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何处醉黄花》 第一章 春华秋实 天启国。 阳光温暖明媚，刚好直直照进s高中。 在教室的正中央坐着一个面容清秀却不算动人的十六岁女孩。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有气无力地盯着面前的课本。桃花眼上方是浓密的柳叶眉，柳叶衬托着桃花，甚是好看。此时她的柳叶眉也只是愁上心头般紧紧皱起，粉红的嘴唇紧紧闭着，红酥手握着中性笔，不时在笔记上写下两个字。手下已经被黑色的笔墨染成黑色，她也没有在意这些。 一边的课本上草草写这三个字——萧楚馨。 萧楚馨抬头看了看时间，结果发现下课离着她还有三千年。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这就是她的生活。 但是在学校，对她唯一有吸引的就是历史课。 动人心弦的宫斗事件，优美宛转的诗风词韵，奇幻的历史故事，在那个落后的时代居然能发生这么多比现在的生活还好玩的事情，古天启人真是天才。萧楚馨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听着数学老师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唾沫飞溅毫无卵用的讲话（神奇的是居然还把老师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抄在了笔记本上），等到了下课。 就是因为能把老师所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萧楚馨的学习出了奇的好。但是她考好成绩的原因，仅仅是为了回家不会为了被她那个脑残阿姨骂来骂去。 “萧，一起出去转转？” 前桌的男生站起身来，邀请道。 这个男生是萧楚馨的青梅竹马葛秋石。萧楚馨也站起身来，无声地笑了笑，眼睛并没看着葛秋石。 十年了，没有一见钟情，难道连日久生情也没有吗？ 上了高一，萧楚馨的所有初中同学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谈恋爱（再不找对象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只有萧楚馨是个例外。这个葛秋石跟了她十年，十年他们都有不非凡的缘分保佑他们一直在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班。神奇的是，萧楚馨还真对所有男生没什么感觉。刚走出教室门，葛秋石就迫不及待地说： “我看了今天历史课的内容，又是你喜欢的那种宫斗大戏。” “哦。下一节课是历史么？我回去准备准备，正好刚才数学课也没听。” “嘿！”葛秋石不厌其烦，“我可听了奥，要不我教教你？” 萧楚馨毫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身后却传来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声，似乎是在八卦： “嘿，你看那个萧楚馨，天天装什么高冷。” “是啊，亏小石学长对她那么好。估计就是装的，内心早就受宠若惊到要死了吧！” “那可不。呵呵，绿茶婊。” 几个八卦女聊得正开心，甚至还聊到“晚上找妍姐教训一下她”什么的。结果萧楚馨回头，桃花眼中却存满了杀气。几个女生怀恨，不欢而散。 上课铃打响，萧楚馨整整齐齐地坐好（数学课内容没看上……），历史老师进入房间看见了她，眼睛一亮。 这节课，讲的是一个窦朝侍女，用非常脑残的手法勾引皇上结果被后妃搞死的故事。 第二章 流氓拦路 书中写，“南宫初梦是一名侍女，但是她的相貌远远超过了后妃。她也似普通侍女般轻挽云鬓，微染唇红，黛若远山，目似明珠。被皇帝发现有这名拥有惊天动地姿色的女子后，准备提拔她——终于在八月十五夜被后妃们算计推进湖中，凄惨而死。” 后面写的都是那一代皇帝子桑焱阳的资料，生卒年龄、皇后、妃子的名字之类的。通常这些东西在萧楚馨眼中都好玩爆了，可是这节课为毛没有听？因为她都在想，如果南宫初梦没有死，现在子桑焱阳的后位，怕不是另一个人了？ “萧楚馨同学，请问一下子桑焱阳的第二妃是谁？” 历史老师满怀期待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前桌的葛秋石在本子上快速写出了“莫晓棠”。 “老师，是莫晓棠。” 历史老师兴奋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这位第二妃晋升是哪年呢？” 全班人都不知道。之前的几个八卦女甚至开始幸灾乐祸。萧楚馨却不负众人期望地回答道： “219年，那时这位第二妃22岁。” 葛秋石带头鼓掌。 萧楚馨满头冷汗地坐下了，然后终于放弃胡思乱想，开始专心听她最喜欢的历史课。 晚自习结束，萧楚馨同意了葛秋石的邀请，放学和他一起走。班里面就剩萧楚馨，结果被几个女生给拦路了。 “萧楚馨，今天不是你值日吗？看，这里好多脏水。” “管我什么事？”萧楚馨冷冷地说。“你们弄的，应该你们自己弄干净。” “怎么这么懒？值日生一定要有责任感。”一个似乎是女生中的老大说道。 “妍姐，别和她废话！”另一个女生说。“妍姐”直接抡着拳头要打在萧楚馨脸上，却被她抓住了手腕，一个过肩摔把“妍姐”摔在了桌子上，“妍姐”丝毫不能挣扎。 剩下的几个女生群龙无首，看见老大被制伏，正想仓皇逃窜，结果萧楚馨腾出一只手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马尾辫，一股劲儿拉了过来，那女生直接倒地。 “你干什么？！”地上的女生愤怒地说道。 “自己弄出来的水自己弄干净，要有责任心嘛。是不是，‘妍姐’？” 好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楚馨掌下的“妍姐”想要趁乱逃脱，萧楚馨眼疾手快，右手一紧攥住她的脉门，右腿抬起，顶住她的腰部。“妍姐”更是丝毫不敢动。萧楚馨说：“听见没？擦掉！” 五个人灰溜溜地擦地。“滚吧。”萧楚馨宣布道，松开右手，看着“妍姐”走向门口。自己向后门走。 “妍姐”不甘心地回头。 啊啊啊，不知道葛秋石还在不在等我！萧楚馨疯狂地跑向校门口，心里想着。 八月十五夜。 月光格外柔和。 校门口，葛秋石在月下等着萧楚馨出来。杨树在晚风中微微颤动，所有东西都被披上了月光般的银沙。 二人含蓄地边走边说，回家的路上，只有一条小河潺潺流动着，陪着他们向东走。 葛秋石目送萧楚馨上楼。她边上楼边想：“又要受那个女人的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进屋，厨房里就传出来一个破口叫骂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被‘站街女’拦路了。” “以后再这么晚就没饭吃了！”女人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女人五大三粗，一双连心眉，小眼睛狡猾地望着这个世界。她脖子胖出三层，俨然一只猪。 第三章 不应有恨 萧楚馨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前，听着那个她必须叫作“阿姨”的女人源源不绝地说着不好听的话：“呵呵，流氓怎么不拦别人专门拦你？”萧楚馨冷哼一声，快速吃完了饭，快速把碗洗干净，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并锁好了门。 “馨馨，你到家了吗？”学习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萧楚馨的好朋友楚璃水发来的。楚璃水对萧楚馨是绝对的真心实意，在萧楚馨眼中也把她当一个知心朋友。 “当然到了啊。有事吗？” “有有有，今晚八月十五，你来我家吃饭吧？我家比较远，你在斛琊河边等我。” 萧楚馨立刻动身。她不管那个女人说什么，关门离开。至少这一晚上，她不用忍辱负重了。 月色苍白如纸，斛琊河水波光粼粼，刚刚退潮，石阶上全都反映着月光。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白色。 “嘿！馨馨！原来你在这里呀。”楚璃水快乐地跑过来，原地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他们面相都很友好，看见萧楚馨也微笑着招了招手。萧楚馨非常兴奋，也边招手边向上游走。 玉阶生白露。 地面因潮汐变得非常滑，而河边是没有护栏的。萧楚馨一脚滑倒，直接滑进了水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楚璃水等人在原地。 我如果就这么死了，下辈子能不能投一个好人家？ 我下辈子不要受那个死女人管教，下辈子……不不不，我要有父母。 我…… 萧楚馨没有挣扎，在水里慢慢下沉，心里默默地想着。 斛琊河水很深。 河水明明湍急，为什么萧楚馨没有飘走？ 与此同时，在窦朝的戌时，南宫初梦也刚好被推进这斛琊河中。 历史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 河水徒然变成耀眼的金色。两个人，神奇的没有失去生命。萧楚馨睁开了眼睛。 “小南宫，小南宫，你还好吗？”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头戴乌黑色的官帽，面容异常俊朗，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磁性；女人的头发挽成宫髻，左右各戴四朵丁香花。嘴唇比海棠花还红，鼻梁高高挺起，一双凤眼炯炯有神，面容极其妩媚，此时脸上却挂满了严肃。萧楚馨脸上出现了几条黑线，他们是在叫我吗？ “什么鬼，我不是应该在……” 河里吗？萧楚馨回头朝窗户外望去。历史课上说过，斛琊河是窦城的护城河。这里似乎是宫女的寝室，刚好临近城边，可以看见朱红色的宫墙，流水声从外面传进来。 窗户是檀木制成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个时空似乎也是八月十五夜，不过这一轮月亮却是鹅黄色的，与榻边半蹲着的女人的鹅黄色宫装颜色相同，十分养眼。窦城城门外，斛琊河水也是泛着淡淡的黄色，湖边石阶被一双双的宫靴踩得圆圆的，也泛着鹅黄色的月光。 她又飞快地看了一遍屋内。她正靠在一张木榻上，身上轻轻铺着一张丝绒被，照亮整个房间的是一盏小油灯，整间房屋都透露出古色古香。萧楚馨肩头黑发如瀑布般顺流而下，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发饰。 “这剧组真好！”萧楚馨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跳到地上，心里想着：“掉个河就有人送我来这么好的剧组，我上辈子开了多少家养老院啊！” “呃，小南宫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是剧组？哪里来的鬼？”男人开口说道。 嗯？不是拍戏？萧楚馨愣住了。 “你应该不记得了吧，”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惶，“我现在告诉你。你叫南宫初梦，今年十八岁，你是窦朝人，是现今圣上子桑焱阳的贴身侍女。” 那我这是穿越了？萧楚馨开口说道：“我在今天晚上戌时被皇上的后妃推进水里，差点没淹死。是不是？我全都记得啊。”幸好学过历史，否则会被当做神经病吧。 男人与女人对视一眼，男人的眉毛突然拧在一起，说： “南宫啊，记得事情是好事，话不能乱说啊……这斛琊河刚刚退潮，你是滑进水里的，哪里来的后妃推进水里啊？这个时间娘娘主子们全都在那边的养怡堂用中秋节晚宴哪。” 男人的表情像死了亲爹一样难看。这男人可是宫中为数不多的真男人，他腰间挂着一把刀，藏青色宫装陪着牛皮腰带，正是从四品二等侍卫。女人是未央宫理事宫女，深受皇后宠爱，仅仅二十二岁的年纪却被整个窦城的宫女称为“姑姑”。他们两个是南宫初梦的死党，十岁出头进这窦城，如今却只有南宫初梦品级这么低。 最倒霉的是那两人品级那么高，因为担心“南宫初梦”，居然错过了半个宴会。 看来历史是有错误的。萧楚馨心想。我必须要得到更高的地位，好好调查出这个事情。 “诺，给你请柬。” 女人把一封信递给萧楚馨。上面用朱砂笔写着“请柬”，旁边还有子桑焱阳的盖章批准。她打开信封，里面写着“侍女南宫初梦，深知宫廷礼仪，值得奖赏。朕亲自邀请南宫氏赴今日的中秋欢宴，宴会位置在养怡堂。”下面还有子桑焱阳的签名和盖章。 看来南宫初梦在子桑焱阳眼中是这么好的？那么萧楚馨就一定可以找到受宠的诀窍了。她在现代虽然从来不看宫斗剧，但是楚璃水的小嘴每天说个不停这一类事，她当然都能记得啊。 “额，我们都是可以直接去宴会的，你看这个！我是莫晓棠，他是杜默钗。”女人见萧楚馨呆滞很久，自己先自我介绍道。她把自己的楠木胸牌和男人的桃木胸牌指给南宫初梦看。 气氛难免有些尴尬。把自己认识快十年的人再次介绍，换谁谁不尴尬？ 莫晓棠……萧楚馨突然想起了今早上课，子桑焱阳的第二妃就叫莫晓棠。在窦朝重名的简直不可能出现吧？我还是别剧透了，看看她后来会怎么做。 “走吧走吧，把你的请柬那好，我们带你去养怡堂。”叫杜默钗的男人说。 第四章 养怡之福 “杜侍卫，哪里是养怡堂？是那边那座宫殿吗？”萧楚馨对这个宫殿的名字很好奇，指着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问身旁的杜默钗。 “哈哈，不是那里，是高处，那座宫殿。”杜默钗善意地笑笑，手背在身后，向远处的一座小山丘看去。那座宫殿远比萧楚馨看见的那座繁华，而她居然没看见。看见了真正的养怡堂，萧楚馨甚至以为那是夜间天启国幻玥市最繁华的市中心中高达一千米的大楼。 三人急忙前去。看守宴会的侍卫看见杜默钗和莫晓棠，立刻卑躬屈膝地请他们进去。萧楚馨向那个侍卫出示请柬，他斜着眼睛看了她几眼，说：“宴会都进行一半了，怎么才来啊？”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让开了路。 养怡堂中，一片灯红酒绿。 几个舞姬在台上唱着古老的歌曲，桃红色的水袖妖娆地甩动着。子桑焱阳高坐上方，身旁坐着皇后顾笙。她的目光时不时向门口转一转，应该是在寻找莫晓棠吧？见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顾笙欣慰地笑了笑： “众位卿家，看了这么长时间单调的演出应该也看腻了罢，不如众位卿家抓个阄，轮流表演。皇上，您看如何呢？” “正如皇后所说。”子桑焱阳的目光一直放在萧楚馨身上，令在场皇后以外的所有女子眼红非常。 抓阄用的竹筒很快就取来了。按照规定，像“南宫初梦”这样的小宫女一定不用抓阄，萧楚馨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出丑。在学校那些有关才艺的副科课上她可是丝毫没有听的啊…… “莫姑姑，该你了。”步寿宫的理事姑姑从台上走下来，抬头对莫晓棠说。所有妃子表演完了，这位理事姑姑是最后一位高品级侍女，莫晓棠惊讶得眼睛差点没从眼眶中掉出来。她正给顾笙全神贯注地扇着扇子，对下方舞台的表演漠不关心。“去罢，晓棠。”顾笙接过扇子，说。 莫晓棠只好走下台去，从一堆竹签中抽了最中间的一根，取出来瞥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展示琴艺】。一旁的低等侍郎似乎也知道莫晓棠会抽到什么，递来一把金丝琴弦的古琴，支在地上。莫晓棠轻轻波动了几下，琴弦涟漪，泛起层层琴音，如斛琊河水般清冷：“着实好琴。” 玉手颤动，一段优美而凄凉的曲子就从琴中缓缓流了出来。萧楚馨没有听过，但是她从每一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这首曲子在窦朝十分流行。今天她在历史课上学过，有一首曲子叫《千枫》，放纵中带着秋风般的丝丝哀伤。不过她不敢确定，原主一个从九品小宫女，根本不配在皇家宴会上说话啊…… 最后一个琴弦被拨动，每一个人心头都呈现出了飒飒寒霜中的枫叶之景。 子桑焱阳鼓起了掌。“莫姑姑弹的可否是鄹朝作曲家白婉的《千枫》？” “回皇上，正是。” “这首《千枫》拥有一般人把握不好的情感。这把琴是皇后年轻时所用，琴弦是金丝，声音十分清脆。偏偏质地是梧桐木，非常坚硬，用足力道也能达成甚好的共鸣。”子桑焱阳点点头，认可地说道。顾笙也十分认可她的这位理事姑姑，毕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听着子桑焱阳此般夸奖自己的心腹，顾笙一点也不吃醋，这才可谓真正的母仪天下。莫晓棠急忙回道： “回皇上，臣女不敢对娘娘凤用之琴妄下评论，只不过这琴实在是琴中极品，让臣女弹奏实在是大材小用。” 子桑焱阳和顾笙窃窃私语了一会儿，最后子桑焱阳对着众人说道：“没关系，从今天起你就不是‘臣女’了。今日朕册封你为正七品常在，以后都得改口叫莫常在了啊。” 座下宾客纷纷鼓起掌来，只有萧楚馨窃喜：终于知道莫晓棠是怎么从宫女成为主子的了。 第五章 女心悲止 此时窦朝是多么和谐美好的一片场景。同时，在现代的天启…… “怎么办，馨馨掉进水里了！”楚璃水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河边踱来踱去。 “没办法啊，斛琊河水这么急，我们贸然进去很有可能也被冲走。”一个女生提议道。 “但是你看啊，馨馨一直都在水底，而且似乎没什么事情……” 水面上的人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话，水底下的“萧楚馨”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啊。水底女子反复思索着要不要上去。 我……这是到了阴间吗？ 可是为什么身边似乎是潺潺的河水，还有熟悉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黄泉吧，它会洗刷我这一世的痛苦记忆，然后我去找孟婆投胎，就可以继续下一世了。 但愿下一世，我能成为皇上身边的那位顾笙娘娘。 子桑陛下，臣女冤啊！臣女还记得你，你救救臣女吧！ 想着想着，南宫初梦的身体就缓缓上浮，然后一个大浪把她拍到了岸上。 “啊！馨馨漂上来了，苍天有眼……”楚璃水立刻跑过去祈祷道，然后给“萧楚馨”做心脏复苏术。 三十五，三十六…… 一下一下地按压，南宫初梦吐出一口水来。旁边围观的女生惊讶、激动地说着“有知觉了”，楚璃水更用力地按压。 “唔！”南宫初梦吐出一口水来，猛地坐起。“我这是在哪儿？” “嗯？馨馨你失忆了？” 南宫初梦很惊异。难道她这是投胎了？她便想起，自己是在窦城掉进水里的。 “姑娘，臣女不知这里是哪里，请问这是斛琊河吗？” 说完回头一看。一张牌子上写着“古皇宫景区”。那里是熟悉的金质大门，红色的柱子，高大的朱红宫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不过那些朱红色的油漆已经掉落了许多，古风古韵的楼阁之中也不再透露出温暖的油灯之光。 “呃，馨馨你这语气好奇怪啊。不过你刚才掉进斛琊河里面了，是大浪把你送上来的。”楚璃水目瞪口呆，另一个也是目瞪口呆的人替她回答了。 “谁是馨馨？臣女名南宫初梦，今年十八岁，当今圣上子桑焱阳的贴身侍女。” 没人回答，南宫初梦便主动开口问道： “我说错了吗？能帮我介绍一下我的家庭状况吗？” 楚璃水也感到尴尬。平时这些萧楚馨提都不愿意提的事情，居然被本人蛮好奇地问了出来。她黑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介绍说： “你是22世纪人，萧楚馨，今年十六岁，在s高中读高二。你无父无母，由母亲的表姐抚养到大，阿姨对你并不好，每天只想你考出好成绩。今天是八月十五，我是楚璃水，你的阿姨不给你做丰盛的中秋晚饭，你只能到我家来吃。这下你总该知道你的身份了吧我的祖宗！” 南宫初梦一项一项地理着她的“身份数据”，心里想着：我一定是在做梦。在跌入斛琊河时的前一刻做的梦，淹死了，现在这场梦就永远不醒了。当然，我必须迁就我的梦中人。于是就说： “好生奇怪，姑娘明明和臣女是同辈人，为什么要称臣女为祖宗？而且姑娘姓楚，我们非同姓人啊。” 楚璃水恨不得一头扎死在斛琊河里。楚璃水又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 “来，萧楚馨，您请回吧，我带你回家。你们先去我家吧，待会再回来。” 楚璃水还真的把南宫初梦带回了“萧楚馨”家。、 屋内女人什么也没说。南宫初梦四处参观，东瞅瞅西望望。她拉开窗帘，看着落地窗外的灯火通明和一栋栋的百尺高楼，伸出手去，似乎伸手就能碰见天上的月亮。她又抚摸着玻璃，喃喃道： “我的这个梦，做得很真实。大概是我做了一辈子侍女的原因，梦中的窗户都是用水晶制成的，连屏风都是薄如蝉翼的银丝织品，窗框也是白玉。难道是我生活条件过于恶劣，别人家全都是用这么好的东西吗？” 话中“当了一辈子侍女”，差不多刚好是萧楚馨的生活。女人没有听见南宫初梦说的是什么。南宫初梦继续参观，在大理石瓷砖上翩翩起舞，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对它能发出光亮而好奇无比。 第六章 天生丽质 “这种油灯长得真像水晶，不过为什么里面没有油，发出的灯光是白色的……姨妈，哪一间是我的寝室？”南宫初梦继续赞美着，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无声地指了指。似乎对“侄女”的失忆，她有些伤心？ 南宫初梦走进房间。不像普通女高中生的房间，萧楚馨房间墙壁上没有贴海报，没有收集邮票，只有一台电脑和一张床。房间空荡荡的，只能用“牢房”来形容它。没有开灯，南宫初梦还在四处找“点火绳索”，在墙上摸来摸去，突然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亮了起来。南宫初梦吓了一跳，开始寻找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她突然看见了天花板上的一个白色的罩子，又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白色的罩子不再发光了，房间也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状态。再次按下，房间又亮了起来。 “我梦中的人真是厉害，一个盒子就能点亮油灯。现在我知道了，这个盒子就是点亮油灯的关键所在。对了，这么亮的灯一定很费灯油吧？天也不早了，我先睡下吧。” 正这么想着，南宫初梦突然看见学习桌上有一本窦朝的书。那只是一本封面古风的日记，内容都是萧楚馨原主写出来的。她对它感起了兴趣，拿起它开始阅读，心里想着“作为侍女也要有文采嘛。” 南宫初梦并不笨，她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但是每篇日记上面的“年、月、日”她都能看见。1,2,3,4，……，9,0,1,……这样来回循环，南宫初梦便能知道那是她“梦中”表示数字的符号。她认识字，加上看着萧楚馨工工整整的字体，她都能对“梦中”上课的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有一页日记里似乎是萧楚馨显得没事干，就把阿拉伯数字全都抄成繁体字样（1就是壹这样的），南宫初梦看得更不费力了。 “我梦中的‘数学’大概就是窦朝的‘算数’课程吧。现在我知道123456789这样的数字是阿拉伯数字，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是窦朝数字。好奇怪，阿拉伯数字是什么？年级又是什么？不过我知道我现在是十一年级，我就要从一年级开始学起。” 就这样，南宫初梦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一口气把一到高二所有的课本都看了一遍，也都记了下来。她还自己做了课后的习题（好幼稚啊啊啊），对所有课程都了解了，但是“萧楚馨”的印象，也算是重新刷新了一遍。全都学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三点，南宫初梦精神抖擞，她看了“日程”，知道每天有一个叫做“作业”的东西要完成，就都替萧楚馨完成了（南宫不会用中性笔，就挨个检查了一遍萧楚馨的笔。其中有一支仿毛笔的碳素笔，就全都在作业本上用碳素笔写下了一个个蝇头小楷）。 高二语文基本上都是古文阅读，平时萧楚馨半点不会的古文，在南宫初梦这个古天启人眼中，自然是易如反掌。做完作业，南宫初梦把课本、作业都装进【书包】，还把自己唯一会用的碳素笔也装进【书包】。南宫初梦查阅了百科全书，知道【书包】是用来装东西的，和背着它的方式。高二学生的书包，重若泰山，但是南宫初梦这个当了十年的宫女，在她眼中都不是什么重量。 在房间里背着书包走了几圈后，南宫初梦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上学】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七章 云中寄书 在两个小时的联想后，南宫初梦辞别阿姨，自己没有吃饭就上学去了。南宫初梦完全不知道，在学校等带着她的还有无数的流氓女。上次事件后她们还是很怕原主的，流氓嘛，谁拿得定呢？南宫初梦还看了半本百科全书，知道了这个时代东西都是干嘛的，例如手机、电视、钟表、地图……她也算是半个现代人了吧！ 楚璃水也饿着肚子来了学校，一看见南宫初梦东西张望的傻样子就好笑。正好她带了蛋糕来。 “嗨！馨馨，我带了蛋糕。” “你好，璃水姑娘，好久不见了。蛋糕是什么东西？” 楚璃水翻了个白眼，只好满脸黑线地向面前这个好奇得冒花的傻丫头解释【蛋糕】： “蛋糕，就是用鸡蛋、牛奶、面粉和酵母做成的黄色面食，上面在淋上用奶做的固体油，特别好吃。喏，这里就有啊！”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块蛋糕。这蛋糕一看就是新买的，粉色包装盒搭配粉色蝴蝶结，或者是故意这么弄的？ “呃，”南宫初梦被楚璃水带到学校凉亭的地方坐下，突然发现面前花花绿绿的糕点没有下口的地方，“这‘蛋糕’要怎么吃？” 昨天晚上南宫初梦看百科全书的时候没有翻到‘蛋糕’这一页。所有食材都在后面。楚璃水拿出两个叉子，说： “你回家翻翻那本吧，现代食物都在后面。那本书是之前我送你的。还有，别叫我姑娘了，听着怪别扭的，还是叫我小璃吧。” 南宫初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学着楚璃水拿起叉子挽了一块紫色的奶油吃了，突然被那种神奇的香甜味道勾住了味蕾，便大吃特吃起来。她吃的时候快而不失文雅，小拇指翘起，真是个很懂礼仪的侍女。蛋糕的热量很高，二人一起只吃了一整块蛋糕，却让她们的肚子都填得饱饱的。 蛋糕勾起了南宫初梦的心弦：“小璃，蛋糕的味道我很熟悉，而且我有做得更好的办法。我们可以有时间在商业街开个蛋糕小店啊！” “好主意，我妈妈一定会同意的，正好可以给我们赚赚学费啊！” 楚璃水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和南宫初梦走进班级。南宫初梦进班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看见了墙上的课程表，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地上的大理石瓷砖，原木色桌面和不锈钢桌腿。她抚摸着桌子，赞美说“好生新鲜的橡木料”，一抬头，看见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跑了过来。 巧了，这是“妍姐”的桌子。 “萧大姐不是谁也瞧不起吗，怎么，s高中的桌子你也能用你宝贵的手去摸？” “我自然是瞧得起人，”南宫初梦猛然想起，她现在的梦中是以萧楚馨的身份活着的。“不过这位姑娘瞧来也是识过世面的人，说话的态度，实在是十分没有大家闺秀之风。”楚璃水兜中的手机早就按下了录像键，等待着“妍姐”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南宫初梦一个字一个字复述着莫晓棠说过的话。上次就是那位步寿宫的理事姑姑故意挑莫晓棠的刺儿，直接被霸气地怼了回去。南宫初梦在那个时候就想，我要是能像莫姐姐那样就好了。 “你！” “妍姐”直接举起巴掌挥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响透班级和走廊，只不过并不见南宫初梦脸上有殷红的巴掌印。原来“妍姐”刚举起手，楚璃水就拿着一本字典迎了过去，震得“妍姐”手臂酥麻，虎口开裂。葛秋石在走廊里听见“啪”的声音，立马赶到班上： “你们都在干嘛？”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楚璃水默默给葛秋石看了刚才的录像。葛秋石气得面红耳赤，出口的语言却很平淡： “李英妍，你是学生会的吧？” “妍姐”第一次听见“小石学长”和她说话，受宠若惊，激动地点点头，还以为要给她升职。葛秋石继续平淡地说： “看你打人的动作，应该不是第一次吧？而且我观察了你很久，你改了学校的校服，戏唱校歌，理应惩罚，念你成绩上乘，只供开除学生会，既往不咎。还有，我会拿着视频去找教导主任，他会把这件事加进你的毕业档案。至于你其他的事情，监控中自然会有记录。” 他铁面无私地说完了这些话，学生们鼓掌，只有李英妍一个人呆滞地待在原地。她的同伙们似乎感到有蹊跷，今天与昨天的萧楚馨气场与说话的方式都截然不同。南宫初梦对葛秋石立刻产生了好感，在窦朝她就对这一类正义的人肃然起敬（尤其是杜默钗）。楚璃水立刻趁机对南宫初梦快速地说： “这是葛秋石，学生会主席。学生会就是一堆好学生参加的组织。” 南宫初梦点点头，朝着葛秋石蓦然一笑。葛秋石打了一个寒颤——平时无比高冷的萧，为什么会露出这么纯美的笑容？ 第八章 爱上层楼 上课铃打响了，楚璃水对南宫初梦使劲用眼色“上课了”。南宫初梦点点头，眼睛立马转去看着墙上的电源开关和电源插头。楚璃水擦了把冷汗，不知“萧楚馨”这个失忆的人该怎么面对今日的课程。 历史老师走进教室，似乎有人松了一口气。绝大多数人都害怕英语课和英语老师。那是个怒目圆睁的外国女人，说话的语速还非常快。 南宫初梦也看见课表上的历史两字。她想：嗯，用不用学窦朝发生的事情？顶着萧楚馨的柳叶眉和桃花眼，对现代的所有事情都无比好奇，“萧楚馨”的有神桃花眼似乎是这完美面孔、身材上的点睛之笔。 “上课！” “起立！”楚璃水慌忙喊道。 “老…”南宫初梦才听见“起立”二字，笨拙地和葛秋石做着一样的动作，鞠躬，慢半拍地说“师——好——”。听见楚璃水的“请坐”才敢坐下。前面被第一排人的脑袋挡得严严实实，原主一个不像学神的学神坐在第二排（按学习成绩排座位，真好），丝毫看不见作为学习委员的楚璃水。 “今天我们讲昨天说过的子桑焱阳第二妃，莫晓棠。把书翻到22页。” 南宫初梦一惊，“我的姐姐什么时候成为的第二妃？”但是还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把书翻到了22页。 那一页的上面是莫晓棠的画像。嚯！南宫初梦差点没呕出来。 蜡黄的皮肤上画着艳红色的酒晕妆，嘴唇被唇脂染得通红，一双狭长的凤眼在酒晕妆中根本看不出来黑瞳孔。比起真正莫晓棠妩媚的面孔，这张图片简直就是一个瞎子用嘴画出来的“杰作”。她也不记得，记忆中并没有人给姐姐化过妆啊，再说酒晕妆也不是一个侍女可以化的…… 所有人都感到这照片太假了，忍不住往前翻了一页。 书上的内容，却和昨天有所不同。 刚开始还是像昨天一样“南宫初梦和别的侍女一样，轻挽云鬓……”，最后却写“被侍卫救了起来”。众人的表情也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是昨天就学了这个内容一样。 “葛学长，你们昨天就是学的这个吗？”南宫初梦低声问道。 “是啊，这个南宫初梦说得我都好喜欢呢。幸亏落水被人救上来了。” 南宫初梦大吃一惊。她所在的世界，不是黄粱一梦，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她真实存在的世界。 她迅速地整理了一边昨天楚璃水说过的话。萧楚馨现在是我，我就是萧楚馨。窦朝是快三千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是在未来。我现在十六岁，是一个学子。讲台上站着的那位应该就是我的先生。我现在要专心听先生讲课，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要慢慢研究。 “莫晓棠姓莫，名晓棠，字落脂。是子桑焱阳的第二妃，相貌极其妩媚，令子桑焱阳喜爱非常。”几个坏学生听老师这么说，甚至认为历史书在骗他们。南宫初梦听了就很想揍他们，她姐姐可是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的！ 听了四十五分钟姐姐的事迹，南宫初梦倍感无聊。第二节快要上课，语文老师走进来说“英语老师请一周的假，改上语文。”学生们纷纷欢呼，楚璃水也可以放心地给南宫初梦讲解英语是什么东东了。 第九章 寒蝉凄切 窦朝。 一声洪亮的鸡叫声后，高大的宫墙开始被阳光渲染出颜色，先是深紫，然后是灰粉，最后是红如唇脂的朱红色，一轮圆日跳出高大的宫墙，整个窦城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斛琊河水波光粼粼。 萧楚馨从床上坐起来，昨晚她是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她只记得昨晚她的姐姐莫晓棠被封为了莫常在，后来自己是不是喝了酒？怪不得什么都记不得。 “嘿！梦梦。”身旁的另一位侍女说道。 “嗯……你是罗月英？”萧楚馨不肯确定地说。 罗月英，子桑焱阳手下第一婕妤。后被封为昭媛夫人，可惜一生命不好。历史书上至少是这么说的。罗月英身姿妩媚若曼珠沙华，回眸一笑百媚生，却难争皇上的心。萧楚馨用直觉想起，这一定是罗月英。 说来也很奇怪，这个一看就是清纯mm的女子，怎么会成为“窦城第一颜色”呢？她可没莫晓棠好看。 （至少莫晓棠是表面就是‘第二妃’的妩媚，不像是这女人，一看就是后来黑化的） “好奇怪，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耶。没关系，你还记得我就好了。” “昨晚我是不是喝酒了？” “是啊，我看莫姑姑……不，莫常在怎么劝阻你都不听，那‘相思寒’酒性特别烈，很少有人能真正品出。神奇的是那种酒还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真羡慕皇上对你那么好。” 相思寒么…… 似乎也是那位鄹朝女作曲家白婉所制？不，她的那首词叫《相思寒》。应该是她的姐姐诗人白娩制成的。具体为什么会制成这种酒，历史书上也并没有记载。萧楚馨问道： “对啊，我才想起来。今天早上是谁的宫务？” “嗯……反正都不是我们的。对了梦梦，皇上让你把这个送去未央宫。” “侧殿？” “对，刚才我忘了叫啥名字了，晨棠宫。” 萧楚馨接过包裹，换衣服出门，向西，再向南走。 未央宫正殿，是顾笙的居所。 历史书上对于顾笙没有介绍太多，不过在萧楚馨眼中，皇后都是心机的那种人吧？她厚着脸皮绕到了侧殿，正殿的装饰太过清冷了。萧楚馨记得原来未央宫的侧殿是叫天惠宫，是在莫晓棠回来的时候才改名叫“晨棠宫”的。不愧是第二妃啊。 萧楚馨正想直接推门进去，突然忘记她现在是宫女南宫初梦，不能贸然进入常在的宫殿，只好敲门。 屋里连个侍女都没有？ “哈，南宫妹妹。”莫晓棠走了出来。果然当了常在待遇都不一样了啊。身上宫装依旧是鹅黄色，不过上面描绘了更多的细节，袖口、裙底还有一对鸳鸯。妆容更浓，眉毛黑若夜空，原本艳丽的面容更显沉鱼落雁。可惜这样一个女子，若非顾笙的举荐，也许要做一辈子侍女吧。 “莫常在好生俊俏。”萧楚馨与莫晓棠已经不是了姐妹关系，现在她们的主仆十分明显，只得这么说，然后递给莫晓棠包裹。 “何必这么说啊。”莫晓棠刚想无奈地这么说，考虑到宫廷礼仪也默然笑笑，透露出她夸赞萧楚馨的七窍玲珑心。 早晨风和日暖，吹在莫晓棠身上却冰凉刺骨。 当了常在，虽然也是一宫之主，但是莫晓棠感觉到待在这里要被宫廷礼仪所拘束，似乎没有在凌波阁那里好？身边有南宫初梦，有朋友，还可以有事没事调戏一下杜默钗…… 果然进了窦城，男人要失去尊严，女人只能失去自由。 第十章 咽泪装欢 顾笙还没醒来，整个凤仪宫中又只剩莫晓棠一个清醒的人。手上的包裹软软的，莫晓棠忍不住拆开来。 里面是一根金钗。钗子精雕细琢，钗头是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尾就是钗子的步摇。这种工艺，就连贵妃也难以承担啊。如今莫晓棠一介常在，如此深得皇上圣恩，竟赐带凤尾步摇的金钗。凤凰的翅膀薄如轻纱，还是镂空的，甚至还会随风扇动。莫晓棠的晨棠宫中本来就被皇上赐了很多宫装和首饰，加上她的气质，绝对不亚于一个妃。 钗头凤？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子桑焱阳收她做妃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是真正钦佩她的琴艺而惜才，还是只是照臣子所说“必须扩大后宫”？ 莫晓棠却没有注意这一点。 她也有宫务，早上要去给主位请安，还要去清点内务府账单……真的是不如在凌波阁的生活好。 杜默钗今天在窦城里巡逻，他也很希望能碰见莫晓棠。中秋夜虽然热闹华美，过了中秋夜，窦城仍然随处充满明争暗斗。莫晓棠拆掉侍女宫髻，重新梳了一个飞花鬓。这个发型她曾经无数次地给顾笙梳，早已烂熟于心。她拿起金簪轻插在发中，晨风吹进窗户，凤尾慢慢晃动着。 莫晓棠前往窦城边上的内务府，还能顺便领俸禄。 她内心其实并不想去那里，因为从未央宫到内务府的必经之路上，有绯瑶宫。绯瑶宫中住着整个窦城内心最狠毒的女人宁汐羽，她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虽是贵妃，却让顾笙都要畏惧三分。顾笙是子桑焱阳的发妻，曾在九月的桂花下结发为夫妇。后来子桑焱阳当了窦城之主，宰相就把女儿进贡了进去。想想这些，莫晓棠不禁打了个寒颤。万一真碰见贵妃怎么办？ “哟，这不是莫常在吗？真是年轻貌美啊。” 绯瑶宫中走出一个宫女，应该是理事姑姑吧？莫晓棠认识她，她是那位贵妃的陪嫁丫鬟，多年来跟随贵妃，早已经养成了心狠手辣的内心。昨晚见莫晓棠被晋升，她二人早想让莫晓棠下一百回拔舌地狱了。 按照宫廷规矩，莫晓棠必须进绯瑶宫给贵妃请安。 莫晓棠硬着头皮走进去，宫女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宁汐羽高坐上方，一身锦缎绫罗，发髻梳得高高的，头上别着金银、翡翠、玛瑙制成各种各样的头饰（戴着不压脑袋吗）,鞋是用金丝编成的，镶嵌着湘海锦蚌产的珍珠，据说一年只能打捞不到一百颗，可见宁汐羽在宫中的地位啊。莫晓棠行了一个屈膝礼，凤尾和凤翼随风摆动，仿佛一只真正的凤凰飞在梧桐树上栖息： “给宁贵妃娘娘请安。” 宁汐羽看见莫晓棠头上的金钗，心里一惊。她去到养心殿曾无数次地向皇上要这支钗子，皇上万般推辞，如今竟然献给了这小小宫女？宁汐羽不傻，知道此时不能贸然胡作非为，立马换上笑脸，下座扶莫晓棠起来： “妹妹何必多礼呢？以后进了这后宫，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姐姐好了。” 莫晓棠不敢抬头看那张假情假意的脸，半信半疑地留下了一句“谢谢娘娘关怀”，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哎哟！” “哪个不长眼的撞到本主了？” 一出门，莫晓棠就撞进一个人怀里，那人直喊“哎哟”。莫晓棠正拎起拳头想打个昏天黑地，一抬头看见是杜默钗。 “杜侍卫？你天天不巡逻到绯瑶宫门口嘚瑟啥？” 杜默钗张开嘴，意思是“你说呢”，然后赶紧低头行礼，笑容十分狡黠：“莫常在，多有得罪。” “滚。” 二人分头走开了，离开绯瑶宫的视线，赶紧开始眼神交流。 杜：“我刚才在未央宫看见小南宫了，她说你宫里连个宫女都没有，你还得去内务府清点账单，我担心你有问题就找到这儿来了。” 莫：“我能出什么事？忙你的去。” 似乎都听懂了。 在养心殿，子桑焱阳阅读奏令，时不时举笔写几个字，挥手蘸蘸朱砂。萧楚馨表面专心在给子桑焱阳磨墨，实际上正贼眉鼠眼地偷窥他奏令的内容，心里不禁吐槽道：“这分明都是些家常话，可不像史册上记载说奏令写的都是天下大事。” “南宫。” “在，皇上。”萧楚馨全神贯注地在看一张唯一正经点的奏令，被子桑焱阳打断了。 “我见你和莫常在关系不错，能给朕讲讲平时你们都干什么吗？” 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侍女之间，也就伺候伺候主子，讨好一下理事姑姑，没什么事可干。没办法，编！ 第十一章 信口开河 萧楚馨开始说。 “我们平时没什么聊的，也就是说说家常话，例如斛琊河水会流到哪儿去，河里都有什么东西。未来的窦朝会是什么样。” “就是有一天，莫姐姐和我说等她当上了宫妃，就一定能有俸禄，俸禄就可以给她的父母……莫姐姐的父母都是乡下人，我们的父母是一个村子的，条件不是很好，她也是希望能让家里人过上好的生活啊。” 一听就是瞎说，幸好子桑焱阳对那个村子丝毫不知。萧楚馨说对了一半，莫晓棠和南宫初梦的家人确实住在一个村子里，南宫初梦却自幼没有双亲，也是她姨妈把她带大。 子桑焱阳的笔停在半空中，迟迟不肯下笔。白袍悬在半空中，有一部分垂进墨盘中，瞬间沾染了诡异的殷红。他别过头去，说道： “真是感人啊，看来朕的选择是对的。南宫，早上你把那个包裹给莫常在了吗？” “嗯。” “我记得她今天要去内务府清点账单，你现在让他不用去了，到养心殿来。” 萧楚馨幸灾乐祸地走出去了。看来莫晓棠是整个窦城除顾笙之外，唯一皇上主动召见的女子了。她走出养心殿，走去内务府门口去等莫晓棠。 “哪里来的宫女？”萧楚馨身后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 “糟！听这声音就是子桑焱阳手下最能巴巴的那个太监。” 历史书上写，朱旭尧，内务府主管，宗人府主管，日理万机，忧子桑焱阳之所忧。在萧楚馨看来，这就是个想谋权篡位的人妖，皇上不急你太监急什么？如果她是某位宫妃，这种奸臣罪该万死。于是她开口说道： “本姑娘可是当今圣上养心殿下的贴身侍女，朱公公，我是来给我姐姐莫常在送东西来的。” 朱旭尧冷哼一声（娘的不要不要的）：“哟，这是多少年来的老谎言了，你一个区区凌波阁小侍女，还好意思提主子？就从你这服装就能看出来，还养心殿下？哎哟，穿的很简朴啊……” 他就这么不带脏字地骂下去。萧楚馨边听边笑，想起朱旭尧说的这些话，就想起了历史书上所说“朱旭尧的不得好死”。看起来像个疯子，也只有斛琊河水知道她在笑什么？ “皇后娘娘穿得简朴叫濯清涟而不妖。你这叫什么？还笑？果真是个疯子。来人，拖去宗人府~” 几个太监冲过来就要拉萧楚馨走。呵呵，我在学校一个人按倒五六个校园小霸王，还怕你们这些细胳膊小腿儿？一个太监抢先冲过来，萧楚馨又是一个过肩摔，把他（她？）摔在地上并且踩住。 “本主管命令你，你你你，赶紧放开他！”朱旭尧语气变得惊惶，只得拿着拂尘指着萧楚馨。萧楚馨自然也不怕他，眼睛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太监： “就你这种管理方式，还主管？猪倌吧！喏！” 萧楚馨把自己胸前的楠木胸牌摘下来给朱旭尧看。朱旭尧瞳孔急速缩小，连忙单膝跪下： “原来是南宫姑娘啊！多有得罪。” “刚才我要过去的时候你不是叫本姑娘小宫女吗？机会来了，叫吧。”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南宫姑娘，望南宫姑娘原谅。”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这次先饶了你。多少年后，等你在你自己的管理单位的时候，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说完甩袖走了。 朱旭尧使劲给手下们使眼色，让他们在身后偷袭萧楚馨。萧楚馨早就猜到，在太监冲过来的时候一闪身，他们全都吃了个狗啃泥。只有朱旭尧，最后时间拼尽全力冲向萧楚馨…… 眼前一黑。 第十二章 夜来幽梦 再次睁开眼，萧楚馨面前已不是蔚蓝一片的窦城天空，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灯光和潮湿的牢狱。她试着动一动手，手腕上却绑着沉重的镣条；想转身看看锁的结构，结果发现腿也被绑在了墙上。身上的宫装被换成了破旧的宗人府服装。 什么内务府主管，分明就是一个滥用职权的人妖！萧楚馨想着。可惜她此时被关在窦城深处的宗人府牢笼里，没有办法去找子桑焱阳。我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呢？既然能穿越来，那总能回去吧？ 想着想着，萧楚馨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就睡下了。 梦中有一个身着宫装的侍女，她和莫晓棠站在一起。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萧楚馨在梦中却是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无法移动视角，也不能听见她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过根据萧楚馨的分析，莫晓棠身边的女子应该就是南宫初梦原主。 在二人刚入宫时，莫晓棠就曾经得罪过一位贵人，结果后来那位贵人肆意谋害宁汐羽，落了个“死不足惜”的下场。萧楚馨并不知道这个。那位贵人送莫晓棠去了宗人府，眼看就要逾越宫廷礼仪地进行杖责，这件事偏偏传到皇后那里去了。 顾笙勃然大怒，称宁汐羽管教不严，居然让住在绯瑶宫中的女子如此不知宫廷礼数，不知赏罚轻重（不过并没有对宁汐羽做出什么）。于是贬那位贵人为才人，两个月俸禄。 自那之后，顾笙就收莫晓棠为未央宫侍女，对她疼爱有加。莫晓棠也是众多宫女中最幸运的那一个，多亏了顾笙宽广胸怀，不然进了宗人府就很难出来了。莫晓棠也要感谢顾笙深知宫廷礼仪，要不然她就要惨死宗人府中了。 “南宫，醒醒！” 一个磁性的、熟悉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萧楚馨耳边。是杜默钗，他轻轻晃着萧楚馨，身后站着子桑焱阳和眉头紧锁的莫晓棠。 “皇上，南宫醒了。” “让你受累了，皇上已经教训过朱旭尧了。”莫晓棠的手被皇上紧紧拉着，谨慎地说。她嘴唇此时的苍白是唇脂掩盖不住的，头发也因为冷汗给搞得全都卷卷的，头上的发髻有些散，承受不住金簪，摇摇欲坠。 “嗯，朱旭尧这个人亏朕还想提拔他当大主管，朕真是看错人了。南宫，你也以后在宫里小心行事着点，朕公事缠身，可能不能即使保护你。嗳，莫常在，钗子要掉了……”子桑焱阳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去给莫晓棠扶正金簪。莫晓棠有些害羞，脸颊微微泛红，如此惹人怜惜。 只有杜默钗发现了萧楚馨还被铁镣束缚着，他抽出刀，回头说了一句：“主子，请回避一下。”子桑焱阳便带着莫晓棠往后站一站。杜默钗手起刀落，铁镣应声落地，发出“咚”地和地面撞击的声音。他又向下挥了一刀，脚镣也破碎了，未伤及萧楚馨分毫。 子桑焱阳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欣赏：“侍卫好刀法。” 杜默钗把刀放回鞘中：“皇上真是折煞卑职了。这刀虽然卑职磨了十多年，还是不够锋利。” “嗯，很有职业意识。多大了？” “回皇上，卑职二十有四。” “不错的年纪，只不过在朕身边比较危险，年轻人不太适合做。如果你愿意，就来近身守卫朕吧！” “谢皇上。” 第十三章 柔情似水 现代天启。 “哎呀，馨馨，你怎么搞的？失忆就失忆吧，怎么记忆力还下降了呢？”楚璃水把头埋在胳膊中，抓狂地说。 “璃水，我现在都不知道英语是什么哪，你再给我讲讲吧。”南宫初梦非常好奇，可是对于一堆她间也没见过的奇怪符号，实在无能为力。 “你知道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语言，就像天启国说的是中国的汉语，英国说的是英语……” “瞎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能说是其他国家呢？” “……” 真是糟糕的对话啊。 葛秋石走过来，坐在座位上，转过头来，正对着南宫初梦：“萧，你怎么了？” “我现在正在气头上，”楚璃水说，“我不想和她说话。” “因为一个叫做‘英语’的东西，璃水姑娘就这样了。”南宫初梦专心地看着葛秋石，搞得葛秋石晕晕乎乎的。他连忙避开“萧楚馨”的目光，耐心地解释道： “萧，你这样不行啊。你不知道吗，英语老师是一个脾气不是很好的老师。每次上课前面都老老实实站了一排人，记得吗？”南宫初梦哪里记得？只不过葛秋石实在迷人，只好一句一个“嗯”。葛秋石看出南宫初梦在敷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现在很严肃地跟你说，你这样不但进不了学生会，还上不了大学！” 随后葛秋石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便说：“原谅我激动了。” 南宫初梦摇摇头。这个来自窦朝乡下的宫女儿，居然发现了面前这个奇怪“英语”的重大意义，打算真正用心学。没人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考上大学，还是为了好成绩？还是…… 为了葛秋石？ 墙角，一只蜘蛛仓皇逃窜。 这个时间，s高中所有的蜘蛛迹象都特别的反常。准确的说，方圆几千公顷，动物们都预测到了不幸将要到来。无人知道这个的意义。 “轰隆隆……” 大地在运动。 整个学校开始晃动，整个城市也在晃动。学生们惊慌失措，葛秋石眉头紧皱，手中的笔不由自主的掉下。他快速跑到班级门口，原地站定，伸出手臂，大声喊道： “突发情况，所有人立马到操场躲避！” 楚璃水赶紧拉着南宫初梦跑走，还给她拿了一本书挡着头。 待所有人成功撤离葛秋石才跟在南宫初梦后跑出去。 房顶终于支撑不住，掉下来一块，直直坠下葛秋石。南宫初梦回头一看，连忙推开葛秋石，自己被砸在碎片下面。全校人都到达操场上，地震也正好停止，楚璃水一边咳嗽一边掉眼泪，想把昏迷的南宫初梦从废墟下拉出来。 “快……咳咳，葛秋石，我们一起把瓦片都搬开。” 二人合力搬开了泰山般重的瓦片。南宫初梦两眼紧闭，但是似乎为葛秋石挡下致命一击而满足？楚璃水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随后又想起来： “葛秋石，这里重金属粉末太多，馨馨吸进肺里会沉淀的！我们把她搬出去，等出去了再说把她弄醒的事。”葛秋石只好照做。因为对于“萧楚馨”给他挡下了瓦片，他心里剩下的只有愧疚。他们把“萧楚馨”搬到操场上，操场正乱，无人发现“萧楚馨”昏迷。楚璃水发现了这个问题，一眼看见了站在教学楼前正在做心脏复苏术的校医，却被前面一位“妍姐”手下的人拦下了。 第十四章 眉眼盈盈 “找校医干嘛呀？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男朋友吗？”那个女学生说。 “你就别瞎想了，人家可是学生会主席，怎么可能早恋呢？”楚璃水有些脸红。实际上她这种八卦的人，怎么不希望自己的闺中密友经过自己的撮合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妍姐”闻声走了过来。女学生用眼神提示她，她就开始了狂喷：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小石学长的女朋友吗？小石学长，别麻烦校医了，直接上‘人工呼吸’吧！” “适可而止，这位同学。我随时可以告你寻衅滋事！”楚璃水挡在葛秋石和南宫初梦前面说。葛秋石也不闲着，见楚璃水挡在前面，深吸一口气吻了下去。 南宫初梦的现代记忆，就在此刻，被葛秋石唤醒。葛秋石一直用两只手指按着南宫初梦的动脉，见跳动恢复了正常，便慢慢放开，让南宫初梦坐在他怀里。 emmmm……好像没人看见？被楚璃水挡得严严实实，谁能看见啊。 “葛秋石……”南宫初梦慢慢醒来，一股记忆涌进她脑中。窦朝时的记忆和萧楚馨在现代天启的记忆渐渐结合，好不一阵头疼。南宫初梦不知为何按住太阳穴，突然又想起一些东西： 在萧楚馨历史书的记忆中，南宫初梦是死了的。 充分的按摩让南宫初梦马上恢复了清醒，之前萧楚馨的生活记忆却转息即逝，只记得那些知识。南宫初梦赶紧问道：“葛学长，你知道南宫初梦吗？” 葛秋石很奇怪。有这样从地震里醒来先问学习的吗？不过他还是恢复了她：“知道啊。养心殿贴身侍女，后被关进宗人府，被莫妃藏了起来。”这好像和萧楚馨真正经历的也不一样啊。南宫初梦刚想说“我不是死了吗”，又自己认为这么说很奇怪——不对，是未来人的思想奇怪。葛秋石才更疑惑，“萧楚馨”这种最爱历史的人怎么会问他呢？好在“萧楚馨”醒了。 “校长，市里面发来消息，说地震波平息了，他们也会帮我们修一下房顶什么的。”专门接收信息的女老师说。校长欲言又止，还是修完屋顶打扫完卫生再上学生们重新上学吧。校长立刻宣布放假，具体什么时候开学待定。楚璃水赶紧抓住南宫初梦的胳膊晃来晃去，说： “太好了！你可以去我们家玩了。” “好啊，”南宫初梦情不自禁地说出一阵现代语言，“我们到你家在去玩玩cs、看看电影什么的！”南宫初梦完全不知道这些词语她都是怎么学会的，但是却清楚地知道它们都是什么意思。她对于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词语特别好奇，就说了出来。 “哈哈，记忆恢复了？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开心地聊了！” “我要和我阿姨打个招呼啊……” “好奇怪，你阿姨平时对你那么不好，平时你来我家也不和她说。总之，他也不会管你。” 看来进入南宫初梦脑中的只有萧楚馨的记忆，没有萧楚馨的思维方式啊。经过南宫初梦的软磨硬泡，楚璃水终于屈服了，跟在南宫初梦后面和她去了她家。南宫初梦刚进屋就开门见山： “阿姨。” “什么事？”那女人回头都不回头，低头看她的肥皂剧（看个电视剧都得用手机，您这是得多会过日子啊）。南宫初梦有些于心不忍，突然感觉她这个“阿姨”看起来老大不小了也没个一儿半女，这房子看起来还要花不少钱，这么有钱也不结个婚？ 可惜的是萧楚馨所有的生活记忆都没有进入南宫初梦脑中。或许说，萧楚馨竖起了心墙，不愿意透露给别人自己隐晦的事情。 “阿姨，今天地震你……没跑？” “跑什么？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女人面无表情地说。楚璃水在门外听出了一脸黑线，认为如果照萧楚馨阿姨这么说，那这种震掉房顶的大地震都算小地震，那必须海枯石烂的才算大地震咯？南宫初梦也听出来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努力回想记忆中的鸡汤： “你别这么消极对待生命，我们学校的房顶都被震下来了啊。” “没砸坏就行。”女人说的时候已经冒出一身冷汗，她也很担心萧楚馨出事。心想道： 当初妹妹把孩子交给我的时候，我怎么没有想到天灾啊。 南宫初梦刚想说“我还真被砸了”，心中怜悯之心又荡漾浮起，就没有说。瞬间转换话题道： “我今天去小璃家避避难，行不？” “作业做完就行了。” 女人根本不知道南宫初梦口中的“小璃”是谁，毕竟以她那种彪悍的身姿健壮的体魄，谁敢来萧楚馨家啊。南宫初梦伴随着头脑中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成功瞒天过海。 “你好厉害，这才是我的小馨馨嘛！”楚璃水立马拉起南宫初梦的手，说道。 “本姑娘还不厉害？”南宫初梦随口说出，就被楚璃水拉去她家了。 现在的南宫初梦，还真有点像萧楚馨原主了。 第十五章 赫如渥赭 “皇上，黄后娘娘求见。”小太监站在书房门口说。 “让皇后进来吧。”子桑焱阳平淡地说，似乎已经习惯了顾笙的来访。顾笙几乎是瞬间进来入书房的，看她迫不及待的眼神肯定就是想上去拥抱住子桑焱阳，可是她只是请了安：“见过皇上。” 子桑焱阳头都不抬： “皇后不用行礼了。” 顾笙朝门外使了个眼色，门外端着吃食的侍女鱼贯而入。全都放在书桌上后，顾笙连忙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最近忙于朝政，但也不能误了身子。这是皇上最喜欢的雪莲玉露羹，我特地自己做的。” 雪莲玉露羹啊，子桑焱阳的心颤动了一下。当他还是太子时，顾笙就每天给他做雪莲玉露羹。可惜现在辅国将军意图谋反，对后宫也虎视眈眈。如今想让自己的女儿进宫打探后宫情况，自己好统治窦朝。不知先帝子桑御庭是如何治住这几个心怀鬼胎的奸臣的。 顾笙拿起玉勺子盛了一勺透明的羹，羹瞬间变成湛蓝色，温柔地送进子桑焱阳嘴里。子桑焱阳细细品着，放下奏章，拉起顾笙的手： “浮岚雪山上的雪莲，五天前丑时的朝露加热，加入雪莲小火慢慢熬制，加糖，加些许蜂蜜，再加桃花汁，笙，我说的对吗？” “皇上猜的真准，不过有一味调料您没猜到啊。” “是什么？” “臣妾悄悄告诉您……”顾笙贴到子桑焱阳耳边，深情地吻了他一下。子桑焱阳切切拥抱住顾笙。自子桑焱阳登基这么久以来，也只有顾笙是他真正的心上人。顾笙让侍女把吃净的雪莲玉露羹拿走，又重新上了一碗单笼金乳酥，喂给子桑炎阳一个，一股奶香飘了出来。她说道： “辅国大将军要将女儿进贡进来，他说明天会有一个宫廷大使来替他把女儿接走。” “哼，那厮真是老奸巨猾，”子桑炎阳气愤地说，“朕一个当皇帝的都不知道，他一个臣子居然敢替朕作出决定？要不是皇后今日告诉朕，朕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成？对了，皇后知道那位大使叫什么名字吗？” “那位大使叫趋冉冉，这名字倒是取得挺有趣的。臣妾没听说过，皇上可否认识？” 子桑炎阳的眉毛皱得更紧了，又拿起一个单笼金乳酥。趋冉冉是养心殿带刀侍卫，是子桑炎阳的心腹之一。和杜默钗一样，都是岩晖阁培育出来的好侍卫。之前杜默钗还被子桑炎阳差遣到近身保护，他们更能回顾在岩晖阁学习时的情景了。可是辅国大将军竟敢私自调动皇上身边的人，这不是企图篡位谋反是什么？ “是朕身边的人啊，平时对朕忠心耿耿。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朕身边，没离开过。辅国大将军也没见过趋冉冉。这不就是在向朕示威吗！”子桑炎阳勃然大怒，把手中的奏章“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喊道： “南宫！” 萧楚馨在外面打扫，对屋内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她看过书，也知道辅国大将军留着实在有患 第十六章 今我来思 萧楚馨记得在这次事件中，子桑炎阳是失败了的，在军事方面就失去了一位力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直接把辅国大将军关入天牢问斩，而因为杜默钗仍然是一个普通的侍卫，无法干涉政事，导致窦朝衰落。萧楚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至于历史吗？管它呢，总比留下一个“悲哀胜朝”的名声好啊。 “明天朕要去辅国大将军府邸去探查。”子桑炎阳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他知道“南宫初梦”是一个聪明的人，这句话的意思她应该也能猜出七八分。萧楚馨就等着子桑炎阳这句话，做出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说： “奴婢刚都听见皇上和娘娘的谈话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助皇上，只需要皇上不嫌奴婢碍事了。”子桑炎阳笑了笑，满意地点点头。舒展开的眉头透露出王者的风范，又有对佳人的怜惜。等这次将军的事情过去了，朕一定要让这后宫再多一位佳丽。越想越高兴，殊不知若不是有这斛琊河，他就有可能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顾笙免了今天萧楚馨的宫务，一个哈欠却不知不觉中冒了出来。日上三竿，自己还一口饭都没吃哪。萧楚馨贴心地端来了吃食，悄悄溜回了未央宫。明天可是要去探查奸臣的，不能被看出是皇上的人。然而萧楚馨丝毫不会打扮，她只能去找莫晓棠。 晨棠宫旁，被特地种上了海棠花。从远处看，血般殷红，看不出到底是朱红的宫墙还是花瓣。从近处看，朵朵鲜红的花衬托了儒雅的“晨棠宫”三个字，花蕊是黑色的。海棠花似乎是沾染了地平线最后一抹残阳的颜色，既拥有白天的明亮，又拥有夜晚的静谧。路边花坛中的无名野花，还是王继口中的“哗哗垂朱英”，都是红花黄蕊，故意凸显出鲜明的颜色。海棠花却把黑色的花蕊露在外面，凄凄，谧谧。 游子离乡，思念故园。 莫晓棠站在红色的海洋中，一袭紫色宫装，手持剪刀。 棠洋中，折红英。 怎奈深宫冷无情。 寂金闺，钗头凤。 沉妆游子显身影。 莫晓棠没有发现萧楚馨，而萧楚馨心中突然浮现出一首诗。词牌同样是《钗头凤》，想起明天子桑炎阳有可能要面临“悲哀胜朝”，诗的下半截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被剪掉的花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地面也是石砖。一阵风吹来，扬起一阵红雨。 “莫常在。”萧楚馨不为所动，说道。 “南宫妹妹，有什么事吗？你看我刚从外面回来皇上就派人栽上了这么多花，多好看啊。” “呃，姐姐的海棠酒酿得最好喝，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啊。” 莫晓棠浅笑。萧楚馨继续说： “明天皇上要去探访辅国大将军，必须便衣出行，让我和趋冉冉侍卫一起去哪。姐姐可否借我一件？” “多大点事啊，妹妹喜欢就拿去好了。” 萧楚馨眼神中透露出无奈。真不知道窦朝人是怎么想的，这衣服多丑啊？花里胡哨的。也许在那个时候就以花哨为美吧。她走进晨棠宫里面，迅速把衣服换好了——莫名像浴衣。 “莫常在，这衣服有点宽吧？” “衣服宽，可是加上这个束腰，一定会很漂亮。” 萧楚馨身上的宫装是深蓝色的，是莫晓棠宫中为数不多的朴素服装。她本可以去未央宫借，可是一个侍女怎么可能和皇后说话哪。莫晓棠细心地为萧楚馨系上束腰，面化幽泉妆，身上还带着海棠花的淡香。萧楚馨系上黑色的束腰，袍是深蓝色的，领子、袖口都是黑色的。头发也束上了，还被莫晓棠插了一根木簪。嘿，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看不出这一副男装下面是一个拥有桃花眼的豆蔻少女啊。莫晓棠似乎发现了这是一件男装，嗤笑道： “南宫妹妹，这是件男装。不过，妹妹穿男装也是一个帅小伙子的样子呢。” 妩媚的佳人一笑，似乎什么妆容也配不上了。萧楚馨心中只有篡改历史，面前的颜色似乎天边云霞，只不过昙花一现，无法真正改变她的目标（就算真的改变了能是啥？-_-）。 第十七章 陌头杨柳 莫晓棠还想留客，想给萧楚馨倒海棠酒。萧楚馨无奈答应，趁莫晓棠去里面取酒，默默出了未央宫。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一支大大的仪仗队——绯瑶宫仪仗队。萧楚馨没有理会它，自己在队伍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理事姑姑和宁汐羽交换了一个颜色，让仪仗队把队伍停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萧楚馨。萧楚馨肆无忌惮地向前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凉意（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此时肯定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宁汐羽在轿子上半卧着，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对萧楚馨说： “上午刚来了一个莫常在，这会儿居然又有另一个宫女来挑衅本宫。小小宫女看见懿驾竟敢不跪？” 萧楚馨怎么可能跪呢！ 在窦朝关于行礼很有讲究。皇后的仪仗叫懿驾，嫔位以上叫贵驾，皇帝的仪仗叫圣驾。面对懿驾和圣驾一定要低头三秒以表尊敬（有点奇怪的样子），萧楚馨都做了，为毛还要跪？真当我傻啊？ 妃嫔在过养心殿、未央宫等圣宫时必须收起仪仗并下轿，宁汐羽不但没有遵守，反倒在未央宫门口教训养心殿的人？对顾笙真是丝毫没有尊敬！顾笙啊顾笙，你吃完了饭就赶紧回来吧！萧楚馨很是烦躁，就算是侍女也得遵守宫廷礼仪吧，不是她宁汐羽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吧？ 然而此时的顾笙正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身后连个仪仗都没有，只有一个贴身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六七品的小品级主子呢。萧楚馨直视上宁汐羽的眼睛行了一个屈膝礼，说道： “见过贵妃娘娘。” 宁汐羽身旁的理事姑姑，叫荼歌的，扇子一摔，怒道： “小小侍女竟敢以下犯上不跪，反而还敢顶嘴？” 萧楚馨不认识这个荼歌是谁，但是据分析应该是地位很高的理事姑姑或者是陪嫁丫鬟（恭喜你全部猜对了），并没有被她趾高气昂的气势压倒，反驳道： “这位姑姑，在您老和主子过宫门的时候，奴婢有行瞩目礼，并且行了屈膝礼啊！然而您老的主子身为贵妃，在过未央宫门的时候也没有下轿，怎能说奴婢以下犯上啊？传出去让人知道宁相原来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呢！” 说得既没毛病又优雅地怼了绯瑶宫一下。荼歌气得面红耳赤，刚想甩过去一巴掌，身后传来一声“住手！”好家伙，顾笙终于回来了。荼歌收起手，仔细看了一下，立刻低头双膝跪下：“见过皇后娘娘。” “簌簌”几声，众人纷纷跪下，宁汐羽在轿子上仍然半卧，却仍然没有下轿。顾笙说道： “本宫隔着老远就听见你们一行人在这里喧闹了，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荼歌刚要开口，顾笙补上一句：“南宫说。” 萧楚馨有点幸灾乐祸。她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绯瑶宫的人挑不出一丝毛病。顾笙点点头，表情像身上的深紫色宫装一样凝重。 “宁贵妃，你真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宫里的人，皇上身边的侍女也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荼歌似乎没有听到顾笙的话，半低着头。猛然撞上顾笙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去。顾笙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说道：“连奴才也不把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啊。宁贵妃，三宫六院都归本宫管，你的父亲虽然是宁相，但是在宫中依然要守规矩。以下犯上，这个词语对贵妃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宁汐羽走下轿来半跪下，荼歌为她扶着拖尾。顾笙进殿，落下一句话： “宁妹妹请回吧，可别把贵妃的曳地裙弄脏了。” 萧楚馨早就趁乱跑去养心殿，路上把一个荷包弄掉了。 第十八章 晋代衣冠 现代天启。 南宫初梦习惯了现代的生活，但是她的记忆力不足以记住高中那么多的课程内容。尤其是英语，她总不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起吧？楚璃水也很聪明，知道先教她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生活中简单的词语用英语怎么说。南宫初梦也只能用中文的谐音，真正到了英语课的时候恐怕会很惨。葛秋石突然发现“萧楚馨”似乎和原来不一样了，变得十分开朗却很有疑心。最近学历史，她也是一问三不知（能知才怪呢，历史被后人篡改成什么样子了？还把她的莫晓棠姐姐画得那么难看）。 今天南宫初梦和楚璃水一起看电视。楚璃水的父亲楚况经过长期努力，终于成为一组考古队员的组长。这次他主要负责钻研窦城下方都有什么东西。电视里说，在窦城的下方泥土中发现沉睡的海棠花种子，还发现了一个荷包，甚至现在还保存完好。二十二世纪人类早发明出能解决核废料危害的东西，当然不会让树木受到影响。楚璃水怀里捧着爆米花，全神贯注地看着考古视频。说道： “凤仪宫的海棠花居然到现在还开着，几千年了，这种子传播率还很高哪。” 南宫初梦一头雾水。什么是凤仪宫？窦城里我怎么不记得有海棠花？好家伙，居然把未央宫的名字改成了凤仪宫。应该是油漆没保存完整，字迹无法辨认。南宫初梦“活着”的时候窦城里也是有很多海棠花的，不过那个时候她只在凌波阁和养心殿两个地方游荡来游荡去，三宫六院全都没去过啊。那每一年的红雨她不知道是什么吗？ 下面开始分析文物了。楚璃水坐直身体，在看见一张男人的脸时喜出望外，拍了两下南宫初梦，兴奋地说： “馨馨馨馨，我爸！” 南宫初梦也很开心，说：“我要是能当考古队员就好了。”她当然希望当，自己当上就不用听别人的乱分析了。电视里，楚况手持一个荷包，被泥土掩盖着，看不出来具体模样，不过依稀能看清楚里面是粉红色的。他说： “我们在发现这个香包的时候很惊讶，一块普通布料居然可以保存得这么好。上面用天鹅绒线绣着‘梦’和‘棠’两个字。我们试图打开上面的绳结来看看里面的香料，可是在不破坏香包外布的情况下这个绳结真的打不开。没想到在窦朝，窦城里面的女子就这么心灵手巧。” 镜头给了荷包一个长达一分钟的特写。南宫初梦大吃一惊，这不是莫晓棠姐姐送给自己的香囊吗？这个绳结也是一个很简单的留荷结，很轻易就能打开啊……楚璃水暂停了电视想要试一下打荷包上的绳结，可是总以失败告终。南宫初梦四处看了一眼，楚家的装饰都是古风，墙上还有挂画，门锁上有中国结——绳子都和楚璃水手里的一样。看来屋子里的中国结都是楚璃水编的了。 南宫初梦拿过一根红色的亚麻绳，也想打一个荷包上的结。明明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段记忆却似乎被洗涤，变得灰暗且陈旧。比起现代的天启，窦朝没有通讯设备，穷富差距非常大，简直是沧海桑田。与莫晓棠、杜默钗的记忆全都像灰白的影像一样在南宫初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眼间，一个留荷结编好了。 “哎哎哎，馨馨，你也想弄啊？让姐教你……”楚璃水自豪地说。本要再拿几根绳子教南宫初梦编“平结”却不禁被南宫初梦腿上刚编完的留荷结勾住了目光。“这简直和电视上的一模一样啊！你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说，你和谁学的？” “我……”南宫初梦刚想说“这个结是我自己发明的”，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原主是萧楚馨，改说：“你天天编结，我也自然会了。” 开门声响起，楚况走进门。南宫初梦站起身来，响亮地说：“叔叔你好。” 楚况换了拖鞋，眼睛一亮：“哦，馨馨吧？你手上这是……” “馨馨看了电视自己编成的！”楚璃水高兴地说，上去接受楚况的抱抱。 楚璃水的母亲卿向菱闻声过来，和丈夫欣赏着。她灵机一动，说： “馨馨很有创意啊，和小璃再巩固一下吧，做点饰品什么的，拿到街上卖一下也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