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这事儿有点烦》 河洛公主 “这是我投胎转世的第三世,是啦是啦,我本是阴府任职的一小仙,在孟婆手下负责给她取药的。嗯?你说孟婆,她是个脾气古怪惹人讨厌的坏婆婆!嗯,一点没错!不说她了,那天我和小黑打赌,我们在汤里少一味药材,看婆婆能不能发现,谁料最后……诶诶诶,不说了,我要随着那道亮光去了!” 漆黑的一片,突然有了一丁点亮光,一点一点放大,伴随着一阵吵闹的声音,尉熙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 “恭喜夫人,贺喜娘娘,是位千金。” “娘娘,你瞧公主多乖啊,不哭不闹的。” 原本天雷滚滚的天色渐渐放晴,一道虹光出现在天际。 一名鹤发老者,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嘴里念叨着,“皇上!天降鸿瑞啊,这是上天开眼,要扬我大尉国啊!”“哈哈哈,丞相说的不错,传朕旨意,尉熙公主封号河洛!公主诞生,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免赋三年!” 一群人集体跪地,“天佑大尉,吾皇万岁,河洛公主千岁!” 坤宁宫中 “咣当”,盖碗摔碎在地上,一身华服的女子硬生生的将手中的帕子撕开个口子,“皇后娘娘息怒,这贤妃娘娘不过生了个公主,丝毫影响不了太子殿下的地位,您不必生这么大的气。”一旁的老嬷嬷凑在娘娘身边劝慰着,一边对着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默默的把碎片收拾了起来。“哼,区区一个公主就大赦天下,封号河洛,免赋三年,这要是生个皇子,岂不是立刻把琦儿的太子位拱手让给他吗?”皇后“嘭”的拍了下桌子,“皇后娘娘,这话您可不能再说了,传出去可不得了啊。”老嬷嬷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身旁的宫女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心,降低存在感。 景阳宫中 “哈哈哈,你说生了公主,免赋三年?那坤宁宫那位岂不是气得鼻子都歪了?赶紧赶紧,摆驾延禧宫,本宫倒要看看,这皇后娘娘是怎么憋屈得去道贺的。”淑妃手一挥,携一众宫女出发。 回到延禧宫,皇上破天荒的抱着尉熙,逗弄着,吓坏了一群大臣,有谁见过杀伐果断的皇帝,这么喜笑颜开的一面?就连皇后娘娘生的太子都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抱走了,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想走又不敢走,生怕皇帝想起来他们正看着他变成“女儿奴”的一面。 皇后娘娘踏进延禧宫的时候,正巧看到皇帝抱着尉熙不肯放手的样子,握着拳头的手不禁握得更紧了。“臣妾苏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免礼,皇后快来看看朕的河洛,是不是眉眼和朕都特别像?”皇后娘娘看着眼前这个皱巴巴,眉眼都还没张开的孩子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啊,瞧着小眼儿和眼神,简直和皇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被抱着的尉熙一听这话,乐了,看着皇后一脸尴尬的表情,咯咯咯的笑起来。“哈哈哈,瞧瞧,河洛听见自己像朕乐了。”皇上抱着徐熙一阵自豪,一旁淑妃看着皇后调色盘一样的脸,暗爽不已,羡慕的看了看屏风后华妃,真不知道是华妃好命,有了这么受宠的公主,还是公主好命,投了那么好的胎。 “今天这景阳宫倒是热闹啊!这么多大臣在这儿,不合规矩吧,皇帝。”太后慢慢的走进来,“皇额娘,今儿皇儿和一众大臣在御花园探讨赈灾一事,正巧看见天边的虹光,便挪了几步,不料景阳宫的小安子就来报喜了。这不大臣们就跟了过来了,没想到这虹光让李丞相对赈灾一事出了个极妙的主意,看来这河洛是天佑我大尉的象征啊。”皇上还沉浸在喜悦中停不下来,皇后在一旁听得脸都黑了,恨不得咬碎自己一口银牙,她现在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太后不喜欢这孩子。 “是吗?这河洛公主真这么有福气?”太后听后,信了个大半,立马让人抱来,尉熙刚到奶娘的怀里又被抱走,气得刚想哭,一看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心里立马有了数,使劲浑身解数对着太后又笑,又挥手,拼了命得对太后示好。太后毕竟上了年纪,看到自己孙女自然还是欢喜的,尽管这妃子不是最讨自己开心,但耐不住儿子喜欢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华妃,“让华妃好好养养身体吧,这大尉国的公主可不能马虎了,就先抱我那儿养着吧,等华妃什么时候好了,再领回来。”太后这话,究竟是对尉熙上了心,还是警告华妃大家都不得而知,只见皇后脸上的乌云消散般露出了笑容。 公主倒追少将 三年后 “皇祖母,今儿您给熙儿备下了什么样的点心呀?”河洛迈着小短腿走到太后身边,小小的身子抱着太后的腿,晃呀晃。“你这样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作为长公主就要有长公主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让人将早已备下的拿了枣泥酥出来,河洛两只眼睛盯着那盘枣泥酥都快放光了,但双手还是拽着太后的裙摆,“但河洛作为皇祖母的小孙女也能有小孙女的样子嘛~熙儿就知道皇祖母最疼熙儿了。”一旁的老嬷嬷附和着,“河洛公主最懂太后娘娘了,今儿个一早就吩咐奴婢去准备金丝小枣,要最新鲜的。”太后轻咳一声,“熙儿,前两日让你背得《道德经》你背得如何了?”“禀皇祖母,熙儿背下了,皇祖母可以随意考。”尉熙知道,太后面前怎么撒娇都可以,唯独背书这事儿一定要认真。太后随意抽了几段,尉熙都流利的答了上来,太后越发的喜欢这眼前的小孙女,“稍后,你皇阿玛那儿有个宴席,你随皇祖母一道,就跟在皇祖母身边去瞧瞧。”尉熙点点头,“好的,皇祖母。” 晚间,宫宴席上,太后带着五岁的萌娃出现时,皇上立马给太后请了安,而后就看到圆滚滚的小尉熙奶声奶气的给皇帝请了安,随后皇帝又再一次毫不在意的把他对尉熙的喜爱表现出来。一旁的皇后早已见怪不怪的安排了座位,自从尉熙能走能跑后,大大小小的宫廷宴席没有一场少得了她的,就连太子生日宴都差点被她改过了风头,皇后早就看透了这件事,反正是个女儿家,终归要嫁人,大不了多点嫁妆。 这次的宫宴,是专门为杨将军家的二儿子接风洗成的,在京城谁人不知,杨家自有好儿郎,骨骼惊奇天赋强,年仅十一岁便已经上战场,智擒对方头目。此刻,杨戬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肉团,也不知道她是什么魅力,竟引得大家如此喜爱,不仅当今皇上将她视为珍宝,就连其他皇子也都把她宠上了天。尉熙也同样在观察眼前的这个少年,她可是带着记忆投胎的人,这天上的神仙动不动就下凡来历练,要是碰上个熟人可就完犊子了,回去一定是一顿胖揍,讲不定更狠一点,直接重新受罚。 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尉熙露出了招牌的笑容,歪头杀。杨戬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反应,逃开了视线,闹了个大红脸,一旁的二皇子瞧见了,哈哈一笑,“杨少将,我这皇妹啊不仅生的可爱,而且性格也可爱,要不要本皇子给你引荐一下?”听到二皇子的话,大家都瞧了过来,杨戬的脸红到了耳根,作了个揖,“河洛公主名扬四海,传说5岁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能够见到公主,也是在下的福分。”尉熙听到这话,脸上一僵,这传闻是传得有多诡异?五岁精通琴棋书画,作为一个带着记忆投胎的人,她也就顶多能背背《三字经》、《道德经》,要是换本书都不一定认识字呢…… “没错,熙儿的确天资卓越,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皇后这话直接就把尉熙定在了杠头上,刚想找自己皇阿玛救命时,发现皇阿玛竟然一脸认同的望着自己,等等,这是什么发展?“不妨,让河洛公主让大家开开眼吧?”底下有大臣说了一句,于是大臣们纷纷附议。尉国是个开放的国家,对于女子的才艺展示极度认可,越是有才艺的女子,越是会受到皇室的青睐。 但这下,尉熙就有点无奈了,她看了眼满脸期待的皇上,只好令人拿来了古琴,要知道她自从来到这个国家,练过琴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害怕暴露又不能弹阴府的曲……有了!前几日,听其他宫的娘娘给皇阿玛弹过一曲,照着记忆尉熙把整首曲子弹了下来,不得不说,尉熙以前的琴技是真的出神入化,所以尽管只听过一次,这一遍弹下来,不说有多妙不可言吧,但对于一个5岁的孩童而言,也足以让人拍手叫绝。但大家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 “熙儿妹妹,这曲子……谁教你的?”太子忍不住,悄悄地问尉熙。“嗯?没人教我呀,上次吴昭容给皇阿玛弹过一遍。”尉熙毫无避讳的回答。“咳,熙儿妹妹,这曲子以后还是别弹了。”太子尴尬的喝了口酒,笑了笑。“诶?为什么呀?”尉熙一脸懵的看着太子哥哥,本能的做了个歪头杀,二皇子低声的说道,“我的小祖宗诶,你看看皇阿玛那个快杀人的表情,你就算了吧。”尉熙回头看到皇阿玛一脸阴沉的死死的盯着杨家二郎,恩?我弹首曲子关他什么事? 刘丞相默默的上前,“启奏陛下,我大尉国风向来奔放,提倡情感自由,既然河洛公主对杨戬的感情如此炙热,不妨今日陛下就下旨赐婚吧,正好双喜临门。”杨戬抬起头,看着对面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眼神变得很炙热。 “刚河洛只是展示一下她的琴艺,这首曲河洛只听过一遍便能弹得如此出神入化,不愧是我大尉国的公主啊,来人啊,赏南海夜明珠一颗。”皇帝看了眼刘丞相,“至于赐婚的事嘛,河洛还小,对于《凤求凰》的曲子并不理解,更不懂男女之事,这事待日后河洛长大了问过她意见再说吧。”皇上这话就差没直接说,哪家臭小子都配不上我家宝贝女儿这种话了。 不过河洛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差点石化,这就是传说中的《凤求凰》?在人家的接风宴上,对着人家弹了那么强烈的表达爱意的一首曲子……我的天哪…… 有眼不识金镶玉 这件事情大概在京城被传了有个把月,河洛一身变装,跟着女扮男装的贴身宫女玲珑,出现在茶馆,只见说书人在那唾沫漫天,细节描述的淋漓尽致,仿佛现场看见一样,“话说我们尉国第一公主,河洛公主,刚满五岁琴技便不得了,散音松沉而旷远,泛音则如天籁,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接风宴上,对着杨家二郎大弹《凤求凰》以诉衷肠,当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琴技所经验,这杨家二郎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年仅十一岁便独自一人智取京国统领首级,也不是泛泛之辈,仅仅只是这一眼啊……”听这说书人越说越离谱,河洛气得恨不得甩鞭子到他身上。 “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公主殿下,参见公主殿下。”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转头一看,故事中的男主角走来,坐到了桌边,尉熙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正当杨戬纳闷儿的时候,一道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杨二哥哥,你在这儿呢。”一个扎着双啾,一身杏黄色长裙的女孩也坐了过来,大概十岁的样子,熟络的抱着杨戬的手臂,杨戬挪了挪地儿,“瑶儿,你忘了先生怎么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不管我不管,我将来就是非杨二哥哥不嫁!”叫瑶儿的姑娘又一次扒上了杨戬的手臂。杨戬尴尬的要推又推不开,只能看了眼尉熙,张瑶看到杨戬的反应后,突然放开杨戬,指着尉熙问,“这个小不点是谁?”在杨戬介绍之前,尉熙先一步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刘丞相的侄子的妯娌家的女儿。” “噢,刘丞相家的远方亲戚是吧。”说完上下打量了下尉熙,“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尉熙看了她一眼,“刚来这儿没多久。”名叫瑶儿的小女孩一脸得意的说,“噢,刚从乡下来啊?难怪一脸土样!”说完还得意的看看尉熙,“放肆!”杨戬出声斥了杨珞瑶一句,杨珞瑶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委屈巴巴的念叨,“明明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这也怪不得杨珞瑶眼拙,毕竟尉熙为了出来,乔装打扮了一番,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要不是杨戬从小观察入微,也不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此刻的尉熙。尉熙瞥了瞥杨珞瑶,“看来杨少将忙得很啊,那本小姐就不陪你们了。”说完,不等杨戬反应就起身走了,杨戬失落的叹了口气,“怎么了,杨二哥哥?不就是个乡下丫头而已。”“瑶儿,你再想想刘丞相的侄子的姨妈是谁?”杨戬无奈的看着杨珞瑶,“那还不简单嘛,刘丞相的侄子刘骁好命,尉国谁人不知,娶了郭将军的嫡女,郭采芙,郭采芙同嫡出的妹妹正是当今的华妃娘娘,还和圣上育有一公主,便是当今的第一公主,河洛公主。”杨珞瑶一脸求夸奖的看着杨戬,杨戬戳了戳她的脑袋,“那你还不知道刚惹了谁?”杨珞瑶扁了扁嘴,“不就是一乡下……不对,妯娌家的女儿,难不成……”杨戬瞥了眼杨珞瑶,离开了茶馆。 “公主!我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姑娘!”玲珑恨恨的磨着牙,非常生气,一旁的尉熙一脸无所谓的练着她的鞭子。自从满了5岁,每三日,尉熙都会出宫来到将军府,跟着这里的武师练舞,有时候,郭琅郭将军,也就是尉熙的外公,也会亲自教她。“公主,你说要不咱去杨家告她一状吧?”玲珑依旧气呼呼的在出主意,仿佛被欺负的是她一样。“玲珑,没这个必要,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说完,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公主,你这样好像一个反派角色!”尉熙一愣,瞪了眼玲珑,“好你个玲珑,今晚罚你抄《女戒》三遍,不抄好没饭吃!”这下换到玲珑愣了,“公主,玲珑知错了!”公主的惩罚从来不打不骂,全是罚抄,玲珑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惩罚总是罚抄,不过不久的将来,她很快就会明白公主的良苦用心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公主,杨家二公子来了。”家仆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对着尉熙说道,尉熙突然脸黑了下来,“他来干什么?” “回禀公主殿下,我来护送公主回宫的。”杨戬走进来,对着尉熙行了个半礼。“哟,杨少将,你们家小表妹没跟来呀?”玲珑忍不住开口讽刺了一句,尉熙回头喝了一句,“不可无礼!”玲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心直口快,“奴婢知错。”杨戬一脸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刚确实是瑶儿过分了些,我代她向公主赔个不是,望公主不要往心里去。”尉熙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随后又甩起了她的鞭子。 一旁的杨戬看着,一脸惊讶,没料到尉国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竟然也习武,并且年仅五岁的她居然还有模有样,照她现在的身法,估计一般的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尉熙看到杨戬的表情,挑了挑眉,“杨少将可有兴趣过两招?”杨戬立马作了个揖,“求之不得。” 开玩笑,杨戬要是下凡间来历练的二郎神,那这未来的战功可是了不得的,早点抱着这大腿对尉熙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所以尉熙故意在他面前显露自己很有“天赋”的样子,然后来切磋试探,如果杨戬真是上神,那即使是少年身的他,依然内力浑厚的。尉熙丝毫不手软的一鞭下去,只见杨戬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招,来来回回十多个回合,杨戬只避不攻,尉熙气得鞭子一扔,“不打了不打了,你都不还手,这还切磋什么?” 杨戬哭笑不得,“公主殿下的鞭速那么快,臣实在是还不了手啊。”明知道杨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哄她呢,但尉熙就是吃这套,这马屁拍得实在是舒服,况且,经过刚刚的这一番交手,尉熙大概已经有了6成把握确定杨戬就是下凡来历练的上神,他们有些招数一模一样。 “噗嗤,你这木头倒也有意思,堂堂一武将,竟然也文绉绉的,讲话还那么多规矩,管那么多繁文缛节作甚,你这朋友我尉熙交定了。”尉熙笑嘻嘻的对着杨戬说道,如果在宴会上尉熙的一笑令杨戬有种头脑发热的感觉,那此刻尉熙的笑容,可以说直击了杨戬的心脏。“公……公主……”杨戬愣愣的完全没反应过来,尉熙皱了皱眉,“真是块木头,都说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啊,当然,如果有人在场,你也可唤我河洛,本公主允了,听到没有?”杨戬点了点头,“公……不是,尉熙,时间不早了,臣……那个,我该护送你回宫了。”尉熙听着他讲话磕磕巴巴的,忍不住笑了,看到尉熙笑,杨戬也跟着笑了。 杨戬的告别 回宫的时间晚了一些,华妃叫小厨房重新热了热菜,一边给尉熙擦汗一边问道,“熙儿,今儿为何回来晚了?”“额娘~今儿个熙儿多练了一会儿武~”尉熙撒娇的对着华妃说道,华妃摸了摸尉熙的小脑袋,“明儿记得练练字,过几日啊,黄太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皇阿玛肯定是让黄太傅进宫来上课,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伴读,额娘去给你帮你皇阿玛讨要。”“小熙儿要和皇阿玛讨什么呀?”皇帝笑容满面的走进了殿内,直接走向尉熙,一把抱了起来,尉熙朝着皇帝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把皇帝乐得直笑。大概全天下,敢这么做的只有尉熙一人了吧……虽说入学年龄在8岁至15岁,但像尉熙这样天资聪慧的孩童提早入学的也不是没有,具体还是得看皇帝的想法。 “皇阿玛,额娘刚问熙儿上学有没有喜欢的伴读。”尉熙瞅着皇上心情不错,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果然,皇上一听,跟着问,“那小熙儿有没有钟意的伴读?”尉熙一歪脑袋,看来皇上的确也是想让她提早入学的,“回皇阿玛,熙儿没有,熙儿都不认识那几家君主和世子呢。”皇上听完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有理,平日里熙儿出宫就往将军府跑,的确没有什么和大家一起相处的时间,这样,过几日便是中秋国宴了,届时让你皇祖母给你操办个宴会,正好熟悉熟悉!”尉熙又亲了一口皇上,“谢皇阿玛。” 转眼,中秋国宴,这次的国宴与以往不同,不仅携家中夫人同席,还可携家中入学年龄的适龄孩童同来,这大人们再一厅,小孩子们又在另一厅。十来个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围坐在一桌,那“热闹”的景象,差点没把尉熙逼疯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河洛,近来可好?”杨戬走过来,坐在桌边,望着尉熙。“挺好的,你呢?”尉熙继续认真的磕着桌前的瓜子。“也不错,听说你正准备找伴读入宫?”杨戬随着尉熙的动作认真,也拿了一把瓜子。“恩,差不多也要准备起来了,你有好的推荐么?”杨戬把剥好的瓜子推到尉熙手前,继续道,“我怎么样?”尉熙一愣,嘴里的瓜子都差点掉出来,二郎神要是不成为战神,回去后,他会不会从天庭冲到阴府来走自己?“杨二哥哥,你可千万别为了熙儿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志愿,杨将军好不容易培养了你一个继承人,万万不可啊。”杨戬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熙儿,我再过两个月就要去边关了,你等我,这次功成回来,我定向皇上迎娶你。”恩?啥玩意儿?二郎神你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老娘才5岁,你就要娶我???我们俩还能洞房不成???“杨二哥哥,这个问题你想得是不是有些早了,熙儿才5岁……”杨戬看着尉熙,不舍得说,“这一仗,可能没有5、6载是结束不了了,胡人擅长持久战。”尉熙只能无奈的望望天,杨戬看着不做声的尉熙,拿着自己的玉佩塞到她手里,转身走了。 尉熙摸着手中温热的玉佩,突然瞥见了转角的鹅黄色裙摆。尉熙走了过去,看到杨珞瑶捂着自己的嘴,哭得稀里哗啦的,“你这女子真是无礼,不仅偷听我家公主讲话,见到公主还不行礼!”玲珑大声呵斥杨珞瑶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大家要围过来的时候,尉熙突然开口,“大家都回座位吧,杨县主扭伤了脚,来人啊,扶杨县主去延禧宫稍作休息。玲珑,你和杨将军说一声,今儿便让杨县主宿在延禧宫吧。”众人听了纷纷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杨珞瑶恨恨的瞪着尉熙,她非但不领尉熙保住她颜面的情,反而觉得尉熙是故意给她难堪的。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一旦陷入情绪的漩涡,便不管不顾,分不清是非黑白。尉熙烟火放完后,便让大家随意,自己回宫去找杨珞瑶。杨珞瑶坐在房内,两个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肿。尉熙径自走进房内,“你知不知道光是今天的事情,本公主就可以治你多条罪?严重一些甚至可能连累整个杨家?”尉熙冷漠的望着杨珞瑶,这个样子根本不像一个5岁的孩子。原本还气鼓鼓的杨珞瑶突然愣在了原地,从小整个杨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所以被杨家娇宠着。作为杨老太君庶出的三房一脉,虽然叫这杨戬哥哥,但实际和杨戬隔了好几层关系,故一直被众人当成杨戬未来的媳妇培养着,但谁知道这次杨戬回来竟有了心上人,这让杨珞瑶怎么接受得了?本来想对尉熙发脾气的,但此刻尉熙一进来便以公主的身份来施压,这是杨珞瑶没有想到的,但这也提醒了杨珞瑶,对方是大尉国的第一公主,自己就算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可以对她不敬啊,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想着要对她发脾气? 杨珞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殿下,我……臣女罪该万死……”“好了,你起来吧,我要是想治你的罪,又怎么还会顾全你的颜面呢?”尉熙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杨珞瑶。“我知道你中意杨戬,但你也不必视我如眼中钉,婚姻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尽管大尉国再开放,依旧是要听父母之言的,况且感情这事儿,谁都说不准,你若喜欢便去争取,我还小,不考虑这事。”杨珞瑶又是一愣,看着杨珞瑶一愣一愣的样子,尉熙心中感叹,这杨珞瑶该不是个傻子吧?还是杨家的基因就这样,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动不动就一愣一愣的。 “公主跟你说话呢!”一旁的玲珑,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杨珞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心事都被看透,出去身份不说,对方还只是5岁的孩童,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是,公主殿下,是珞瑶想岔了。” 尉熙笑了一下,“你若愿意把我当朋友,可以和杨戬一样,唤我妹妹。”杨珞瑶连忙点头,“多谢公主垂爱,络瑶愿意!”尉熙拉着杨珞瑶的手,“那,杨姐姐是不是愿意做熙儿陪读?”杨珞瑶想都没想到这个问题,连连点头,尉熙笑嘻嘻的看着杨珞瑶。看着这一幕,一旁的玲珑突然打了个冷颤,好像公主现在笑得像只偷了肉的狐狸一样,怎么一切都是公主算计好的感觉呢? 尉熙的真实身份 转眼就到了皇上选定的入学吉日,尉熙带着杨珞瑶早早的到了国子监,临近上课时,尉敏带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来了。尉熙瞥了眼尉敏,尉敏也深深地看了一眼尉熙,这不知道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这俩人不对付。说来也奇怪,尉熙天生的讨喜体质明明让任何人都能看着赏心悦目,偏偏这蓝昭容家的公主,怎么都瞧不惯尉熙。 “敏儿给皇姐请安。”虽然瞧不惯,但这尉敏可不傻,先不说他们俩人母亲的身份差距,光是这在皇帝面前的恩宠程度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尽管尉敏已经算是众多皇子皇孙中较为得宠的了,但是要和尉熙比起来,那可是云泥之别。这也是尉敏不喜欢尉熙的原因,都是皇帝家的女儿,凭什么你莫名比我尊贵上几分? “敏儿最懂礼数了,赶紧入座吧,不然太傅要来了。”尉熙笑眯眯的回答尉敏,这个比自己只小了2日的尉敏可以在这个年龄和自己一道入学,足以说明她的天资,毕竟她可不想自己这般开了挂。看着眼前和蓝昭容长得一样标致的尉敏,尉熙心里面啧啧感叹,这种长相的女子大多是白莲花,看似娇弱其实心里算盘打得比谁都快,看来以后宫里的日子有的玩儿了。 黄太傅进了国子监,看着这一厅的尉熙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安抚了几下自己的内心才进去上课。不出意外,尉熙在课上提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气得太傅手都在抖,但又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气得不行了,告到皇帝那儿,但皇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熙儿有想法,这是好事!”太傅告状无门只能罚尉熙下了学抄书,尉熙早就给自己铺好了路,林珑每次做错事罚抄都是用的自己的字帖,这罚抄不就有人代笔了,而自己则可以偷偷溜出去外公那儿练武了。 两年后,后宫之中又新添了许多佳丽,这人一多的地方少不了斗心勾角的事儿。四妃九嫔已满,其他的贵人们若是想往上爬,只能把上头的人拉下来。各宫的朵娇花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就盼着他们出点错,若是不出错则少不了那些阴私的事儿。 这些事儿原本和尉熙毫无关系,毕竟再怎么斗都是父亲的女人,和女儿有什么关系呢,但偏偏有些没脑子的,想要把华妃拉下位。尉熙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坤宁宫,一旁的小宫女整个人颤颤发抖,皇后面色凝重的坐在正中,华妃一脸不安的看着尉熙,淑妃在一旁看着自己盖碗里茶水。“皇上到!”门口的太监一声传唱,皇后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 这一厅的千娇百媚正打算行李,皇上一摆手坐到正中央,直接发问:“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臣妾也不好说,沈昭容身边的宫人和熙儿各执一词,那时也没有个证人。” 皇后支支吾吾的回答,显然是不知道这事儿该以什么角度去说。“皇上,皇后娘娘,这事儿不如让妾来说吧。”朱昭仪起身,获得了皇上的点头后便开口,“禀皇上、皇后娘娘,妾身到后花园时只见沈昭容和河洛公主都在荷花池中喊救命,待宫人们将他们救上岸时,发现沈昭容落红了,妾身便立即选了太医,太医说……”朱昭仪一个停顿,皇上一拍桌子,“太医说什么?”朱昭仪一颤,“太医说,沈昭容已经怀有龙嗣一月了……如今龙嗣没保住,往后可能再也无法有孕。” 朱昭仪刚说完,沈昭容身边的小宫女便一个劲的磕头,“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给小主做主啊!奴婢和小主一道从御书房回宫时就遇到了正在荷花池边玩耍的河洛公主,公主硬是拦住了小主的路,说小主霸占着皇上,是狐媚转世,这小主便劝告河洛公主切莫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河洛公主便说这是华妃娘娘亲口所说,不容有错。便转身将小主推进了荷花池,河洛公主一个身子不稳也坠入了池中,皇上!皇后娘娘!你们要给小主做主啊!” 皇上一脸铁青,一副暴风欲来的表情,正要开口,一旁屏风后的沈昭容一声轻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哭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呜呜呜……”皇上看着地上的小宫女,转头看了看尉熙,看着尉熙一身的湿衣服,目光呆滞,嘴唇发白,整个人微微发抖,不禁心中一团怒气。“来人啊,带公主下去换身衣服!立刻准备姜茶,让公主去去寒。” 沈昭容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但依旧保持着低声啜泣,皇上绕过屏风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沈昭容,“爱妃,朕很痛心,在今日失去了两个爱的人。”皇上的话让一部分人的心一喜,也让华妃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而尉熙一直像个傻子一样呆愣呆愣的,任凭宫人换衣,喝茶。此刻的尉熙压根儿就不在这里,她的魂已经被召唤到了阴间。 一袭微风把我吹来的 “司命,你刚说是为了这个丫头来的?”阎王丝毫没被打岔,依旧皱着眉头问司命星君,司命星君笑眯眯地回答,“是啊,这丫头不是没喝孟婆汤就去试炼了么,正好误打误撞救了杨戬下凡历练的一个失误,这玉帝一高兴啊,就说了,让这丫头跟我到天上去,从此以后就负责确保下凡历练这件事情的安全性。” 阎王眉头紧锁得看了眼尉熙,最后微微叹了口气,“去吧,晚些我让黑无常和孟婆说一声便是了。”尉熙一愣,什么情况?不用受罚还能升职?这是什么大好事??司命星君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尉熙,“好了,往后啊,你就是我手下的一小仙了,具体的等你过完这一世便会知晓了。”一个甩手,尉熙眼前一亮,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回到坤宁宫在喝姜茶了。 尉熙这一来一回脑袋有些懵,加上肉身受凉穿着冷衣服太久,整个人有些不太舒爽,耳边又有这沈贵人嘤嘤嘤的哭声,瞬间烦躁到要炸毛。但她也观察到,皇阿玛的脸色铁青,母妃的脸色很惨白,最重要的是,尉敏的嘴角有着一抹得逞的笑。尉熙保持着目光呆滞的样子,继续别人说一下她动一下。 皇上终于注意到了尉熙的反常,走上前一把把尉熙抱到腿上,“熙儿?熙儿?你怎么了?”尉熙突然一机灵,“哇”得一声又哭了出来,“皇阿玛,熙儿害怕,熙儿好害怕。”皇上替尉熙顺着背,“熙儿,不怕,皇阿玛在呢,和皇阿玛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尉熙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道,“沈贵人说熙儿是妖怪出生,说熙儿挡了她肚里孩儿的道,要把熙儿淹死……”说着说着,尉熙又“哇”得哭了,“熙儿要跑,沈贵人不让,皇阿玛,熙儿好害怕。” 尉熙尽可能的用孩童的方式将事情还原了,在皇帝的心中,7岁的孩童怎么会说假话呢?何况是自己的从小养大的宝贝女儿,况且,谁都不知道皇帝一直委派着心腹保护着尉熙,而现在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让背后的人自己现身,他可以允许后宫争风吃醋,但不能允许他的嫔妃对他耍心机,更不能允许后宫危害到龙嗣。 皇帝一边安抚着尉熙,一边下旨,“来人,这个奴才竟敢污蔑公主、迫害皇嗣,还险些伤害公主,拉到慎刑司让大理寺好好审审,朕倒要看看这奴才究竟有谁撑腰,竟然这么大胆。”在坐的部分人心里一沉,不曾料想,皇帝竟对河洛公主宠到这一地步,但令她们更诧异的在后面,“沈贵人照顾皇嗣有失,降为答应。” 天,失了皇嗣又被降了位分,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尉熙看到一旁的朱昭仪露出了愤恨的表情,紧紧只是一瞬又变成了关切的眼神。尉熙在皇帝的怀中,渐渐觉得支撑不住,脑袋嗡嗡的响着,随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皇帝急得立马招来了太医,尽管有了太医的诊治,尉熙依旧发高烧发了3天昏迷不醒,这三天可把皇帝急坏了,不仅将沈贵人,哦不,沈答应降为末等更衣,永不侍寝,此外当时形容整场过程的朱昭仪,因所言不实,德不配位,难任昭仪职位,贬为贵人。就连皇后娘娘也因为照顾皇嗣不力,受到牵连,停俸禄一月。至此,所有人看清了,这后宫之中,唯一能够横着走的就是尉熙。 第三日,巧得很,华妃被诊断出有孕2月,也就在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尉熙醒了。皇帝一个高兴,又一旨意,“华妃诞生望族,孝敬性成,温恭素著,又育女有功,著晋封贵妃。以彰淑德。以昭恩眷。钦此。”这下子,所有人都对华贵妃羡慕嫉妒恨,但同时又心有忌惮,也正因为这一系列的升升贬贬,九嫔四妃一下子空出了两个位置,又是一阵勾心斗角,不过再也没有人敢对尉熙和华贵妃动手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入夜,在御花园的一角,两道身影窃窃私语着。 “你不是说,沈贵人这事儿一定能把华贵妃拉下来的嘛?你看看现在!” “啊呀,君心难测啊,但现在不也为你家娘娘空出了两个位置嘛,踏实点,来日方长。” “那你说这个沈贵人身边的小桃会不会在慎刑司把我们给供了?” “不会不会,她一家老小都在我家主子手上呢,让你家娘娘把心放肚子里吧。如今四妃之中只有淑妃、柔妃、德妃,只和皇后不对付,德妃天天诵经礼佛不问宫内事事,柔妃是皇后的跟班掀不起什么风浪,华贵妃始终中立,不动声响;九嫔之首,朱昭仪已经被贬了,剩下九嫔也就你家娘娘有着二公主,其他人不足为惧。你家娘娘能在一年内从贵人到昭容,足以说明圣眷正浓,四妃还不是囊中之物嘛。” “行了,我这就回去禀报我家娘娘了。” 两人匆匆结束了对话,往各自宫殿赶回去,一旁躲在假山后面的玲珑突然走了出来。玲珑在尉熙面前把原话重复了一遍,暴跳如雷,尉熙却淡定的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公主,玲珑和您说的话您听到没有?”玲珑纳闷儿的又为了一遍尉熙,尉熙点点头,“听到了,而且我早就知道是谁了。” “咦?公主,你是怎么知道的?”玲珑不解的一边给尉熙更衣,一边问道。“真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尉熙直接无视了玲珑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公主,什么沉不住气啊,什么呀?”尉熙笑而不答。 景阳宫内 淑妃摸了摸头上的朱钗,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轻笑了一声,“不料本宫身边竟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宫女瑟瑟发抖,不断的磕着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淑妃拿起手边的碗,摔碎在宫女身旁,“本宫饶了你,那谁绕了本宫?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胭脂,把人送到华贵妃那儿,做个顺水人情。”淑妃的大宫女行了个礼,便把地上五花大绑的宫女扭送了出去。“哼,这华贵妃真是命好啊,生的公主这么得宠,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怪只能怪本宫这独自不争气啊。” “娘娘,别难受了,这华贵妃这一胎能不能生下来谁都说不准呢。”一旁的宫女在淑妃耳边一嘀咕,淑妃呲的一声笑了,“你这没脑子的东西,别人就是想动手也要有那胆子,这两日不就对公主下了个手,非但没得好处,还把自己折了进去,现在后宫人多了些,抱团的自然多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教训够不够。” 任务来了 这天半夜,尉熙做了个梦,梦里司命星君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荷塘边上。一身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墨黑的头发,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梦里司命星君似乎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一早醒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奇了怪了,我怎么会梦到他呢……” 用完早膳,尉熙依旧在嘀嘀咕咕的念叨这个问题,到了书桌旁,看到书桌上的信封时,她的疑惑解开了。感情昨夜根本不是梦,而是司命托梦来的!尉熙拆开了信,读完之后一脸僵在那,心中写道,需要尉熙即可启程,赶到蛮夷胡国拯救杨戬…… “哇靠,二郎神杨戬是来人间历练的,死了就回天庭去啊,关我屁事,凭什么要我特意赶过去救他!!就算我赶过去了,我一个七岁女童能干什么?替他挡刀吗?”尉熙把信恨恨的摔在桌上,哔哔哔的不停骂着。 “公主,皇上命你去御书房。”玲珑突然跑进来。 “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撞一起了!走走走,赶紧去!”此刻,尉熙一肚子的怨火。 一进御书房,皇帝和钦天监两人都眉头紧锁。 “皇阿玛找熙儿有什么事吗?”尉熙露出了招牌式的天真笑脸,皇帝背过身,叹了口气,“熙儿,战场传来战报,杨家二郎大破敌军,蛮夷胡国投降了。”尉熙头一歪,这怎么和昨夜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呢,不是要我去救他么,怎么感觉好像过得很滋润呢?“既杨少将大破敌军本应是一桩喜事啊,为何皇阿玛如此忧心忡忡?” 钦天监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公主有所不知,这胡国人自来是追随强者,而今胡国大败,这杨家二郎又是年少有为,皇上是担心……”钦天监不再说话,但尉熙已经听了个明白,这疑心病向来是帝王最重的,功高震主这事儿,被迫黄袍加身的事历史上还少么? “皇阿玛,熙儿与杨少将有些交情,愿意亲自前往胡国迎接杨少将。” “胡闹!你堂堂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前往战场?!”皇帝眉头锁得更紧了。 “皇阿玛息怒,此事由熙儿前去有三大利。”尉熙抚了抚皇帝的背给他顺了顺气。 “朕不管你有几大利,几大好,总之不行就是不行!”皇帝一甩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皇阿玛,您听熙儿说嘛~”尉熙笑嘻嘻的拉着皇帝的衣服一拽一拽,这正常人哪敢对皇帝做这样的事,但尉熙仗着自己得宠经常做出正常人所不敢做的行为,到别说,皇帝也是人,即使平日里再威严,遇上自己的小公主还是喜欢亲近亲近,其他孩子都畏惧自己,唯独尉熙压根儿没把自己当皇帝,这让皇帝总是忍不住一宠再宠。 “朕让你过来,就是想问问这杨家二郎可还有其他关系相近的朋友。”皇帝依旧冷着一张脸,软硬不吃的状态。 这时钦天监走了上来,“皇上三思啊,不如先听公主说说吧,听了也可以不让公主实施啊。” 皇帝不作声,默认了钦天监的提议。 “皇阿玛,这三大利中首当其中的是交情,熙儿与杨少将素来有些来往,加之他表妹又是我的陪读,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既不会让百姓觉得不妥又不会让胡国觉得施压;这二来,熙儿又是皇阿玛最得宠的公主,亲自去胡国接洽协议不仅代表着皇室的身份,更代表了对胡国的重视;这三来嘛,皇祖母自熙儿开学以来便和皇阿玛赌气去了龙佛山礼佛,这一年来熙儿可想得紧,这不龙佛山恰好在胡国的归途路上,您说熙儿先去胡国把事儿办了,在带着杨少将一起把皇祖母接回来,既彰显了皇阿玛的孝心以及对功臣的重视,也敲打了那些不安份的人岂不是一举多得?”尉熙掰着手指笑嘻嘻的和皇帝‘安利’自己去的好处,皇帝默默的思索着其中的利弊。 “皇上,公主这说的是啊,没有谁比公主更合适了!老臣昨夜受到一仙人托梦,说此事唯有公主命格可化解,皇上可还记得公主出生时的祥瑞?”钦天监又一次作揖,这一刻尉熙终于明白今天这些事情的讨论为什么不是丞相们在这儿了,敢情这个事情朝堂之上已经有折子递过了,被皇帝一手压了下来。看来司命星君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自己去救杨戬了。 “朕可以允许熙儿去,但必须有暗卫‘清风’‘墨吟’跟着,调遣一支禁卫军贴身保护,再调遣飞虎营……”皇帝心中的名单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皇阿玛,‘清风’‘墨吟’就够了……” “不成不成!”皇帝一摆手,“你身为尉国第一公主,安危多么重要!你若有三长两短,让朕……咳,让你母妃和皇祖母怎么办?要么根据朕的指派来,要么你别去了。” 嚯!这皇帝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耍小性子?我是为了你们江山社稷啊,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好吧,我是为了我自己,投胎转世这么多日子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带着一支禁卫军还怎么玩?要是再调遣飞虎营,我真的可以出去打仗了…… 尉熙尽管心里这么吐槽着,但面上依旧笑嘻嘻的,“皇阿玛,这‘清风’‘墨吟’跟着就够了,其他人多了反倒会引人注目。”皇帝瞥了眼尉熙,“熙儿,刚可是你说要彰显皇威且表示对此次的尊重,若只有‘清风’‘墨吟’可显得太单薄了吧,一支千人的禁卫军不可缺,至于飞虎营,的确夸张了些。路上若是不想太过注目,便集体乔装打扮上路吧。” 听到这话尉熙脸上再也笑不出了,此刻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说那么多干什么,好了旅游计划泡汤只得认真公干…… 延禧宫 “熙儿,你要急死你母妃是不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母妃商量一下!”华贵妃气得捏着帕子直擦眼泪。 “母妃莫气,伤了身子还影响了肚里的弟弟。熙儿知错了。”尉熙立马跪地,扯着耳朵认错。 “熙儿,虽说胡国现在已愿意归降,但这战场变化多端,若是胡国临时反悔,捉了你……又或者,若是这杨少将真存了逆反之心,对你狠下毒手这……可让为娘怎么活?”说着说着,华贵妃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尉熙立马起身,给华贵妃擦了擦眼泪,“母妃放心,这次皇阿玛派了暗卫在熙儿身边,又有一支千人的禁卫军,禁卫军各个身手矫健,可以一敌百,若是真要打仗,熙儿也不怕。母妃就放心的等着熙儿回来吧,但这段时间母妃可以仔细身子,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华贵妃看着眼前7岁的孩子,突然觉得,她的熙儿真的是比一般的同龄孩子更懂事,便点点头,“母妃知晓了,路途中要照顾好自己,把杨珞瑶也带上吧,路上也好有个伴,况且又是杨戬的表妹。” 尉熙乖巧的应了下来。 同一时间,这个消息传到了各个宫中,原本静下来的后宫,众人又一次蠢蠢欲动。 出发! 三日后的清晨,尉熙带着杨珞瑶和玲珑坐在马车里,出发了。出城门之时,尉熙回头望了望城门上的人,除了华贵妃,皇帝和皇后以及一些其他的娘娘都亲自来送她。她朝她们挥了挥手,便继续坐在马车里。这胡国离尉国不远,将近一月的路程,两军交战的地方叫苏河,靠近胡国边界。他们此次要出了尉国的京都,一路南下到达茗田,穿过骕篱就算出了尉国了,而后朝南继续走7日后便到了苏河边界,也就是杨戬他们驻扎的地方。 尉熙和杨珞瑶坐在马车里,两个人一路上笑笑闹闹,就像出游一样,案桌上放着一叠小桃酥。临近傍晚,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就住下了。晚上,清风和墨吟敲了敲门后直接进了房内。“咦?你们不是暗卫吗?怎么那么直接就进来了?”玲珑一旁捂着嘴低呼了一声,尉熙翻了她一个白眼,“玲珑,你少看些话本,难道影卫还真的躲在影子里吗?” 玲珑听了尉熙的话,脸一红,端着脸盆就出去了。 “公主,属下和墨吟在路上观察了一下,感觉这一路可能不太平……”清风行了礼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说说你的分析。”尉熙一边拆着头上的钗环,一边听着。 “是,公主,刚一路上,清风发现有些住户家养了信鸽,这平常人家养信鸽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我这一路先行探路,所到之处都有信鸽飞来,这明显是传递信息。” “这……会不会是巧合?” “公主,属下私自捉住了一只信鸽,这是传送的信息,请公主过目。”清风递上了一张小纸条。 尉熙打开小纸条,一片空白,“这?” “公主,这是使用了特制的药水,要用另一种药水才能显现得出来。” 尉熙一脸懵,这古代技术这么发达?而后脑子一抽,她拿着纸放到蜡烛上,经过蜡烛一烤,字竟然显了……一旁清风和墨吟看得很诧异,尉熙更是突然转不过弯来,不过一看这个纸上的内容,她心理‘咯噔’一下,“远离京都,嫁祸胡国。”果然是个谋杀案的想法,尉熙看了看身边的清风,心里突然一阵心悸。也不是怕死,反正死了就变成一丝魂魄,但是万一任务完不成,升不了职回到阴府还要下地狱,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死得那么快。 “清风,墨吟,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属下,一定竭尽保护公主安危。”清风和墨吟一道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是说,你们有么有什么巧妙的法子?”尉熙眉头紧锁的看着他们俩,清风和墨吟地头看着鞋子,要叫他们打架,那功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要是说起计谋,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我们今夜深夜连夜出发,兵分两路,我换上便装跟清风一起探路,谁都不会想到我不在马车里,而墨吟,你和络瑶坐马车里,保护络瑶安全,若是他们敢动手,咱们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至于其他的禁卫军明日起也着便装,一队人马伪装成护镖的,马车和一队人马伪装成商贾,前后差距3公里保持这样的距离前行,其余兵马直接绕开村庄和镇子,三日后茗田外5公里处汇合。我倒是不信了,我们这样子今晚神秘失踪谁能找得到我们,吩咐下去。” 听了尉熙的计划,清风和墨吟顿时觉得河洛是个天才般的存在,这样的胆识和谋略,又岂是一个十岁女娃子能说出来的呢? 照着尉熙的计划,他们连夜出发,一路朝茗田出发。第二日一早,所有人便换上了便装,尉熙和清风一路在最前,比大部队提前了半日来到了景烟镇。这是京都与茗田之间最为发达的一个小镇,俩人一到就去了镇中心的茶馆,探听消息,果不其然,这河洛公主亲自去接杨少将回京都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加上前几年的倒追故事,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段爱情佳话,甚至不少闺房女子都偷偷命人出来买话本子。一旁的清风默默的盯着桌上的茶杯,一声不吭,而尉熙的脸已经连续换了几个色了。 在茶馆坐了半日,一个身着锦缎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尉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他坐到了厅里的一角,小二赶忙上前热情招呼,“爷,您来啦,今儿个还是一份包子?”青年男子点点头,拿出一些碎银子扔在桌上,“得嘞,包子马上到!谢谢爷!”小二麻溜的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拿着包子的厨子出来,在那桌坐了下来。两人交谈了几句后,青年男子侧目看了眼尉熙和清风,恰好和尉熙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尉熙没料到青年男子会突然看过来,心里一惊,装作四处张望的撇开视线。过了没多久,青年男子起身离开了茶馆,“清风,跟上那个男的,我在这儿等你。” “可是公……少爷,你的安危……”清风不敢离开,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先过来。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去,查探好这青年的住所,顺便看看有没有信鸽,切莫打草惊蛇。”尉熙在清风耳边轻轻嘱咐,清风皱了皱眉头还是跟了出去。 “小二!”待清风出去后,尉熙唤来了小二。 “来嘞,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小二低头哈腰的问尉熙,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偷偷打量着她。“我和我兄弟正巧来这儿晃晃,想打听打听这儿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说着,便把碎银子放到了小二的手中。 小二看到这碎银子眼睛里立马发了光,“这客官问我可就问对人啦,我可是打小就住这儿呢,这方圆几十里的地儿我可都熟着呢。咱这景烟镇不光这名字听起来多秀气,这儿的景色和姑娘也都秀气,景烟镇得名于咱这儿的‘醉烟居’,这‘醉烟居’可和一般的青楼不一样啊,一般地儿的姑娘多得是做皮相生意的,而这‘醉烟居’大多可是淸倌儿,那一个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啊。” 尉熙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白白的安利她‘青楼’脸上也是忍不住一红,很想大声骂一句‘臭流氓’,但碍于此刻的一身男装,只好故作大笑的,“真是个好地方啊,等我和大哥办完正事儿,小二可定要为我们安排安排啊!”小二听了连连点头,尉熙又问道,“听说这河洛公主不日便抵达这里?也不知是不是有幸能见公主一面。” “可不是嘛!不过原先说好三日即可抵达的,也不知怎么的,河洛公主突然消息全无,你说这千百来人的队伍怎么就突然失踪呢。”小二可惜的说着。“客官若是没别的事儿,小的就先去忙去啦,等客官事儿办完了,小的就立刻去张罗‘醉烟居’的事儿。”尉熙点点头,“再给我们上一盘酱牛肉,一叠花生和一壶酒,楼上若是有客房,留两间上房。”说完又拿出了一些碎银子给了小二。 “得嘞。”小二接过银子后屁颠颠的就走了。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清风回来了。 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 清风回来后,对视了一眼,清风点了点头后,俩人什么都没说,喝着酒吃着牛肉,差不多吃完的时候,第一队装作护镖的队伍到了,带头的是尉熙外公的人,刘海光,俩人很默契的没有任何交流。清风和尉熙默默上了楼,而刘海光则带着一队人马入住下房。 入夜,刘海光从窗户翻入清风的房间,对着尉熙行了个礼后,压低声音说道,“公主!这样太危险了,若是被人提前知晓,设下险境我们根本来不及营救啊!”尉熙立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打开门缝往外瞧了瞧后,关上门。退回到桌子边,“首先,在外叫我少爷,其次若不这么做我们的处境更是危险。刘统领可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上了我们?” 刘海光听了一愣,“盯上我们?” 清风解释道,“刘统领,昨日我们在景河村暂住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户农家的飞鸽传书内容,与我们的行踪有关。” 刘海光吓得后背发凉,不是因为怕被人盯上,而是担心若是清风没有发现这事儿,可能他看着从小长大的公主就在他眼前出事儿了。看到刘海光的表情,尉熙安慰他,“刘叔,你别害怕,他们还没打算动手,只不过我想提早把我们的踪迹隐匿了。” 刘海光连连点头,尉熙转头看了看清风,“把你今天探查到的的说一下吧。” “少爷猜的没错,那男子的确就是探子之一,想必对我们的身份也有所怀疑。” “那清风,你觉着是谁想要我们的命?” “属下不知。” “刘叔,你觉着呢?” “公……少爷在京都的时候很受大家爱戴,应该不是京都人,难道是胡国人?” “刘叔的推测有一定道理,杨戬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而胡国又是个尊崇强者的国家,在他们眼里,啥父仇人都可以被奉为上尊,只要实力够强他们都能认可,此刻很有可能他们希望拥护杨戬为王,而我们派去的使者则是他们眼中最大的敌人。当然,在京都我也不是人人都喜爱的,这不,尉敏就巴不得我出点事才好。”尉熙一边摸着自己的光洁的下巴,一边说着。 “少爷,这……不至于吧,毕竟是自家姐妹,而且又不涉及到夺嫡之争……”刘海光吞吞吐吐的说着。 “多想一些总是没错的,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了,争取快些到骕篱。” “少爷,那我们到了茗田需不需要通知当地知府?” “是不是傻?我们好不容易隐了踪迹,这又要让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嘛?” 这次的会谈就在尉熙的白眼下结束了,刘海光继续从窗户翻走后,房间内只留下了清风和尉熙,“少爷,为何不和刘都统讲你和小二的对话?” “刘叔比较冲动,我不希望他打草惊蛇,这个茶馆的确很可疑,但我们任务在身,明天还是先出发,天一亮我们就朝骕篱出发,让刘叔他们等到墨吟便出发,嘱咐他们歇一日再出发。清风,你在茗田可有信得过的大户人家?” 清风点点头,“有一户人家,是皇商,曾得圣上恩典。” 尉熙思索一番后,“你明儿飞鸽传书给他们,就以你的名号,就说是让他们想一个宴请各方宾客的由头,咱么就打着这个名号进茗田,而后借住他们府上。” 清风立马应下后,尉熙便回到自己房内。 皇宫内 “额娘!为何又是尉熙去!每次这种出风头的事情都是尉熙的,明明敏儿只比她小上俩月。同是天家的女儿,为何?”尉敏对着蓝昭容哭闹着,蓝昭容扶了扶额头,“敏儿,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在路上碰上写什么事儿,谁都说不准,你瞧,这现在不就不见影了么?”尉敏哭哭啼啼的抬起头,看着蓝昭容的,“额娘,咱们想个法子让她再也回不来好不好?这样女儿便是皇阿玛最宠的女儿了!” 蓝昭容听了后,说不心动是假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眼睁睁错失呢,而且有着尉熙的存在,华贵妃的位置便是稳稳当当,尽管四妃已空两位,但自己若是坐上妃位便是到头了,只有把华贵妃拽下来,才能更稳的往上走。但嘴上依然说着,“敏儿,不许胡说,你外公只是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怎么会有这种关系呢!” 尉敏瘪瘪嘴,“是女儿想差了,额娘不要生气。” 蓝昭容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这事儿,就算要做也不能是我们蓝家出手。” 尉敏一脸不解,“额娘的意思是?” 蓝昭容露出了个温柔的微笑,“这宫里头不是有人恨死了这河洛公主么,只要递个信儿过去,不仅卖了人家个好,还能除了你的心头刺,不是一举两得么?” 尉敏听了一扫刚刚的阴霾,给蓝昭容揉着腿。 尉敏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活在尉熙的阴影下,五岁起,就拼命学习四书五经,勤练琴棋书画。被成为神女的尉熙学什么都很快,然而自己并不是,但为了让皇阿玛能够多看自己一眼便发了疯的练习,可往往到了皇阿玛跟前,依旧是输给了尉熙。就连皇祖母面前也是,凭什么样样都是她尉熙?凭什么皇祖母疼她,为她准备点心,还带她出席各个宫宴,对自己就那么冷漠?凭什么皇阿玛三天两头就去延禧宫看望尉熙,还准许尉熙进入尚书房,而自己只能每次得召才可入内?凭什么她是大尉第一公主,而自己到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尉熙嫉妒的快疯了! 而最让她嫉妒的是大尉最年轻的少将,那个被誉为天才少年,小小年纪就文武双全,又出生于武将世家,名门望族;那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家训的少年;那个首次出征就获得功勋,智取敌人首级的杨家二郎——杨戬,竟然也相中了河洛公主。早在那个宫宴之前,她就在外公蓝翌的寿宴上见过这个少儿郎,那惊鸿一瞥便让她暗自的许下了芳心,此身非杨戬不嫁,她早就想好了,只待自己及笄便央求额娘给她配婚,以她的身份足以与杨戬相配。但谁能料到,那个不知廉耻的河洛竟然在宫宴上大弹《凤求凰》,而最让尉敏崩溃的是杨戬似乎对河洛特别的上心,以至于几次三番尉敏的刻意示好都被忽视了。 尉熙发现,只要有了河洛的存在,这每一刻自己都似乎活在了她的阴影之下,满世界都围着河洛!河洛!河洛!她偏偏要河洛这次有去无回,只要她死了,大蔚的第一公主便是她尉敏的了! 尉熙,我会替你好好活着,享受这一切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哈哈哈哈! 出事了! 第二日天一亮,尉熙又和清风出发了,唯独不同的是这次应清风的要求,带上了刘叔的三名心腹,大飞、二轮和小海,大飞是刘叔的亲儿子,二轮是刘叔的义子,小时候被刘叔从马车底下救下来的孤儿,便取名二轮,小海则是刘叔的徒弟,也都是从小和尉熙一起长大的,每次回外公府上练武时都会遇见他们,比尉熙大上个几岁,十分的刻苦,有时候还会和过上几招,彼此间充满默契。 这也是清风说带上他们时尉熙没有拒绝的理由,为了避人耳目,尉熙和大飞、二轮、小海依旧是两拨离开茶馆的,而后在景烟镇外三公里的山坡汇合。 景烟镇距离茗田只要翻过一座叫虎驼峰的山,那座山可以算是比较险峻的地方,这也是清风必须多带上几个人的理由之一,如果让他去暗杀一个人,那他一定会埋伏在虎驼峰。他们快马加鞭的朝着茗田出发,而另一边,刘叔则等到了杨珞瑶他们后,便也出发上路了。在虎驼峰的山脚下,他们遇到了一批拦路虎。 “哟,竟然是群押镖的,兄弟们,看来这趟咱们发财了!”带头的独眼光头拿着刀哈哈大笑着,随后身后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位大哥,我们这趟是仁义镖,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不若我们交个朋友,这些是孝敬各位大哥的。”刘海光一脸江湖镖头的样子,和光头交涉着,光头打量着刘海光,让人接过了那个箱子,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起来。但随之转念一想,“呸”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这点就想打发我们?打发叫花子呢?我看你们还是把东西都留下吧!是不是啊,弟兄们?哈哈哈哈” 刘海光眼睛一紧,甩了下手,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随时准备动手。光头瞧见了,满脸横肉抖了抖,把刘海光他们数十个人团团围住。光头手一挥,一群人便冲了上去,那气势很是吓人,冲在最前头的人在接近刘海光的身边时,刘海光一个飞踢,便把人踹出了一米远。其余人也纷纷动手,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地上已经哀嚎一片,只剩下光头站在前面哆哆嗦嗦的看着他们,“你们不能……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前面马上就是茗田了,茗田是受大尉管辖的,不可用私刑。” “懂得到还挺多啊,还跟我讲律法?”刘海光冷笑了一声,“这儿可是景烟镇和茗田的范围外,况且刘某刚可是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懂得知足。来人啊,送他们上路。”话音刚结束,李炜就上前去一刀,光头一哆嗦,没了声儿。 刘海光命人处理了现场后,便继续赶路。这时,草丛里钻出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往着山腰跑去,不多时,一只信鸽飞出了虎驼峰…… 跟在商贾一路的杨珞瑶日子相对就舒心得多了,此时的她正在茶馆的上房里睡得正香,“吱呀”一声,窗户打开了,一个身影钻进了房间。 杨珞瑶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唔,好久没有……啊唔……” 正要大叫的杨珞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惊得叫不出声,“嘘!你别喊,我不是坏人!” “砰砰砰”大门被敲响,“小姐,你醒了吗?官差来了,说是有个飞贼跑进我们茶馆,要查房呢!”玲珑在门外问着。 杨珞瑶心跳得特别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一个陌生男子的气息,而这个男子竟然还是官差要寻找的人。再一看自己此刻,因为睡觉贪凉,只穿了一件肚兜……似乎感受到杨珞瑶的视线,萧骁顺着看了眼,杨珞瑶气得伸手就是一拳,萧骁一手握住了杨珞瑶的拳头,绕了个圈带进自己怀里,而杨珞瑶则双手被束的动不了,“我的大姑奶奶,这都是误会,我就借躲一会儿,你要是把我供出去了,这对你名声也不好啊。” “知道了,那你放开我!”杨珞瑶打不到、踢不到、瞪不到,气得咬牙切齿。 “小姐?小姐?”玲珑依旧在外面拍着门,两个充满痞气的官差走到房门口,相视一眼,二话不说一脚踢开了房门。只见杨珞瑶在床上突然裹住了被子,“啊!你们是什么人?!”玲珑赶紧上前扯下了帘幔,将床护在了身后。官差把衣柜打开,跑来看了看床底,又跑去窗外看了看。“官差大人,你们看这下总该放心了吧,你们要抓的人不在这儿!” 两个官差这才骂骂咧咧的走出了房间。 待俩人离开后,玲珑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杨珞瑶和萧骁一起出来了。玲珑一惊,刚想要喊,杨珞瑶一把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叫出来。 “多谢二位姑娘相救,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待来日再报!告辞!”萧骁作了一揖,转身从窗户跑了出去。 “小姐……你是不是……他……怎么……这不是出事了嘛!”玲珑吓得话都说不清…… “啊呀,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尉熙和清风等五人进入了丛林之中,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五人决定在这丛林之中度过一晚。同样有这决定的还有距离他们五公里的刘海光他们,原本担心尉熙会受不住这困苦条件的清风等人,完全没料到尉熙一个轻踏,飞身上了一根树枝,身子靠着树干,准备入睡,她解下了身上的绳带,把自己固定在树干上。其余四人则在属下生了火,用来驱赶野兽。 从远处看,虎驼峰上两处火光遥相对应,也就是冲着这段光芒,一道黑影渐渐靠近。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放哨的人还醒着,其余人早已进入了梦乡,黑影终于盘算好机会行动了,只见他通过毒针直接放倒了放哨的人。而后他一张张脸再看,一点点寻找。找寻一圈后,他只得朝着下一团火光的位置出发,然而还没有接近时,黑影就受到了一块石头击中了,打中了穴位一动不动。 萧骁 清风一个翻身,出现在黑衣人的面前,一把扯掉了黑衣人的面罩,“说!谁派你来的?” 随后,二指解开了他的哑穴,黑衣人瞪着清风,“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想偷点东西,既然被你抓到了,那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清风冷哼一声,“若是偷东西又怎么会伤人性命?”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清风!那弟兄不行了……中的毒我们……解不开……”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跟了上来。 “清风,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解药。”尉熙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走过来瞪了黑衣人一眼。 “我和你去瞧瞧。”转身上了马,往刘海光那里赶去。到了火堆旁,只见放哨的兄弟此刻整个人抽搐着,嘴唇翻着紫色,双眼不停的朝上翻着,皮肤泛白。尉熙跑过去,搭了搭他的脉搏,眉头紧凑着。这症状和牛头马面误吃了自己做的东西时反应一模一样,但是又暗恨自己不好好学习医术,面对这种症状束手无策。 这时,清风拖着黑衣人来到了篝火旁。清风也着实狠,黑衣人不肯说,便用绳子将他绑在了马后,一路拖着来,此时的黑衣人背上已模糊一片。尉熙冲过去,沉声问他,“解药在哪里?” 黑衣人忍痛笑着转头,“公主何必在乎一个士兵的姓名,莫不是这侍卫是你的相好?哈哈哈哈!” “我不用和你解释为什么!”尉熙捏着他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红这一双眼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怕死,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我不知道你的家人怕不怕,若是你不交出解药,我定让人将你九族一一寻出,各个尝遍你所受的十倍之苦,我说到做到!” 黑衣人整个人一楞,没想到一个10来岁的女娃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狠厉的一番话,随后又放声笑道,“哈,我自小无父无母,贱命一条又有何惧,今日落在你大尉公主手上,是我命,但能拉条人命和我一起走,赚了,哈哈哈!赚啦!”清风反手一个点穴再次把黑衣人的哑穴点上了。 “他不会死。”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出现,正准备走近被侍卫用到抵住了,他双手一摊,解释道,“公主安康,在下萧骁,正打算翻越这‘虎驼峰’去往茗田,恰好遇见这出,正巧在下略懂医术,不知可否?” 尉熙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侍卫,一想到这些侍卫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回忆就涌了上来。 小时候的尉熙,时常调皮捣蛋,经常趁着他们值班的时候拼命闹腾,但他们非但不生气,一个个都十分疼爱自己,有时候甚至会偷偷把自己家里做的小点心带来给她,她时常在想,就算自己不是公主,可能他们也会这么待自己。这种感觉,不是君臣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一个长辈对待自己小辈的状态,可眼前,陪伴自己成长、爱戴自己的侍卫叔叔躺在火篝旁奄奄一息,而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办法。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回过神,看到萧骁依旧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回应。 “劳烦萧兄,我叔父就有劳你了。”尉熙说着,半跪了下去。这一举动让所有的禁卫军都吓了一跳,他们的确知道尉熙待他们如同自己亲人,但君臣始终有别。有多少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尤其是皇室,在这个草芥人命的时代,身份是分三六九等的,命,也是。 可此刻,堂堂大尉国的第一公主竟然为了一个侍卫而朝一个陌生人下跪,这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但很快,萧骁就冲上来,扶起了尉熙,安抚道,“萧某一定竭尽全力,请公主放心。” 随后走到侍卫的身边开始为他诊治,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侍卫渐渐的平静下来,而后便陷入了沉睡。而萧骁的额头上盖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尉熙上前行了个礼,“多谢萧神医,若神医不嫌弃便和部队共同前行吧。”萧骁点点头,“这位兄弟的毒的确没有解透,既然公主相邀,那肖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风和尉熙回到一开始的驻扎点,清风刚要说话,尉熙便抬手制止了。“萧在尉国是个小姓,在胡国却是皇后一脉的姓氏,这个萧骁的确得提防着。” 官差抓人! “公主英明!”清风突然半跪,尉熙转过身,看着半跪着的清风,若有所思。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罢。”尉熙看着远处,轻悠悠的说了一句。 “公主,清风原先不解,为何众人如此拥护你。直至今日,看到公主愿意为一个侍卫的安慰而去向陌生人下跪,实在是佩服。公主,清风此生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尉熙点点了头,飞身回到了原先躺着的树,看着远处的月亮,原先的睡意一扫而空。 回想起自己去阴府当差前的那些日子,这世上有许多是人间无法看到的,而神界也有许多不同的物种。有天生为仙的、生而为妖的亦有修仙修道成正果的,当然也不乏像她那样因为机缘巧合获得神职的。 那时的她只是一个小不点,从她记事起就不曾见过父母,跟着比自己大了没多少哥哥在村子里混饭吃。哥哥的脸此刻怎么都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哥哥是个温柔的人,有着温暖的笑。再后来的记忆有这一片空缺,直到最后在一群村民的愤怒声中,她被绑上了吊架。她哭着喊着要哥哥,但却找不到任何有关哥哥的身影,而最后在众人点火的时候,她大喊着让大家住手但没有任何人理她,那些曾经愿意帮助他们,愿意施舍他们一口饭的叔叔伯伯们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们只是大声喊着“烧死她!”她不理解,但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感受着火的温度将自己渐渐烤熟。 最后她只剩下一丝魂魄,游荡在奈何桥边,孟婆几次拿着汤问她要不要投胎,她都摇摇头,默默的站在桥边等着哥哥。她,最终还是去到了判官面前等待着新一轮的审判。短暂的人生如走马观花般的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判官在本上圈圈画画一番,便把她送去了孟婆那里。“这孩子几世的因缘,有了仙缘,按理最适合你这儿。”孟婆看了看完全没长开的“小透明”,点点头。 待判官走后,孟婆拉着她来到一口井边,“你若是想看看你死之前你哥哥在做什么,便自己看吧。”尉熙在井边站了很久很久,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看一眼。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来,但是她不敢看,她怕哥哥是不要她了,她怕村民的转变是因为哥哥的原因。过了许久,久到可能人世间已经过完了一世,她终于默默的离开了井边,来到孟婆旁边,成了孟婆的小跟班。 回忆完这一切,天都亮了,清风那儿起身对着树上喊了一声。随后,她立马从树上翻身下来,简单的弹了弹衣服,便和清风等人继续出发,不到中午他们就进了‘茗田’城。‘茗田’城是很有名的鱼水之乡,这里的湖水清澈见底,湖底的鱼更是各式各样,是大多是皇亲贵胄夏日泛湖的首选。 入了城后,大飞、和阿伦被派去打探消息,其他人这次选择了一家临近城门的茶馆,坐下来边喝着茶边等,大概又是半日多的时间,城门口突然一阵嘈杂。尉熙一看,竟然是刘海光他们和官差闹了起来,而刘海光等人竟然还被官府扣押了。得知这个消息,尉熙心里一惊,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继续喝着茶。 打探虚实 “公主,我们打听过了,百姓们都很认可这里的知县,看来是个父母官。”大飞一回来,就急急忙忙的把打听到的讯息告诉尉熙。 尉熙听后,思索了一下,看着一旁一声不响的阿轮,“大飞一向比较莽撞,阿轮,你观察下来怎么说?” 阿轮眉头紧锁,“大飞哥说的没有问题,只是我们在打听的时候,我发现这些居民一个个目光闪躲,门都不敢打开,似乎在惧怕什么。” “惧怕什么?看来知县是知道我们会来事先安排了这一出。”尉熙一边用右手点着桌子,一边看着楼下的城门口,“阿轮,你再去一趟,打探一下刘叔他们是以什么名义被官府抓。” 大飞听了一惊,“什么?小熙儿,你说我爹被抓了?” “大飞你冷静点,一个小小知县在爹手上得不到什么好处。”阿轮立马拉住大飞。 大飞这才点点头,的确相较于阿轮,大飞有些冲动,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一想就想到了事情的根本,自然也就安静下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打探消息的能力并不在行,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阿轮出去,然后静静的等着尉熙新的指令。 尉熙这边不慌也不忙,开始一边喝着茶,听着楼下的戏,随着曲调的节拍,头还一点一点的打起了节奏。 这下大飞有点忍不住了,“小熙儿,你说我爹会不会在牢里吃点苦头啊?毕竟是隐匿了真实身份的。你说他这么大把年纪能不能熬得住啊?这天色好像渐渐要晚了,牢里可冷了,小熙儿你说咋办呢?” 尉熙依旧嗑着瓜子,眼睛都不转一下,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大飞骚扰到。 一旁的小海倒是忍不住了,“大哥,我们都知道你关心爹爹,但你能不信熙儿姐么,她那么鸡贼……”尉熙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我是说,她那么机智,你担心个啥?” 大飞依旧在一旁念念叨叨的,小海安静的不说话了,清风更是和尉熙一样看着台下的演出头都不抬一下。 终于,大飞的念念叨叨随着阿轮的回来而结束,在大飞充满执念的目光下,连喝了两杯茶的阿轮,这才开口。 “阿轮,你赶紧说啊!”大飞一边给阿轮倒着茶,一边问。 “我跟你们说啊,我去了那个衙门门口一看,得!师父被定罪成‘黑虎寨’要犯了,据说这画像挂了有几天了。”阿轮一边扯着领子,一边扇着风,可见这一路跑得有多快。 “这怎么可能呢?我去找他们理论去,这我爹可是禁卫军统领!”说着大飞就要起身往外走,尉熙一个眼神,清风一下子窜到大飞面前,点住了大飞的穴道。 “诶?你点住我干什么?让我去啊!”大飞大声的喊了起来。 “清风,把哑穴也点了。”尉熙眉头一皱,吩咐了清风,下一秒清风就把大飞的哑穴点上了。大飞在一旁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干瞪眼。 “阿轮,你还打听到什么?”看大飞被迫的消停下来后,尉熙继续问阿轮。 “小熙儿,我从一个老太口中打听到,这知县可能和‘黑虎寨’有关系,经常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都恨透了这知县,但耐不住斗不过这知县,所以有气也不敢出。不仅如此,这知县的儿子还仗着知县撑腰,强抢民女也是常有的事,这老太的女儿就是这样被逼死的。” 阿轮一口气把打听到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难怪了!”尉熙想着敲了敲桌子,“小海,这事儿你怎么看?” “熙儿姐,你看你写封信,敲上你的印章,送去知县那里表明身份并且要求他们放了爹爹。至于这个知县,等咱们回到了皇宫再让皇上下旨处理了。如果这个知县不识好歹,咱也不会暴露了自己位置。”小海微微一思索,给出了方案。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其实是最安全的,但就是担心着知县想着已经撕破脸了,于是便做出对尉熙不利的事情。 一不做二不休 “还有的人马何时到?”尉熙押了口茶,看着清风。 “回公主,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下午。”清风立马回答到。 “好,我们现在就直接去衙门。”尉熙站起身,率先往外走了出去。 几人很快来到了府衙门口,衙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干什么的!擅闯衙门可是要挨板子的。”一个衙役恶狠狠地冲他们喊到,清风把皇室的文牒拿了出来,衙役一愣,立刻急急忙忙的带着他们去了大厅,自己则慌乱的跑到了书房。这时的知府正在房中和小妾欢好,突然被打断一阵气急,但听了衙役的话后,赶忙穿好了衣服出来迎接。 “知县好大的威风啊,竟然要河洛公主屈尊降贵的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阿轮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更让知县立刻就断定了尉熙的身份。噗通一声跪下,“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卑职的疏忽,求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卑职。” “饶了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还犯了一错,那一错可能就没有那么能绕了。”尉熙眼睛都不抬的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卑职不知,求公主指点。”知县哆哆嗦嗦的发着抖。 “禁卫军的刘统领刘海光你可知道?”清风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卑职知晓,当然知晓。”知县频频点头。 “那你可知我爹此刻身在何处?”大飞冷笑的问他。 知县一听,心里警钟狂响,一身冷汗不禁滴了下来,但硬是咬着牙回答了。“卑职不知……” “他正在你们衙门的牢里收监着,等着受审呢。”大飞面无表情的说。 知县整个人出了一身的汗,心里恨透了那个李飞。这李飞就是‘黑虎寨’的三当家,也就是当日劫镖不成的那群人中唯一活下来的人。‘黑虎寨’早就和这里的知县暗中勾结,专门打劫路过之人,欺压百姓,这次也是因为听得公主要来,所以知县特地‘关照’了百姓们,让他们关注自己的嘴,不料结果还是撞到了他们的手里。 这时知县一边赔着不是,一边磕着头。 “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了?”清风喝到。 “是是是,卑职这就去!”说着,知县就退出了大堂唤来了李飞。李飞刚一过来,知县“啪”的一个耳光打了上去。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李飞一脸懵的看着知县黑着一张脸。 “你知不知道抓的人是谁?” “不就是个镖局吗?” “那是禁卫军统领,刘海光。” “啊!大人,那这下咱们的事儿不就瞒不住了吗?” “哼,我看可能这次连命都保不住了。” “大人,不对啊,传闻刘海光武功盖天,这若要是真的刘海光,为什么一开始被抓的时候不亮出身份呢?其中莫不是有诈吧?” “这……说的也是……” “大人,你想,若是这事儿是真的咱可是命都不保。若是假的,显然是被人知道了咱们的关系,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说完,李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知县脚下一个踉跄。 “你疯了?这要是真的,杀害皇族可是诛九族的罪。” 李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知县,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脸。 “大人,若要是真的,便说是‘黑风寨’做的,反正死无对证,你为公主报仇讲不定还有赏呢。” 显然,知县被李飞说动了,整个人犹豫起来,见他犹豫的样子,李飞继续添了把柴。 “大人,如果咱不先下手为强,那现在的一切荣华富贵就没有了!!” “好!” 知县一说完,和李飞俩人一转身,就看到了尉熙和清风他们,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大飞,先拿下吧。”尉熙话音还没落,大飞就冲了上去,一拳一腿直接放倒了两个人。 “我们也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清风,你去找找这书房里、账房里有多少东西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海,你和大飞去把刘统领他们放出来,阿伦,你出去放个消息,今儿个我河洛公主给大家做主,凡事这知县和‘黑风寨’欺辱过他们的,让他们尽管来告,本公主亲自处理。” “遵旨!” 话音一落,四个人就分别去做事了,只留下这躺在地上的李飞和知县以及尉熙。 萧骁的目的 待四个人一离开,李飞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朝着尉熙一阵冷笑。 “呵,公主殿下,枉你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女娃娃,没想到我还留了一手吧。” 李飞看着尉熙渐渐长开的脸庞,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伸手朝尉熙跑过去。尉熙一只手摸着身后的鞭子,冷冷的笑了下,一个侧身,伸出了脚,不仅让李飞扑了个空,还摔了个狗吃屎。他起身,脚下一个虚晃,朝着尉熙抓去。尉熙手中鞭子一甩,这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李飞身上抽去,这突如其来的招数打了李飞一个措手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虽说尉熙的年纪不大,但多年的练习让她的手劲儿比起一般孩子更加有力道,这一鞭子顿时让李飞皮开肉绽,疼得他嘶哑咧嘴的直喊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大尉国的皇室都是自小练武的?” 尉熙又是一鞭子抽到了李飞身上,这李飞也着实不容小瞧,这次有了准备的他竟然一把抓住了尉熙的鞭子,随后一个借力把尉熙拉了过来。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已经撞入了对方怀里,但尉熙是拥有几世记忆的人。顺着这个力道尉熙直接一个飞腿把李飞踢了出去,这下李飞躺在地上“噗”地吐了一口血。 而后李飞阴狠的看了眼尉熙,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飞镖,朝着尉熙飞去。这时,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一闪而过,飞镖被他提到了远处的树上。“公主,又见面了。”萧骁微笑着看着尉熙,有那么一瞬间,尉熙发现这抹笑容在阳光下竟然这么的养眼,整个人看得有些愣怔,“公主殿下,再看人就跑了。” 尉熙突然回神,脸上一红,转身便朝着起身跑的李飞一鞭子过去,将人抓了回来。 李飞和知县被绑着跪在地上,满身污垢,地上均是百姓扔进来的瓜皮果蔬。 那个老太太哭哭啼啼的把自己的冤屈诉完后,更多的老百姓纷纷涌进来诉说自己的冤屈。 听完这一桩桩一件件,尉熙气得恨不得直接上去一刀解恨,被清风死死拦住。最终,尉熙下令,将这两人游街示众,挂菜场中心三日,之后收监大牢,待秋后问斩。至于知县和‘黑虎寨’所抢的物品,全数归还。 百姓的知道后,放鞭炮庆祝,并且全数跪在县衙外,纷纷磕头,他们受到这个狗官的欺负太久了。 尉熙走到县衙门口,对着跪着的老百姓们劝道,“大家都回去吧,这事儿本身就是朝廷的疏忽。” 但百姓们非但不听,依然对着尉熙磕着头。 入了夜,尉熙依旧坐在县衙里,一旁除了刘海光、清风等人,还有萧骁。 “萧大哥,我们又一次劳您出手相救了,这大恩大德不知何以为报啊。”尉熙作了个揖,朝着萧骁一拜。 萧骁立马抚起尉熙,“公主客气了,在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尉熙看了眼萧骁,“萧大哥,有句话河洛必须要说,因为你对河洛的两次相救,在河洛心里,无论你是胡国人亦或是大尉人,只要不损害大尉利益,我河洛一定竭尽全力。” 萧骁听了,又是一笑,“既然公主已经知道在下的身份,那在下也便不隐瞒了,实不相瞒公主殿下,在下的确有一事相求。” 尉熙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我希望公主务必将杨少将带回大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