屋子的床铺又开始吱吱呀呀地响起来，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地最快的打着自己的背包，副班长在旁边一个劲的催：“快点，打个背包怎么这么墨迹，七班那已经有人开始塞鞋子了，你这还没打结呢，快点。” 七班长对自己班的人说话更逗：“你在这么磨唧啥呢，生孩子呢，人家磨唧生出个娃来，你这么磨唧生出来个啥，屁啊，动作利索点！” 霍连杰倒是很淡定的瞄了韩松他们一眼，也不说话，也不见什么动作，就在那坐着看自己的书，韩松也真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书，因为很少见他翻动过页数。 终于，第一个打好背包的人出现了，八班的人站在了空地那，八班长一脸得意的看着七班长和九班长，然后，断断续续的，也有人打好了背包陆续站了过去，韩松时间不快不慢，站在中间。 韩松依稀记得应该有种更快的方法，因为他以前见过，有人三分钟就能打好被褥，加上生活用品，五分钟就完成了，但是不是八班长这方法。 “嗯，第一名用时十二分三十五秒，不错。最后一名用时二十八分十二秒。这个只是让你们有个体验，这个时间就是你们的参考，不过稍后你们这些低于十五分钟的，想想怎么办。接下来咱们看看你们的背包质量如何，来，每个人原地跳三十下。” 这一跳，跳的这个屋子是鸡飞狗跳，跳的班长们是目瞪口呆。 还没几下，有人的鞋子就掉了下来，然后，是几声叽里呱啦脸盆掉下来的声音，紧接着，棉大衣散了披在身上的，背包绳没系紧开了的在那使劲攥着的，还有人，背包直接散了，一地的物品摆在面前。 “你们~~你们这效果哈，真是~~真是大大的惊喜了啊，恩啊，都给我滚回去，再来一次！”八班长气的在那喊道，尤其是第一名，跳了没两下就散的稀里哗啦的，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刘班长，把你那比较快的办法也教了，让他们自己悟一下，排长都说了今天啥都不干，中午也别睡觉了，多练几次就好了。”霍连杰突然抬头说。 “嗯，说得对，这东西必须得多练，来，教你们另外一种方法，自己领悟。” 果然有另外一种办法，看完八班长演示完，韩松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这方法他会，是他以前一个退伍的朋友教的。而且还特么发神经让韩松练了一天，说屋子要是再像狗窝一样，就全扔出去。 再一次实践的时候，果然快了不少，八班长看了看韩松的背包，一点没散，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说归说，做归做，既然霍连杰发话了，八班长也觉得方法不错，那么韩松他们就得练，在整个中午休息的时间，整栋楼都是韩松这个排叮叮当当的声音，最后都把连长招来了，当韩松他们用满含期待的眼光看着推开门的连长发话拯救处于水深火热的难友们，连长只是脸色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太吵了，一会安静点。”转身关门出去了。留下满脸悲怆的新兵们在那黯然神伤。 可能是霍连杰想到了什么，在距离下午训练哨声响起前半个小时，让韩松他们停止练习，迅速整理内务。 好吧，其实韩松觉得是肯定不能在下午训练前再收拾内务啊，因为就现在他们的水平，没半个小时真收拾不好。 这一中午的训练感想是，紧急集合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从一个非战斗状态迅速转成战斗状态，也就解放军叔叔了。在短时间内快速集结，快速出动，快速到达任务地点。要不说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呢，这句话就是专门为解放军写的。也只有解放军敢喊出“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和“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口号，人家有这实力啊。 作为新兵，紧急集合是必练项目，而且，有的时候，会成为“惩罚”项目。一般一次紧急集合下来比跑个五公里还要累，五公里跑累了外套一脱撒丫子接着跑，要多凉快有多凉快。紧急集合得全副武装啊，大汗淋漓也得穿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如果冬天练紧急集合，每一次集合的时候内衣基本上是湿透的，凉风再一吹，别提多酸爽。 这种情况，随着下连后体能不断提高以及速度和技术的不断提升才会发生改变。 而韩松他们很幸运，从他们下连后开始将不再打背包，改为背囊，那么就不需要在那捆被子了，直接全部塞进背囊就可以，还不用担心因为散了丢东西，速度和安全性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啊。 所以，在新训大队确定这个消息属实后，就不再训练这个科目，只作为选训项目，各连自行安排是否训练。 第九章 连长是无所谓，只要不是必训项目，各班排自行选择就可以，想练就练，不想练也不强求。而霍连杰的意思是，技多不压身，多学一样就是一项本事，将来肯定饿不死。 虽然不知道打背包和吃饭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霍连杰的话在班里就是圣旨，就得遵守。 于是，全连三个排九个班，只有九班训练紧急集合。 当初韩松他们还是很不理解，没用的东西训练它干啥。后来下连后的训练，甚至退伍后，慢慢才明白，这打背包是真的有用。下连后背包改为打背囊，因为有这基础，九班出去的新兵在紧急集合速度都是最快的。退伍进后入社会，外出打工抄起被子就走，当过兵的人和不当兵的人，整理的形式都不一样，当过兵的非常有条理，一个小小的皮箱能容纳一个大男人所有的生活必需品。 单从这件事来说，韩松还是挺感谢霍连杰的。 新兵们吭哧吭哧在新兵连摸打滚爬的时候，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第一个离家的新年。 过了腊月二十，年味就开始冒出来了，隔着老远传来的鞭炮声，跑道上不断开进来的地方百姓送菜的货车，和断断续续日渐增多的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家属来访。 韩松也是不断在幻想着在外离家过的第一个新年，对，是幻想，因为这个新年注定让他没啥好惊叹的，部队向来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腊月二十八早上，霍连杰请假外出，带着八班长出去采购年货了，八班、九班的训练则是由副班长组织。 “报告！”连部执勤人员回来直接跑向连长，“门岗电话，张欢家属来了。” 韩松扫了一眼张欢，这小子上午训练一直心不在焉，一直在出错被罚，这会还在被罚站军姿。听到执勤人员这话，身体明显晃动了下，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连长。 “我说你小子一上午怎么一直犯错，原来是这样。”连长瞪了一眼张欢，“郑超群，去，带着这小子先跑个800米，回来后直接带到连部！”转身跟执勤人员去门岗接张欢家属了。 张欢很难受地跑完这个800米。他的确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打的那天一边说一边哭鼻子。大家以为他是想家想的，还一个劲的安慰，没想到他是把他父母给叫来了。 他们之间的谈话过程自然不会被知晓，整整一天都没见到张欢，霍连杰下午回来后就直接去了连部，自然，饭被通信员送到了连部。 晚上休息前，八班长有些玩味地说了一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这小胖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不过你们要惨了，要么明天加强军事练习好好过年，要么加强思想教育过不好年。” 霍连杰大概在晚上11点回来的。回来后直接把九班所有人从床上都叫了起来。 “来这里也有两个月了，有些话咱得提前说明白了，你们之间还有谁受不了部队的生活？” 睡得迷迷糊糊的韩松他们站成一排，被这个问题问得一脸茫然。不明白霍连杰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从地方来到部队，肯定有不习惯的地方，这些日子以来，能满足你们要求的基本我都满足了。但是部队是锻炼人的地方，是培养合格军人的地方，不是来享福的。如果这点苦你们都吃不了的话就趁早退出，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也不要浪费国家资源。所以如果现在谁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打算退出当逃兵的，赶紧说出来，不要以后难做。” 大家一句话没说，毕竟在来之前，多多少少也知道如果被退兵或者当逃兵意味着什么。另外，每个人当兵或多或少都有些目的，如果这时候就离开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没有是吧，那就记住你们的选择不要后悔，行了睡觉吧。”霍连杰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又出去了。郑超群也什么都没说，让大家赶紧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韩松在想，难道是张欢坚持不下去了想离开？ 事实是，张欢的确是坚持不下去了。以他的体重，无论任何训练项目，都是有些困难的，尤其是长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跑完，每次跑完都是气喘吁吁，脸煞白煞白的。有的时候别的老兵看见了就会打趣说这要是跑五公里不得跑死在半路上啊，听得张欢心惊胆战的。 更何况新兵比武前连里面也组织过一次五公里适应性练习，不要求时间的那种，只是跑着适应一下。而且那天老兵们也在跑五公里，得知下连后可能是一个连队的，好几个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好心，前拉后推着张欢一直跑到终点，而张欢的表现就是，等跑完立马躺地上不动了，无论副班长怎么生拉硬拽，就是不起来。 后来在霍连杰刻意的安排下韩松感受了这种感觉，这种在长跑中前拉后推的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绝大多数老兵们都称之为“让子弹飞一下”的感觉，的确是飞一般的感觉，速度超快，身体也基本不怎么费劲，但是脚一步都不能停，必须一刻不停速度不减地跑下去，有些身不由己。但是就是因为不是自己跑的，身体极度不适应，呼吸和身体协调性完全不一致，会导致很严重的过激反应，更严重的话可能导致呕吐眩晕等，要是协调性很慢的下顿饭基本不用吃了，因为吃了也会吐出来。 期间韩松听张欢偷偷说起过几次，自己实在训练不下去了，太难受了，长这么大生病都没这么难受的。韩松也是不断安慰着他，新兵阶段都这样，下了连就好了。也给他看自己受的伤，只是再多安慰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毕竟自己没当过兵，后面的生活到底会怎样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坚持到现在，加上新年临近，年味渐浓，从未离开过家的张欢打退堂鼓了，趁着周末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要回家。 有些事，如果咬牙坚持下去，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习惯了。但是一旦中途萌生退役甚至中断了，想重新拾起来再继续下去就比较难了。就像张欢家长的到来，导致张欢根本无心继续训练，天天在连里红着眼，父母陪着，这两天的训练完全荒废了。 最后，连队在征求了新训大队领导和他爸妈意见后，直接让他二老在部队过年，好好安抚下张欢的情绪。 腊月三十那天不用训练，各班排准备着物资过年。上午把宿舍进行了布置，气球，折纸，对联啥的都贴上了，下午全连去食堂自己动手包饺子。张欢妈妈那一手包饺子绝活彻底惊呆了新兵们。面团在她手里随便揉了两下就成型了，擀面杖动了几下一张饺子皮就好了，放上馅料，一个漂亮的饺子就成了！ 当然，整个排的饺子不能让阿姨全弄了，有想法的新兵赶紧讨教技巧，万一明年带新兵，露了这一手，不说能骗到那些新兵，起码不会再拿出丑八怪的饺子被人取笑。韩松也挤在里面学习，倒不是想带新兵，而是等退伍回家在爸妈面前露一手。 晚上八点，全连集合在俱乐部看联欢晚会，提前买的那些零食全都拿了出来，摆上饮料，扑克牌，一个班围在一起谈天说地。在这天晚上，在不违反条令条例的前提下，大家可以肆意的玩乐，看电视，打扑克，轮流给家打电话唠家常也可以。 张欢父母坐在连长指导员那里和连里的领导聊天，张欢则被赶回了班里，要求必须和班里的人在一起。霍连杰时不时的瞅一眼他，见他心思仍然不在这里，眉头紧皱，借着休息的空挡，拉着韩松和八班长一起去了外面。 “上次比武你俩算计了我一把，这次得还回来，想想办法让张欢安心呆在部队。”霍连杰掏出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韩松没说话，俩班长在自然轮不到他先说话。 八班长摸摸下巴：“班长，你咋想的？” “于心不忍，要是不知道他家那么严重的情况，这兵退也就退了，对我没啥影响。现在是一旦退了他，那罚款他家可承受不起的。” 韩松有些摸不着头脑，退兵还有罚款，不是直接去坐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霍连杰看着韩松：“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退兵对张欢没啥大影响，但是对于你这个大学生影响非常大，最严重的的是你的档案里会有记录，等你毕了业，除了回家种地，一切社会工作都与你无缘！” 韩松缩着脖子小心道：“真有这么严重？” 八班长刘天接话：“你以为呢，再说了，你一个大学生思想觉悟咋那么低。而且如果这么点苦都吃不了的话，社会那些大苦你更吃不了，那你觉得哪个单位敢要一个遇到一点苦难就躲的人。” 霍连杰摆手：“行了，说张欢这事呢，韩松以后再说。赶紧想办法！” 八班长摸着没长毛的下巴说道：“去炊事班或者驾驶排怎么样，那边训练强度小的多，也基本没啥作战任务。” 霍连杰又看了韩松一眼，毫无顾忌地说：“就算去，也得把这剩下的两个月过完才行，现在他是打算不呆在这受这份罪了。韩松，你眼珠子别瞎转了，想到啥办法没？” 韩松气的不禁心里嘀咕：“这么晚也能看到？什么眼神啊这是。” 当然，这话可不敢说出来，敢说出来，俩个班长大人绝对让自己这两年很“舒服”，而且方法不带重样的。 韩松收拾好心情，小心地问：“班长，张欢家里特困难吗？” “差不多，他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守着家里那几亩地一辈子了，指望着张欢当兵能出息点，走出那个山村呢。”霍连杰又狠吸了口烟。 “家里还有个妹妹，连学都没上完，想着早点嫁出去存些钱给张欢娶媳妇，却又不想委屈了她。也一直这么僵着。” “都这么严重了，没给他们说明利害关系么。”八班长皱眉。 “二老听到罚款，差点瘫在那，承受不起啊，苦口婆心的劝张欢，但是作用微乎其微。” “退兵罚款罚多少？” “他们那里至少一万，严重的话罚的更多。”八班长接过话。这一万现在对很多家庭来说基本算不上什么了，对于山沟沟里的村民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 “班长，张欢就是因为体能跟不上才打算走么。” “不全是但也是引发因素，体能都是练出来的。而且他家今年遭了灾，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又有伙骗子趁火打劫，几乎把村里人骗得倾家荡产。张欢想退伍回家，找到那伙骗子，这样也能帮着家里做些事。” “现在他体能训练总是不过关，训练跟不上，心思就不在部队了，不过这个罚款也让张欢很是犹豫，毕竟自己家什么情况他也知道，不想再给爸妈找麻烦。” “不能免了罚款吗？” “能免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劝张欢留下吗，据说过完年当地武装部也要派人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班长，我有个办法但不一定成功，那个你帮我搞套士官衔暂时用用，万一有巡逻岗我也好过关。”韩松觉得他可以试试。 俩班长互相看了眼，又怀疑的看着他：“能成功吗？” 韩松挠挠后脑勺，有些心虚的应道：“我试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霍连杰伸手就把八班长的衔扯下来递给他：“用这个吧。”刚反应过来的八班长直对霍连杰翻白眼，不过被他无视了。 韩松手不由自主地发抖了，二期衔啊，这在连里可是很牛逼的存在了，要是被王凯知道了，铁定羡慕死丫的，不知道那些老兵见到了，会不会叫班长。 心里正美美的想着，八班长冷不丁来一句：“现在就去叫他下来吧，我跟你班长在那边黑暗的角落盯着你，办完事还给我，省的你带着我的衔乱跑惹是生非。” 霍连杰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催促着赶紧去，二人跑到不远处的犄角旮旯隐藏起来了。 韩松上去把张欢叫了下来，当然还是老地方，那俩班长可在不远处盯着呢，如果跑别地方去，晚上休息的时候铁定练他。 大过年的，自己才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第十章 当然，韩松并没有开门见山提张欢的事，刚聊天就说他们家的事显然就是没事找事，玩的再好有时候也不能上来就掲人伤疤，更何况张欢对这件事可能更敏感。要想达到目的，得一步步来，所以首先韩松先把八班长的衔带上。 “帅不？”韩松故意整理下衣领，昂起胸稍微抬头看着张欢。 张欢有些心不在焉，可能在想着退兵的事，也有可能想着家里被骗的事。瞄了他一眼，淡淡地应道：“还行，挺帅的。” 韩松悠着劲儿给了他肩膀一下：“你小子振作点，瓮里瓮气的闷死了，来，给你带带，我这可是从班长那里连哄带骗搞来的。” 霍连杰他俩隐藏的地方传来了一声轻响，张欢扭头看了下，不过光线太昏暗，啥都看不到，所以又转回头来说道：“你班长咋没揍死你，你都敢骗班长了。” “大过年的，班长心情也爽，事后我装点怂认错态度好点就没事了，我班长很心疼我的，铁定不揍我。”韩松拍着胸脯有些心虚道。心想，完了，这牛皮吹得有点大了，晚上不挨练就念阿弥陀佛了。说完便把军衔贴在张欢衣服上，顺便拿出相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继续道：“一会给叔叔阿姨，看看你有多帅。” 张欢看了下二楼窗户，那里是连俱乐部，里面传出来阵阵欢声笑语。张欢有些惆怅的嘀咕：“要是没来这里多好，我爸妈就不会被骗了，家里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来这里怎么了，起码你家人是军属，是特殊的对象，有些事，普通人说了不好使，军属说了就管用。我听班长说你打算离开这里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退伍回家，去找那帮骗子，打折他们的腿！” “幼稚！”韩松骂了他一句，“你敢动手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打人犯法知道不？要坐牢的！” 韩松故意说的严重了，打人顶多行政拘留几天，除非伤害比较大甚至致人死亡，才会犯罪。可是张欢不知道啊，他初中都没毕业，根本就是个法盲。 但是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劝他，而不是普及法律知识，只要让他知道严重性就可以了。 “我父亲身体不好，我回去了才好解决一些事，不然一点希望都没有。” “你要是真就这么回去了，他们才会真的没了希望。”韩松抽出根烟扔给他，顺手把衔摘下来戴在自己身上，“一会给巡逻岗看的，这样能光明正大的抽烟。你太嫩，戴上就知道你是冒牌的。”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无论是名满天下还是家财万贯，亦或是家庭幸福生活圆满。他们这一辈子就是奔着儿女的人生去的。儿女能做啥呢，有人说是父母在不远游，那是愚孝。父母要的是自己孩子长大后，可以依靠自身的努力改变命运，而不是窝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个男人要有自己的责任。” “韩松，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张欢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大过年的叔叔阿姨不远万里来部队看你，你天天窝在连部就能练出好成绩了？天天在连长面前梗着脖子较劲就能解决事情了？你这明显就是在帮倒忙，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连队，兴许会好点。” “我是家里的长子，出了事我得出面解决！不能在这里闷不做声！” “怎么，你回去了事情就有转机了，就能解决所有事了？你是被练傻了还是本身就傻，有的时候不是非要你亲自动手，事情才能解决。” “什么意思？”张欢问。 “我听班长说几天后武装部就要派人解决这件事。他们把你从你父母身边拉走交给部队了，他们就有义务解决你们家里的事。这你都没想明白？” “我觉得没用，我爸妈找过当地政府了，人家说解决起来麻烦很大，有些不想管。”张欢有些懊恼。 “那你就跟部队反应啊，连排长都在你跟前呢，你不找他们帮忙就想靠自己？这个社会是要靠关系的，有关系不用等着生锈啊。” “连长他们还管这事？”张欢有些不相信。 “你连问都不问，就自己在那瞎想。出了事就想一走了之，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韩松觉得张欢的真是傻得够可以的，不过想法简单，这也是招人喜欢的原因。没人愿意和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交往，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你给卖了。 “我不是想一走了之，可是我只是个新兵，看见领导就紧张，在他们面前根本说不出话来。”张欢说的时候有些难为情。 韩松笑着说：“你呀，挑个时间跟排长说说，让排长反映到连长那里去。排长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至于紧张吧。然后再让连长给你打个报告反应到旅里，不就能让武装部协调地方政府解决这事了么。有武装部盯着，这事比你一个人瞎折腾强得多，起码不涉及违法。”韩松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真能解决这事么。”张欢还是有些拿不准。 “起码你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对吧。你都没试呢怎么就知道不能解决了。”韩松也是服了。 “哎，说的也是。其实我也不想我爸妈来，出来一趟可费劲了。这次走了，就真的得等两年了。”张欢还是有点舍不得。 “走你就不要想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叔叔阿姨，赶紧上去吧，能多一分钟是一分的。”韩松笑着说，正好，一会给班长交差。 “不急，再来根烟。”有了韩松的劝解，张欢也没显得那么沉闷了。“以后有事还得跟你商量，我看见班排长腿肚子都打颤，更别说连长了，这事更不敢问。” “我也打颤啊，不过次数多了就没那么紧张了，你又没犯错怕他们干啥。” “在部队官大一级压死人体现的特别明显，第二年老兵都能明目张胆的教育新兵。你说我看见班排长能不怕么。” “你羡慕啊，羡慕你就留部队，年年教育新兵。先叫声班长听听，我可是二期！”韩松指了指衔得意的说。 “滚犊子，你这衔都是借来的，想让我叫班长，做梦。你上去不？”张欢掐灭烟头问。 “不去呢，我再待会，你先走吧。”韩松可不敢戴着班长的衔瞎晃悠，被巡逻岗抓到还好说，万一被督察抓到铁定完蛋，一个冒充身份的违纪处分是跑不了的。 “对了，我听班长说你是因为训练跟不上，再加上家里出了事，才想着离队的，有这事没？”韩松突然问道。 “没有的事，我现在训练跟不上，不代表以后跟不上，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里了，虽然管的严，但是简单，适合我这样的，不像社会尔虞我诈的。” “你的意思是在形容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吗。”韩松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取笑道。 张欢没有理他，整理了下军装上去了，韩松则在原地等着俩位班长回来，归还借来的衔。至于和张欢谈话的内容基本不用说了，自己俩人说话声音也不小，估计都听见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张欢并不想真的做逃兵。韩松你也是，没事多跟同年兵聊聊天，早点探出真实意图多好。这批兵里面我觉得就你能耐最大，各种深藏不漏，一个新兵比武就显出你来了。”八班长有些后知后觉的说，上来就把戴在韩松身上属于他的衔给揪回去了。 “我怎么感觉这不像好话呢。”韩松小声嘀咕。 “刘天，哪天给他整套一期的衔，以后肯定用得着，也让他好好过过瘾。”霍连杰笑着打圆场，找到了张欢闹离队的原因，他心里也舒坦。 “班长，那个，我觉得吧，呃，就是……”韩松吞吞吐吐，犹豫的样子看着让人不痛快。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一点不敞亮。”八班长有些不高兴，他很讨厌这种说话不爽快的人。 “我觉得张欢可能真的坚持不到最后，虽然这次离队的主因不是因为训练跟不上，但也算是次因了，等下了连队，训练量加大后他是铁定跟不上，甚至会拖后腿，没有几个班长喜欢这样的拖油瓶，那他离队的念头还是会冒出来的。” “那时候再离队，就属于逃兵了，是犯法的。而且那时候不一定非要离队，有的是办法。”霍连杰有些不信。 “班长，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能指望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刚入伍的新兵有多大的政治觉悟，更别说犯法那些不着边的东西。即使不当逃兵，他也会想办法离开连队，就比如去驾驶排或者炊事班。” “呵呵，那时候咱也管不了，下连前你们有次选择的机会，谁都可以选择去哪，我们都不管。”八班长笑着说。 “真的？自由选择吗？”韩松连忙问道，真有这机会，他可不介意去个这样的轻松单位待上两年。 “是啊，自己选择，不然你以为刚入伍统计你们的特长干什么，不过你嘛……”八班长似乎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了。 “韩松政治觉悟高的没话说，毕竟是个大学生，文化高体能底子也好，我跟连长内定要他了。”霍连杰笑着说，心想你俩这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韩松立马有些后悔现在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了，只好站在那不说话，生怕一个不注意再说错话，另外也在寻思着是不是有办法可以偷渡到别的部门去。 “韩松我跟你说啊，你就别想去什么后勤单位轻松去了，你也不想想，新兵比武那么大的事领导会不知道吗？你已经在上头挂上号了。而且连长早跟咱们营长打过报告，不安排你去任何一个非作战单位，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我这呆着吧。”霍连杰得意地笑着说。 韩松瞬间就有种想跑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老奸巨猾的猎人套住的狐狸，已经挣脱不开这个绳索了。 自己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离开作战单位，只能沮丧的回到了俱乐部，先跟大家一起把新年过了。 新兵们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很多人虽然大声欢笑着，眼睛里却仍然有些湿润，尤其是联欢晚会看到一些关于团圆的画面，很多人还是会偷偷低下头，抹下眼角，或者捂着脸待会，要不就猛喝一大口饮料。然后，继续和周围的战友们说笑着。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韩松对于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自己直接扔到部队来的父母，应该有些恨意的。可是，这个时候，现在心里流淌着的不是恨，而是对亲人深深的思念，也许想着妈妈做的美味的年夜饭，也是想着爸爸快喝干了的酒杯，也许想着爷爷奶奶互相拌着嘴的话。还有，那悄无声息提出分手的女朋友的笑。 也许，若干年后，大家会忘记很多事情。不过在部队第一次过年的场景，会深深印在每一个曾经当过兵的人心里，第一次在部队过年的场景，这种别样的氛围。别样的情感，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一而足。 新年结束后，连里收到了张欢提交的请求，然后就火速递交到营里，营里又一级级上报，在张欢父母回到家后没几天事，地方政府和武装部一起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那伙骗子也被抓到，民警将所有被骗的钱追了回来。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当张欢得知消息的时候，狠狠地夸奖了韩松一番，甚至兴奋地去跑了一个三公里，当然了，成绩依旧惨不忍睹。不过，当天的训练效果，却是张欢自入伍以来最好的一次。 于是，在皆大欢喜的结局后，新兵们迎来了年后紧张的训练，也是新兵连最后的一段时间。 第十一章 张欢终于静下心来专心训练，而新兵们也开始了新的基础训练项目之一，也是最刺激的项目训练——射击！ 做为野战部队，最主要的基础项目两项，体能和射击。其余的不能说不重要，只不过考核的次数比较少，而且针对的都是专业专项训练，不再过多描述。 在部队每年的常规训练计划中，一般会安排有两次射击训练和一次模拟演习，射击训练安排在冬季和夏季，模拟演习则在夏秋交际的时候。 做为新兵，每一个人第一次摸到真枪，心情是相当激动的。一般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真枪现在直接摆在眼前，恨不得立马摆好帅帅的造型，拍几张酷酷的照片发朋友圈炫耀一番。 “哼，看把你们高兴的，别着急，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郑超群看着新兵们一副兴高采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立马给泼了冷水。可惜没啥效果，新兵们还是兴奋的有些不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郑超群，去楼上找指导员开武器库，顺便在老兵排找五个人把武器取下来。” “是！”郑超群迅速答道，转身跑出去，噔噔上了楼。 十来分钟后，郑超群带着几个老兵走了进来，一手一把九五步枪，整齐地放在空床上。 “排长，指导员见你们要学习枪械，特别强调了一定要优先照顾新兵连。所以每个排分配十支步枪，十个空弹夹，新兵连一共三十支枪，三十个空弹夹，另外每个排分配了两个擦枪盒，一个枪械修理箱。这是交接表，签个字就可以了。”领头的老兵拿着一张纸交给排长。 “嗯？为什么这么安排，你们训练不需要吗？”排长有些不明白，不过还是在表上签了字。 “指导员说，稍后老兵连要出去进行冬季拉练，三天后才回来，武器就先交给新兵连训练和保管了，擦拭武器的工具一并交接给新兵连，刚才已经和连长打过招呼。” “嘿，指导员大才啊，你们这拉练时间找的很是时候，好的我知道了。”排长意味深长地笑着回答。 且不管老兵拉练的事。只说新兵连的事，在步枪刚摆到空床的时候，每一个新兵眼睛直直盯着散发着肃杀之气黑呜呜的真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就像刚结婚入洞房的新郎掀开新娘盖头被惊艳到的感觉一样。没当兵以前是只能看着眼馋，现在这可是真枪。枪械散发出来的那种肃杀的气息似乎充斥着房间每个角落。 “收回你们那贪婪的目光！全排集合！”排长大声喊道。 全排新兵们用当兵入伍以来最快的速度集合完毕，整个队列整齐划一，人人站的笔直。只是那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床上的枪。 “全排都有，立正！”排长站在队伍全面，目光扫过全排，发现还有人在偷偷看。 “稍息！” “怎么样，好看吧，漂亮吧，没见过吧，想摸吧。王凯，说说，想不想！” “报告排长，我……”王凯很想说想，不过看着排长笑眯眯地，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笑容，担心说出来会有不好的后果。 “我什么我，照实说，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排长瞪了他一眼。 “报告，想，很想！”王凯大声地说。 “其他人呢！” “想！”异口同声地回答。 “想啊，嘿嘿，不给你们！就让你们眼馋着。”排长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们以为枪那么好摸，给了你们，你们知道朝哪开吗？你们知道怎么击发吗？出了故障知道怎么排除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喊敢摸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七班长，一会你讲枪支注意事项，八班长，你讲解枪支构造，九班长，你负责讲解枪支擦拭保养。下午持枪训练前我要提问，谁答不好谁不许摸枪！” 天啊，也只有排长能想出这么治人的招了。眼前的枪只能看不能摸，而且还要在真枪面前学习理论知识！赤裸裸的诱惑啊。这就好比你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只烤熟的喷香的鸡腿放在面前，可是吃之前有人要啰啰嗦嗦地告诉你怎么吃才行，学会了还不能真吃，先拿个面团试吃，会了才能真吃，而那只鸡腿一直摆在你身边馋着你！ “看你们还瞎咋呼不，赶紧取笔记本马扎，准备学习理论知识。”七班长笑着说。另外两位班长和三个班副们都在笑，毕竟这事他们也经历过，深得其中的奥妙。 所有人迅速坐好，展开笔记本，不过仍然有人时不时的看两眼。 “我先说明白，为什么先学习理论知识。哲学上有句话，理论来源于实践，理论也指导实践。不懂枪械理论，练半天也练不会操枪。从步枪出现的开始，无数人经过不断摸索创新……” 为了下午训练可以实实在在摸到枪，好多人收回了炙热的目光，专心的做着笔记。 三个班长轮流讲解差不多俩个小时才结束，记得笔记并不多，其中有关枪械的注意事项，班长们强调了很多次，尤其是枪口不许对人这条，三个班长一直在强调，训练的时候枪里哪怕没有子弹也不许对人！韩松对此很不理解，既然枪里没子弹，对人也不会产生危险，为什么还要要求这么严。 后来实弹射击时发生的一件事故才彻底让大家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的意义。 “都学的怎么样了？”从外面回来的排长进门见所有人都在盯着笔记本，笑着问。 没有人答话，万一排长提问回答错了，这摸枪的机会就直接被判死刑了。 “嗯？看来是都没学会，那就继续学习吧。”排长笑眯眯地。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学习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会，这要是再继续坐下去，下午训练内容肯定还是背记理论，根本就没办法摸枪了。 排长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大声的问：“再问一次，学的怎么样了啊。” “问你们呢，都学会了没！”七班长张嘴大声喊了出来。 “会了！”大家异口同声答道。 “九班长，出份试卷给他们，一会我要去连部开会，你们三个班长负责接下来的训练。”排长整理好着装，走出了宿舍。 “装啊，继续装啊，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装什么深沉，撒什么谎，老实给我回答，学的怎么样了。”霍连杰大声问道。 大家又不说话了，其实吧，学肯定是学会了，但是没经过实践，还是没啥大的把握。干巴巴的背记，很可能一会就弄混忘记了。霍连杰私下说过，这枪，得摸，得常摸，再结合理论，掌握的就快了。一个合格的射手不是靠背记理论练成的，而是靠练，不断的与枪磨合才行。每一个人固定一把枪，直至退伍前，只使用这一把来练，射击才会变好。那些影视剧中主角随手一把枪就能百发百中，是因为导演说了可以这样演，否则，你试试。 “行了，不问了。我先说明一点，这枪很娇贵，比你们媳妇还娇贵，磕不得，碰不得，更摔不得，磕一下准星歪了，打的就不准，碰一下弹夹坏了，供不上子弹，摔一下枪管歪了，呵呵，等着炸膛吧。所以你的伺候好她，像呵护你们媳妇一样呵护她，时常保养的时候擦的锃光瓦亮，真正用的时候她才能是你的神兵，指哪打哪。接下来先发枪，每个人都熟悉下枪械零件，顺便保养下枪支。各班自行组织，解散！” 刚解散，霍连杰又集合九班所有人。 “我再强调一遍，第一要爱护枪支，第二要轻拿轻放，第三训练期间不许枪口对人!谁要是不听话，副班长就拉着去练体能。韩松跟我一起，其他三人一把枪，副班长发枪吧。” 韩松心想，这是要单独训练啊，难不成真要把自己培养成全能，这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让你跟我一块是因为你是大学生，会写东西，一会帮我参谋写一份教案。连长让我写一份有关射击训练的教案。”霍连杰看着他说。 “班长，这我要是帮你了，算作弊不。” “算个屁，我是让你参谋，不是让你替我写，落笔还得是我的。”霍连杰煞有其事的反驳。 八班长听见对话，似乎想起来他也有一份教案要写，大声喊:“李翔，过来!” 霍连杰瞄了他一眼，扭头对李翔说:“不许去!练你的枪!” “是！”李翔看了眼霍连杰和八班长，没说话，低下头开始在副班长指导下进行枪械的拆解。 “班长，你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八班长愤愤不平抗议。 “就是故意的，你能咋滴。要不咱俩练练，看谁组装的快。”霍连杰连头都没抬。 八班长没办法，转头对七班长说道:“小陈，把你们班的大学生借我两天！” 七班长偏头看了下霍连杰，见霍连杰指着自己摇手，说道：“刘班长，我这就一个大学生，还指着他在新兵打靶上露个脸呢，而且他是个理科生，不会写文章。王亚富，咱班荣誉就靠你了，好好练枪！” “是!”王亚富简单干脆喊道，继续认真的研究枪械去了。 八班长狠狠地对霍连杰抱怨:“老班长，你是要难死我啊。” “怪谁，以前让你好好学习就不学，跟你说，咱们连今年招了四个大学生，全在咱们排，下连后我全要过来，一个都不给你！不对，有一个是陈涛的，我要三。” “老班长，你太偏心了，凭啥不给我!” “陈涛起码知道学习文化知识，准备去教导大队进修，起到了好榜样。你看看你，军事考核名次靠前，政治学习成绩成了全连垫底的，每次文化考核都是倒数，你好意思么你，将来这几个大学生当了干部，笑话死你！”霍连杰满脸的不屑。 “那又怎样，学的再好我也是他们的班长。”八班长狡辩。 “拉倒吧你，以后你见着了得先敬礼叫领导，人家两年后就是中尉加四年兵龄，瞬间超过了你，你嘚瑟啥。” “那你为啥不学。” “我是不会写字，但是政治理论比你熟。再说了，野战部队我能干到三期已经够了，又不转四期。你操心操心你吧，小心让韩松比下去!” “切，现在比不过我，将来也比不过。”八班长不屑一顾，这话说的，虽然无辜扯上韩松，但是被人轻看心里也不舒服。 “八班长，我现在比不过你，不代表以后也比不过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以后我肯定比你强，把你拍在练武场。” “哈哈，刘天，你听听，这就是我的兵，服不服。”霍连杰大笑。 “哎呦，韩小子你可以啊，有信心是好事，没实力可就是坏事了。”八班长故意瞪着眼。 “我有信心，自然以后也会有实力。”韩松毫不示弱道。 刘天指了指他，气的没再搭理他，转头对着他班的新兵吼道:“一个个的都给我麻溜利索的，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一点反应都没，那谁，王凯，有信心干掉韩松没!” “班长，你看我俩是一个重量级的吗，他干掉我还差不多。”王凯小声回答。刘天瞬间脾气就爆炸起来。“看看你那样，还没开始就认怂了，得，我看啊就是欠练。行了，我也不强求你们了，从明天开始，好好加加餐，我就不信你们就没这能耐，都是带把儿的，谁能差的了谁！” “哈哈，韩松，你成功把八班长激怒了。”霍连杰大笑着冲韩松说，“而且你成功把八班的兄弟们坑了，要不，你们一起陪着吧，省的不公平。” “班长，这不行，咱这么说是咱们有这能力，为啥跟八班一样了啊。”韩松故意火上浇油，再次开启嘲讽模式，也不怕彻底把八班长激怒。 “你小子，行了，先把这枪给我搞懂了，下午我问问排长有没有别的安排，是不是可以带到外面进行操枪训练。副班长，组织好!” “是！”郑超群拍了韩松肩膀一下，继续仔细的讲解起枪械的拆解，零部件名称和组装。 第十二章 下午，接到新训大队通知，新兵连要加快枪械基础理论学习速度，并进行基本的卧倒持枪射击训练，然后在月底将安排实弹射击。 所以，在接下来近两周的训练中，枪械训练时间占据了新兵训练中的大头，而且把老兵排的枪支全都调了过来，人手一把步枪。 “都把枪端平，谁的水壶要是掉了下来，就给我去拉二十个引体向上!当初你们一个个见了枪就跟猫见了咸鱼一样恨不得天天舔，现在怎么个个苦大仇深的。蹲好!枪口不许下垂!天天嚷着上战场要打死几个敌人，哼，就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没开枪呢后坐力先震死你们。端起来，一个个的没吃饱饭啊!” 训练场上，此起彼传来了各个新兵连班排长们的怒吼声。看着新兵们龇牙咧嘴的样子，和效果甚微的训练效果，好几个班长急得抓耳挠腮。 “平日看你们咋咋呼呼的说要拿枪，要练枪，要抱着枪睡觉。怎么，这才两天就受不了了，就不那么热乎了。就你们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保家卫国，我看连媳妇都抱不动。要是真抱不动就认怂，让别人抱，有的是人想抱呢！” 韩松咬着牙端着枪瞄着准星，心想他奶奶的，这枪没几斤重啊，怎么端枪训练俩胳膊就感觉超级难受呢。 先是一种疲劳感，自手掌蔓延到整个前臂，而后手腕子开始酸胀，进而延伸到小臂，大臂，进而整个胳膊都是酸的，恨不得马上就把枪扔了，一秒钟都不想继续下去了，但是又不能真的扔了，要是真扔了，估计班排长的大脚丫子也就吸引过来了。 只能咬牙坚持下去，最后俩胳膊终于没知觉了，然而枪却掉不下来。因为是半蹲着端枪的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所以形成了一个很好的支撑作用。等麻过了劲胳膊又重新有了知觉，于是这酸爽从头再来一遍，周而复始，每一次蹲姿持枪训练就是这么过来的。 “平时让你们拉单杠一个个要死要活的跟吊死猪一样，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赖谁啊，还不是赖你们态度不端正。你们以为我们闲着无聊故意整你们啊。端平！我看谁敢放下来。”连长瞪着一个要放下手臂的新兵喊道，“你放下来就给我拉二十个单杠去。端起来!” 半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了休息的命令，大家连忙站起来右手拎枪，左手使劲的甩，想把这麻痛劲尽快甩走。就这么简单的蹲姿狙枪训练，好多人大冬天的竟然还出了汗，头发上冒起一股股白气。 “别在那里龇牙咧嘴了，这点训练量根本不够你们进行实弹射击，连值班员带上队伍去跑上两圈活动活动身体，别冻傻了这帮孩子们。”连长喊道。 于是，在所有人还在呲牙咧嘴甩胳膊的时候，所有人又被组织慢跑了个三公里！ 等队伍带回来，还没等喘口气，连长的大嗓门又吼了起来。 “仍然强调以下三点，一不许磕碰武器，二不许枪口对人，三不许遗落武器配件。继续训练！”连长再次强调了这三点，随即再次开始狙枪瞄准训练。 “班副，你说，咱们这枪就是要打人的，为啥还不让咱对人啊，天天对着个靶子练习，能有啥效果，真打仗了能打死敌人吗？”徐超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强调这些，转头问郑超群。 “你这辈子能碰上战争就不错了，还想打仗呢。训练操枪主要练得就是基本功，基本功扎实了演习的时候打个一两次就能进入实战状态，所以你不用担心能不能打死人。枪口不让对人是因为你拿枪对着人家人家也会对着你，尤其是拿着枪打闹乱晃磕碰了怎么办，其次是怕你们一旦形成这种习惯，万一枪里有实弹，如果保险没关，一枪下去就会死人了。” “不要这么危言耸听，怎么会出现这种不着调的事呢。”徐超表示一点都不相信。 “你还别不信，你看看你们，刚拿到枪的时候摸摸这摸摸那的那个劲，恨不得亲上两口。然而再看看你们训练，你们找保险那墨迹劲，找到了不知道怎么用，于是枪口下垂在那乱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左掰右拧的一顿乱摸，那枪口晃得人眼都晕。我眼睁睁看着那枪口在好几个人之见来回乱转，得亏没有子弹，这要是有满满的一弹夹子弹，估计你们几个早就趴这里了，还有命在这里聊天吗。” “哦，既然这么小心，那是不是就没啥安全事故出现了？” “怎么没出过，上次差一点出了人命。有老兵实弹射击的时候耍心眼，子弹故意不打完，想退伍时留下几个做纪念，所以验枪的时候没真正验，做了假样子，等验完枪一紧张保险忘记关了。在交接给下一个人的时候，本来想赶紧取出子弹离开，却不小心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把现场所有人都吓懵了，幸亏安全员反应快，一把夺过他的枪关掉保险仔细检查。也幸好交接的时候枪口对的是天空，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所有人都暗暗庆幸没出安全事故。但是那个兵回去就被骂了一顿，强制安全教育不说，还把所有的枪械安全操作流程抄了100遍，另外退伍前可以参加持枪训练，但是不许再进行实弹射击，所以每次打枪，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怎么，看你问的这么仔细，你是想以身试险，准备感受下抄100遍的感觉？” “不想不想，我那么听话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心里也别有负担，不是每个人一定会做步枪手的。” 徐超看着郑超群：“班副，你这话是啥意思。” “部队里又不是只有步枪手，你要是打不好步枪，做120手也不错。” “那是个啥玩意，比步枪好玩不？”徐超问。 “当然好玩了，那家伙比子弹个头大了不知好几倍，而且火力超级猛，那是专门打坦克的，一炮下去报废一辆坦克那是妥妥的。用它来打步兵都有些大材小用。喏，你瞧见那些跑步的老兵没，那些扛在肩膀上长长的绿家伙就是。” 1500米大圈上，果然是一个连队在跑武装，全副装备，步调一致的快跑着。各式各样的单兵武器全都展现了出来。 “别胡侃瞎聊了，那些武器下了连你们都能见得到，赶紧据枪瞄准，要是不想好好练就跑个武装三公里去！”排长一声怒喝，瞬间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继续练习。 当然，既然新训大队安排有实弹射击，自然要安排射击步骤训练，如卧倒射击，行进间射击，蹲姿射击，站姿射击等。这些科目里面，最痛苦的就是蹲姿射击(就是那种蹲着射击的动作)训练，往往一蹲就是半个小时，虽然实际射击时间不过几分钟的事，但是要想射击准，不被后坐力影响，要求全身必须稳当，基本功必须扎实，否则一枪就有可能被掀个跟头，至于子弹打哪去了，只有天知道。 最轻松的科目要数行进间射击训练了，它是利用一段假想的射击前进路线，从进入射击准备地到射击阵地，利用二者之间可利用的障碍物，隐蔽物等，进行一系列的射击动作训练，就是影视中那种边进攻边射击的战斗。这种训练，综合了全部战术动作和射击动作，对战士是一个综合的考验。 当然了，新兵里面那些折腾的最欢的，武器就不可避免的受到尘土的光顾，所以武器擦拭将是他们最痛苦的事!要把枪完全拆解完，每个零件都要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不能留有一丝的灰尘和擦枪油。否则，在射击的时候，很容易出现炸膛或者卡壳的情况。 “好好擦，下周咱们就要进行第一次实弹射击了，每把武器都要擦的干干净净的，要是擦不干净打不好靶可别赖别人，谁让你不好好擦枪了。”排长在下午训练完毕后严肃的说，“当然，正式射击前我们也会先进行枪支校准，把你们的武器都校准好，有小问题的都会略微调整，但是那些怎么调都打不准的武器，那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都是可射击的武器，怎么训练几天后枪被你弄得暂时打不了子弹了，平时怎么训练的，枪械怎么保养的。到时候可别怪我骂人，各班带回！” “新兵们，恭喜你们马上就可以打枪了，你们马上就不是童子军了。”霍连杰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荤段子，班里新兵们嘿嘿的笑了几声。 “周六日好好休息，副班长一定要组织好，不能出现纪律问题，明后两天我要去校枪。解散，擦武器!”霍连杰命令。 “副班长，第一次射击是什么感觉啊。”王军捅着枪管问旁边的郑副班长。 “第一次啊，怎么说呢，激动是正常的，手里握着发的五颗子弹感觉自己能怼天怼地了，这时候对面要是有个敌人，一定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一直到趴那为止，想的都是一定要发发打个十环，显出自己是多么的牛掰，一定要使劲的瞄准。可是一瞄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靶子怎么那么远，目标怎么这么小。怎么就跟训练的时候不一样呢，那个靶子怎么变小了，平常不是这样的啊。” “然后心里开始紧张了，一紧张，有的人就控制不住，然后手一哆嗦，啪，扣扳机射击了。你要不是第一个射击的，那说明心理素质还不错。不过听到别人射击，心里会更紧张，想着还是赶紧射击吧，别一会别人都打完了只剩自己多尴尬啊，于是劈哩叭啦的都开始射击。好多人根本没瞄准就开始射击，成绩自然不理想，最后就是挨一顿臭骂。” “额，班副，有这么惨吗。”罗斌现在就有些紧张了。 “这算不错的，起码打出子弹了。有些人紧张的子弹都打不出去或者打不完。告诉你个小诀窍，就是把耳朵堵上，不要着急射击，你先让旁边人打完，他要是没打好，你就有心理优越感了，然后再瞄准射击比较好点。” “真的吗，我就容易紧张，真怕打不好。”罗斌连忙问。 郑超群看着他说，故意威胁道:“你要打个光蛋，班长肯定让你当靶子去。” 罗斌脸登时就白了，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被真枪真子弹指着呢。 韩松在旁边忍不住笑了，郑超群转头问:“你不信啊。” “我不信罗斌能打光蛋，最差也能打个五环吧，那么大的范围呢。” “韩松，你这损人不带脏字的水平又进了一步，哪天你可别这么损我，比不过你们大学生，现在是真后悔当时没好好读书。”郑超群开玩笑道。 这时候八班副的声音传来:“就你还读书？去了学校也是糟蹋人家姑娘，你可积点德吧。” “滚犊子，二胖你是一天不被练浑身不舒服啊，这两天刘班长没练你是吧。”郑超群怼回去。 “那是班长对我的疼爱，你羡慕啊，羡慕我给你申请申请，咱俩一起。” “别了，刘班长给你定制的套餐我可消受不起，那可是高档消费。”郑超群拒绝道，小声说道；“看他那肚子，死活减下不去，给别人的感觉永远都是这家伙肯定没好好训练，每次上级检查的时候都不敢让他站队列，怕说我们连队训练偷懒，所以一有检查只能让他去炊事班出公差。不过丫体能真没说的，全连没几个跑的过他，引体向上一口气三十个不带眨眼的。” “哎，老郑，说我啥坏话呢。” “没，我班副夸你呢，让我们跟你好好练，尤其是体能上。”韩松连忙回应。 八班副故意趾高气扬：“那是，不然能带新兵啊。” “嗯，是的是的。”郑超群故意指了下他的肚子，“你们一定要好好练啊。” “哈哈～” “嘟～所有老兵楼下集合!”忽然值班员的哨声响起。 所有老兵保障新兵打靶，是每年新兵射击打靶的规定，因为不可能让一群毫无射击经验的新兵们保障新兵打靶吧，尤其是还得数靶环，换靶纸，想做也不会啊。 每个排留下一个老兵组织周六日活动，其余老兵和新兵班长们全去靶场进行前期准备了。临走前，郑超群忽然在全排可劲的换硬币，问他干啥用，还一脸神神秘秘地不说。 第十三章 新的一周如约而至，新兵连带上班长们校准好的枪，出发去靶场。 对所有新兵来说，这是自入伍来第一次出这个营院，什么都是新鲜的，感觉这路边的树都跟院里的不一样，更挺拔，更高大。几乎每个连队队伍后面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说个不停，惹得连长们不断往后瞄，甚至时不时的吼上几句保持安静。 靶场的位置很偏僻，是在离营地不远的一座山脚下开辟出来的，地势起伏不大，几个小山包也就一二百米，然后在原有地势的基础上，又仿照战场形态挖了一些步兵战壕，防坦克壕沟，用混凝土浇筑的碉堡，炮兵阵地等等，虽然有些粗糙，比不上旅里面正规的训练场，但是做为备选的训练场地，还是可以进行简单的基础训练的。 靶场背靠大山，意味着所有的射击全都对着大山，这样即使有人射击不准打偏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安全事故，那么也不会影响地方百姓的生活。相反，每当部队外出打靶训练，倒是有附近居民时不时推着小车过来卖些零食啥的。顺便可能会捡些弹壳拿回家做装饰品出售。 整个新训大队全都来进行实弹射击了，部队最大的领导，也就是旅长和政委也过来参加，每年新兵们第一次实弹射击训练，领导们都会来参加，看看新兵们的成绩如何，正好顺便检查了新训大队的工作，方便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内容。于是在旅长他们到之前，新训大队的领导针对实弹射击问题，再一次老生常谈般非常严肃地强调了安全操作流程等等。 而且周六晚上全旅以全员的形式召开了一次安全大会，可见领导们对安全的问题真的是无比重视。 等旅长等领导到了以后，整个新训大队按照早已熟练无比的运作流程安排下去，新兵们的第一次实弹射击正式开始。 “哎，真带劲，那扳机一扣，子弹嗖嗖就出去了，然后就看到靶子后面扬起几片尘土，我感觉我都打上去了。哎，就是子弹少了点，才五发，要是多来点肯定更带劲。”旁边一个进行完射击的一个新兵兴奋地小声喊道。 “你觉得你成绩怎样啊，我感觉我打得还不错，怎么也得40环吧。”紧挨着的战士自信的回应。 “你才40环啊，我觉得我每发都打在9环内了，说不定还有10环的。”另外一个立即打击道。 “吵什么吵，感觉打得不错啊，一会成绩出来不好再收拾你们。老实坐好！”他们班长见队伍有些吵闹，赶紧过来强调纪律。这次实弹射击，又有旅长们在看，如果因为纪律的问题被点名批评，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 很快就轮到韩松这一列20人。每人5发子弹，单发射。压子弹上膛中还有人因为紧张差点压错了，得亏不是手一抖扣扳机，否则真的就出安全事故了。 “向射击地线前进！”距离出发地线不远，正常步伐七步就到了射击地线。一个小小的射击靶台已经准备好了，每隔五个安排有一个安全员，一般是士官班长担任，协助指挥员做好射击过程中的工作。主要内容包括观察新兵射击动作是否规范，射击是否准确，射击完毕后检查枪膛和弹夹是否还有未射击的子弹存在。 新兵们要做的就是安心的把枪狙好，把子弹准确打在靶子上。 第一次实弹射击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紧张也得射击，真拿个零蛋回去班排长们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弄不好以后就真的是120火箭弹手，那东西太沉，背着跑五公里超级累。 韩松心里连连提醒自己放轻松，深呼吸，仔细回想平时训练的要点，按照训练的步骤调整好握枪力度和姿势，找一个最舒服的狙枪姿势，三点一线瞄准100米外的那个半身靶子。 “砰~~”突然一阵令人心悸的枪声在左耳边响起，左边的人开枪了，于是韩松的左耳朵瞬间一阵嗡的声音，左半边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什么杂音都听不到了。 韩松略微歪头看了眼左边的战友，见他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紧张，准备进行第二次的击发了。 “砰~~”这次是右边的声音传来，韩松右边的耳朵也嗡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下子，左右两边都安静了，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断断续续的枪声似乎也不怎么明显了。韩松略微抬头确认下自己的靶子，看到一排靶子后面激起一阵尘土，已经有不少人开枪射击了。 韩松最后一次做深呼吸，让紧张的手臂肌肉略微放松，左手紧紧握住枪托，右手食指在扳机上轻轻一按。 “砰~~”第一发子弹在靶子后面激起一层尘土，似乎靶子晃了一下。 打中了！ 虽然不知道是几环，但是估计不会差到哪去。 只要第一发子弹顺利打出，克服第一次的紧张和不适，后面的射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韩松趁势，将剩下的子弹稳稳地全部射出，五发子弹全部命中！ “停止射击，起立！准备验枪！”指挥员见所有安全员示意新兵全都射击完毕，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口令。韩松眼角瞄到右边的人似乎有些犹豫，不过也就那么一瞬，还是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有，验枪！” 哗啦啦的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空枪击发的声音。韩松发现左边的那人明显是在做样子，根本就没有拉动枪栓。这一动作没有根本逃过旁边安全员的眼睛。 “你怎么不验枪？”安全员奇怪问。 他没说话，但是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是不是没打完，还有子弹？！”安全员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立即靠前，根本没给他反应时间，一把夺过他的枪，枪口朝上，拉动枪栓，只听砰的一声，一发子弹打了出去。安全员的脸色立马紧张起来，然后继续扣扳机，还好再没有子弹打出来了，确认没问题后，安全员将枪还给了他。 “怎么没打完？你新兵几连的？”安全员很严厉地喝道。 “报~报告，可能~卡壳了，没打出去。” “几连的？” “三连的。” 安全员示意指挥员隐患解除，队伍可以带回。 “卡壳？骗小孩呢，真卡壳了根本就打不出子弹，真以为随便一个借口就能蒙混过关，幼稚！”旁边的安全员看了一眼这个战士，眼睛里满是轻蔑。 队伍刚带回，韩松就看到这个新兵被他班长叫走了，在后面一个小土坡下面。 “哎，下面一个新兵挨训了，训得可严重了，他班长几次想动手都忍住没打，估计是看他太小了不忍心下手。”刚上厕所回来的人在一旁嘀咕。 “哼，没动手这事就算完了？最后一发子弹不打出去，特意留下来想干嘛，这往严重了说属于安全事故，没被旅长点名批评就不错了，你还想班长怎么办。”另外一个也说道。 韩松转头问坐在边上的霍连杰：“班长，这样的兵一般咋处理？” “问这干啥，你也想留发子弹？”霍连杰缩在军大衣中，眯着眼问。 “我可不想，你不是跟我说了么，就算不喜欢这里，想离开，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我会老老实实的呆两年的，不会故意没事找事。” “哼，这还差不多。”霍连杰看了眼主席台，发现大领导们刚刚都离开了，又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大领导们的座驾也已经不在，估计是回去了。刚才发生的事让领导们觉得有必要开会强调一下思想问题。 “你看见旅长他们坐车走了么？” “嗯，刚走，坐着来的那个勇士走的。” 霍连杰不说话了，抽出一颗烟点上抽了起来，当然，还得偷偷摸摸的，旅长不在了，新训大队一些领导还在呢。 “这个兵啊，如果思想没什么问题的话，以后就别想再摸枪了，估计下连就是120副手，要不，就是去炊事班抡大勺，反正任何设计武器弹药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了，哎，步兵不摸枪，还不如一个工兵。当然，如果是思想问题，这事就大了，要看旅里面的意思，最严重的就是退兵。” “退兵！”韩松惊讶地瞟了一眼后面，没想到轻易不退兵的部队，面对着有思想问题的新兵，还是会果断退兵的。 “这种思想问题的人待在作战部队很危险，临阵脱逃都是轻的，什么临阵叛敌啊，甚至枪口对准自己人都有可能发生，部队要杜绝这种隐患，所以必须清理这类人。”霍连杰眯着眼盯着继续射击的新兵们。 后来，韩松特意请假去后面上了个厕所，偷着看了下那个兵，还在被班长训，而且，是蹲姿挨训。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试试蹲姿，时间长了是什么感受。 下午带回营院后，连长也是很郑重的提醒，后面还有好几次实弹射击，务必一定要按照流程操作，上午的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上级领导们现在在旅部开会，晚上才能回来，后面到底怎么安排等通知，估计要先进行一场安全教育。 果然，晚上就听见连部通讯员的小道消息，旅长把新训大队领导训了个狗血淋头，新训大队领导把新兵三连的连长训了个狗血淋头，捎带着其他两个连长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明天下午原定的枪械训练取消，全新训大队进行安全教育！ 在部队呆久的，果然都是老司机，连长这老司机，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安全教育大会开的很严肃，大队领导说的也很严肃，整整一个下午，全大队的官兵都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我知道你们很纳闷，很不解，为什么这么强调安全。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炮兵们因为参数错误把炮弹砸到你们头顶，你们会怎么样！如果导弹部队把导弹打到你们身上，你们会怎么样！如果在冲锋过程中一排子弹不是射向敌人，而是你们，你们会怎么样！” “不要以为实弹射击这件事很小。有人觉得，不就是子弹没打出去嘛，又没造成伤亡，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啊。告诉你们，这种思想在任何时候都是极其错误的，如果子弹真射出去了，打在你身边战友身上造成伤亡了，后悔还来得及吗！救护还来得及吗！” ······ 韩松从霍连杰那里了解到，这种教育安全大会以全旅的形式每年都会开，而且在实弹射击前。这次实弹射击前的大会在周六已经开过了。在实弹射击后，只要没发生大事，就不会再以全员集合的形式开了，都是各个连队自行组织，今年这次也是第二次以全大队的形式强调安全。第一次，就是郑超群说的那件事。 结束后，各个连队自行带回再次进行安全教育，包括再次认真的学习条令条例和枪械的安全操作流程。 这次的事件虽说不上严重，但也给所有人再次上了一课，这件事带来最严重的影响就是，任何新兵的射击成绩，如果不好，那就没得商量，直接是120副手或者去炊事班抡大勺或者农场喂猪去。 可见，有的时候，说教型教育在特殊职业上根本行不通，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方式。 接下来的几次实弹射击，韩松的成绩很稳定，虽然不是50环，也都在45环以上，就是平均下来每发都是9环或者10环，这个成绩相当不错了，本来韩松以为可以做狙击手呢，可惜有个人射击成绩一直比他好，眼神也比他强，狙击手算是与韩松无缘了。 韩松这样成绩的在每个连队也有几个人，最后一次实弹射击，每个新兵连射击成绩靠前的重新集合，这次竟然给了每人10发子弹，来一次短点射，射击仍旧是5次，就是说每次射击要击发两发子弹。这个就有点考验技术了，要是真把握不好，要么一下子出去好几发，要么就是一发一发的打，这两种情况都不合格。韩松记得有个人因为太过兴奋，第一次打出去四发，第二次打出去三发，第三次打出去两发，最后只能打一发出去了。 别问韩松怎么数的这么清楚，当过兵的都知道，打的次数多了，心也自然静得下来。再说了自己数的对不对无所谓，场下还有一大堆没射击的盯着呢，他们数的可比任何人清楚。 等成绩出来后，韩松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另外有个人虽然单发成绩好，但是因为这次短点射成绩太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打了个不及格，下连后直接被分配了个120手，步枪实弹射击再也无缘了。 实弹射击结束所有项目考核成绩出来后，韩松终于迎来了新兵生活中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项。 第十四章 这件事关系着新兵们接下来两年的生活，涉及到连队，班排的选择。 这件事就是新兵下连考核。 对于韩松来说，因为新兵连前期的训练强度比较大，而且参加了新兵比武，他的成绩已经算靠前的了。早在新年的时候霍连杰已经明确告知，连长已经内定了他，下连后就是跟着霍连杰。除非旅里面有别的要求，当然，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每年的新兵里面都有拔尖的，一个两个还行，多了就不值钱了。 所以在新兵里面，韩松反而是比较轻松的一个。 新兵们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掌握了做为军人的基本的战术动作，射击要领，基本体能要求。所有人都要进行下连前最后一次测验，作为最后下连分兵的参考结果。另外根据旅队要求，营队建设和个人意愿，部分人员会分配到旅医院，旅后勤保障部，连炊事班，连驾驶排等一些非战斗单位。 测试会集中在三月中旬一周的周四周五进行，基础性的测试周四一天就可以全部完成，周五则是实弹射击考核，其中射击成绩占40%，三公里成绩占30%，其他项目总体占30%，然后相加的成绩总分排序作为下连分兵的主要参考。 所以，大家拼了命的表现自己，拿出比平时一百二的努力，让自己的数据漂亮一点，毕竟，谁都想跟着好连队，好班长。 虽然，其实大家都一样。 等成绩下来后，几家欢喜几家愁，部分综合成绩差的已经被连队谈过话，准备分流流向那些非作战连队。还有部分不能吃苦的，就算成绩不错，这时候也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准备去一些轻松的后勤单位。 韩松刚来没几天的时候就打算下连去个非作战单位呆两年算了，这不因为新兵连表现好，过年的时候直接被霍连杰抓在手里不放了嘛，所以在成绩出来后，就老老实实等着下连进霍连杰的班了。 大部分人还是想留在作战连队的，原因无他，能摸真枪啊。至于张欢，暂时没消息放出来，连队也没找他谈话，似乎也可以留下来。不过韩松觉得他即使能留在连队时间也长不了，不是他不能吃苦，而是他的身体素质不适合在作战连队。 霍连杰鉴于张欢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也提前跟连长打好了招呼，让他跟着自己，做一个120副手。 除了张欢，九班其他人的成绩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基本上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只是…… “李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我不会勉强你，你愿意去任何单位都可以，我会和连长打好招呼。”霍连杰眯着眼，问站在眼前的李翔。 “班长，我是打算跟着你的，只是家里那边觉得步兵没前途，想让我换个单位。”李翔红着脸说。 “你自己呢，想去什么单位，想怎么度过这几年的军旅生活？” 李翔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了。 霍连杰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一句话都不说，叹了口气道：“长不大的雏儿啊。算了不逼你了，你先按照家里的意思办吧，要是不想去了，你还回我这里。” “谢谢班长。”李翔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是说李翔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是有的家长总归是心疼孩子，想方设法地托关系争取让孩子去个相对不累的单位，少受点罪。 不过，如果都这样想，部队也就变了，满清的部队战斗力为什么弱成渣，除了时代的局限，当兵的思想才是主因。人人都只想着混口饭吃就行，管他是不是天下大乱，天天逛窑子抽大烟，欺负百姓扯高气扬，抵御外敌就当缩头乌龟，这哪是兵啊，纯粹就是流氓。 当然，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韩松肯定紧紧抓住，自己的思想现在还没那么过得硬，投敌卖国不至于，偷个小懒还是可以的。 下连前最后一次班级例会，霍连杰坐在九班桌子前，看着下面分成两列坐在马扎上的新兵们。 “放轻松，就当是朋友间的闲聊。” 霍连杰抽出一根烟，最前面的马少丽立马给点上了，霍连杰满意地点点头。 “这三个月下来，你们感觉怎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没想象的那么恐怖，是不是社会把部队的训练说的有些妖魔化了。” “我觉得也是，都说部队很苦很累，还打兵。现在看来，完全是瞎说，熟悉了之后觉得还很有意思，根本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觉得部队能治病，以前我身体可差了，换季就感冒，尤其是冬天受一点风寒就发烧，到现在一次病都没生。” “那是因为你的作息生活规律了，要是继续你以前那种黑白颠倒的糜烂生活，你还得生病。” “很惊讶，但也很正常。”尹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霍连杰笑了，问他：“解释解释，我都没听懂。” 大家都安静下来，想听听尹斌说出啥话来。 尹斌刻意清理了下嗓子，慢条斯理地说到道：“按照我们理科生的思维，一切结果都是必然会发生的，最重要的是过程不一样。” “虽然结局我们都一样，但是这个过程却各自精彩，这也是我们自己最重要的回忆。” 韩松没好气的说：“你说的这是哲学好不好，是文科，你们理科生不学这个，不要张冠李戴。” 霍连杰摸着并不明显的胡子，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我觉得吧，你这话特别招打，大家都是在谈自己的感受，你非得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的小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班长，你怎么看？”班副郑超群身体前倾，靠近尹斌，看着霍连杰。 霍连杰呵呵一笑：“我同意，尹斌你说你一个理科生，冒充什么哲学家，非常装逼，你可知道装逼挨挠。” 郑超群看向霍连杰：“班长，什么意思？” 霍连杰笑着：“小的们，你们都懂我的意思吧。” 得嘞，明显是霍连杰觉得气氛需要再活跃一些，既然尹斌冒出来了，不上道显然对不起他。 不过霍连杰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揍尹斌，而是以特有的方式增进下战友间的感情。 得到霍连杰的同意，郑超群从后面一下子固定住尹斌，哈哈大笑：“脱丫的鞋，挠他！” 于是乎，新兵三排的屋子里开始传出一阵痛彻心扉地求饶声。 闹了一会，霍连杰打断我们，尹斌一脸幽怨地看着霍连杰，似乎，不给自己一个说法，这件事就没玩完。 霍连杰笑着说道：“莫装逼，装逼挨挠，哈哈！” “明天上午结训仪式结束后，连里面就该公布下连后各班排的名单了，各位兄弟，无论跟不跟我，我都希望你们有一个精彩的部队生活！”说完这话，霍连杰特别地看了一眼李翔。 第二天早上，新兵连组织了新兵结训仪式，新训大队的领导特意做了一次简短地总结。 “各位战友，兄弟们。首先在此恭喜你们圆满完成了新兵连的所有训练任务，这也预示着从今天起，你们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你们不再是懵懂的少年，而是一群勇猛的战士。你们肩负着国家，社会和家庭赋予你们的责任!” “你们从疼爱的亲人身边，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号称最磨练人的地方，进行着苦不堪言的训练，吃着粗茶淡饭，甚至生病了也要自己忍着。我不记得看见多少次，你们中的人在偷偷抹眼泪，甚至有逃离的冲动。可是，你们都忍过来了，默默地擦掉泪水，任凭风吹日晒雨淋，仅仅凭着一个信念：我是一个军人!” “你们就像初生的婴儿，度过了最艰难的百天，从此，你们可以更好更快地生活在部队这个大熔炉中，不断的锤炼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断的成长，不断的成熟。” “我希望你们，若干年后，面临任何选择，都可以像入伍一样干脆果断，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我希望你们，若干年后，无论走向走还是留，无论走向任何岗位，面对任何困难，都可以像你们面临着每一个新训科目，拍着胸脯说，我能!” “愿你们都有一个无悔的军绿青春!” 掌声雷动，每一个新兵都使劲鼓掌。每一个新兵都心有感悟。是的，无数次，我们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流泪，在黑暗中打着手电涂抹伤口，甚至忍受着各种莫名其妙的体能惩罚。但是，无数次，我们擦干眼泪后继续早起队列，处理好伤口后第二天继续摸爬滚打，就算体能累的筋疲力竭，嘹亮的口号也响彻整个天际。 每一个人，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从这时起，每一个新兵都将褪去青涩，变得坚韧坚强! 伴随着雄壮的军歌，庄重的新兵授勋仪式开始了！ 一枚枚肃穆的简章，一颗颗亮丽的帽徽和领花被捧在手心里，它们代表着，一批真正的军人诞生了。 结训仪式结束后，新兵连队带回，整个新兵连队直接带到俱乐部集合。 “等一下我将公布分班名单，届时你们也将和各连排的老兵们正式住在一起。在部队，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所以一定要守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我知道你们有些新兵很厉害，一部分老兵没有你们那么能耐。但是，他们比你们早一年当兵入伍，那他们就是你们的老兵班长，就有资格管你们。当然了，如果敢命令你们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那是必须不能做的，必须果断拒绝!” “要是拒绝了他们打我们怎么办？”一个新兵担心地问。 “部队严禁打架斗殴，抓到严惩不贷！当然了，如果真的毫无缘由甚至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打架，那你们就别客气，你们有手有脚，给我狠狠地揍回去。打完了，记得都给我滚连部来领罚。一个不饶！”连长厉声喝道。 “下面公布各个班排人员名单，然后分组站好。一排，排长~~~” 连长一个个念着名字，整个新兵连的新兵是部队两个连队的新兵共同组合而成，但是分兵下连却不局限于这两个连。所以，有些人，属于楼上的三连，有些人则留在了二连，有些人靠私下走关系去了别的不知名的地方，有些人因为特殊的突出表现，去了别的更好地连队，有些人是从别的连队调过来的，还有些人去了炊事班，驾驶排，医院等等非作战单位。而韩松，“如愿”地继续跟着霍连杰，被分在了二排六班。 新兵七班的班长，就是之前说的陈涛班长，因为突出成绩，在征求个人意愿后，被调入教导大队学习。听老兵们的意思，凡是进入教导大队的，一般前景很广阔。而且能接触到很多最前沿的信息和装备。 霍连杰的班还是自己一直带的班，二排六班，从没变过，排长也是新兵连时候的三排长，现在的二排长。 “呵呵，不错不错，连长待我不薄，这些新兵都是我自己带过的，老兵还是我原来的老兵，用着非常顺手，嗯非常不错，感谢党，感谢主席，感谢连长，感谢毛爷爷。”霍连杰很满意这次的分兵。 嗯？毛爷爷是什么？ “老班长，嘚瑟啥，郑超群不是不跟你了么。”刘天班长故意打击。 “他虽然不是我班副了，但还是在二排，有何不一样，倒是你，一直想当我手底下的老兵当不成，这次又没当成，是不是很郁闷呢。”霍连杰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哼，连长这绝对是故意的，我早说了不要当班长了，还让我当，我是当班长的料吗，不行，我得找连长说道说道去。”刘天满脸的愤愤不平，甚至作势要站起来往外走。 “你老实坐那，连长就是故意的，你能咋样。说起来你能继续当班长还是我推荐的呢，是不是很开心，很惊讶，很无奈。哈哈，我最喜欢看你想干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老实当你的班长吧，哈哈~~”霍连杰看刘天吃瘪，很是开心的大笑。 似乎，霍连杰很喜欢看刘天郁闷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和以前带他的时候让自己下不来台有关系。 “咱们当兵的今儿个要高兴，嘿，咱们当兵的今儿个要高兴！一会副班长分下床铺，小的们，准备迎接新生活吧，好日子都在后头呢！”霍连杰说完，哼着小曲直接出去了。 是的，下了连，部队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那些韩松从没见过的，从没想过的，也都刚刚开始，部队果然才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第十五章 下连后首先不一样的，就是训练方式。 下连后，首先体能训练科目就由三公里变成了轻装五公里，武装五公里，十公里适应性训练，400米障碍跑，800米渡海登岛障碍跑等，更别提那些基础性的体能训练了。 韩松现在觉得新兵连那些训练内容，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每天的训练必须要持枪，不持枪那还是野战军吗。而且一定要全副武装的训练，子弹带，模拟手榴弹，弹夹，挎包水壶必须装满。没弹夹？没关系，钢片了解一下。挎包空了？没问题，来上一块实心砖头。120副手没实弹背？那叫事吗，一节几十厘米的圆木总可以模拟一下吧。反正算下来，身上没个几斤十几斤的绝对偷懒了。 然后增加了各种战术性训练，总之一句话，该教你的都会教你，不该教你的，私下里也会让你知道。战场那么多变，多学习一些总能有一招让你活下来。 霍连杰一句话更是让刚下连的新兵们很无语，他说这些还叫训练？这么点东西都受不了了？这才哪到哪，还没让你们全副重装十公里越野跑呢，炮兵团那些家伙天天扛着五十斤的弹药箱满山转悠！ 可是新兵们还没真的转变过来呢，新的训练科目倒无所谓，也就是一个连作战运动线的展开，外加一些战术性动作。主要是作息时间还没适应，天天都是听着哨声才起床。这么晚起床也没关系，出完操回来把内务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也行啊。问题是，起床晚了，早操回来还要洗漱出早饭，吃完早饭回来没一会就要准备上午训练，内务可以说收拾的乱七八糟，指导员已经批评过好多次内务问题了。甚至点名批评三排内务整理的跟鸡窝一样，全排早饭不许吃整理内务。 眼见着一个星期马上结束，这帮新兵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霍连杰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周末晚点名讲评结束后，霍连杰更改了早上的起床规定。 “明天开始，五点起床，班副组织去跑个三公里，然后回来收拾内务，按时出早操。” 大家一听，瞬间有些崩溃了，五点起床，天还没亮呢，更别说能不能赶跑瞌睡虫了，这简直要了小命嘛。几个新兵在那大眼瞪小眼，等着霍连杰接下来的话。 “起不来就跟岗哨说一声，让他叫你们起床。” 好吧，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看来是不可能赖床了，在加上晚上小练兵的时间，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似乎已经压缩到了六个小时，如果再碰巧轮到夜岗，睡眠时间肯定少于五个小时了。 为什么少于五个小时？虽然站岗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但是时间不是那么算的。假设是五点到六点的岗，那么上一班岗需要提前十到十五分钟叫岗，等结束后，谁能保证躺下就睡着，怎么也得烙会饼翻身啥的吧。所以，说是一个小时，其实至少一个半小时。 想起没当兵以前通宵打游戏第二天上课都没一点问题，现在竟然因为睡眠不足而苦恼，这种落差太大了。 几个新兵神情沮丧地准备解散去洗漱，没想到传来新班副方雪冰一句话。 “你们要感谢班长啊，这事多么大的福气。你们想想看，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正是紫气东升，否极泰来的时候，锻炼身体对你们有多么大的好处，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就会发现体能素质在蹭蹭的往上蹿。”班副方雪冰笑呵呵的说。 “说的好像我们在练功一样，哪有那么神奇。”李翔有些不相信。 “就是在练功，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咱们虽然不像那些武功高手，拥有绝世神功，但是我们练得是肉身，是纯粹的力量，效果也是杠杠的。”方雪冰端起洗漱用具出去了。 “五点啊，今晚上做完小练兵赶紧睡吧，我可不想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那样会对我的身心造成极大的损害。”徐超啧啧道。 这时候五班长刘天进来大声说：“今晚开始换岗，轮到咱们排站夜岗，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开始排岗，一会都看下自己什么时间的，第一班岗王聪和张欢，准备换岗吧。” 瞬间六班里响起一阵哀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真的轮到站岗了。四班五班的新兵就站在那一阵窃笑，庆幸自己不用早起跑步。 刘天见四班五班的人在那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问自己班的班副怎么回事，等知道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四班五班的，你们也别幸灾乐祸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们，排长说了，全排所有老兵新兵都得五点起床去跑步，谁也躲不掉！” 于是现在变成排里响起一阵哀嚎，眼见大家都一样的待遇，六班的新兵心里终于平衡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老兵们则是该干啥干啥，一副早就该如此的神态，自己忙乎自己的。王聪也是老兵，一年的120手，身体特别壮实。听到刘天要站岗的话，刚拿起来的洗漱用具又放了回去，重新穿戴整齐准备换岗了。 “王班长，我是洗漱完再换岗还是站完岗再洗漱啊。”张欢小心地问。 “都行，你自己安排。站岗时间就一个小时，到换岗时间了小练兵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你要是不困可以站完岗后再洗漱，要是想回来后直接睡觉，就现在洗。不过一定要在9点半前换岗，别超了时间。” 张欢想了想，看了下时间，决定跟王聪一样，站完岗再洗漱，穿好衣服跟王聪一起出去换岗了。 “哎，张欢这体重，能跟得上后面高强度的训练么。”李翔问。 李翔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跟了霍连杰，没有调去其他连队。至于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他自己的毅力了，步兵这兵种，其实没啥，就是体能跟射击。再复杂的高精尖高科技战争，总有武器都打完的那一天，最后还是需要地面部队，需要我们步兵去打扫战场，去占领城市。”方雪冰头也不抬的说道。 “也对，有句话叫什么步兵天生就是炮灰兵，根本没啥用处。以前是为了消耗敌方弹药，现在就是为了占领城市维持秩序，基本没啥机会建功立业了。”李翔有些失落。 “呵呵，李翔，要说你这么想也没啥大问题，可是你咋不想想，现代战争的发展，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双方摆开阵势打一场阵地仗的架势。所以咱们在战争初期伤亡反而是最低的，而且咱们还是内地野战部队，负责的内容本就不多，基本没啥大事。你想想那些边防部队，那些武装警察，危险程度比咱要高得多。你有命建功立业，也得有命享受是不是。” “再说了，虽然咱们没有那些机遇，但是每年旅里面的比武赛事也不少，表现好了，同样可以获得荣誉！” “班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这两年要是不做点啥，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就对了，踏踏实实好好练一个月，一个月后军直属侦察营要举行招人比武大赛，你要是不甘寂寞，可以考虑去试试这个单位。” “那是个什么单位？”尹斌也有些感兴趣了。 “侦察兵，而且有机会拉去国境实战，建功机会大大的。话说那也是咱们这些基层连队梦想去的地方，就是考核挺严的，一般人真进不去，录取率挺低的，一个连队也就两三个人能去。” “实战啊，我喜欢，韩松，考虑一下。”李翔转头问旁边正在泡脚的韩松。 “没兴趣。”韩松低下身搓着自己的脚。 “你怎么会没兴趣呢，你是全能诶，射击成绩也不差，你要是去选拔很有可能会被选上。”李翔看着他说。 “我跟你又不一样，我不想留在部队，我过了这两年就退伍回学校了，在我身上不值得浪费国家和部队的那些资源，还是多培养些你这样的有志之士要好的多。”韩松抬着头看着他。 “那你这样的生活多没意思啊，我还是觉得有些出彩的地方比较好。” “我的想法就是老老实实呆两年，然后退伍。”韩松盯着他，觉得有些怪异，李翔干嘛想拉着自己去参加这个劳什子侦察营的选拔赛。 “我觉得吧现在咱们都下连了，早就不是新兵那时什么都不懂的雏儿。咱俩一起去，起码有个伴，还能互相帮助一下。” “不去，我还是考虑一下明天早上怎么麻溜的起床吧。”韩松起身端起洗脚水准备倒了。 “李翔，你要是打算去，我陪你，咱俩做个伴。”尹斌插话道。 韩松看了尹斌一眼，见他不似开玩笑，似乎真的有意去试试，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韩松直接出了屋子，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凌晨五点，迷迷糊糊中，全排就被岗哨叫醒了。全排也不用整队，各个班的新兵们楼下集合，然后就在各个班副的带领下去围着800米圈跑了。 初春的夜稍微有些冷，天上繁星点点，在路两旁柳树条下影影绰绰，东方刚刚有些天亮的征兆，却也只是在天地一线。整个夜空，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营院里除了必要的地方亮着路灯外，其余的已经灭了，黑漆漆地感觉还挺瘆人。 然而，令所有新兵惊讶的是，无论是800米内圈还是1500米的外圈，已经有很多新兵，老兵，甚至还有士官，都在自顾自的跑着，模糊看去人数似乎一点都不少。看来，自己排并不是第一批安排早起的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更古不变。永远都有人走在你的前面。 “班副~他们~都是~要~参加~一个月~以后的~侦察兵选拔吗？”李翔气喘吁吁的问。 “不全是，有些人，就是单纯的锻炼。春天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我们人也不例外，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后，也该活动活动了。这个时候锻炼好的话，无论是耐久力还是爆发力都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时间长了，你会看到你那小胳膊小腿变得粗壮有力了。”方雪冰显然对于这种跑步游刃有余，脸不红心不跳。 “人还~不少，看来~我得~加紧~了。”李翔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频率。 “一步步来，这种训练要循序渐进，不能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方雪冰提醒道。 李翔没再说话，他决定以后加快锻炼速度，每天早上争取跑三圈，或者跑四圈。他想要有所表现，要有所成就，就要更努力才行，为明年自己能留在部队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部队的确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态，诸如李翔这类人，内心深处那股不服输的尽头很容易被激发出来。坚持不住的则继续被淘汰掉。 这种训练对于韩松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而且霍连杰训练抓得严，就算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体能训练，都是亲力亲为，能跟着一起的绝对不偷懒。 下连后没几天的一个周六，韩松正在学习室和霍连杰一起写他的教案。连部通讯员找到韩松，说门岗通知连队有人来访，让他准备去接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韩松的第一反应是门岗是不是搞错了，有可能对方说的是别名字。因为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谁能来看自己。父母？不太可能，依着他爸妈的性子，他俩是不可能直接跑的部队来看他的。况且就算来了，照自己的脾气，不跟他们发脾气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一起聊天呢。 不是自己的爸妈，就有可能是自己之前在社会上交的那些所谓朋友，但是他们早就告诉过韩松，说路途太远位置太偏僻不好找等原因，推三阻四的不来。至于李雪，刚分手没多久，怎么可能找来。 所以韩松在那左思右想，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谁有可能来看他。最后，做了无数次排除法后，想到也只能是自己爸妈的可能性大点。 第十六章 “班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可能是我爸妈来了。”韩松想拉着霍连杰一起去瞧瞧，万一真是自己家长，能有个说话的。 霍连杰道：“该面对的你早晚得面对，你自己的父母你自己接来就是了，找我干什么。” “而且，”霍连杰指着眼前的笔记本，“你没看我正忙着写教案吗，哪有时间陪你，你跟连长报告一声去营门看看不就行了，认识就接进来，不认识就说不认识，门岗也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怎么，担心仇家找上门来啊。” “我哪来的仇家，说的我好像是黑社会避难一样，我这不是寻思，我去了没人帮你你写教案嘛。”韩松祭出一记杀招，就凭霍连杰那两把刷子，没了自己不信还能继续写。 “没事，剩下这点我还能应付，再说了，不是还有李翔和尹斌吗，我要是写不下去了就叫他俩来。反正近期训练也挺苦的，我觉得让他俩休息下，做点脑力活还是比较乐意的。” “班长，打住，我服了，我马上去，就算是仇家我也认了。”韩松打声招呼，穿好外套。 “看你这话说的，真要是仇家记得打电话回来，班长带人给你加油助威去！记得跟连长打声招呼，家属来了需要带到招待室招待的，要真是你爸妈来了，连长指导员还得出面见见呢。”霍连杰摆摆手，继续写自己的教案。 玩笑归玩笑，来人自然不可能是仇家。至于是不是父母，韩松也不知道，他也只是猜测。跟连长打好招呼后，想了想，还是在去之前探了探通讯员口风，万一他刚才故意没说是谁呢。不过通讯员口风倒是紧的很，就是不说到底是谁，却神秘兮兮地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绝对是惊喜，大大的惊喜，你就乐吧。” “我去，还惊喜，是惊吓吧，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来了，要是敌特绑架我了，你可得拼了老命救我去。”韩松故意可怜兮兮地，不死心想继续套他的话。听他这意思，明显知道是谁啊。 “救你？这事我要是真救你去了，回来你非得杀了我不可。我可不做这恶人，赶紧去别让人等急了，我去把招待室给你收拾出来。”通讯员一把推开韩松，进了招待室收拾屋子去了。 招待室？刚才霍连杰说要是家属来了就接进招待室，难不成真是自己的父母？ 韩松又一想，爸妈来了无非是看自己在部队过的好不好，来判断他们当初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过得好，也许还会继续托关系让自己长留部队了。要是过得不好的话，没准心一软到时候就同意让自己退伍了呢。嗯，一会得“好好”表现下，自己两年后的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这次了。 韩松这么想着，于是故意把头发弄得很乱，然后把今天刚换下来准备要洗的衣服重新换上，尽量把自己弄得很是邋遢，这样看起来自己过的比较惨，没准爸妈心软就不再强求自己留部队了。 出连队大门的时候，岗哨一脸懵逼地看着邋里邋遢的韩松，直到他走了出去，才反应过来，竟然忘记提醒他注意军容军貌了。 不过，如果韩松真的知道到访的人是谁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以现在这个面貌出现的。 当他看到是谁后，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盯着外面那个他熟悉无比的身影，两手握着拳，身体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门外的那个人也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门口执勤的战士差点以为他要预谋逃跑什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甚至特意从屋子里叫出来两个人紧紧盯着他。 来人不是韩松的父母，也不是他的那些所谓的朋友，而是之前给他写分手信的李雪，他“曾经”魂牵梦绕的最喜欢的女孩。 春日的阳光很暖，却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而李雪则定定的看着韩松，看着他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说话了。 “你是打算一直这么站着，站到天黑，也不接我进去吗？”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一直抱着她听她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如果没收到那封信之前，韩松肯定还是会忍不住的抱着她听她一直说话。 可是，所有的美好回忆在收到那封信之后全都灰飞烟灭了。 “你怎么来了？”韩松下意识的问。 “我为什么不能来，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除了开始你给我打过两个电话，我就再也收不到你的任何信息了，怎么，只记得保家卫国，就忘记保护我了？” 韩松反应过来，这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虽然根源出在自己身上，可问题是不欠她什么啊。 保家卫国没有错，军人就该这样。不过保护你就两说了，怎么保护，你都写了分手信了，还需要我保护吗，想必已经有另外一个男人代替自己的位置了吧。韩松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兄弟，外面很冷，她要真是你什么人，先接进去在连队里慢慢聊，别在外面冻着了。” 执勤的同志听女孩说完，猜到了他俩是什么关系。估计是小两口吵架，男的不知道哄着点，于是女朋友找到部队上门问罪来了。 想到这里，知道韩松不是要以身犯险冲击岗哨，心里便放松下来，想着办点好事，于是提醒韩松先把人接进去再说，虽然春天到了，可外面还是很冷的。 韩松心想，就算真的来上门问罪了，即使分手了，毕竟还记得来当面问清楚，不是一封信就把自己打发了。本着来者是客的道理，韩松走完手续，把她带到了连队接待室。 “呦，韩松，对象来了啊，挺漂亮啊。” “嗨，松哥，可以啊，嫂子这么漂亮，你小子福气可不小啊。” “韩松，不许撒手啊，咱们军人的媳妇不能让别人挖了墙角，丢人！” 这一路走来，连里那些不忙的战友看见韩松带着李雪进来，都嘻嘻哈哈地开起了他的玩笑，甚至有些人听到风声，还特意从俱乐部跑出来看，同时不忘打趣韩松两句。 韩松当时连就有点挂不住了，真想当做不认识他们一样。一个个的以前咋没发现他们这么能闹呢，见着个女的都肾腺素分泌旺盛，屁话篓子收都收不住。 到了接待室，韩松赶紧关上门，外面一帮子人“吁”了好久才散，然后通讯员敲门拎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 “韩松，一会午饭我会找人给你和嫂子送上来，连长说了，来了你就好好陪陪人家，千万别怠慢了。但是有一点，别做坏事，不然有你好看。好了，你俩聊，我走了哈。”通讯员倒好水，打趣了他两句赶紧出了屋子，不当这电灯泡。 李雪眼见屋里只剩他们来俩，盯着韩松，眼圈立马就红了，有些哽咽道：“韩松，我想你了。” 韩松心里一紧，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但是一想到她之前写的信，心里又很不舒服，语气就冷淡了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雪没回答他，猛地向前，紧紧抱着韩松，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哽咽起来。 韩松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湿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待她情绪稳定，韩松让她坐了下来，递给她水。 李雪把眼泪擦干，红着眼怔怔看着他说：“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想我？可是咱俩都分手了，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再跑过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想我，然后再离开吗？”韩松虽然很感动，但是那封分手信至今还夹在自己笔记本里，不敢再拿出来看第二眼。 “韩松，你一声不吭的就跑来当兵扔我一个人在学校，我大老远的从学校跑来，就是为了听你跟我说分手吗。”李雪听他这么说，有些控制不住，提高了些声调。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韩松没问她为什么提分手，那封信至今还在他笔记本里夹着，这封信是这件事的关键。 “韩松，我想你。你除了三个月前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再也没有了联系，我想你想的课都上不好了你知道吗，睡觉的时候梦里都是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当初何必招惹我，既然招惹我了，你就要负责到底！” “已经有人替我负责了，跟我还有啥关系。”韩松语气冷淡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负责了。”李雪不解。 韩松起身回到宿舍将那封信拿给她看，有些自嘲地说：“我比较傻，你说啥是啥，所以自收到你这封分手信开始，就已经决定不再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了。” 李雪拿过来，直接举着跟韩松说：“我明确告诉你，我自始至终就没收到过你的信，也没给你写过信。而且~~”她只瞄了一眼就扔给了韩松，“你仔细看看，这是我的笔迹吗。” 怎么会，这封信不是她写的？韩松突然想起来当初看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并没有刻意去注意字迹，现在细细看来，的确有些不像李雪的笔迹。 “当兵当傻了吧，你给我仔细看看，这笔迹，这字体，虽然说跟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像吧，不过这字写的也太丑了，你这俩眼珠子当时只顾出气了吗，认不清本人的字吗，还是你当初看这信的时候用后脑勺看的啊。给我好好看看，这是姐姐我写的字吗，非得让我骂你一顿才行吗？” 好吧，忘记给大家说了，李雪当然是个很温柔的女孩，温柔的时候真能甜死人，但是一旦发起飙来，那就是个小魔女，谁都受不住，最厉害的一次是把她家隔壁一个五十岁的大娘给吵哭了，给她告了一状。 这不，发现有人假冒她写分手信，心情立马就不爽了，心情不爽脾气立马就暴走了。 “韩松，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就刻意模仿过我的字体，是不是在部队认识了哪个英姿飒爽的女兵妹妹，就想把我抛弃了，弄了封假的信在这跟我乱真呢，看不出来胆儿肥了啊你。” “而且，我什么时候才开始实习你不是知道吗，这信里却说已经实习了，这么明显的漏洞你都没发现，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都不仔细看看是不是我写的信，就认为我要分手了，这么想分啊，来，给我支笔，我现在就给你写分手信。”李雪红着眼瞪着韩松，那表情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冒充我，以我的名义给你写的信，要是让姐姐我知道了是谁，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李雪气呼呼的擦了下眼，坐下来仔细的看起了这封信。 韩松可不管了，只要他还真的拥有这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管谁写的信都跟自己没关系了。于是他坐在旁边，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给她把挂在脸上的泪痕擦掉。 李雪打掉他的手，瞄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别碰我，把我气哭了都不知道哄，还傻呵呵的坐那。姐姐饿了，赶紧找点吃的。”顺手把那信揣在自己衣服里了。 韩松刚想答应出去买点零食，就见通讯员端着两人份午餐进来了。嚯，两个大鸡腿，炊事班今天这是打算给自己开小灶了啊。 “松哥，先别急着谢我，这鸡腿不是给你的，是给嫂子的。咱们连去炊事班的兄弟听说嫂子来了，特意偷偷准备了俩只鸡腿。这个米饭泡菜汤，才是你的。”通讯员把一碗米饭端给他，上面盖着可怜兮兮的几片菜叶，端给李雪的则是那满满一盘子菜和喷香的蛋炒饭，那两个鸡腿就一边一个盖在了米饭上面。 “嫂子您吃，要是不够您告诉我一声，我再让炊事班给你加菜。韩松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咱们全连的人替你撑腰。” “谢谢啊，你比他懂事多了。”李雪乖巧地一笑，拿起筷子示威似的朝韩松展示着午饭，狼吞虎咽起来。 这乖巧地一幕竟然把这小子看的有的呆了。 第十七章 “那个，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胡，你可以出去了~”韩松咳嗽了两声赶紧让通讯员出去，自己的女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再看下去自己都觉得亏了。通讯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知道老盯着人家姑娘看不好，嘿嘿一笑，麻溜利索的出了招待室。 李雪吃了几口，然后恨恨地对韩松说道：“韩松，姐姐我是现在饿的受不了懒得搭理你，不然绝对k你一顿，你最好趁着我补充体力的时候想想怎么把我哄好，不然等我恢复过来，绝对饶不了你。” 韩松嘿嘿一笑，把自己的汤泡饭也推到她面前：“多吃点，部队伙食还是不错了，你看看，除了这俩鸡腿，六菜一汤呢，家属的待遇就是好，我们平常就是四菜一汤。” 李雪瞪了他一眼，夹了个鸡腿放在碗里，又把碗推了回来：“分你一个，省的说我虐待你，你吃饱了好继续惹我生气。” “哪能呢，你吃你吃。”韩松连忙又夹回去。不过看情形她的气应该是已经消了，不然哪有心情这么吃。 “哼，韩松，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以为你当了兵天高皇帝远姐姐我管不了你，大不了我毕业了来这找份工作。你要是胆敢找个别的女人欺负我，我找你领导告你状。” “我只要我的雪儿，哪个女人都没我的雪儿好。”韩松作势要抱她。 “别闹，吃饭呢。”李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封信我带走了，我回去好好研究到底是谁在陷害我。对了，你们今天下午训练吗？” “不训练，今天周六，下午休息。” “那~”李雪的神情立马就变了，这会突然不好意思了。把午饭推往一边，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你下午能陪我吗？” 韩松连忙点头，急忙道：“肯定能，我跟班长请假去，下午就陪你一个人。” “你说的，不许耍赖！”李雪伸出手指着他，生怕反悔。 “不耍赖，军人令行禁止，说到做到。”韩松拍着胸脯。 “就知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韩松。”李雪冲他一挤眼，笑嘻嘻的坐下继续吃她的饭。 下午，韩松向霍连杰请了假，陪着李雪在院子里聊天闲逛。 “哎，你们军人家属一般住哪啊。”李雪环顾四周，发现基本上都是当兵的，没见什么别的人，转头好奇地问他。 “他们都住家属院，不在这，在西边院墙后面呢，有一条道直通那里。平时休息的时候军官和士官可以去家属院陪陪家里人。” 李雪想了想，问；“你能申请家属名额吗，让我住里面。” “啥，你为啥想住那里呢，房子一点不好，还要遵守各种规矩，而且义务兵一般情况下没资格申请家属院。更何况你还得上学呢，怎么可以住这里，不行不行。”韩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过却也很好奇李雪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李雪打了个哈哈，“没，就是好奇，别想多了。”背着双手走在他旁边，东瞅瞅西瞧瞧，却是不再说话。 李雪是请假来的，明天必须回学校上课，今天下午就得走。而且从部队营院到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呢，韩松托霍连杰找了地方一个很熟的人一会开车送她去。 “韩松，你打算当多久的兵。”临走前，李雪站在门口问。 “两年，两年后我就回去了，我可是大三在校生。还得拿那个毕业证找工作呢。”韩松摸着她的头说，“我可不想老死在军营，让你一个人在外边傻等。” “你会娶我吗？”李雪抿着嘴，抬着头，脸上布满绯红的颜色。 韩松拉着她躲开门口的监控，躲开门口执勤的战友视线，躲开能看到他俩的所有窗户，带着她到在门口接待室的屋子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满是情意的清澈眼睛，毫不迟疑的就吻了下去。 “你除了嫁给我，谁也不许嫁！你是我的，谁都不许抢走！”离开她湿润的嘴唇，韩松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在确认那封信不是她写的后他就明白了，不管什么原因，原来有人不希望他俩在一起。不过即使真的有人阻止，他也要破除万难毫不松手，不允许有人从他身边抢走她。 “好，你是军人说话算数。你要是敢不来娶我，我就把你电话放网上，贴大街上，然后写上重金求子，哼！”李雪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很好，自然的就又暴露出了自己小魔女的本性，不等韩松再说什么，准备出去拿自己的证件离开这里。 “哦对了，我听别人说部队是有个什么优秀士兵荣誉奖章的是不是？”临出大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又折回来问他。 “是有，每年都会评选。问这个干嘛？”韩松奇怪她怎么知道这个的。 “记得给我争一个回来，我男朋友不应该比别人差。”李雪轻轻亲了韩松脸一下，浅尝辄止。留给他这句话就义无反顾地出了大门，坐上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的车，消失在韩松的视线里。 韩松看着渐行渐远地车影，双手紧紧握拳，心里默默想，一个哪够，我要给你争两个回去，一年一个。 李雪的到访算是一个小插曲，但是却彻底了却了韩松心头的一件事。第二天霍连杰找他聊天，得知这件事已经非常圆满地解决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是早点明白他这个笑容的涵义，韩松绝对不说已经解决好了。或者，也可以说他开始真正见识到了部队的“残酷”之处，现在回想起来，韩松仍然是心有余悸。 俗话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当初退伍的时候，他还小小地恭喜自己一下，终于离开了这里，当天晚上就和王凯和其他的朋友在ktv嚎了一晚上，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可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当他习惯性的起床，下意识的叠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兵了。 前面说过，新兵下连后处于一个春季大练兵的时间段，这个时间段从3月中旬开始一直持续到5月中上旬，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就是无休止的高强度体能训练。在新兵连的时候所有新兵就觉得三公里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对他们的肉体和精神的摧残简直达到了史无前例。 可是当他们开始春季练兵后每天七八公里甚至是十公里的常规体能训练，适应性训练变成了二十公里后，才知道比噩梦更残酷的是地狱真的存在，当初宁愿活在噩梦里。 对于老兵们来说，三公里只是挠痒痒，五公里也就是算个餐前水果吧，通常情况下七八公里或者十公里才是正常的体能训练。二十公里每个月来上一两个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步兵来说，体能是最基础也是要求最严的。其实对于所有的部队来说，最基础的都是只有两项，体能和射击专业技能。 专业技能是为了更好的发挥自己兵种的优势，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而体能，是为了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自己杀伤敌人，或者不被敌人杀死。 每一个步兵的射击只要掌握要领，眼睛好使，基本没啥问题。体能却需要长时间不间断的锻炼提升，甚至有时候需要超越极限的挑战。 除了长跑，锻炼身体机能的其他体能训练也逐渐加大了强度，如仰卧起坐、俯卧撑、蹲起、百米冲刺等等。整个营院全是全速奔跑的身影和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每天的体能训练时间，随处可见快跑慢跑折返跑反正各种跑的身影，夹杂着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和怒吼声，那是长跑结束后在清空胸腔内的废气，提高自己的肺活量。 鉴于韩松在新兵连的特殊表现，他被连里重点照顾了。 “韩松，连长说你今晚不用站岗了，明天四点半起床跑一个十公里。” “韩松，早操不用出了，跟八班长去跑武装十公里，卡时间的那种。” “韩松，这是连里给你定的握力棒和哑铃，收好了，连长让你一个月把握力棒掰弯喽。” 咳咳，掰弯是不可能的，连长的要求是必须一口气做100个，30公斤级别的。 基本上每天，韩松都会被各种各样的加餐光顾，不过还好，并不是只针对他一个人。跟他一样遭遇的还有九个人，他们十个人组成了一个特殊的体能训练班，每天的任务就是各种练练练，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要成为连里的尖子生，将来比武可以为连队争得荣誉。 虽然，韩松时不时地会偷个小懒，耍个小滑头，这也是在可控范围内的，断不会为了偷懒荒废了一整天的训练时间。所以，他的身体素质以可见的速度提升着，小臂粗壮了，大腿肌肉紧绷了，肚子上出现了并排的八块腹肌，与老兵们的差距在明显地缩小。 但是，注定有一些人，开始没多久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在面对着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不得不做了“逃兵”。 这个人就是张欢。 因为一些原因，下连的时候张欢仍然分到了霍连杰这里，作为重点照顾对象。考虑到张欢的心里因素，霍连杰并没有给他特殊的训练计划，大家怎么练，他就怎么练。 在高强度训练下，他的体重下降的很快，已经接近正常人体重范围。但是毕竟身体素质摆在那，他的体能提升的并不多，反而因为如此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让他心理压力特别大，晚上经常睡不着觉，所以白天就特别的困，于是训练效果就不好。恶性循环下，体能提升更慢，最终生了一场大病，这也成为了压垮他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后，本来就很勉强的训练立马跟不上了，另外因为身子还很虚弱，很多训练也无法完成。 考虑到这个情况，经过和他好几次的沟通，在确认他心理没有问题后，连里把他调去营炊事班，去做一些后勤保障工作，如果不出大的意外，长留部队的可能性比较低。 行李搬走的那天，大家一起帮他整理物品，张欢情绪很低落，红着眼圈站在班长前面沉默不语。 “别有压力，炊事班虽然属于后勤单位，但是责任也很大，要保证全营的伙食供应，并不是简单的会做饭就行，在那里是另外一种锻炼。好好干也是另外一种精彩。”霍连杰看着情绪低落的张欢，小声安慰着他。 “就是，张欢，你可得好好干，不然我们会吃不上你们做的香喷喷的饭呢，而且以后还得求着你开小灶，你可是掌握着我们肚子的生杀大权。”刘兵笑着开玩笑，想缓解下沉闷的气氛。 “张欢，你就这么走了么。”说话的是李翔，话说他经过这段时间训练，综合能力日见增长，已经是新兵里面数一数二的了。 韩松看了眼李翔，有点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已经拖了后腿了，只能去那里。”张欢惨然一笑，神情满满地苦涩。 “懦夫。”李翔冷冰冰的抛下两个字，不再搭理他。 这俩个字说的李翔更加无地自容。 霍连杰瞪了李翔一眼，赶紧安慰快哭出来的张欢：“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短板，就算去炊事班，做好了你也能拿荣誉，不要看低自己。韩松，你帮忙把行李送过去。” 韩松答应一声，拎起他的行李袋，拉了他一下 “像个爷们点，别哭鼻子！” 张欢忍住眼泪，整理好着装，看了眼大家，见每个人都看着自己，心里更是难受，很是不舍的掉头走了出来。 出了大门，在去营部炊事班路上，张欢停住看着眼前的宿舍楼，突然冒出来一句 “韩松，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不，你是特别没用。”韩松故意做了个搞笑的表情，夸张地说。 “也许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炊事兵，炊事兵也是军人！”韩松话口一边，很严肃地说。 张欢不好意思的笑着，抓了下后脑勺：“我还是没坚持下来，成了逃兵。” 韩松拍了下他：“你不是逃兵，只是换了一种奉献自己的方式。” “呵呵，明天你们就能吃到我炒的菜了。” “可别，你还是先跟老兵好好学学，尤其是黄班长，听说做菜非常香。现在，你炒的菜是没办法拿出手的，营长可是会不高兴的哦。”韩松笑着打趣。 “韩松，谢谢。”张欢突然话题一转，突然感谢起韩松来了，“谢谢你让我挺过了新兵连，虽然我知道进了炊事班的人，军旅生涯基本就不会再有出彩的地方了，不过，有你们，我也没啥遗憾的。” “哈哈，那就好好学做厨师，学成了记得给我煎两个鸡蛋！” 张欢笑笑：“其实我做饭很好吃的，在家的时候都是我经常做饭给我爸妈吃，手艺一点也不差的。” “嗯，那就好好干，而且，我听那些老士官说，炊事班可轻松了，年底也会评选优秀士兵的。” “真的吗，可我觉得炊事兵再优秀也只是个做饭的。”张欢有些怀疑。 “你可拉倒吧，你以为谁都可以做好饭啊，班长不也说要保证全营的伙食吗，这可不是做一两个人的饭，而是全营好几百人，这可不是简单的让你喂猪你剁几个白菜就可以应付的了，你得用心做。”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张欢似懂非懂，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些。 “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加油！”韩松给他打气。 “嗯！”张欢重重地答应了一声，继续道：“你也一样，别给班长丢人，不然，我给你炒糊了的菜吃，哈哈~~”说完，接过韩松手里的行李，头也不回的地走进了营部炊事班。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韩松叹了口气，皆知劝人容易劝己难，现在，谁能劝解自己呢。 第十八章 张欢走了，生活还得继续，如果一直这样循规蹈矩下去倒也是一件轻松的乐事。但是，要是真这么循规蹈矩下去，兵就废了，部队也完了。所以不可能让战士们按部就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个人必须时刻准备着。 下连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旅部下发命令，将在本月底进行一次全项考核，作为选拔军直属侦察营人员的参考。在考核前，每个营有一周的时间进行推优，这部分人员将作为重点观察考核对象，会优先推荐到侦察营进行集训。 霍连杰直接找到韩松，毫不拖泥带水：“去不去？” 韩松也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地表示：不去！ 没必要去，霍连杰当兵到现在三期士官了也没听说过他以前报过名，刘天那么好的体能根本就没提过这茬，可见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可有可无，所以只要他俩觉得没意思的，韩松基本上也不会考虑。 也许跟每个人的追求有关系吧，班里新兵中李翔，尹斌就很伤心，早早的报了名。新兵连时的副班长郑超群，现在的五班副，是打算长留部队的，而且想着提干，必须有拿得出手的经历，所以也报名了。那些因为今年退伍，且不打算转士官的老兵，这部分人员对此没有任何想法，自己该怎么训练还怎么训练，至于那些体能靠后的新兵们，还在为自己的月度考核发愁呢，哪有精力想着侦察营的事。 侦察兵，自战争出现，就是最拔尖的一批军人，早早的进入战场进行摸底侦查，甚至突击。装备再先进，只要是人制作的，就会产生欺骗和虚假。为了最大程度的摸清敌人的底细，就需要侦察兵抵近侦察，近距离的观察和记录、引导。所以每一个侦察兵必须拥有过人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 正式选拔前，连里在确定推荐名额的时候就会进行初筛，不合格的直接被剔除掉，在选拔后进入侦察营的人员还要面临一个月的考核期，如果没有通过，会被退回原部队。侦察营的这个考核，是综合性的考核，将不仅仅以体能做唯一的标准，会涉及到很多其他的方面。 晚上小练兵结束，李翔和韩松接替第二班巡逻岗，去巡查各个明岗暗哨。 “韩松，连长看你不报名，让我明里暗里的刺激下你，让你参加这个选拔。”李翔一手拿着防暴棍，一手拿着手电，在训练场一个角落找安排在这边的岗哨。 韩松看了他一眼，黑暗中，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个身形轮廓。 “你都直接告诉我了，还怎么刺激我。”韩松回过头，手电往墙角一处隐蔽的地方一照，喝道： “口令！” “朝阳！回令！”一股低沉地声音传来。 “晚霞！保持警戒！” 一个身影晃了晃，消失在原地，不过似乎更换了地方。 李翔关掉手电，嘟囔了一句：“藏得真严实。”便不再往那边去了。这个地方有好几个点，一般巡逻岗在这里都要找好久才能找到守在这里的人，以前霍连杰带着韩松巡逻时已经告诉了他怎么去找猫在这里的人。 不过如果巡逻岗要是因为没找到人偷懒给略过去了，保证第二天会被军纪科点名批评，所以每次巡逻岗找这些暗哨都要找好久，所以超岗的事情时有发生。 俩人一边小声聊着天一边朝下一个岗哨点走去。 “我没打算刺激你，你要想去自然就去了，还用的着我刺激你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连长真是多此一举，还真以为我是新兵就好糊弄。而且新兵连那次比武是我和刘天班长商量好的，我又不打算换单位，干嘛参加这个选拔。” “人往高处走，侦察营出来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如果成绩特别靠前，是可以提干的。” “我就安心当两年兵，爬那么高干啥。” “韩松，你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一个月来。你看看班长给你加了多少餐，你在连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他不就是想让你在这个时候给他长脸争荣誉吗，你怎么一点进取心都没。” 韩松停下脚步，打开手电照了他一下，晃的他连忙遮住眼睛，喊道：“你干嘛！” 韩松关掉手电，靠近他跟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班长想让我给他争荣誉了，跟你说了还是跟你念了。而且这跟进取心没关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你想去侦察营没人拦你，我不想去谁也不能强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你不能拿你那一套标准来要求我做什么，你有那资格吗？再说了，我不去，你不正好少一个竞争对手。”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懒得劝你了，不去拉倒。”李翔一甩胳膊，不再搭理他。 韩松心想，这小子，话说的这么透，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根本就是害怕自己真的要去把他给比下去，哼，这点小九九，耍着有意思么。 不过，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打定主意不去，连长那里就得好好解释解释了。 于是，在一天中午，韩松被连长单独叫到连部了。 “说说，咋想的，为啥不参加这个选拔。” “不喜欢。”韩松非常干脆，没有任何考虑。 “这是借口。”连长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吃完中饭带回的班级喊口号。 “不是借口，是真不喜欢，所以不想去。” “不会是你班长的主意吧。”连长背身说道 “连长，你这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班长可是好人，还让李翔劝我参加比赛呢。”韩松故意把李翔抬出来，看看连长什么反应。 “我记得前不久你女朋友来过吧。”连长突然转移话题。 韩松嗯了一声，隐约猜到了什么。 “参加这个选拔，年底优秀士兵给你个参选名额。” “连长，你这是赤裸裸的诱惑我呢。” “就是诱惑你，怎么样，这个诱惑很大吧，是不是动心了。”连长转过头看我。 “大是大，可是跟我没关系啊。我被选上了，所属单位变成了侦察营的，到时候评选优秀士兵也是侦察营的事了，跟咱们连一点关系都没。所以你这诱惑就跟空头支票一样没有实际效果。” “呦呵，你小子咋变得这么精了。” 韩松笑笑：“连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看来你信心十足啊，还不知道能不能被选拔上，就开始考虑优秀士兵这个问题了。但是我可不相信连刘天都没超过的人能过得了选拔，你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韩松看出来了，连长这是看李翔那没啥效果，亲自上阵用激将法。 “连长，相比于我，我觉得李翔更不错，而且以他的能力肯定能留在侦察营，照样能给咱们连争荣誉。”不能老让连长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赶紧转移，不然今天这谈话就没完没了。 “他的确不错，初期选拔我相信他是没问题的，但是他过不了侦察营的最终考核。他参加我自然会同意的，不过能不能留在那里，就看他自己的了。”连长似乎并不看好李翔。 韩松比较疑惑了，李翔的身体素质过得硬，而且在营里也是排的上号的，这样强的人怎么会过不了侦察营的考核呢。 连长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你的社会经历比较少，看不出来也很正常。他的功利心重，很看重自己的得失，侦察营可不需要这种患得患失的人，他们需要的是心思简单，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情感，所以他并不适合在侦察营，这个还是看侦察营自己的决定吧。” 连长这眼光有点特别了，连里的人可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而且相反，都很看好他。连长却觉得他不能留在侦察营。如果真是这样，韩松就得小心点了。 不过韩松有些无奈，就算李翔不合适，可是他想去啊而且已经报名了，同样能代表连队。自己不想去，干嘛非得逼着自己去呢。 “我这么说不是代表其他人没功利心，而是别人的功利心不在这方面，我听你班长说了，你女朋友让你年底给她弄个优秀士兵回去。我除了诱惑你一下，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你全力付出，或者让你充满激情的在部队做出一番成绩。” “连长，我参加这个选拔，除了优秀士兵，怎么也得给点别的好处吧。”韩松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要好处。 不是说自己不想参加，而是好处不到位。再说了，部队是讲好处就能办事的地方吗，这里是很干净的，可不吃社会那一套。 连长瞪了韩松一眼，他知道韩松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表明自己也不是那么高风亮节，很有可能也看走眼了。但是连长毕竟识人无数，这点意思还是能猜出来的，所以很干脆地说：“没有，想都别想，优秀士兵还是看在你识时务的基础上给你的，但是你要是不去，今年肯定不给你。” 韩松嘿嘿一笑，说实话，一个优秀士兵的确已经够了，作为一个义务兵，优秀士兵已经是最高荣誉了，真想要立功受奖也得有那机会啊。对于这个侦察营的选拔韩松是一点不担心，自己肯定能选上，主要担心就是考核通过后，档案就会调到侦察营，就不再归连队了，想再回来也基本不可能。 除非主动退出，档案调回原部队。可是这样一来，别人会认为自己做了逃兵，逃兵在部队是很可耻的，别说优秀士兵没了，估计其他人的闲言碎语都能淹死人。 可是优秀士兵的荣誉也不能成为一定要参加选拔的原因，韩松早就听刘天说了，夏季部队是要到野外驻训的，甚至还有全军演习，这种事比侦察营选拔训练有意思的多。从另外一方面讲，如果以军为单位进行全区大规模演习，因为同属于一个单位一致对外还不至于很尴尬，可是万一是军内演习，双方搞成了对手，韩松可没勇气对以前的战友开枪。 不过这话韩松是不会跟连长说的，什么都说了连长肯定还得批评自己想多了，战场无情，该动手就得动手。 所以，韩松就站在那不说话了，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即使真不要了这个优秀士兵，自己也不能下决定。 这就等于把选择权又还给连长了。 连长是等不了的，名单营里早就通知各连尽早上报，他可没办法一直等着韩松做决定的，要不是考虑到韩松的想法，他甚至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直接就给报上去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连长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求上进的兵！滚回去参加训练吧！”赶紧把韩松赶出了连部，眼不见心不烦。 成了，见这意思，自己估计是不用去了，不过这优秀士兵算是没着落了，自己得想别的办法。韩松连忙跑出连部，刚到门口，就碰到了正要往里走的刘天班长，刘天见韩松狼狈地从连部出来，眼里的嘲弄藏都藏不住。 “怎么样，是不是屈服于连长的淫威了。” 韩松摇摇头：“圣意难测，希望刘班长一定要坚持大义，守住名节。” 他故意踹了韩松一脚：“滚蛋，我是那种容易卑躬屈膝的人吗。” 韩松夸张地揉着自己的屁股，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不是那样的人了。” 眼见他的脚又要飞过来，韩松赶紧一溜烟的跑了，他可不想再吃一记踹了。 回到班里，霍连杰抬头见他回来，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老兵们在收拾自己的内务聊天准备午休，尹斌则在一角面对着墙壁举哑铃练习臂力，徐超在看从图书室借来的杂志，唯独不见李翔。 韩松走到尹斌后面，轻拍了下他，小声问：“怎么还不休息。” 尹斌绷着力气快速做了十几个，喘着气回答：“我底子不好，得多锻炼才能比别人多一分胜算，你怎么样？” “没啥事，李翔呢，今天白天又没咱们的岗哨，这都要午休了他咋还不回来。” “跟班长说出去跑个十公里，午饭都没吃就去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家伙可真够拼的，午饭不吃都想着选拔的事，也不怕把身体累垮了。 “回来了就赶紧收拾准备睡觉，别在那瞎聊天。”霍连杰头也不抬的说。 韩松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这事自己做的不地道，怎么看都像个缩头乌龟，没准霍连杰心里真的不高兴。韩松利索地脱鞋爬上床铺，将外作训服往身上一盖准备午休了。 隔壁老兵王聪探头过来：“咋着，被连长驯服了没。” 韩松瞄了霍连杰一眼，见他无意间瞟了一眼，放低声音道：“怎么可能，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兵啊。” 韩松知道霍连杰听的见自己的话，所以一定要拍拍他的马屁，不能惹班长大人不高兴。 王聪笑着问：“少来了，你就不怕连长给你穿小鞋啊。” 韩松嗤之以鼻，反问：“你见过连长给谁穿小鞋了。”王聪想了想，摇摇头表示还真没见过。 霍连杰突然插了一嘴：“连长从来不给人穿小鞋，他脚大，是直接往死里踹的。” 王聪瞬间趴在床上憋着笑，韩松看他的样子，感觉再不笑出来会憋出内伤。 第十九章 “韩松你胆子大了，敢直接拒绝连长了。”霍连杰的语气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韩松也摸不清他这话代表什么，没敢接话。 “既然拒绝了就别再想了，别今天说不去明天又想去了，我可不喜欢反复无常的兵。”霍连杰合上书，上床脸朝里躺着了。 王聪拍了韩松一下，让他别说话了，赶紧睡觉。韩松也赶紧躺好不再言语，不过心里却想着霍连杰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反复无常的事，或者说反复无常的话，怎么班长看起来心情很不舒服呢。 午休哨响起前，李翔大汗淋漓地回到了宿舍，接着马不停蹄地赶紧洗涮，否则大夏天的一身臭汗非得熏晕一屋子人。 最终的名单里，果然没有韩松的名字，连长没有强迫韩松参加选拔，看来连长还是很尊重每个人的意见的。既然没有，韩松放下心来按照连里的计划正常训练。 后来韩松无意间听到老兵们谈论，原来是李翔中途因为训练量太大，竞争又实在太激烈，怕自己竞争不上丢脸，可是又不甘心。在霍连杰那里反反复复地下不了决心，搞得班长不胜其烦，最后很生气地说再这样直接取消他的资格，才彻底让他下定决定参加选拔，一心扎在训练上。 因为韩松没参加，所以整个选拔赛过程他并没有资格见到，不过据说营里很多人都通过选拔了，只是更多的人被淘汰了。不出意料的，李翔顺利的通过了选拔，进入到侦察营将进行一个月的考核，尹斌则很遗憾没有通过，只能留在连里。 开始那几天霍连杰害怕尹斌有啥心里负担，很小心的盯着他，只是见他似乎啥事都没有，该训练训练，该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经过一次谈心后，才知道尹斌对于这次的选拔心态放的很平稳，选上了就去，没选上就没选上，继续训练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搞得霍连杰有点哭笑不得，感情是自己关心则乱有点过头了。 霍连杰说这叫关心则乱，说到底还是太在乎自己的兵。 连长则嘲笑他十几年的老兵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心态的，按理说自己的兵什么水平什么情况应该清楚的很，一个选拔落选就担心自己的兵有心理负担，一点不像老兵。 霍连杰听到这话，也没反驳，自己在想啥自己清楚，不是不像老兵，而是自己老了。 在侦察营选拔结束后就正式进入5月份了，按照旅部训练计划，部队将要在五月中下旬进山驻训，在大部队正式开拔前，则需要先派一些人员提前进山对场地进行整治。 老兵们都有些争先恐后的报名，生怕自己没有被选上。不过，每次营里都有具体的安排，干部士官老兵新兵各占一定比例，各连大概是十五到二十人左右，作为先头部队进入，要求在一周内将整个营的驻扎地大致平整出来，将基本的供水排水设施安排好，还有营区驻训帐篷占地规划等等，事情很多很杂。 霍连杰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能力抵得上一个带队干部。而且连里干部相对有些缺乏，所以连里这次干部就没派，让他代行干部职责，带着两个士官，五个老兵，七个新兵组成整个二连的先头部队，带着一部分物资进入驻训区，其余人员在营院进行余下物资整备，第二批上山。连队的留守人员则是一名二期士官，负责遗留物资的看管和下山公办人员的接洽登记。 于是，韩松被霍连杰和刘天连哄带骗地，跟着先头部队上山了，作为连里的十五人团队之一，去“一睹”驻训地的原始风貌。 为什么说是连哄带骗呢，前面也说了，韩松这个人吧比较懒，而且没啥大追求，想着就是安心当完两年兵退伍回家，所以他就压根没想先头部队能有自己什么事，毕竟他们这批新兵有将近三十人呢，一个班一个人他觉得也会是尹斌去，毕竟他的干劲比韩松要强的多。 这两位班长大人倒好，说先去的可轻松了，想想看，营院随处可见排长连长，甚至一不小心就碰到营长。二提前上山的队伍呢，基本没啥领导在，所以没人管，白天就是干点活，活也不多拔个草锄个地啥的，任务完成的快还能去山沟沟里打个野鸡洗个澡。而且呢因为没拉电线，天一黑啥都做不了，体能小练兵都不用做。 那这帮人做什么呢？白天的时候有山民拉着小车卖好吃的，可以买很多平时见不到的好吃的，还有啤酒喝。晚上就几个人凑一桌子，打上手电，胡吃海喝打扑克。而且，如果运气好，是可以碰到漂亮妹子的。 说到妹子的时候，韩松感觉到他俩眼里在放光，尤其是刘天，火星子都出来了。 当然并不是说这些人会做什么违反纪律的事，当兵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在大院大半年见得都是男的，猛地一见到女的肯定觉得新奇，免不了就想多表现下自己，自然一提到女的就有点搂不住了。 这就是两位班长给韩松描绘的美好场景，所以在“半推半就”中韩松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兴高采烈地跟着部队提前上山了。等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真的被两个毫无底线的班长给忽悠了。 我滴个乖乖，真的是山沟沟里啊，那草都半人高，要不是看到有一些山民在庄稼地里忙活，韩松都感觉自己被卖到山沟沟里去当苦力背煤了。 霍连杰则是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到了地方，等各个连队分配好地方后，让几个老兵带着所有新兵先熟悉下这里，展开先期工作，然后拉着刘天跑去这里唯一一个山民开的商店去买好吃的打牙祭了。 几个新兵老兵在那干瞪眼，眼睁睁看着班长逍遥自在。 营队驻扎地点坐落在一个小型略微平整的平整山丘上，依山势几个连队围绕在山腰而建，山顶则设立了一个瞭望哨和几个连队的后勤部，野外餐厅。这样有利于排水，也有助于观察四周情况。 周边环境比较复杂，有农田，有矮草丛，也有综合交错起伏不定的山岭沟壑，一旦隐蔽好了，却也是一处绝佳的隐藏地。 在山腰南边就是韩松连队的驻扎点，模糊间有一些去年部队驻训时遗留的痕迹，这样的好处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按照现有的规划进行修缮就行，工作量和完全开辟新地点的连队相比要小得多。 因为路途有些遥远，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所以连队十几个人先把最大的餐厅帐篷搭建起来，剩下的比较小的班帐篷和其余固定物资先放在餐厅帐篷里，等明天正式工作后再分配，集中在一起也便于看管和整理。 每个人找了几块砖往里面一摆，高于地面大概二十公分左右，摆上七八个柱子，支撑起一个床板，这就是这几天所有人暂时躺着的床铺，也是未来所有人的睡觉方式。 晚饭是很简单的单兵作战口粮，做饭的大锅都没来得及支撑起来，更别说专门做饭的厨房了。所以只能凑合一下，霍连杰和刘天倒是没忘了手底下这帮兵，自己打完牙祭还带回来一些好吃的，而且霍连杰竟然还揣回来两只烤鸭！ 韩松第一次觉得烤鸭原来这么好吃，第一次觉得霍连杰也是如此可爱的人，当然，好感存在没多久就又被他亲自打碎了。 酒足饭饱后，因为没有灯，于是大家就坐在床板上，打着手电一边玩扑克一边聊天。 “明天上午麻溜利索先把炊事班的厨房搞出来，下午干得快咱就提前休息下，带你们去打野鸡。晚上让炊事班的给炖了。”霍连杰打出一对十。 “老班长，这地方野鸡好吃不？”一个新兵问。 “当然，不然我为啥每年都申请提前来这里呢，不光野鸡好吃，运气好还能掏两窝鸟蛋！”见没人要，便又打出一个顺子。 “管上，霍连杰，你提前来这里只是为了野鸡吗，离这里五公里远的山后有个小果林，那野生的水果特甜，还有一条小河，正中午的时候去洗个澡，哎呀，那个爽啊，别跟我说你没惦记这些好事。顺子要不要啊，不要我继续出了。”刘天看着手里的牌说。 “管，炸弹，三张七！说的好像你不去似的，每次你跑得都比我快，吃的比我还多，明天带上韩松给咱俩把风，好好吃一顿。” 韩松心里头一万匹野羊驼在奔腾，自己去的作用仅仅是为了把风，屁大点好处都没有。“管，地雷！”韩松气不过，想杀一杀霍连杰的威风，于是扔出四张四，略微得意的看着他们，“管不管，不管我就赢了。” “我觉得明天早上先带着他们新兵熟悉下山地五公里比较好，最好先带着韩松跑一次，省的迷路。”刘天眯着眼。 霍连杰看也不看他，把牌一扔，开始洗牌：“不用，我带着韩松明天正常起床，直接去跑十公里路线，其他人今天都挺累的，明天晚起半个小时再干活吧。” 于是，不管新兵还是老兵，看韩松的神情都充满了同情，甚至幸灾乐祸。 韩松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那，他还是低估了两位班长大人的无耻程度，霍连杰这明显是挟私报复公报私仇，早知道会这样，那四张四憋死在手里也不出。 “韩松，我记得你刚才跟炊事班老黄嘀嘀咕咕，鬼鬼祟祟打算干啥。”霍连杰洗好牌，抽出根烟点上，一边抓牌一边问。 韩松一听，脑袋一转，想到免了明天的十公里的办法了，赶紧把牌扔给旁边的战友，让他帮忙玩两把，站起来道：“班长，等下，我有好东西给您。” 韩松小跑着跑到自己的行囊边上，打着手电找出军用水壶，又跑回去递给霍连杰，满脸堆笑：“班长，我这可是特意劳烦黄班长给您准备的。您看您坐了一天的绿皮大卡车挺累的，明天别起那么早了。” 霍连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摇晃了两下：“里面什么东西？” “您打开尝尝不就知道了。”韩松上手，准备打开壶盖，不想一把被霍连杰扒拉开了，“你小子去一边去，我自己打。”三两下就拧开了壶盖。 “好香啊，什么东西？”旁边一个新兵使劲嗅嗅鼻子，好像自己以前吃过，暂时想不起来了。 刘天也闻到了，猛地拍了霍连杰一下，“赶紧拧上。” 霍连杰已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立马拧上了盖子，伸手照着韩松后脑勺拍了一下：“你胆子忒大了点吧。” 韩松嘿嘿一笑，自己胆子大不大不敢说，不过多亏了新兵连霍连杰之前没收的那些东西，现在好多后勤单位的老士官跟自己熟悉了，弄点这个东西还是没问题的，也不违法乱纪。 “小张（一个老兵），去山民那个超市给我买点吃的回来，我又有点饿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霍连杰突然搞这一出，弄得很多人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吗，这一会就又饿了，霍连杰的消化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五班长在这里看好他们，我出去一下，晚上安排好岗哨跟我说一声。”霍连杰说完就连忙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韩松的水壶。 看着霍连杰出了帐篷，韩松基本上知道班长大人这是放过自己了，明早的十公里，拜拜了。 “你们继续玩，记得八点半休息，第一班岗时间累点，安排两个小时吧，韩松和我第一班岗，后面的岗哨都一个半小时，给霍连杰排最后一班，其余的三班副安排下，今晚上这单兵食品不会过期了吧，我这肚子不对付，得先去上个大号。” 看着两位班长一前一后的离开，韩松突然有点后悔拿出来了，说实话，他不清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先不说会不会被军纪科抓到，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收买班长，对新兵们的影响是很不好的。万一别的新兵们有样学样，连里的风气肯定会被带坏的。 晚上第一班岗，韩松基本猜到两位班长会做什么，所以自己一个人在整个帐篷区巡逻，路过一个草丛的时候，还能听到霍连杰和刘天超级超级小的说话声和阵阵的酒香气。希望今晚上军纪科们不会心血来潮跑这里来查岗。 第二十章 韩松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两位班长都没能按时起床，最后一班岗只能那个老兵自己巡逻了。还好没有巡逻岗查，否则一查一个准，俩人谁都跑不了。 第二天上午，所有人只好在另一个士官的带领下进行工作，整个场地相对来说比较平整，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将杂草除干净，清理表面，将比较大的石块弄到一起后垫路使用，给水排水设施的建设等等。 中午吃饭，两位班长大人姗姗来迟，看着似乎还有些摇摇晃晃的。今早上韩松提前和炊事班长打好了招呼，所以两碗酸梅汤及时出现在了两位班长面前。 “韩松，下午四点，跟我俩去跑一趟五公里保持身体体能，大部队上山后会组织一次摸底测试，你不能因为场地修整耽误了体能训练。”霍连杰喝着酸梅汤，头也不抬地说道。 哎，这就是报应，前脚一壶酒给班长灌趴下了，后脚就给安排体能训练，这干一下午的活，哪还有力气跑步。 “哦对了，带上水壶和挎包。”霍连杰不忘提醒。 韩松心里突的一下，带上水壶还说的过去，担心口渴，但是带上挎包干啥，又不是跑武装五公里，而且轻装五公里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其实水壶也没必要带的。韩松刚想问下霍连杰什么原因，蓦地瞥见刘天在旁边使劲地冲自己打手势，似乎提醒他暂时不要问。韩松心里虽然比较疑惑，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似乎下午不仅仅是跑个五公里这么简单。 吃完饭，稍事休息，两位班长大人便加入到了大部队，有两位经验丰富的老手做指导，整个工作进度都快了许多，照这速度下去，估计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把活做完了。 趁着干活的空挡，韩松摸到刘天跟前，小声问：“刘班长，下午到底啥打算？” “什么啥打算？”他瞄了韩松一眼，继续拿着工兵锹跟眼前的一个土堆战斗着。 韩松再靠近点，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就是下午，我班长带我干啥去啊。” 刘天一脸坏笑：“你应该去问你班长啊，你问我干啥。” “我不敢问，只能问你。”韩松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要是猜得出来霍班长的目的，才懒得问你。 他拍了下韩松肩膀：“韩松啊，这个事呢必须得问你班长，又不是我让你去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再说了，不就是跑一个五公里嘛，还能让你干啥，你以为让你打家劫舍去啊。” 不是，怎么他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一个五公里的事吗，这里面绝对有猫腻的还不好。 刘天是霍连杰带出来的兵，这么多年下来，霍连杰心里想啥事他绝对能猜得出来，这俩人合起伙来瞒着自己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只是自己现在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韩松仔细回忆了下最近的行为，发现自己也没犯了什么错啊，难道还是揪着昨晚的酒不放？这也太小气了点吧。 难道昨晚上军纪科真的跑来查哨了，然后两位班长大人被查了？ 也不对啊，一早就跟岗哨打听了，昨天一晚上啥事都没有，除了满山都是这次提前来的人外，一个外人都没有，连深山老林里的虫叫声都没有呢，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肯定瞒不过最高点的岗哨。 来一次批评教育？那也不至于用跑五公里来掩盖吧，又不是什么秘密，直接在大家面前一顿批评教育不就行了，干嘛还跑个五公里，就算是体罚也不是这样体罚的，这运动量太轻了。 眼看着日头逐渐西斜落下，韩松猜了半天也猜不透霍连杰到底想干啥，搞的自己还很难受。 “走了，韩松，带上水壶挎包。” 韩松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看看霍连杰到底要干嘛。 于是，三个人按照五公里路线奔跑着，身影在那些埋头苦干的人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整个驻训场的五公里跑到其实就是山民们长年走的山路。路两旁时不时地出现山民们种的庄稼，有玉米，有花生，还有地瓜。这里可比不上院里那水泥柏油路啥的，都是土路，还有土坷垃，跑起路来有些硌脚。 “韩松你着什么急，又不卡你时间，跑那么快干什么。”后面传来霍连杰的声音。 “班长，跑完我还想回去吃晚饭呢，咱这一来一回中间再休息会怎么着也得俩小时，咱时间不够啊。”韩松稍微平顺了下气息，放慢速度等着在后面慢悠悠一步三晃的两位班长。 “放心，赶得回去，这才走了多远，一会折返回去很快的。赶不回去咱也能在睡觉前回去。刘天，你问了今晚的口令了吧。” “放心，早问好了。”刘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虽然这条大道是一路畅通，没见什么岔路口，不过在这深山野外的，没有老兵的带领，韩松可不敢愣头青似的一直跑下去，万一真碰到什么拐弯路闷不吭声地跑错了方向，再想找回来的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韩松！过来！”霍连杰叫住小步慢跑着的韩松，韩松回头一看，见他俩站在一处草丛旁嘀咕着，似乎在讨论什么。 韩松只好折身返回去找他俩。 “我记得就是这里，应该不会错的。”霍连杰皱着眉，使劲回忆着。 “是这里吗，可是这草太茂盛了，不像是咱们藏东西的那个地方。”刘天却觉得不像，但是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韩松看了看那草丛，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些奇怪的问：“班长，怎么了，这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霍连杰看了他一眼，转身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刘天也是，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周围不远处几棵少的可怜矮的可怜的小杨树，不断比划着什么。 “就是这里没错了，不过草比去年密了些，很有可能是村民秋天打草的原因。”霍连杰摸着下巴沉思道。 “那有没有可能被村民发现给弄走了。”刘天有些担心。 霍连杰摇摇头，不过也有些不肯定：“应该不会吧，这里离着农田远着呢，而且地方这么偏，是个山沟沟，咱们藏得足够隐蔽，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 竟然是为了找藏的东西，而且是两位班长在这里藏的东西，该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 “韩松，找找看是不是有个小包裹，用塑料袋包着的。”霍连杰觉得这么猜也不是个办法，索性找找看，没有的话大不了继续往前面找。 “啥东西啊，班长。”韩松见这草又高又密，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藏在里面，伺机给自己一口。 “去年有村民送了一袋西瓜种子，想着今年让炊事班种上，这样今年咱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西瓜了。”霍连杰解释道。 “班长你确定这种子还能用？再说了，现在是五月了，少说西瓜也得长三四个月吧，估计咱们驻训结束回到营院了这西瓜还没熟呢吧。” “来得及，那村名说这是早熟的品种，九十天就熟透了，而且今年咱们得待到九月中下旬呢，肯定吃得上。” “难不成，班长你带我来这里的原因是找这种子？！”韩松想起霍连杰下午的话。 “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是为了让你练体能啊，就你那体能一天就能恢复过来，以后有的是你跑的，少废话，赶紧看看还有没有。” 这时候刘天突然递过来一根木棍，韩松疑惑的看着他表示不解。 “拿着，万一跑出来条蛇啥的，好打蛇，我可怕那东西了。”说完，赶紧跑的霍连杰身后去了，满脸的小心翼翼。 韩松拿着棍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东西怎么可能打的了蛇，而且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大班长，竟然怕蛇。再说了你怕就怕吧，干嘛让自己去打，说的好像自己就不怕一样。 “没事，要是真跑出一条蛇来，你让开我来抓，蛇肉多美味啊。你个暴殄天物的家伙，给你吃都觉得白瞎了。”霍连杰一脸鄙视地看着刘天。 “吃没问题，敢不给我吃，我就抢你们的。抓蛇我就算了，我有心理阴影。”刘天大大方方地承认。 霍连杰和韩松哭笑不得，刘天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给他吃，他是真的敢抢。 不再搭理这个家伙，霍连杰对韩松说道：“赶紧去看看，要是没有咱们好去另外的地方查看，耽误时间一会天真的黑了。咱们可没带手电，回不去的话非得冻死在这山沟沟里。” 没办法，霍连杰发话了，刘班长又是一副随时逃命的架势，自己不去也没人去了，韩松拿着刘天给的小木棍，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着，这草的确够密实，扒拉半天几乎看不到草根，而且因为密不透风，拨开密密的草，里面传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韩松心想都这味了，种子不会已经腐烂了吧，那还有寻找的必要。 在仔细寻找的过程中，韩松发现有什么小动物的风干的尸体趴在草径上，只剩下一个空壳，里面空旷旷的，什么都没，而且周围一点风都没，异常的安静，韩松突然觉得自己心噗噗地乱跳，就好像下一秒突然窜出什么东西。 “小心点韩松！”刘天好死不死的突然喊了一声。 气得韩松转身冲着他骂了一句：“作死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突然，韩松发现他俩眼睛里一下子闪现出奇怪的光芒，似惊喜，似惊讶，似乎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他俩。 未知的东西才可怕，韩松猜到可能是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两位班长大人的目光。 “班长，什么，什么东西啊！” 韩松慢慢的转动身体，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自己最怕的就是有一条蛇出现在身后，等自己转身后发起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咬上一口，那自己就亏大发了。 “别动！”霍连杰突然小声吼道，让他缓慢转动的身体定在那里。 韩松看着刘天突然哆嗦了一下，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站在霍连杰身后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班，班长，到底什么东西啊。”韩松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从当兵到现在就一直被他俩套路。先是套路参加什么劳什子新兵比武，前两天又被套路上了山，紧接着套路玩牌要故意输，现在又被套路做了诱饵，真不知道以后又会被套路干啥呢。 “好东西啊，韩松，千万别动，放心，没危险的，你一动咱今晚上的菜就没了。”霍连杰笑着小声地说，一步步轻声地靠近韩松，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身后，甚至有光芒闪现出来。 但是，韩松看到刘天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似乎他很害怕和担心。韩松想起霍连杰之前的话，要说这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刘天感到害怕。好像，除了蛇没有别的东西了。 难不成，真的是蛇！ 韩松心里忍不住要骂娘了，自己最亲爱的班长大人竟然用他当诱饵，目标仅仅是为了抓住一条蛇，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这蛇是不是毒蛇！ “班长，我有一句妈卖批想说。”韩松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敢动，谁都知道蛇对移动的动物兴趣最大，万一它觉得自己肉香味美给上一口，估计今晚上就嗝屁着凉了。 “憋着！”霍连杰硬生生给怼回去了，气的韩松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瞬间，远处的刘天那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映入他的眼帘，韩松恨不得立马掐死他。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笑，韩松心里默默画着圆圈诅咒着他俩。 随着霍连杰一步步的靠近，韩松似乎听到了身后若有若无的一股摩擦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刘天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小心！”刘天突然大吼一声，韩松吓得再也不管班长不动的命令，立马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跑去，只求那蛇别咬到自己。 第二十一章 与此同时，霍连杰欺身向前，右手迅速向前一抓，左手顺手把韩松往他后面带，韩松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摔个狗啃泥。 “哈哈，好东西啊。”身后传来他高兴地吼声，韩松气的不顾疼痛直接站了起来，吼道：“好什么好，再好的东西有我的命重要吗，我要是被那东西咬了一口死了你负责吗，还在那里好好好的，哪里好了！” 刘天和霍连杰面面相觑，不知道韩松在发什么神经。 “为了一条蛇，连我都不要了，有你这样当班长的吗，啊！”看着他俩一脸的茫然，韩松声调不尽高了不少。 “蛇？哪来的蛇？”霍连杰有些不明白韩松怎么突然就大吼大叫的，还说有蛇。 “哪来的，你刚刚不就是抓我身后的蛇吗？”韩松一指着他手里的东西，想要继续发脾气，却发现他手里根本不是蛇，而是一只兔子，耳朵被抓在班长手里，双腿使劲的在那瞪着。 “兔，兔子？！” “不然呢？” “蛇呢？” “哪来的蛇？” “不是在我身后吗？” “你身后是只兔子！” “兔，兔子？！” “对啊，不然呢？” “我记得明明是蛇啊，蛇呢？” “哪来的蛇？” “明明在我身后的啊。” “滚犊子，你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霍连杰见他又要循环回去，骂了一声。 “哈哈~~，韩松，你瞧你那熊胆子，一只兔子都能吓死你，笑死我了，哈哈~~”旁边的刘天毫无形象的指着呆若木鸡的韩松大笑。 “不是蛇你后退什么。”韩松反应过来，恼怒地问，要不是自己看他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身体还往后退，怎么会以为身后就是一只蛇呢。 “我那是准备动作，万一你班长抓不到我好补刀啊。哈哈~~~”刘天毫不掩饰他那嘲笑的笑声。 “扯淡，我会抓不住一只兔子吗，我看你根本没看到韩松身后是什么东西吧。”霍连杰也是神补刀，不过想想，好像刘天也是听说有好东西才两眼放光的。 “不行了班长，我头晕，心脏也不好，接下来得刘班长来找了，我得平复平复精神，不然一不留神倒在这里起不来了，还得劳烦你背我回去啊。”韩松灵机一动，既然你们做了初一，就别怪自己做十五，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晃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然后赶紧装模作样的坐下来。 霍连杰见状，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笑骂了一句“滑头”，拎着兔子就准备出草丛。 “我曹，蛇，霍连杰，蛇啊！”刘天突然指着霍连杰身后惊恐地大喊。 霍连杰哭笑不得：“刘天，你是不是害怕啊，害怕就直说，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估计种子已经被这兔子吃掉了。” 韩松也以为刘天还再开玩笑，有些气不过：“吓唬我不够，还想吓唬我班长，刘班长你这智力堪忧啊，那我就看看又是个什么玩意。”顺着刘天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韩松腾的一下立马站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刘天旁边，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刘天也是手足无措，一个劲地指着霍连杰身后。 “韩松，你丫是不是也想捉弄我，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吗？”霍连杰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表示他知道俩人在演戏，不要在装了。 “班，班长，真是蛇，很长的一条，在你后边呢。”韩松哆哆嗦嗦的说，生怕惊动了它。 霍连杰见刘天和韩松脸色都白了，似乎不是在捉弄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真有蛇？” 俩人同时点头，在霍连杰身后是真有一条蛇。 韩松以前听老兵们聊天说起过，因为人烟稀少，这个地方会有不少野生动物，蛇这类的虽然不常见，但是还是会有的，不过因为环境等原因，这里的蛇一般没有毒，属于草蛇的那种，但是，虽然没毒，看见这么长的一条，心里还是会发憷，被咬一下也是很疼的。 估计是因为草太密，霍连杰抓兔子的时候没瞅见，动静太大把它给惊醒了，要么，这兔子本来就是它的猎物，被我们抢了先，这时候，身体盘着，吐着信子盯着霍连杰。 “有多长？”霍连杰示意刘天向前替他抓着兔子，刘天这时候都吓坏了，没先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往前离它更近。 韩松忍着害怕，一点点的靠近霍连杰，伸手抓住兔子耳朵，兔子吃痛，扑腾了两下，韩松差点没抓紧让它跑了。 “今晚上，咱们大吃一顿，嘿嘿。”霍连杰见韩松已经退回去了，有些兴奋地说。 韩松算是明白了，霍连杰这神经真大条，遇着条蛇不仅不怕，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咬，竟然还有心思想着把它捉了吃。韩松一想起蛇那柔弱无骨的身体，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别说吃了。 “这蛇，是毒蛇吗？”刘天小声问旁边的韩松。 “应该不是，你看它的头是圆的，毒蛇的一般都是尖的或者三角的。而且你看它这颜色，跟平常草蛇差不多，毒蛇的颜色就比较特殊了，很亮还很艳丽。” “你见过？”他转头看韩松。 韩松摇摇头：“我跟你一样见蛇就害怕，早就跑了。” “那你说的跟你见过一样。”刘天有些不明白韩松怎么知道判定是不是毒蛇。 “没吃过蛇肉还没见过蛇跑啊，你看电视上动物世界不一直都有播放吗，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 刘天无语，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会是蟒蛇吧。” “是也没事，估计就是草蟒，晚饭要开荤了！”霍连杰两眼又放光了。 要说霍连杰胆子是够大的，眼对眼地跟眼前的蛇互相看着，一点都不发憷。 突然，霍连杰微微侧身，右脚大踏步向右跨出，右臂紧绷，右手突地向下抓起，电光火花之间，那条蛇就这样被他抓在了手里，掐着蛇头，蛇身在下面打弯。 刘天和韩松直接被霍连杰这一手惊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都可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看着他手里不断挣扎的蛇，韩松心里感觉仍然很不舒服，就像那东西下一刻会挣脱他的手，跑过来咬他一下。 “班长，咱回去吧，你拿着蛇，我拿着兔子，也没办法跑下去了。” 霍连杰点点头，刘天见状，撒丫子就往来的路跑了几米出去，大喊：“老霍，我在前面探路哈，防止有军纪科的过来。”说完径自朝前走去。 韩松虽然跟霍连杰一起走，但是绝对保持着安全距离，防止他一不注意蛇脱了手暴起伤着自己。 霍连杰倒是一脸的开心，西瓜种子也不找了，一路上念叨该怎么吃。 所以，就是这么一档子事，两位班长大人打着五公里这个幌子，让韩松到去年他们藏种子的地方找东西，最后找出来一只兔子和一条蛇，然后霍连杰兴高采烈地打道回府。刘天在前面一千米的距离，远远地吊着。韩松则是不断瞄着霍连杰手里的蛇，胆战心惊地回到了驻训地。 回到部队后刘天直接加入大队伍整理场地，绝口不提刚刚发生的事，韩松和霍连杰则悄无声息地绕了个圈，躲开所有人，摸到了炊事班的地方，把蛇和兔子交给了炊事班长黄班长，黄班长看见这俩东西眼睛的光比班长还亮好几倍，拍着胸脯说交给他了，晚上直接过来吃，完了还不忘提醒韩松一定要带着水壶。 所以回到营地的韩松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没好好烧香拜佛，好端端的驻训因为自己造了两场杀孽。 晚上，韩松看着大锅里的那白花花的肉，一想到是白天那条大蛇的肉，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放下水壶，夹起盆里几块兔子肉就跑了出来，黄班长看他这样，哈哈大笑，也没说什么，追回来多给盛了一勺菜，就放他离开了。 自然，晚饭霍连杰和黄班长单独吃了个肚儿圆，尤其是黄班长，时不时的问韩松什么时候再跟霍连杰出去弄条长虫来吃。 韩松打定主意绝对不和霍连杰一起出去了，因为保不准又遇见什么可怕的事，又套路自己给卖了，自己还帮着数钱。 五天后，整个驻训场地已经被整理的七七八八了，接下来就是等大部队上山后进行细致的休整，山顶的岗哨则搭上了大棚子，形成一个阴凉地，可以看到好远，除了一些四角，大部分的场地都能看到。 部队上山前一天，所有人下午就不再劳动，以营为单位进行了一个小聚餐，连队十几个人在太阳落山前走了一趟五公里路线，途中，霍连杰终于确认了西瓜种子已经腐烂，肯定长不出西瓜了。另外大家还想尝试着去看看刘天班长说的那座山后面传说中的小果树林，可惜一阵风就把乌云吹了上来，看着就要下雨的样子，大家赶紧跑回了营地。 第二天临近中午，浩浩荡荡的122运输车车队出现在了远处山间公路上，大部队终于上山，新的驻训生活开始了。 整个驻训场地囊括了几乎整个旅的步兵连队，所有人都在这里，主要训练的就是野外作战战术及体能，而分属的炮兵团和其他一些非步兵连队则没有上山，在其他地方训练，不过也进入了夏季集训阶段，实行集训管理制度，一旦有演习任务会迅速归建。 早听霍连杰私下念叨，驻训是最有趣的事，别管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演习的命令一下来，来个步坦协同作战，漫山遍野全是人，而且，嘿嘿，铁疙瘩就乌央乌央的出现了。 不过，这件事还比较远，没有上头的命令，所有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训练。 大山的五月，早晚还是很冷的，夜里也需要盖被子，中午则是太阳高照。对于新兵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毕竟，没当兵的时候，谁没事会去山里搭个帐篷住呢，还一住那么长时间。 早上的体能训练主要内容就是耐力训练，山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山头，顺着山势总有几条小路延伸下来。于是，每天的训练场地就是各种各样的山路。 漫山遍野都是往上冲，使劲跑，最快的速度跑上去的呼喊声。然后在跑下来，跑上几趟，有些肺活量不足的，跑到中途就得停下来呼哧呼哧猛喘气，看着剩下的路心里都发慌。 班长们对此却乐此不疲，毕竟山里空气好啊，不像营院，一到冬天煤烟子味熏得人肺疼。并且这些上山的坡路也不长，就三四百米，一早上能冲山头冲个五六趟，比五公里长跑训练效果好得多，更能锻炼耐力和肺活量。 “来，最后一趟，到了山上给我吼两嗓子，我要是看见谁不吼，下来后再来一趟。预备，跑！”排长一声令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的众人，再次向近在咫尺的122高地发起冲击。 “哎，要了亲命了，我还以为驻训多爽呢，没想到这么遭罪。”王凯蹭到韩松旁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得让人有些心烦。 “你丫知足吧，我比你早到一个星期，比你遭的罪多多了。”韩松现在一想起那些事来就心有余悸，以至于任何训练都下意识躲开草丛，生怕再跑出一条蛇，到现在才将将地缓过劲来。 “韩松，我听说你们来的第二天就逮到好东西了，啥啊。”副班长方雪冰也凑到韩松跟前，不愧是练过几年的人，跑了这么多次了，现在就出了一点汗，脸不红气不喘，深呼吸几下呼吸特别平稳。 “班副，此事不提也罢。”韩松掩面，摆着手道。他可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虽然现在已经没啥事了。 “呦呵，以为你胆子挺大的呢，没想到真的会怕蛇啊。”方雪冰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韩松，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韩松心想，不会是五班长嚼自己舌根了吧。下意识四下看看，见到五班长在后面慢慢跟上来，“是不是刘班长告诉你的。”韩松心里气他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副班长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不过那神色明显就是在告诉韩松，除了他还能有谁。 看来那壶酒是白喝了，这么快就出卖自己，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啊~~~！” 山顶上，大吼声此起彼伏，站在山脚下看着山顶上发泄地一帮人，连长笑着对三个排长说：“精神气不错，下午体能跑个五公里，路线都熟悉了吧。” “熟悉，跑过好几次了，丢不了。”一排长笑呵呵的回答。 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喊着，冲完这几趟山顶，肺里总感觉憋着气，不顺畅，这一嗓子出来，整个人都觉得舒服无比，韩松看着笑眯眯地站在草丛边上欣赏风景的五班长，眼光往旁边一撇，脸色大遍，大喊： “五班长，蛇！你旁边有蛇啊！” 第二十二章 一声尖叫，瞬间传遍整个山头，刘天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一蹦三尺高，赶紧往路中间跑，嘴里不住的尖叫着，声调都变了：“哎呀！赶紧弄死它！快点！” 旁边的霍连杰瞄了那边一眼，顺手照着韩松后脑勺给了一下，小声喝道：“作死啊，敢吓唬他。” 赶过来的一班长和三班长扶住刘天，不断往他跑过来的地方看，问：“哪呢哪呢？”俩人竟然有些跃跃欲试想去看看。 刘天连忙缩到他俩后边，看都不敢看，指着跑来的地方，哆哆嗦嗦的，看来那天的情形对他影响也挺大的。 一帮人也聚在刘天前面，更有胆子大的直接去草丛里不断寻找，想看看那条蛇到底在哪，寻思着要是真看见了就抓回去玩玩。 山脚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从下面看，就见到一个人嗖的一下跑了，然后所有人聚在那个人边上，然后又一窝蜂的在找什么东西。 排长怕有什么事，赶紧大声喊让所有人下去，准备带回吃早饭。 “行了，别找了，乌泱泱地这么多人就算有也给吓跑了，下山集合了，没听见排长喊呢吗。”霍连杰站出来说道，带着韩松先下去了。 好几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条蛇，有些悻悻然的走了。 刘天直接跑到队伍前面，紧张兮兮地盯着路两边，怕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韩松，仅此一次，你以后再吓唬五班长，小心我揍你。下午给五班长道个歉。”走在最前面的霍连杰呵斥道，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是，班长。”韩松见霍连杰也不像是说笑，连忙答应下来，不过有些不明白霍连杰怎么会突然这么严肃警告他。 众人各怀心思的带回吃早饭了。下午，因为营部有事，刘天没有跟随大部队训练。韩松的道歉也就不了了之了。 晚上，刚从营部出完公差回来的路上，心情不错的刘天突然回想起上午训练的情况，思来想去，觉得那么低矮稀疏的草地出现蛇的概率太小了，更何况旁边还有几十号人，就算有也被吓跑了，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现蛇。 刘天立马明白过来有人在搞恶作剧。想来想去，也就韩松和霍连杰知道他怕蛇这事，于是在当天晚上小练兵的时候气冲冲地跑到霍连杰那里准备告韩松的状。 “老霍，在吗？”刚进门的刘天的语气明显不善，看都不看里面的情况直接大声喊道。 里面正在做小练兵的众人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霍连杰淡淡来了句：“再加五十个。” 刘天定睛一看，除了霍连杰，满屋子的人都趴在地上，正在苦逼地背着背囊做俯卧撑。心想还是自己班长厉害，我这还没说呢就先帮自己收拾韩松了。 于是一改怒气冲冲地脸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尤其是发现韩松身上有两个背囊，更是差点笑出声来，一屁股坐在他面前。 “韩松，舒服不？” 这货明显是来报复他来了。韩松咬着牙继续做着俯卧撑，没接他话茬，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霍连杰，够意思，知道帮我报仇。”刘天挑衅地看了韩松一眼，笑呵呵的冲着霍连杰说道。 “报什么仇，我这是正常的体能训练，我咋不明白你的意思。”霍连杰眼皮都没抬，盯着正在往下压的尹斌，“手臂放下去，再做不好就再加五十个。” “这刚上山就练这么苦啊，打算秋季全军比武拿名次？” 霍连杰挑眼看他：“我是在乎那个的人吗？”猛的转头冲着徐超吼道，“加十个，徐超你再撅屁股你就给我一直撑到明天早上！别给我趁着外人在就偷懒！” 徐超苦着脸慢慢把身体放直，两手臂颤颤悠悠地直打颤，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去，俩手臂撑得酸疼不说，腰也是累的不行，都有些撑不住了。 “那你这么使劲练他们干啥。”既然不是给自己报仇，刘天对霍连杰的举动就比较好奇了。 “我乐意不行吗，你没事的话一块做几个呗，给做个榜样，让这帮鳖玩意见识见识全连最牛掰的人物该怎么做几个标准的俯卧撑。”霍连杰一改常态，语气里透露着不满，口气明显有些不对劲了。 刘天毕竟是霍连杰带出来的兵，跟了他好几年，听这话就知道这帮人肯定惹了祸，现在在挨练呢，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依着霍连杰的脾气，真的会连自己都给练了。 于是找了个借口赶紧出来，绝口不提任何事，也不多说一个字，溜之大吉。 刘天后来在其他班长那里才了解到，也知道韩松他们为什么在挨罚了。虽然事情起因不在韩松他们，但是间接跟他们有关。 而且，在听完其他班长的话后，回到自己的班里，把正在呼呼大睡的几人挨个揪起来，全班打背囊做蹲起和俯卧撑！ 原因无他，在下午体能训练的时候，连队里一部分人和别的连队人干架了，主体以新兵为主，一部分老兵也参与其中。 事情起因其实很小，就是在下午体能训练跑步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按理说这事道个歉也就过去了，毕竟大家都在拼着劲地往前冲，刹不住车很正常。坏就坏在磕碰的俩人脾气都不好，一个个得理不饶人，路上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到最后气不过直接就干起来了。好巧不巧的是，跑在后面的一个个都不嫌事大，别管哪个连的，只要是认识的都陆续加入战团，演变成了几个十人互殴的群架，得亏有干部跟着一起练，及时阻止了事态进一步发展，不然真闹成整个旅打架，连队干部挨批评不说，弄不好全旅教育大会又得召开一次。 等问清楚是啥原因，几个连的连长指导员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么屁大点的事都敢动起手来，以后真有什么时还不得动刀子抄枪对射啊，几个连长指导员一合计，索性趁着这个劲，来个全连整顿，杀一杀这股不正风气，练练新兵的脾气，也让老兵士官们飘飘然的心落下来。 刘天根本不知道这事，上午刚训练完就被连长派到驻训帐篷那去盯着山下来的物资车，一下午都在协助营部收拾新到的物资，到了晚点名才结束回连。 在他回来的路上顺便琢磨了上午训练那档子事，想明白了后直接奔着韩松帐篷区了，等被霍连杰怼出来才发现全连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而且不止自己的连队，旁边一连和三连的气氛也不对。 于是赶紧找到几个班长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于是，自己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对自己班里所有人对自己隐瞒这件事生气。 那为什么小练兵的时候只剩下韩松班在挨罚，别的班基本上没啥动静呢，难道是因为打架的是韩松那个班？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小练兵结束后，刚换完岗的老兵王聪跟班副说了一句：等晚上十点再干一架。被刚进门霍连杰给听到了。本来因为打架这事连长那里就一顿批评教育了，没想到都现在了还不长记性，既然不长记性，那就继续！然后就**（一声）练了，于是也就发生了刘天刚进来见到的那一幕。 按照霍连杰的说法还是训练量不够，经过一天的训练，训练量足够的话早就困得睡不着觉了。现在竟然还心思想着报仇的事，所以再给加加量，筋疲力歇下，就不信你们还有心思打架。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打架这事就算社会上也时不时地出现，在部队，全是火力壮精力过剩的大老爷们，干几架也实在正常不过，等过几天后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让霍连杰再一次不舒服的是，几天后连长交给他一个人，让他的颜面瞬间扫地。 这个人就是一个月前去侦察营的李翔回来了。 当看到提着行囊站在连部的李翔时，霍连杰的脸阴的都能下雨了，一句话都没搭理他，领着就回来了。 当时所有人还很惊讶，以为他只是回来看看老部队呢，热情的上前打招呼，而他则是一脸的尴尬，后来看到通讯兵拎着他的行囊进来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回来是真回来了，是不走的那种。 回来不走的意思就是，这个人不合格，他们侦察营不要，哪来的回哪去。 “说说，咋回事？”霍连杰一屁股坐在自己床铺上，掏出根烟来，扫了帐篷内一眼。副班长眼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招呼所有人出去，来个午休前的小练兵，单独留下李翔。 “他们说，我心理素质，不过关。”李翔有些不以为然。 霍连杰点着烟，狠狠抽了一口：“具体点。” 李翔偷眼瞄了下门，见大家离得远远的，附近也没别人在，小声回答：“心理测评，我得了d，不合格所以被退下来了。” 霍连杰斜眼看了他一下，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口一口地抽烟，没说话。 站在那里的李翔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毕竟军事素质是没问题的，整个选拔队也没几个人比自己厉害，因为心理素质没有过关被刷下来，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李翔总觉得那些题目就是故意整人的，自己上学这么多年，考试参加那么多次，什么测评没见过，怎么会不及格。 他当场对结果提出异议，要求重新评定，然而结果仍然是d，并且被领导直接指出他不合格的原因，是因为太看重个人利益而忽视了整体，忽视了军人的职责。 李翔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原部队。 “知道了，老老实实训练，别再想这件事了，去叫你班副他们回来准备午休。”霍连杰没再说什么，独自一个人在那里抽烟。 李翔回来，不过是腾出一张床板来的事，不过影响却不是不小，基本上每个过来聊天的班长都会有意无意问下是什么情况，毕竟全连报了好几个，就他一个人回来了，顺便套路下问题，看有没有可能知道答案，以后再去人也能增加一些留下的几率。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这个测评都能有的了统一答案，老早就会有了，所以这些班长们的小算盘打的虽好，做的却是无用功，不然侦察营招了一批眼高手低没有真才实学的人进去，害的可就不仅仅是一支部队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一场战役的胜负。 言归正传，野外驻训，如果继续训练队列军姿啥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也是对部队首长的一种不尊重。面对着漫山遍野的小山丘陵土坡野草树林，这里将是驻训部队最好的野战训练基地，前辈们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基本作战经验，在这里将一点点的融入到每一个士兵的作战训练中，在经过一场场不断接近实战的实兵对抗演习，将每个士兵逐渐打磨成一个真正的野战士兵。 “前方三千米，发现敌防守阵地，进入出发阵地，准备战斗！”连长命令传来，部队立即用最短的时间调整，由行进状态进入作战准备状态。 韩松趴在地上，借着一个小土埂掩护，半个身子后面是背着弹鼓包懒洋洋趴着的李翔，下连的时候给他分配的就是副机枪手，副机枪手的任务就是作战的时候要一直跟着主手，如果主手不能继续作战了，副手要立即接替主手，来保证火力压制。 “韩松，你不觉得这种训练太小儿科了吗，你看过现代战争吗，现在都是火箭导弹一次次的火力覆盖，空军进行抵近侦察进行进一步的火力覆盖和打击，要是敌军还有反抗力量，就进行一波精确打击，陆军的作用已经退居幕后，基本上就是等着收拾残局接管城市，咱练这个有还有什么用。” “我不管有啥用，既然部队还在用这套方法，就说明是有用的，你想那么多干啥。”韩松仔细盯着前面，准备着下一步的命令。 “我就觉得，咱们练也白练，敌人那大炮一砸下来，咱都得玩完，说白了，步兵就是炮灰。”李翔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韩松瞥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感觉李翔自从侦察营回来后，性格就变得有些乖张任性了，不像去之前，还有股子拼劲。 “哎，你看连长那里，煞有其事的在安排任务，有模有样的。”李翔见韩松没理他，又瞄见不远处正在分配任务的连排长，立马转移了话题。 “站那么直，真以为敌人眼瞎啊，我要是狙击手一枪就干掉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拿枪的姿势，煞有其事地瞄准。 “韩松，把枪给我练会呗，你当会轻机副。”轻机副就是副机枪手，也就是他现在干的活。 “李翔，你怎么从侦察营回来后变得这么贫了，这要真是在战场，你早被敌人发现并干掉了。”韩松有点看不惯他这样的态度，似乎在他眼里这训练可有可无的。 “不会的，只有我干掉他们的份，他们干不掉我，一把带消音器的枪在我手里，我敢灭了他一个排！”李翔越说越离谱，也让旁边的方雪冰心生不满起来。 “李翔，闭嘴！” 李翔扭头一看是方雪冰，没敢再继续瞎吹，窝在那里不说话了，不过看那神情，多少有些不服气。 “前方三百米，搜索前进！”回来后的排长立即下发了命令， 李翔慢吞吞的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方雪冰赶上瞪了他一眼，喝道：“不想挨骂速度点！” 李翔这才跟上大部队，不过他整个下午的训练依旧心不在焉的，感觉心里面装着什么事。下午体能训练的时候，更是请了个假说有点拉肚子要去军医那里瞧瞧。 晚上，霍连杰在帐篷里，面前坐着李翔，气氛有些凝重。 第二十三章 “这几天训练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事。”李翔眼神闪躲，明显没说实话。 霍连杰瞪了他一眼：“不说就背着背囊做200个俯卧撑！” “是！”李翔二话不说，竟然真的背上背囊做俯卧撑了，其他人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开玩笑，背着背囊200个，你以为是随便吃几口馒头那么轻松啊，一般情况下新兵没经过系统性的训练根本不可能连续不断的做200个，这中间得换劲，换气，不断调整，才能断断续续的做完。 而且俯卧撑不是十公里跑，那是两个胳膊在支撑着整个上半身的重量，一个撑不住，胳膊一软，全身就直接趴窝了，和大地母亲来一个全方位的亲密接触。 霍连杰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翔嘿嘿一笑，立马嚯嚯的开始。 好吧，其实大家都忽略了一点，就是虽然他已经被侦察营刷下来了，但是侦察营的体能训练可不是普通步兵连队的训练比得上的，毕竟各自的作战任务不一样，侦察营必须要比步兵连队更强大更优秀，也更残忍。 他要是一口气做不了这200个俯卧撑，估计都不用心理测评，自己都没脸在那呆下去。 不过李翔这一手着实把韩松几个惊到了，毕竟这帮人没经历过侦察营的训练。不说李翔一口就答应的口气，就照着毫不迟疑的一口气做200个俯卧撑，大家就一个字，服！ 怪不得他有底气说能干掉一个排，还是一直以为他在说大话，原来是真的深藏不漏啊。 不过，就算体能再好，也不能不听命令行动啊，部队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这还没开始打呢就有自己的小九九，真要出了什么事，就有的说道了。 “报告，做完了！”李翔撑在那里，额头流出一片汗珠。 “什么原因。”霍连杰对他的状态不闻不问，还是那句话。 李翔笑笑，没起来，也没说话。 霍连杰拿起烟看了韩松一眼。韩松立马懂了，跟新兵连解决张欢的问题时候一模一样，这是想让韩松帮他打探情报。 等霍连杰出去了，方雪冰让李翔站起来，看了看四个新兵也没说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剩下的老兵就出去了，不过，大晚上的能去哪，就是为了方便四个新兵聊天打探情况。 韩松，徐超，尹斌等他们离开，立马围了上去。 “你小子，几个月不见就不见吧，一见面就给我们个下马威，200个俯卧撑啊哥哥，你连眼都不带眨的，可以啊，本小子佩服！”徐超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他没办法不佩服，就所有新兵里头，这200个俯卧撑不是不能做，但是一口气的话就比较难了，毕竟满打满算才当兵半年，连队体能训练还没到那个程度。 “就是，哎给我们说说，侦察营的训练是不是特别野蛮，都快把你训练成超人了。”尹斌也是佩服他的体能素质了。 李翔笑着打着哈哈：“那地方你们去了也能成了我这样。还好我回来了，不然非得在那交代了不可。” “哎，他们那测试是不是特别变态啊，你这么强悍的身体素质都不要，还想要啥样的？”徐超好奇的问。 他不自然的笑笑：“时间有点长，忘了啥内容了。” 看这神情，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啊。越让人经受挫折的事，人的印象越深刻，李翔不可能这么容易忘掉的。 “如果是韩松，我觉得他能留在侦察营。”李翔话头一转，突然说起韩松来。 徐超和尹斌立马看向韩松。 “开什么玩笑，我就是一个半吊子大学生，没你根正苗红，你都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韩松连忙谦虚，废话，不谦虚还飘飘然一下啊，去都没去过怎么敢说没问题。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那些题其实很简单，我是犯了很多常识性的错误。”李翔有些惆怅。 “那也不影响咱们正常生活，当兵两年，该见识的都会见识到，最差的结果就是两年后退伍，哪来回哪去。”韩松无所谓地说，毕竟放在任何一个被父母诓过来的人，肯定是没有他们那么远大志向的。 “其实吧，咱们当兵的，不管当初抱着什么样目的来到了部队，最终都是要离开的。部队需要长足发展，需要新鲜血液，需要不断的更新换代，也需要不断的与时俱进。谁还抱着固有的观念，早晚会被淘汰掉，我们这些普通的士兵更不例外。” “那就是你今天消极训练的原因？”韩松问。 “算是一点吧，只是我在想，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被淘汰掉，为什么还要花费力气这么练，完全没必要，完全是在做无用功。”李翔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韩松摊摊手，说道：“咱们四个里面，说实话，我比得上你们谁，你们个个理想远大，人人都在想着要好好努力做一番成就，明年提干或者转士官啥的，我呢，就一门心思想着退伍回家。可是反过来再想想，你们的成绩似乎都没我得好。” “哎呦喂，这话说的，我都脸红了啊喂。”尹斌笑着拍拍自己的脸。 “韩松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那是让着你，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成绩好。”徐超笑着骂了一句。 “好，就算是让着我，那你们谁比我好。”韩松坚持刚才的话。 “李翔就比你好。”尹斌有些不服气。 “那只是一时，韩松早晚会超过我。”李翔卸掉背囊，坐在床上擦了擦汗，“其实我仔细分析了下，可能是我想得太多，没有韩松心思那么简单。虽然他一门心思想着退伍，但是就是因为只想着这一件事，不会被别的事情分心，反而训练成绩会更好。” “我想的简单不是因为我想的真简单，而是我知道，无论明年我是退伍了还是留在了部队，自己这两年时间也不能白白度过，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生活就像强奸，你反抗不了，就只能享受。虽然我是一百个不愿意留在这里，不愿意当这个兵，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必须要在这里呆两年，总不能犯浑跟部队顶着干吧，这可不符合我的原则。”韩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管他们听得懂听不懂。 “想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的想法。”李翔看着他，继续说道，“在侦察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想法，我也不例外，要留在那里，不留余力的争取留在那里，所以训练特别刻苦，完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可是，当看到那些心理测验题，然后被毫不留情地刷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迷失在里面了。” “回来后，通过这几天训练，我发现，每个人的想法会都跟自己的立场有关系，就像我，我要留在部队，考军校，当军官，现实却是在这里天天吃土，天天冲个山头跑个山沟，跟自己的梦想差别实在太大了，所以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那你能怎么办？”尹斌问，其实他私下里也和霍连杰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过他作为一个理科生思想比较直，自己只是需要部队这层镀金，方便以后给自己生活工作增加砝码，所以对于他来说，无论是提干还是士官都是一样的，索性就在步兵连队锻炼锻炼，还能增强身体素质呢。 “我想去驾驶排，那样我就可以有时间学习理论知识，将来考军校。” “驾驶排？你脑子秀逗了吧，你一个大学生去开大卡车？”徐超惊讶道。 韩松拍了他一下，解释道：“他的目的不是开车，是想在那里可以空出时间来学习，毕竟驾驶排很少进行野外战术训练，只要会开车，大把的空闲时间。” “真的吗？有这好事，那我也想想要不要去。”徐超一听不用训练，高兴地说。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驾驶排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韩松白了他一眼，自己早就动过这个念头，已经被霍连杰无情地掐灭了。 李翔捂着脸，沉声继续说道：“所以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个事，考军校的书我早带来了，可是从进部队开始到现在，根本都没看几页，这半年来越来越感觉在这里不断的消磨我的斗志，浪费我的时间，我是真觉得这种训练对我就是一种摧残，摧残我的人生理想。” 韩松三个都安静下来，这种事不好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李翔想着多些时间看书准备考军校，那么和现在天天外出训练的状况肯定冲突，不训练只看书的话，更不可能呢，这可是在野战部队，看书能提高战斗力啊，看书能打败侵略者啊，看书能保家卫国啊。 和平永远都是一枪一炮打下来的！ 韩松没办法，这种情况，还是交给霍连杰处理吧，李翔这种情况，已经涉及到个人追求层面了，根本不是自己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能解决。 第二天，韩松便把李翔的想法告诉了霍连杰，并且明确表示这个事自己解决不了，跟张欢那个不是一种情况，自己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劝出个逃兵来。 可是这事霍连杰也解决不了，他当兵那会部队还没有大学生入伍的政策，两三年都见不到一个，见到一个部队都跟宝贝一样用着，下了连就调总部去了，基层连队根本见不到，更别说做思想工作了，那时候基层面对的基本都是小学初中没毕业的半文盲，年纪轻想法少，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这事被霍连杰反馈到连里去了，指导员是正规军校毕业的大学生，对于做大学生的思想工作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于是，在一个周六的上午，部队在进行例行武器保养的时候，李翔就被叫到了连部。当然，霍连杰为了防止出现啥意外，也跟着去了，不过进的是紧挨着连队的一班帐篷，没进连部。 “哥几个说说，这次会有啥意外出现不？”徐超一脸玩味。 方雪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着，你是盼望着出点啥意外吗？” 徐超笑笑：“那倒不是，我也不希望李翔真离开我们。只是如果李翔这事真能办成的话，尹斌不也有希望了么，我是为战友考虑。” 方雪冰放下正在擦枪油的枪栓，抬手冲着他帽檐给了一下，整个帽子一下子盖住了他的眼睛。徐超连忙重新戴好帽子，不解地看着方雪冰。 “你就这么想着他们都走啊，你也不想想，都走了这周末打扫卫生啥的都是谁干，还不是你，你说你是不是傻了。”方雪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枪栓继续手里的工作。 “嗯，班副说的好像对，还真是那么回事，哎，尹斌，驾驶排有啥好的，都是老士官去了肯定挨欺负，你看咱俩多好，有饭一起吃有活一起干，绝对是真爱。你要是敢走我立马和你绝交，以后绝对不认你这个哥们。”徐超说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经。惹得几个老兵很是无语。 “你怎么就不怕韩松走了，干嘛抓着尹斌不放。”一个老兵有些奇怪。 “韩松啊，他哪都去不了，这我们谁都知道。”徐超大大咧咧地说。 韩松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什么叫哪都去不了，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不光韩松不明白，其他人也不明白，所以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他，意思是说明白点，啥叫韩松哪都去不了。 这小子一脸得意抬起头环顾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更盛了。贱贱的样子让大家恨不得揍他一顿。 “韩松你知道吗，别看我文化水平没你高，不过眼睛可比你厉害的多。”三句话没个正形，什么叫眼睛厉害得多。 “难不成你是猴子，有火眼金睛啊。”韩松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嘿你小子，别扯远了。你们大家想想，韩松在新兵连参加新兵比武大赛，那名次多争脸啊，整个新训大队都关注你了。然后呢，本来以为你都会参加侦察营的选拔，你倒好，敢拒绝了连长撂挑子不干，整的营连长很没面子啊，还没来得及收拾你了，你觉得你能去的了哪呢？”徐超说的一本正经，有理有据，似乎真是那么回事。 韩松低下头不说话，他奶奶的，谁没事想在营连长那里留名啊，自己不过是听霍连杰的话，想平静地老老实实的待两年就退伍，去哪里不是待着。结果呢，炊事班不让去，驾驶排也不让去，这营直属的，领导都不让去，出了营的非作战单位更是板上钉钉想都别想了，自己招谁惹谁了。 不说别的了，单说这入伍半年，数的过来的几个比武霍连杰跟连长连哄带骗的让自己参加好几个，那些排不上号的，什么连内部的比武，连队之间的比武，只要是能跟比赛沾上边的，一准跑不了，要是真列个清单，韩松觉得都能列出满满一大张a4纸，而且这还得搂着说。 想到这，韩松立马就有一种要撞墙的冲动，自己这是怎么了，至于这么被人惦记吗。 “可是我觉得韩松会离开这里。”尹斌却语出惊人，而且一脸认真的表情。 第二十四章 “嗯？说说看。”几个人刚刚很认同徐超的话，没想到尹斌竟然有不同的意见，瞬间就被他的话给吸引过去了，韩松也抬起头来看着他，期望他真的说出什么办法，来让自己离开这里。 可是，韩松就不该信他的鬼话，尹斌要真能猜出来，就不是那个愣货了。 “等两年后退伍不就走了嘛。”尹斌两手一摊，理所当然地说道。 俩老兵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抄起手边的枪就要捅他。吓得尹斌立马从座位上蹿起来，跑到方雪冰身后，方雪冰大喝一声：“住手，你俩要干吗！” 俩老兵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方雪冰，意思很明显，你要是继续包庇他，连你一块打。方雪冰淡淡的说了一句：“韩松，把门帘关上。”尹斌有些不明白班副救自己为啥要把门帘关上，逃跑的动作一顿，躲在方雪冰后面不动了。 韩松见状，很听话的把帘子放下来了。 “妈的，敢调戏一屋子的人，动手挠他！”方雪冰站起来转身一把抱住了尹斌，一个后背擒拿让他动弹不得，俩老兵见状，立即放下手中枪身，直接上手咯吱他。 于是，六班的帐篷里传来了尹斌杀猪般的笑声和若隐若现的求饶声。 尹斌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调戏满屋子的人，他挨这一顿痒痒挠是一点不冤的。 说回李翔，一上午李翔都在连部的，想必还在连部接受指导员的思想教育，中午霍连杰回来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众人心里嘀咕难道是指导员把李翔说通了，李翔不走了？ 下午训练，仍然是以连排战术为主，不过没有见到李翔。 少了李翔在身后，韩松这个孤零零的轻机枪手只能自己背着弹鼓包在山坡上冲锋。 部队这个地方，无情的地方就是在命令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是军官也得执行。但是也是有情的地方，他能给每一个人广阔的空间和平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指导员和李翔的谈心内容所有人是没办法知道了，也不知道霍连杰到底有没有偷听到。但是结果出乎六班所有人的意料，李翔从连部回来没几天，便被营部调入了营驾驶排，这属于营队内部调动，档案不用动，所以调动很快，跟张欢一样打好背囊就离开了。李翔走的很干脆，什么都没说，谁也没告诉，一个下午他的床铺就空了。只是，后来每次提起这个事，霍连杰脸上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驻训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六七月，战术训练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就算新兵，在进入模拟阵地的时候，都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似乎，大家少了最初的一些激情。 毒辣辣的太阳从早上刚冒头就开始发出最大的热量，山上仅有的几棵树也是老乡们劳累后遮阴用的，战士们不可能在训练的时候跑去乘凉，只能依靠不高的几丛草遮一下。 战士们全副武装的在山中奔跑，齐腰深的玉米苗，半人高的杂草和绿油油的矮草丛成了最好的伪装，有些战士伪装的本事很大，很多时候不仔细找都找不出来，一眼望去，整个山腰都是绿油油的，安静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在发出进攻的命令后，你就会发现一个个的草丛开始狂奔，就像草丛成精了一样。 当你想靠近仔细瞧一瞧，隐蔽命令立马下来，整个山腰又重新安静下来，满眼又是自然的绿色，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种隐藏，对于老兵们来说，跟小儿科一样，知道哪里可以藏人，以及藏多少个人，当然，偶尔可能会有个纰漏。 这不，王聪在看了一会后，就跟旁边的韩松聊起来了。 “哎，你猜，那堆草丛有人藏着吗？”老兵王聪扛着硕大的120火箭筒，头上戴着硕大的草帽，全身插满了花花草草，整个就跟一个移动的硕大花丛一样。嘴里啃着不知从哪里挖来的地瓜，趴在韩松旁边指着不远处一个浓密的草丛小声问。 韩松稍微抬起上半身，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估计都在趁着空挡休息。韩松再次趴下，仔细看王聪说的那个草丛，怎么看怎么觉得很正常，没啥特别的，似乎藏不了人。 保险起见，韩松没说没人，只是摇摇头，表示看不清。 “笨，好好学着点明年教给新兵。”王聪一副“毁人不倦”的神态，把120放在身边藏好，折了一根绿油油的草径，一边指着一边有板有眼地教导：“仔细看，那片区域基本上都是这种茎草，没有小树苗啥的，这种草是不开花的，只有草叶，但是那一处草丛上你看是不是有很多粉色的花。” 韩松再次仔细的盯着看，果然，若隐若现有一些很小的粉色的花，很小，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那是后面咱们出发地的矮草开的花，这花跟爬山虎似的，会附着在长得比较高的草径上，来抢夺阳光。但是这个地方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花草的，所以那应该是有人做了伪装，而且用的这种草做的伪装。” “厉害啊，王聪班长，你觉得那里肯定有人是不？”韩松佩服道。 “当然！”王聪满脸得意。 “可是……”韩松还是有疑问，却被王聪抢过话。 “你是不是在想那会不会是被人扔下的伪装？嘿嘿，告诉你，但凡被人扔下的伪装，经过一段时间的暴晒早就蔫了，可是你再仔细瞧瞧那里，绿生生的和蔫了的混杂着，明显是有人偷懒用了别人扔掉的重新做的，所以那里一定有人在藏着，以后作伪装一定要及时检查，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要不要试下？”王聪眯着眼，坏笑道。 一般这种试下都是扔个土坷垃啥的，扔了就赶紧趴下装作无事人，没人最好。 要是有人被砸了就算找也找不到，算是恶作剧，毕竟满山都是伪装，想找也找不到。 韩松一听要试下，就开始找身边一些土坷垃，王聪一把拉住他手，道：“找啥土坷垃，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我的。”他让韩松看好他的120火箭筒，然后啥都不带就爬过去了。 韩松就瞅着他慢慢匍匐过去，一点点的靠近，果然，在途中的时候做了个手势，意思是那里有人，而且就一个人。韩松回给他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他到底玩出啥新花样。 紧接着，韩松见到了驻训以来最啼笑皆非的事。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老兵们用来打发时间的笑料。 王聪已经爬到了最接近的地方，半蹲着准备直接滚到他身上，来一次重量级的泰山压顶，没想到，他刚刚准备行动，那个伪装的兵突然起来了，蹲起来准备行动的赫然是三排的一个老兵，那个老兵也是被旁边半蹲着的王聪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音来，发现是王聪，一时没反应过来。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王聪脑子一时短路，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只好重新趴下，脸色有些尴尬，思考着要不要退回去。 三排那个老兵见他这个反应，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很是邪恶的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做了一个什么手势。一下子，旁边蹭的又窜出两个人来。 王聪一下子懵了，不是一个人吗，怎么又蹿出俩来，你们这伪装也太强了吧。看着三人不怀好意的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着赶紧撤回去。 三排老兵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个臭小子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于是，偷袭不成的王聪被三排三个人连拉带拽的弄到了草丛里，紧接着就是王聪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搞得附近几个班长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过去看，等知道啥情况后，二话不说，立马命令附近的所有战士靠拢。 韩松离着最近，也是第一个跑过去的，等过去一看，就见可怜的王聪苦哈哈趴在一个土包上，身上正在叠罗汉，四五个人轮流泰山压顶。 王聪那大块头被几个班长按着手脚动弹不得，只能趴在那里惨兮兮地被叠罗汉，压上一个人来他就“啊”一声，换个人上来再“啊”一声，偌大的山腰就听见他“啊”、“啊”叫个不停，几个老兵玩的是不亦乐乎，围观的人是哈哈大笑，连长指导员过来后也没管，本来训练挺苦的，想着要不要休息下，正好借着这个事，全连休息，甚至故意找了几个人，换了几个花样继续调戏王聪。 晚上回去，全班人看他捂着肚子不停地揉着，一个劲的哎呦哎呦喊个不停，忍不住再一次笑了起来。 整个战术训练已经基本进入了尾声，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不断的演练各种攻防战术，和体能训练。 而且有消息传来，今年很有可能有一次大的演习任务，从时间安排来看，正好赶上军校学员下连队实习，对于连队来说任务不可谓不重。 这些学员兵并不是大头兵，而是部队自己培养的大学生，在高考后特招的军官，和国防生还是有一定区别的。经过两三个月的实习，便会成为真正的军官，有一部分会留在自己实习的连队当排长。 在七月下旬的时候，演习开始前一个月，大卡车拉着学员兵，到了。 来到韩松连队的是陆军指挥学院的三名学员干部，每个排一个。军校虽然隶属于部队，但是他是属于学校性质的，里面的学员一般的军事训练和作息时间和部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毕竟不像野战部队一样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在教室学习理论知识还是比较多的，所以看起来白白净净，他们需要时间彻底熟悉部队的生活。 用老士官们的话说，书生书气太重，奶香味十足，得好好练练。 这么说并不是不尊重他们的准军事干部身份，而是说话做事都习惯用部队的土话来形容。就像新兵刚入伍时被调侃说白面书生一样，不是嘲笑，只是主观的一种词语表达。 对于学员来说，下连是为了熟悉部队真正的生活，这里面有一种潜规则，就是分到那个连队基本上就是在那个连队做军事主管了。 霍连杰做为一个十二年的老兵，见识了无数个学员，而且现在的连长和排长都是他带过的学员兵，经验相当丰富。所以理所当然的，二排的学员在六班住下了，位置刚好就是已经离开的李翔的床铺。 学员叫张扬，很普通的样子，发型是最常见的毫寸，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重不知道，身材倒是蛮标准的，也有一股子干练劲，一看就是很刻苦的样子。 “班长好，我叫张扬，四川成都的，今年22了，未婚。”上来就是一个简单的自报家门，说完在那嘿嘿一笑。 “告诉我未婚也没用，我又没办法给你搞老婆。”霍连杰打趣了一句，问道：“五公里能跑多长时间？” “班长，我在我们这批学员里面跑的算是慢的，轻装一般能跑个21分钟左右吧，武装五公里好像是23分钟。要是状态再好点，轻装能进20。”张扬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嚯，这么厉害，明天咱俩试试。”方雪冰倒是有些惊讶，忍不住说道。 方雪冰在连队所有人中跑的是比较快的，虽然赶不上刘天，但是五公里一般情况下也能跑个21、22分钟。 张扬嘿嘿一笑，倒是没有扭捏：“全听班长的。” 方雪冰说了一句：“嘿，你小子上道。”拍了拍他肩膀，便出去了。 霍连杰点点头，“明早上跟他去跑一次试试，连长那里我去说，撒开了跑，别藏着。” 张扬嗯了一声，见霍连杰没什么事，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方雪冰拿着岗哨本进来了，问：“张扬，你晚上和班长第一班岗，有问题吗？”一边说着一边在本子上开始写起来。 “班副，没问题。”张扬应声道，然后小声问着旁边刘兵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时候尹斌凑上去了：“班副，给我安排最后一班岗呗。” 方雪冰斜着眼看了他一下，低下头继续排岗，问：“你想干什么，明天白天的岗是四班站，不是我们班。所以你就别想着和白天的岗一起了。” “没啥，就是想看看班副您和张扬的比赛。”尹斌在那陪着笑脸，嘿嘿个不停。 “不用，你站倒数第二班，换岗后刚好叫我们俩，咱们三个一起跑，回来还能赶上出早操。”方雪冰想了一会儿说道。 尹斌的一张笑脸立马变得哭笑不得。帐篷里其他人也是憋着笑。 这小子，想着避开早操前的小练兵呢，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方雪冰识破了。 “嗯，这主意不错，让韩松跟你们一起跑，最后一班岗让刘兵和王聪站。”霍连杰在旁边又神补一刀，经过尹斌这一搅和，把韩松也给搭上了。 韩松瞬间就笑不出来了，捶了尹斌一下：“你没事别说话，一说话就坑自己，坑自己就坑自己，还把我给坑了。” 尹斌苦着脸道：“我才最惨好不好，你今晚上第二班岗，可以睡个好觉，我是倒数第二班，正是困得不行的时候，哪还有精力跑步。” “所以才让你换完岗就跑步去了呢，精神精神。”刘兵笑着插话。 晚上的小练兵，张扬露了一手，150个深蹲，中途不带停歇的，连着做了下来。然后握握力棒的时候一口气100个不带换气的。 第二十五章 霍连杰在那直感慨，今年是怎么了，新兵厉害就算了，连学员兵也这么厉害了，这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不服老不行啊。还一个劲的瞅着韩松和尹斌，一会摇头一会叹气的，这明显是赤裸裸的鄙视。 韩松和尹斌立马就不干了，干嘛啊这是，安静走个路都能碰见个坑崴自己一下。张扬这明显是给新兵们下马威嘛，明天五公里，必须跑死他，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所以，肯定没超过啊。学员兵也是兵，军校的学员军事训练是一点不输给正规部队的，在下连之前他们就已经练了四年了，哪是个半年新兵说比就能比下去的。 本来他俩轻装跑也就23分钟左右，更何况因为憋着一股子劲，中途终于就给跑岔气了，跑出了最差的成绩，霍连杰得知后直翻白眼，说对新兵们太仁慈了，五公里都跑成这衰样，以后得加餐。 张扬的到来给六班带来了些欢笑，有时候心血来潮给全班整一段四川话的单口相声还能带动下气氛，也终于冲淡了张欢和李翔接连的离开带来的一些情绪。尤其霍连杰，消失已久的笑再次出现在脸上，要是兴致上来了，还会打趣几句。 要是这么一直进行下去，倒不失为一件乐事，不过部队可不能安逸，否则就危险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演习的命令一直没下来，没下来就只能按部就班训练下去。 但是既然没下来，部队就得安排点能带动士气的活动。所以旅里面经过研究决定，把全旅大比武提前举行了吧。 这个比武其实每年都会举行，主要对象就是所有驻训部队，分为两步，第一步是各营安排基础性测试，用以检验驻训期间部队的训练效果，然后进行第二步竞赛，以营为单位，排名靠前的进行全旅比武，在全旅能取得名次的是有丰厚奖励的。听老兵们说，去年的第一名奖品非常耀眼，是一套仿真陆海空最先进的装备模型，而且可以带上车不被没收的那种。第二名的就有点看不上眼了，不过也挺漂亮，是用子弹壳做的一些模型，倒也能拿得出手。再后面的就有些鸡肋了，第五名以后的就纯粹是鼓励奖，一套体能训练服，意思很明显，你虽然很强，但是还不是最强，需要继续加强锻炼。 学员兵的到来着实给连里带来不小的刺激，原来学员并不跟那些温室里的大学生一样，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淋的弱不禁风。因为学员不藏着掖着的性格，其他学员的水平全连也了解了个透彻，每个人都不相上下，而且好多还有特长和优势项目。 于是在他们来了没几天连里就决定所有新兵们在比武前采用了他们在军校的训练方法，连长还不断激励打鸡血，说只要达到他们的水平，将来考上军校了你们还怕啥，体能不输，战术训练不输，思想也不输，剩下的那些理论知识学习还叫事吗，还不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再稍微努把力，抓住机会立功受奖，几十年后，想成为将军，更是水到渠成的事。 当时所有的学员脸色古怪的互相看看，显得非常无语，将军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当上，岂不是人人都是将军了。不过却也没说破，还暗暗佩服连长这一手鼓动人心的手段。 其实好好分析一下也能猜到连长这话的不可靠，军校学习的可不仅仅的军事训练，还有很多军事理论，这些理论会涉及到很多学科知识，没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单靠热情没有能力是不可能学会的。 随着现代战争的不断发展，部队开始猎装大批高科技武器，大字不识的人看懂说明书都费劲，更别说理解操作甚至进入实战了。这些需要高学历的人才来掌握，然后代代传授下去。 说白点，有些东西，没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就算是逼死他，他也是没办法理解掌握，比如复杂的电路图，地理学中的绘图学等等，而现代战争，发现即摧毁，怎么可能还给很长一段学习的时间，都是简单熟悉就能上手的。 就好比，两波人打架，枪都架好了，然后一方说，你们等等，我们先学习下怎么装子弹，怎么拉枪栓，怎么退出子弹壳，这不开玩笑呢嘛。 所以连长那些话，听听就可以了，不要认真，认真就输了。这又不是一战二战，谁家人多谁就有底气打赢。 不过连长的话的效果对于新兵们来说还是立竿见影的，这一番话让那些想考军校的新兵们热血沸腾，暗暗憋着劲使劲地训练。尤其是体能训练，毕竟步兵是靠体能吃饭的。于是五公里基本成为了热身训练，十公里则成为了家常便饭，时不时更会来了武装二十公里。晚上各种小练兵更是络绎不绝，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整个连队陷入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训练热潮中。 “韩松，你们一直都是这么训练吗？”张扬和韩松围着驻训地外围巡逻。今晚上他俩一起巡逻岗，俩人在路上就聊起来了。 经过的每一个帐篷，无论里面还是外面都在热火朝天的小练兵，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比武做着准备。 “这种训练在步兵连队很正常啊，难道你们不是这么训练的？”其实韩松也很好奇军校学生们怎么训练。 “我们的训练比你们要简单些，其实也复杂些。”他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部队分为战士和军官，战士的来源大家都知道，就是适龄青年应征入伍。那军官的来源你知道吗？” “上级直接指派的啊，不然还能哪来的。”他怎么会突然问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那你想过这些被指派的人是从哪来的？”他换了一种方式问。 “好像就是你们军校生吧。”韩松这时候有些不确定了，毕竟没有仔细问过霍连杰这些事，也没听过别人说起，说到底，这些对自己可有可无，所以不关心。 “嗯，说对了一半。”他抬起手，按亮手电，向着远处一个预伏的哨点照过去，开开关关的，那边于是也用手电进行了回应，也是开开关关的，然后就安静下来了。 “你在干嘛？”韩松有些奇怪他为啥拿着手电不断的开开关关。 “暗语，我的意思是汇报情况，他回应的是一切正常。那边的肯定是我们学员兵，不然会对我的手电没反应的。”一边说着一边朝那边走。 “李朝阳，你怎么站外面的岗了？”张扬到了跟前锤了他肩膀一下。 “哎，别提了，本来想好好睡觉的，可是小练兵搞得帐篷里太热，我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跟这班岗商量下换岗，所以就站第一班岗了。你这是干哈呢？”被叫做李朝阳的也是学员兵，奇怪的看着两个人。 “这周我们连巡逻岗，这不在查岗哨么，签字吧。”张扬拿出登记本，让他签字。 李朝阳接过来，刷刷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小声说：“哎，后面的岗哨你可以全用暗号了，说出来我都有点不信，这第一班岗基本上都是咱们学员兵在站岗。” 韩松惊讶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是不知道，你们新兵练得太激烈了。本来七八月的天就够热的，他们这么一折腾搞得帐篷热的根本没法呆，远不如这外面呆的舒服，还没蚊子，你们听，这虫鸣声，比我们军校大院有趣多了。要不是必须得训练，我都想天天站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行了别贫了，我们要走了，你好好盯着吧。”张扬赶紧打断他，拽起韩松就走。韩松回头看李朝阳意犹未尽的感觉，似乎跟这些一来就是义务兵的新兵的确有些不一样。 “再听下去，他能给你说出花来。”张扬扭头，见已经有段距离了，放慢速度，继续刚才的话题，“部队的军官来源其实有三种，第一种是通过士兵提干，然后经过军队系统的训练，成为合格的干部，但是这种概率比较低，原因，你能猜到的。”他看了韩松一眼，说道。 韩松点点头，的确，提干的士兵军事素质基本没问题，但是学习能力是硬伤，很对义务兵学历并不高，甚至小学都没毕业，在社会混了好几年被家长扔到部队来的。所以他们学习很费时间精力，这类型的军官很少有能到高位的。就算有，也是绝少。 当然，现在国家加大了高考军校录取和在校大学生入伍的比例，并且留下的也越来越多，部队的文化素养也越来越高。 “第二类就是我们军校毕业的学员兵，我们是在高考的时候通过提前批，进入了部队学习，学制四年，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要学习很多的基础性知识，不一样的是要参加很多军事训练，这些训练比你们有过之而不及。所以你觉得我们体能好的不可思议，在我们看来完全是正常不过的。这就比如说一个四年的老兵和一个半年的新兵，老兵综合素质肯定比新兵要好的多，我们只是比你们早当了四年兵而已，这种差距是可以通过时间来缩小差距的。” “第三类是国防生，他和我们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同样要接受理论学习，不同的是我们的出路只有部队一条，除非申请退伍转业，但是手续也挺繁琐的。国防生则只是进行基础性的训练，重点还是放在学习理论上。而且，毕业后他们可以选择不留在部队。他们就跟地方的大学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属于军队系统。” “所以，综合来说，我们军校毕业的身体素质要比提干干部和国防生强，你们比不过我么很正常。国防生是定向录取，他们的岗位很专业，甚至可以说是技术人才，对于其他两类干部来说就有些高大上了。你懂了吗？” “好像，不是很懂。”张扬说的信息量有些大，尤其是军校生和国防生的区别，韩松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就这么说吧，提干的相当于泥腿子出身，军校生相当于部队办的直属高校，国防生相当于地方和部队合办的高校。这样你懂了吧。”张扬说完，又抬起手电开开关关，果然，那边进行了回应，俩人走过去让他签完字，张扬继续他的话。 “对于部队来说，任何一个大学生都是不可多得的，会有很多资源来帮助他们，而且这部分人的成长会很快，尤其是国防生和军校生。” “韩松，你是个大学生，如果你真的留下来了，部队肯定重视你这样的人才，你要不要考虑下，明年考军校试试。”张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韩松很无语，绕来绕去，最后又是让自己留部队。似乎每个认识的人都想让他留在部队，李翔劝他参加侦察营选拔，张扬也劝他留下来，霍连杰和连长也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个，是谁让你劝我的？”韩松问。 “什么谁劝你，我只是根据你的情况提自己的建议。”张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适合留在部队呢？”既然这样，韩松就换个方式问。 “因为你很想退伍。”张扬说出的答案，让韩松感觉很是不解。 “我退了伍不就离开部队了吗，怎么可能还继续待在部队呢，你这个答案完全不成立。” “你说过你想退伍是因为家里人骗了你，自己不想来的。可是，部队没有骗你啊，你不断变好的身体素质没有骗你吧，你不断增长的军事技能没有骗你吧。而且你想想，自从你入伍以来，你一旦认准的事，有谁能改变你的想法呢，没有人吧。因为你有自己的想法，有善于思考的脑袋，有高于一般人的观察力。所以你很适合当个军官~~~”张扬认真的看着韩松，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韩松也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剖析着自己，看着这个只来了一个多月就一直在分析自己的人。 幸好他是自己人，如果是敌人的话，不介意现在就干掉他。 第二十六章 “你是学行为心理学的？”韩松突然打断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不是啊，怎么了？”张扬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对于韩松打断他说话也有些愣，一时忘记自己下面要说什么了。 “你分析我干嘛，对你有什么意义吗？”韩松停在那里问。 “通常情况下，一个习惯沉默的人，都会拥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张扬也停下来看着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话痨，今晚上你说的有点多了，小心我杀人灭口。”韩松开了句玩笑，岔开话题，继续朝下一个岗哨走去。 “你又跑不过我，体能也没我好，不怕我反杀啊。”张扬嘴角上扬，跟上他。 “你要是个女的，我就娶了你，可惜你是男的，了解我也没用。”韩松打趣道，明显转移了话题。 “你敢娶一个像我这样的女汉子啊，不怕以后的生活遭受家庭暴力？”张扬歪着头戏谑道。 “你都说了我是个沉默的人，怎么可能害怕遭受家庭暴力呢，只能默默忍受了。不过我这么乖巧，娶得媳妇也肯定很乖巧，不会有暴力倾向的。” “哎，我给你介绍个川妹子吧，可乖巧了。”张扬果然成功被转移了话题，开始瞎聊起来。 “不要，你们四川妹子吃辣，我受不了。”韩松摆摆手，紧走了两步。 “谁跟你说的四川人就一定吃辣了，你这明显是地域黑，我得批斗你~~~”张扬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韩松在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能说了，现在说的耳朵嗡嗡的响，以后绝对不能跟他一班岗。 心里想着，脚步不禁加快，想赶紧离远离这个声音，忽然，张扬一把把他拉住，往旁边一个阴暗的角落藏起来，示意不要说话，手指着左前方，仔细观察。 模模糊糊的，韩松竟然发现了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 “什么东西？”韩松用极低的声音问，生怕惊动了它。 张扬在那仔细的看，因为有些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开手电，俩人就在黑暗中这么猫着。 “我觉得好像是个人。”张扬有些不确定。 “人？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干啥，再说了这么多岗哨呢，怎么可能出的来，我倒觉得可能是什么动物。”韩松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片驻训地基本没什么森林，草也不高，而且地方百姓开辟了农田，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野生动物。但是人就不一样了，你看这里正好是两个岗哨的交界处，有的时候会顾及不到，而且晚上视线不好，如果真有人瞅准机会溜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另外，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的话，十有八九会是间谍。”张扬说道。 韩松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俩人所在的位置的确处于两个岗哨中间，也在大灯背面，处于视线盲区，一般不仔细看，真看不清楚，也是整个驻训区为数不多的盲区。巡逻岗对这几个地方都是重点关注的。 这个地点，完全可以渗透进间谍来。 “那咱俩摸过去瞧瞧？”韩松小声建议道。 “你胆子真大，不过我喜欢。把防暴棍拿手里，万一是不法分子，直接棍棒招呼。”张扬右手紧握防暴棍，手电拿在左手上，俩人一左一右慢慢靠近。 那个黑影一直没有移动地方，就在那站着晃悠，耳边时不时地会亮起一丝微弱的光，总感觉有人在拍照一样。 韩松当时就想，这里怎么会有间谍呢，还跑这里来打探情报。就算是间谍也是个笨蛋间谍，黑灯瞎火的，又是荒郊野外的驻训基地，一点情报价值都没有，真要刺探情报，也该去那些战略要地，就这个小小的驻训点，也没啥秘密可以查探的啊。 越来越靠近，俩人突然被一阵低低的话语吓到了：“这地方没那么简单，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一个人就行，你不用过来。” “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我有自己的任务的。” 俩人互相看了看，心脏紧张地砰砰砰直跳，脑袋里就一个念头：不会真的是间谍吧。 张扬示意性地扬了下手里的防暴棍，非常小心的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一会我晃他眼，你直接揍他，往死里揍，别给他还手或者跑的机会。” 韩松也是低声嗯了一下，对待间谍绝对不能手软，都威胁国防安全了，还有什么道义可讲。而且弄不好他手里可是有武器的，万一动起手来，对方也不会手软的。 韩松慢慢向右边摸过去，准备从后面直接上手。 张扬也是慢慢靠近，离他大概有几米的样子，扭头见韩松已经准备好，打了个手势，也不管韩松看没看懂，猛地凑到这人跟前，一下子打开强光手电照着他的眼就晃过去了，同时大喝一声：“什么人！别动！” 恍惚间，韩松发现这人身上还穿着自己国家步兵标准的作训服，身上插满了草和小树枝。这间谍真够小心的，竟然知道伪装自己。 韩松二话不说，手中防暴棍照着他的后背就抡下去了，好巧不巧的棍子头碰到他的后脑勺，一下子把这人给敲昏了。 因为张扬的声音和乱晃的手电光，距离这里最近的两个岗哨也拿着手电和防暴棍跑了过来，而且现在是前半夜，很多人并没有睡觉，小练兵也就刚刚做完。部分营连干部还在开会安排第二天的训练工作，所以这么一折腾，距离这里最近的连队干部也跑了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中尉排长赶紧过来，看着地下趴着的那个人问道。 “报告排长！这个人一直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还做了伪装，我怀疑是敌特分子。”张扬打了个敬礼，一脸正气。 排长脸色一凛，严肃道：“绑了搜身，看有有没有武器什么的，然后抬连部去，你们俩也跟着，注意安全先别弄醒他。” 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五花大绑，然后乱摸一气，发现除了掉落在周围的一部手机，什么武器也没搜到，几个人也没弄醒他，直接抬着去最近的连部了。 到了连部张扬和韩松才知道，这里是二营六连的营地，连长去营部开会了，只有指导员在，在问了韩松和张扬所属的连队后，赶紧让通讯员通知他们自己连长去了。 不一会，连长和指导员都过来了，同行的竟然还有霍连杰和营长！ 帐篷内一伙人赶紧敬礼。 霍连杰看到韩松和张扬靠边站着，小声问：“你俩发现的？” “是，在一个隐蔽的山坡上，因为怕打不过，所以我吸引的注意力，韩松直接下得手。”张扬毫不迟疑的回答。 几个人吃惊的看着韩松，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把人直接给干晕了。 霍连杰没有说话，很自然的站在了俩人前面，刚好遮住了俩人视线，也把两个人挡在了身后。 “营长，二连长，这人是你们的人发现的，你们说怎么办吧？”六连指导员笑着说。这种事他可不敢越俎代庖代为发号施令，这人不是间谍还好，顶多一顿说教，要真是间谍，就是大功一件，他可不敢抢功。 营长看了下六连指导员，又转头找韩松和张扬，却看到站在俩人前面的霍连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见霍连杰脸色平静，感觉事情似乎没那么复杂，问：“这人不是你们连的吗？” “不是，我们连的人我还不认识啊，这人肯定不是我们连的。”六连指导员直接否认。 “先弄醒他，好好问问情况，韩松，张扬，你俩去外面门口守着，要是有人往外冲，拉着外面的岗哨给我往死里打。”营长干脆地下命令。 连长连忙摆手让俩人出去。 张扬和韩松一听，赶紧拿上自己的物品出来，营长也是担心，这个屋子里就属他俩战斗力最弱，如果真动起手来反而碍手碍脚耽误事，万一这人要是个练家子，免不了就是一场打斗，就他俩这水平，真不够看的。 霍连杰也走了出来，端了盆凉水进去，照着他的脑袋就泼了下去。 “哎呦我曹，嗬，疼，疼死我了，哪个兔崽子打的我。”那人被泼醒了，坐起来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使劲晃了下自己的脑袋，大家一听，心里不禁纳闷起来，什么情况啊这是，现在的间谍好嚣张啊，知道先下手为强贼喊捉贼了。 霍连杰蹲下来问：“缓过来了没？” 那人使劲眨巴了几下眼，好让自己适应帐篷里的强光，等神智清醒了，坐在那里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然后就发现自己被围着一圈人，都是干部，其中还有个少校营长。 “我怎么在这，这是哪里？”这人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心里有些突突，不安地问。 “什么这是哪里，你是哪里来的？”六连指导员问，手里有意无意的抓着笔，想着他要是暴起就给他一下子，营长则是一脸的戒备盯着他。 那人循着声音看去，见是个一杠三星的上尉，连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一挣扎不要紧，旁边一直虎视眈眈的六连通讯员赶紧上去，直接从后面勒住他脖子，喝道：“老实点。” “放开我，咳咳~~，放开，放开我~”那人被勒的难受，呼吸都有些不顺了。 “你到底是哪来的。”营长问，示意通讯员稍微松些劲，别勒死他。 “营长，我是，是三营，九连的。”那人断断续续地说，大口呼吸着空气，看来通讯员下了死劲，不然也不会让他这么难受。不过发现是个少校营长，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 三营？九连？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又跑出个三营的来了，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他说自己是三营的，属于兄弟部队，众人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假冒的呢。六连指导员连忙让外面的岗哨去九连找连长过来认认，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那就证明他在撒谎，可以交给情报科处理了。 不一会，哨兵带着九连长就过来了。 “老杨？你在这里干什么？”九连长刚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和站在他后面虎视眈眈的通讯员，脱口而出。然后看到坐在凳子上的营长，赶紧敬礼：“营长好！” “九连长，这是你们连的人？”营长摆手，指着坐在地上的人问道。 “是，我们连的老士官了，今年第八年，没特别的情况今年该退伍了。”九连长用余光看着帐篷，好家伙，好几个军事主管都在，虽然不认识吧，但是心里也不禁犯嘀咕，问：“发生了啥事？” “没事了，应该是场误会。”六连指导员哈哈一笑，赶紧圆场。 “老杨，咋回事？”九连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半夜叫自己过来，发现自己连的人在别人帐篷里，全身被绑着，还围着好几个干部，要说没事，打死他都不信。 “连长，我~~”姓杨的士官连忙站起来，有些吞吞吐吐。 “九连长，我来说吧。”霍连杰站出来，他是第十二年士官，按照军龄来算，除了营长这里就数他时间长，排长见了也得叫声老班长。 “我们营的巡逻岗在巡逻的时候意外发现杨班长在外面晕倒了，所以赶紧抬了进来，等他醒来之后确认了连队，赶紧叫你过来的。” 其他人互相看看，打心眼里佩服霍连杰，这话编的，真是浑然天成，一点看不出假的来，实在是高，只是~~ 为什么是绑着的，就有些奇怪了。 “那他一脸的水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绑着呢？”九连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霍连杰想继续说下去，一下子被杨班长打断了。 “连长，我今晚喝多了，想着洗把脸清醒下，没想到没站住，一下子栽进了脸盆，弄了一脸的水，然后晕晕乎乎的，就不知道咋回事了。估计是我撒酒疯了，就把我给绑起来了。连长，我错了。” 一直在外面偷听关注事情进展的韩松和张扬听得目瞪口呆，在九连长来的时候就知道应该是冤枉人家了，想着是不是进去认个错，可是这剧情反转的太厉害了，自己还没想好什么说辞呢，这些老士官，都已经把话说好了，还是一套一套的，说的谎都能接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六连指导员在那使劲憋着笑，一会看看杨班长，一会看看九连长，一会看看营长，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 “好的，我知道了，老杨，赶紧回去，把你的那些酒都给我交出来，要是敢藏私，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九连长推了他一把，就要离开，毕竟一个营长在，虽然不是自己的直属长官，被别人发现自己手底下的糗事，心里也不舒服。 “等等，九连长。”六连指导员叫住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递给他，“杨班长的。” 手机？刚刚怎么没有，现在部队不让私藏手机，会涉及泄密的，那老杨的手机是哪来的？ 九连长的脸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十七章 “老杨，你哪来的手机？”九连长严肃地问。 “连长，我是和指导员借的，你可以看后面的编号。”杨班长有点不敢看九连长。 “那你刚刚是在打电话了？给谁打的？”九连长问，这次，脸色更不好看。 杨班长有点犹豫，似乎不想说。 “说！”九连长喝了他一声，把站在门口的韩松和张扬都吓了一跳。 杨班长哆嗦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老婆。” 九连长拧眉：“怎么回事？” “她想过来看看我，怕我吃苦。但是咱们这深山老林的，而且都是大老爷们，她一个人过来不方便，我就一直在劝她。可是她不听，非要过来。今晚上我就和指导员借了电话，想再劝劝她。” 九连长拿过手机递给他：“打回去。” 杨班长偷偷瞟了一眼九连长，见他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赶紧打开手机，熟练地打开通话记录，看了一眼最上面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几声“嘟”后，对面传来一声怒吼：“老杨，你胆肥了啊，敢挂老娘的电话！别以为你进了部队老娘就管不了你了，告诉你，你要是敢有半点歪念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班长看着九连长，一脸的生无可恋。 周围几个人涨红了脸，明显是在憋着笑。 “嫂子，你~~~”九连长轻咳了一声，准备说话。 对面瞬间嗓音提高了几分：“你谁啊！不会是老杨的狐朋狗友吧，赶紧让他滚出来！” “嫂子，我是老杨的连长。”九连长脸也有点挂不住。 对面声音立马降下来了，显得非常温柔：“哎呀，连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您，老杨这损色没给您惹什么事吧，您告诉我，我收拾他？” 旁边几个人再也忍不住，几声笑声传了出来。 电话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许久，有一丝不确定的声音传来：“旁边，还有人？” 九连长轻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杨班长，意思是苦了你了。 “恩，还有好几个连长指导员。” 瞬间，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面给挂了！ 九连长无语，周围几个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杨班长的脸色此时都要变成猪肝色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连长~~~”杨班长的表情说不来，反正很难看，就跟便秘了一样。 “哎，老杨啊。”九连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因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摆摆手。跟刘连长打声招呼。把手机揣进衣兜，和杨班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营长站起来打算直接离开，这里连长还在可以处理接下来的事了。走到帐篷门口，意味深长的看了韩松和张扬一眼，什么也没说。 “指导员，没啥事我们也走了。”连长和指导员也和六连指导员说道。 “嗯，你们的兵不错，我很喜欢。”六连指导员说完，把他俩送了出来。看到韩松和张扬还站在门口，善意的笑了笑，就进去了。 连长和指导员也是看了他俩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样子应该是找营长了。 霍连杰站在那，看着他们离开，问：“你俩这班岗还有多长时间？” “班长，时间快到了。”韩松看了看手表，这一折腾，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该换岗了。 “嗯，速度点，把剩下的都签完字，然后换岗去睡觉，明天还有训练。”霍连杰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只是让他俩去完成接下来的事，然后头也不回的回连队了。 俩人赶紧拿上所有的东西，朝着下一个岗哨走去。 “哎，我说，不会出什么事吧。”张扬有些担心。 “我觉得没啥事，就算有，也是明天再算账了，领导们都不在，你还想咋样。”韩松安慰他，其实韩松也很忐忑，自己的连长自己知道啥脾气，可是不知道营长那里怎么处理，毕竟发生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说的也对，算了，赶紧签完字回去睡觉，不然拖岗了。”张扬说完，加快脚步，韩松赶紧跟上他，朝着剩下的几个岗哨跑去。 心惊胆战的俩人等了好几天也没发生什么事本来就是那位老班长违反纪律私自使用手机，只是韩松下手有些重，打的他有些懵一直没缓过劲来，又有那么多干部在现场，他也一直没想起来是谁下的手。 后来他也来连里问那晚上发生的事，谁动的手，只是所有人已经得到连长嘱咐，没有透露丝毫，所以那老班长也没办法，只能不了了之。 这件事营长当晚亲眼目睹了，所以连长得到营长指示，来了一个内部表扬，说是俩人警惕性非常高，处理也很果断及时，就是以后要注意下手的分寸，把着点劲，真要是把人打傻了这事就不好处理。 没批评反而得了个表扬，韩松和张扬终于舒了口气，这事总算过去了，于是继续照常训练，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全旅比武。 这不，因为比武的事，韩松又被拉进连部了。 “韩松我告诉你，这次你必须给我参加，拿不下前三名，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连部，连长涨红了脸对韩松吼道。 韩松看向坐在旁边幸灾乐祸的霍连杰，求助地眼光不断瞟向他，。 “看他也没用，这事我说了算，你说说你怎么就没点上进心，半年了，还给我吊儿郎当的，这些数的过来的比赛你说说你哪次你不推三阻四的，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给我去参加一次比赛吗？” 韩松站在那里不说话，这时候跟他怼，明显是在找不痛快。 “这次，不管怎样，你必须去，而且全都参加，要是超过三分之一你拿不到名次，告诉你，你就别想再有休息日了，每天都得给我跑个二十公里，周六日给我出去转山头去，围着山头跑，跑上一天，我就不信你跑不快。” “你就不怕跑死我。”韩松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怕，跑死了你就葬在这大山里，大不了我豁出去我命了，从总部给你申请一个死亡名额！”连长瞪了韩松，有些口不择言。 连长这是铁了心让他参加啊，连死亡名额都敢申请。 “连长我参加还不行吗，别把话说那么严重嘛。那个，我要是拿到什么名次，有啥奖励不？”韩松可不想真交代在这里，不管死亡名额是不是真的，就算天天围着山头跑，自己也受不了啊。 “没有！我不把你扔在山沟沟里就不错了还想要奖励，就你这懒散劲，啥奖励都不想给你。”连长气呼呼的说道，见韩松答应下来，倒也没继续大吼大叫了。 霍连杰就在那一直嘿嘿笑，不帮着韩松说话也不帮连长说话。 “霍连杰，你还好意思笑，你看看你的兵，一直这样下去不得废了啊，这明显是思想有问题，都是你这班长惯得，看看都惯成啥样了，你心里就没点数吗？”连长见霍连杰在那笑，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调转枪口。 “不会，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也有数，韩松既然答应了，肯定没问题，连长，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哈，下午还有个理论课需要讲呢。”霍连杰站起来就要走。 “连长，我也回去了哈。下午还得训练呢。韩松见霍连杰要走，赶紧说道，要跟霍连杰一起回去。 “都给我回来！”连长吼道，吓得俩人赶紧回到原来的位置，霍连杰继续坐在桌子边上，韩松继续站在原地。 “着什么急，我说完了吗！”连长白了一眼，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奖状给霍连杰。 霍连杰接过来，不解地看着连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的事件，旅里面的意思是既然是乌龙，就没必要弄个几等功什么的了，营长的意思是虽然这种事是乌龙，那也必须要表扬，这是一个当兵的觉悟，也是表率，给那些混日子的人看的。所以上次只是口头表扬，这次特意给了个奖状，发给你们的，张扬正好也在你们班，所以当然给你这个班长了。怎么样，营长够意思了吧。” 霍连杰仔细看了下奖状，跟小学生那种三好学生奖状没啥区别，看了连长一眼，见他那古怪的笑容，感觉怪怪地，于是放在桌子上，大言不惭地说道：“这种东西也就糊弄小孩呢，我们六班不要，你要是想奖励就来点实际的，不要拿这种东西唬我们。” 说完还冲韩松眨眨眼，韩松立马明白了霍连杰的意思，他不是看不上这个，而是想着借此弄点别的奖励，虽然他不知道霍连杰想要什么，但是怎么也得配合下啊。 “对连长，奖状这纸外面一买一大堆，我们不要，给个锦旗啥的还差不多。”韩松故意偏着头看也不看那奖状。 连长一下子被气乐了：“怎么着，我是不是还得敲锣打鼓给你送到你们班去，请一支歌舞队给你们高功颂德啊。” “那倒不至于，连长~~”韩松连忙说道，要真是这样就有点过了。 “滚犊子，给我拿走了，就这个东西爱要不要，霍连杰你留下，韩松拿着奖状赶紧给我滚蛋。”连长拿起奖状拍在韩松胸脯上，抬起脚作势踹了他一脚，把他轰出了连部帐篷。 韩松拿着奖状，很狼狈的被连长踹了出来，一边的岗哨眼光怪异的看着，似笑非笑。 韩松可不管他，把奖状故意贴在自己胸前，昂首挺胸慢条斯理地走，路上，新兵老兵士官眼神怪异地盯着韩松，心想，你就嘚瑟吧，一会踩个大坎摔死你。 这破奖状，有啥好显摆的。 回到帐篷，尹斌见拿着奖状回来，笑着问：“啥玩意啊？” “呶，给你瞧瞧。”韩松递给他，坐在床板上闷头不语。 “可以啊韩松，奖状，是不是连长去了一趟你老家，把你小学所有的奖状都给你找来，准备一个月给你一张啊。”方雪冰凑上前，一看是奖状，笑着打趣。 “我也不知道连长哪搞来的这东西，还不如给个锦旗啥的呢。” “你可拉倒吧，还锦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真是间谍，三等功是跑不了的，这闹了个乌龙，有个奖励就不错了。班长再帮你使使劲，你也稍微再有点出色表现，年底评选优秀士兵基本上板上钉钉了，你可别不知好歹。”方雪冰把奖状还给韩松说道。 “这好事啊韩松，优秀士兵这可是好东西，喜报往家一寄，多有面子。”尹斌兴奋道。 “切，这东西对我来说有难度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韩松斜着眼看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王聪接过话头：“你以为优秀士兵是你家给的啊那么容易，这么多老兵，比你做的优秀的事多得多，竞争多激烈。而且一个连就那么几个，谁都想争一争，你坐着就能得到？旅里面每年都会举行那么多次比武为的是什么，不单单是为了练兵，更多的就是为了创造条件，让每个人都有机会争得优秀士兵的名额。” 方雪冰接着说：“军事比武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任务完成，每年年底都会进行年终总结，到时候你的功过是非一览无余，这个也是评定的标准之一。你以为连长每次都想让你参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在给你争取机会，你看看那些体能不怎么样的人，连长问都不问的。” 韩松一想，似乎的确是这样，每次的比武，连长急吼吼地催着参加，虽然有几次被自己巧妙的推脱了，不过也参加了一些，这次全旅比武是比较大型的了，连长连吼带骂的一定要自己参加，应该也是想到了这方面。 连长这是煞费苦心，想尽办法给创造机会，似乎，自己做的的确过分了点。 想想这半年来，霍连杰也是时不时地什么事都在帮着自己，单单就驻训这事，很多人都想提前进入场地，别看累，真做好了，对于连队也是大功一件，是可以写在年终总结上的。 更别说新兵连的比武，下连后一系列各种各样的任务了。 仔细想想，韩松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混了，竟然没看透这里面的道道，这半年真是白过了，还辜负了连里和霍连杰的一番好心。 看来，这次比武，自己必须上，而且必须出彩。 这时候霍连杰回来了，坐在床上，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 “韩松，这次比武你打算怎么办？” “班长，这次我上，而且我不只要三分之一项目的名次，我要全部都在前三名！”韩松突然一改常态，这次很坚决的说道。 第二十八章 霍连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全部参加，还全都在前三名？！我没听错吧。”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尤其是方雪冰，一脸的不相信，似乎韩松刚才说的就是个玩笑话一样。尹斌甚至抽了自己脸一下，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尹斌捂着自己的脸，嘀咕道：“疼，看来是真的，韩松疯了吧。” “班长你没听错，就是全部项目。我不是心血来潮，而且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另外，我想让张扬陪我一起训练。” “韩松，这不行，是你要参加比武又不是我参加，我才不要陪你。”张扬直接拒绝。 霍连杰盯着韩松，见他脸色平静，没有赌气和开玩笑的意思，知道他想明白了，笑着说：“好，韩松，你想明白就好，我不管你以后到底走还是留，这两年，给我干出点人样来。” “你们，”霍连杰一个个的指着说，“你们谁也跑不了，我都给报上名了，尤其是张扬，你是学员兵里面最出色的，更要做出表率，所以你和韩松一样是全部项目，其余人，也都按照你们的优势项目报的，接下来的近一个月的时间，撒开了给我练。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偷懒被我抓到了，别怪我不讲人情，当然，连长那里我也给你们争取了最大利益，只要你们六个人有一半人的成绩在旅里前十名，优秀士兵三个名额都是你们的，外加每个人一天外假！” “我曹，班长，真的假的？”王聪和刘兵惊呼，他俩两年老兵，优秀士兵去年就得到了，没必要再争，只是从新兵到现在还没外出过，这个外假的诱惑对俩人太大了。 “当然，我三期老士官还不至于骗你们，不过，如果你们没有达到预想的成绩，六个人累计六天的休息，就取消了。就是说，三个周的周末，你们就没休息了。” “我曹！”这次不是惊呼，而是惊吓了，这大棒加甜枣的政策用的真是巧妙，一天的假期可是相当诱人了，可是要是因此忘乎所以，没有达到理想的成绩，三周休息说没就没，至于做什么，部队能没事让你做吗。 “班长，这种好事，是只有我们班有吗？”方雪冰问。 “当然了，不是谁都有你班长这面子的。”霍连杰在那又吸了口烟，骄傲的说。 霍连杰的回答引得所有人一阵欢呼，一个没搂住，引得旁边七班的人过来问在干啥。 “没事，明天我们集体跑十公里。”尹斌连忙打着哈哈。 “有病吧，跑个十公里这么兴奋。”那人白了一眼，无趣地离开了。 “留着你们的兴奋劲吧，好话丑话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我呢，就在台下为你们鼓掌呐喊了。”班长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躺在床上。 “班长，我们都去了你不去不合适吧。”王聪愣头愣脑的凑前，嬉笑着说。 “扯淡，我倒想去，连长让吗？他说给你们小辈点机会，总不能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跟你们抢功劳。就把我给pass掉了。”班长无辜地说。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班长，在我们面前能谦虚点嘛。”刘兵上前，故意说道。 “咱也不谦虚，真要发起狠来，十个你也不是我的个，想达到我这个水平，再练十年八年的吧。你们现在啊该干嘛去干嘛去。”霍连杰哈哈一笑，哼着小调出去了，估计是找哪个班长聊天去了。 “哥几个，”方雪冰等班长出去了，把剩下的人集合在一块，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不知道连长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咱为了班长不掉面，为了六班的荣誉，得拼一次了。” 大家互相看看，重重地点头。 “拼了！”几个人围成一圈，伸出手互相叠在一起，眼含坚定。 从第二天起，除了必要的岗哨外，六班所有的人全部出动，每天早上早操前一个小时，先跑上一个十公里或者武装五公里，用最快的速度锻炼耐力。然后跟着连队进行早操训练，中午吃完饭，则是单杠，俯卧撑，仰卧起坐等其他项目训练，下午体能按照连队计划走，晚上的小练兵则是各种短时间高爆发的项目，来提高爆发力。期间为了效果达到最大化，更是组成了帮带小组和竞争小组，通过帮带作用和竞争机制，在内部进行最高效率的训练速度。 连里其他人的讨论一直没停过。 “六班的疯了吧，这么不要命的训练要干嘛。” “这帮家伙不要命了，天天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照这样下去，我都觉得咱班长已也要这么搞了。” 这种训练的影响显而易见，因为整体不断提高，最终在连内的小测试中以整体第一的成绩震惊了所有人，然后，其余的班终于也行动起来了，不行动不行啊，每次的连内比武都被六班远远甩在后面，每个班长都被刺激到了，连长指导员虽然不指名道姓的吧，可是那嫌弃的小眼神着实让人受不了。 意思很明显，你们这帮玩意，还没几个新兵学员兵厉害。 军人，可以战死，但是不能被羞辱死！ 所以，各个班都找到超越的目标，人人盯着六班的人，制定自己的训练计划，搞的六班几个人好像欠了全练人钱似的。 全连的训练风气焕然一新，甚至，训练都要比别的连好，营长多次在全营大会提出要向二连学习。 临近正式比武的前一周周五，本周最后一天训练时间，连长指导员和几位班排长看着热火朝天进行体能训练的全连战士，不禁一阵感慨。 “看着这帮小子，就想起我们在军校的生活了，那时候也是这么不服输的练。”说这话的是连长，站在那里也是不断回想着自己以前的生活。 “是啊，这一个月来，要不是因为特殊情况，好几次搞得我都想跟他们一起赛一场了。”指导员也是在那感叹。 “霍班长，你说说你是用什么办法把你们班那帮小子搞得这么拼命，传授给我们一些经验，以后我也好带兵了。”三排长转头问旁边的霍连杰。 “我也没啥可说的啊，就我这样的已经踩出退伍的一步了，能有啥经验，班里面一直是方雪冰在管理，哎对了，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得帮衬着点。”霍连杰笑着说，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 “呦呦，这才哪到哪，说这么伤感情的话。”排长在那说道。 “哎，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落伍了，现在这个社会日新月异，咱们的兵一年一个样，再用老一套的管理方法已经不合适了。而且，新兵的思想越来越难琢磨，再用以前那种棍棒教育已然不合适，我们啊，该让位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是觉得是这样，”说这话的是二排长，“就说接新兵这事，以前的时候父母们说的是到了部队一定要好好干，听班长的话，争取留在部队。现在说的是，到了部队要好好学东西，多问多做。” “是的，他们嘴里吐出来的名词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还得去问他们，越来越觉得咱们落伍了。”一排长也接过话说道。 “其实根在我们，每年的新兵都从部队学到了他们应该学的，尊师重道，吃苦耐劳，服从指挥，那么，我们又才能够他们身上学到了什么？新思想还是新技术？”霍连杰静静地说，“对于他们，我从来没有要求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思想的转变也是水到渠成。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转变思想呢。”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陷入沉思，的确，社会在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部队的改革已经开始，那么处于基层的官兵呢，又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尤其是处于最基层的兵头将尾这些班长们，该何去何从。 “兄弟们，我啊已经三十好几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让我从头学，掌握那些高科技，先不说我能不能学会，就算能学会，那培养的时间足够国家培养好几茬年轻军官了，所以啊，我准备让位给那帮小子了。”霍连杰打破沉默，笑着说。 “明天周六了，下周他们就要参加今年的比武大赛了，连长，要不，咱明天先集体吃个火锅如何啊。”霍连杰扭头问连长。 连长目光灼灼地看着霍连杰，说道：“好主意，就当提前过庆功宴了吧。” “连长，你这信心有点爆棚啊，简直是胸有成竹了啊。”指导员笑道。 “当然，有这帮孩子给你在前面战斗，你也会自信心爆棚的！”连长指着不远处训练完毕正在带回的部队笑着说。此时，太阳西下，贴近山尖，队伍披着夕阳朝着营地方向前进，步伐坚定，口号嘹亮—— “一！二！三！四——！！”~~~ 周末，所有人如约吃上了火锅，当然，仅仅是火锅，也仅仅是为了放松下紧绷的神经，虽然连长还给安排了一些其他的文娱活动，目的只有一个，放松，一切为了下周开始的比武。 周一，上午九点，一年一次的全旅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进行的是一些小的项目，如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等等，先将项目进行集中比试，没有电视节目那些名目繁多的什么九进七，七进五啥的，直接一轮定输赢，不管你发挥好不好，比武场就是战场，战场上敌人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比武场也一样。也不区分干部士官义务兵，大家都一起比，是骡子是马一起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首先是俯卧撑，当初李翔一口气两百的场景犹如昨日刚发生的一样不断刺激着大家的神经。这一个月来大家是憋着劲练，李翔能做到，就证明其他人也能做到。 而且在比武大会的时候，连里的人也见到代表驾驶排参加比赛的李翔。 “李翔，我们为了超过你，这两个月来过的简直生不如死啊，起早贪黑的练啊，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尹斌一见到他就搂着他的肩膀大吐苦水。 李翔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说：“你们现在肯定能超过我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故意捧我，等比赛的时候再次一鸣惊人把我们都干趴下。”尹斌夸张地大喊大叫。 李翔没有说话，这时候裁判已经宣布选手们进场准备比赛了。 “李翔，加油，你可是咱们六班出去的，千万别丢脸！”尹斌给了他一个加油的手势，赶紧跑进场地。 “时间三分钟，超时不计入总数，各就各位，准备，开始！”裁判员一声令下，来自各个连队的比赛人员拼进全力开始做。 场地边上，暂时没比赛项目的人坐在一起看着比赛。 霍连杰这时候转过头看着班里的人，一脸坏笑地笑着说：“据说做俯卧撑的多少跟某种能力有关，你们觉得你们能做多少？” 王聪似乎懂了什么，骄傲地回答：“那还用说，你想要我们做多少，我们就能做多少。”说完还捅了刘兵一下。 刘兵从比赛场收回目光，见王聪一直给自己眼色，连忙随声附和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嗯？我记得你俩的爆发力没有那么强的啊，还是你俩一直在隐藏什么？”霍连杰话风突然一转，意有所指。 “没有没有，我俩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毫无掩藏。”王聪连忙否认。 “一会你俩比赛，三分钟内要是少于300个，提头来见！”霍连杰根本没听他的反驳，直接下达了任务。 “啊！”王聪哀嚎，引得周围一片人纷纷侧目，前面连长扭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这么多领导在，你瞎嚷嚷什么。吓得王聪连忙低下头，不住地哀求霍连杰能不能降低点数量。 霍连杰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多嘴，就做350个。你看看尹斌，三分钟做了278个呢，你好意思比他差吗？” 这时候第一组的比赛已经结束，尹斌已经回来了，成绩不错，在这组成绩是第二，第一是三营的一个战士。 “班长你说了算。”王聪见怎么说都没用，而且的确被尹斌刺激到了，新兵都能做278个，自己做不到300，在老兵那里都说不过去。 回到连队的尹斌，首先迎接他的是连长和指导员的赞许：“不错，就算真的没有名次，你小子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了，好好休息吧。” 坐在自己座位上，尹斌脸色红红的，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刚刚我和李翔一个组，他成绩怎么样？” 霍连杰已经从前面走到后面坐在旁边，语气平淡地说：“他那成绩在步兵连队已经不能看了，韩松，有时间看看去怎么回事，怎么说也是六班出去的，关心一下。” 韩松点点头，说道：“好。” 第二十九章 韩松也看到了李翔来比赛，驾驶排属于非作战单位，对于体能的要求虽然没有步兵连队那么高，不过，这次的李翔成绩竟然很不理想，竟然是全组垫底，而且数量很少，如果在作战单位已经是不合格的了。 “韩松，到你了！”前面连长喊道。 韩松连忙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跑步进入比赛场地。 “时间三分钟，超时不计入总数，都明白了吗？”裁判员又一次强调。 “明白！”一组十人齐声答道。 “好，预备！”等他见所有人双手拄在地上，立即下令： “开始！” 比赛的人没有精力去管时间，就是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做，起来，下去，起来，下去，一个接着一个。 都是爹生娘养不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要比别人差，你比我多一个，我就要比你快两个超过你，一口气先来上100个，换口气，继续做。 每个人都憋着劲，一股不服输的劲，一股你争我赶的劲。 渐渐地呼吸有些跟不上了，胳膊有些麻麻地了，时间还没到啊，扭头看下旁边的人，竟然还在做，继续，再做上十个，一定不能比你差！ “停！”裁判员吹起口哨。军人令行禁止，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站起身。 “成绩统计完毕，带回！”指挥员下令，带队离开了比武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连队。 “韩松，好样的！”连长站起来锤了韩松胸膛一下，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下。别的班的战友也是投来钦佩地目光。 “班长，我回来了。” “嗯，坐吧。”霍连杰似乎觉得韩松的成绩理所当然，很是平静。 “松哥，你是哥，你是爷！你太牛了，你知道你做了多少吗？”五班王凯按耐不住，还没等韩松坐稳当了，一把搂住他脖子，勒的他立马就喘不上气来了，脸红脖子粗的。 这小子，就是以前太惯着他了，一点形象都不给自己留。 “不知道，三百多个吧。”韩松含糊其辞，赶紧扒拉他的胳膊，nnd想勒死人啊。总不能做俯卧撑没累死，被这小子勒死。 “韩松，我都佩服你了，你丫做了324个，就看见你在那蹭蹭的起来下去起来下去，没歇着啊。”尹斌一把将王凯的胳膊打掉，激动地说。 “所以说，韩松以后床上功夫比你强！”霍连杰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句话，一下子让尹斌憋在那说不出华话来，一张脸红彤彤的。 “哈哈~~”旁边几个人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引得连长再次怒目回看，一帮人赶紧捂住嘴，低着头憋着笑。 旁边王凯低声笑着说：“我说尹斌，原来你床上功夫那么差劲啊。” “滚，再差也比你强！”尹斌恼羞成怒，狠狠的瞪着王凯。 “你可拉倒吧，你看你瘦的皮包骨头跟猴子一样，撑死了超不过三分钟，再看看我这体格，多壮实！”王凯说完还特意撸起袖子，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王胖子，你那是壮实吗，你那是肥肉，明显是胖的，还是虚胖。”尹斌终于得着机会，立即发起攻击。 “再虚也比你强，信不信我一个顶你俩。”王凯不服输道。 “不信，刚刚我做了270多个，让让你，250个俯卧撑，你做上500个瞧瞧。”尹斌一脸轻蔑的笑。 王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来了部队后，饭量蹭蹭的长，体重也是水涨船高，虽然训练王凯跟得上，而且也不差，但是那身肉就是死活下不去，而且不减反增，刘天对此是毫无办法，只能不断用这小子有口福来安慰自己。 王凯知道自己俯卧撑不行，但是别的项目可也不差，他不会傻不拉几的用自己的弱项跟别人比。 “比这个没意思，要比咱们换一个比。反正一会咱俩也要比赛百米，咱俩看看到底谁快。” 百米需要的是腿部的爆发力，王凯虽然胖，但是跑的却一点也不慢，尤其是五公里和百米，在连里都能排上号，不然也不会这么有底气的和尹斌叫板。 “好啊，谁输了请一瓶饮料。”尹斌也是不服输。 “作证的有奖励吗？”旁边五班一个新兵插话。 两个人同时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等天上掉馅饼啊，有这好事轮也轮不到你。” 两人的斗嘴暂时告一段落，不过赌约已经生效，俯卧撑结束后的百米竞赛，一决雌雄。 成绩出来了，二连果然不负众望，前十名三个出现在二连，而且两个在六班，韩松的成绩排在第三，相当不错了。 紧接着便是百米赛跑和仰卧起坐同时进行，韩松先进行了百米冲刺跑，然后再去进行仰卧起坐的比赛，时间也是三分钟。 百米很快，十几秒就结束了，对人的短时间爆发力有很高的要求。其实仔细注意的话，能跑五公里的人可能百米成绩并不好，百米成绩好的人可能五公里并不快。但是如果这两个成绩都好的人，身体素质肯定是最棒的。 王凯和尹斌刚好是一组，周围加油的人看到王凯的体型，很多都在那窃笑，寻思着这小子不会是来凑数的吧，这么胖都敢上。 吹哨员也是古怪地看了一眼王凯，又核对了一下名单，以确认是否来错了人。因为以王胖子这体格来参加百米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还不如去做仰卧起坐。王凯很是不爽地说：“班长，规定没说胖子不能参加百米吧。” “没，没有。”吹哨员语气一顿，也着实被王凯这一句问的有些懵。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规定胖子不能参加百米，干嘛这么看我。准备吹哨开始吧，一会我赢了还有人给买饮料喝呢，别耽误我正事。”王凯很是霸气的正了一下帽子，站在跑道前面，做着最后的准备。 吹哨员被呛了一句，本来想反驳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王凯说的也没错，谁规定胖子的体能就一定不好了，那些举重的扔铅球的哪个不是胖子了。吹哨员只能无语地站在起跑线旁边，看着眼前五个人。 “都准备好了吗？” 五个人示意已经准备好，王凯示威性的看了眼旁边的尹斌，道：“你准备好钱吧，我已经准备好肚子喝饮料了。” 尹斌也是不服气地回敬：“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要一会比赛完了再去找你班长哭鼻子。”说完还特意扬了下下巴。 “各就各位，预备——”吹哨员见五个人预备姿势全都好了，立即下令：“跑！” 百米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要的就是第一口气能跑多块快就跑多快，其实就是要求比赛人员在无氧运动状态下腿部最强的爆发力。如果跑了三四十米就开始换气，这说明还是需要锻炼的，要是一口气能跑上六七十米，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剩下几十米一个大喊就能冲过去。 王凯这胖子注定会让人大吃一惊，用以前非常流行的一句话，他就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一起比赛的四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先冲过终点，拼进吃奶的劲也赶不上，只能望胖子兴叹，尹斌第二个冲过终点，使劲拍了他一下，喘着粗气说道：“你丫的，怎么那么快？” “你，输了！中午，红牛一罐！”王凯也是大喘着气，语气中满是骄傲。 “愿赌服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怎么练得，怎么这么快。”尹斌趁机准备取经。 王凯深呼吸几口，把呼吸慢慢调整过来，和尹斌一起往出发点慢慢走去，“可以告诉你，不过一会你得配合我帮我。” “小事，哎，说说咋练得。”尹斌连忙答应下来，反正就是说两句话的事，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班长，不要小看胖子哦，每个胖子上辈子都是折翼地飞机！”到了出发点，冲着目瞪口呆的吹哨员骄傲地说，然后，和尹斌一起回到了连队。 回来后就在那开始神吹海吹，说自己多快，还不忘给尹斌打眼色，让他配合点。尹斌没料到他不仅能跑，现在还能吹上了，王胖子卖瓜自卖自夸，可是刚刚已经答应他要演戏了，无奈只能在旁边一个劲的配合他，什么好听说什么。 “胖子，别吹了，有这时间老实休息会不行啊。”韩松做完仰卧起坐回到了连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打小就知道王凯这张嘴没个正形，但凡有点成绩，能把自己吹上天。 “松哥，我没给你丢脸吧。看看这成绩，我也进前十了。”王凯笑着贴过来。 “嗯，这次不错，比以前有进步，这身肉没白长。”韩松“使劲”拍了下他的大肚子，调戏道。 “松哥，这次成绩怎么样？”王凯问，他只报了百米，所以现在基本没啥事了，不像六班，全员出动，比赛项目能报的全报上了。所以这时候人大部分都在比赛场地比赛呢。 “跑的肯定比你快，你都能进前十，我能差哪去。”韩松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那仰卧起坐呢，咋样，下午还有单杠和双杠，你受得了吗，能行吗？” “怎么就受不了，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中午休息下就好了。” “韩松，是不是没活动开身体，仰卧起坐成绩不像是你的真实水平啊。”指导员这时候走过来，坐下问。 “嗯，有些压力，的确没发挥好。”韩松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发挥失常了，连前十都没进。 “没事，这个能理解，你的百米排在了第二，比第三只快了零点零五秒，成绩很不错了。中午好好休息，争取下午项目补回来。”指导员拍了下他肩膀。 韩松点点头，其实在做仰卧起坐的时候就知道要完蛋，因为自己走神了！ 因为躺在那准备的时候，韩松就想起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和李雪一起躺在草地上说笑的场景，比赛都开始了自己还没动，还是旁边监督员提醒他赶紧比赛，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开始做的时候已经比别人晚了好几秒，显而易见肯定会输了。 “松哥，你没事吧？”王凯小心地问。 韩松摇摇头，轻松地说：“没事，我是憋着劲下午放大招呢。” “韩松，我回来了！”王聪一屁股坐下来，他刚刚去参加投掷手榴弹比赛，坐下后就慢慢甩着胳膊，按摩着。 “王聪班长，扔了多少米？有五十米没？”王凯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时候方雪冰，刘兵也回来了，坐在马扎上休息。 “我感觉这一上午比一天还累，下午的比赛都没信心了。”尹斌坐在那里，苦着脸。 “不用想那么多，尽力就行。”方雪冰在一边安慰着。 “三天的休息啊，不拼就没了。”尹斌伸出手在那比划了一下，使劲挤着脸，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越想那些事，就越容易受到影响，反而发挥不好，再说了，你管他休息不休息，真要是你休息的时候给你派个公差啥的，那跟不休息也没啥区别。” “说的对哦，我怎么就忘了公差这回事了。”尹斌拍了自己后脑一下，在那傻笑。 “不过话说回来，咱没这么惨吧，就一定会出公差吗？”尹斌还是想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差。 “好了，想那么多干啥，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继续比赛，别管输赢，尽自己最大力！”方雪冰站起来，准备参加他的项目。 “哎对了班副，为啥我没王凯跑的快啊。”尹斌趁着他还没走，赶紧问。 “你也不想想五班长怎么练的，这胖子别的不行，就是爆发力好，五班长专注于他的爆发力训练半年，一直未改变！”方雪冰替王凯说出了答。 尹斌听到后，坐在那里咂着嘴很是同情地看着王凯，他终于想起来半年以来，每次看到王凯训练，他班长都是让他练蹲起，理由就是减肥。这一方法在新兵连很管用，下连后刘天继续采用，在生效一段时间后王凯的体型竟然出现了反弹，变得和以前没啥两样，却也变得能吃了。 王凯很赞同在那点头，非常赞同方雪冰的观点，自己这半年来过的生活没有最苦，只有更苦，自己的体重硬生生地从两百多斤减到了130斤，然后又狂飙到两百斤，几乎到了喝口水都长肉的程度，五班长最后彻底放弃了让他减肥的打算，把日常的训练做好就行，但是蹲起不能放弃，必须保证每天晚上小练兵五百个！ 五百个！胖子的爆发力就是这样炼成的，谁说胖子就只能吃，其实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第三十章 上午结束后，旅临时增加了一个项目，下午等所有比赛项目结束后，将进行两个不限时的比赛，一个是俯卧撑，一个是仰卧起坐。俯卧撑要求就是觉得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但是仰卧起坐每两个之间的间隔不能超过五秒，否则视为结束。这两个项目是之前所有项目里没有的，是旅领导见战士们成绩相当不错临时加的，参赛人员主要也是从上午的比赛人员中自愿参加。 “韩松，下午敢跟我比试比试吗？”刘天在中午的休息的时候突然跑到六班帐篷，劈头盖脸的问韩松。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懵逼状态中，刘天这是又要闹哪样？ “比，比什么？”韩松小心的问，在见识到霍连杰和刘天联手坑自己的那几次后，自己变得非常小心，尤其是面对刘天班长，生怕他冒出什么惊世之言，一个不好又把自己套进去了。 “就是下午不限时的那两个项目，咱俩挑一个比，两个都参加不靠谱，身体也受不了，我觉得咱俩比俯卧撑比较好。” “为啥？”韩松奇怪刘天为什么要比俯卧撑，不比仰卧起坐。 刘天一脸的笑：“你班长不是说俯卧撑的时间代表某方面的能力吗，我要跟你比！” 霍连杰在旁边无语地看着他，这话明显是说给新兵听的，他竟然也信了，可见这小子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新兵都不如。 其他人都在那不说话，古怪地看着刘天。 “刘班长，这你都信？”韩松问。 “不信，这不是找个借口嘛，咱比赛哪有那么多原因，比就比，不比就不比，你就说跟我比不比吧。” “他跟你比也行，你输了怎么办？”霍连杰插话道。 “老班长，你是对我没信心吗？”刘天有些不服气，好像自己一定会输一样。 “本来就对你没信心，韩松比你厉害多了，你就说输了怎么办吧。”霍连杰这话说的颇有些傲气，左右都是他的兵，输赢都一样。 不过，是否接受比赛的人是韩松啊，能不能有傲气不是应该韩松说了算吗，怎么让霍连杰给接上话茬了。 韩松在那郁闷着。 “我是不会输的。”刘天也是很有自信。 “你赢了，我把珍藏的老酒送你一瓶，你输了，第一，给我来条上好的烟，第二，把你的探亲假分给韩松7天，怎么样。” “老霍，你狠！”刘天瞪着眼道，“不过，我喜欢，就这样定了！准备好你的酒吧，我可是势在必得啊。”说完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班长，我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替我答应了。万一输了咋办啊。” “怕啥，反正你输了啥事没有，赢了还有7天假，大胆的去比。”霍连杰毫不在意，转身躺下准备午睡。 旁边方雪冰捅捅韩松，小声道：“我觉得你能行，上午刘天做的没有你多呢，试试吧。” “对啊对啊，韩松，我也觉得你可以比比，你这是稳赚不赔的，就算输了跟你也没啥关系，酒也是班长出的，没心理负担嘛。”王聪也是撺掇道。 “对啊韩松，跟他比，我就是不能和你们一块比，非得把我们放在第二天跟干部们一起，不然我肯定跟你们一起赛一赛。”今天没比赛的张扬说，他作为学员兵比赛项目被安排在了第二天，当了一上午的拉拉队了。 其他人也在那七嘴八舌的劝，说一定要杀一杀刘天的气焰。 经过一个中午的挣扎，韩松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下来，跟刘天班长进行这次的比赛。 只是，在韩松决定后，霍连杰补了一句，如果输了，取消所有休息，并且请全班人吃一次大餐。 韩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md，之前怎么不说，现在才说出来，真能坑自己的兵！ 下午进行不限时的比赛，整个旅一共三十人参加，在下午其他项目结束后进行比赛，俯卧撑十人，仰卧起坐二十人。 “韩松，小心点，要是一下子趴在地上可就是狗啃泥了，相当难看的。”刘天在那冷嘲热讽。 韩松在原地活动着身体，等下可要直接比赛了，活动不好是要受伤的，既然要比，就要竭尽全力去比赛，至于和刘天的赌注，为了自己的休息日也一样顶定要赢了他。 “韩松，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胆怯了想要认输哇，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别一会趴地上了那才难看。” “韩松，看我一会打败你，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厉害。” “韩松你不会是认怂了吧，怎么不敢说话了，是不是胆怯了啊。” 韩松看了眼他，心想今天他是怎么了，干嘛老是各种嘲讽，他什么时候这么看重输赢了，不像他的作风啊。 这时候霍连杰示意韩松过去，韩松赶紧和裁判说了一下跑了过去。 “五班长是不是一直在挤兑你？”霍连杰看着朝这边笑的五班长。 “是，不知道咋回事，这是心理战吗？” “屁的心理战，他是故意的，想让你动摇。我猜他现在是在担心，心浮气躁的，应该是受你上午的成绩影响了，别担心，按照你自己的步骤来。” “不是吧，刘班长当这么久的兵了，还能受这影响。”韩松有些无语。 “你上午表现太出彩了，一下子弄的他下不来台，而且我听说中午连长都嘲笑他不如你了，这小子脸面挂不住，肯定得找补回来。你这周五去商店买点东西去，不管输赢，我估计那瓶酒保不住了。”霍连杰在那一直咂舌，有些可惜道。 “班长，你觉得我比不过他？”韩松有些惊讶霍连杰竟然不看好自己。 霍连杰摇摇头，否定道：“那倒不是，你应该能赢，我让你去买东西是想堵他的嘴，封他的心，让他别想这事了，再说了，我的酒就那么容易喝吗，看我不挤兑他。你安心比赛，继续无视他，他要是搂不住了心理就会受影响，十有八九他会输。” 韩松点点头，嗯了一声，回到场地。 “你班长跟你说啥了，是不是打算让你放弃啊，我就说嘛，你这么嫩，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刘天故意斜着眼看韩松。 韩松心想，班长说的果然没错，刘班长现在的确是心浮气躁，一直故意激自己。不搭理他，看他能出什么幺蛾子。 韩松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刘天说了好一会，见韩松一直不搭理他，有些懊恼，声调不禁高了点：“韩松，你咋这么怂了，连话都不敢说了，你哑巴啦。” “各就各位！准备——”这时候裁判员突然大声喊道，吓了他一跳，见比赛马上开始，刘天脸色怪怪的，好像刚才一直在说话，没怎么活动身体啊。 “班长，准备比赛了，我肯定会赢你！”沉默很久的还是突然冲着刘天喊了一句，竟然让他愣了一下。 “准备，六号选手，快趴下去，不然就当做你弃权！”刘天前面的监督员见他还站在那里，连忙提醒道。 看来他真的受影响了，心理已经不是那个冷静的刘天了。 因为不限时间，而且不像仰卧起坐可以歇三十秒再做，有过类似经验的都知道，平常咱们做俯卧撑，如果长时间撑着，胳膊会很酸，很胀，腰也会有疲劳感。所以每一个比赛的都是一口气尽量往多里做，力求第一回合就领先。 只要是敢站在这里比赛的，没有谁比谁弱多少，所以，第一轮下来，基本上都差不多。 等第一口气结束，换气开始第二轮后，就需要一些技巧了，调整呼吸跟随放下身体的步骤来，跟长跑类似，让身体习惯这个频率。 刘天因为没有提前准备好，这一次颇有些费劲，呼吸有些乱了，赶紧进行调整，不过毕竟没发挥好，竟然有些跟不上了。 这个比赛不分人，时间一长，胳膊开始发酸发胀，就感觉两个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恨不得直接趴在那，好好喘两口气，思想都开始瞟了，恨不得把这俩胳膊卸了，扔的远远的。 大家速度明显慢下来了，身体似乎承受着千斤的重量，每一次放下撑起胳膊都需要付出比平时千百倍的努力，有些人开始低吼着撑起身体，有些人开始不断调整状态，甩着胳膊驱赶胀痛感，有些人弓着腰，试图放松整个身体。 韩松感觉到豆大的汗开始蜂拥而出，整个脸颊都是往下淌的汗水，身上也开始出汗，浸透作训服，临近傍晚的风吹来，滑过湿透的t恤，在疲惫中带来丝丝舒爽。 “三号，478个！”这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来，预示着第一个支持不住的人出现了。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这不是喝倒彩，是真心实意的喝彩，能做到这份上的，没有一个是庸才，即便他是第一个放弃比赛的人，也比在场没有参加比赛的人强！ 随着第一个人出现，陆陆续续的其他人在体力不支地情况下开始退出比赛。 “八号，467个！” “一号，470个！” “十号，481个！” ··· 每当一个监督员报出一个数字，就会引来一阵喝彩声。 最终，刘天也退出了比赛，他做了491个，暂时是退出比赛的那些人最多的，还在继续的人，不一定比他多，只是还在坚持着。 场上还剩下三个人，韩松，一个老兵，一个士官，基本上都在那撑着，很少再放下胳膊继续做，就算是做一个，也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撑起来，每个人都在尽可能的放松身体，尤其是胳膊。 韩松在做的中途的就已经忘记数数了，不是不想数，而是断片了，不记得做了多少个，这种情况，基本上都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个了。 “五号，501个！”倒数第三个的老兵最终支撑不住，趴在那里歪着头，使劲喘着气，两个胳膊一动不动。他们连的人赶紧上前，揉胳膊，揉腰，帮助他放松，放松不及时很容易出现肢体抽搐。 场上只有韩松和那个士官了，韩松二号，他六号。现在还都在那硬撑着，汗流的跟水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是很难再继续做下去，甚至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要不是一直在自己不断放松，早就撑不住趴那了。 “班长，这7天假输的，我服了！”刘天在边上看着这俩人，感慨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有了他们，中国军人才会屹立不倒，中国国防才是真正地国防！我们啊，都老了，早该让位了。” “你是已经做决定了吗？”刘天递给他水杯。 “已经到时间了，等明年带着他们打完最后一场演习，再拼一把，也算给自己这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霍连杰接过水杯，放在旁边，点上根烟，也递给刘天一根，刘天摇摇头，没接。 “我一直都不抽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天赶紧转移到上风向，不吸他的二手烟。 “你这是毛病，得改，烟这东西多好啊，比女人还好。而且我们班的这帮崽子都抽烟，你得多学学，不然怎么好意思说是我带出去的兵。”霍连杰收回来，自顾自美滋滋地抽起来。 “好像听说连长要升少校了。” “你今年第四年了吧，明年年底转二期吗？”霍连杰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刘天的话，没接他话茬。 “不转。”刘天想都不想地回答。 霍连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想你对象了？” “没有，对象已经黄了，我没办法给人家承诺，所以我提出了分手，我现在啊是黄金单身汉！”刘天笑着说，不过笑容里有一些牵强。 霍连杰笑笑，并不揭穿他。 回到场上俩人的比赛，因为长时间没有再做一个，裁判打算让俩人同时结束比赛，不过，在结束之前，告诉了对方的成绩，士官511个，韩松511个，成绩一样！ 韩松和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不服气的神色。 “算了，都是牛人，这样你俩一起做，看谁能撑起来最后一个，谁就是第一。不然再继续下去你俩都得废了，身体会出现问题的。”裁判员征询了旅领导意见后，回来宣布了最终的方式。 韩松再次调整呼吸，重新放松下已经快没知觉的胳膊，透过模糊的双眼，俩人都开始逐渐放下双臂，狠狠咬着牙，死死撑着千斤重般的身体。 终于放平了，平了，起来，撑起来，最后一个，只要把身体撑起来就赢了，韩松一直在念叨着刘天的七天假是自己的，连长那个一天假也是自己的！另一个，也是不住的叨叨着。 可是好累啊，真的一点知觉都没了，真的撑不起来了，没有一点劲了，已经起不来了。 好像输了吧，那个士官起来了，他多做了一个，自己也好想多做一个，可是真的撑不起来了，算了，认输吧，第二也不错。嗯，休息一下吧，把胳膊放下就可以了。 第三十一章 “砰！” “砰！” 几乎同时，俩人谁都撑不住了，同时趴在了地上，互相歪着头瞪着眼，两人的胳膊就随性地摆在身体两侧，动也不动，不管脸会不会粘土，不管衣服会不会脏，什么都不管了，就这么互相瞪着眼睛，似乎比出了火气。 “比赛结束，二号六号并列第一，511个！旅新的记录！”裁判员长舒了一口气，确认俩个人并无大碍后，大声宣布了结果。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俩人，眼里满是赞许和感慨。 真能折腾，都折腾出旅新的记录了！ 六班的战士连忙跑过来，不断给韩松揉着胳膊，腰，腿，能揉的的地方都给拿捏着劲揉着。估计老佛爷的待遇也就这样了。 “松哥松哥，511个啊，你打破旅记录了，你就是我的偶像！”尹斌上来就是一阵崇拜，搞得韩松怀疑如果他要是个女的说不定真的当场就要献热吻了。 难道俯卧撑真的和某个方面的能力有关？俯卧撑锻炼的不是腰腹和胳膊的力量吗。还是说，胳膊肌肉爆炸的效果真的能激发某些想象力。 韩松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错韩松，有点拼命三郎的样儿，像是班长带出来的兵了。”方雪冰也是难得这么夸人，不过手上可一直没放松，一直在给他揉捏着腰。 “韩松，你太牛了，旅第一啊！你创造了我们旅的记录！”王聪在那激动地说，手上的劲不禁大了些，疼的韩松龇牙咧嘴。 “王聪你丫轻点，没看松哥都疼地咧嘴了啊！”尹斌也是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回事，见韩松难受，张嘴就彪了脏话，一个没搂住，自己下手也重了些，疼的韩松轻声啊了一声。 韩松心里顿时一万匹马在奔腾，你俩打嘴仗，干啥要波及我这个无辜人士，没见自己现在已经动不了了吗。 “你俩给我住嘴！去弄点水过来！”方雪冰连忙踹了他俩一人一下，再这么下去，不说他俩会怎么样，韩松非得疼晕过去。 过了好一会韩松才缓过劲来，不过胳膊还在那哆嗦，一点劲都用不上，手一动就疼。尹斌哆哆嗦嗦地用行军水壶给他喂了些水，没办法，韩松根本拿不住。 “一会你们去弄两壶热水，用毛巾给他敷着，继续按摩。千万不要碰凉水，不然该抽筋了，会疼死他的。”连长和霍连杰这时候也走了过来，霍连杰仔细查看韩松情况，一边看一边和尹斌王聪他们说。 “韩松，明天你就在帐篷里好好休息，后天的实弹射击，能参加就参加，参加不了就不参加。身体为主！”连长也说道。 射击是需要持枪的，而且射击瞬间会产生后坐力。韩松现在胳膊使不上一点劲，虽然经过两天休息，但是很有可能有后遗症，出现意外。 再说了，旅记录都被这小子创造了，自己脸上也有光，而且韩松这小子很多的比赛项目成绩都不错。射击这东西，没有充足的子弹喂，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次成绩好不好全靠运气了。反正韩松也不差这一次两次，大不了以后校枪的时候带上他，多让他打几次。 “那个，连长，明天的休息，算是那一天假吗？”被搀起来的韩松有气无力地问，再累这事得确定好了，不然被糊弄过去了，少一天假期呢。 连长哈哈一笑：“不算，就以你们今天的表现，再多给你们三天假都不为过！” “真的？！”众人都有些惊喜。 “假的！想什么呢，之前答应你们的是之前说好了的，再多给你们三天假，晚上营长非找我谈话不可。”连长面色一改，很是严肃。 “哦。”大家都有些泄气了，感情是白高兴一场，天上真不会掉馅饼的。 “好了，看你们那样子，要是不给你们这假，我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一样。算了，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就再多给你们三天假吧，不过这个不算外出假，只能在营区活动。之前的外出假继续算数！营长那里我去说！”连长话锋一转，竟然真的批了三天外出假。 “哦也，万岁！”几个人竟然开始忘乎所以，扶着韩松的王聪都松手了，霍连杰赶紧上来扶住，给了他一脚。再看看刘兵，甚至都在那手舞足蹈，要跳舞了。 “哎，先别高兴太早，这个假是有条件的，是等回营院以后才能休息，而且你们不能一起连休，每次最多两个人，分三次休完，不然就免谈。”连长见他们高兴地有点过了头，连忙定下规矩。 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连长还承认这个承诺就行，反正回去后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呢，有的是时间，现在，大家就是要先发泄下自己的情绪。 “你们能不能有个正形啊，滚过来俩人扶着韩松回去！”霍连杰眼见场面要失控，急忙喝道。 尹斌和王聪赶紧接过霍连杰的活，大家一起回到班里，这个时候，就算韩松有心想站起来说一下自己的感想啥的也不可能了，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床上，啥也不干，啥也不想，趴一天再说。 第二天的比赛韩松基本上算是成了看客，不过也没什么项目需要他这个新兵参加，因为第一天基本都是安排新兵们在比赛，很多老兵和士官班长们都安排在了第二天。 只不过，连里其他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比赛。尤其是张扬，作为预备干部，主要的比赛都在第二天，一上场就拼了老命，弄得对手都有些不知所措，嚯嚯地弄了一堆名次回来，把霍连杰也惊得目瞪口呆。 赛场底下，整个二连那些没机会上场的都在疯狂呐喊，甚至引得周围人指指点点，搞得领导们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立马派人过来问，后来得知是二连的兵在加油鼓劲，猜到是什么情况，也就懒得管了。 士气这东西，还真的需要人鼓舞，而且，一旦起来了，是不能打击的！否则，伤的就不仅仅是士气，而是将士们的心。 等晚上比赛结束，连长指导员统计完成绩，一屋子班排长们大眼瞪小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次比武成绩，是二连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有些项目甚至创造了三项旅记录，还有好多小项目，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班长们都似乎不相信这是手底下这帮平时吊儿郎当没什么正行的兵创造出来的。 而且，成绩的反差有点大，有些士官的成绩还不如新兵的成绩好，就比如说韩松和张扬这两个另类，一个旅记录创造者，一个营纪律创造者。俩人囊括的名次，不出意外得占全营的四分之一。 “连长，是不是统计错了，要不要再统计一遍？”指导员有些不确定问，看着纸上那一个个耀眼的数字，指导员都怀疑自己眼花了，生怕自己统计错了。 “都统计五遍了，还能出错？”连长也是看着桌子上那几张成绩统计单，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打自己接手二连以来，大大小小的比武也参加不少了，这几年拿得出手的名次一双手都能数过来，这次倒好，一次性全都打破连的记录了，而且还把旅的记录给破了，这帮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能折腾。 不过这折腾不错，可以多来几次！ “领导，别统计了，等旅里面公布成绩发奖的时候不都一切了然嘛。”霍连杰坐在边上，一副他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连长一听，也是那么个理，就把统计单扔在桌子上，坐下来说道：“老霍，韩松情况如何，明天的射击比赛还能上吗，不能上别硬挺，他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万一把身体搞坏了就麻烦了，这小子这次风头可真大，搞得后面两项记录都没预想中的震惊，你又带出来一个好兵！” 第一个自然是刘天班长，第二个已经退伍了，当然除了他俩，霍连杰带的兵没有不出彩了，除了~~。 “没事，我把你给的药酒给他擦了擦身体，又找人给他按摩了一天，恢复得不错，估计现在又在搞小练兵呢。明天可以参加射击比赛。”霍连杰掐灭烟头。 “让他悠着点，不要勉强，射击这个东西没办法，每一个射击好的战士基本上都得靠子弹喂，咱们步兵连队能实弹射击的机会就那么几次，告诉他，不用在乎明天的成绩好坏。” “不在乎不行，我霍连杰的兵，不上就是不上，一旦上了，必须拿个成绩回来。不过连长说的不错，一会我让他早点休息休养生息。”霍连点头道。 “不过也别太放松，不然一不留神，成绩太差了营长那里说不过去，一定要保持正常心态。”指导员连忙补充。 “这帮小子，平时懒懒散散的，没想到动真格的时候真不含糊啊，小看他们了。”一排长也是有些佩服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拍死我们在沙滩上！不服不行啊。”一个班长大发感慨，这次比赛他也参加了，虽然正常发挥了，只是没排上名次，有些可惜。 “哈哈~”所有人笑了起来，好几个班长也不忘互相调侃两句。 只是，欢快的气氛中总有些异样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舒服。 “连长，这次比武结束后，你就该走了吧。”一个士官班长率先说了出来，让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说完这话，底下的班排长们都抬着头看着连长。 “嗯，调令已经下来了，这个月底就走，先去旅部做交接，然后去陆军指挥学院学习一年。” “还回来吗？”另一个班长问，语气中满是希望。 “这可说不准，领导让咱去哪咱就去哪，军人嘛，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不过万一真回来了，我就是你们的副营长了。”连长故作轻松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原部队，军人，哪里需要就要去哪里。 “好了，再说就伤感情了，连长，我老霍舔着脸做主了，等旅里面开表彰大会，借着给那帮孩子庆功的时候，我们一起给你弄个欢送会吧，一起聚个餐吃个饭。你也别推辞，就这么决定了！”霍连杰说完，也不等他是不是同意，直接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霍连杰当兵十二年，见过了太多的送别场面，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只是，每一次，心里都很难受，身边的战友一个个都走了，只留下自己还在坚守着，是不是，自己也该到时候了。 指导员拍拍连长，感慨道：“你这一走，老霍就肯定留不住了，没人能留得住他。” 连长点点头，同样感慨道：“老霍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我是想让他带荣誉离开。如今，他手底下的兵争了气，给他争到了应该得到的。再留他，他也没这个心思了。” 顿了顿，连长转向屋里其他人，说道：“虽然霍连杰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他已经为连队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大家，代替我，在最后的时间内，照顾好霍老班长！” “连长，放心吧，我就是他带出来的兵，他是我一生的班长！”刘天班长轻声应下来，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连长放心，我们不会让霍班长受委屈的。” “我们都是霍老班长的兵！” 大家异口同声地应承下来，没有任何私心，毕竟，在坐的没准谁就和霍连杰一样，一下子奉献给部队十几年，推己及人，他的今天也许就是自己的明天。 连长再次对大家表示感谢，安抚了一些情绪有些激动的班排长，然后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顺便安抚下躁动的兵们，不要出了乱子，安心进行明天的射击比赛。 霍连杰脸色平静的回到了帐篷，见班里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好气道：“还不睡觉兴奋啥啊，睡不着给我站岗去。” 几个人嘿嘿一笑，赶紧出去洗漱，准备睡觉。 方雪兵见状，猜到可能有事，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也只好去洗漱。 当夜，霍连杰辗转反侧，再一次失眠了。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的射击比赛，步枪手每个人十发子弹，分两次完成，每次5发，取最好成绩。轻机枪手每人二十发子弹，也是分两次，但是要求进行短点射。120手和机枪连，炮连的一起，去了别的场地进行比赛。 此时，连长在做射击前最后的讲话。 “都打足了精神，按照平时的训练要领去射击，鉴于前两天你们那么拼，身体可能还没恢复好，我允许你们打个五环，六环的出来，但是不允许你们脱靶，你们可以5发25环，5发30环什么的，但是绝对不许出现什么4发40环的成绩，另外一发呢，你们给吃了啊。我丑话说前面，谁要是脱靶，等咱们聚餐的时候就给我站岗去！” 指导员这时候站出来，给所有人打气：“同志们，前两天你们的表现都不错，甚至可以说让我很惊叹，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持这种状态，完成最后一天的比赛，连长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你们的射击可能保证不了发发十环，但是一定不能脱靶，瞄准了再射击，打的环数低起码是命中了，脱靶了就说明瞄准有问题，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们一定要知道！” 每次射击前连长指导员都会说一番类似的话，重点是一直没变，就是不能脱靶，他们说的也对，在战场上，哪怕就是一枪打在敌人胳膊上，那也会影响敌人的战斗力，可是如果打不中，敌人就还是一个战斗力满值的敌人，对己方有杀伤力。而且脱靶也说明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步枪手，跟浪费子弹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去打枪榴弹，误差几十厘米也能造成范围杀伤。 在今年五月份上山驻训前，没有提前进行场地整治的留守人员有进行一次实弹射击，也是作为春季大练兵项目之一，那次的成绩就有些飘，发挥的有些失常，所以这次连长指导员说的也有些狠。 这次实弹射击的成绩没什么可说的，基本上都是自己平时训练的水平，成绩也都不错。只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累的眼花了，还是数错靶子了，愣是一枪没打上，全打旁边人靶子上了。把连长气得直接发飙了。 “你枪打哪了？啊，你把子弹都吃了啊，一枪都没打中，全打旁边人靶子上了！” “20个靶子，你排第五个，都能数错了，你数数谁教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啊！” “数数不行，眼神不错啊，知道人家都打10环上了，想给人锦上添花啊！想给人创造旅记录啊，10发100环，你俩都可以啊！” “你个混蛋玩意，要不是看你昨天拿到了好名次，平时射击还不错，我保证这次比武结束让你扛120去！” “还站着干嘛，一百个俯卧撑，做不完不许起来！” 连长气呼呼的训斥了他一顿，捎带着把旁边看热闹的劈头盖脸也骂了一顿，最后可能还是不解气，又把他班长批了一顿，他班长脸都被气紫了，恶狠狠地盯着正在趴着做俯卧撑的那个人。 所有比赛结束，成绩统计的也很快，到了这周五，旅进行一次别开生面的表彰大会，来奖励这次比赛获得名次的人，毕竟，今年，创造了往年来最好的成绩。 “同志们！”旅长坐在主席台后面，开始了这次讲话，“很高兴，我再次在这里主持这次的颁奖大会。四年了，我每年会见到很多新面孔来到部队这个大熔炉、大家庭。四年来，我也是每年坐在这里给你们之中优秀的人颁奖。每一年，你们都会给我惊喜、惊讶，甚至震撼！是你们让我明白，我们这支部队，就算是不起眼的基层部队，也一直在不断磨砺自己不断前进。比赛这件事很小，小到影响的只是你们自己的身体素质，但是也很大，大到我们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士气。看到你们不俗的成绩，我很高兴，也很欣慰。正是因为你们的存在，因为你们不断的付出，因为你们不服输的精神，证明了我们这支部队是一支奋勇前进、勇攀高峰的部队，是一支打不垮、打不败、打不烂的部队！同志们，我为你们骄傲！” “哗——”掌声响起。 这掌声，是为了自己这大半年来辛苦训练付出有了结果而鼓掌，是为了自己长久来离家离亲依旧坚守信念而鼓掌，更是为了自己价值得到承认而鼓掌！ 军人，生而为人，砥砺前行！ 旅长等掌声落下，笑着说道：“更多的我就不说了，下面我只提两个要求，第一，周末好好休息，所有人好好休息，但是岗哨不能少，可以多换两次岗。第二，你们的成绩值得庆贺，告诉炊事班，今晚上加餐！” “好！”掌声再次响起来，这次，带着战士们的怒吼声，这是兴奋地怒吼，是一种最直接的感情宣泄，没有什么比在部队聚餐更有趣的事了。 “开始颁奖！” 伴随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一个个获奖的战士激动地走向主席台，接过自己获得的奖杯和荣誉证书，面向台下，迎接着战友们羡慕激动鼓励的掌声，然后回到自己所在的连队，被大家簇拥着，共同分享着那份荣誉和喜悦。 “松哥，来，我帮你拿俩。”旁边王凯笑的贱兮兮地，不由分说就从韩松手里抢过俩奖杯，拿去炫耀了。这小子，自己也有个奖杯，非得抢韩松两个不可。 “呵呵，韩松，是不是拿奖拿的手都软了。”方雪冰扭头冲韩松说道，同时也是替他高兴，毕竟说出去都是二连六班的，自己脸上也有光。 “软到不软，就是拿不住了，这奖杯太大个。”韩松故意很嫌弃的递给他一个。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全旅就属你得奖最多了，要说不高兴我都不信。你小子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哈，今晚上还有特殊奖励呢。”方雪冰冲着他脑瓜子给了一个板栗，不痛不痒，意思一下。 “还有奖励，啥奖励啊。”拿一个也是拿，两个也是拿，韩松现在可不嫌弃奖励多，越多越好，这样年底优秀士兵才更好争取。 “等着呗，现在知道了就没意思了，放心，肯定是大奖！”方雪冰还在那故弄玄虚。 方雪冰说的没错，晚上的确有大奖在等着他，每个人拎着一瓶啤酒找他来喝，可不就是大奖嘛，连里这帮家伙们今天是铁了心要灌他的啊。 “韩松来一个，你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同年兵。” “走一个韩松，作为老兵，我得教教你怎么喝酒，得一口气干了！像这样，来！” “韩松啊，班长敬你一杯，你不好意思不喝吧，先干为敬哈。” “韩松！干了，我是排长都干了，你敢不干？！” ······ 到了后面，韩松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只要是来喝酒的，不管是谁，酒杯碰一下，朝着嘴就灌下去了。趁着空档也就垫补了几口吃的，还没吃完下一个又来了。到最后，韩松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吐了多少。反正就是喝多了就去吐，吐完了回来接着喝，接着吃，好继续去吐。 朦胧中，韩松感觉到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不断被人敬酒，不断地喝，不断地吐。 整个营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在庆贺，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别样的氛围中。 到了最后，韩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帐篷，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俯卧撑没彻底把他做趴下，喝酒把他给灌趴下起不来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中，韩松见到班长们在笑，见到战友们在笑，在笑自己竟然跑不赢刘天，然后大家都笑着走了。李雪朝着韩松笑着迎面走来，穿着非常好看的粉色连衣裙，一双小巧的高跟鞋，就像一个仙子一样围着自己转了一个圈。韩松伸出手，刚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住一道残影，消失了，都消失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原地，站在空旷的天地间。 然后，猛地一睁眼，韩松醒了。 “醒了。”韩松床边坐着霍连杰，一条毛巾搭在他额头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翻着杂志。 “班长，我睡了多久了？”韩松挣扎着坐起来，拿掉额头上的毛巾放在一旁，揉着还有些疼的脑袋，沙哑着嗓子，昨晚上一边喝一边吐，嗓子现在干的直冒烟。 “不长，也就一天，现在快晚上了。”霍连杰合起杂志，递过来水杯。 韩松大口喝着水，冒烟的嗓子在水的滋润下终于舒服一些了，只是一天没进食，水下去就直接进了肚子，感觉一阵凉凉的。 “慢点喝，照你这么喝一会还得再吐出来，吃点东西。”霍连杰抢过水杯，递给他一个小豆沙馅面包。 “你可真实在，让你喝你就傻不愣登的直接喝，就你这喝法，没喝出个胃出血你就念阿弥陀佛吧。”霍连杰在一旁直翻白眼。 韩松嘿嘿笑了两声，赶紧吃了面包，吃的东西进了肚子，感觉终于舒服了许多。身上也慢慢感觉有力气了，想尝试着下床走走。 “尹斌，进来，扶着韩松出去溜达溜达。”霍连杰冲外面喊了一声。 尹斌答应一声，立即冲了进来，搀扶着韩松站起来往外走。 “松哥，打算去哪？”尹斌小心翼翼的扶着韩松，生怕他一个站不稳摔地上。 “不用扶我，我没事了。”韩松推开他的手，尝试着慢慢舒展身体，傍晚的山间空气很好，驱散了醉酒后的不舒适感，一点点的，慢慢蹭着地往后面走去。 好几个人从旁边走过笑着打招呼，脸上满是一些敬佩的笑意。 后面物资室，有几个人在清点物资，其他帐篷很多人进进出出的似乎也在整理自己的物资。 “这两天不是休息吗，怎么没见人休息，都在收拾东西呢？” “最新的作战任务，我们驻训结束了，马上准备演习。不过这次比较特殊，是结合了一次跨军区多集团军多军种综合作战演习演练，据说好几个军都要参演，甚至我们不常见的火箭军都要参加进来。这次演习包括远距离兵力投送，长途奔袭，防御战，遭遇战，突袭战等等，可以说是一次全方位，多方面大规模综合性演习。” “这么刺激！”韩松不禁脱口而出，一开始说演习任务总不下来，怕影响大家的士气所以才举行的这次全旅比赛。这刚比完赛，任务就下来了，而且是一次最大规模的演习任务。这种运气，真的可以买彩票了。 “还有更刺激的，因为涉及到跨区域了，我们这次转移，除了远距离投送坐运输车外，其他时间基本都要靠11路来完成了，也就是说我们要徒步进入战区。选择的道路大部分都是远离城市乡村的荒凉大山丘或者陵地带，按照时间和路程推断，估计只有在临近我们驻扎的省区，演习任务才会基本结束。而且我们演习结束我们返回营院也是要靠双腿走回去的。万一咱们走得慢了，下一阶段任务都到了，咱还没走到家呢。” “我的天，真的假的，现在可是八月份，正常来说咱们回到营院是在九月份，演习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照你这么说，咱们得走多远啊？”韩松惊讶道。 “好像，将近一半的路程！”尹斌有些无奈。 “一半！那可是将近好几百公里啊。”韩松两腿不禁一软，一屁股坐在那。尹斌顺势也坐在那，苦着脸，开始长吁短叹。 “而且咱们不是一直都在走，我们要处理很多突发状况，要打遭遇战、奔袭、要迂回等等，这么算下来，咱们九月底能回到营院都算是上辈子积了福。” “哎，一入军门深似海，从此休息不见人。” “韩松，瞎感慨什么呢，没事了是吧。”指导员的声音突然从俩人后面传来，吓得俩人赶紧站起来，敬礼。 “指导员好！” “行了，别在这里大发感慨了。下周咱们就要开拔加入实战演习，所有的一切都要准备好，尤其是身体和精神，你俩要是休息好了就赶紧收拾自己的物资！”指导员笑了说了一句，赶紧去办自己的事。 “这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咱也别这么待着了，赶紧收拾吧，权当另外一种休息了。”韩松拉着尹斌，赶紧回到班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驻训结束，演习开始！ 第三十三章 这次演习任务很突然，很多参演的部队都是临时接到命令，各部队的任务也是不同，不过大同小异，跨区域多集团军多军种协调联合作战，韩松所在的旅是蓝方一部，归集团军部指挥。 打个比方，在北方驻训的部队要回南方，在南方驻训的部队要回北方，为了保证不影响地方的秩序，通常离开的时间会错开，但是这次，总参谋部突发奇想，反正都是要回驻地，只是有个时间差，那么就一起走，顺便打一场演习，检验下部队的战斗能力，正好沿途利用地形地貌模拟一些战后城市，乡村等等，进行一次大规模、综合型的实战演习。 还没出发，小道消息就已经传出来了，这次红方会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加入，这支部队据说被称为“部队磨刀石”，专门挑对手的弱点进行打击，经常将对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要么将对方耍的团团转，要么直接干掉对方的指挥中心，瘫痪指挥系统。这样做的目的则是检验各个演习部队的作战效果，锤炼作战本领，不断增强我军的战斗力。 韩松所在的旅作为红方左翼一部，负责集团军左翼安全。军部会派出一支侦察部队，负责红方前沿阵地情报搜集工作，由军直属侦察营负责，其余部队按照命令和作战序列正常前进。按照作战序列，一营成为旅先锋营，必须提前出发进行作战，到达距离驻训基地三百公里远的预定区域，对战场进行准备，必要时候，需迟滞蓝方的行动。 作为第一次参加演习的新兵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看着满车的子弹，手榴弹，120火等等武器，眼里的狂热藏都藏不住，热血沸腾。虽然这弹药是空包弹，打不死人，但是那也是子弹啊，每个人标配五个弹夹全都装满了，另外还有四颗手榴弹，并且有专门的弹药车在后面保障，更别说全新未开刃的刺刀，机炮连的高射炮弹，迫击炮弹，以及未到的装甲车。还未出发，整个场地已经充满了战斗的气氛。 “同志们，由于时间问题，这次演习，旅不再进行统一的战斗动员，由各营自行安排。那我就简单说两句，这次演习任务可以说很突然，但是也很实际，不能因为任务突然我们就不会打仗了。未来的战斗，只会朝着突发性、复杂性发展，也许这一秒我们在休假，下一秒战斗动员就来了。也许我们正在享受美好的生活，集合的命令就来了。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保家卫国，驱逐外寇！我们中会有很多人受伤，甚至牺牲。但是，你们要记住，军人，不能没有魂！” “虽然你们暂时见不到枪林弹雨血肉横飞，但是你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不要以为小小的空包弹就是在过家家，从古至今，军武演习经久不衰！和平年代保持长久战斗力，等真的战争来临，你们才能不惧！” “记住，你们，是人民的脊梁，是国家的脊梁！记住，军人可以被消灭，但是不能被打败！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三声怒吼直刺苍穹，代表着必胜的意志，必胜的信念！ 这怒吼，代表着战士们高昂的精神，不屈的灵魂！ “出发！”一声令下，122运输车喷着浓烟，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载着所有的物资，向着预定的集合区域前进。 行军路途远，大家兴致虽然高涨，但也不能总绷着弦，该休息还是得休息。这不，二排的几个人聊起来了。 “全军这么一搞，是不是会把冬季拉练也给算上去了。”坐在车尾的王聪抱着他的120火箭筒，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路边景色，在那里猜测。 “你想得美，给你算上了你冬天就在院里窝着啊。而且我们怎么办，算不算跟你们一起拉练啊。”对面的张扬不同意王聪的看法。 “王聪你可别做梦了，真一股脑都给你算上，难道等结束了回去后你安心等着退伍？省省吧。而且我听说班长帮你把转士官的申请交上去了。”方雪冰不忘调侃他两句。 “别别别啊，有韩松和尹斌这帮子人在，我才不要转士官受打击呢，再说了外面世界多精彩，我还要去玩呢。”王聪急忙说。 以前一直听他念叨不转士官，如果要再留在部队三年，非得把自己折磨疯不可。现在听到方雪冰说霍连杰可能给他叫了转士官申请，急的有点找不着北了。 “王聪，部队有啥不好，管吃管住还不愁工作，多轻松，我还真想留下呢。”说这话的是五班的一个老兵，体格健壮，引体向上破了旅记录。 “咱不是没啥出彩的地方嘛，留在这里怕误了国家大事，哪像你，成绩杠杠的。”王聪笑呵呵的说道，还冲他举起了一个大拇指。 “就你？还国家大事？拉你去炊事班烧火都嫌吃得多干活慢，还不如把你点了实在。”四班一个士官取笑道，引得周围一片笑声。 “班长，这话你说的，我这身肥肉烧火不可惜了嘛。” “好了，别说了，命令下来了。”排长打断说笑，正色道，把手里的步话机调大音量。 “各单位注意，前方一百公里处发现可疑目标，上级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运输车将把我们运送至距离可疑点五公里处，所有人下车携带武器装备，跑步前进至预定区域。收到请回复！” “一连收到！” “二连收到！” “三连收到！” “机枪连收到！” “炮连收到！” 等命令宣读完毕，步话机安静下来。王凯嘟囔了一句：“说来说去，开场先来一个武装五公里的下马威，说白了还是在练体能，整这么严肃干嘛。” 旁边老兵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批评他：“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排长也是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所有人，检查武器装备。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一切行动听指挥，明白吗！” “明白！”车上一群人应声答道，开始仔细检查随身物品。路程已经出发了一半，算算先锋侦察部队应该是和红方遇上了，然后发出的警告。自己这方作为左翼一部，差不多也要对上红方的侧翼保护部队。 不过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开始和结束了，如果双方部队都各自对战，就成了阵地战，演习就毫无意义了。上头肯定要改变作战计划，迂回拦截，穿插包抄，甚至侨装渗透都有可能出现，没有最复杂，只有更复杂。 “检查武器弹药，先别开保险，还得跑个五公里呢。”方雪冰及时阻止尹斌开保险的手，确认没打开保险，看了他一眼。 “养足精神，一会下了车，韩松，张扬，刘天和一班长四个人先出发搞好侦察，你们几个速度快，可以给连队搜集先期情报。”排长在步话机听了会，传达了指导员的命令。连长已经调走了，新连长还没下来，连里面的军事工作暂时由指导员负责。 “收到！”四个人收到命令，再次确认武器装备。现在车里除了发动机的嗡嗡声和偶尔翻动物资的声音，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每个人都靠在车厢板眯着，或者互相靠着休息，为了一会的五公里长跑。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随着一个猛地刹车，全车人从假寐中醒过来，看着正拿着听筒的排长。 “下车！集合整队！”放下听筒的排长立即命令道。 哗啦啦的一阵声响后，全车人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韩松，张扬，刘天三个人向前跑汇合一班长后，直接脱离了大部队，快速朝着目的地跑去，一边跑一边把通讯员给的对讲机揣进口袋。 “今年这演习形式还是第一次，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奔跑中的一班长气都不喘，面色轻松。 刘天一边跑一边看着周边环境，“咱这还是在山区呢，我在想，我们派出了侦察兵，红方会不会也派出侦察兵啊。” 其他三人都表示不确定，现在的战争模式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像这种侦察任务，很多时候已经靠着卫星和无人机来完成了，相隔几百里里都能知道对方什么举动，哪还用得着派人来侦察。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张扬顺手揪了一根树枝，插在自己衣服上。 “还是你冷静，我们这智商关键时刻掉链子了，一着急，忘了伪装！”四个人连忙停下奔跑地脚步，用最短的时间做好了伪装，然后也不在路中间跑了，沿着路边路基跑。 “一班长！一班长！听到请回复！” “收到！请讲！” “最新情报，红方有信息战，心理战部队加入，上级命令我们暂时原地待命，已经派出的人员暂时不撤回，继续行动。所以你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可能会被红方发现，而且接下来我们要采取无线电静默，你们一时会联系不上我们，你们万事小心，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撤退！今晚24点之前，无论情况如何，必须前往集合区域集合！” “收到！”一班长说完，立即将对讲机关闭电源收好。 “信息战？有趣，难不成那支部队也参战了？”刘天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问。 “有这可能，现代战争打的不就是信息战嘛，不过这心理战部队是个什么鬼，他们有什么作用？” “心理战自二战时期开始系统出现，最典型的战例就是海湾战争中美军的做法，现在社会各个非军事领域使用也很频繁，咱们这是演习，双方知根知底，心理战到底怎么用，猜不出来，没准红方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呢。”张扬解释道。 “不会拿着大喇叭跟我们喊，说我们被包围了马上投降之类的吧。”一班长有些恶趣味地说。 “严格意义来说，这也属于心理战的一种，比如说四面楚歌的故事，就是心理战中的一种，我觉得，红方很有可能会搞渗透，散布谣言什么的。” “红方的弯弯绕还挺多，哎，你们觉得我们也用下心理战，混过去搞些负面宣传啥的如何，万一把对方老大惹毛了出了差错，让我们出其不意的胜利，咱可就露脸了。”一班长异想天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这想法理论上来说是可行，但实际上是百分百不会成功的，咱这演戏不是各种神剧，你随随便便就能渗透成功。任何一方的指挥部防御是最严密的，就凭咱们四个，单靠一张嘴皮子就想打乱红方的计划，跟天上掉馅饼没啥两样。”张扬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一班长想法的不切实际性。 “别当真，我就是说说，过过嘴瘾，调解下气氛嘛，下一步咱们怎么办？”一班长也知道自己有些不着调，赶紧转移话题。 “继续往前走，不过不能走大路了，红方很有可能会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发现我们，我们得放慢速度前进，可以等天黑后再加快速度。”刘天提出自己的建议。 “天黑？现在才下午四五点，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呢，万一新的命令下来了，无论是快速前出还是转移阵地，咱们任务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一班长有些不同意。 “既然指挥部已经告诉我们对方有信息战部队参战，那么我们白天行军就有点泄密了，除非故意用来迷惑敌人，有一整套别的计划，否则大部队也只能在原地休整，所以他们比我们快不了多少。”张扬分析道。 “我觉得有道理，不过咱们也不能停下，虽然在集合区域没那么快汇合大部队，但是一连极大可能会先到达作战区域，咱们一路慢慢渗透过去，也许能提供一些情报给他们。”韩松听他们说完，提出自己的建议。 “嗯我看行，做好伪装，不走大路，咱们从山间走，慢慢渗透过去，万一真能侦察到有用的情报呢。”张扬也表示同意韩松的看法。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做好伪装，然后挑山里树多草多的地方，慢慢走去目的地，途中做好观察记录，以方便后期使用。 走了不知多久，在一处小山腰上，韩松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一片光，连忙拉住几个人，趴在一个十分不显眼的地方，仔细地看着周围。 第三十四章 “嗯？怎么了？”张扬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疑惑。 “感觉不正常，我觉得附近好像有什么人。”韩松只是有种不安地感觉，因为他刚刚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却不知道这光源出自哪里。 “是有些不正常，有点意思，看来红方即使有了信息战部队，还是考虑用侦察兵来进行现场侦查啊。”一班长指着左前方一处很茂密的草丛，有些兴奋道。 “看样子好像只有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我们要不要搞他一下，弄些情报出来。” 这里要说下，一班长之前在侦察营待过一段时间，因为受了一些伤不适合继续待在那里，只能回到原部队，不过能力已经学到手了，反侦查这事他还是有些经验的。刘天作为连里数一数二的能手，侦察和反侦察也是不错的，在以前的一些演习中还立功过，张扬理论很全面，欠缺的是实践，而韩松，则是纯熟的小白一个，这次出任务，可能是指导员想让他在这次中学到些东西吧。 刘天很小心的观察着四周，小声道：“咱先仔细看看，确认周围没有他的同伙再抓他，万一他是诱饵，把咱四个套进去就完蛋了。” “说的也对，哎，咱们四个，现在先想个计划出来，要是没问题，咱说干就干！”一班长把枪顺在背后，慢慢退出观察地，在一个小凹地里蹲下，撅了跟草径，在地上画起来。 “咱们呐，这样~~~”一班长把自己计划说了出来，负责观察的张扬也听明白了什么意思，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包围，留下一个人进行警戒，防止对方有后手。这么简单的计划让一班长说的都有些复杂了。 几个人再次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容易藏人的地方，进行了重点侦查。争取杜绝一切潜在威胁。 “嗯，看来没啥问题了，准备动手。”一班长确认没问题后，下令按照计划行动，他准备去绕到对方后面去。 “等等，有情况！”张扬突然示警，三个人连忙收住脚步，再次趴在那里小心翼翼仔细观察，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侦察兵好抓，要是打草惊蛇了，后面可是有一个连甚至一个营的人在后边等着。 果然，那处草丛动了，借着风势在慢慢后移，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就是风吹草在动的呢。 “怎么回事，咱还没动呢，他怎么开始动了。”刘天在那嘀咕，更加不敢动。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束朝着四个人隐藏的地点照射过来，差一点晃到韩松的眼睛。韩松赶紧眯着眼没敢动，感觉那道光移到别处后，才睁开眼瞄着那道光的源头。 “是不是被发现了？”一班长也是发现了这道光束，很是担心，想着要不要先撤。 “我感觉不像，再等等。” 四个人继续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敌方，看看到底因为什么导致对方放弃这个观察点。 可是，接下来的结果让四个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对方好像是真的撤了，好久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咱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老百姓在抓什么野物啊。”张扬对于以前的乌龙事件记忆犹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件事。 “老百姓抓东西用得着这么伪装吗，我敢肯定，一定是红方的人员，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撤了。”刘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老百姓抓野物随便伪装下就可以了，甚至都不用伪装，现在生活质量又不差，抓野物纯粹是图个乐子，抓的着就抓，抓不着就算了。 “我觉得也不是老百姓，这样，咱们拉开点距离，过去瞧瞧，要是真没事，咱们也安全。”一班长表示同意，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于是四个人继续小心的隐蔽搜索着前进，朝着刚刚红方侦察兵呆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韩松和张扬继续警戒着四周，一班长和刘天则是查看着附近，其实看也白看，作为中国军人，怎么可能在这里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呢，除了那片趴着的痕迹若隐若现，其他什么都查不到。 “就数咱们这种演习没意思，都知根知底的，特别不好研究战略。”一班长吐槽道。 “说的你研究外军就能研究到什么东西一样，没有痕迹，只能说明真的是红方而不是老百姓，咱们继续前进，就顺着他撤退的方向，估计走不出几里地，就能看见他们的大部队了。”五班长刘天示意韩松和张扬跟上，一行人顺着遗留下的蛛丝马迹朝着前面前进。 临近黄昏，在所有人都怀疑这个侦察兵的存在是不是真的，准备要放弃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因为，他们闻到了饭香味，而且还是部队单兵食品特有的香味。 不要以为单兵食品没有味道，相反，有些单兵食品，比如米饭，面条这些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荤素搭配，热量很高，味道也不错。所以当食品自热熟了后，香味是肯定会扩散的。况且现在是夏天，味道扩散地很快。 “虽然不是很喜欢单兵食品吧，不过说真的，闻着这味道，我都有些饿了。”一班长使劲嗅了下味道，判断了下大概的方向。 “你们说下午那道光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发现我们了？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张扬对下午突然出现的那束光仍然不明白怎么回事。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下午那道光很是蹊跷啊，晃晃我们然后就撤了，这里面难道没点名堂？”侦查兵出身的一班长对于这件事也是很怀疑。 “就算想套路我们，咱们四个也不值得的啊。”刘天提出不同的看法。 四个人互相看看，这种事真说不清。没准是那个人无心之举，也没准只是时间到了回来吃饭，也没准就是想引我们上钩，只要那个人没被抓到，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咱也别猜了，也别管他怎么想的，反正都到这里了，索性去瞧瞧。”一班长打断四个人的讨论，手中枪一拉枪栓，打开保险，枪口微微下垂，朝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猫着腰搜索而去。 其余三个人也一时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于是跟上一班长，左右掩护着。 四个人爬上一个小山坡，一班长朝着前方仰了下头，示意朝前看。果然，前面几里地若隐如现的有一支部队在吃晚饭，距离不远处，有部分警戒人员不断巡逻着，防备着各个方向可能的危险。 “瞧见没，绝对是红方一部，瞧这分散的架势，我觉得应该是一个连队，可能是左翼先遣连，这个连的后面就是大部队了。”一班长笑着，很是得意自己的判断。 “步兵连队都是这样安排，有啥好得意的。”刘天故意怼了他一句。 一班长有些吃瘪，不服气道：“那你分析点有用的出来。” “没有，我要是能分析出来，还能在这儿挨饿受蚊子咬啊，早在参谋部了。”刘天白了他一眼，让一班长一时没了脾气，只能瞪了他一眼，继续观察。 “哎哥几个，你们说，等他们吃完饭，接下来会做什么？”一班长安静没一会，又开始说起话来。 “一班长，我觉得他们有什么行动不好猜，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会有麻烦。”张扬有些紧张地看着散乱在四周的警戒人员。 一班长扭头看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天马上就黑了，大山里面还是比较安静的，我们继续藏着，很有可能被对方用红外探测仪发现，那时候，就算咱们再怎么伪装，也会被抓的。” 一班长听完，气的用手指了指他，但是没再说话，看来他经张扬这一提醒，也是想到了这方面，无法反驳他。 四个人一直在山坡上趴到天黑，等一丝亮光也没有后，赶紧拿出压缩饼干吃了两块，恢复下能量准备撤退。这时候，山脚下那支部队突然开始整队，看样子准备连夜行军。 “大晚上的也不休息，这是要去哪啊，是要发展咱解放军的优良传统，打夜战吗？” 还没等说完，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响了起来，几辆122运输车自远而近开进了休息场地，几个大灯晃得整个地区亮如白昼。 四人立马察觉出，这是有事要发生啊，弄不好，可能是大事！ 四个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同寻常，因为他们现在的行为完全不合常理。两军对峙，除非必要，否则全都要实行灯光管制，甚至不能有一点的亮光，以防止泄露部队行踪。红方在夜晚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着车大灯，就不怕被蓝方发现？ 等车停稳后，这支红方的部队迅速蹬车，警戒部队也快速撤了回去。等所有人员蹬车完毕，几辆车毫不停留，迅速远离朝着后方驶去。 等所有卡车远去，这片地区彻底陷入了安静中，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声，除了目瞪口呆的四个人，什么都没留下。 “这~~~什么意思？”一班长一时没转过弯了，其实不只是他，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问问指导员，问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还是张扬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会不会泄露行踪啊。”韩松有些担心道。 “泄露啥啊，没看敌人都跑了吗，现在咱们应该担心的是我们是不是错过了战机，还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瞎逛。”刘天道。 一班长一听，赶紧拿出对讲机，按照事前约定好的频道，开始呼叫指导员。 “可算联系上你们了。”一班长刚打开对讲机，对面指导员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你们四个，立即想办法向预定集合地点南面十多公里处一个叫王家屯子的地方出发，务必晚上十二点前到达。” “指导员，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天急忙问。 “咱们的主力部队突进太快，上午就和红方的先头部队遭遇了，下午已经取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红方不得不后退进行防御，所以咱们的整体战线都要往前移。红方左翼一半的部队反应动作稍微慢了些，我们的动作要是快一些的话，很有可能将红方这支部队包围吃掉，顺便来一次漂亮的围点打援战役。所以你们的任务结束了，而且动作要快点，尽快和大部队汇合一起行动。” “我曹，还有这种操作？！”张扬脱口而出一句网络比较流行的话，说出口才发觉不妥，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这种那种操作的，红方那支神秘的部队还没行动呢，指挥部的意思就是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用雷霆手段歼灭红方这支部队，不给红方任何翻盘的机会，所以接下来，咱们有的仗打，好了，你们快点行动，无线电随时保持联系，我们也马上出发，你们四个现在直接去目的地，最好路上搜集些有用的情报。”说完指导员直接挂掉对讲机。 “现在晚上九点，十二点前到达十多公里外的新集结点，三个小时的时间，跑过去应该来得及。”刘天站起来，开始收拾身上的装备物资。 “也只能这样了，这荒郊野岭的，想打车也打不着啊，跑吧。”一班长也是无奈了，一下午的侦察和反侦察活动基本上都白忙活了，现在想起来，多少有些不甘。 “你们说，下午那个人撤退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那道光其实就是在警告我们，他已经发现我们了，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后退。”刘天把下午这些事再次分析了一下，忽然觉得红方那个人突然撤退似乎说得通了。 “谁知道呢，反正啊，我们也见不到他了，赶紧的，咱们要跑快点，指导员他们可是坐着122运输车，比咱们快多了。”一班长懒得去想那个人了，只想着快点回到大部队，赶得上下一次的战斗。 四个人稍微休整了下，确认好方向后，赶紧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反正天已经黑了，身上那些伪装基本用不到，索性全都撤掉，丢了就丢了，到了集合点再弄一身新的就是。 跑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这个叫王家屯子的地方，这屯子正好处于一处山间盆地内，因为国家政策的原因，整个屯子的人早就搬到城里去住了，这里已经荒废成了一个废弃的村落，部队在征得这片区域使用权后，就着原来的基础，改造成了一处模拟的城市废墟，成为了一处比较好的战场模拟地带。 快到目的地了，除了韩松他们四个，还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的踪迹，显得非常的安静。但是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连虫鸣声都没有，想必这里应该不止他们四个，还有人隐藏在暗处。 不过明面上的，他们先于指导员到达目的地。于是，四个人在距离屯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挑了一处比较高的地儿，赶紧补充水分和体力，同时密切观察着指导员他们可能到来的方向， 在他们终于吃完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正讨论着要不要进那屯子里去探探情况，终于听到了一阵阵轰鸣地汽车发动机声。对讲机中也终于再次响起指导员的声音，到达的车队就是一营。 “报告，一营二连一班长黄亮，五班长刘天，战士张扬、韩松请求归队！” “归队！” 在经过一番的盘查后，四个人终于归建，正式加入对红方的包围战役中。 蓝方指挥部预估的没有错，红方左翼一支大部队因为行动慢了一步，被蓝方部队咬上，很快陷入了被包围中。 王家屯子里面至少藏了红方一个师外加一个炮兵团，蓝方派出了三个师包围了这里，准备先期佯攻下，争取骗出红方主力部队在此进行一场决战。在包围圈外围，蓝方有三个集团军和一个军直属炮兵旅，侦察大队准备着，只要红方敢支援，来多少吃掉多少，最好把红方全吸引过来，来个彻底的大包圆。 如果计划顺利，这场战役就会以蓝方的胜利结束，也将打破红方长胜不败的神话！ 看得懂形式的蓝方指挥官，有些已经开始兴奋了。 第三十五章 下午韩松四个人遇到的那支部队，就是行动慢了一步的红方那支部队的先锋，只是没料到眼前不大的王家屯子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师，四个人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还好当时没有轻举妄动，不然都不用对方开枪，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心理战？我们也给你们来场心理战，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就是告诉他们，你们被包围了，不叫增援部队，就等着被歼灭吧！”蓝方指挥部，一个少将冷笑道。 “老首长，不要得意，这次演习咱们本来就不占优势，我们没有红方那么好的装备，部队基本上也就那些东西，这次计划能不能成功还得两说呢，而且，我觉得蓝方这个师被围的有些蹊跷啊。”旁边一个同样挂着少将军衔的中年人脸色平静，盯着眼前的电子屏幕，眉头皱着，像在思考着什么。 “蹊跷？有什么蹊跷，撤的慢了活该被围歼，这要真是战场，一次饱和打击下来整个师就完蛋了，哪还有时间让他们撤退！这次就当给他们一些教训！不要总觉得自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虽然不是一个单位的，但是作为军人，见到自己国家的军队行动出了纰漏，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这个道理你我都能明白，对方作为一个师长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就算不为他自己的仕途考虑，他也得为手底下那近万人考虑。可是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决策，我们都能看出来，红方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我才觉得此事很蹊跷，怀疑是一个陷阱。” 老者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身边战友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这种大部队被围歼的事现在基本上不可能出现了。先不说现在战争的复杂性与高技术性，就单单各国要求的精兵战略，从指挥官到士兵无一不是精兵悍将。每一次行动背后也都有强大的参谋部进行出谋划策。像今天出现的这种低级错误，简直不可理喻。 这次蓝方部队只是动作快了些，打退了红方主力的一次进攻。作为无战事的红方左翼，不应该出现增援不利或者撤退缓慢的事，这明显不正常，除非这支部队是一个诱饵，来引诱蓝方暴露自己的所有部署。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个诱饵？可是这个诱饵太肥了吧，整整一个师呢。”老者有些不相信红方有这个胆量，敢拿一个师作诱饵。 “不是没这个可能，也许对方引诱的目标非常大呢。你可别忘了，对方的心理战部队和信息战部队还没动静，而且还有那支神秘的部队现在可是一点信息都没有，如果红方因为今天下午的战斗就暴露了所有实力，被我们趁机一锅端，这才真正的不合常理，而且自始至终哪有这么快就能结束的演习，不打上三四个星期，打出各个部队的火气，以战养兵，参谋部会善罢甘休？” “哼，参谋部那帮老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没准现在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只是如果这个真是诱饵的话，红方想钓的是谁呢？包围他们的那三个师应该不够红方的胃口吧，外围的三个集团军？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吃掉啊。难道真的是我们指挥部？” “所以说，咱们别急着围歼了红方这个师，先试探性地攻击下，看看红方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不是诱饵，咱们就直接吃掉它，要真是诱饵，咱们得想想这渔夫是谁，钓鱼地想干吗，最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嗯，有道理，这样，明天先派一个团试探下红方的意图，看看情况，然后，围他个三五天，看红方派不派增援部队。” “我看行，就先这么办。” 一道命令通过特殊的电话下达了。 与此同时，一支神秘的部队趁着夜色，从红方总指挥部悄悄地出发了。 被围困在王家屯子的红方在蓝方的卡车轰鸣时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不过指挥官却似乎不怎么着急，有条不紊地在外围阵地上做好了防御工事。屯子内模拟的城市建筑里，所有战斗人员也依照有利地形做好了全面的防御，静静等着外面包围的蓝方进攻。 蓝方指挥部的命令下来后，经过集团军参谋部的讨论，由北面包围的部队做一次试探性进攻，其他三方围而不打，争取将红方的战略意图打出来。 凌晨四点半，随着蓝方阵地三发绿色的信号弹升空，进攻开始了。 韩松所在的部队处于王家屯子东边，紧挨着北面进攻的部队，却不是正面战场。战士们待在挖好的战壕里面，伸出头来，能清楚地看到双方枪械互相对射冒出的烟和子弹打进土里激起的尘土。还有一些战士身上冒起了白烟，意思就是“阵亡”了。 “看别人打的这么爽真不舒服，怎么就不选我们这方作主攻呢。”尹斌看的有些心痒难耐。当兵第一次打演习，激动很正常，就连韩松都有些兴奋。 “安静点，这只是试探攻击，等过几天全面进攻的命令下来有你打的，要是没得到命令就开枪，小心挨骂。”张扬好心劝道。 尹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闷闷地靠在战壕里。 “哎哎哎，快看，那是红方的部队不？”老兵王聪指着阵地前面草丛，因为草有些茂盛，影影绰绰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刘兵笑道：“王聪，你眼花了吧，人家那打的热热闹闹的，不会跑咱们这里的。”说归说，他还是顺着王聪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真的有一些人再往这个方向猫着腰前进。 “哎呀我去，真有人啊，红方这是打蒙圈了吗，不去跟1旅干（包围王家屯子北面部队，由1旅一个团发起的试探攻击），跑咱们这干吗来了。” “正常点的指挥官都知道不会盯着一个点打的，你想打仗的愿望实现了！”这时候霍连杰已经跑到了战壕里面，仔细地看着面前这片防守地，能发起进攻的路线显而易见，二连居高临下，可以看的很清楚。 “韩松，盯着中间那个坑地，那是个不错的机枪掩体，尹斌刘兵，你们负责左边那条线路，王聪方雪冰，你们负责右边那条线路，注意五班七班的方向，必要时配合一下，一会听指挥！”霍连杰快速安排好任务，继续观察着下面，七人最后确认下武器弹药，打开保险，准备战斗！ “就知道你们耐不住寂寞，韩松，看见右前方200米左右那片草丛了吗，告诉你，一会注意点那个方向，那个地方绝对有一个狙击手，小心别给干掉了。”张扬提醒道。 韩松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放低了些身段，尽量减少暴露，这演习用子弹虽然打不死人，但是速度和力量还是有的，打身上照样疼。 霍连杰见他的小动作，笑着说：“别担心，一会我做你副手在你右边，弹鼓包会前摆帮你挡着的。弹鼓包挡不住，我给你挡。” “可别，班长，你挡了子弹就没人指挥战斗了。”韩松可不敢让霍连杰给他挡子弹，先不说有没有这可能，就算有，自己没死自己班长先挂了，说出去都不光彩。 “指挥个毛啊，就你们几个谁不能打，战场上子弹可不管我是不是班长，行了，放心，那个狙击手有榴弹班的人和四班的狙击手照顾呢，你就做好你的火力压制工作就行。”霍连杰轻轻拍了他后背一下，趴在了右手边。 红方派了大约一个排的战士到二连这边，想试探看看情况，要是这个地方有空子可钻，红方不介意抓住战机，大兵压境来个反包围，将第一旅这个团先吃掉再说，要是因此蓝方乱了阵脚，红方更不介意借此跳出包围圈，在外围进行游击。 不过红方注定会失败，蓝方把他们包围的密不透风。既然做了诱饵就要有做诱饵的觉悟，这种空子是不可能有的钻。 所以在这个排刚刚进入阻击线，就遭到了一营的沉重打击，红方那些人甚至被火力压制地抬不起头，“阵亡”几个人后，不得不撤退回屯子里面，暂时放弃了突围。 东南西三个方向皆有试探，也都毫无意外地被打回去了，而北面的进攻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也戛然而止，双方很有默契地同时撤兵，继续对峙起来。 “红方似乎没什么反应啊。”总指挥部，两位少将皱眉看着战场形势，试探攻击在开始后不久，相关人员就监测到这个师不断发出请求救援的信号，奇怪的是，红方多支部队都做出了立即救援的回应，却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在行动，眼睁睁地看着这场试探攻击发生。 “看来对方也不傻，知道咱们这是要围点打援了，既然红方猜出来了，也不派兵救援，那咱们就乘了他们的美意，明天命令包围的三个师发起进攻，吃掉红方这个师。” “我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你想想看，咱们整个战线，只有这一处可以模拟城市攻坚战的场地，就算红方大方，把这个师拱手让给我们了，总参那帮家伙也不会让咱们这么顺利拿下王家屯子。” “这个真不好说，王家屯子西边就是一片山林，再往西就是一小片荒漠，要是想检验部队野外战斗力，这两处地方都是不错的地点，一个山林搜索战，一个荒漠遭遇战，再加上模拟的城市攻防战，大型兵团能遇到的场景也就那么几个，虽然咱们这个场地小了点吧，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完全有可能被总参来这么一下子。” “如果是这样，那信息化部队和心理战部队的作用在哪里，不可能只是个噱头吧。” 这时候，指挥部的灯光突然闪了两下，紧接着，很多参谋的电脑和大屏幕都终止了所有的工作，屏幕上一片雪花，整个作战指挥系统似乎陷入了瘫痪，很多人陷入短暂地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看你这乌鸦嘴，这下好了，信息战部队的作用显现出来了吧。” “电子干扰，还真是时候啊，咱们这刚想更改作战指令，它就来了。小刘，让咱们的相关人员赶紧检查下，尽快回复。另外启动应急预案，尽快联系到一线部队。” “是！”一个上校打了一个敬礼，立即出去安排。 “呵呵，你这老小子也有后手嘛，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联系不上部队，啥也做不来，咱俩现在是光杆司令了，手里边就一个警备旅，这个时候红方哪怕一颗导弹过来，咱俩就干屁着凉了。” “哈哈~~我才不跟你一起完蛋呢，对了，咱们动作得快，你想想，红方切断了我们和部队的联系，下一步，很有可能会派出心理战部队，就比如假冒我们下命令，让我们内乱起来。” “你就别乌鸦嘴啦，我要不是了解你，真以为你是红方派来的奸细扰乱军心的呢。”虽然这么说，老首长却没闲着，接连下了好几道命令。 王家屯子这边，因为红方突然实施了电子干扰，导致蓝方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指挥，造成了短时间内的混乱，被包围的红方师趁机发动了一次突围，意图进入西面山林，不过仍旧没有成功，蓝方三个师互相配合，将红方这个师死死钉在王家屯子。 “11点钟方向，火力压制！”排长怒吼了一声，紧接着一阵子弹雨朝着左前方倾斜而去。 “仗哪有这么打的，红方傻了吧，跟我们拼子弹，他们的空军和导弹部队干啥呢。” “三位一体战没有他们这么干的，还在沿用解放前的刺刀拼刺刀，等这场演习结束了，我非得向上写信反映不可。” “红方这是被围傻了吧，有先进的武器和技术不用，非得用战士冲锋，拿战士命不值钱啊。” ~~ 各种各样的声音围绕在周围，多半是对红方这种举动不理解，现在战争，前期各种先进武器技术互相招呼，哪有一上来就刺刀见红，兵对兵将对将的干啊。 “班长，以你的经验来看，这正常吗？”六班几个人趁着休息的空挡，有些不解地问霍连杰。 霍连杰一脸疲惫，红方在这次突围中拼了命的冲锋，尤其是西面，蓝方的阵地被突破了好几次，要不是友军救援，估计都要被红方跑掉了。 “这个，正常也不正常。” “不是，班长，这跟没说没啥区别嘛。”尹斌因这几次打的有些忘乎所以，急脾气有点压不住了，这话脱口而出。 方雪冰冲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听班长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