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 第1章 大晟朝武德九年上元节,皇都洛城热闹非凡,一眼望去,整个皇都一片灯海,耀眼绚烂,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然而在醉欢楼后院的一间厢房中,情景却迥然不同。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绣樱长裙的女子侧躺在地板上,女子发髻凌乱,周围散落着零星的钗饰。 女子身材偏瘦弱,正是及笈之年,模样却看不清楚,因为整张脸都被血染污了,脸上的血来自额角一个狰狞的伤口。 围着女子的是三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这三个男人一个赛一个地丑。一个尖嘴猴腮,长着倒三角眼;一个满脸横肉,像猪头;一个满脸胡碴,脸黑如碳。 他们此刻的目光都聚集在地上的女子身上,表情是一致地为难。皆因他们收了人家的银子,要毁了眼前的女子的清白,谁知道这女子性情倒挺烈的,宁死不从,撞柱身亡了。 这成了一具尸体,让他们三人怎么上?强尸体,多晦气! 三角眼男和猪头男互相推搡着,都希望对方去做这件事。 “别吵了!”黑脸男喝止了二人说道,“大夫人说了,不管这女子是死是活,一定要毁了她的清白才能收到雇主的银子,谁不上谁就没有银子拿。我们欠着地下赌庄的暗债只有三日期限了,期限一到还不上的话,我们就会被砍掉一只手。” 猪头男和三角眼男人想到这些,身体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与砍掉一只手这样的酷刑相比之下,强尸这样的事还是十分美好的,更何况还是一具如此美丽且血统高贵的尸体? 想到这些,三角眼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冲上去抓住地上的女子胸前的衣襟用力一扯。 撕拉! 一声刺耳的衣服破裂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地上的女子感到胸口一凉,一股空气猛然冲着口鼻而入,使得女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女子竟然活了过来,倏忽睁大了如黑宝石般的双眼,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三角眼男人吓了一跳,原来这妞还没死,不过活着才带劲儿,他愉快地像饿狼般朝女子扑了过去。 谁曾想,那女子的反应很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一招擒拿术将三角眼男人抓住,然后狠狠地甩出去。 三角眼男人飞出去撞到梳妆台,台上的一件不知名的利器掉落在地上,三角眼男身体不稳摔倒的时候,头发部恰巧撞到利器上,竟被刺穿脑袋而死,血喷洒了一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猪头男和黑脸男都没反应过来,还像傻子一般愣在原地。 可那女子却没有丝毫停留,解决了三角眼男人后,迅速捡起地上一支金钗冲向黑脸男,照着黑脸男的脖子狠狠一刺,然后又猛地拔出。 扑噗! 一道血柱喷向女子,女子伸手挡住脸部,弄得满手血污。 而黑脸男闷哼了一声,一手捂住伤口,一脸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头一歪便断了气。 这时,猪头男终于反应了过来,边喊救命边冲向门口。 女子瞅见旁边案几上的花瓶,箭步冲过去举起花瓶追上去,照着猪头男的脑袋连砸几下,猪头男两眼翻了数翻便往后倒。 女子见状,急速往后退去。 谁曾想,猪头男倒下去的时候把门给拉开了,院子里正有一群身穿黑衣裤的彪形大汉守着,黑衣大汉见状立即冲进房来。 女子一见对方人多势众,迅速扫了一眼房间,正好看见一个开着条缝的窗口,她来不及思考,几下奔过去从窗口窜了出去,身体灵活得如一尾游鱼。 后面的黑衣汉追到窗口,其中带头的黑衣汉想也没想就钻窗口,谁知却因为块头过大而被卡住了。后面的人便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场面一度混乱。 幸好有这一出,粉衣女子才与那群壮汉拉开了一段距离。 窗口后面是纵横交错的弄巷,粉衣女子慌不择路,见道就跑,不过她越跑越觉得奇怪,不仅因为这个地方她从没来过,还因为这里古色古香,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古朝代。 粉衣女子一边跑一边努力回忆着,她叫苏樱,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特种兵,她记得当时正随部队在南部围剿一个制毒团伙,快要接近尾声时,她去追制毒团伙的老大,后来她枪尽弹绝了,只好和毒老大肉博。 本来她的身手是不会输给毒老大的,结果为了救一个男教官黑豹而被毒老大的军刀刺穿胸膛而死。 苏樱万万料不到自己还能活过来,而且是以魂穿到古代这样的方式活了过来! 这时她的头一阵剧痛,另一个人的记忆潮水般地涌了上来。 她重生在这个古代女子身上,此女子也叫苏樱,是大晟朝真武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才是及笈之年。 这名千金小姐一出生便没了娘亲,受尽了后娘及其他弟妹的冷眼算计,堂堂一个大小姐,在将军府里甚至过得比丫鬟还如。 这不,上元节时分,她被几个妹妹骗出来玩,然后就被抓到了醉欢楼,差点被那三个丑男玷污。 古代的苏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保住自己的清白就只好撞柱而死。 何曾想,那三个丑男连她的尸体也不想放过,真是太龌龊了! 想到这里,苏樱不由得感叹,幸好她穿越得及时,再迟点,她这具古代的身躯就被那三个恶心的男人给糟蹋了。 她在现代高中毕业后一直在部队里服役,连恋爱都没谈过呢,年纪轻轻就死了已经很冤了,如果重生到这古代,再被人毁了清白,那她真是太背了。 苏樱的大脑虽然思考着,速度却没有丝毫慢下去,在现代服役时,各项训练她可都是拿优的。现代的她体能好,身手棒,懂得各种武器,精通各种作战技巧,莫说是部队里,就是放眼整个国家,都没几人是她的对手。 可惜古代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才跑一会儿已经气喘连连,累得腿发软了。幸好她已经跑到巷子尽头,很快转入了另一条巷子。 苏樱倚靠着墙准备歇口气再跑,谁曾想那群黑衣汉竟从这条巷子的另一头追来了,原来这些纵横交错的巷子都是相通的,真是见鬼了! 苏樱不得不强撑着气息又窜进另一条巷子逃,就这样,她被黑衣人追得在迷宫似的巷子窜来窜去,体力撑到了极限。 第2章 苏樱步履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被黑衣汉追上。幸好此时,一辆马车恰好在她前面穿巷而过,速度刚好慢下来。 求生的本能让苏樱最后一次体能大爆发,提起一股气纵身跳上了车头,又撞开车帘滚进了马车里。 这时,马车刚好完成转道,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车夫收势不住,马鞭一扬加速前进,将后面那群黑衣壮汉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滚进马车里的苏樱气息一松,整个人瘫倒在车板上。 苏樱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像无骨虫似的趴在车厢内,可她的精神却不敢松懈,身体紧绷着,依然保持着战斗态度。 苏樱刚要抬头打量车内情况,却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窒息感瞬间袭来,苏樱难受地张大了嘴,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可全身却软绵绵的,半点也使不上劲儿。 她愤怒地瞪向对方,一双亮如星辰般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焰来,以示无言的抗挣,没想到对方却是个“无脸人”。 只因对方戴了一面银面具,双眼之处倒是露了两个洞,虽看不清洞后面的眼晴,却能感到两束凌厉的目光从两个洞里射出来,仿佛两支利箭欲要射穿苏樱的身体似的。 从对方突起的喉结可知,此人是一名男子,一名带着浓重黑暗气息且气场强大的男子,这个结论的得出是苏樱前世在枪林弹雨中谋生而练就的识人本事。 这时,外面传话进来:“爷,有事吗?” “没事,你只需赶车便可!”面具男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让苏樱心底颤了颤,但她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以愤怒的眼神瞪着面具男。 哪怕是死,也不能输了气场! 两人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进行着一场眼神的厮杀! 无疑在这场比拼中,苏樱是处于下风的,她由于吸呼不顺,脸色渐渐地变紫,舌头也露了出来,瞪上的双眼渐渐变红,十足一个不甘枉死的冤鬼似的。 很快地,苏樱因缺氧而意识渐渐迷糊了起来,就在苏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面具男突然放开了苏樱。 空气突然涌进口腔,呛得苏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待到她停止了咳嗽,面具男这才不急不缓地,语气极具嘲讽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是老二派你来的?你行刺前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撕破一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先进行色诱?” 苏樱听了这话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自己胸前的衣裳果然破了一块搭拉下来,露出了绿色绣荷花的肚兜。刚才她只顾逃命,都顾不上自己春光乍泄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节,她不会拘泥这些的,毕竟逃命大过天,春光泄一点点实在算不上什么。 苏樱随手将破的衣服拉上塞进肚兜边缘暂时遮挡一下春光,陪着笑脸跟面具男解释她不是来杀对方的,而是被歹徒追得没办法,才跳进对方的马车躲一躲的。 面具男没有应话,只是拿目光打量着苏樱,似是在考究苏樱的话的真假。 苏樱暗想这个男人也是个危险人物,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趁早脱身,省得刚出狼窝,又掉进了虎穴。而且马车跑了这么久,应该已经甩开那群追她的黑衣汉了。 于是,她努力挤出个友好的笑容说:“既然大哥不便露真颜,又如此行色匆匆,想必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赶着去做,小女子就不耽搁大哥办事了,救命之恩他日再报,告辞!” 苏樱双手抱拳作了个揖,身体便如灵狐般从马车里窜了出去,落地的时候翻了好几个跟斗才稳住身体。 也许面具男真急着赶去办事,并没有对她紧揪不放,马车继续狂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苏樱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这里是一片树林,林木之间也有许多纵横交错的小路,看起来四通八达的。 她开动大脑搜索这具真身的记忆,看能不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想到这真身以前几乎都没出过门,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 苏樱分析既然面具男要去办事,他走的方向应是出城的方向。 她又扭头看看来路,沿来路回去恐怕会遇上那群黑衣壮汉。 于是,苏樱朝左侧的一条路走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走得两腿发软的时候,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来到一处闹市中。 来到此处,原主的记忆涌出来,苏樱终于认得路了,因为这里离将军府并不远。 苏樱顺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将军府,又从僻静处爬墙进了府里,然后悄悄地溜进了这位大小姐的院子——蔷薇院。 苏樱想到自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未免遭人怀疑,便赶紧弄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渍,换上一条同色的裙子,将破了的裙子卷好藏到床底下,然后坐到梳妆台整理发髻。 发髻弄好后,苏樱看见桌上的眉笔胭脂水粉等,灵机一动,便动手给自己化起妆来。 妆化完了,苏樱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已经大变样了,化妆术就是这么神奇。 前世,身为特种兵的她时常要乔装打扮出任务,靠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没想到这门技术到了古代也很有用。 化好妆后,苏樱又拿了件白色绣暗纹的锦氅披上,这正月十五的上元节时分,天气还是挺冷的。 打扮得和先前大概一样后,苏樱便又偷偷地爬墙溜出了将军府,直奔醉欢楼而去。 苏樱自然不是去自投罗网的,而是去圆场的。 夫人韩静雅设计让她被污的桥段,肯定是要带人去捉现形的,好让她身败名裂,她这个主角得回去补补戏。 而且这具真身的父亲苏武此时也在醉欢楼,因为上元节不仅是她的生辰,同时也是这具真身的亲娘的忌日。 原主的记忆让苏樱知道,原主的亲娘是当朝左相李进唯一的掌上明珠李若薇。 李家、苏家和韩家原本都是世交,李若薇、韩静雅和苏武打小一块长大的,交情颇深。 李若薇和苏武更是情投意合,而李苏两家也乐见其成,有意联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李若薇和苏武大婚前夕,突然爆出李进贪污谋逆之罪。 可怜李家满门男丁被斩,女眷则统统卖去各处秦楼楚馆为奴为妓。 第3章 后来,皇上又给苏武和韩静雅指婚,于是苏武便娶了韩静雅。 只是苏武始终忘不了李若薇,去醉欢包下了李若薇,打算以另一种方式和李若薇厮守终生。 只可惜,李若薇红颜命薄,在生下苏樱时竟大出血而死,真是可悲可叹。 李若薇死后,苏武便将苏樱接回了将军府交由奶娘照顾。但心里却不喜欢苏樱,因为是苏樱的出生导致了李若薇的死,所以十四年来对苏樱不闻不问。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韩静雅的算计和推波助澜。 将军府和醉欢楼同处于洛阳热闹地段,距离不算远。半个时辰后,苏樱顺利走到了醉欢楼。 刚来到门前,就听见里面的喧闹之声,平日门口总是站着打扮妖娆的女子迎客,这会儿也不见人了。 苏樱径直走进醉欢楼,直奔后院,果然见苏武及韩静雅,两位姨娘,五个妹妹都在。 苏武威风凛凛地站在上位,旁边站着个一脸谗媚的,头戴官帽身穿官服之人,估计是洛城的父母官。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正是先前欲对苏樱不轨的那三个丑男,有杵作正在验尸。老鸨带领着一众女儿跪在尸体后面,神色很是不安。 苏樱正寻思着该怎样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时,已有眼尖的丫寰看见她嚷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 听到丫寰的喊声,在场的活人几乎都看向苏樱,那神态竟然一致地错愕。 一见这情景,苏樱赶紧挤出几滴眼泪,跑到一众后娘妹妹跟前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自己因为和众人走散,心中是多么地惶恐不安。 这苏樱因为长期被后娘庶妹们打压,一直是懦弱胆怯的性格,堂堂将军府大小姐都比不上一个丫寰傲气威风,惹得苏武越来越厌恶她。 此刻,苏武冷声低喝道:“行了,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本将在此,谁还敢为难你不成?” 苏樱本尊向来怕苏武,被苏武这一吓赶紧住了声,可却由于收声太苍促而被噎着,边掉泪边打嗝。 苏樱都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她想当初在现代如若进入演艺圈,奥斯卡女神保准是她,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 “长姐,”这时,韩静雅之女,将军府之嫡女苏婧琪走过来假惺惺地说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可是听说你被误抓到醉欢楼才赶过来救你的,可是他们说你被,被欺负了,然后你还将欺负你的三个男人给杀了,是吗?” 苏樱假装吓了一跳,手指着尸体惊恐万状地问:“这,这,他们都死了?我以为,以为他们只是晕倒了,此刻正在抢救呢。” “什么抢救?是杵作在验尸!”苏婧琪看着苏樱的眼神里满满都是鄙夷,心里腹诽道如此没见识的人怎么可能出自于将军府。 “啊!”苏樱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哪敢,杀,杀人?娘,娘!” 苏樱两眼一翻就靠在苏婧琪身上晕了过去,苏婧琪一脸嫌弃,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推开苏樱,只得唤她的贴身丫寰梅红前来替她扶住苏樱。 苏樱临晕前叫了两声“娘”,是叫给苏武听的,虽然苏武不喜欢她,但对她死去的亲娘可是情真意切,苏樱是希望苏武看在她亲娘的份上,多多少少都护着她点。 苏樱晕过去后,一众庶妹在苏婧琪的带领下,开始向苏武表示自己对苏樱的“关心”,向苏武献计要将苏樱弄醒过来,然后问个清楚明白。 其实这些人是觉得苏樱平时懦弱无知,又不擅长言辞,弄醒她看着她惶恐害怕的样子才更过瘾呢。 最后外表柔弱实则是绵里藏针的苏媛提议让苏婧琪这个会点武功的嫡姐去掐苏樱的人,将苏樱弄醒过来。 苏婧琪老觉得称呼苏樱长姐会压了自己一头,因此要让将军府位份比自己低的,在自己的称呼前加上“嫡”字,以显示自己的地位。 比如妹妹们要称她“嫡”姐,下人们要称呼她嫡小姐,就连苏樱也要称呼她嫡妹。 苏媛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可,于是苏婧琪便顺应民意,过去掐苏樱的人中,要把苏樱弄醒过来。 但许久不见苏樱有反应,又在苏樱的其他穴位上按按捏捏,苏樱这才“嘤咛”了两声,翻翻白眼,只可惜依旧没醒过来。 “用冷水泼醒吧!”苏婧琪甩甩捏酸的手极力压抑住自己的烦躁说道。 这时,苏武才不耐烦地大手一挥,朗声说道:“行了,听听忤作的说法再算。” 苏武话刚毕,那一身黑袍的忤作便已走到苏武面前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 “经过对案发现场的勘查及以尸体伤口的查验,推测凶手应该是一个会武功,身手灵活,且手法专业的杀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众所周知,将军府的大小姐向来胆小懦弱,身体羸弱,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忤午报告完,便是先前追苏樱的那群黑衣壮汉上前对着苏樱左瞧右瞧认人。 原本苏樱并不是这些黑衣壮汉抓的,再加上苏樱逃的时候衣发凌乱,脸上还被血糊了,而此刻苏樱不仅换上新衣,还稍微化了妆,因而这些黑衣壮汉哪里还认得出苏樱?他们不禁纷纷摇头。 苏武一看这情景,立即朝老鸨发作了,质问老鸨当时抓的到底是什么女子,有何来历,怎么会说成误抓了苏樱?还有抓回来的时候,老鸨难道没看见人,竟还不知道抓错了人? 老鸨被苏武一通发问,一张涂满胭脂的脸顿现惊慌之色,饶是她平时巧舌如簧,此刻一时也编不出套圆满的谎言来。 虽然苏樱是在这醉欢楼出生的,但出生后便被苏武接回了将军府,并没有再与醉欢楼有过往来,因此这老鸨明面上是不知道苏樱乃李若薇之女的。 但暗地里知道多少内情便不得而知了,因此此刻老鸨也不能拿苏樱和李若薇的关系作文章,说是误请苏樱来作客而被恩客错认成花儿云云。 第4章 而韩静雅怕苏武深究下去,会暴露自己的阴谋,赶紧厉声呵斥老鸨: “大胆恶妇,是不是你院里出了命案,你怕担责,又恰好听说我们的大小姐失踪了,便编排些谎言想攀上将军府,然后寻求将军府的护佑?” 老鸨一听韩静雅这话,知道韩静雅不敢再让她攀咬着苏樱不放,赶紧朝苏武拼命磕头求饶。 苏武今天本来是来醉欢楼悼念李若薇的,本无心顾及其他。 况且往日李若薇在醉欢楼时,因着苏武的交代,这老鸨还是颇照顾李若薇的,因此苏武也懒得跟老鸨计较了,大手一挥说道: “行了,审案的事就交给沈太守吧!本府上下也不适宜在此地久留。” 苏武说完,两袖一甩,厉声说:“回府!” 一声令下,一众人便跟在苏武身后浩浩荡荡地走出醉欢楼,到门口各各坐进马车打道回府了。 苏樱被梅红扶上一辆马车里,梅红嫌弃地一把推开苏樱,以致苏樱身体不稳撞向车壁。 幸好苏樱是装晕的,使暗劲稳了稳身体,才不致被撞得很厉害。 本以为梅红这样已经很过份了,谁知接下来她还有更过份的。 梅红凑近去先是轻轻地拍了拍苏樱的脸,试试苏樱是否醒了。 结果见苏樱没反应,竟然扬手一巴掌拍向苏樱的脸,幸好苏樱有防备,假装被马车颠到脑袋一歪,巧妙地躲过了梅红的一巴掌。 谁知梅红还不肯收手,打不成就去拧苏樱手臂上的肉,恶狠狠地说: “该死的贱种,也配让我扶这么久!” 苏樱被拧得生疼,心头涌起一股无名业火,这时她假装做恶梦,边低低惊叫着边手舞足蹈起来,然后掐住了梅红的脖子。 梅红被掐得瞪眼伸舌,想喊救命却喊不出来,脸上惊恐至极。 苏樱当然不会真的杀了梅红,在关键时刻放开了梅红。 梅红哪还在敢在车内逗留,气未捊顺就赶紧转身要下车。 这时,苏樱睁开眼瞅准了,一脚踹去正中梅红的后背。 梅红身体失重,脸朝下猛地摔到地上,“哎呀哎呀”地惨叫起来。 苏思颖的丫鬟兰芳见了,赶紧过去将梅红扶起来,一见便惊叫起来: “梅红姐姐,你门牙掉了!” 梅红瞧见地上的一滩血迹中躺着的两颗门牙,不禁悲愤交加,嗷嗷地哭了起来。 还没上车的丫鬟婆子都围过来询问梅红是怎么回事,已经坐进马车的主子们也探出头向梅红了解事情真相。 梅红捂着自己的嘴,手上满是血,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说苏樱有意踹她,可苏樱还晕着呢,说苏樱不小心踹的她,人家再怎么受宠也好歹是主子,将军又岂会因她一个奴才而惩罚苏樱? 所以梅红只好如哑巴吃黄连般吃了这个暗亏,说自己不小心摔了,心里却暗暗发誓,回府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整死苏樱。 “行了行了,还聚在这醉欢楼门口丢人现眼吗?赶紧回府!”苏武伸出头大喝一声,放下车帘重新缩进马车里。 车夫得了令,马鞭一扬便赶车而去。 其他人赶紧各各归位,很快地,马车便陆陆续续起行,朝着将军府而行,繁华热闹的街道不断响着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没人在场了,苏樱终于不用装晕了,睁开眼睛活络活络筋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一路无事,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将军府。 当马车停下时,苏樱以为依然会有丫鬟来扶她下车,赶紧再次装晕,结果等了好久都没动静,直到车夫喊她,她才知道所有人都进府了,根本没人来管晕着的她的死活。 苏樱实在为原主感到悲哀,原主得多弱呀,连个忠心的丫鬟婆子也没有。 苏樱下了马车看了看将军府,觉得这根本不是她的家,而是狼窝虎穴蛇窟。 不过,她在现代时是和穷凶极恶的人斗勇斗狠的,这一世岂会怕区区一群宅中妇孺? 苏樱心中冷笑一声,迈步走进将军府,一路上遇见不少丫鬟婆子,可竟没一个人给她请安问好。 待回到她的蔷薇院,她院子里的下人虽然明面上跟她行礼,可大家的表情对她都是一致的不恭。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韩静雅给挑选过来的,都为韩静雅所用,又岂会真心待她? 根据原主的记忆,苏樱知道这些丫鬟婆子总是误导她,以致于她琴棋书画女工样样不通,一些重要场合的礼仪也不甚懂,因而常常在人前出丑被嘲笑。 韩静雅只是单纯留苏樱一口气罢了,却让她活得毫无尊严。 在苏樱继续的原主的记里,将军府里只有一个人对苏樱好,那便是原主的祖母苏老夫人,只可惜苏老夫人因为中风半身不遂了,根本没有能力护着苏樱。 苏武的母亲苏老夫人和苏樱的外公李进曾有一段不解之缘,李家遇难后,李若薇被卖去秦楼楚馆时,苏老夫人也有意让苏武去照顾照顾李若薇。 后来苏樱出生了被带回将军府,苏老夫人还想将苏樱养在膝下,只可惜因身体不便而有心无力。 这一路走来,苏樱不禁好奇,自己的贴身丫鬟莹露怎么也不见踪影? 说起这莹露也是韩静雅安排的,在这次陷害苏樱事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只是自苏樱被抓去醉欢楼直至此刻,这丫头却始终没露过脸,她到底去了哪? 难道这么早就被韩静雅灭了口? 苏樱边想边走进寝房,却不想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叫声给吓了一大跳。 苏樱猛地抬头一看,可不正是莹露吗? 此刻莹露正站在她平常小憩的红木蔷薇玲珑榻前,身著一身莹白绣流烟裙外罩件浅绿对襟棉褂子,表情像见到鬼似的瞪着苏樱。 “怎么啦?以为本小姐回不来了?”苏樱冷眼看着莹露问。 “不不不,我我我……”莹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假惺惺地说道,“唉,小姐你都去了哪里?我到处寻你不着,就想着回来看看你是否在,结果你不在,可担心死我了。” 莹露说着就要上前搀扶苏樱,苏樱嫌弃地避开了莹露的手,冷冷地说:“我累了,想休息休息,你出去吧。” 第5章 莹露还想再说什么,看见苏樱眉峰之间的冷厉,突然觉得苏樱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看着让她有点心里发虚。 莹露赶紧应了声“是”,转身便走了出去。 苏樱走到玲珑榻前刚要坐下,一看榻上原本叠得整齐的绯色锦褥皱皱巴巴的,就知道莹露刚才是睡在这榻上了。 这背主犯上的狗奴才! “等等!”苏樱厉声喝道,“这锦褥旧了,我不喜欢了,你拿去用吧。” 苏樱说完伸手掀起锦褥甩向莹露,散开的锦褥将莹露兜头罩住,莹露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取下来,连发髻都弄乱了,好不狼狈。 莹露抱住锦褥一脸愤愤地下去了,出门后还回首恶狠狠地瞪着房门,疑惑地想: “哼!这是怎么回事?竟让她从醉欢楼逃了出来?夫人和嫡小姐一定要怪我办事不力了,我赶紧请罪去!” 莹露想着便将手中的锦褥随手交给一个三等丫鬟,让丫鬟拿去她屋里,便急匆匆地朝着韩静雅的扶云殿而去了。 屋内,苏樱在玲珑榻上坐下来,心里也正盘着如何收拾了莹露,如何整肃整肃她这蔷薇院内务,培养一批忠心的奴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待苏樱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申时了,有老妈子来给她传话,说是老夫人叫她去聚话。 苏樱接了话立即赶到后堂,后堂里氤氲着一股子檀香味儿,陈设简单,中央设着供桌,供桌面上供品一应概全,后面立着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 一身黑底绣祥云瑞鹤衣裙的苏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手持檀香佛珠,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此刻面对有心护着自己的老祖母,苏樱不禁心头一暖,轻移莲步走近前去施礼道:“孙女苏樱见过祖母。” 听到苏樱的声音,苏老夫人猛地睁开眼,伸手拉过苏樱的手紧张地问苏樱有没有受伤。 “哎!怎么没有受,真正的苏樱已经死了!”苏樱暗想,可她当然不能言明这一切,那样的话,苏老夫人一定会认为她是疯了。 “祖母,樱儿没事。”苏樱乖巧地说道。 苏老夫人听了苏樱的话,长叹了一口气,说过去原以为韩静雅只是不待见苏樱,对苏樱使些小绊子罢了。 在衣食上苛刻些苏樱,不让苏樱习琴棋书画女工等,都不打紧,反正她苏老婆子也不懂琴棋书画女工,只懂得武刀弄枪。 毕竟自古以来,也没哪个后娘会喜欢别的女人和自己丈夫生的孩子,这些苏老婆子都不在意。 反而觉得让苏樱在逆境中学会隐忍,学会生存,学会保护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毕竟在豪门宅院中,这种妇人之争必不可少的。 不曾想,韩静雅竟狠心到要毁了苏樱,真是个毒妇。 苏老夫人说着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为没有能力保护苏樱而愧疚。 “祖母放心,今后我不会再任人宰割了!”苏樱握住苏老夫人的手坚毅地说。 “哎!瞧你这副弱身板,身边又没个忠心得力的,你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且不喜管后院之事,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如何自保?”苏老夫人担心地说道。 苏樱正要再说点什么,只见苏老夫人高声叫道:“飞絮,进来!” 柳飞絮是苏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年纪与苏老夫人不相上下,多年来一直对老夫人忠心耿耿。 未几,只听见側门珠帘响,一身鼠灰锦缎衣裳的柳飞絮走了进来。 身旁还跟着个十四岁上下的小姑娘,大眼圆脸樱唇,模样很是机灵可爱。 用红绳扎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辫子,辫子一直垂到腰际像条长鞭似的,身穿红色棉袄棉裤,整个人像团火焰般充满了活力。 “樱儿,这是柳妈妈的孙女风流月。”苏老夫人指着小姑娘对苏樱说,“流月虽年纪小,但已然继承了柳妈妈的一身功夫,以后就让流月在你身边陪伴着你。” 苏樱顿时大喜过望,刚刚她还在为丫鬟的事发愁呢,此刻苏老夫人就送了她一个顶顶好的。 流月一人足以抵过她整个蔷薇院的丫鬟婆子了! 柳飞絮带流月给苏老夫人行过礼后,便对流月说:“给大小姐跪下!” 流月听了,转向苏樱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声音清脆响亮地说:“拜见大小姐!” 苏樱欢喜得不得了,刚要去扶起流月,却听见柳妈妈喝斥道:“以后大小姐就是你的主子,咱风家世代是护卫,家训是忠义二字,不管什么情况,唯死也绝不能背叛主子,背主之人将永世被家族除名和追杀!你记好了!” “是,流月谨记祖母的教诲!”流月恭敬地应道。 “谢过祖母,谢过柳妈妈。”苏樱分别朝苏老夫人和柳飞絮行了一礼,由衷地感激说:“从此以后,我定待流月如待己!” 柳飞絮听了这话,脸上顿现安慰之色。苏老夫人听了也连连点头,慈祥地说: “飞絮你带小流月下去收拾停当,让小流月在佛堂外候着,一会儿跟樱儿回去。”苏老夫人吩咐完,柳妈妈便带着流月退了出去。 这时,苏老夫人拉着苏樱的手盯着苏樱的脸蛋看了一会儿,深有感触地说道: “樱儿,你长得可真好,和你母亲一样继承了你外公的好皮囊。” 苏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暗想自己一穿越过来就遇上一场风波,她都没来得及细看自己在古代的眉眼,不过现代的她长得也算是漂亮的那种。 “祖母,您说说和我外公的事呗!”苏樱仰头看着苏老夫说道。 “你外公呀,真真可算得上貌比潘安,才高八斗,就是太酸了,也有点迂腐。” 苏老夫人的眼神变得缥缈了起来,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苏老夫人的闺名叫梁红英,她与李进的故事是一个“巾帼救书生”的故事。 梁红英出生在尚武家族,自小便习得一身好武艺,16岁那年随父兄出征,凯旋归来路上遇上一股山匪,梁红英自告奋勇请兵去巢灭山匪,为民除害。 在匪窝里遇上了被山匪抓去的李进,虽然山匪是男的,却硬生生被李进的“美貌”掰弯了,山匪竟大摆筵席要纳李进为第七房小妾。 第6章 李进自然誓死不从,可奈何被下了软骨散,浑身上下使不上半点劲儿,连咬牙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红英见到李进也惊为天人,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一颗芳心顿时便躁动了起来。 后来梁红英救出了李进,在要杀死一干土匪时,李进却百般阻止。 李进说以暴制暴,以杀止杀不仅不仁道,还会平添杀孽,折福折寿。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应该留土匪们一命,然后感化他们,教化他们,这才是仁道。 最后梁红英被李进磨得烦了,干脆绑了一帮土匪,日日让李进给这些土匪授课,灌输土匪们“仁义礼智信”等思想。 李进一直给土匪授了三天课业,土匪们个个晕晕欲睡,最后纷纷跪地求饶,信誓旦旦以后定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于是,在李进的软磨硬泡下,梁红英竟鬼使神差般将那帮土匪给放了。 梁红英怕李进一介文弱书生独自上路再遇不测,便邀李进一起走,没想到却被李进拒绝了。 李进拍着胸脯说堂堂七尺男儿何须一个女子来保护,况且他还有“圣人思想”保护着,连土匪都能教化,什么也不用怕。 梁红英一气之下就不管李进了,自己带齐人马走了,后来走了一段时间又实在放心不下,折回去找李进,才知道李进又被先前那帮土匪抓走了。 那帮土匪抓了李进一直往深山里逃,梁红英带着一小队人马穷追不舍,最后折了所有手下,才灭了土匪,救出李进。 而梁红英也浑身是伤,幸而李进还略懂些草药,在山中弄了草药给梁红英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就背着梁红英一步一步从山中出来。 出来时,梁红英的父兄又接到紧急任务,带着大军离开了,只派人留下口信让梁红英剿完匪后先行回洛城。 李进和梁红英一合计,先到镇上找大夫治好伤,再一起回洛城。 说起这段往事,苏老夫人的脸上绽放着异样的光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 “我养伤期间,进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发高烧时,他整宿整宿地陪着我。”苏老夫人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说道,“我病得糊涂时问进郎,若我死了,进郎会不会永远记得我。进郎握着我的手,说若我死了,他就给我陪葬。” “生我者父母,救我者如再造父母。身体发肤受之于亲,从此以后,我李进生是梁红英的人,死是梁红英的鬼,若违逆此誓,定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当时的李进举手起誓道。 “真是个书呆子!”苏老夫人眸中有泪光闪烁,笑着说道:“后来我问他,他跟我在一起,是真心爱我,还是只是为了报恩?他说真心爱我!我问他爱我哪点!” 他说:“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我就爱你是个女英雄,非凡俗的弱柳娇花可比!”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苏樱眨巴着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问。 苏老夫人说是他父兄向来最讨厌又酸又臭的书生,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不但上不了战场,一张巧舌惯会搬弄是非。 苏老夫人的母亲也见李进当时一没家世,二没背景,落魄潦倒,实在不是良配,也极力反对。 当时,苏老夫人还带着李进私奔,可被父兄抓回,还要阉了李进送进宫里当太监,苏老夫人只好暂时妥协。 没想到其父兄怕夜长梦多,背着其早早为其订下婚事,大婚当日还给她下了药,以致于她和苏老爷子生米煮成了熟饭。 再加之,苏老夫人父兄以李进性命相胁,苏老夫人也只好认命。 后来,李进高中状元,一路加官进爵,直至官拜左相之位。 本以为李进会怀恨梁红英的父兄进而报复之,没想到李进不但不怀跟她的父兄,还在一次政治斗争中极力保她梁家阖家平安。 梁红英的父兄感到羞愧,亲自上门给李进请罪,自此,两家便成了挚交。 “祖母,我听说夫人娘家和我外公家也是世交呢!”苏樱轻声插话到。 “嗯!”苏老夫人点着头说,“静雅他爹原本是你外公的门客,由你外公一路提携着官至中书令。” 说起这件事呢,苏老夫人的神色有点异样,看着苏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最后苏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 和苏老夫人聚完话,苏樱从后堂出来时,风流月已经在候着了,身上背了个大行囊,见了苏樱立即行礼叫“主子”。 苏樱高兴地挽过流月的手,往蔷薇院走回。待回到蔷薇院,立即宣布流月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以后只有流月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寝室。 莹露听了,立即表示异议,还欲推倒流月,结果被流月一掌拍飞出去三丈余远,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苏樱将流月安排到她寝室旁边的厢房住,两间房只有一墙之隔,流月还是觉得最好能打通一道门,以方便她保护苏樱。 苏樱失笑,她让流月放轻松点,不用这要草木皆兵的。以前那个弱鸡的她已经死了,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其实苏樱的武功并不比流月差,只是流月不知道罢了。 流月说她岂能不紧张,若苏樱有什么闪失,她可是要陪葬的。 苏樱很严肃的告诉流月说,如果她死了,绝不会让流月陪葬的,让流月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结果流月也很严肃地表示,她们家族世代都是当护卫,如果保护好主子,她也不会独活在世上给家族丢脸的。 两人说着说着,苏樱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她才想起今早因急着去见苏老夫人,早点都没吃,于是她便让流月去厨房里拿些点心来给她吃。 流月应了声,风一样窜了出去。 苏樱闲着没事,便坐到铜镜前弄弄头发。 端祥着铜镜里的脸,眉如远山之黛,眸若宝石,鼻若悬胆,樱桃小口一点点,肤若凝脂,真真是美人胚子一枚。 第7章 以前她听说过古代四大美女,模样估计也不过如此时的她这样,甚至比不上她也犹未知。 苏樱一边透过镜子欣赏自己的绝世容颜,一边拿着木角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她的长发色如墨,状如瀑,滑如绸,也是顶顶好的。 这样的美人,连苏樱自己都觉得百看不厌,坐在铜镜前自恋,流月进来唤了好几声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苏樱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下,红木雕花的圆桌上放了三碟点心,一碟杏仁酥,一碟桂花糕,一碟绿豆糕,外形很是粗糙。 据原主的记忆里,她院子里的厨娘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老妈子,名叫张兰,厨艺很差的,这自然又是韩静雅“苦心安排”的,以前的她也唯有默默忍受着。 苏樱捏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小口,杏仁酥一股涩味,再尝一口桂花糕,甜得她直咳,而绿豆糕则咸得她喉咙痒。 苏樱一连饮了几杯茶,才舒缓了她口腔里的不适。心里不禁感叹,这么恶劣的环境,真不知道前女主是怎么活了十四年的。 苏樱问流月会不会煮东西吃,流月摇着头说自己只会烧火,不会煮东西。 苏樱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亲自下厨弄吃的。在现代她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娘爱,什么都得自己学着做,这厨艺便是其中一项,而且她的厨艺还不错,部队里的姐妹们都喜欢吃她煮的东西。 苏樱带着流月来到厨房,厨房里只有张兰一人在。 张兰一听说苏樱要亲自动手做吃的,自然是百般阻挠,其下场便和莹露一样,被流月一掌拍飞出厨房。 当然了,因着张兰年纪大,流月下乎轻多了,但张兰却倚老卖老,趴在地上哭爹喊娘,久久不肯起来,惹得一众丫鬟婆子纷纷过来围观。 甚至有几个丫鬟婆子要替张兰讨公道的,无一例外被流月一一拍飞。 “谁不怕死的,尽管上来!”流月双手抱胸杵在门口霸气侧漏地吼。 众人被流月唬住,一时不敢造次,只有被打的人在紧一声慢一声地哀嚎着。 苏樱不管那么多,在厨房里找到一些面粉和腊肉,她动手做了刀削面,又切了些腊肉,涮好锅准备煮的时候,却不懂得生火。 在现代她都是用天然气煮东西的,可这古代用的是灶和柴火,她真心不会弄。 幸好流月会生火,主仆两人配合,没多久就将面煮好了。 苏樱邀流月一起就在厨房里吃了起来,流月对苏樱的厨艺感到很是惊艳,赞不绝口,主仆二人吃得不亦乐呼。 可总有不识相的人来破坏气氛,这不,就在二人吃着得正欢时,张兰的儿子徐泰气势汹汹过来为她母亲讨公道。 这徐泰长得还算不错,身长八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宽额圆脸,很是有几分男子气概。 徐泰是在将军府当门卫的,脾气也还算圆滑,颇有些心计,尤其懂得哄小丫鬟,表面上一本正经,骨子里却花心风流得很。 张兰受挫,定是哪个芳心暗动的小丫鬟去给徐泰通了风报了信。此刻一进来就给苏樱扣罪名,说她毒打张兰。 不过,她一个主子难道还没权处罚一个奴才?古代的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更何况一顿打? 徐泰之所以敢这样质问苏樱,还不是韩静雅有意打压苏樱的结果。 “我现在只想安心吃面,流月,你先将这个人弄出去!”苏樱说完又低下头去吃面,万事等她填饱肚子再说,她不喜欢饿着掐架。 “好咧!”流月站起来,转了转手腕,一个旋步冲过去对准徐泰的胸口就是一飞脚。 徐泰都还没反应过来,下场就如他老娘张兰一样了。 苏樱边汲吸着面条边给流月竖起了大拇指,流月冲苏樱抱了抱拳,脸上露出个憨憨的笑容,重又坐回短凳上吃起了面来。 估计流月这一脚踢得挺重的,待徐泰爬起来再次冲进厨房时,苏樱和流月已经吃饱了,两人正抚着肚子打饱嗝呢。 徐泰一拳朝流月的脑袋挥出,流月脚一蹬桌子,连人带凳躲过攻击,又趁着徐泰未收回招式,一脚朝徐泰的臀部踹去。 本来就重心向前的徐泰身体一下子失衡,整个向前摔了个狗啃泥,还撞向菜桌脚。 菜桌剧烈地颤抖起来,桌面上的一把切肉刀像老鼠一样跳了几下,便飞落下来,正好刀刃朝下对着徐泰的脑袋。 苏樱吓了一跳,虽然徐泰可恶,但她可不能这样直接杀了徐泰。她迅速捡起一根柴头飞出去,将那把切肉刀撞飞出去,总算没伤到徐泰。 “妈的!”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徐泰估计觉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小女娃打趴了,顿时像失了控的野兽般嘶吼着扑向流月,出手时招招狠招,招招致命。 不过,徐泰与流月的实力实在太悬殊了,简直被流月吊着打,耍着虐。 看着流月打徐泰,苏樱只觉得自己技痒,要不是她还不想暴露自己会武功,她就亲自上阵了。 虽然流月的武功远胜徐泰,但苏樱觉得流月出手不够快狠准,如果真上场杀敌,流月是会吃亏的,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开导开导流月,省得到时遇到真正的杀手会吃亏。 十几招过后…… “来来来,起来再打!”流月一只脚踏在长板凳上,朝着趴在她脚下软骨虫般的徐泰勾勾手指说,满脸傲气! 徐泰抬头翻了翻眼皮,愤愤地说:“大小姐,你纵容丫鬟行暴,若,若不给我们个说法,我定去请夫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嗯,说法嘛,我倒可以给你们一个。”苏樱站起来松了松筋骨,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该打!” 徐泰一听气得眼眶欲裂。 苏樱不再理会徐泰,招呼流月离开了厨房。 门口,张兰还坐在地上装死,原先一干围着张兰的丫鬟婆子一看苏樱和流月出来,吓得一溜烟儿散去了。 张兰估计还想吼两嗓子冤,结果被苏樱一记眼刀扫去,只张了张嘴却不敢喊出声,在苏樱和流月走后立马动作麻利地冲进厨房看他儿子去了。 一路上,苏樱让流月说说她奶奶的事。 流月说她奶奶原本出自武馆之家,后来被仇人上门寻仇杀了全家,是路过的苏老夫人救了她奶奶。 之后,苏老大人还帮柳飞絮报了灭门之仇,后来柳飞絮就指天为誓,她终生将以保护苏老夫人为己任,永远忠于苏老夫人。 若有后代,也以保护苏老夫人的后代为己任,永不离弃。 第8章 两人说着说着,便回到了寝室里。苏樱想,今天她和流月这样对张兰母子,估计张兰母子有好一阵子闹。 这样一来,她每天的饮食也不知道能不能正常,就算张兰会照常一日三餐弄给她吃,她也不敢吃呀。 张兰给她下毒应该还不至于,但整点巴豆让她闹一闹肚子也不好受呀。 民以食为天,她得马上找个可靠的厨子回来才行。 可一时半会上哪找去?这古代又没手机网络啥的,招聘都是怎样弄的? 苏樱想着想着,不禁苦恼地叹了口气。 流月紧张地问苏樱为什么事而苦恼,苏樱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流月很高兴地告诉苏樱她认识个厨艺很棒的小姑娘,苏樱忙问能不能将这小姑娘请来。 “这个嘛,她很希望有个善心的主子将她买下来为奴。”流月的表情变得有点伤感。 买下来更好,苏樱忙让流月给她详细说说这位小厨娘的具体情况。 据流月所述,这位小厨娘名叫紫叶。有一次流月上街买东西,正好遇紫叶被几个流氓调戏,被流月救了。 之后,流月怕几个流氓会继续纠缠紫叶,还找到流氓的老巢,将这群流氓的老大给收服了。 自那,那帮流氓不仅不欺负紫叶,还成了紫叶的保护神。 紫叶为了报答流月,时常做些小吃想方设法送给流月吃。 比如紫薯饼,南瓜饼,玉米饼之类的,味道十分之好。 只是紫叶是个苦命的孩子,在她五岁时双亲就病故了。 她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她双亲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一个堂叔寄养。 堂叔堂婶对紫叶很不好,自小便打骂她,让她干各种重活。 不仅如此,有一次她堂叔喝醉了酒,还差点玷污了她。结果这件事被她堂婶知道了,骂紫叶学狐媚子勾引人,便将紫叶吊起来毒打,打完关进柴房三天三夜,差点将紫叶折磨死。 幸好紫叶命大,捡回了一条命。可紫叶的日子更难过了。要干重活更多了,还被大她五岁的堂哥骚扰。 她堂哥时常半夜钻进她房间对她动手动脚的,害得流月晚上都不敢回房睡觉,只得夜夜躲在某个角落睡一会儿。 后来流月派了几个流氓去警告了她堂哥一番,她堂哥这才安份了点。 “走,我们现在就去将小叶子买回来!”苏樱拍了拍流月的肩膀说。 流月顿时两眼一亮,整个人都大放光彩,拉着苏樱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跑。 “等等,你得让我换身衣服,梳梳头发。”苏樱没好气地说。 “喔喔!快去梳。”流月高兴地将苏樱推到铜镜前。 苏樱拿起木角梳比划了两下,可却无从下手,她根本不懂这古代的发髻是怎样弄的。 之前她的发型梳好的,只是有些凌乱了,所以她可以依样画葫芦弄好,现在让她重新弄,她真的不会。 苏樱问流月会不会梳头,流月说她只会梳像她一样的大辫子。 “看来,我们还得买个会梳头的婢女呀。”苏樱抚额道。 “会梳头的?说不定小叶子也会,行了,咱先梳个简单的。”流月都急不可耐了,她接过木角梳三下五除二就给苏樱梳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型。 所有头发编成一条大马尾辫,用红绳扎着,这发型于流月自己倒是很可爱,但苏樱却怎么看自己都觉得怪异。 且不管了,先将就着。苏樱让流月给她拿来斗篷披上,拿来面纱戴上,带上银两。 苏樱发现原女主只有十两银子左右,便又带上了两支金钗,这两支金钗是苏婧琪用旧了才给苏樱的,应该还值点钱,带齐东西,主仆二人就这样愉快地出门了。 女主原有的记忆告诉苏樱,这古代大宅里的大小姐轻易不出门,出门还须戴面纱,不过想出去还是能出去的,不像皇宫那样有严格的门禁。 苏樱和流月经过前院时,发现有宫里的太监来宣圣旨了,而苏武则领着韩静雅及苏婧琪跪在地上领旨。 大晟朝的规矩,如若无特别宣诏,只有一家之主及正妻嫡子嫡女才有资格接家族圣旨。 苏樱赶紧带着流月悄悄离去,以免被责“冲撞了圣旨”,这比“冲撞贵人”还要罪大。 匆匆离去时,苏樱也将圣旨内容听了一点半点,似乎是说边关告急,让苏武立即出征什么的。 将军出征实在是稀松平常之事,苏樱也不在意这些,此刻她更需要的是厨娘和梳娘。 小叶子的家在离将军府两条街的偏巷里,苏樱和流月来到目的地时,小叶子正上演着一场生死大战。 原来是紫叶的堂婶要将紫叶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翁为妾,紫叶死活不肯,还企图撞墙自尽,但被人拉住了。 此刻正在努力要咬舌自尽,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死死地掰着紫叶的嘴,不让紫叶咬舌。 紫叶的堂叔堂婶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言语十分污秽难听。 双方正僵持着,流月大吼一声“小叶子你别死,我带我主子来买你了!” 紫叶一听,立即安静了下来。流月迅速上前将两个壮汉撩倒,将紫叶拉到苏樱面前。 苏樱一看紫叶,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污垢,根本看不清楚模样,但一双如湖水般湛蓝的眼睛十分灵动,看着很招人。 “唉!你们是什么人哪?干嘛来掺和我家的事?”紫叶的堂婶是个黑胖黑胖的中年妇女,跑过来扯着破锣嗓指着紫叶骂道。 “我愿用双倍价钱将紫叶买下来。”苏樱懒得跟这些市井泼妇纠缠,直接了当地说。 “双,双倍?”紫叶的堂婶一听到银子,气焰立即降下去了,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溜溜地转了一圈儿,然后说道,“人家姚老爷用了五两银子……” “你胡说,他才给二两银子!”紫叶气急地打断了堂婶的话。 “你这死丫头!”堂婶举手作势要打紫叶,紫叶吓得缩了缩身子。 “好了,我给你六两银子,紫叶就归我了!”苏樱不耐烦地说。 “六,六银?”堂婶两眼顿时发光,但却狡猾地说道,“可我答应姚老爷在先,万一人家怪罪……” 第9章 “姚老爷算什么?我是真武将军府苏夫人身边的大婢女,此刻替苏夫人来买丫鬟的,难道你想得罪苏夫人不成?”苏樱冷冷地说,她这个大小姐不受宠,只好抬韩静雅抬出来唬一唬这些恶人。 平日里流月和紫叶有来往,堂婶知道流月的奶奶在将军府当差,此刻一听苏樱这么说便没有丝毫怀疑,立即吓蔫了,忙不秩地说“不敢不敢。” 先前那两个壮欲再上前纠缠,却被流月一顿好打,最后灰溜溜地逃了。 紫叶的堂叔堂婶见了,更是不敢吭声了。 苏樱也不与他们多计较,掏出六两银子丢给堂婶,和堂叔堂婶订好了紫叶的卖身契,便带着流月和紫叶扬长而去了。 一路上,紫叶都在对流月和苏樱说着感激的话,还问流月是不是要带她去见苏夫人。 流月告诉紫叶,苏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是苏樱买了她,以后苏樱就是她的主人,让紫叶一定要对苏樱忠心,并尽心尽意服侍苏樱。 紫叶听了流月的话,“扑通”一声朝着苏樱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地表示着感激和忠诚。 苏樱下意识地伸手将紫叶扶了起来,并问紫叶擅不擅长梳各种发髻。 紫叶说她只会梳双子辫和单辫,可她怕苏樱嫌弃她,立即又拍着胸膛说自己厨艺很好,并让流月作证。 苏樱安抚性地拍了拍紫叶的肩膀,让紫叶不用太紧张。 走着走着,苏樱突然想到流月收服的那帮流氓,这些人的小道消息最多,也许可以帮她找到个梳娘。 于是,苏樱便将想法跟流月说了出来,并且要流月带她去找那帮流氓。 流月十分欢快地答应了,并且有点意外,说会以为苏樱嫌弃那帮流氓,不准她与那帮流氓来往,没想到苏樱不但不介意,还要找流氓帮忙,真是太好了。 一路上,流月不停地说,这帮流氓的老大外号叫“猛虎”,因此帮派叫“猛虎帮”,大概有十几号人,因但其中都没有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人。 当然了,平时小偷小摸,坑蒙拐骗是有的,只因这些人基本上是孤儿,也没什么谋生手段,便聚在一起想条活路罢了。 猛虎帮住在一个破旧的大杂院里,院大门上挂块歪歪扭扭的门匾,上面写着“猛虎帮”三字,看着很是滑稽。 老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本姓本名,取外号“猛虎”,只为了唬人。 院中,苏樱坐在猛虎常坐的太师椅上,太师椅上垫着一张破旧的虎皮。 猛虎带着一干小弟跪在苏樱面前,紫叶站在苏樱身后,流月站在苏樱前侧,身板挺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苏樱给猛虎他们训话: “这位是我一辈子要效忠的主子,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她了。” “拜见主子的主子!”猛虎领着一众小弟高声齐呼,那场面不知为啥,有点让人发笑。 这猛虎可真是长得虎头圆脑,剃了个光头,在头顶和颊边画了几道虎纹,一双环眼如豹,样貌是有几分怵人。 “主子的主子?这多拗口呀,以后你们就叫我苏老大,叫流月风老二,风老二以后就是你们的直接联系人。” 接着,苏樱给大家训了一顿话,无外乎是要大家虽然是当流氓,但也得讲“盗亦有道”,不欺辱老弱病残,不杀人放火诸如此类。 训完了话,苏樱便向大家打听梳头婢女之事。 真是无巧不成书,还真让苏樱给打听出来了。 帮中有个叫张狗剩的弱冠男子,他有个姐姐原名叫张丫蛋,原本是在皇宫里面给某个娘娘梳头的,今年年满二十五岁恩准出了宫。 听说丫蛋梳头手艺甚是不错,因此还被皇后赐名“玉巧”,即“玉篦穿丝过,巧手弄华鬓”之意。 玉巧从宫中出来积了点钱,就在十八弄买了座三进的旧房子,希望能给唯一的弟弟娶门媳妇儿,延续张家灯火。 苏樱又让狗剩带着回去找到了玉巧,说明来意。 这玉巧长得五端官正,举手投足间甚是讲究礼仪,果然不愧是当过宫女的。 玉巧买屋子时已用光所有积蓄,正好急需份工作。但玉巧已不再愿卖身为奴,只答应到苏樱家做长工。 苏樱觉得玉巧做长工也无所谓,便与玉巧订好了协议。 之后,玉巧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跟着苏樱一行人走了。 这一趟收获满满的,苏樱真是太高兴了。 苏樱主仆四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将军府,到门口时看见一辆写着霍字徽号的马车,她认得那辆马车是大统领霍甲常坐的马车。 霍甲掌管着羽林军,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苏武最近常常请霍甲到府中作客,霍甲一直推辞不来,没想到今天来了,也不知道苏武是怎么请动他的。 苏樱领着三人走进大门,却在前院时被徐泰带着两个护卫拦住了去路。 “大夫人说了,要请流月姑娘去一趟。” 徐泰母子果然去跟韩静雅告了状! 当家主母要见一个奴婢,流月岂有不去之理?若不去,会落得个不敬主母的罪名的。 在古代,规矩往往能要人命,并不是武功好就能幸免的。 只是流月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苏樱想了想,附在流月耳边吩咐了一番,这才让流月跟徐泰走了。 他们走后,苏樱先将玉巧和紫叶领回蔷薇院,就赶紧朝苏武的书房走去,苏武通常都是在书房会见官场上的朋友的。 苏樱没有去见苏武,只是让守在门口的侍卫传话给苏武,之后她就朝韩静雅的扶云殿去了。 一进扶云殿,苏樱就看见流月和徐泰等一群护卫打得正激烈。 护卫虽然人多,但流月武功更胜一筹,打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坐在上首位的韩静雅快要气疯了,指着流月怒骂道: “反了反了,一个小小奴婢竟敢忤逆当家主母,让你得逞了,以后将军府上下谁还听我的。打,给我狠狠地打,生死不论!” 韩静雅见七八个护卫不是苏樱的对手,又让四个武功底子比较好的护卫加入了战斗。 这下,流月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体力不支,看上去有败的迹象。 苏樱走过去给韩静雅见了礼,便求韩静雅放了流月。 第10章 “放?哼!这种恶奴一是乱棍打死,打不死的话就卖去窑子里。”韩静雅旁边的苏婧琪阴狠地说道。 而立在苏婧琪身后的张兰则一脸得意地看着苏樱。 苏樱装出一脸惶恐的样子,正要说点什么。 这时,门口的护卫大声喊:“将军及霍统领来了。” 苏樱看到韩静雅一脸错愕,因为苏武从来不带官场上的朋友进后院的,怕有失体统。 韩静雅并不知道,是苏樱设计让苏武和霍统领来的。 她先前让侍卫告诉苏武,说夫人请苏武带霍统领到后院去,谈一谈他们的儿子回京任职之事。 韩静雅生了两个儿子,大子苏云峰和次子苏凌霄,这两个儿子自小就跟苏武进军中历练去了,多年不曾归家。 韩静雅和苏武最近正谋划着让两个儿子回来,进霍统领的羽林军中任职。 韩静雅赶紧大声喝止正在打斗的众人,正所谓家丑不外扬,让霍统领知道将军府内院不睦多不好。 可是已经迟了,苏武和霍统领已经走进了院子里,苏武一看这情形,脸色顿色十分难看。 这时,苏樱走上前朝苏武和霍统领行过礼后,恭敬地说道: “母亲大人请父亲和霍统领来看比武呢。” 霍统领特别喜欢看别人比武,这是大晟朝贵族圈儿内人尽皆知的事。 苏武和韩静雅一听,顿时反应过来,陪着笑脸附和苏樱的说法。 “这小姑娘的武功不错!”果然,霍统领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苏武和韩静雅一瞧这情况,乐了,赶紧请霍统领坐下来慢慢欣赏。 接着,苏武下令让一众侍卫与流月进行了一场花式比武,比如一对一比,二对一比,个人绝技展示等等。 护卫自然服从命令,而流月早就得了苏樱的吩咐,自然也积极配合。 这场比赛,霍统领看得很高兴,他对流月十分赞赏,还亲自下场教了流月几招,并且说流月要是男子,一定收入羽林军中,为皇上效命。 “她不能入羽林军,有赏银也不错。”苏樱朝霍甲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母亲说了今天的赢家赏二两银子呢。” 韩静雅一听,狠狠地瞪了苏樱一眼。可苏武一高兴,立即命人取来二两银子赏给了流月。 领了赏银,流月行礼退下,霍甲嘱咐流月回去后多练练他教的几招,下次他来可要检查的。 流月欢快地应下了。 比赛结束了,苏樱带着流月回蔷薇院,路上流月佩服地对苏樱说道: “小姐你太神了,让我去打人还能领到赏钱。” “今天是我们幸运,遇上霍统领到府中作客,要不然你就麻烦了。”苏樱笑着说道。 “霍统领走了,大夫人会不会再来抓我?”流月担忧地问。 “不会,没听见霍统领说下次要来检查你的武功吗?大夫人若将你卖了,怎么跟霍统领交待?”苏樱说道,她想起流月拿赏银时,韩静雅那吃瘪的表情,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对对!”流月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蔷薇院,却发现玉巧和紫叶并不在屋里等她们。 苏樱和流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儿,也不见二人踪影。 怎么回事,玉巧和紫叶会去哪里? 苏樱问了几个丫鬟,丫鬟都说不认识玉巧和紫叶。 不认识倒是情理之中,因为玉巧和紫叶刚被苏樱带回府,并未向众人介绍。 但扫地的小宫女玉枝告诉苏樱,说是看见莹露带着两个面生的女子往净房去了。 苏樱和流月听了这话,赶紧朝净房跑去,果然看见玉巧和紫叶在。 净房里摆了满痰盂,空气中氤氲着一股子骚味儿,很是呛鼻,玉巧和紫叶正在清洗痰盂。 清洗主子的痰盂是由最下等的粗使奴婢做的,而玉巧和紫叶是苏樱的贴身丫鬟,根本不用干这活。 再者,这里这么多痰盂,且痰盂的等次不一样,除了府里的女主子的痰盂,还有奴婢的痰盂。 很显然,莹露是故意要整玉巧和紫叶的。 “莹露姐姐说,新进府的奴婢都要洗一个月的痰孟的。”紫叶低声说道。 “首先,你们是我的近身丫鬟,不用干洗痰盂的活,其次我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的工作由我来安排,你们只需听我的就行了,明白吗?”苏樱语气略有些严厉地说道。 “是!”玉巧和紫叶齐声应道。 苏樱说完便带玉巧和紫叶准备离开。 这时,莹露突然冒出来拦住她们,说玉巧和紫叶不能走,让她们在此洗痰盂是大夫人的意思。 “本小姐现在命令你将这些痰盂洗干净。” “大小姐,我可是一等丫鬟,不是做这些工作的。”莹露的态度甚是不恭。 “一个时辰,若你还没洗干净,就罚你二十板子。”苏樱的语气不容置疑。 莹露却一脸不以为然,根本把苏樱的话当耳边风。反正有大夫人撑腰,她才不怕苏樱。 苏樱冷冷地看了莹露一眼,转身带玉巧和紫叶走了。 回到蔷薇院,苏樱见紫叶那么脏,便翻出几套旧衣服,让流月带紫叶去洗漱干净。 待干干净净的紫叶站在苏樱面前时,苏樱这才真正看清楚紫叶的模样。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小嘴,瓜子脸,是个我见犹怜的小人儿,就是瘦弱得让人心疼。 一问才知,原来紫叶才13岁,比她和流月还小一岁。 做完这一切,苏樱觉得肚子饿了,便让紫叶去厨房给她弄晚膳。 紫叶领命而去,没多久又苦着脸回来找苏樱,说是厨房里没有食材。 苏樱便让紫叶去大厨房领食材,可没多久,紫叶又垂头丧气地回来告诉苏樱,说是她们蔷薇院今晚的食材已有人领过了,不能再领了。 到底是谁领了她们的食材? 再者既然有人领了食材,为什么没有人煮给苏樱吃? 领东西是要签名,会记录在案的。 苏樱带着流月去大厨房,找分发食材的管事香姑姑查问,发现领走食材的是张兰。 今天大厨房分给她的食材是小黄米、鱼干、酸菜、二两猪肉。 虽然量不多,且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起码能填饱肚子。 现在张兰竟敢昧了她的食材,让她饿肚子,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张兰,把原女主受过的委屈统统还回去。 苏樱带着三人直奔张兰的住处,张兰正在吃本应属于她的食物。 这真是人脏并获! 第11章 苏樱立即命流月将张兰抓了起来。 原主的一些旧记忆涌了上来,苏樱才知道以前发生这种事时,原主第一时间便是去找韩静雅主持公道。 可韩静雅装模作样地将张兰叫去查问时,反而被张兰污蔑说是她嫌东西不好吃才赏给自己的。 韩静雅自然相信了张兰的说法,表面上假惺惺地赏苏樱一点吃食,做出一副不忍呵责苏樱的样子,实际上是有意纵容张兰那样对她。 甚至有一次原主去找苏武告状,更是被韩静雅巧言掩盖事情真相,害得原主被苏武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原主再也不敢去跟苏武告状了。 那时的原主真可谓是哭诉无门哪! 这次苏樱直接抓了张兰,张兰的态度十分不恭,直嚷嚷着要去见大夫人,让大夫人主持“公道”。 “啍!母亲大人主持中馈,每天琐事缠身,我岂敢去麻烦她?”苏樱冷笑一声,下令道,“流月、将她倒吊起来打一顿,直到将吃进去的东西打得吐出来为止!” 流月听了,立即按令行事。 “大小姐,你不能对奴婢滥用私刑,奴婢要去见大夫人!”张兰慌张地大喊着,倒吊在槐树下像头待宰的猪。 “给我打!”苏樱一声令下,流月举起木棍照着张兰的肚子就打了下去,院子里不断地响着“啪啪”声及张兰的惨叫声。 早有人偷偷地跑去将此情此景报给了韩静雅。 没多久,韩静雅带着人来了,莹露便是其中一个。 莹露拿眼角瞄了苏樱一下,眼神里满是得意,估计又给韩静雅献了什么整她的好计。 苏樱装作没看见莹露,心里却暗自冷笑:“莹露,等下就轮到你了!” “阿樱,你这是做什么?快把人放了!”韩静雅有些恼怒地说道。 苏樱将事情说了一遍,张兰自然又是老一套说辞,但今时不同往日,苏樱再也不会被韩静雅唬住了。 “还知错不改,冥顽不化,给我继续打!”苏樱大声喝道。 流月又加大了力度“噼噼啪啪”地一阵打,张兰惨叫了几声,果真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一股子酸臭味儿立即在空气飘散开来,熏得人反胃。 “停,快给我停下!”韩静雅掏出手帕捂着嘴厉声喝道。 偏偏流月只听苏樱的,苏樱不喊停她根本不会停,韩静雅气得浑身直抖。 直到见到张兰的惨叫声渐渐虚弱,苏樱才让流月停了下来。 “反了反了,又是你这个恶奴,不敬主母,你你你,该杀,来人!”韩静雅指着流月怒吼。 苏樱及时出声阻止了韩静雅:“母亲大人,流月可不能杀,您忘了霍统领的话了吗?” 韩静雅听了愣是硬生生地将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阿樱,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暴了?”韩静雅恼怒地瞪着苏樱。 虽然苏樱还是那副瘦瘦弱弱的小身板,表情也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可韩静雅却分明从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了狠厉之色,竟然有点让她发怵。 苏樱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难道是她的错觉? “母亲大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奴婢做错了自然要处罚的。”苏樱垂首低声说道。 “处罚谁,你是不是得先跟我说一声?”韩静雅严厉地说道。 “难道我没有权利处罚自己院子里的奴婢吗?”苏樱问道。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我怕这样的事传出去影响你的名声,说你心狠手辣,到时你就不好找婆家了。”韩静雅假惺惺地说道。 “有母亲大人为我张罗,我怎么会找不到的婆家?”苏樱不无讽刺道。 韩静雅岂会希望她找到好婆家? 可是韩静雅岂会容苏樱分辩?大手一挥便让人去将张兰放下来,流月想阻止,苏樱用眼神示意流月放人,流月这才没出手拦人,快步走到了苏樱身后站着。 “阿樱,姑娘家得文雅有礼,以弱为美!”韩静雅一副语重心长,谆谆教诲孩子的慈母样。 “是,谨遵母亲大人的教诲。”苏樱也装出一副受教乖巧女儿的样子说道,“张兰犯下如此大错,我蔷薇院万万不能留她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张兰是家生子,比较忠心可靠,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如若再犯再赶了便是。”韩静雅语气暗藏机锋。 接下来,韩静雅指出苏樱私自买奴婢这件事是不合规矩的。 没错,府里的奴婢人数是有固定的规制的,主子想减少侍候的奴婢人数可以,但却不随心所欲地增加侍候的奴婢人数。 如果府中个个主子都像苏樱如此随意增加奴婢的数量,将军府届时恐怕会人满为患,开销也会超过负荷。 因为奴婢也是需要发月钱,管衣食住行等,也是一项开支。 韩静雅说流月可以暂时留下,但玉巧和紫叶要赶出去。 听了韩静雅的话,苏樱便决绝地要将三人一起赶出府。 “阿樱,你今天怎么如此不听话?”韩静雅目光凌厉地看着苏樱说道,她怎么觉得今日的苏樱有些不同了呢,以前苏樱从不敢顶她的嘴,更是个没心机的蠢货,此刻怎么会懂得利用流月来跟她讨价还价? “母亲大人,我这不是顺从您的意思吗?”苏樱可怜兮兮地说道,并指出多收三个奴婢和多收一个奴婢都是不合规矩的,跟五十步笑百步没啥两样,为了不让韩静雅难做,她干脆一个也不收了。 苏樱这套说词严密无缝,合理非常,韩静雅不禁一时气结。 最后,韩静雅同意让玉巧、紫叶和流月都留下,不过这三人的开支不归入府中开支,让苏樱自己想办法管三人的月钱及衣食住行等事。 韩静雅这么做本想让苏樱知难而退,没想到苏樱却一口应了下来。 韩静雅心里气极了,本待发作,但她转念一想,不如顺了苏樱,且看苏樱如何用自己一人所得的月例再养三个奴婢。 到苏樱自己撑不下去了,自然会哭着来求她,到时候且看她如何收拾苏樱。 至此,苏樱私自买奴婢的事情算是处理完了,韩静雅带着人马拂袖而去。 莹露也要跟着离开,苏樱开口及时叫住了她。 第12章 “大,大小姐怎么啦?”莹露低声问道,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大小姐身上有种让她发怵的气势,完全不是以往那个任由她糊弄,欺负的大小姐了。 “你是我院中的奴婢,难道不应跟我回去吗?”苏樱似笑非笑地看着莹露。 被苏樱这样看着,莹露没来由地打了个冷噤,下意识地不想回去,可不待她开口,韩静雅却已下令让莹露跟着苏樱回去了。 韩静雅的目的是让莹露回去继续与苏樱作对。 韩静雅离开后,苏樱问莹露刷完痰盂没有。 莹露神色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已经刷完了。 “是吗?奴婢说谎欺骗主子可是大罪!”苏樱的语气不急不缓,”流月,去净房看看。” 莹露见实在瞒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待,她根本就没有刷痰盂,不过这都是因为大夫人叫她去干了别的活的原因。 “每个奴婢做错了事,都有借口推脱,那这府中还要不要立规矩了?”苏樱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说,将军府奴婢管理规章中的第七条是怎么说的?” 莹露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本想说自己忘了,可转念一想,奴婢不熟悉《奴婢管理规章》这本身又是一项罪过,横竖她怎么都是错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奴婢忤逆主子,最轻的扣一个月的月例,挨二十板子。” “板子现在挨,月钱等领了再交上来。”苏樱的声音不高,每个字却像石子般砸向莹露的胸口,让莹露有种喘不上气儿的感觉。 莹露极力狡辩,可苏樱却无动于衷,让流月和玉巧合力将莹露打了二十板子,这才带着三人回了蔷薇院。 晚膳没了,苏樱主仆四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幸好苏老夫人派柳妈妈送来了些点心,她们主仆四人才有点东西垫垫肚子。 为了减轻饥饿的感觉,苏樱只好早早地上床睡觉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却又饿醒了。 有下人送来了属于她的那份早点,她让玉巧、紫叶和流月一起吃,可三人怎么也不肯,说是饿一顿半顿无所谓。 最后是苏樱下了死令,三人这才象征性地吃了点。 用她一个人的份例养活四人,的确是有点难,而且在买了紫叶后,苏樱全副身家只剩下两蚊钱了,现在离发月钱的时间还早着呢,这可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赚到银子养活自己和三个下人? 苏樱决定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在这古代的社会找到点商机,赚点银子花花。 用过早点,苏樱便和流月乔装成男子模样,偷偷地溜出府去。 虽然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不轻易抛头露面,但是不会像皇宫制度森严,出趟府还是挺容易的。 苏樱和流月来到洛城主街上,这里果然不愧为皇都,一派繁华景象。 酒旗面面迎风飘,商贾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式商品琳琅满目,看得苏樱手头直痒痒,可惜她囊中羞涩,只能瞧瞧了。 她们走到东大街时,看见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便走过去凑凑热闹,没想到竟被她看见了一个大帅哥。 那帅哥穿着一件泼墨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身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暖玉,映着阳光煜煜生辉。 一头墨发用紫金冠高高束起来,宽广润泽的额头,一双丹凤眼亮如星辰,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异常俊美。 苏樱活了两世,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一时不禁看呆了。 帅哥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踏在另一个男子的背上,那个男子身穿一件花花绿绿的长袍,四脚着地,像一头四脚牛似的。 一张脸仰视着那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一双细小的老鼠眼里满是惊恐和乞求,长得尖嘴猴腮,唇边还长着乱糟糟的短胡渣。 这两个男子简直就是俊与丑的典型代表,在强烈的对比下,俊的恍若天神,丑的恍若地洞里满身肮脏的老鼠。 在一旁的地上,则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老者脸上的神色夹杂着惶恐与哀伤。 “来来来,给爷学个狗叫听听!”俊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简直有如天籁一般,听得苏樱的耳朵都要酥了。 这个男人真是上天的宠儿,简直完美无缺! 丑男立即“汪汪汪”地叫了起来,还将那狗的神态学得活灵活现,逗得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这时,俊男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无意中看见了苏樱,不禁愣了愣,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脑里回忆起一副画面: 那天他伪装了自己坐着车出城办事的时候,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跳进他的马车里。他以为那女子是要暗杀他的刺客,谁知道不是,那女子跑进他的马车仅仅是为了逃命而已。 那女子竟与眼前这名清秀的男子很神似。 苏樱与俊男对了一眼,心中莫名其妙地雀跃了起来,感觉火花在四射。 只可惜俊男的目光很快离开了苏樱,又转向那个丑男。 这次,俊男要那个丑男学猫走路。 四技着地的丑男又摇摇摆摆地走了起来,还边走边用手学猫那样“洗洗脸”,喵叫连连,又是惹得众人爆笑阵阵。 这丑男简直比马戏团里的小丑还能逗乐! 最后,俊男让丑男学猴耍,并指着一旁的老人说,要耍到那位老人家觉得满意为止。 交待完毕,俊男便转身离开,原来围在他前面的一干观众立即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唰唰地让出一条道来。 走了没几步,俊男又扭头对丑男说:“不要耍滑头,若这位老人家不喊停千万别停下来,知道吗?” “是是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丑男连声说,然后便像只猴子似地上窜下跳地耍了起来,那滑稽的动作惹得大家笑声不断,整条大街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望着俊男远去的背影,苏樱暗暗想,这男的到底是谁,在民众中似乎很有威望,可是大家又好像很怕他似的? 苏樱忍不住跟旁边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打听那个俊男。 绿衣人一听苏樱竟然不认识俊男,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哦,小生初到贵地,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甚熟悉,还请娘子多多指教。”苏樱双手抱拳朝绿衣女子作了个揖说。 “是这样啊,那你且听奴家给你细细道来。”绿衣人调皮地拖着戏腔说道。 第13章 听了绿衣女的讲述,苏樱才知道。 那位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是是大晟王朝的大皇子,名唤司马宸,即宸王。 刚才那个丑无赖在此处戏弄那个老者,宸王嫌他挡了道,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依样画葫芦将丑无赖戏弄了一番。 “原来如此,宸王真是个见义勇为,爱护老百姓的王爷。”苏樱赞叹道。 没想到绿衣女子听了苏樱这话,却连连摇头,说苏樱想错了。 原来这宸王被人称为魔王,皆因其性格喜怒无常,做事全凭一己喜恶,不守规矩。他桀傲不逊,向来我行我素,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上敢捋皇帝老儿的老虎须,中敢揍王公大臣,下敢灭市井无赖。 比如朝庭要求每位王爷都要按时上朝议事,偏偏这位宸王不喜欢早起,平时不是迟到就是早退,甚至干脆不去上朝,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有一次,言官就因为这个问题在早朝上弹劾宸王,恰好那天宸王早早起来捉鸟玩儿,捉完了鸟又心血来潮去上朝,结果听到了言官正在弹劾自己,当场就将言官给揍成了猪头。 皇帝当时差点没气得驾崩,为了这个问题,皇帝怒斥过宸王,打过宸王板子,克扣过宸王奉禄,但都毫无效果,宸王依然改变不了不爱上早朝的这个毛病。 还有,别看宸王长得帅,却不喜女色,只好男风。 有一次,中侍郎黄岐家的千金碰巧看见宸王,便假装摔倒欲扑进宸王的怀里,结果被宸王一脚踢飞,断了三根肋骨,足足在家里躺了两年才敢出门。听说自那儿以后,黄千金远远看见宸王的背影,便会吓晕过去。 “唉!这大晟朝的第一美男子厌恶女色,真是可惜了。“绿衣女连声叹气。 流月一听这话,惊恐地喊:“天哪!公子,难怪刚才他盯着你看了那么久。” 想到宸王原来以为自己是男子才愿意施舍一记目光的,苏樱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吗?”绿衣子盯着苏樱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哥儿的确长得很俊俏,若你去找宸王自荐枕席,应该会前途无量!咯咯咯!” 苏樱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也不跟绿衣女计较,招呼流月离开。 两人在街上闲逛了半个时辰左右,苏樱觉得又渴又饿,看见旁边的”云来楼”很是热闹,便走进去在大堂挑了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等苏樱听完小二的介绍后,才知道自己身上的二两银子只够喝一壶最差的茶。 苏樱赶紧带着流月离开,在门口处却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那是一个富贵公子哥儿,宽宽的额头油光滑亮,眼大如铜玲,挺拔的鼻头有点红红的,脸如满月。 脚登金钱靴,身穿一件朱红上面还绣着许多金丝线的锦锻长袍,发束金冠,脖子上挂着把金光闪闪的长命锁。 一左一右地拥着两位美女,旁若无人地边走边调着情。 “你走路不长眼吗?”富贵公哥儿恼怒地骂道,当他扭头看见苏樱时,满脸怒火突然就被笑容代替了,“哟,哪儿来的小哥儿,长得可真俊俏,不如跟了小爷我吧!” 富贵公子哥儿说着便伸出手想去捏苏樱的脸,苏樱敏捷地躲开了,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子恶心来。 难道这位公子也好男色? 见苏樱躲开了,富贵公子哥儿一脸不爽,说道:“你看着挺面生的,难道不认识本少爷?” 可苏樱话都懒得和这种人说,她转身便要离开,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富贵公子哥儿,他怒喝道:“站住,撞了我萧敬明小爷,就想这样离开了?” 萧敬明说着甩开左右两位美女,冲到前面去拦住了苏樱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苏樱嫌恶地退让了一步,拉开与萧敬明的距离。 原来是工部尚书萧远山的独子萧敬明,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烂人,苏樱的原身也只是听过其名,并未见过其人,没想到今天撞上了。 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哈着腰满脸堆着谄媚的笑,恭敬小心地说道:“萧大少,别跟这等闲人计较,请移步到您的包厢去吧。” “滚!”萧敬明一脚将店小二踹倒,怒骂道,”本少爷今天就是要计较!” 萧敬明再次冲过去伸手去抓苏樱,苏樱不想触碰萧敬明,退后一步,然后一记飞腿正中萧敬明的胸口。 萧敬明虽然跋扈,却不懂武功,平时就靠着他的官爹横,结果被苏樱这一踢,身体趔趄着连连后退,狠狠地撞到一张桌子上。 “哎哟!妈的,竟敢踢我,快,快去叫人来,我要将这小子大卸八块!”萧敬明像头暴怒的猪般咆哮了起来。 跟他一起来的两个绿衣女立即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搬救兵了。 苏樱不想惹麻烦,赶紧带着流月离开,不曾想,刚出”云来楼”门口,就见两个绿衣女带了一帮家丁过来了,原来萧府就在“云来楼”的对面。 没办法了,苏樱和流月只得开打了! 这一帮家丁的武功并不强,苏樱和流月将他们打得是落花流水,问题是,萧府知道有人欺负了他们的大少爷,一批又一批的家丁冲出来与苏樱和流月缠斗,苏樱和流月根本脱不了身。 况且,他们采用车轮战,哪怕苏樱和流月的武功再高,体力也有不支的时候。 就是苏樱和流月快要败下阵来时,魔王司马宸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嫌打斗太吵了,影响他食欲,勒令萧敬明马上带着人滚回他的萧府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萧敬明哪敢不从?只得带着一帮鼻青脸肿的家丁,灰溜溜地走了。 “多谢宸王解围!”苏樱抱了抱拳,一时嘴快说道,”请让我请宸王吃顿饭,以报相救之恩!” 话一出,苏樱才后悔,自己身上只有两蚊钱,哪里请得起饭? 本以为宸王不会赏脸的,谁知道宸王竟一口应承了。 苏樱不由得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啦?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还不快走?”走到楼梯口的宸王见苏樱还呆在原地,又回头催促道。 苏樱只好硬着头皮跟宸王上了二楼包间,虽然包间里的凳子很舒适,可苏樱却如坐针毡,她的两蚊钱都还不够进包间的门儿,更别说付得起宸王点的一桌子山珍海味了。 呆会儿结账的时候,她要肿么破? 第14章 经过一顿饭的时光,司马宸终于可以肯定,苏樱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她就是当初跳进他马车中的女子。 苏樱却不知道司马宸已经看穿了自己,亏得她还装模作样告诉司马宸自己叫苏明,而从小陪伴她的亲如兄弟的小书僮流月名叫苏白。 “小明,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怎么不见你动筷子的?”司马宸亮如星辰的凤眼仿佛要透视苏樱低似的,“那我叫小二再上桌新菜吧。” “别,千万别!”苏樱赶紧阻止司马宸,这一桌子集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珍馐仁肴已经昂贵得让她头疼了,再换一桌八珍玉食,她的小心脏真会受不了而骤停的,她赶紧找借口溜出包间,然后跑到楼下找掌柜,看看能不能跟掌柜赊个账啥的。 听苏樱讲了来意,掌柜笑着告诉苏樱,已经有人帮宸王结过账了,叫苏樱敞开了吃就是了。 犹如压在背上的一座大山被卸去,苏樱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也懒得去追问到底是什么人帮司马宸结了账,终归是他们这种皇亲贵族走到哪里都随时有人抢着巴结就是了。 苏樱回到包间,将实情告诉了司马宸,便告辞离开。临走前,苏樱见司马宸也吃饱喝足了,而桌上还剩下不少食物,便让小二将剩下的食物打包了拿回去。 苏樱和流月离开后,司马宸的贴身护卫裴景忍不住问道:“王爷,这两个小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你帮他们斥退萧敬明,又答应和他们一起用餐?最后还让我偷偷去把账给结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司马宸神秘兮兮地说道。 “还有,爷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没有银子结账的?”裴景又问。 司马宸这次倒没有吊裴景的胃口,他告诉裴景,当苏樱和流月一踏进云来楼的大门,他就注意到她们了。她们看上去挺饿的样子,可后来听店小二报了菜价后就离开了,可想而知她们是没有银子吃饭。 听司宸这样说,裴景对苏樱二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司马宸也不是故意在裴景面前故弄玄虚,实在是他也还没弄清楚苏樱和流月的身份,只是觉得苏樱并不简单,才特别注意她的。 怕萧敬明带着人在“云来楼”正门外伏击,苏樱带着流月悄悄从后门出,从窄巷中离开。走到巷口时,她们看见三个打扮妖娆的女子正将一具女尸搬上一辆板车,女尸的下身被血染透了,看上去很是恐怖,三个女子边抹眼泪边低声抱怨着。 听了她们的话,苏樱才知道这三个女子及那具女尸都是醉欢楼的姑娘,那死去的姑娘是萧敬明昨夜接回府上作乐的,谁知道竟被萧敬明玩死了。 从三个女子的话中,苏樱知道萧敬明喜欢寻欢作乐,并且在男女之事上有着变态的嗜好,就连秦楼楚馆里的姑娘都怕他。 老鸨贪财,每次萧敬明弄死了这些姑娘,总能用一大笔银子息事宁人,没人会为她们伸冤的,实在太可怜了。 听着板车碾过地面发出的“吱嘎”声,苏樱忍不住为这些风尘女子的命运叹息。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左右,苏樱和流月才回到将军府。她们将打包回来的食物给紫叶和玉巧吃了,就算又挨过了一顿。 苏樱跟流月、玉巧和紫叶表示,困难只是暂时的,她一定会想到办法让她们的生活好起来的,三人也表示绝不会离开苏樱。 夜幕降临,八角宫灯点起,照得房间里暖暖的,苏樱不习惯早睡,便到书房里看书。 大晟的风俗,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配有一个小书房,多是放置一些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和《女则》等关于女子的一些礼教之书,鼓励女子多学习妇言妇德妇容妇貌。 但苏樱的书房并没有这些书,书架上摆放的全部都是一些被贵族小姐视为“不入流”的书,比如《大晟风物志》《江湖奇闻录》、《后宫秘闻》、《民间异疾秘方》等等。 小姐们的书籍都是府中统一买来发放的,韩静雅怎么舍得买那些高雅的书来给她? 苏樱从书架上取下那本《大晟风物志》看了起来,这本书讲述的是大晟各地的风俗习惯,人情礼往,风景名胜,特产小吃等,对于她这个新穿越过来的人很有帮助。 直到看完一本《大晟风物志》,苏樱才上床就寝。 第二天一早,苏樱还懒懒地赖在被窝时,就被流月火急火燎地叫了起来。 皆因她那所谓的嫡妹苏婧琪来找她了。 苏婧琪给苏樱带来了新衣裳、漂亮的首饰和胭脂水粉等物。 “嫡妹,这是要干什么呀?”苏樱很是惊讶地问道。 “今天天气好,我和众姐妹约好了一起到花园赏花。因知道你没什么好看的裙子,也不懂得化妆,所以才过来帮你的。”苏婧琪和蔼可亲地说道,她命人来打来温水给苏樱简单洗漱后,竟亲自帮苏樱打扮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苏婧琪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苏樱并不害怕,很配合地将自己打扮漂亮了。 一袭轻纱烟笼蝴蝶裙,一套珍珠头面,粉黛略施,使苏樱美得犹如仙子下凡,看得苏婧琪暗暗妒忌不已。 “哼!再美也没用,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苏婧琪阴暗地想道。 打扮完毕,苏樱就独自跟着苏婧琪去后花园赏花了。 后花园百花争妍,众多妹妹都在,吱吱喳喳地说着笑着,像一群吵闹的麻雀似的。 苏婧琪等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苏樱表面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傻乎乎模样,心里实则暗暗戒备着。 没多久,萧敬明竟出现了,他身穿一袭孔雀绿的长袍,头发一半束在头顶,用黄金如意冠固定着,一半披散在肩膀上,眼如铜铃,脸如满月。 苏樱眉头微蹙,她们找萧敬明这变态来,到底是何用意? “萧公子,哦,你们看是萧公子耶。”苏婧琪指着远远走过来的萧敬明,夸张地说道, “这萧公子呀可是工部尚书萧远山的独子,天生富贵相,为人十分温柔体贴,是咱大晟朝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大晟朝女子中流行着一句话,嫁人当嫁萧敬明。” 接着,其他庶妹们便七嘴八舌地说着萧敬明的各种好,字里行间都有意透着一条信息,那就是女子若能嫁给萧敬明便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第15章 其实这具身体的原主以前虽听过萧敬明一点半点劣迹,但不多,直到昨天,苏樱才真正了解萧敬明到底有多渣。 此刻听着这群庶妹的话,苏樱差点就笑出声了,她们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着实强得很 众人纷纷说了一通后,便过去跟萧敬明打招呼。最后,经过一番表演,众人终于把苏樱推给了萧敬明,由苏樱带着萧敬明在后花园赏花。 苏樱没有拒绝众位妹妹的好意,带着萧敬明在花丛间穿梭。路上,萧敬明不时地对苏樱动手动脚,但都被苏樱巧妙地避开了。 “苏小姐,走了这么久累了吧,不如我们进那个假山洞里歇一歇?”萧敬明一脸坏笑地说道。 苏樱那姣好的面容,凝脂般的皮肤,窈窕的身材,都让萧敬明看得心猿意马。 “好啊!”苏樱笑盈盈地答道。 萧敬明一听,高兴得双手直搓。心里暗道,韩夫人果然没有骗他,要将府上最美的小姐送给他,并且允许他对美人为所欲为。 “快走吧!”苏樱说着带头往假山方向走去。 “想不到美人比我还心急呢。”萧敬明简直乐坏了,赶紧快步跟上去。 去假山要经过一个荷花池,来到池边时,苏樱停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水中的游鱼。 萧敬明哪还有心思欣赏游鱼,拼命地催促着苏樱快走。 “你看这些鱼个头娇小,鳞片呈七色,闪闪发光,多漂亮。”苏樱指着藏在荷叶间的游鱼说道,“它们不仅外表好看,还有一个十分动听的名字,叫彩虹鱼。” “唉呀,什么鱼都不如鱼水之欢动人,我们快走吧。”萧敬明说着扑过去欲拉苏樱走。 苏樱侧身躲过并迅速退后,然后一脚狠狠地将萧敬明踹下了荷花池里。 萧敬明肥大的身体落在水里激起一大朵浪花,惊得彩虹鱼纷纷冒出水面,然后迅速游向萧敬明。 “鱼很美,名字很诗意,却是一种会咬人的鱼,它们虽然不至于毒到害人性命,却能让被咬者浑身又酸又痒,十分难受!”苏樱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之色,脸上绽放出如罂粟般妖娆的笑容。 这种鱼是苏武在外打仗时发现并带回来养的。 萧敬明在水里扑腾着,看样子似乎会水。但被一群彩虹鱼密密麻麻地围着啃咬,估计身体酸软无力,只能起起伏伏地挣扎着,哀嚎着。不一会儿,萧敬明的身体就渐渐地往下沉了。 当然,苏樱不会真要害死萧敬明,见时机差不多了,苏樱赶紧喊人。 因为这个鱼池相对来说较危险,所以苏府中特意安排了水手站岗在附近,以便有人落水时能及时救援。 一听见苏樱的呼救,水手们立即赶来了,他们从头到脚都穿了防止彩虹鱼啃咬的软甲。很快地,水手们将萧敬明给救了上来。 萧敬明的模样可惨了。 发冠已失落,头发凌乱不堪,全身都被咬烂了,皮肉外翻,满身是血,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那样子真是怵目惊心。 水手们赶紧抬着萧敬明去找韩静雅,因为府中养了彩虹鱼,也备了专治彩虹鱼的药,药就由韩静雅管着,这种药三天见效。 将药涂在伤口上,伤口先会完全溃烂,然后再慢慢愈合,脱痂,这过程十分奇痒难耐,伤者会忍不住去挠,一旦挠了,伤口则会留下疤痕,不仅难看,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每逢阴雨天伤口就会发痒。 这次够萧敬明吃一壶的了。 韩静雅着急不已,厉声责问苏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带萧公子去看彩虹鱼,萧公子见彩虹鱼长得漂亮,便要抓些回府中养,谁知道他竟失足掉了下去。”苏樱说着便以帕子拭擦着眼睛“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模样。 “要是萧公子有个好歹,你死定了!”韩静雅怒拍着桌子骂道。 苏樱听了,顿时吓得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荒唐!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韩静雅真是怎么看苏樱怎么厌烦。 想当初李若薇可是大晟第一美女,色艺双绝,无人能及,去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那时的她虽然美貌与才情俱佳,可总被李若薇压一头,人们只识李若薇而不识她。 她和李若薇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遗恨。 “可那又怎样?李若薇,你最后还不是成了千人骑、万人枕的风尘女子,而如今生出的女儿也是上不了台面的蠢货!我才是最终的赢家!”韩静雅暗暗想,她本想再呵斥苏樱一顿,但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努力控制住自己,温声说: “好了,你先起来吧,既然错误已酿成,你哭也是没用的。幸好萧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待三天后萧公子好转过来,你好好弥补这个过错就行了。” 苏樱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站起来,急切地说道:“我愿意弥补,愿意弥补。” 韩静雅一见苏樱的表现,心头火顿时消了,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手让苏樱退下。 苏樱唯唯喏喏地应着,然后怯生生地离开了。 “哼!李若薇,你的一生不得安宁,如今你生的贱种也将要一生不得安宁。”韩静雅看着苏樱离开的背影阴狠地想道。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个女子还有什么能比误托终身更悲惨的? 接着,韩静雅又对全府下了死命令,勒令大家谁也不能向外泄露萧敬明在苏府受伤的事,违令者杖毙! 要是萧远山知道爱子伤成那样,不气得把苏府拆了才怪。 不过,苏樱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萧远山。因为就算萧远山要闹,最后还是得靠韩静雅的药来治萧敬明,到时候两人肯定能和解,所以告诉萧远山这个消息意义不大。 苏樱刚走了一半路程,就遇上了流月、玉巧和紫叶,她们三人听说有人落水被鱼咬了,担心得很,便跑来找她。 “我好得很!”苏樱笑着说道,然后带着三人一路回到了蔷薇院。 回到蔷薇院,苏樱看见花匠正在护理院中的花花草草,她脑海里突然涌出个想法,问紫叶她们会不会种菜。 流月和玉巧不会,只有紫叶会,当然了,苏武也不会,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苏樱都没有种过菜。 苏樱建议找块地种点菜,解决一下当前的食资困难问题,她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虽然种菜不能马上有得吃,但起码有了生存下去的方向,大家都觉得很高兴。 第16章 苏樱主仆四人在院子的西边找到一块空地,她们一起锄草、翻地,干得热火朝天。 直到晌午时分,四人终于将一小块地弄好,干体力活让她们饿得更快,但是四人却只能吃一人份量的午膳。 用完午膳,四人决定出去买菜籽。 苏樱将所有的头饰翻出来,决定拿去典当,换点银子解决四人的温饱问题。 玉巧、紫叶、流月都不同意苏樱这样做,但苏樱说,这些头饰都是苏婧琪用过的旧物,她根本不喜欢。反正放着也是碍眼,不如拿去当了改善改善生活,等她有了银子再去买新的就是了。 苏樱主意已定,便带着三人出门去了。 她们先去了当铺,当苏樱将东西递给当铺伙记时,精明刻薄的伙记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告诉苏樱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不如自己留着还能用用。 可苏樱坚持要当,伙记又挑挑拣拣,最后只要了一件碧玉簪和一支珍珠流苏步摇,并且这两件东西只给苏樱一两银子。 “怎么可能只值一两银子?”苏樱不服气。 这两件发饰虽然是苏婧琪用旧才给自己的,但是玉和珍珠都是上等的,两件若是新货加起来起码要十两银子,现在就算三折,也得三两多银子吧? 更何况两件发饰看上去还八成新,照理也应给个五折。 苏樱据理力争,和伙计相持不下,便打算带着东西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时候,女掌柜出来了,见了苏樱的碧玉簪和珍珠流苏步摇竟十分喜欢,女掌柜一高兴,将苏樱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并且给了苏樱超乎物件价值以外的银子。 最后苏樱总共得了二十两银子,虽然苏樱觉得女掌柜的态度有些蹊跷,但是她不想去深究了,有了这么一笔银子,她们主仆四人就能生活一段时间了。 苏樱并不知道有意帮助她的人是司马宸。 “爷,这次你为什么要帮这四个女子呀?”在后堂,裴景忍不住问司马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助人了?” “多嘴!”司马宸敲了裴景一记爆栗子说道。 “我是不能理解嘛。”裴景摸着被敲的头想了想,突然惊叫了起来,“爷,您不是得了绝症,所以要日行一善以积福吧?” “滚!”司宸一脚将裴景踹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上的裴景好半天才爬起来,揉着酸疼的屁股不开心地逃走了。 暂且不理司马宸主仆二人,且回过头来说说苏樱主仆。 苏樱主仆四得了银子,先去买了点小吃填填肚子,然后去市场买些食材准备回去煮晚膳。 这季节正是白萝卜上市的时候,价钱最是便宜,她们便买了好些白萝卜,然后买了点骨头,回府后,苏樱带流月和玉巧去种菜,紫叶则去厨房煮东西。 晚膳时,主仆四人围着桌子喝着香喷喷的萝卜骨头汤,真是其乐融融。 可总有人要来煞风景的,她们主仆四人吃得正欢时,芹姑姑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来抓紫叶走。 问芹妈妈为什么抓人,芹姑姑却不说。 苏樱只好跟着芹妈妈等人去了正堂,韩静雅正襟危坐于正堂上首,两位姨娘和众位妹妹都在。 “母亲大人,请问紫叶犯了什么错?”苏樱的声音泫然欲泣,这一整天她们主仆四人都在一起,紫叶怎么会惹到了韩静雅? “你还好意思说?阿樱,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没想到竟阳奉阴违。你不喜欢萧公子就算了,我也不会勉强你嫁给他,但你为什么要指使紫叶端萝卜汤给萧公子吃?你这是要我难做呀。”韩静雅看上去很恼怒。 萧敬明被彩虹鱼咬伤了,疗伤期间如果喝了萝卜汤的话,就会引起过敏从而加重病情。 苏樱很疑惑地看向紫叶,紫叶慌乱地摇着头,说她不是有意的,她并不知道萧敬明不能喝萝卜汤。 紫叶说当时她去柴房取柴,半路上撞倒了一个端着汤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怕挨罚一直在哭,紫叶便盛了萝卜汤给小丫头。 接着那个小丫头又说自己的衣服被汤弄脏了,得回去换衣服,让紫叶帮她将萝卜汤送去萧敬明那儿,并喂萧敬明吃下。 内疚的紫叶自然无法拒绝小丫头的请求,全部照着小丫头的吩咐去做了。 看来,紫叶是被人坑了。 “那个小丫头是谁?”韩静雅问。 紫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的名字,结果韩静雅认为紫叶是彻词狡辩,紫叶一时百口莫辩。 “这等狡猾的奴婢岂能留在府上,来人,将她打二十板子,然后赶出府去!”韩静雅厉声喝道。 “别,母亲大人,求你不要将紫叶赶出府,是我指使她这样做的,母亲大人您要罚便罚我吧。”苏樱跪了下去苦苦地哀求韩静雅,此刻她根本无法证明紫叶的清白,只得想计策先留下紫叶再说。 “不过我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厌恶萧公子,我只是想让萧公子伤得重些,然后亲自去伺候萧公子,这样萧公子就会更加感激我,我们就成了患难之交了,以后嫁过去萧公子一定会对我特别好的。”苏樱可怜兮兮地说道,虽然这说法有些牵强,但在韩静雅等人的印象里,她苏樱正是这样的蠢人一枚,所以韩静雅会相信她的话的。 “这么说,你愿意在萧公子养病期间亲自去伺候萧公子了?”韩静雅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她的目的就是要将苏樱推给萧敬明。 苏樱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嗯,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从现在起,萧公子就交给你了,你的下人我也不处罚了。”韩静雅语气温和,心里却暗暗笑话苏樱笨如猪。 正主不在,下人岂能独存? 只能将苏樱弄进了火坑,她的几个下人嘛,还不是像可怜的蚂蚁一样任由她拿捏? 就这样,一场萝卜汤事件便算过去了。 从正堂出来,苏樱去伺候萧敬明了。 萧敬明仰躺在床上,全身都肿得像猪头似的,本来很大的眼睛已经被挤成了一条线,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清楚东西。因为怕萧敬明忍不住挠伤口,他的手脚都被绳子绑得死死的。 这渣男真是活该有今天! 第17章 伺候萧敬明吃喝拉撒真的是一件恶心的事,不过为了留住紫叶,苏樱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紫叶不能代替苏樱,只能跪在厢房外面哭。以前在堂叔家的日子不好过,天天盼着能有个好主子买走她,现在她如愿了,可却连累了主子,她真的难过得不得了。 “紫叶,你跪在这里哭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既不能帮我也不能打击陷害你的人。”苏樱走到紫叶的面前说道。 “那我该怎么做?”紫叶仰起头,一张脸被泪水弄得脏兮兮的。 “去打听一下谁受赏了,然后来告诉我。”苏樱说道。 紫叶抹了一把眼泪,立马站起来离开了,也没有问苏樱打听这个干什么。 一个时辰后,紫叶来告诉苏樱,府上的三小姐苏可岚刚刚得了赏。 害了韩静雅最讨厌的人,自然要受赏的,可见这次坑紫叶的主谋应是苏可岚。 不过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苏樱又让紫叶暗暗留意苏可岚的院中下人,看能不能找到她口中所说的小丫头。但是找到小丫头以后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紫叶领命而去,果然找到了那个坑她的小丫头。 “记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先蔷薇院呆着吧。”苏樱说着挥了挥手。 紫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萧敬明在苏府养伤,韩静雅不敢让外人知道,因此一直闭门谢客,这期间也没人再找苏樱的麻烦。 不过经过这件事,苏樱深深觉得,总是让韩静雅拿她的婚事作文章也不是办法,她得想个一逸永劳的办法,让韩静雅不再用她婚事作妖作怪才行。 思来想去,唯有嫁人才行。所以,她必须主动出击,物色一个可靠的人嫁了,才能在这古代安稳地度过一生。 苏樱想到了司马宸,司马宸好男风,且有权势,性格又霸道,倒是很合她胃口。 于是,苏樱让流月去找猛虎,让猛虎调查一下司马宸的喜恶。 猛虎的办事能力不错,很快就给她回复了。 这宸王的个性和外面传言的差不多,他每天爱做的都不是“正经”的事。 这里的“不正经”不是指寻花问柳,喝花酒那种事,而是娱乐。 比如玩捶丸,斗蛐蛐,蹴鞠,斗鸡等等,宸王对玩乐这等事可以说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在大晟朝,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只是司马宸对于朝堂事务,为官之道却一窍不通。 萧敬明伤好后,需要回府报到,苏樱终于得自由了。 这天,苏樱依然作一身男子装扮: 一头青丝高高挽起,用一根冰蓝丝绦束着。配上一袭冰蓝水纹长袍,脚踏黑角靴,真真是一个清俊无比的公子模样。 流月也同样换了男装,扮作小厮模样,以免让人认出她们是真武将军府的人。 两人打扮妥当便出门了,她们直奔城中捶丸馆。 据猛虎的消息,宸王今天会在捶丸馆玩捶丸。一般像宸王这种身份,都是与同身份的贵族子弟玩。 偏偏这宸王喜欢与民同乐,他与贵族公子比赛完毕,定出前三名后,便会向全民公布: 任何人都可以上场挑战这前三名,赢了便可获得丰厚的奖励,输了也不作惩罚。 因着宸王这一举措,这大晟朝的老百姓们,上至耋耄老者,下至垂苕小儿都很喜欢捶丸这一项运动,高手迭出。 捶丸场是在洛城郊外的一片旷地上,整个场子周围筑了一片矮矮的围墙拦着,围墙只到成人膝盖高。 苏樱带着流月来到此处时,场外已围得水泄不通,苏樱和流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了挤进去。 这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这捶丸是以球杖送球入穴的一种运动,苏樱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项运动和现代的高尔夫球打法差不多。 在现代,苏樱打高尔夫可是高手,难逢敌手。 场上选手十人,采用单轮淘汰的形式比赛,每人10筹,每人三棒,三棒均将球击入穴方得一筹。 先是1号选手宸王上场,宸王一身利落的胡服,手持球棒,步代自信地走进场中。 宸王一出场,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当他开打,更是赢得喝彩声阵阵。 宸王果然是高手,打球的动作潇洒,准确,棒棒不虚落。 一轮下来,宸王得满10筹,捶丸场上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振聋发聩。 轮到2号选手上场了,2号选手一上场就连连失利,连续三棒不入,结果心浮气躁的他因为用力过猛,而将球杖甩出了矮墙外。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人人捂着脑袋避开球杖。 球杖正好是朝着苏樱和流月的方向来的,小流月一看不好,纵身跃起伸手抓住了球杖。 大家看见有人抓住了球杖,纷纷松了口气。 这古代的捶丸运功,一般都是近距离的,不像现代高尔夫那样有远距离的,所以一般球和球杖甩出场外是极少见的。 如果选手有这种情况,就直接出局了。 “快,快把球杖拿进来。”场内裁判高声喊。 “来啦!”流月刚要把球杖丢过去,苏樱立即阻止了流月,凑近流月的耳边低声说道: “拿着往前走。” 流月虽未领会苏樱的意图,但也立即照办了。 这时,人群中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就这样,苏樱和流月靠着一杆球杖挤到了最前头,占了一个看比赛的最好的位置。 接下来的比赛再没发生什么意外,十人上完场后,前三甲出了。 榜首自然是司马宸,十筹,第二名才六筹,第三名四筹,看来,其他选手与司马宸的水平有很大的距离。 接下来便是场外民众上场挑战了,挑战的规则是,比如挑战第三名,那自己先打一轮获得了四筹,这时候也能有奖赏了。 然后再和第三名对战,若赢了第三名,则奖赏翻倍儿。 只能有三人上场挑战,每次只能挑战一名选手。比如你挑战了第三名,哪怕在对战中赢了,也不准再挑战第二,或者第一名了。 第18章 裁判一宣布民众挑战时间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进场挑战,他挑战的是第三名。 这名男子自打时获得了四筹,但在对战中输了,获得了十两黄金的奖励。 民众纷纷发出羡慕的声音,十两黄金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笔巨额财产。 普通老百姓一年的生活才二两银子左右,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十两黄金够差不多他们吃喝一辈子了。 接下来,又有人挑战了第二名,也同第一个挑战者一样,在对战中输了,获得了二十两黄金。 最后剩下可以挑战的便是第一名的宸王了。 这时全场一片静默,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喘气声在显示着每个人内心的紧张。 “有没有人上场挑战第一名的?”裁判问过二遍后,观众中才小声议论了起来。 “去挑战宸王,须得满筹,满筹那么容易得吗?”甲说。 “对呀对呀,自从宸王建了这捶丸场后,能得满筹者唯有宸王一人而已。”乙说。 “没错,据说这宸王于捶丸是极有天份的,自从他十岁学会捶丸后,就从未输过。”丙说。 “这满筹之战不可挑,不可挑呀。”丁摇头晃脑地说着。 “再问一遍,有没有人挑战第一名,没有的话,今天的捶丸运动到此结束了,三、二……”裁判再次高声喊。 “我来!”在裁判喊出一字时,苏樱高举起手说。 刹那时,全场的目光“唰唰唰”地像闪电光般射向苏樱,议论、质疑之声纷纷响起。 “这是哪家的奶娃娃呀,面生得很,莫不是以为这挑战是闹着玩的?” “对对对,捶丸场上从未见过这娃呀。” “这娃是不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情况呀?” …… 流月也着急地说:“小姐,你真会捶丸?” “放心吧!”苏樱拍了拍流月的肩,纵身一跃跳进场里。 裁判见跳进来一清俊少年,面生得很,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过来这边登记吧。”裁判带着苏樱到一长案旁,让苏樱登记姓名。 苏樱想了想,总不能用苏府大小姐这真名了吧,便写上苏明二人。 接着,苏樱去选球杖。 苏樱选了称手的球杖出来,正好遇上司马宸。司马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樱,思绪万千。 第一次的马车相遇,第二次他惩罚无赖时再遇女扮男装的她,此刻竟然在捶丸场上三遇扮作男子模样的她。 这女子到底是谁?她到底意欲何为? 苏樱朝着司马宸行了礼,便提着球杖上场了。 她一站在球丸前,全场都肃静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盯着苏樱看。 苏樱对着洞穴比划比划,然后对准球丸打了下去,一棒进穴,开了个好头。 接着二棒三棒都进球了,苏樱顺利获得一筹。 其实这大晟朝的捶丸术,于现代的高尔夫球来说,属于最基本功的打法,苏樱驾奴起来简直轻松至极。 当然了,苏樱可不敢大意,万一如关羽一般大意失经州,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樱每一棒每一球都打得很专注,很认真,忘乎所以。 就像武侠小说里所写的,此刻的苏樱已经达到人棒合一的至高境界。 司马宸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苏樱看,苏樱打球的动作不仅洒脱,而且准确率极高,不由得暗暗赞叹。 想他自己纵然有天份,但也是经过一翻苦练才有这般过人的球技的。 在大晟朝,捶丸都是男子的运动,鲜少有女子学这个,出色者更无。 司马宸万万没想到苏樱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出色的球技,真是谜一样的女子,勾得他第一次对女子起了兴趣。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苏樱获得一筹、二筹、三筹……八筹,都一直没人喝彩鼓掌,因为大家都在憋着一口气,等待最后的结果。 第九筹了,只差最后一筹了。 一棒,球进;二棒,球进;三棒,球进了。 圆满取得了十筹,苏樱大大地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脖子和肩。 场外观众更寂静了,几百人的表情是一致地震惊。 怎么可能?大晟朝怎么可能还有人的捶丸术能与宸王可媲美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以致于忘了鼓掌。 直到宸王出来,直到宸王的掌声响起,场外的观众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爆发出的掌声差点将捶丸场上方的天给震破。 接下来呢,观众的掌声就没断过了。 因为宸王和苏樱的对战赛中,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打了20筹都没分出胜负。 最后宸王宣布,他和苏樱打成平手。 这一场挑战赛,观众的手掌都拍烂了,事后许多人都觉得手掌心火辣辣地疼,这暂且不表。 先来说说宸王和苏樱吧。 颁奖台前,宸王说:“因为好久从没人敢挑战本王了,所以本王也懒得订赏金。如今你既然挑战成功了,那本王便赏你黄金千两。” 黄金千两? 苏樱一听顿时两眼发光,她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一个月的月银才二两银子,还被韩静雅等人克扣,所以她简直是穷光蛋一枚。 上次她之所有有十两银子,那是祖母将压箱底的一点银子塞给了她,并说只能给她这么一次了,让她自己用这十两银子学会收卖人心,保护自己。 结果她买紫叶的时候又花去了六两,然后只剩下四两了。 虽说四两银子是普通老百姓两年的生活费,但是苏樱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承诺过猛虎,要找点正当的营生来做,让猛虎帮成为正义的帮派等等。 做这些不是二两银子能做到的。 现在有了这一千两黄金,她便可大展拳脚了。 “一千两黄金,若真金白银交给你,想必你也扛不回去。”司马宸看着苏樱那瘦弱的小身板,从身上拿出一份票据递给苏樱说道, “这票据你拿好,可以随时到日昌钱庄去取黄金便可。” 苏樱双手接过票据,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衣兜里,心里一阵激动澎湃。 不过脸上极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朝司马宸拱拱手,声音清朗地说:“谢谢宸王。”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司马宸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 接着,司马宸又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递给苏樱说道: “这是我宸王府的令牌,你拿着它不仅可以自由出入我宸王府,就算在外面遇上什么困难,只要拿出这令牌,打出我宸王的名号,便没人敢欺负你!” 第19章 苏樱接过令牌一看,令牌的材质是铜的,上面刻了一个“宸”字。 “多谢宸王!”苏樱抱拳真诚地说,有了这块令牌,她行走江湖便又多了一层保护了。 “不必谢!”宸王大手一挥,“你球技如此好,本王实在欢喜得很,以后你就常来王府,与本王好好切磋切磋捶丸之术。 这么多年,本王在捶丸场上难逢对手,实在寂寞得很哪,现在有了你,相信本王以后的日子会有趣多了。 因此,除了上面这两项奖励外,本王还允你一个承诺,许你将来可求本王办一件难事。” 苏樱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打了一场捶丸赛,竟得到了这许多好处,饶是活了两世的她,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看来,她上辈子为了和上流人士交际而苦练高尔夫球技,真是没白练,受用两世呀。 一场捶丸挑战赛,苏明的名字响彻了洛城的大街小巷。 事后,人们纷纷深入挖掘苏明的来历,可苏明自从领了奖赏后,便似从洛城蒸发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这更加增加了苏明这号人物的神秘感。 人们依靠丰富的想像力,为苏明编造了各种身份,说得是玄乎其乎,这是后话不表。 现在且回到当前,得了这许多奖赏,苏樱带着流月要离开捶丸场,一路上都被观众围堵着。 幸得宸王帮助,苏樱主仆二人才得以脱身。 脱身后,二人专挑僻静无人的巷道,避开那些疯狂的观众,谁曾想却惹来了另外某些鼠辈的觊觎。 就在苏樱和流月欲从一片僻静的竹林中穿行而过回府时,五个毛贼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五个毛贼一身黑衣打扮,以黑巾蒙面。 “我们可是宸王要保的人,你们竟敢打我们的主意?就不怕被宸王灭了吗?”苏樱怒斥道。 “人为财亡,鸟为食死,为了钱财都可以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毛贼甲浪里浪气地说。 “哼!宸王?你以为人人都怕宸王吗?”毛贼乙的声音却冷冰冰的,让人听了透心凉。 “哼!不管你们怕谁,不怕谁,想要抢劫,先问过我同不同意。”流月挡在苏樱的面前,双手抱胸侠气无比地说。 “啍!一个小奶娃也敢说大话!”毛贼丙语气轻蔑地说完,便展开双掌朝流月脑门处抓去。 也不知道毛贼丙是太轻敌了,还是武功真得很烂。在他扑来时,流月很轻松地躲开了他的攻击,顺势回了一掌,竟然将毛贼丙击飞了出去。 “看来有两下子。”毛贼甲阴恻恻地说完,从后背抽出一把大刀扑向流月。 流月不敢大意,一招一招地与毛贼甲打了起来。但几十招下来,毛贼甲同样不是流月的对手,败下阵去。 接下来,每个毛贼都和流月过了一遍招,结果单打独斗,每个毛贼都不是流月的对手。 苏樱看着这些黑衣人,虽然武功不高,但一招一式都训练有素,可不像一般的小流贼。 每个毛贼和流月过了一遍招后,竟然一起围攻流月。 苏樱的精神绷了起来,随时准备上场帮流月,但看流月一对比五,仍然轻松地占了上风,她便熄了上场帮忙的心。 五个毛贼与流月大战了几十回合,见打不赢流月,为首者撮口吹了声口哨,五人齐齐虚晃一招,迅速退了下去,隐没在丛竹之间。 流月和苏樱以为危险解除了,刚刚松一口气,谁知道竹间一阵疾风刮起,又有五个黑衣人窜了出来,扑向她们主仆二人。 这次出来的五个黑衣人明显比先前五人武功高,流月应付起来虽然要吃力得多了,但依然处于不败之地。 流月夺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刀,舞得虎虎生风。 大概过了几十招,五个黑衣人见胜不了流月,又有序地退走,紧接着又有五个黑衣人上场,很明显,这五个黑衣人的武功等次又比先前五人高。 流月这次虽然还不至于败,但应付起来明显吃力多了。 而且这次黑衣人见依然完胜不了流月,便分出两人去攻击苏樱。 估计他们见苏樱一直不出手,以为苏樱不会武功吧。 谁知道苏樱的武功也是不差,她和流月联手对付五个黑衣人绰绰有余。 黑衣人同样采取先前的战术,五人一拨,大概过了五六十招不能取胜,便换一拨武功更高的。 直到换到第十拨人,苏樱和流月都累了,渐渐地处于下风。 苏樱很是着急,心想这些黑衣人绝非一般的毛贼,定是有组织的某个帮派。 照道理,一个如此有秩序的帮派绝不会为了区区一千两黄金而载杀她们,还五人一轮地上战而不一起上,这些黑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主子,我挡住他们,你快走!”流月朝苏樱着急地喊。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苏樱绝对不会拋弃自己的伙伴的。 “唉呀!你快跑,我自己能脱身!”流月急得抽身去推苏樱,自己却露出个大破绽。 一个黑衣人瞅准机会扑向流月,刀往流月的胸口刺去。 “闪开!”情急之下,苏樱一把推开了流月,而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界。 苏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刀,只得尽力调整身体姿势,好让刀不刺进自己的致命之处。 “主子!”流月急得大喊,想飞身扑去救苏樱,因而门户大开,破绽百出,一连中了几刀,喷射出来的血染红了衣裳。 “难道我们主仆今天要命丧此处?”苏樱绝望地看着那把刀朝自己冲过来。 就在这千钓一发之际,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伸手捏住了黑衣人的刀,一顿一推便撩倒了黑衣人。 白衣男子的武功着实高,一人便轻松地帮苏樱主仆打退了黑衣人。 苏樱赶紧跑过去查看流月的伤势,流月的肩上,臂上一共中了三刀,伤得不深,但流了不少血。 “怎么办呀?现在又没有伤药?”苏樱边说边撩起自己的袍角准备撕布条帮流月包扎伤口。 白衣男子递给了苏樱一个青瓷瓶,说是“金创药”。 苏樱沒有多想,接过来就将药粉倒在流月的伤口上。 虽然这药让流月疼得呲牙咧嘴,但其疗效却不错,药粉下去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 “血止住了,便不用包扎,让伤口透气,这样好得更快。”白衣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苏樱这才放下心,抬头望向白衣男子,抱拳说到:“多谢兄台相救!” 第20章 给流月疗完伤,苏樱才有心情认真地打量了白衣男子: 一袭白色滚边镶金线的长袍,腰间系一条蓝色的宽腰带别着的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在日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墨发高高用玉冠束起,以一支碧玉簪贯穿固定着。印堂饱满,飞眉入鬓,一双水蓝色的眼眸温和之中隐隐透着寒光。 这是一个容貌俊美,看似外表温和,实则内心冰冷,心机深沉的男人。 苏樱的感觉不会错的,这种人发起狠来,往往比脾气暴躁的人可怕多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行走江湖之人的宗旨。不客气,不客气。”白衣男子拱手说道, “在下马昊,乃洛城本土人。不知两位小侠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在下苏明。”苏樱扰手回礼,又指着流月说,“这是我堂弟苏白,我们兄弟俩是渝州人士,此次是到洛城访亲友的,不料在此遇上盗贼,幸得兄台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我俩兄弟今日命休矣!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苏樱自然不能告诉马昊自己的真实身份,情急中乱诌了个身份先糊弄过去。 “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遇难,自要出手相帮,莫提报不报恩的。”马昊摆摆手潇脱地说道。 接下来,马昊又问苏樱要去哪里,并说苏樱若还没找到亲友,还没落脚处的话,可随他回府暂住。 苏樱说自己已找到亲友,已有落脚处,就不必到马昊府上叨扰了。 于是苏樱主仆二人和马昊走出竹林后便分道扬镳了。 望着苏樱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马昊招出了随身隐卫,冷声吩咐道: “夜隐,跟着他们,给我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原本是捶丸高手,能和司马宸那混球打成平手,已令本宫惊讶。 如今一番试探,两人的武功也不弱,洛城之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个厉害人物?” 这么厉害的人物,若不能拉拢,务必想法给灭了,以免被敌方招募进去,对己方不利。 “是!”夜隐应了声,便像鬼魅般隐去了。 且再来看苏樱主仆。 苏樱和流月一路专挑无人的僻巷走,悄悄地潜回了将军府,又偷偷地溜回了寝室里。 幸好玉巧和紫叶都没看见她们,否则一定被她们发髻和衣袍都凌乱的样子吓坏。 两人赶紧各自去换好衣服。 而苏樱刚换好衣服,收拾整齐发髻,抹去一切曾经战斗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刚弄停当一切,玉巧和紫叶就进房来找苏樱了,她们问苏樱和流月一整天都去了哪里,害她们担心了一日。 苏樱只说出去玩得忘了时间,又惹得玉巧好一顿规劝,无非是说女子不好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诸如此类。 而紫叶这个小厨娘关心的是苏樱用过晚膳没有。 “没呢,赶紧弄上来,我都饿坏了。”苏樱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嚷嚷。 “小姐,你是连午膳都没吃吧?”紫叶心疼地问。 紫叶与玉巧齐心合力将饭菜弄了上来,流月也闻着味儿过来了。 今天紫叶弄了雪花鸡汤、干炒竹笋、清淖菜心、豉油小白菜,和一盆大米饭。 几乎都是素菜,雪花鸡汤也只有几块鸡肉而已。 “今天,大厨房那边就给了这些食材?”苏樱皱着眉头问。 “嗯。”紫叶点了点头应道。 苏樱告诉紫叶和玉巧今天赚了钱,以后可以不用亲自动作种菜,改善伙食已不是问题。 单纯的紫叶听了十分高兴,老练的玉巧虽然心里疑惑,终究懂得尊卑没有对苏樱刨根问底。 这边苏樱正在努力填着肚子,却不知道韩静那边,回府报道过的萧敬明已经再次找上了韩静雅。 “我定要告诉我父亲,上书弹劾你们将军府,你们府上竟然养咬人的鱼,这是何居心?”萧敬明怒摔了一个茶杯吼道,被折腾了三天,他整个人都瘦了不止一圈儿。 他回想起那三天来的难受煎熬,仍心有余悸。 “萧少爷,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愿意补偿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满足你的。”韩静雅陪着笑脸哄着萧敬明。 “补偿?我要的补偿便是你也下那池里被咬一番,体味体味我的感受,否则我便叫我爹爹到皇上面前告御状!是你约本少来尝美人,结果美人没尝到,我却被鱼尝了个够!”萧敬明不依不挠地说道。 “呵呵,萧少爷!”韩静雅冷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你爹爹萧尚书和我夫君苏将军是同级,而且我的父亲可是左相,你认为就这点小事弹劾咱将军府,能撼动我们将军府分毫吗?你和你爹爹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其实这萧敬明也就是少爷脾气,平时仗着自己工部尚书的爹爹到处耀武扬威惯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总习惯抬自己的老子出来压一压别人。 此刻听了韩静雅的话,萧敬明的气焰顿时熄了一大半,不过他却是煮烂的鸭子——嘴硬,梗着脖子说: “纵然你说得没错,但我爹爹也是有朋友的,虽然不能大动你们将军府,但让人找借口参你们将军府一本,给你们将军府找点麻烦也未尝不可。” 萧敬明说的也不无道理,若真是因为这件小事而给将军府添了点麻烦,韩静雅也必会受夫君苏武和父亲韩庚的指责。 毕竟官场复杂,能不惹必要的麻烦最好不惹。 想到这些,韩静雅赶紧陪着笑脸巧舌如簧地把萧敬明给哄住。 双方的争执最终以萧敬明无耻地要求娶两位将军府上的小姐回去作妾室,并且要让他先验验货满意了才能带回府的结果才平息了。 对于萧敬明的这个要求,若安排苏樱去,韩静雅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反正她的目的也是要毁了苏樱。 至于另一个人选,虽然韩静雅还不想这么快对其他庶女出手,但牺牲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反正庶出的女儿也是给人作妾的,都是贱人贱命,现在一并给了萧敬明,她也省了一份心。 “萧公子,请你在此等候,我这就回去安排。”韩静雅温声说。 “快去快去!”萧敬明连连挥手让韩静雅去,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三天,不,是三天半,他都三天半没有碰过女人了,真是全身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得紧。 第21章 韩静雅辞别了萧敬明,回去跟自己的亲闺女苏婧琪商议。 苏婧琪给韩静雅推荐了另一个人选,胆小怯弱的苏滢。 当然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逼苏滢去伺候萧敬明,毕竟韩静雅作为一家之主,做事情不能落人口舌。 所以得想条暗计。 至于苏樱,苏婧琪认为苏樱已经受了她们的唆摆,是愿意嫁与萧敬明的,想必苏樱自己是极盼望去伺候萧敬明的。 因此,苏婧琪就带着这样的心情找上了苏樱,当时苏樱正斜躺在玫瑰榻小憩,不知有多惬意。 见了苏婧琪却不得不把那份惬意收起来,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哎呀!长姐,你怎么还窝在房里?”苏婧琪表情夸张地说, “萧公子来了正发脾气呢,你赶紧去给他赔礼道歉,再迟了,萧公子心情不爽打你板子,你可咋办?” “啊?”苏樱吓得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 苏婧琪见自己三言两语便将苏樱给唬住了,心里得意不已,立马将苏樱拉到铜镜前,让玉巧将苏樱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便领着苏樱离开了蔷薇院,还不让流月跟着。 来到了萧敬明所在的湘房里,苏婧琪将苏樱一个人推进了房里,她则和贴身丫鬟梅红守在门外,想着绝不能让别人来破坏苏樱和萧敬明的好事。 屋内,萧敬明看着苏樱,只见苏樱一袭浅粉纱裙,脂粉薄施,更显得唇红齿白,水嫩无比。 一双黑宝石的眼睛与如雪般的肌肤互相映衬着,更是生动明艳异常,宛若误入人间的仙子一般。 看得萧敬明是心痒难耐,把自己三天来所受的折磨都忘光了。 “美人儿,来,过来坐。”斜倚在太师椅上的萧敬明拍拍他前面的空位满脸嘻笑地说。 苏樱没理会萧敬明,转身到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清冷地看着对方。 萧敬明经过三天的折腾,原本如满月的脸薄了下来,倒有点像一张扁扁的大饼了。 苏樱将自己的想法婉转地问萧敬明表述了出来,谁知萧敬明听后却莫名地兴奋起来,说道: “大饼好呀,大饼好吃,不仅如此,我还有更好吃的油滚条,小美人儿,快来吃吧!” 萧敬明说着从太师椅上下来,走过去欲拉苏樱的手。 苏樱赶紧从座上起身,避过萧敬明。 没抓住苏樱的手,萧敬明便整个人朝苏樱扑过去欲抱苏樱。 苏樱缩身躲过,萧敬明扑了个空,身体趔趄了几下,差点摔倒。 萧敬明稳住自己的身体,甩了甩头发,语气霸道地说: “你家主母没跟你说清楚,你来我这儿是干什么的吗?” “来看看你罢了!”苏樱眨巴着一双眼睛满脸无辜地说道,“既然已经看过了,那我也该走了,告辞!” “哼,苏夫人是让你来伺候我的,没将我伺候好,你绝不能走!如果你敢胆就这样走了,我就让苏夫人收拾你。”萧敬明略有些恼怒地威胁道。 苏樱冷冷地看了萧敬明一眼,不再理会萧敬明,转身便往外走。 “你你你!”萧敬明本以为苏樱会乖乖就范,没想到苏樱竟如此难搞,气得脸都红了。 眼看着苏樱就要跨出门槛而去,急了的萧敬明不顾一切地朝苏樱扑了过去。 苏樱可是会武的,岂会让萧敬明抓住?她身体轻轻一跃,便跃到了门外。 萧敬明可惨了,扑空后整个人摔下去,撞在门槛上。 苏樱头也没回,径直往外面走,一直站在院子里的苏婧琪见苏樱这么早出来,疑惑得很。 接着她听见了萧敬明的惨叫声,便带着梅红小跑过去,看见萧敬明像条狗似的趴在门槛上,赶紧让梅红将萧敬明扶了起来。 只见萧敬明的鼻梁中一道淤痕,仿佛一刀将整个鼻子砍断了似的,甚是怪异。 “苏夫人,我要见苏夫人!”萧敬明气得咆哮起来。 苏樱懒得理萧敬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韩静雅见完萧敬明后,便派人来将苏樱叫去正堂训斥了一番,说苏樱不但没有好好地给萧敬明赔罪,还再次搞得萧敬明受伤了,简直是罪上加罪。 苏樱只装出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子,抹着眼泪说自己真的很诚心诚意地给萧公子赔罪了。 至于萧公子每次见到她都会受伤,可能是她和萧公子的八字不合吧。 韩静雅怒斥苏樱的想法荒谬至极,让苏樱无论如何要将萧敬明伺候舒坦了。 苏樱表示自己实在不敢再去见萧敬明,怕自己将萧敬明“克”出个好歹来,到时她自己死无所谓,别连累了苏府。 韩静雅一时无法说服苏樱,只得斥退了苏樱,再另想他法。 苏樱走后,苏婧琪凑近韩静雅阴险地说道:“娘,看来这苏樱和苏滢一样,都得要用点非常手段,才能促成她们和萧少的好事了。” 韩静雅深以为然,她慈爱地看着苏婧琪说道,“琪儿,她长大了也该学着独自处理一些事情了,要不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如何?” “是,娘,女儿定不辱使命!”苏婧琪高高兴兴地领下了任务。 韩静雅看着出色乖巧的女儿,欣慰地点了点头。 苏樱自然知道韩静雅母女煽动她不成,肯定会使阴招儿,比如在她的饮食里下禁药之类的。 她让紫叶、玉巧和流月三人一起盯着厨房,不准除了她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人接触到她们的饮食。 流月、玉巧和紫叶听了,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着,煮食时,所有的食材都要多洗两盆水。 然后一天过去了,除了她们三人,并无府上其他人去她们的小厨房。 正在苏樱疑惑时,晚上苏婧琪派人来请她过去说是要一起绣手帕。 苏樱知道苏婧琪肯定没安好意,招流月过来附在流月的耳边吩咐了一翻,然后独自去了苏婧琪的凤栖阁。 梅红将苏樱引进了苏婧琪的卧房,苏樱看见苏滢竟然也在。 呵,看来苏婧琪找了帮手要一起对付她,就是不知道段数高不高,可别让她太失望才好。 第22章 苏樱进到苏婧琪的房间刚坐好,苏婧琪就给她和苏滢一人一个发了一个绣绷,并且在开始绣之前说了苏绣、湘绣、蜀绣等等各大绣法的技巧。 苏樱听了心里暗自好笑,其实苏婧琪的绣功并不算出色,她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唬唬苏樱这个根本不会绣东西的人罢了。 明知道她是个绣渣却找她来绣手帕,这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婧琪不怀好意。 理论课上完了,开始实践课了。 苏婧琪和苏滢虽说绣功不算出色,但起码还会绣,而苏樱看着绣绷上的丝绸简直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口,拿着绣花针发呆。 苏婧琪见了,竟屈尊亲自手把手地教她。 苏婧琪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苏樱的心一直提着,可是苏婧琪真的是纯粹教她们绣手帕,并且态度还一反常态的好。 理论讲完了,实践也进行了一柱香的时间,苏樱愣是不见苏婧琪有什么动静,连句冷嘲热讽都没有。 要硬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那就是房间的门窗都锁死了,边上的一株兰花开得正盛,散发着浓郁的芬芳。 只是兰花的香味不应该这么浓,苏樱深深地思索了起来。 三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绣着手帕,直到一个时辰后,梅红才进来说是韩静雅找苏婧琪过去叙话,苏婧琪才起身离开。 不过苏婧琪离开前,却再三叮嘱苏樱和苏滢不要离开,她很快就回来和她们一起将手帕绣完,中途而废是不好的。 苏婧琪走后,苏樱马上要离开房间,可是她去拉了拉门,才发现门被锁死了,过去查看窗户,发现窗户也被锁死了。 她赶紧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她直觉这房间的香味有问题。 苏滢看见她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嘲讽了起来:“看你的样子真像小丑,真不知道嫡姐为什么会头脑发热邀请你来一起绣手帕,还让我不要为难你。你看看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和你坐一起都拉低了我的气质。” 苏樱冷眼看着苏滢并不答话,她不知道苏滢这次是和苏婧琪合伙要算计她,还是苏滢也在苏婧琪的算计之内。 其实就在刚才她已经有意无意地放缓呼吸了,此刻她竟然觉得有点头晕脑涨起来。 “好热啊!”苏滢绣着绣就停了下来,拿手当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果然,这香气有问题,苏樱也突然觉得身体发热,而苏滢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一层又一层…… 很快地,苏滢只剩下一身贴身亵衣亵裤了。 直到这时,苏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房间里放了催晴的药物,苏婧琪自己也在房间里和她们一起呆着,就是为了不让她们起疑。 当然了,苏婧琪肯定是事先吃过解药了。 刚想完,苏樱头晕目眩的感觉更重,身体也觉得热得很。 正在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门开了,萧敬明走了进来,门很快又被锁死了。 苏樱暗道一声不好,刚要动手打晕萧敬明,却见苏滢已经像饿极了的狗一样冲过去抱住了萧敬明就啃了起来。 “男人,男人,我要!”苏滢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好好好,哈哈哈,过瘾过瘾,本少爷就先疼你一番吧!”萧敬明一把抱起苏滢滚到了床上,然后才回过头看着苏樱勾勾手指道,“小美人,快来呀,一起来吧。” “不要,你是我的!”苏滢娇哼着缠住了萧敬明,萧敬明再也腾不出空儿理苏樱了。 苏滢和萧敬明上演着活春宫,让同样中招的苏樱差点把持不住,她赶紧掐了一把大腿,头脑才清醒了一下,她立即朝屋顶伸了伸手,接着一把一婴儿手臂粗绳子顺着从屋顶垂了下来。 流月来救她了,早在过来之前苏樱就知道苏婧琪会使阴谋诡计,便让流月到苏婧琪的房间屋顶上揭开瓦片监视着屋里的情况,只要她招手就会放下绳子来救她。 苏樱拿过绳死死地缠绕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用力扯了扯,绳子便拉着她缓缓地升了上去。 苏樱就这样上到了屋顶,流月将瓦重新盖上,就扶着苏樱走到后面,顺着流月早就放好的梯子落到了地面上。 接着,流月走到槐树旁将绳子解了下来,要不是借着老槐树的力,流月还真不能将苏樱拉到屋顶上逃跑。 “快,快扶我回去!”苏樱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她都要如苏滢一般了。 流月赶紧施展轻功带着苏樱回去,回到蔷薇院的时候,苏樱几乎理智全无,伸手就将自己的外衣给脱了,幸好卧室里只有流月紫叶和玉巧在,才不至被人抓住把柄。 “小姐是这怎么啦?”没遇到过类似情况的紫叶既奇怪又担心地问。 同样单纯的流月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还是在皇宫里的玉巧见识多,一见苏樱的样子马上就猜中出了什么事,赶紧让流月和紫叶弄一大桶冷水来。 “小姐,清醒一下!”见苏樱还要脱衣服,玉巧赶紧一把抱住了苏樱。 “玉巧,我好难受!”苏樱几乎是只剩下最后一点理智了。 幸好流月和紫叶的动作够麻利,很快就弄来了冷水。玉巧招呼流月和紫叶将苏樱弄进冷水中,被冷水一刺激,苏樱顿时觉得自己好了一点点。 只是一桶冷水竟然被苏樱的体温弄热了,苏樱又开始难受了。玉巧、流月和紫叶三人只得不停地给苏樱换上冷水,这样一直换了七八次冷水,苏樱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经过如此一翻折腾,苏樱整个人都累得虚脱了,让玉巧三人帮她擦干身子,并将她抬到床上,很快就睡死了过去。 要是没有外力的刺激,苏樱估计这一觉得睡三天三夜,结果第二天愣是让流月给整醒了过来。 为了整醒她,流月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一直在刮苏樱的鼻孔整整半个时辰这才将苏樱弄醒。 这是苏樱睡前吩咐流月做的,因为今天还有好戏等着她去看。 麻溜地起床、洗漱、吃过早点,苏樱一路朝着苏婧琪的院子走去。 果然,她刚走到栖凤院就听见了喧闹声,她加快脚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第23章 栖凤院里,滢正在寻死觅活,王姨娘和苏缓正在死死的按住苏滢,母女三人抱着哭成一团。 韩静雅,苏婧琪,叶姨娘和苏思颖、苏可岚都在。 “姐,让我去死,让我死了吧!”苏滢的声音听上去悲伤又绝望。 “死什么死?自己做了丑事,现在还在哭哭嚷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苏婧琪大声喝斥道。 恶人先告状这招数,没有人比苏婧琪用得更溜。 而苏滢被苏婧琪这么一喝斥,立即吓得止住了哭声,只是眼泪还在拼命地掉着。 这三房的两个女儿苏媛、苏滢,一个体弱多病,一个胆小怯弱,在后院里就是一典型的弱势群体。 “苏滢,既然是你自己爬上了萧公子的床,那以后只能讨好萧公子,好让萧公子娶你回去作妾了。”苏婧琪语气强硬地说, “反正你也是庶出,将来也是嫁与人作妾的,能给萧公子这样家世的人作妾,也算是你的福分了。 因此你莫要再嚷嚷了,免得弄得人尽皆知,丢了咱将军府的脸。 若让父亲知道这件事的话,你便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打死,二是被逐出家门。 所以我劝你别闹了,还是想办法攀住萧少爷这高枝吧,要不然谁还能要你?” 苏婧琪这一番话,说得好有气势,分析利弊威胁恐吓,吓得苏媛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苏滢一脸死灰,嘴里来来回回地呢喃着:“我没有,我没有主动去找萧少爷。” 苏樱趁着苏婧琪教训苏滢的时候,打量了一番房间,发现房间的左下角堆了一堆带血的衣服。 唉!估计苏滢昨晚被萧敬明折磨得够呛,真可怜!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苏滢过去为了讨好韩静雅母女,没少坑害原主。 比如有一次是苏武的寿辰,那次苏武并没有大摆筵席,只是摆了家宴庆贺庆贺。 当时,作为苏武的儿女,每人都在宴上给苏武敬茶。 轮到原主端茶水给苏武时,苏滢故意绊倒原主,以致于原主将茶水泼了苏武一身,惹得苏武不痛快将原主赶回了蔷薇院。 那次害得原主连晚膳都没得吃,原主躲在房里足足哭了一夜。 又有一次,府上邀请一些小姐来聚会时,苏滢假意给原主擦脸,却暗暗将墨汁抹在原主的脸上,害得原主被所有人嘲笑。 诸如此类的小事,苏滢对原主做过不少。 那时候的原主在众姐妹中,对苏滢有些特别的信任,因为苏滢看上去非常胆小,她以为胆小的人不敢轻易害人,结果她却是被苏滢戏弄了一次又一次。 而苏滢正因为害怕其他人,在府中过得小心翼翼,唯有在欺负原主这件事上得到些许乐趣,找到点做人的优越感。 因此,苏滢反而是最积极帮韩静雅欺负原主的那个人。 每当苏滢在别人那儿受了气,她就会跑去欺负原主,以获得心理的平衡。 后来原主便怕了苏滢,看见苏滢就绕道走,苏滢就更得意了,每每看见原主就将原主训斥一顿,以弥补她心里的落差。 总之,在过去,苏滢和原主之间的关系,是末位与末位之间的碾压,病态的欺负之行。 因此,苏樱此刻对苏滢无法产生一丝同情,同时也暗暗感叹在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庶出的人的命运实在是悲哀。 苏樱可不想活得如苏滢这般,她一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在这古代里好好地活一世。 闹了一会儿,韩静雅便下令大家回各自的院子去。 苏樱带着流月回到房间,没什么事便上榻休息了,一直到了差不多午膳时分才起床。 起床后,苏樱特意打扮了一翻便带着流月到各处转悠转悠。 去到苏滢的房间附近,看见萧敬明也在那儿探头探脑,苏樱赶紧躲到院中的假山后面。 不久,苏婧琪从苏滢的房间出来了,对萧敬明说道:“萧少爷,您先消停消停吧,苏滢这也估计要休养旬月,才能恢复过来。” “呵呵!你们苏府的小姐姐果然都不错。”萧敬明搓着手笑着说,“照这情形看,另一个小姐,本少爷应该还没得手,你们的重点目标不是她吗?趁着这次机会,赶紧也将她办了吧。” “那贱人明明中了毒,到底是怎么逃脱的?难道是贱人命大?”苏婧琪咬着牙说,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一双凤眼转了转,苏婧琪又心生一计,她附到萧敬明的耳边如此如此地说了一番,萧敬明边听边满意地点着头。 “那本少爷便回房静候佳音了。”萧敬明一脸坏笑地走了。 “呸!真是头种猪,肮脏死了!”苏婧琪看着萧敬明远走的身影,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嫌弃地骂了句。 骂完,苏婧琪便带着梅红离开了。 “看样子,他们又要使坏了!”流月气愤地握着拳头说。 “这次我们将计就计,让苏婧琪主仆自食恶果。”苏樱笑着说。 到傍晚,苏樱破天荒头一次得到允许到前厅和大家一起用晚膳。 苏樱带着流月来到前厅,除了苏滢,两位姨娘和小姐们都在。 看见苏樱来了,坐在主位上的苏婧琪立即起身朝苏樱招手,说道:“长姐,你过来坐在我旁边。” 苏樱笑了笑,从善如流地走到苏婧琪身边坐下。 人齐了,韩静雅下令上菜,菜齐后,大家吃了一会儿,苏婧琪便说她自己酿了点花酒味道不错,特意拿出来让大家尝尝。 苏婧琪说完,梅红便提着酒壶给每位小姐斟酒。 苏樱想,苏婧琪不可能在集体吃的菜上动手脚,那就是在酒中。 虽然每个小姐的酒都是在同一壶中倒出来的,但是她知道古代有种酒壶叫子母壶,有暗门可以倒出两种不同的酒。 待到梅红到她这儿来倒酒时,苏樱暗暗地观察着梅红的手。 不知道梅红是不是作贼心虚,还是怎么的,竟然紧张地将酒在了苏樱的裙子上。 “笨手笨脚的!”苏婧琪瞪了苏樱一眼,伸手抢过酒壶亲自给苏樱斟酒。 苏樱看见苏婧琪状似无意地扶了扶瓶颈,实则是将瓶颈轻轻扭了一下,再给苏樱斟酒。 斟完酒后,苏婧琪便将酒壶交给梅红,梅红接过酒壶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来来来,我们姐妹干一杯。”苏婧琪举着酒杯站起来朝大家示意。 大家也举着酒杯站起来,碰了酒杯后,各自纷纷一饮而尽。 第24章 苏樱却看着酒杯犹豫不决。 “长姐,你怎的不喝?难道是嫌弃我的手艺不成?”苏婧琪给苏樱施加压力。 “不是的,我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想多闻一会儿酒香。”苏樱细声细气地说道。 苏樱的话立即引来众人一片嘲弄的神色,大家都觉得苏樱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杯花酿,饮之前还要闻一会儿酒香,整个就是一穷酸的乡巴佬。 “长姐,如果你喜欢这花酿的话,回头我再送你一坛,这杯你就快喝了吧。”苏婧琪的眼里冒着小星星,不怀好意之色难掩。 “真,真的可以再送我一坛?”苏樱简直太受宠若惊了。 “一坛花酿而已,我岂会骗你?”苏婧琪不耐烦地说道,“你再磨蹭,我可是要反悔了。” “我喝我喝!”苏樱顿时急了,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苏婧琪看着苏樱饮尽杯中花酿,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也愉快地饮尽了杯中佳酿。 饮了酒,大家便开始默默地用膳,古时候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时之间,大厅里静得针落地可闻。 过了一会儿,苏樱突然捂着额头作头晕状。 以为苏樱终于着了她的道,苏婧琪假意表示关心并亲自扶苏樱回房休息。 途中苏樱又嚷嚷着热,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做出一副迷糊模样。 苏婧琪心里欢喜得不得了,找借口支开了流月,便扶着苏樱掉转方向往萧敬明所住的方厢房而去。 不曾想走到一处僻静处,苏婧琪却被人打晕了。 打人者正是流月,原来流月先前是假装离开,然后一路暗暗跟着苏婧琪,好寻机下手。 苏樱伸个懒腰直起身体,不再伪装。其实她之前根本就没喝那杯花酿,而是偷偷地将酒倒进了宽大的衣袖里。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流月指指苏婧琪问。 “掰开她的嘴。”苏樱指了指苏婧琪说道,流月立马照做了。 苏樱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苏婧琪的嘴里,这是她专门为苏婧琪准备的禁药。 待到苏婧琪的药力开始发作时,苏樱和流月合力将苏婧琪抬到萧敬明的房门口,这才弄醒苏婧琪。 “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还有一丝理智的苏婧琪虚弱地问道。 苏樱才懒得理会苏婧琪,直接敲开了萧敬明的房门,然后将苏婧琪交给了萧敬明。 “走吧!”苏樱带着流月刚要走,却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廊柱后面。 正是梅红,想不到梅红还挺忠心的。 “大小姐,求求你放过嫡小姐吧。”梅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 “哟!你们嫡小姐三番四次地欲害我,你帮我求过情没有?”苏樱冷冷地问道。 “我,我是嫡小姐的丫鬟,只,只听嫡小姐的。”梅红狡辩道。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忠心!”苏樱讽刺道。 “求求大小姐放了嫡小姐。”梅红拼命地磕着头,要是苏婧琪出了事,她可就死定了,她不是忠心,而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为了不让梅红坏事,苏樱只好将梅红弄晕了,然后拖到花圃中藏了起来。 “走,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好看戏。”苏樱边说边带着流月回自己的蔷薇院去了。 惦记着这场好戏,第二天一大早苏樱就醒了,简单梳洗过后,叫上流月便匆匆地往萧敬明的住处而去。 刚到院门口,恰好看见萧敬明从房间里“飞”出来,整个人鼻青脸肿的,估计是被苏婧琪给毒打的。 果然,苏婧琪从房里走了出来,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苏樱认得那把匕首,是苏武在苏婧琪十二岁生日晏上送给苏婧琪的,据说削铁如泥,苏婧琪一直随身带着。 此刻苏婧琪面容狰狞,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般,举着匕首一步一步地走近萧敬明。 “别,别过来!”萧敬明吓得身体发软,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逃跑,哆嗦着说,“你你,昨晚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强迫你的。” 萧敬明不这样说还好,他的的话一出便大大地刺激了苏婧琪,苏婧琪疯了般狂吼着扑向萧敬明。 萧敬明躲避不及,被苏婧琪的匕首刺中手臂,溅出一股鲜血。 苏婧琪疯了般拿着匕首追着萧敬明刺,萧敬明左躲右闪如丧家狗一般狼狈。 苏婧琪会武功,长期养尊处优的萧敬明根本就不是苏婧琪的对手,身体已经被苏婧琪刺了好几刀,边跑边杀猪般嗷。 见差不多了,苏樱让流月上去阻了阻苏婧琪,让萧敬明顺利逃跑了。 “大胆狗奴才,竟敢拦着我!”苏婧琪扬手就要扇流月耳光,苏樱上前一把拉开流月,苏婧琪的手落空了,怒气更盛,竟然举刀朝苏樱刺去。 流月回身一脚踢掉苏婧琪手中的刀,迅速将苏樱拉开了。 “滚开!”苏婧琪怒吼着如疯子般举着匕首追着苏樱刺,苏樱懒得跟苏婧琪纠缠,又将苏婧琪打晕了,这才带着流月离开。 她今天之所以起个大早,就是来救萧敬明的。 “小姐,刚才为什么救萧敬明,那种人渣让嫡小姐杀了不是更好吗?”流月不解地问。 “小流月,虽然你的心里有疑问,但危急时刻却完全按我的意思去做,这点十分值得表扬。”苏樱朝流月投去赞赏的目光,继续说道, “有时候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不是杀死对方,死是瞬间之痛,是最容易的事,活着被一件事永远困扰着才是永久之痛。我留着萧敬明以后天天恶心苏婧琪!”苏樱笑着说。 “嗯,是挺恶心的!”流月深以为然。 这时苏樱打了个哈欠,说道:“困死了,回房补个觉吧!走哩!” 回到卧室,苏樱这一补眠又补到了卯时时分,起床梳洗完毕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让紫叶弄些点心上来填填肚子,吃得正欢时,流月兴冲冲地走进来,要拉苏樱去看打架。 苏樱又迅速塞了几块点心进肚子,这才优哉游哉地跟着流月去了。 第25章 苏樱带着流月来到苏婧琪所住的栖凤阁,见院里的奴才们都跪在苏婧琪的房门外,个个神色慌张。 阵阵怒骂声杂夹着哭声,求饶声,惨叫声从苏婧琪的房间里传出来,原来是苏婧琪在打梅红。 虽然大晟朝的女子崇尚柔美,大都不喜欢练武,但苏婧琪为了讨好苏武,从小便粘着苏武教她习武。 自然了,苏婧琪也并不是真正喜欢习武,只是找个借口常常到苏武身边讨宠罢了。 苏婧琪的武功修为并不高,偶尔到街上教训教训欺负老幼的流氓,赏几个钱给无依无靠的老乞丐,帮忙卖身葬父的弱女葬了老父亲等,倒是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善良、直爽、侠义的好形象。 再加上苏婧琪琴棋书画皆不错,尤其是箜篌弹得好,在大晟的贵族小姐圈中,几乎无人能及。 因此在大晟朝人人皆知,真武将军府有个文武双全,才貌俱佳的嫡小姐苏婧琪。 但是苏樱却知道苏婧琪并非传言中那般美好,其实苏婧琪残暴狠辣很。 身边的奴婢稍有伺候不周的,便会招来一顿毒打,只是人人都惧怕苏婧琪母女的淫威,无人敢向外传个只言片语罢了。 如今苏婧琪遭了这么一大难,她肯定会迁怒到下人身上,首先遭殃的便是她的贴身侍女。 这次,也不知道苏婧琪会如何残忍地惩罚梅红,直接打死也许会是最轻的方式。 传出来的梅红的惨叫声简直让人阵阵地起鸡皮疙瘩,但是却无人敢去劝阻苏婧琪。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苏婧琪的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过了许久,才再次听见苏婧琪暴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滚!统统给我滚,任何人不准留在我房前!” 苏婧琪的话一出,谁还再敢留?很快地,所有人都走光了。 苏樱和流月悄悄地上了屋顶趴着,监视着苏婧琪房间里的动静,她想知道苏婧琪接下来会怎么做。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夜色像巨大的黑罩一样将天空遮住了,直到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枝头,洒下一片银辉之时,苏婧琪的房门开了一道缝。 苏婧琪先是探出个脑袋四下里张望一下,见四围没人这才完全将房门打开。 月光下,只见苏婧琪穿着一件银色的斗篷如鬼魅一般无异。 她背着个大麻袋出门了,那麻袋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似乎很重,压得她腰都弯了,走路也很不稳。 苏樱和流月从屋顶上下来,一路尾随着苏婧琪来到一处荒僻的院子里。 这院子里有一口井,井后面长了一大片野草,只见苏婧琪慢慢地靠近井边,估计是想将麻袋扔进井口。 这时几只野猫突然从野草丛中窜出来,吓得苏婧琪扔下麻袋便逃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麻袋里装的是什么?”苏婧琪走后,流月问苏樱。 “我怀疑是梅红,只不过不知道梅红是否死透了,万一没死透的话……”苏樱叹了口气说,“还是过去看看吧。” 苏樱带着流月走过去,将绑着的麻袋打开一看,果然装的是梅红,确切地说是梅红的尸体。 梅红的尸身简直惨不忍睹:衣服破破碎碎,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其中有拳打脚踢的於伤,还有纵横交错的鞭痕,最狰狞的是那杂七杂八的刀剑弄出来的伤。 可以说,苏婧琪将梅红千刀万剐也一点不为过。 苏樱和流月都吃惊地后退了几步,她们真的没想到苏婧琪竟然残忍到如此地步。 不过也是,一向是天之娇女的苏婧琪,突然被她认为最肮脏的男人毁了清白,这让她如何不疯狂? “小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流月很是不安地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在古代,奴婢一旦卖身给主子,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这种事情报官也没有用的。 如果要将苏婧琪的罪行昭告大众,那将梅红的尸体移来移去也实在不便。 要是古代有智能手机,拍拍照上传微博啥的,倒是省事多了。 “算了,还是让梅红入土为安吧。”苏樱无奈地说。 人在做天在看,她相信梅红的死定会在苏婧琪的心理留下阴影,说不定以后“梅红之死”会成为她以后对付苏婧琪的一把利刃。 倒不是说,苏樱想为梅红报仇,苏婧琪主仆俩于她只有迫害,并没有半点恩惠,她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 苏樱和流月到附近找来两把花铲,在院子里挖了个坑,草草将梅红埋了。 回去的路上,苏樱因为梅红的死也挺伤感的,她觉得古代奴婢的命简直贱如草芥。 想着想着,苏樱突然觉得今晚不能就这样放过苏婧琪,附在流月耳边如此如此一般说了一遍,主仆两人回到房中化了妆又跑去找苏婧琪了。 她们要扮鬼吓苏婧琪。 苏樱和流月都穿上白衣服,将长头弄乱披散着,月光下可不就如两个鬼魅一般? 到了苏婧琪的房间,苏樱跑去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敲着苏婧琪的窗,苏婧琪打开窗一看,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苏樱慢慢地从窗口爬进去,阴测测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嫡小姐,我在下面好冷好孤单,你快下来陪我!” “啊,不要,不要过来!”苏婧琪吓得想逃出房间,跑去打开房门一瞧,扮成鬼的流月却堵在门口。 “嫡小姐,我回来了,让我好好侍候你吧。”流月怪腔怪调地说道。 “滚开,滚开!”苏婧琪恐怖到了极点,转身拿过长剑拼命地挥舞着,嘴里嚷嚷着,“快来人,快来人!” 原本苏樱和流月弄出这么大动静,下人肯定是会听见的,可是苏婧琪先前为了掩盖自己打死梅红的事,将所有下人都赶得远远的了,现在她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她。 只可惜,经过多翻折腾的苏婧琪的神经实在太脆弱了,没两三下便被苏樱和流月吓得晕死了过去。 “这么不禁吓呀,真没意思!”流月看着倒在地上的苏婧琪意犹未尽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以后时不时地来吓一吓她,吊着她慢慢玩儿。”苏樱撩了撩垂在脸前的长发说道。 流月听了这话兴奋得直鼓掌。 “累死了,走,我们回去睡觉去。”苏樱说着不再管晕在地上的苏婧琪,带着流月离开了栖凤阁,回蔷薇院休息去了。 第26章 因着一连串的变故、折磨,苏婧琪病倒了,大夫看了一个又一个,都说是感染了风寒所致,可是吃了一剂又一剂的药却总不见好。 两位姨娘和几个庶妹纷纷往栖凤院里跑,或真或假地表示着关心。 苏樱作为府中的小姐之一,自然也要跟着去看苏婧琪。 这天,苏樱照例去栖凤院探病,一进苏婧琪的房门,就看见苏婧琪正被梦魇折磨。 只见苏婧琪双目紧闭,可却手舞足蹈,神色惊恐,嘴里胡乱地嚷嚷,也不知道讲些什么。 “阿琪,阿琪,你怎么啦?别怕,别怕,娘在这儿。”韩静雅抱住苏婧琪一脸心痛。 只是苏婧琪被韩静雅抱着不但没平静下来,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了,嘴里大喊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吓得韩静雅赶紧松了开苏婧琪,然后喊道:“快,快去请大夫来,不,拿将军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来。” 一旁侍立着的芹姑姑立即领命而去。 “阿琪莫怕,阿琪莫怕!”韩静雅用手帕给苏婧琪拭擦着脸上豆大的汗珠,语气里尽是心疼担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哪个母亲不疼自己亲生的孩子? 苏樱觉得韩静雅只疼苏婧琪而不疼自己一点儿都没错,可错就错在她千方百计地要害自己。 哪怕她不复仇,她也得自保不是? 没多久太医来了,经过一翻仔细地问诊,太医说苏婧琪除了风寒之症外,还受惊过度。 “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怎么会受惊过度,谁吓得她?”韩静雅对太医的这个诊断结果表示怀疑,她的女儿是府中嫡女,谁敢欺谁敢吓? “若夫人不相信老夫的诊断,大可另请高明。”年过五旬的太医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对韩静雅质疑自己的医术很是不满。 “你且开点药给我女儿试试吧。”韩静雅语气同样不善。 太医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默默地走到桌子旁开药方。 开好药方交给韩静雅后,太医就一脸不悦地离开了。 “芹姑姑,快,坐马车去将药尽快抓回来!”韩静雅对接过太医手里的药方的芹姑姑说道。 芹姑姑得了令,刚要离去,这时苏可岚走上前说道: “母亲,马车还是太慢了,不如让女儿直接骑马去会更快。” “好,快去吧!”韩静雅连看都没看苏可岚一眼,边说边挥了挥手让苏可岚快去。 得了表现的机会,苏可岚忍不住喜上眉梢,幸好此时韩静雅是背对着苏可岚的,要不然看见苏可岚的表情肯定一顿好骂。 苏可岚从芹姑姑手里拿过药方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骑马的确比坐马车要快得多,不到一个时辰,苏可岚便抓药回来了,为了讨好韩静雅,苏可岚又请求亲自为苏婧琪煎药,还巧言令色地说是希望姐妹之情能保佑苏婧琪快点好起来。 韩静雅应允了,苏可岚高兴地提着药就出去,经过苏樱的身边时,却悄悄地一把扯起苏樱往外走。 苏可岚这是要干啥? 虽然苏樱完全可以不跟苏可岚走,不过她在房里坐了这么久,看了韩静雅舔犊情深这么久也实在是厌烦了,便由着苏可岚拖着走了出去。 流月想要说什么,却被苏樱用眼神制止了,只好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走出了房间。 到了走廊上,苏樱才知道原来苏可岚抓她出来煎药。 明明是苏可岚自己要讨好韩静雅而自告奋勇揽下煎药的任务的,此刻却硬拽苏樱来当杨白劳。 “好啊。”苏樱很爽快地应下了,然后暗暗地拍了拍一旁流月的手,将一脸义愤的流月安抚住。 “快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苏可岚将中药囫囵塞给苏樱催促道。 苏樱没应声,默默地接过药然后走到药炉旁将药倒进瓦罐,装上水,生火,然后坐在旁边的矮木凳上用扇子轻轻地扇着火。 流月想是替代苏樱做这些事,却被苏可岚斥责,苏樱也摆了摆手不让流月帮忙。 煎药需要一定的时间…… 苏樱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扇着火,而苏可岚则让人捧来了一碟瓜子、一碟甜藕片、一碟橄榄、一碟杨梅,坐在一旁慢慢地吃了起来。等她差不多将所有的零嘴吃完,药也就煎好了。 眼看着就在大功告成,不曾想苏樱在倒药的时候,却不小心将药弄洒了。 “你个蠢货,怎的如此笨手笨脚,现在药洒了,母亲一定会狠狠地责罚你的。”苏可岚气得直跳脚。 “煎药这差事是你向母亲求来的,母亲要责罚也是责罚你吧?”苏樱不急不躁地说道。 “你,我……”苏可岚一时语塞,没错,是她想要讨好韩静雅才请求亲自煮药的,现在药洒了是错,而她明修栈道暗渡阵沧偷偷让苏樱代替的做法更是错上加错,这次她真是弄巧成拙,可怎么办才好。 苏可岚想了想,着急地说道:“你赶紧地再煎一副药!” “煎药要多久时间,母亲是知道的,若是再煎一副药,母亲等得不耐烦了也是要动气的呀。”苏樱提醒苏可岚道。 “哼!都怪你!”苏可岚气得扬起手就要打苏樱。 “我有办法帮你过关。”苏樱的话及时阻止了苏可岚要打人的举动。 “什么办法,快说!”苏可岚恶狠狠地瞪着苏樱,那样子好像只要苏樱说得有一点不尽她意就要吃了苏樱似的。 “你看这药黄澄澄的,可以泡些橄榄水来代替,反正二妹妹她现在晕迷着,也吃不出味儿。”苏樱一本正经地忽悠着,“再说了,二妹妹病得如此严重,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转,这一剂药吃了依然不见好转那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苏可岚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跌,莽莽撞撞,做事不经大脑的人,很快就被苏樱说服了。 苏樱用橄榄泡了一碗水就让苏可岚端了进去。 进到房间里,看见韩静雅累得在一旁闭目养神,芹姑姑正在给她捏肩捶背。 本来就紧张的苏可岚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语气诚恳无比地说道:“母亲您累了,不如让我来喂嫡姐姐喝药吧。” 这样就不怕被韩静雅发现药的异常了。 韩静雅估计是累得够呛了,听了苏可岚的话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是闷声“嗯”了一声。 苏可岚大喜过望,扭头对苏樱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帮忙。” “好呀。”苏樱的笑容晦涩不明,眼里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第27章 苏樱和苏可岚走到床前,苏樱将苏婧琪扶了起来,苏可岚便给苏婧琪喂药。 苏婧琪病得晕晕沉沉的,哪里会张嘴喝药。 急眼的苏可岚便一手掰开苏婧琪的嘴一手用汤钥勺着药水强行塞进苏婧琪的嘴里,还让苏樱帮助捏着苏婧琪的鼻子,强迫苏婧琪喝下去。 苏可岚的想法是美好的,只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药是灌进了苏婧琪的嘴,苏婧琪还吞了下去,可是却惹得苏婧琪不停地呕吐了起来。 “怎么啦?”韩静雅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苏可岚,将苏可岚吓了一哆嗦,她起身走近床边挥手将苏樱赶走,然后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拍着苏婧琪的后背给苏婧琪顺着气。 “笨蛋,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韩静雅很是恼怒地骂道。 苏可岚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声请罪。 “可能,可能是这药的味道很像橄榄水,二妹妹平时最讨厌吃橄榄,闻着橄榄的味道都会恶心的,这才会吐了出来。”苏樱诚惶诚恐地说道,“大夫真是的,怎么开了这种味道的药。” 药的味道如何本来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坏就坏在苏可岚一听苏樱的话,顿时脸如死灰,身体还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韩静雅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察觉出了这药有猫腻,她朝芹姑姑使了个眼色,长期侍候韩静雅的芹姑姑看懂了主子的眼色,上前夺过苏可岚手里的半碗药闻了闻,眉头立即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就是橄榄水吧?”芹姑姑冷冷地瞟着苏可岚问道。 “不,是,我,”苏可岚一时慌乱得语无伦次。 苏可岚做贼心虚的样子恰好肯定了芹姑姑的疑问。 “苏可岚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韩静雅阴测测的语气简直让人觉得透心凉,尤其是此刻的苏可岚。 “母亲饶命,母亲饶命。”到了这份上,苏可岚叶哪里还敢隐瞒?立即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荒唐!”韩静雅听完苏可岚的话,气得狠狠地掴了苏可岚一巴掌。 这时,苏婧琪吐得更厉害了,简直连黄胆汁都吐了出来,屋子里飘着一股子让人作呕的怪味道。 “阿琪,阿琪,你怎样了。”韩静雅回身扶着苏婧琪,心疼得不得了,头也不回地说了两个字,“掌嘴!” 掌谁的嘴?自然是苏可岚的了。 芹姑姑走近苏可岚,撸起衣袖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就朝苏可岚甩起了耳光。 “母,亲,饶,饶了我吧。”苏可岚戚戚地哭着,不一会儿,两边脸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芹姑姑手打累了停下来歇息,韩静雅这才生气地吼:“滚,都给我滚,苏可岚你回自己的院子里呆着,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这是要禁苏可岚的足。 这次苏可岚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获得大赦,苏可岚哪还敢逗留?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苏樱也紧跟着离开了,不过当她一踏出栖凤院的大门,却被苏可岚拦住了,苏可岚叽哩呱啦地一通说,脸色涨得通红通红的,好像煮熟的虾子般。 “你是问我是不是故意的?”虽然苏可岚口齿不清,苏樱还是能猜到苏可岚要说什么。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打翻了药,又故意怂恿你泡二妹妹最讨厌的橄榄水代替汤药,那又如何?”苏樱很干脆地承认了一切。 苏可岚听了怪叫着朝苏樱扑过去,欲与苏樱肉博,可是流月哪能让苏可岚近得了苏樱的身? 以流月的身手,撩倒苏可岚不过是如勾勾手指一般容易的事罢了,实在是两人的武力值过于悬殊,根本就只有流月碾压苏可岚的份。 苏樱脱身得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现在苏婧琪病倒了,苏滢正在养伤,苏可岚被禁足,韩静雅的心思全在苏婧琪身上,其他人也围着韩静雅转,这会儿大家都没空来找苏樱的茬了。 苏樱的日子过得是优哉游哉,舒适得无聊。于是,苏樱决定出街玩儿去。 “小姐,咱儿又去哪儿玩呀?”看着苏樱又作了一身男子打扮,流月一脸兴奋地问。 “别问这么多,你也快去换装。”苏樱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腰带边说。 “噢!”流月像匹欢脱的小鹿般蹦了出去。 “外面真的这么好玩吗?”一旁的紫叶不是很赞同流月,因为她以前每次出街,总是有些无赖或要抢她的东西,或是调戏她,所以她不太喜欢出去,只喜欢宅在家里研究厨艺。 “她们呀,就是顽童心性。”玉巧笑了笑,将苏樱的头发用蓝丝绦绑紧了。 不一会儿,小厮打扮的流月再次回来,苏樱便带着流月又偷偷地爬墙出将军府了。 苏樱带着流月在大街小巷一路穿行,专挑人多热闹的金鸡巷而去。 猛虎说金鸡巷这地方是洛城的娱乐巷,也是洛城的不夜城。 这里每天都聚集了来自不同地方,各种各样的人,上至皇亲贵胄,下至江湖侠士,平民百姓,在这里玩斗鸡。 在大晟朝,斗鸡是一项很热门的娱乐活动。有人斗鸡,外围的观众就下赌注,玩得热火朝天。 苏樱和流月来到金鸡巷时,这里大大小开了十多场斗鸡活动,鸡鸣声与人声混杂在一起,简直振聋发聩。 司马宸在最大的斗鸡场里,他这里的观众也最多。 苏樱和流月挤进人群中,只见赛场上,一只黑鸡和一只红鸡正斗得死去活来。 场外观众的呼声此起彼伏,有喊“黑鸡赢的”,也有喊“红鸡赢”的,简直比场上的斗鸡还要兴奋激动。 司马宸在赛场外站着。 只见他身材颀长,一袭云纹黑袍让他周身散发着霸道冷漠的气息,给人一种轻易不敢靠近的感觉。 “嗨,这位兄台,你押了黑鸡还是红鸡呀?”苏樱朝旁边一位灰袍男子抱抱拳问。 “黑鸡,这只黑鸡是宸王的,极少有败迹。”灰袍男子说话时眼晴依然盯着赛场上。 “既如此,那为什么还有人押红鸡?”苏樱听了听观众的呼声,押红鸡的似乎还不少呢。 “还不是因为宸王的黑羽已经连续斗了两场,有些人以为黑羽会体力不支而输掉比赛。”灰袍男子说道,“不过我觉得黑羽连赢三场不在话下,我对宸王有信心。” 呵呵!宸王又不是鸡也不上场,怎么的就对宸王有信心了? 苏樱暗自腹诽这位观众的盲目崇拜。 第28章 “对了,兄台,去哪里可以下注呀?”苏樱不耻下问。 “宸王站着的方向后面。”灰袍男子说着突然激动起来,“黑鸡加油,使劲儿!” 苏樱朝场上看去,只见红鸡趴在地上,黑鸡骑在红鸡身上,尖锐的喙咬往红鸡的脖子,红鸡半点儿也动弹不了。 不一会儿,裁判上场宣判,黑鸡赢了,全场的观众如煮沸的开水般喧嚣起来,有欢呼的、有叹息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一场斗鸡赛结束了,观众突然疯了般涌上庄台,估计是去领赌注。 苏樱和流月又落后了,待她们去到庄台那儿,都无法挤进去了。 她们主仆被挤进了一条窄巷,正要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声音从拐角处传过来。 苏樱本无心管人家的闲事,却听见对方好像正在说斗鸡的事,她想多了解了解这古代斗鸡比赛的情况,便停在原地认真地听了起来。 “这药可厉害了,可是我花了重金才买来的,包准咱儿的斗鸡吃了力量猛增。”其中一人声音沙哑地说。 听到这儿,苏樱忍不住偷偷地探出头悄悄地瞅了一眼。 只见三个人正蹲在地上,往一只全身羽毛火红的鸡嘴里灌着什么东西。 结合刚才那人的话,苏樱猜想这几个人应该正往斗鸡嘴里灌特殊的药物,以在短期内提高鸡的战斗能力,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运动员打兴奋剂一样。 这时又听见另一个人兴奋地说:“宸王的威望高,他每次来斗鸡,大家都争先恐后押他赢,宸王的赔率是一比一,而押其他人的赔率是一比十。 这次咱儿用灌药鸡和宸王的鸡斗,再让咱儿的人大买咱儿的鸡赢,最后来个爆冷,咱儿可就大发了。” “这药力能持续多久?” “用了这药,得战斗一场,使药力挥发出去,才会失效。” “……” 原来这几个人是要坑宸王。 宸王可是苏樱想要找的靠山,她岂能让别人坑了自己的靠山? 苏樱仔细地看了那只红鸡的样子,也将那三个人的模样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那三个人给斗鸡喂完了药,便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了。 苏樱赶紧带着流月跟上去,出了外面,新的比赛还没那么快开始。 苏樱赶紧去买了一只和那三个人一模一样的红鸡,(这金鸡巷里也有人在此兜售斗鸡的)。 苏樱抱着红鸡靠近那三个人,让流月故意引开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而她则找准机会,朝抱着红鸡的那个人撞了过去。 抱着红鸡的那个人似乎不会武功,反应没苏樱灵敏,苏樱一撞对方的手肘,对方的鸡便往掉到了地上。 苏樱趁机将自己的鸡抛下,仗着自己比对方眼疾手快,将两只红鸡掉包了。 在抱起对方的鸡时,苏樱又暗暗地拔掉了鸡尾一撮漂亮的羽毛藏进衣袖里。 当对方接住苏樱的鸡时,一把扯住苏樱查看两只鸡有没有弄错。 “没有,你看我这只鸡尾部少了一撮毛。”苏樱将鸡尾展示对方看。 对方果然上当,查看了下自己的鸡,十分宝贝地抱着走了。 没多久新的比赛又开始了。 宸王派了新的“斗鸡”上场比赛,那三个给斗鸡吃药的家伙的阴谋自然是没有得逞,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输得倾家荡产。 这场比赛完了,苏樱便抱着那只“药鸡”去见宸王,要和宸王实为最强的斗鸡斗一场。 “为什么要私下比赛?”看见苏樱,宸王显得很高兴,脸上冷漠的表情有了丝许松动。 “这理由嘛,等比完赛再告诉您。”苏樱一脸神秘地说。 “既如此,那你跟本王回王府吧。”宸王爽快地说。 苏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便抱着斗鸡跟随宸王打道回府。 宸王让苏樱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流月则与宸王的随从同乘一辆马车。 路上,宸王翻了翻苏樱怀中的斗鸡看了看,说:“你这只斗鸡品种不算好。” “咯咯咯!”苏樱怀中的斗鸡因被刺激,立即昂首振翅叫了起来。 “看样子倒是只好斗的鸡!”宸王不以为然地说。 “宸王,虽然这只斗鸡不是良种,但未必不能打败您的斗鸡。”苏樱眨了眨黑宝石般的眼睛,调皮地说。 “拭目以待吧。”宸王笑了,一刹那儿,苏樱觉得百花仿如在眼前盛开般明艳,一时竟看痴了。 这家伙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一路上,二人再无交流,回到宸王府,宸王便立即安排斗鸡事宜。 宸王应苏樱的要求,派了战斗力最强的斗鸡与苏樱带来的斗鸡比赛,没想到,竟然输给了苏樱的斗鸡。 但是苏樱的斗鸡赢了后,很快便死了。 “这鸡!”宸王眯着一双凤眼很是玩味儿地看着地上斗鸡的尸体。 苏樱朝宸王抱了抱拳,将这只“药鸡”的来胧去脉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好胆,竟敢将坏主意打到了本王的身上。”宸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对苏樱说:“苏明你做得不错,来,本王请你吃肉喝酒!” “谢宸王!”苏樱朝司马宸抱了抱拳说道。 宸王将苏樱带到膳厅,下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的珍馐佳肴。 “来,苏明坐,不必拘礼!”司马宸在首位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对苏樱说道。 苏樱本来也没打算拘礼,很大方地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不禁食指大动。 她先舀了一盏燕窝羹来吃,那口感,爽滑、滋润、甜美,比现代的燕窝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这古代纯天然的燕窝就是正,不似现代所谓的燕窝,基本上都是制出来的假货,根本吃不到纯正的燕窝味儿。 苏樱吃完了一碗,忍不住又舀了一碗吃。 “呵呵,你若喜欢这燕窝,待你回去时,本王送你一些。”司马宸看着苏樱吃得津津有味,不禁也胃口大开,伸箸夹了块叉烧鹿脯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多谢宸王!”苏樱朝宸王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客气什么?来,尽管敞开吃,不必拘礼。”宸王大手一挥爽朗地说道。 苏樱哪里会跟宸王客气?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佛跳墙、冬笋玉兰片、红烧野兔,羊肉炖、桂花粉蒸桂花鱼、酥炸小黄鱼…… 一道又一道的美食,大大地满足了苏樱的味蕾。 第29章 见苏樱吃得欢,司马宸也很开怀,他很久没人陪他吃过饭了。 以前哪怕顿顿丰盛,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般饱肚子,今天苏樱的海吃突然让他觉得,原来吃饭也可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来来来,苏兄弟,咱儿喝酒!”司马宸拿过一旁的酒壶,给苏樱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一杯,说,“这可是御赐的贡酒,九佳酿,酒性够烈,喝着过瘾。” 司马宸说完,自个儿先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了,他暗想苏樱一个女孩是否能喝得了这烈酒? 苏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浓香醇烈的感觉瞬间漫延了全身的感官。 “好酒好酒!”苏樱大呼过瘾,在前世她就喜欢喝烈酒,老是嘲笑萄葡酒是甜品。 只是前世的酒酒精含量大高,喝了总觉得刺激过度。 这古代的酒没有酒精,虽烈喝下去却觉得全身舒畅。 “你喜欢就好,来来来,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宸王开心地喊。 “绝对要一醉方休!”苏樱豪气干云地吼,然后拿起酒壶给宸王满上酒,又斟满自己的酒杯,举起来道,“干!” “干!” 两个瓷杯在空中碰出一声脆响,烈酒的芬芳氤氲在膳厅,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几杯下肚,苏樱豪情大发,说道:“来来来,咱行酒令!” 谁知道司马宸一听行酒令,立马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酒令?不要不要!好好地吃酒,半途还需停下来作诗,伤脑又伤神,最烦这个。” 苏樱一听司马宸的话,这才想起古代行酒令一般是文人喜欢玩的游戏,像宸王这种混世魔王应该是不耐烦玩的。 况且作诗作联,她自己也不会,她说的行酒令是指现代那种形式的。 “宸王,今天我教你玩一种特别爽的酒令,你看我给你作个示范。”苏樱笑着说道,“第一种是划拳。” 接着,苏樱左手跟右手边作示范边讲解给司马宸听。 司马宸听后开心地说道:“这个有意思,这个有意思,就玩这个!” 两人便开始划拳,最开始司马宸因为不熟悉玩法,连输了十几次,后来玩上手了,又连胜了十几次。 “宸王,你真聪明!”苏樱朝司马宸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又教你另一种行酒令。” “好好好!”司马宸兴趣盎然,此刻有着混世魔王之称的司马宸仿佛变成了一个好学的乖学生,专注地听苏樱给他讲解新的酒令。 接下来苏樱又教会了司马宸玩老虎杠子、小蜜蜂、猜单双等酒令。 司马宸觉得稀奇极了,每每一轮游戏下来,他都大呼过瘾,不知不觉地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了。 “苏兄弟,我真是觉得你很有趣,以后你能常常来陪我玩不?”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此刻的司马宸像个渴望朋友的孩子似的,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好啊!”苏樱开心地应道,她越来越觉得司马宸这人很不错,豪气大方、不拘泥于礼教,随性开朗,甚合自己意。 直到日落西山,酒足饭饱的苏樱才向宸王告辞回将军府去。 苏樱满身酒气,为了不引起府中人的注意,照例和流月爬墙进府。 不曾想,当她们主仆俩儿从墙头上跳下来时,却落进了一张大网中。 “将她们捆死了!”暮色朦胧中苏樱听到韩静雅厉声说道。 立即有人上前就着网将苏樱和流月死死地捆上了。 饶是苏樱和流月武功再高,被网住了手脚也是挣扎不出来的。 透过网眼,苏樱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韩静雅带着众人来势汹汹,一副要将她挫骨扬灰的凶狠模样。 “母亲大人,不知道我犯了什么大罪,要劳您如此大费周章地抓我?”苏樱被绳子捆得身体极不舒服。 女子偷偷溜出府去玩,不过是有失斯文的事罢了,怎么着也不至于被五花大绑着问罪。 “哼,你做过什么坏事你自己心知肚明。”韩静雅冷冷地说完,然后将一个木偶扔到了苏樱的面前。 “这是什么?”苏樱一脸懵逼。 “别装了,你竟然诅咒嫡姐,害得嫡姐大病不起,你真是好狠毒。”苏思颖义正词严地指责道,”要知道在我们大晟朝行禁巫蛊之术是要被杖毙的。” “我们小姐没有做过这种事!”流月着急地嚷了起来。 “行了,别狡辨了,来人,将她们俩就地杖毙!”韩静雅大手一挥便下了命令,本来她没想过如此仓促地弄死苏樱的,但她的女儿苏婧琪清醒了一会儿,就对她说了一句话。 “弄死苏樱!” 虽然韩静雅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十几年来,她的女儿第一次病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她的女儿一定经历了很可怕的事,而这事儿跟苏樱有关。 原本韩静雅还不大相信,一向胆小怕事蠢笨如猪的苏樱会有本事害自己的女儿,还想召苏樱过去问清楚原委,谁曾想却发现苏樱竟然偷偷溜出了府去。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在她的印象中,如果她不发话,苏樱可是个连院门都不敢踏出半步的人,如今却胆敢偷溜出府了,这情况很不寻常。 再细想一下,她明明是让自己的女儿去对付苏樱,可是却没能伤到苏樱一根毫毛,反而是自己的女儿受了重伤,让她觉得苏樱实在很不对劲。 虽然韩静雅不明白苏樱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但她不想再对苏樱钝刀割肉了,她决定快刀斩乱麻,趁着苏武出征未回直接将苏樱弄死算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苏樱边说边在脑子里迅速地想着脱身之计,可这次她真的自救不了了。 是她太大意了,原本她以为自己从一个科学发达的现代社会来到这落后的古代社会,怎么着也不会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给害死,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现在不仅她要死,还连累了流月。 “你们竟敢对一个小姐滥用私刑,真是胆大包天,我一定要去府衙告你们!”流月愤怒地叫骂着。 “告我们?那也得你有命告才行!”韩静雅一脸阴鸷,大声下令道,“行刑!” 几个粗壮的婆子立即挥起了手中的木杖,分别朝着苏樱和流月打了下来。 “完了完了,今天我命休矣!”苏樱瞪着那木杖,真是一脸不甘,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了,难道这么快就要死了?这次死后她还能再次重生吗? 第30章 “住手!”眼看着木杖要落到苏樱的身上了,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暴喝,是苏老太太赶来救苏樱了。 施刑者动作停了,苏樱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儿。 “阿樱犯了什么罪,你竟要置她于死地?”苏老太太虽然腿脚不便,但声音却还很洪亮有力。 “母亲,她诅咒阿琪。”韩静雅指了指地上的木偶说道,木偶上用朱砂写着的时辰在暮色闪着诡异的光芒,那是苏婧琪的生辰八字。 “够了,韩静雅你莫要做得太过份,人在做天在看,一切都会有因果报应的。”苏老太太压根儿就不相信韩静雅的话。 祖母果然疼她,苏樱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母亲大人,您老了何必管这些琐碎之事,还是交给儿媳来劳碌吧。继续行刑!”韩静雅今天是铁了心要将苏樱打死了。 “谁敢?”苏老太太厉声道。 可是苏老太太一个瘫痪多年的人,早已不管府中之事,现如今府上这些奴才几乎都是韩静雅的人,又怎么会听苏老太太的。 于是,粗使婆子的木杖再次举了起来。 眼看着木杖要落下来,苏樱拼了命地扭动身体躲避,可是身体只能很小幅度地晃了晃,根本无法躲开木杖。 苏樱咬着牙准备硬杠这一杖,可就在木杖落下之际,柳飞絮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木杖并将施刑者推开了几步。 但流月那边就没这么幸运了,木杖狠狠地落在了流月的身上发出“啪”地一声闷响,刺激得苏樱耳朵发疼,可流月并没有哼半声。 怎么可能不疼?流月一定是怕苏樱难过,才咬牙硬忍住的。 “韩静雅,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苏老太太气得浑身直颤抖。 “母亲大人,您身体不好还是回佛堂歇着吧。来人,将母亲大人送回去。”韩静雅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粗使婆子过来要将苏老夫人送回去,任是苏老夫人喊破了喉咙,那些人也当没听见,她们都只听韩静雅的。 柳飞絮跑过去欲帮苏老太太解围,韩静雅又叫来护院跟柳飞絮打了起来,虽然柳飞絮武功不错,可毕竟上了年纪,禁不住人家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人家制住了。 “韩静雅,今天你若要打死阿樱,就先打死我。”苏老太太以死相胁,只可惜却起不了半点作用,最后还是被人硬推着轮椅走远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等我儿回来了,定叫他卖了你们去。”苏老太太骂拼命挣扎,一个不小心就从轮椅上滚了到了地上,“韩静雅,有胆子你就打死我,你欺负一个没娘的柔弱孩子,你会遭天谴的!” “将这老太太拖回去!”韩静雅冷声喝道,毫不为苏老太太的话所动,她的话一出,那两个粗使婆子便一人抓住苏老太太的一条手臂,将老太太拖走了。 苏老太太的衣服很快就被青石板的地面给磨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身身体,苏樱看着十分心痛。 “韩静雅,有什么你冲我来,别这样对待祖母。”苏樱生气地吼。 “当然会处置你。”韩静雅阴狠地说道,“继续行刑。” 粗使婆子又举起了木杖,这次苏樱再也避不过了,木杖打在她身体火辣辣的疼。就在苏樱再次认为自己今天要交待了的时候,司马宸突然从墙头跳了下来,将施刑的粗使婆子一脚给踹开了。 紧接着是司马宸的贴身侍卫裴景落了下来,走过去将流月救了。 “宸王,你怎么来了?”看见宸王苏樱真是惊喜交加。 “本王不是要送你燕窝吗?谁知道在府中却忘了给你带走,这不,我便亲自给你送来了。”宸王边说边走过去给苏樱松绑。 “参见宸王,宸王千岁千千岁!”韩静雅看见宸王错愕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众人跪下给宸王行礼。 宸王鸟都不鸟韩静雅一下,三下五除二地给苏樱松了绑,拉着苏樱就要离开。 “宸王,您不能带走她,她竟敢……”韩静雅企图阻止司马宸,话没说完就被司马宸打断了: “若你胆敢再多说一字,信不信我让你先变成一个死人?”宸王扭头阴测测地对韩静雅说道。 韩静雅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开声了。 “的确不能就这样离开!”苏樱走到韩静雅面前冷冷地说道,“你污蔑我的账还没算呢。” 接着苏樱扭头问司马宸:“宸王,不知道污蔑罪要怎样处罚?” “重打五十大板!”司马宸很配合地回答苏樱道。 “宸王,民妇并没有污蔑阿樱,您看这布偶就是从阿樱的房里搜出来的,全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韩静雅狡辩道。 一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那是当然了,一府下人的卖身契都捏在韩静雅的手里,谁敢不听她的? 苏樱暗自腹诽,刚要与韩静雅对质,却听见司马宸说道: “全府的下人算个屁!本王说阿樱是清白的,阿樱就是清白的,本王说你污蔑阿樱,你就是污蔑阿樱。裴景,行刑!”宸王霸气无比地下了命令。 裴景得了令,夺过其中一个粗使婆子手里的木杖就朝韩静雅身上招呼。 “呀哟!宸王您不能打民妇,民妇可是堂堂将军府夫人呢。哎哟!”韩静雅大声喊叫着。 谁知宸王听了韩静雅的话却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能打你?你算哪根葱?就算是你爹韩相惹了本王,本王也照打不误,更何况你?”宸王霸道无比。 苏樱看着此刻的司马宸,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男主光环啊! “哎哟,哎,快,快来救我!”韩静雅被打得半死不活,嘴里直嚷嚷着让人来救她,可是满府下人谁敢救她,打她的可是敢跟皇上叫板的宸王呢。 这韩静雅许多年来养尊处优,如今哪里禁得住这么重的板子,裴景才打了十多下,韩静雅就晕死了过去。 “爷,还打吗?”裴景停了下来问司马宸。 司马宸没有答话,而是用手指了指苏樱,意思是要裴景问苏樱。 “王爷都说了要打五十大板,怎能朝令夕改?”苏樱说道,她可没忘了刚才韩静雅要活活打死她,如今怎能轻易放过韩静雅?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过先弄醒了再打。”苏樱让流月去打水来,将韩静雅泼醒了,然后让裴景接着打。 这韩静雅实在是娇弱得很,没挨几下又晕了过去,苏樱只得又让流月将韩静雅泼醒。 就这样,韩静雅被打晕了,再被弄醒,再被打晕……反反复复地,费了不短的时辰才终于挨完了五十大板。 苏樱这才让人将韩静雅抬回去,然后带着司马宸离开了。 第31章 “原来你是苏将军长女,那么你的真名也不叫苏明了?”蔷薇院的凉亭上,司马宸看着苏樱问。 “嗯,我叫苏樱。”苏樱点了点头,将一切据实以告。 “你回去换了女装让我看看。”司马宸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苏樱怎好拒绝人救命恩人的要求?迅速地回房换回了女装然后再出来见司马宸。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苏樱一袭白纱裙随着夜风轻轻摇曳,飘逸出尘得如月下仙子一般,看得司马宸移不开目光。 “宸王,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救命之恩来日定当重报。”苏樱说完转身就要回房去。 “等等。”司马宸叫住了苏樱,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具银面具戴在了脸上。 “你?”看着戴着面具的司马宸,苏樱的某段记忆不禁浮上了脑海,然后她惊喜地说道,“那天马车上的原来是你,你救了我两次啊。” “嗯。”宸王摘下面具说道,“听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可不许三心二意了。” 司马宸说完便将面具交给了苏樱,说道:“这是定情信物,好好等着本王来娶你!” 司马宸说完也不等苏樱回应,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只留下苏樱对着手中的银面具发着呆。 就这样?一句话,一个面具就将她的终身大事给订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虽然这本来就是她接近司马宸的目的,可是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目标她怎么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直到流月唤了她几声,苏樱才回过神来。她将面具收好,想起祖母为了她被韩静雅让人那样拖走,也不知道受没受伤,于是转身朝佛堂走去看祖母。 来到佛堂,见苏老太太躺在床上,神智迷迷糊糊的,柳妈妈守在床边直抹眼泪。 “祖母,祖母,你怎么啦,能听见我说话吗?”苏樱跑到床边握着苏老太太的手急切地呼唤着。 “阿樱阿樱,是你吗?”苏老太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待她看见苏樱完好无损地在她面前时,激动得热泪滚滚。 “阿樱,是祖母没用,祖母保护不了你。”苏老太太老泪纵横地说道。 “祖母,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樱耐心地安抚着苏老太太。 “好好好!”苏老太太激动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祖母祖母,您好好休息,阿樱在这里陪着您。”苏樱握住苏老太太的手不停地安抚苏老太太,苏老太太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再次晕睡过去。 “柳妈妈,请大夫来给祖母看过了吗?”苏樱轻声问柳飞絮。 柳飞絮点了点头,说大夫是请了,说苏老太太这是被气的,开了安神的药,只是苏老太太惦记着苏樱,吃了药也没用,不过现在见苏樱没事了,想苏老太太定会很快恢复过来的。 苏樱点了点头,等苏老太太睡熟了,便亲自给苏太太煎药去。 接下来的日子,苏樱每天都去佛堂照顾苏老太太,苏老太太在她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日渐好转,精神头儿越来越好了。 而司马宸自从将银面具交给苏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她也没主动去王府找他。 很快地,半个月过去了,苏樱那便宜爹爹出征归来,韩静雅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苏婧琪的病也好了,死气沉沉的将军府又重新有了生机,只是不知道这种生机是好还是坏呢。 这天,苏樱用过午膳便躺在榻上小憩,却被一阵争吵声给惊醒了。 她翻身下了榻走出房门,看见张兰和紫叶正在拉拉扯扯争执着什么。 “紫叶,发生什么事了?”苏樱皱着眉头问,怎么张兰又回来了? “小姐。”紫叶甩开张兰,跑到苏樱面前不高兴地说,“她今天一大早要回厨房干活,奴婢怎么也赶不走她。” 张兰一看见苏樱就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大小姐,求求您让奴婢回厨房干活。要不然夫人会将奴婢赶出去的,奴婢一把年纪了,被赶出去会饿死的。” 在古代,一般被主子赶出去的奴婢也不会有正经人家要的。 苏樱刚要说话,这时流月跑来了,凑近苏樱的耳边说道:“她的儿子徐泰也来了,说是夫人让她来咱院当护卫,现在就在院门口守着。” 呵呵!韩静雅这是伤好了又要作妖呢。 “既是夫人的意思,那你们就留下来吧。不过,张妈你厨艺太差,煮的东西实在让我难以下咽,你留在厨房只负责挑水、砍柴和烧火,煮东西就由紫叶来。”苏樱语气淡淡地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尽管看看张兰母子回来作什么妖了。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张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被张兰这一搅,苏樱也睡不着了,决定带着流月、玉巧和紫叶出府去散散心。 出了蔷薇院,经过碧荷院时,听见里面热闹得紧。 哟!有戏看,苏樱岂能错过?赶紧走进碧荷院占个好位置,先欣赏完好戏再上街也不迟。 韩静雅一看见苏樱,眼里顿时冒起两簇仇恨的火焰,真有种当场要捏死苏樱的架势。 不错嘛,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她在将军府里的地位大大地提高了,终于不再是个小透明,此刻一出场就受到了韩静雅这大BOSS的极大关注。 苏樱朝着韩静雅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更是气得韩静雅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也不在意,拿眼睛打量起院中的情况。 院中放着一顶软轿,韩静雅领着一干姨娘女儿站在轿旁。 而苏滢则抱着一根廊柱哭闹,嚷嚷着:“我不上轿,我不要给萧敬明做妾,不要不要!” 王姨娘和苏媛在一旁边抹眼泪边劝着,但无论她们怎么说,苏滢就是死不肯松口。 后来苏滢还干脆以头撞柱,寻死觅活的。 苏媛上去死死地抱住苏滢,姐妹俩都哭成了泪人儿。 王姨娘跑到韩静雅面前,声俱泪下地哀求着: “夫人,求求您,别让五小姐去萧府,她可以终身不嫁,或者出家为尼都行。” “啍!终身不嫁?你以为将军府有这么多闲米,养一个女儿终老吗?再者,哪有女子不嫁的?留在将军府一辈子,还不把将军府的脸给丢光了? 还去做尼姑?以她那破身子只会玷污了圣洁之地,到时惹怒了神佛,连累了将军府你担待得起吗?” 王姨娘被韩静雅一翻话说得竟无法反驳,只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第32章 接着韩静雅又扭头看向苏滢语气冷厉地说道:“苏滢,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死,二是嫁给萧公子作妾。 我劝你还是趁事情没传扬出去,赶紧乖乖去萧府,左右你也不过是嫁人为妾的命,何必在此寻死觅活的?” “我,我,我现在就去死!”苏滢挣扎着欲去撞柱,无奈被苏媛死死地抱住。 “妹妹,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苏媛哭着劝说道,“你死了,也只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不如先去萧府看看情况,若,若在萧府真的呆不下去了,再死也不迟。” “苏媛这劝慰可真别致。”苏樱暗想,“苏媛表面上看似体弱多病,与世无争,其实内心还是蛮强大的。” 苏滢经过苏媛这一翻劝说,渐渐地平静了下。 苏媛给苏滢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又拿出胭脂水粉帮苏滢补了一下妆,凑近苏滢的耳边似乎又说了一番什么话,最后苏滢这才一脸悲戚地上了软轿。 没有红绸铺地,没有迎亲队伍,没有吹拉弹唱的热闹,甚至连新郎都没有,只有一顶软轿抬着,还不能走正门,就这样送进别人府里为妾,这就是古代大户人家庶女的悲惨命运。 不过,韩静雅为这具身体的原主设计的人生比府里的任何一个庶女都还惨,只不过古代的她选择了死,而穿越过来的她懂得保护自己罢了。 苏滢离开了,戏也看完了,苏樱带着流月、紫叶和玉巧出府而去。 她们主仆四人先去至味斋里吃点心,然后又去尚衣坊做衣服。 这次苏樱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十套衣裳,又给流月、紫叶和玉巧每人做了三套。 做完衣服,主仆四人又去逛珍宝阁,苏樱给自己挑选了一些中意的首饰,也让流月、紫叶和玉巧挑选了一两样喜欢的,买了下来。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天生爱逛街购物这一特点,真是亘古不变的。 主仆四人整整逛了一天还意犹未尽,快到晚膳时分,四人又去云来客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才打着饱嗝回府了。 回去后,苏樱早早洗漱完毕便睡下了。睡到半夜时,突然听见人在唱歌,似乎就在她卧室的窗边唱。 她翻身下床披上斗篷,拉开窗户查看,歌声却停了,也不见半个人影。 她只好又回去睡,睡了一柱香时间,又听见有人在唱歌。 这次苏樱没有立即跑去窗口查看,而是侧耳细听了下,听那歌词缠绵悱恻,竟是一男子在唱情歌。 苏樱再次走到窗口拉开窗门查看,发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来不及思考太多,从窗口跳出去追那人影。 她绕着院子追了一圈儿后,那人影翻墙逃了,她只好回房休息。 第二天她跟流月说了这件事,流月紧张得不得了,到了晚上流月便到苏樱的房间里守着。可是流月一连守了三晚,那个唱情歌的男子却没有出现。 “流月,你今晚回自己的房睡,若那人再来唱歌,我就踹这面墙。”苏樱指了指自己房间与流月房间相通的那面墙说道。 流月依言回了自己的房间,到了半夜,那歌声又响起了,苏樱先是去踹了墙,然后再从门口出去。 苏樱看见流月追着一个黑影而去,也也赶紧追了上去。 追至一棵老槐前,看见一个黑影正吊在树杈上。 “小贼,还不抓到你!”流月飞身过去抓住那黑影,不曾想却是件黑袍而已。 “可恶,真狡猾!”流月将黑袍狠狠狠地摔在地上骂道。 “算了,别追了,先回去吧。”苏樱说完,转身往回走。 “小姐,你说这贼到底怎么回事呀?难道又是看上咱儿那一千两黄金了?既然看上黄金直接偷或抢就行了,为什么要唱歌呀?”流月满脸不解地问。 “没错,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苏樱猛然醒悟,拉着流月飞奔回屋里。 但见屋里一切如常,并无贼入屋的现象,她检查了一遍,财物俱在。 这个贼实在是太匪疑所思了!她非得抓住这个小贼不可,这晚苏樱一宿没睡,制订了一套严密的捉贼计划。 不曾想,那个唱情歌的贼竟然再也没有出现,接着将军府开始流言满天飞:说将军府的大小姐苏樱与护院徐泰两情相悦,私订终生。 苏大小姐每天半夜与徐泰在院中唱情歌,互诉衷肠,夜夜幽会,已经珠胎暗结了,真是不知羞耻。 苏樱这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唱情歌的贼”是徐泰,而韩静雅设计将她推给萧敬明不成,又将她设计给一个小小的护院徐泰。 “小姐,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紫叶泪眼涟涟地说。 “啍!让我出去将这些个乱嚼舌根的人的嘴撕烂!”流月生气地磨拳擦掌,就要冲出去。 苏樱赶紧拉住流月,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去撕谁的嘴?” “我到外面逛一圈儿,听见谁说小姐你的坏话,我就撕谁的嘴!”流月气愤不已。 “全府的人都这么说,难道你要将全府的人的嘴撕烂吗?”苏樱问。 “对!”流月就是一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那夫人、小姐、姨娘们的嘴也撕吗?”苏樱目光灼灼地看着流月问。 “这……”流月被问住了,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愤懑,一会儿纠结。 “行了,你别伤脑筋了,你家小姐我会处理好的。”苏樱平静地说。 “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虽然这句话是流月问的,但是流月、紫叶和玉巧都齐唰唰地瞪着苏樱看,仿佛能从苏樱的脸上看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似的。 “这个呀,我得好好计划一下。”苏樱说着在玲珑躺椅上躺了下去,脑中开始盘算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她大概想扑到苏樱面前,但被流月几个拦住了。 苏樱一看,原来是莹露,她原来的贴身丫鬟,说起来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莹露了,不知道这丫头今天突然冒出来是要做什么。 “小姐,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竟然和下人私通,你还要不要脸?”莹露气指责着苏樱。 正在气头上的流月一听莹露的话,抬手就甩了莹露一巴掌,生气地说道:“你什么身份,竟敢用这种语气跟小姐说话!” 第33章 莹露捂着发疼的脸,眼睛扫了一遍屋里的所有人才清醒过来,如今形势已经不同了,她不再是蔷薇院里那个一手遮天的大丫鬟了。 “大小姐。”莹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说,“我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担心大小姐的清誉受损,才口不择言的,求大小姐宽恕。” 苏樱并没有答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莹露,她知道莹露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莹露一直喜欢徐泰。 不仅莹露,府上有好几个小丫鬟都喜欢徐泰,因为徐泰长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并且会点一招半式,嘴上功夫也不错,的确有招小丫鬟喜欢的资本。 “大小姐,徐泰的身份怎么配得上您?您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莹露极力装出一副关心苏樱的样子。 “这个恐怕不是你劝阻我跟徐泰在一起的理由吧?”苏樱盯着莹露说道,“莹露,你可真不老实。” 莹露听了,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抬头说道:“对,小姐,我和徐泰两情相悦,希望小姐您不要横刀夺爱,成全我和徐泰。” 莹露说完还给苏樱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莹露,那些流言不足信,我并不喜欢徐泰。”苏樱淡淡地说,“你真的想嫁给徐泰吗?如果是真的,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这样我既能从流言旋涡中脱身,也能成全你和徐泰。” “真的,小姐,奴婢此生非徐泰不嫁!”莹露语气坚决地说道,她自然知道这次的流言又是夫人针对苏樱的阴谋,可若这次夫人的阴谋成功了,那么苏樱就会真的嫁给徐泰,那她就没机会了,她万万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的清白给了徐泰,且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不能再蹉跎下去了,若这次错过徐泰,那谁能要她? 所以,莹露这次决定说服苏樱帮助自己设法嫁给徐泰,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苏樱还是比较蠢笨好骗的人。 苏樱招手让莹露走到自己面前,然后附在莹露的耳中如此如此说了一翻,莹露边听边点头,脸上渐渐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过了几天,府中的流言便又换了一个版本。 其实和徐泰约会的是莹露,根本不是大小姐苏樱,只是莹露因为服侍大小姐多年,深得大小姐的心,连衣着言行举止都有几分肖似大小姐才让人误以为是大小姐罢了。 苏樱让流月密切监视着张兰母子的动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则跟着调整应变的计划,她与韩静雅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这天,苏樱一早醒来,苏老太太便让人来唤她去佛堂叙话。 苏老太太长期礼佛,倒不像其他大家族那样,要一群后辈每天晨昏定省,而因着苏老太太这样,韩静雅也不好公开要求后辈每天晨昏定省,但其他姨娘庶女哪敢忌慢?私下里每天都去韩静雅那儿请安,只有苏樱没有去罢了。 倒不是苏樱不愿去,而是韩静雅不想搭理她! 苏樱让玉巧帮自己整理好容妆,便施施然去见苏老太太了。 苏老太太是为了流言的事找苏樱问话的,苏樱便将一切据实以告。 “这韩静雅真是没一日安生的!”苏老太太一拍桌子,手中的佛珠也跟着发出一串怒响。 “祖母不用为孙女忧心,孙女能处理好。”苏樱安慰苏老太太道。 “孩子苦了你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苏老太太慈爱地拍了拍苏樱的手背说道,她拉着苏樱又闲话了一阵子家常,这才让苏樱回去了。 苏樱如常地生活着,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什么?自然是等待韩静雅收网,时光飞逝,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天夜晚将军府正堂烛火高照,亮如白昼。 苏武端坐于主位上,一张脸比锅底还黑,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而苏樱则跪在地上,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有韩静雅在痛心疾首地将苏樱和徐泰的事汇报给苏武听,边说还边请罪,说自己无能,没有把女儿教好,请苏武责罚她。 “孽障!”苏武狠狠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盖都跳了几下,他指着苏樱怒吼,“来人,将这孽障拖下去乱棍打死!” “夫君,别呀,夫君!”韩静雅哭着说道,“若薇妹妹就留下这么一点血脉,怎可以打死?既然阿樱喜欢徐泰,那干脆成全他们罢了。” 作,你就作吧,小心将你自己给作死了,苏樱暗自腹诽。 “孽障!就算你对徐泰有意,也不可如此不检点!”苏武气得双肩直抖。 “女儿对徐泰并无情意!”苏樱声音清越地说道。 “什么?没有情意还能和他鬼混?!”苏武气得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朝苏樱扔过去。 苏樱侧身躲过,茶杯落地碎了,茶水溅了她一身,她并不在意,扬起声音说道:“女儿并没有和徐泰苟且!” “没有?那别人为什么会说?”苏武怒吼。 “是呀,他们为什么会说,这您得问母亲大人!”苏樱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阿樱呀,你既与徐泰相情两悦,又与他做出这等丑事,现在我们不是要责罚你,而是要成全你们,你就赶快承认了吧。”韩静雅叹着气说道。 “子虚乌有的事,叫我如何承认?”苏樱背脊挺得直直的,冷冷地说道。 “唉!你这孩子!”韩静雅摇头叹息着,然后扬声叫道,“张妈妈,上来吧。” 没多久,张兰上来了,跪在地上直向苏武请罪,说什么没管好自己的儿子让儿子污了大小姐的名声云云。 张兰言辞恳切,说苏樱能看上自己的儿子,真是三生有幸。 她自己如何如何喜欢苏樱,若苏樱能嫁给自己的儿子,她定将苏樱当作亲生女儿来疼云云。 “张妈妈,我何时看上你儿子了?”苏樱冷着一张脸打断了张兰的话。 “大小姐,你怎么啦?难道你要抛弃我儿了吗?”张兰哭着说道,“前几天,你还亲手缝了个鸳鸯枕头送给我儿,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呢?” “鸳鸯枕在何处?”韩静雅问道。 “在我儿的卧房,枕头上还绣着大小姐和我儿的名字呢。”张兰说道。 “来人,去徐泰房里搜一搜!”苏武大声下令道。 第34章 “父亲大人,您还是亲自去搜吧,我怕有人栽赃。”苏樱说道。 “好,好,好,我今晚就要亲自将事情弄个一清二楚!”苏武怒吼着走下堂去,韩静雅带着一众人等紧紧跟着。 一支大队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徐泰的住处,却发现木门紧闭着。 盛怒中的苏武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刹那时,所有人都被一阵白光晃花了眼。 简陋的房间一开门便是一张床,而床上是两具交缠着的白花花的身体。 滢露竟和徐泰正在行苟且之事,被踢门声中断后,两人还一下子未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苏武。 估计苏武也没想到踹开门会看到这般光景,刚才明明审的是苏樱和徐泰的“奸”情,怎么现在女主角又换成了滢露? 苏樱也没想到滢露此刻正和徐泰……这可不是她设计的,刚才她还在奇怪,徐泰怎么不在正堂和大伙儿一起污蔑她呢? “混帐!”苏武一声暴喝,将所有人的魂都给拉了回来。 韩静雅赶紧命人捡起地上的被子包住床上的二人并用绳子捆了拖下来。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回过神来的滢露和徐泰皆磕头如捣蒜,心惊胆颤地求着饶。 “将军,奴婢与徐泰两情相悦,还望将军成全!”滢露哭着哀求道。 其实像这种大户人家的规矩与皇宫的规矩有一些不同,皇宫里的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所以不能与他人有私情。 而大户人家里的下人与下人之间有了感情,只要没犯什么大错,是可以求主子成全的。 至于主子成不成全又另说。 苏武的脸色难看至极,一会儿看看苏樱,一会儿又看看韩静雅,满脸写着的都是“怒怒怒”这个字。 “徐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大小姐两情相悦吗?怎么又和滢露搅在一起?”韩静雅朝身边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会意,匆匆地跑进了房里。 听了韩静雅的话,徐泰正要答话,滢露却抢先道: “将军大人,徐泰与大小姐是清白的。因为大小姐之前有些旧衣裳赏给了奴婢,奴婢穿着这些衣裳与徐泰见面,才让大家误以为跟徐泰约会的是大小姐。”滢露咬咬牙说道,事情到了这步,她只有放手一博了,因为她已经怀了徐泰的骨肉,她不能让徐泰娶大小姐。 这时先前进屋的婆子拿了个枕头出来,滢露抢着说道:“那是奴婢送给徐泰的鸳鸯枕,上面还绣着奴婢的闺名。” “什么?”韩静雅一把夺过枕头查看,结果和滢露说得一模一样,气得她将枕头狠狠地砸向滢露。 滢露不敢躲,任由枕天砸向自己的头,然后弹落到了地上,只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求开恩求成全。 韩静雅为什么会对枕头的事如此震怒?因为她之前让人绣了带有苏樱名字的枕头放进徐泰的房里,准备当证据诬陷苏樱的。 没想到枕头却变成了滢露的。 这是苏樱将枕头调包了,先前苏樱一直让流月监视着张兰母子的动静,发现枕头的事后,她便让滢露绣了另一个枕头,替换了绣着她自己名字的枕头。 “父亲大人,与徐泰相好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滢露,并不是女儿。”苏樱挤出几滴泪珠委屈地说道,“不信,你查问一下下人们。” 苏武一查问,先前见过滢露穿着苏樱的衣赏去见徐泰的下人们便纷纷出来作证了。 苏武听完后,怒视着韩静雅问道:“这就是你管理的后院?” “夫君,我……”韩静雅一时找不到好的措辞来为自己开脱,额头上不禁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求将军大人开恩!”滢露膝行至苏武脚下,磕头如捣蒜。 张兰似乎吓傻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是和夫人一起设计好构陷苏樱的,怎么女主角换了人?这样一来,岂不是得不到夫人承诺的那一大笔嫁妆了? 张兰竟还在为错失了“嫁妆”而感到宛惜,殊不知,他们已经大难临头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听苏武怒吼一声,伸手一把抽出旁边武卫腰间的佩刀,“唰唰”两刀便砍下了滢露和徐泰的脑袋。 鲜血四溅,腥臭飘起,所有人一愣过后皆惊恐尖叫,尖叫过后又恶心地捂住了嘴,怯怯地跪了下去,个个噤若寒禅。 “今后若再有人敢行此等秽乱之事,这就是下场!”苏武扔下佩刀,大步离去。 这时,被徐泰的血溅了一脸的张兰才反过来,爬过去抱着徐泰的无头尸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那场面看着真是瘆人之极。 “快,将尸体抬去乱葬岗,然后将地弄干净。”韩静雅颤抖着下命令,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 几个胆大的护院立即上前收尸,抬走了滢露之后想去抬徐泰,张兰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徐泰的尸体。 护院无奈之下,只得将张兰打晕了,这才抬走了尸体。 韩静雅又指使几个粗使婆子将地面洒扫干静,大家伙才散去。 苏樱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想弄死滢露和徐泰的,她只是想脱身罢了。 若不是滢露和徐泰恰好幽会被抓现行,总不致于死,是滢露和徐泰太不节制了。 不对,徐泰明明和韩静雅约好来对付自己的,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和滢露行苟且之事?这一定是滢露设计的,滢露大概是想阻止徐泰去对付苏樱,没想到却将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 滢露这算救了自己吗?苏樱该感谢滢吗?这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但无论如何,她又破了韩静雅的一场阴谋,估计韩静雅会气得心肝脾肺都疼吧? 苏樱叹息着回了自己的蔷薇院,她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她却不知,今晚却有人因她而失眠。 紫禁城东宫的书房里,太子司马昊已换上了一身便服,此刻正在案前挥毫作画。 他画了两幅人物画。 一幅画的是女子,只见画中女子一袭素净的衣裙,梳着堕马髻,发间仅插着一支玉兰发簪。 女子容貌清丽,一双眼睛如黑宝石般深不可测。 另一幅画的则是男子,不过这男子的相貌却与上一幅画作上的女子一般无二,两幅画中的两人看上去就像一对双胞兄妹。 司马昊仔细了对比着两幅画作上的人,然后说道:“夜隐,你来看看。” 一条黑影从某个角落里窜了出来,看见书案上的两幅画,略有些吃惊地说道:“这是同一个人吧?” “嗯。”司马昊点了点头说道,“那天你从竹林一直跟踪苏明,说苏明进了将军府,可之后却再也不见苏明,我便猜想苏明可能是作了乔装打扮的。 后来本宫亲自到将军府潜伏了几夜,细细观蔡了一遍所有人,发现这苏家大小姐的面相竟与苏明十分相似。” 记脸向来是司马昊的强项,任何一张脸只要他见过一次,他就绝不会忘记。 “真让人意外,这苏家大小姐向来名声不好,却身怀绝技,有趣有趣。”司马昊自言自语道。 第35章 苏滢未说亲便与萧敬明苟且,徐泰与莹露通女干,这两件事让苏武觉得将军府里的风气实在是太差了,于是着韩静雅好好整顿一翻,一时之间,将军府里弥漫着一种低气压,下人们小心翼翼地做事,小姐们便躲在闺房里学习《女规》《女则》。 这天,苏樱正在房里看书,韩静雅院里的芹姑姑来传唤苏樱到花厅去。 苏樱也懒得问芹姑姑什么事,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容妆就跟着芹姑姑去了。来到花厅,见苏婧琪、苏思颖、苏可岚和苏媛都在,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苏婧琪看见苏樱,那双秋水眸里简直能喷出火来,鉴于容麽麽在场却不好发泄出来,一张脸憋得涨紫涨紫的,神情阴险至极。 苏樱却如看不懂苏婧琪的表情似的,扭头对苏婧琪发出个灿烂的笑容,更是气得苏婧琪的鼻孔都冒出烟来了。 韩静雅一身大红衣裙端坐于上首,旁边站着一位面容严肃的,身穿深灰色宫装,四十岁左右的麽麽。 见人都到齐了,韩静雅便开口说道:“这位是容麽麽,是你们的父亲特地从宫给你请来的教习麽麽,是来教你们规矩的,快给容麽麽行礼。” 所有人听了,纷纷朝容麽麽屈膝行礼。 “别动!”容麽麽绷着一张脸说道,于是所有人顿时像是被人点了穴般,都以同一个姿势僵在原地。 容麽魔拿着戒尺挨个儿地查看,一会儿说这个没有屈膝,一会儿说那个行礼的手势错了,总之,原本大家每天都行的见面礼,结果到了容麽麽这儿愣是没有一个合格的。 最搞笑的是,苏婧琪的错误竟然是脸上没有微笑,容麽麽让苏婧琪面带微笑,结果苏婧琪的脸皮直颤抖,好像抽风一样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惹得她旁边的苏可岚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容麽麽指责举止轻浮,愣是被打了十下手掌心,疼得她苏可岚直抽抽。 一出场就给了个下马威,这容麽麽看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苏樱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可惜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容麽麽走到她面前,一会儿说她的头垂得太低,一会说她的手放得太低等等,这容麽麽根本就是存心找苏樱的麻烦呢。 这韩静雅真是抓住一切机会来打压苏樱。 就是一个简单的见面礼仪,大家都被容麽麽折磨得够呛。 “好了,这见面礼我就教到这儿,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大家,我领你们进门了,你们回去好好练习练习,下节课我要抽查你们的作业的。” 容麽麽说完便挥手让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家离开了花厅,便要往各自的院落回去。苏樱的蔷薇院和苏婧琪的栖凤阁在同一方向,苏樱只得跟在苏婧琪后面慢慢地走着。 苏樱估摸着苏婧琪等下肯定会找她麻烦,正在这时苏樱突然看见张兰迎面走过来,直接就往苏婧琪身上撞去,苏婧琪一脸厌恶地躲开了。 张兰突然目露凶光,从怀里摸出一把刀,举着冲向苏婧琪。 “还我儿命来!”张兰怒吼着。 苏樱和流月本是反应迅速之人,并且以她们的身手,及时上前阻止张兰是完全可以的。 只因张兰行凶的对象是苏婧琪,让她们有了犹豫,韩静雅母女多次陷害苏樱,且手段恶毒,她可做不到“以德报怨”。 只不过苏婧琪的反应也挺快的,她敏捷地躲过了张兰的攻击,并一脚便将张兰给踹倒了。 “韩静雅,你好恶毒,明明是你要我们帮你设计害大小姐,最后却任由将军将我儿给杀害了,我要杀了你的女儿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 张兰说着爬起来又冲向苏婧琪,但是年老且不会武功的张兰又岂会是苏婧琪的对手? 张兰一次次地进攻,却又一次次地被苏婧琪踹倒。 苏婧琪也不喊人来帮忙,就一直踹张兰,似乎要以此种方式发泄内心的某种情绪。 最后张兰抱住苏婧琪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苏婧琪痛得惨叫起来,一只脚不停地踹着张兰的头,张兰的头破了,血糊了一脸,那场面实在有点惨烈。 苏樱实在看不下去了,正打算上去解开二人,这时苏婧琪突然弯腰捡起地张兰丢掉的刀,一刀刺进了张兰的脖子上,张兰脖子一歪好像断了气。 一股血柱喷出来溅了苏婧琪一脸,那场面简直是太血腥了。 可张兰却还死死地咬住苏婧琪的腿,任苏婧琪怎么掰也掰不开。 “还不快来帮忙!”苏婧琪顶着一张血脸朝苏樱怒吼,十足恶鬼一般无二。苏樱和流月过去帮忙,最后合三人之力才将张兰从苏婧琪的腿上给掰开了,但是张兰却咬下了苏婧琪小腿上的一块皮肉来。 本以为张兰已经死透了,这时,张兰却突然回光返照,抓住苏樱的手嘶哑地说道:“韩,害,害死了,你娘!” 张兰说完这句话,头一歪便彻底断了气。 “啊!”苏婧琪疼得惨叫不已。 苏樱正在想要不要扶苏婧琪回去时,得到消息的韩静雅赶到了。 “快,快扶嫡小姐去上药!”韩静雅急火攻心地吼道。 芹姑姑立即带人上去将苏婧琪给扶着走了。 之后,韩静雅又命人将张兰的尸体处理掉,苏樱看着下人抬着张兰的尸体渐渐走远,不禁沉思了起来。 张兰临死前说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娘李若薇吧? 府上人人都说李若薇是难产而死的,难道真相并不是这样? 若李若薇真的是被韩静雅害死的,那她理所当然要为李若薇讨回公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更何况她用了别人的身体,怎么着也得为原主什么点什么吧? 苏樱决定找机会调查一下李若薇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到蔷薇院,苏樱实在是累极了,用过午膳后便上床睡觉去了。可是感觉才睡了没多久,她又被流月给叫醒了。 流月说韩静雅又派人来叫她去花厅跟容麽麽学习规矩,苏樱只好努力撑着重重的眼皮起床洗漱完毕就朝花厅匆匆赶去。 第36章 来到花厅,苏樱的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就听见容麽麽阴阳怪气地声音:“哟!苏大姐的派头可真大,每次学习都要迟到。” 容麽麽的话说完了,苏樱的人也进到了厅里,她一看,其他人果然是都比她先到了呢。 只是,是她派头大故意迟到的么? 韩静雅派人过去叫她,她可是一刻都没有耽搁就来了,所以她这是被“迟到”了。韩静雅先将所有人都叫到了花厅,这才最后派人去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容麽麽找借口惩罚她。 看来,这容麽麽也是韩静雅找来的打手呢。 果然,下一刻容麽麽冷冷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既然是来学习规矩的,那么迟到也算是不守规矩了,所以要罚!就罚二十戒尺吧,迟到与脚有关,所以这二十戒尺打脚!” 容麽麽说着走近了苏樱,扬起戒尺就要打。 “等等,容麽麽,你打我才是不合规矩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迟到。”苏樱条理分明地指出,容麽麽从一开始就没有说明学习的具体时辰,哪来迟到一说。苏樱只是最后一个到的,可最后一个到并不是迟到,不是吗? 容麽麽被苏樱说得无法反驳,最后只得悻悻地收回戒尺,阴郁地说道:“苏大小姐倒是长了一张伶俐的嘴!” “多谢容麽麽夸奖!”苏樱笑盈盈地说道。 苏可岚听了苏樱的话,冷嘲热讽道:“哼,笨才,还真以为容麽麽夸你呢!” “难道不是吗?”苏樱扭头疑惑地看着苏可岚。 苏可岚睨着苏樱“哼”了一声,满脸都写满了不屑。 苏樱也不在意,这时她感到一道目光正盯着她,她扭头找去发现是苏婧琪。苏婧琪那目光特别阴鸷,让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以前苏婧琪自己树立的形象是开朗,侠义,热心肠,自从她被萧敬明XX后,整个人儿都变得阴鸷了,好像被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着,真是自带黑光环! 苏樱并不恼也不怕,反而对着苏婧琪展开个甜甜的笑容,苏婧琪被她一刺激,脸色越发沉黑,一副生人莫近,近了就要砍死你的模样。 这时容麽麽朝苏樱看去,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苏婧琪,仿佛在无声地告诉苏婧琪:“放心,我会帮你出气的。” 苏婧琪这才别开了脸,不再对苏樱进行眼神攻击了。 “今天我们来学习跪拜之礼!”容麽麽的授课开始了。 跪拜礼分稽首、顿首、空首,称为“正拜”。行稽道礼时,拜者必须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稽留多时,手在膝前,头在手后,这是“九拜”中最重的礼节。一般用于臣子拜见君王和祭祀先祖的礼仪。 “你出来做个示范吧。”容麽麽指了指边上的苏可岚说道。 苏可岚上前两步就拜了下去,容麽麽指着苏可岚又讲解了一翻,然后让大家练习。 苏樱想了想,转身跑到了院子里朝南边拜了下去。她的举动惹得大家很好奇,全都跟着跑出院子看着她,满脸疑问和鄙视。 “随意离开课堂可是对师长大不敬,苏大小姐你又犯规了!”容麽麽说话时神色甚是得意,还朝苏婧琪投去邀功的目光。 “容麽麽,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是为了您好才跑出来行礼的。”苏樱不急不躁地说道。 “哼!容麽麽她就是故意轻慢您的,快罚她!”苏可岚的话立即得到了苏婧琪、苏思颖和苏媛的认可,四人齐声嚷嚷着容麽麽应该狠狠地打苏樱一百戒尺。 容麽再次朝苏樱举起了戒尺。 “容麽麽您若真的打了我,那我可要去皇上那儿告你了。”苏樱老神在在的说道。 “告我?告我什么?”容麽麽绷着脸问。 “她这是危言耸听,容麽麽你别信她,尽管打她,狠狠地打就对了。”苏思颖在一旁煽风点火。 苏樱笑了笑,语气不急不徐地说道:“刚才容麽麽说了,稽首之礼一般用于臣子拜见君王和祭祀先祖的礼仪,所以我刚才跑到院子里朝南而拜,因为那是皇宫的方向,我这是朝皇上行礼。而你们,” 苏樱一一指过苏婧、苏思颖、苏可岚和苏媛继续说道:“你们却对容麽麽行礼,这不是存心让容麽麽犯下大不敬之罪吗?” 对皇上不敬,那可是要杀头的。 容麽麽一听苏樱这话,顿时脸都吓白了,她刚要狡解几句,这时忽然响起一个很不协调的男声: “是谁犯了大不敬的罪?” 话毕,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便走进了苏樱的视线。 那男子长得真是唇红齿白,眉毛弯弯,细长的桃花眼里荡漾着春光,肤若凝脂,真是长得比女子都还要美三分。 这典型的男生女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阴柔之美。 看见该男子,其他人立即跪了下去,口中大呼:“参见旭王殿下,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大家吼这么一嗓子,苏樱的脑海里立即涌上来一些记忆片段,她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司马宸的弟弟司马旭。 “苏樱你好大的胆子,看见七王爷竟然不行礼,犯大不敬之罪的可不正是你。”容麽麽大声喝斥道。 苏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要行礼,却被司马旭阻止了。 “以后你见了本王可不必行礼!”司马旭没有理会跪着的那几个人,而是走近苏樱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道。 这……旭王这是几个意思?苏樱的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原主生前与这旭王并无交集,为啥司马旭第一次见她就要免了她的礼? 虽然苏樱的心里疑惑不已,可她也不好此刻便向司马旭问个清楚明白。她正纠结该怎么办时,司马旭却问她,到底谁犯了大不敬之罪。 苏樱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没错,容麽麽你竟受了这几位小姐的稽首,的确犯了大不敬之罪,来人,罚容麽麽三十戒尺。”司马旭大声说着。 容麽麽听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直喊冤枉。 可司马旭根本没鸟容麽麽,只问苏樱容麽麽该不该罚,苏樱自然是说该罚。 于是,再也容不得容麽麽多说一个字,司马旭便派人去打容麽麽了。 “苏大小姐,这处罚你还觉得满意吗?”司马旭凑近苏樱一脸讨好地问道。 打容麽麽苏樱自然是满意的,只是苏樱为什么觉得司马旭是在讨好她? 没错,就是讨好她,堂堂一个七王爷竟然屈尊降贵跑到将军府讨好她,这是为什么? 苏樱真是想破头了也想不出司马旭这么做的原因。 第37章 既然想不出,苏樱也懒得去深究了,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这时,容麽麽的刑罚开始了,容麽麽嗷嗷地叫着疼,一场学习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走,我们出街玩儿去吧。”司马旭开心地向苏樱发出了邀请。 苏樱再三拒绝,谁知道司马旭却硬要将苏樱拖走。 “好吧,我去我去,我会走的,请旭王殿下不要拉拉扯扯的。” 男女授受不亲不懂么?苏樱暗自诽腹。 “你且在府门口等我,我回房换套衣服就出来。”苏樱对旭王说道,她正想出去办点事儿,无奈最近苏武不让她们几个姑娘家出街,怕再惹出什么事儿,这会儿正好跟着司马旭出街去。 旭王一听高兴得不得了,挥手让苏樱赶紧快去快回。 苏樱流月换在男装,便到府门口跟司马旭汇面,然后跟着司马旭上街去了。 “你扮成男子也好看,不过比我稍差。”司马旭说道,“我们去哪儿玩好?” 呵呵!可真够自恋的! “去醉欢楼。”苏樱毫不避诲地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儿干什么?”司马旭奇怪极了。 “去调查一些事。”苏樱简单地编了个理由,司马旭不再说话,吩咐车夫去醉欢楼。 一路来到醉欢楼,要了一间独立的包间。 “请问两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问道,因职业使然,说话时身体总是在扭摆着卖弄风骚。 “就要你!”苏樱冷冷地看着老鸨说道。 “要我?啊哈哈哈!”老鸨一甩手帕说道,“你们两位小爷难道要老身一个伺候,就算你们不嫌弃老身,但老身这副老骨头可伺候不了两个男人了。老身还是去给两位爷挑些美人儿来吧。” 老鸨说完转身就要走。 “要的就是你!”苏樱潮流月使了个眼色,流月会意,上前拽着老鸨的衣领就将老鸨拖到了苏樱面前。 “哎哟!”老鸨趴在苏樱面前,笑嘻嘻地说道,“看你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口味这么重,喜欢我这样的老的呀!那老身便伺候小公子一回吧。” 老鸨边说边解自己的衣裳。 苏樱上前一脚踏在老鸨的背上,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压在老鸨的脖子上,老鸨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一个劲儿地问苏樱到底意欲何为。 “我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件陈年往事的。”苏樱的语气虽淡,却透着一股寒意。 “小爷您尽管问,老身定会知无不言,不必拿刀抵着老身的脖子,刀剑无眼,万一失手……”老鸨颤抖着说道。 “你可还记得李若薇?”苏樱问道。 “李若薇?咱这儿没这人哪。”老鸨一脸茫然地说道。 “好好想想,真没这个人吗?真武将军从前在此一直包养的一个人……”苏樱冷冷地提醒道。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您说的应该是流烟。唉!流烟从前的闺名好像是叫李若薇,但进了醉欢楼后就改名了,这么久了,老身都忘了她的本名了。”老鸨讪笑着说道。 “嗯,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当年流烟的死因的。”苏樱说道。 “流烟?流烟是难产而死的呀。”老鸨一脸茫然地答道。 “难道就没有点内情?”苏樱将匕首又贴紧了点老鸨的脖子。 老鸨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凭她在风月场混迹多年的经验,立即明白了苏樱话里的意思。 老鸨告诉苏樱,她确实是不知道内情的。因为当时流烟怀孕后,将军府就派了专门的丫鬟婆子到醉欢楼伺候流烟。 将军府当时严令,不准醉欢楼的人插手流烟的事情,鉴于苏将军的威压,醉欢楼上下哪有敢不遵的。 当然了,当时苏武也是给了老鸨一大笔银子的,要不然老鸨也不会高高兴兴地配合着,但这些老鸨自然不会跟苏樱实话实说。 到了流烟生产时,也是将军府找来的稳婆。当时人人都还羡慕流烟能得到苏武这么个有情郎眷顾,事事为流烟安排得如此妥贴。 谁知道最后却传出流烟难产而死,当时大家还感叹流烟是个命簿之人呢。 “那你还记得伺候流烟的是哪个丫鬟,又是哪个稳婆给流烟接生的吗?”苏樱问。 “这些老身真不记得了。不过,当时老身曾听过那稳婆说话,不是本地口音,那稳婆应该是外地人。”老鸨一脸实诚地说。 “当时安排一切的到底是苏将军,还是苏夫人?”苏樱又问道。 “苏将军和苏夫人曾一起出面找过老身,至于其中的具体事项,老身可真就不知道了。”老鸨面露难色。 看来,杜若薇之死的确不简单,但是事隔多年,很难再找到当时被将军府派来伺候杜若薇的丫鬟婆子,还有稳婆。 现如今,便只有芹姑姑一个知情者了。只是芹姑姑是韩静雅的死忠粉,想要撬开珍姑的嘴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樱只能静待良机了。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苏樱将脚从老鸨身上拿下来说道。 老鸨狼狈地站了起来,拨拨弄乱的头发,拍拍身上的衣服,又笑着问道:“那几位还要姑娘伺候不?” “不必了!”苏樱放下一锭银子,招呼司马旭一起离开。 司马旭问苏樱接下来要去哪里,当听苏樱说没有什么安排后,便邀请苏樱到王府喝酒。 苏樱犹豫了下这才同意了,于是他们坐上司马旭的马车,直奔王府而去。 在王府,司马旭让人在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还拿出皇上赐下来的各种贡酒,两人推杯换盏,真是畅快至极。 酒过半酣,苏樱问司马旭今天为什么会到王府,又为什么会找她出来玩。 司马旭很爽快地说出了原因,因为昨天司马宸和司马昊都去找皇上,求皇上给他们指婚,对象就是真武将军府的大小姐苏樱,能同时被他两个眼高于顶的皇兄看中,司马旭对苏樱实在是很好奇,于是便找到了将军府,看看苏樱有什么过人之处。 司马宸去向皇上求娶自己,苏樱倒不觉得奇怪,可这司马昊为什么也会向皇上求娶她?她什么时候招惹了司马昊,这司马昊是大晟朝的太子呢,是皇储,将来是要当皇上的,会有后宫三千佳丽,她可没想过进宫玩宫斗呢。 苏樱心里虽然有不少的疑问,但听司马旭的语气,想司马旭也是不知道司马昊为什么要娶她的,所以她便没有开口问司马旭了。 “那你现在发现我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有?”苏樱歪着脑袋问。 “有,你的酒量特别好!”司马旭的话惹得苏樱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38章 沒错,她是挺喜欢这两本书的,但她却更不喜欢被别人威胁。 “是吗?那我走了。”司马旭装模作样地将书塞进怀里,就往窗口走,边走也回头,似乎在看苏樱会不会挽留他。 谁知道苏樱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喂!我真走啦!”司马旭不甘心地说道。 “好走不送,以后别来!”苏樱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司马旭气死了,往窗口钻的时候还被撞到了头。 更让他生气的是,窗门在他爬出去的那一瞬间立即被关死了。 “啍!明明想要却不肯服软,我就偏不给你,女人有时不能惯着!”司马旭气冲冲地走了。“那发现本王的过人之处没有?”司马旭放下酒杯问苏樱。 “很美算不算?”苏樱歪着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我很美,这是整个大晟朝都知道的事,哪能算你发现的?”司马旭摇着头说道,“你得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 “那我不行。”苏樱看着司马旭笑着说道,”还是你自己说说吧。” “我的过人之处嘛——“司马旭说到这儿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就是挖墙角!” “什么?挖墙角?难道你要种大白菜?”苏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非也非也,此墙角非彼墙角,比如你就是我要挖的司马宸的墙角,懂了吗?”司马旭这话绕得他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 “我看你的过人之处是闲得蛋疼!”苏樱白了司马旭一眼说道,”你为什么要挖我呀?” “两位皇兄都看中的肯定是好东西!”司马旭说道。 “呸!你才是东西呢!”苏樱啐了一口说道,“不,你不是个东西!” “再者,我们皇家的人习惯了争,妃子要争宠,皇嗣要争宠,皇位也要争,总之什么都要争,所以你也要争。”司马旭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苏樱深深觉得司马旭的心理很病态。 两人正说着,司马宸突然从天而降,拉着苏樱就要往外走。 司马旭哪里肯放人?便和司马宸比划了起来。 苏樱抓起一把瓜子慢慢地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比武。正看得入迷,突然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你不去劝架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一袭银白绣竹纹,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丝滚边儿的长袍,一张脸如精雕细刻出来似的,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脸上那温和的微笑真是能将北极的冰都给融化了呢。 “这不是马昊吗?”苏樱想起了在小树林救她和流月的人。 这时,马昊自报了家门。原来他叫司马昊,是太子殿下。司马昊为什么也会向皇上请求赐婚,难道司马昊已经知道她就是苏明了? 司马昊也不理司马宸和司马旭,而是坐在苏樱身边,也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看司马宸和司旭比武。 司马宸和司马旭见了,立即停下了打闹,齐齐走到苏樱身边坐下一起吃酒。 呵!苏樱今天是出门遇贵人了,大晟朝最尊贵的三个男人此刻正在和她饮酒作乐。 喝完了酒,苏樱要离开的时候,三个男人都争着要送苏樱回府。结果争了老半天也没争出个结果来,苏樱就趁着他们争执的时候,带着流月悄悄地溜了。 回到将军府时,苏樱便听说容麽麽被召回宫里去了,看来韩静雅想让容麽麽折磨苏樱的计划又落空了。 苏樱回到将军府后,司马旭老爱翻墙来找苏樱。 而且每次来的时候,总是人未到“花”先到,扔一朵桃花在苏樱的头上,伴吟一句“人比桃花娇”; 扔一朵梅花到苏樱肩上,伴吟一句“美人若梅暗香来”; 扔一株兰花到苏樱脚下,伴吟一句“美人如诗亦如兰” …… 苏樱对司马旭这俗套至极的开场白甚是鄙夷,每次都报以白眼一记,便漠然走开。 司马旭的到来却引来了另一只蝴蝶,那便是苏思颖,每次司马旭前脚翻墙进来,她后脚就到了。 有苏思颖缠着司马旭,苏樱就省心多了,也就懒得去理会他们了。 没想到的是,司马旭为了避开苏思颖,不在白天翻墙了,改在夜里来找苏樱。 这天晚上,苏樱正在烛火下看书,司马旭突然推开没关紧的窗门窜了进来。 苏樱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手中的书砸向司马旭,流月上去就是一顿踹。 “哎呦哎呦!是本王,是本王!”司马旭边躲边叫。 “旭王,你是属猴的吗?”苏樱没好气地说道。 “白天来找你,老被人缠着烦死了!”司马旭撸平弄皱的长袍,很自来熟地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 “没错,被人缠真的很烦!”苏樱一语双关。 司马旭自然听出了苏樱的话外音,一脸讨好的笑,说道:“我今晚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 “花就免了罢。”苏樱淡漠地说道,“旭王您深夜闯进一个女子的闺房,这传出去会有损我名誉的,拜托您以后不要再来了。” “瞧!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司马旭赶紧从怀里摸出两本书,在苏樱面前扬了扬。 苏樱仔细看了看书名,好像是两本古诗词之类的书。 “书我这里有,不用你深更半夜来给我送。”苏樱兴趣缺缺。 “你有?这两本可是前朝大诗人杜怀远的孤书,是本王的私人珍藏品,世上仅此两本了,你怎么会有?”司马旭摇着手中的书一脸得意地说道,好像杜怀远就是他自己似的。 “是吗?那值钱吗?”苏樱淡淡地问道,她对诗词什么的不感冒。 “值钱不?这两本已经不是用钱可以买得到的了。”司马旭的表情很浮夸。 “那,书留下,人可以走了。”苏樱给司马旭下逐客令。 “不行,要把书留下可以,本王人走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明天和我一起去踏青。”司马旭有点耍赖的味道。 “那你还是带着书一起走吧!”苏樱淡漠地说道。 司马旭走后,苏樱命流月锁紧门窗,然后上床睡觉去了。 另一边,苏思颖因没见着司马旭,很是失望。 她将司马旭到府上见苏樱这件事告诉了韩静雅,当时苏武也在场。 韩静雅认为苏樱这样随意和男子私下往来,于名声不好。 再者,苏樱都快十五了,也是时候订亲了,免得蹉跎了。 第39章 苏武认为司马旭既然私下来见苏樱,那司马旭和苏樱是不是两情相悦,要是真这样,他倒可以向皇上请旨赐婚。 毕竟苏樱是他的长女,即使不能作旭王的正妃,做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这话可吓坏了苏思颖,幸好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所以才没有在苏武和韩静雅面前失了态。 这时,韩静雅很快便反驳了苏武,说这旭王是出了名的风流,以后不会一心一意对苏樱好的。 不如为苏樱找户门当户对的,甚至门户稍微比将军府的人家低的,这样嫁过去既能当正妻,对方也会因将军府的缘故善待苏樱。 “如果是若薇妹妹在的话,她也一定会赞同我的想法的,天下做娘的最懂疼孩了子。”韩静雅伤感地说道。 旭王是大晟最受宠的皇子之一,不管旭王多风流,他的尊贵身份摆在那儿,韩静雅怎么会让苏樱嫁给旭王? “静雅,薇薇会感激你的。”苏武握住韩静雅的心,心里却想起那个如蔷薇花一样美丽的女子,想起她多舛的命运,心不由得阵阵疼了起来。 那年她也是十五岁的年纪,而他随父出征凯旋而归。 她从花园中缓步走向他,递给他一束红白相间的蔷薇花,然后问他知不知道蔷薇花的花语是什么。 他憨厚地笑着摇头,痴痴地看着她,只觉得她比花儿娇妍多了。 “代表爱情!”她附在他耳边说了这句话便娇羞地跑开了。 他抱着花朵愣在原地,被浓浓的幸福感包裹着,足足傻笑了半个时辰才回神。 后来当他要去李府提亲时,灾难却突然降临在了李府上,几乎在旦夕之间,李府被抄家,灭门,罪名是叛国通敌,意欲谋反。 她也被卖进了秦楼楚馆。 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想办法去解救她和她的家人。 “将军!将军!”韩静雅的数声叫唤打断了苏武的回忆。 “喔,我今天累了,我且回房歇歇。”苏武说罢起身往里屋走,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对韩静雅说道,“小樱的婚事就全盘交给你吧。” “是,妾身定会办妥的。”韩静雅一副贤淑的模样让苏武满意地走了。 “母亲大人,这次会为大小姐物色什么人家?”苏思颖轻声问道。 “你说呢?”韩静雅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思颖。 “我不敢乱说,全凭母亲大人作主。”苏思颖讨好地说道。 “嗯。”韩静雅似乎对苏思颖的态度很满意,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那小贱人最近好像长进了不少,这次真的要好好谋划一翻。” “女儿一定全力配合母亲大人!”苏思颖积极地说道。 “好,你给我继续盯着那小蹄子。先下去吧,我也有点乏了。”韩静雅揉了揉额头,她最近觉得亲女苏婧琪的性情变得有点古怪,古怪到有时让她发怵,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不肯说。 连贴身侍女都杀了,怎么会没事? 梅红死后,韩静雅又派了绿柳去贴身服侍苏婧琪,但是绿柳好像常常被苏婧琪虐打。 绿柳当然不敢向韩静雅告苏婧琪的状,是韩静雅看见绿柳经常满身伤痕,侧面打听了解到的。 本来下人做错事了,主子打骂一顿是没什么的,可是苏婧琪似乎变得暴虐,甚至有些可怕了。 母女连心,韩静雅觉得苏婧琪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见韩静雅专心想着事情,苏思颖识相地退了出去。 “苏樱,你想嫁给旭王殿下,做梦吧!”苏思颖心情大好,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现在且不说将军府这边的情况。 “老七是皮痒了吧?”司马宸气得直磨牙,他这几天出了趟远门办事去了,没想到就让司马旭钻了空子。 “裴景,去,让人将皇宫西院井里那具女尸打捞上来,抬到皇上那儿。”司马宸生气地吼道。 那具女尸是个小宫女,曾被司马旭看上,司马旭就诱惑人家,时常进宫和那小宫女阿采淫乐,竟致人家小宫女珠胎暗结了。 可是没多久,司马旭就腻了,将那个小宫女阿采忘一边了。 阿采是个老实懦弱的女子,见司马旭不再喜欢自己,又不敢向皇上告状,惊恐害怕之下便跳井自杀了。 司马旭知道后,为了良心好过,便每个月都悄悄地以阿采的名义给阿采家人一笔银子,让阿采的家人以为阿采还活着。 司马旭以为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皇宫诸事皆瞒不过司马宸。 再说说皇宫内,东宫,太子对于旭王去找苏樱之事也很不喜欢。 “老七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去,找言官弹劾他终日流连于秦楼楚馆之事。”司马昊冷酷地说道。 于是,旭王就悲催了,先是被人挖出小宫女之事,后又被言官弹劾旭王过于贪恋美女,在秦楼楚馆终日淫乐,挥金如土。 比如旭王让青妓亲一口就给一绽银子; 长期包养秦楼楚馆头牌,曾创下连续三个月眠于秦楼楚馆不回府的记录; 为了秦楼楚馆女子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甚至与一群女子共浴嬉戏,以至于累虚脱; 府上豢养歌妓美女无数,日日笙歌,生活糜烂等等。 皇上听了,气得差点驾崩,下诏将司马旭杖责两百,然后罚司马旭一年俸禄,将府上歌妓解散,从此不准再踏进秦楼楚馆半步。 最后司马旭被血淋淋地抬回王府养伤去了,这就是旭王挖墙角的下场。 苏樱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但她很高兴,司马旭不再来烦她了。 当然了,有人喜便有人忧,苏思颖却为见不到司马旭而失落不已。 虽然司马旭不再来,但苏樱平静的生活也没维持多久,因为韩静雅又要为苏樱选夫婿了,她这次选的是副都统郭奉孝之子郭敦。 这次韩静雅不再安排什么相亲会,而是直接与男方家主母联系,让男方直接上门提亲。 因着郭奉孝的官级比苏武低一级,且郭敦为人不学无术,很是愚笨,虽然是家长嫡长子,实则是草包一个,所以郭家对这门亲事简直乐意之至。 只不过,郭敦很少在大众露脸,其家人又有意对外说郭敦老实厚道,为人可靠,因此蒙敞了很多人。 韩静雅是通过不少渠道才了解郭敦的实际情况的。 韩静雅一跟郭家一说,郭家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提亲了。 苏武在韩静雅的巧舌鼓动之下,也很快应允了这门亲事。 苏樱得到消息后,正思索着怎么再次摆脱这桩婚事,不想,却有人帮了她一把。 第40章 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郭奉孝这头刚选出订亲的日子,立马就出事了。 有人将郭奉孝在训练军队时,滥用私刑将士兵活活打死的事告到了皇上那儿。 事后那个死者的好友将消息告诉死者的父母,并约死者的父母一起去状告郭奉孝,要为死者讨回公道。 郭奉孝得知这一消息后,又雇人将死者的父母及好友暗暗杀害。 这事捅到皇上那儿,皇上震怒,立即将郭奉孝打入天牢,命大里寺严查此案,将其一家人监禁于府上。 这些事是司马宸查出来的,只不过是太子的人出面揭发的。 虽然郭奉孝最后的判决结果未出,但出了这档子事,郭家与苏家的婚事自然就告吹了。 事情传到蔷薇院,苏樱主仆四人高兴坏了,立即好酒好菜庆祝了一番。 另一边,正厅里,苏武和韩静雅一右一左分坐于两边太师椅上。 “妾身以为郭敦是实诚人,没想到他爹却这么可恶,是妾身没了解全面,差点害了阿樱。”韩静雅假惺惺地向苏武忏悔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会知晓官场上的事?”苏武拍了拍韩静雅的手背温柔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许是好事多磨吧,阿樱的婚事还要有劳你费心。” “这些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应该做的。”韩静雅一副慈母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管家突然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到访。 苏武和韩静雅赶紧起身相迎,只见太子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一袭白衣衬得他俊朗无比,温润如玉。 双方见过礼后,苏武诚惶诚恐地请太子上坐,并命人上好茶。 “苏将军不必客气,本宫来是要跟你商议一件事。”太子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说道。 “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下官。”苏武恭敬无比地说道。 “本宫希望你们不要再给大小姐苏樱议亲了!”司马昊的语气不高不低、不缓不慢,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慑。 听到这话,苏武和韩静雅都愣住了。他们不是很明白太子的意思,太子爷说这话是看上了苏樱,还是别的意思? 可是他们不敢问太多,只得唯唯诺诺地应着。 正在这时,管家又来报,宸王驾到。 苏武和韩静雅又是一阵错愕,不待他们回过神来,司马宸已经风风火火地走进大厅,在太子另一侧的椅子坐下了。 苏武和韩静雅赶紧给司马宸行礼。 “免礼!本王今天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本王已经看上的府上大小姐苏樱了,以后你们不得再给她找夫家,本王很快便会择良辰吉日来迎娶太小姐。”司马宸语气霸道地说。 苏武和韩静雅又愣住了,暗想苏樱什么时候竟与两大皇子结了缘? 这时,司马昊与司马宸争执了起来。 司马昊:“胡说!皇兄你这样说会损大小姐的名声的。” 司马宸:“我只是陈述了事实,而且我肯定会娶她,到时看谁敢说三道四?” 司马昊:“你想娶人家,人家就愿嫁你吗?” 司马宸:“自然是愿嫁的!” 司马昊:“那得去问问她!” 两人争着争着,就吵到了蔷薇院,找到了苏樱问其意见。 苏樱着实没想到太子也会搅和进她的婚事之中,自然了,这种时刻,她毫无条件地挺司马宸,因为司马宸可是她处心积虑要找的靠山。 “听见了吧,老四,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就别瞎搅和了。”司马宸傲气地说道。 司马昊看了看苏樱,又看了看司马宸,最后黑着脸一言不吭地走了。 “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苏樱看着司马宸问道。 “估计又要使坏了,不行,我得赶快去求旨将你娶进门,你等着我啊。”司马宸说完像阵飓风般飙走了。 苏樱揉了揉额头,暗想自己到底是怎样将司马昊给招惹来的,真是麻烦! 沒错,她的麻烦的确是来了。 太子和宸王为了苏樱同时找上门的事,很快便在府中传开了,这可惹恼了那群庶妹们。 尤其是暗地里喜欢司马昊的苏婧琪及苏可岚简直气炸肺了,苏樱那小贱人怎么配得上太子爷? 而苏思颖和苏媛则妒忌苏樱怎么会有这样的运气,同时被两大最受宠的王爷看上,作为一个女子,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性格暴躁的苏可岚被苏婧琪挑拨了几句,立即不管不顾地冲到蔷薇院,大骂苏樱不知羞耻,整天勾引男人。 但是被苏樱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苏可岚气死了,想动手打苏樱,反而被流月打得鼻青脸,最后哭着逃跑了。 苏婧琪、苏思颖、苏可岚和苏媛见不能力敌,于是打算智取,四人经过一番商量,终于想出了一条毒计。 这天,苏樱和流月正在后院练功,玉巧突然急匆匆地跑来跟苏樱说,紫叶被苏婧琪她们带走了。 苏樱赶紧带着流月去找苏婧琪,让苏婧琪将紫叶交出来。 “哟!真没想到,你对一个下竟如此上心。”苏婧琪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个狗奴才,本小姐看着很不顺眼,所以抓来折磨一顿。” “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紫叶?”苏樱冷冷地问道。 “这样啊,如果你愿意挨我50鞭子,我便将紫叶还给你。”苏婧琪悠悠地说道。 “胡说!不把紫叶交出来,看我不把你揍成猪头!”流月冲上前便要对苏婧琪动粗。 “哼!”苏婧琪冷笑一声,说道,“你尽管打,不过你每打我一下,我便会让人从紫叶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你敢!”流月扬着拳头说道。 “流月,你退下。”苏樱说完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好,我挨你50鞭子!” “不,我愿替大小姐挨50鞭子。”流月挡在苏樱面前说道。 “真是主仆情深哪!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各赏你们主仆二人50鞭子吧。”苏婧琪阴恻恻地说道。 苏樱表示愿意替流月挨那50鞭,流月当然不肯,流月也抢着要替苏樱挨50鞭,苏樱也不肯,主仆两人好一阵争执。 “行了,别啰嗦了,既然你们主仆这么喜欢挨鞭子,还是各挨各的吧。”苏婧琪朝旁边的苏可岚示意。 早就准备好的苏可岚将一条鞭子递给苏婧琪,两人各自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然后分别朝苏樱和流月身上抽去。 一下、两下、三下……五十下! 自始至终,苏樱和流月都没有吭一声,哪怕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好了,打完了,现在你们可以将紫叶放了吧?”苏樱冷冷地说道。 第41章 谁知道苏婧琪和苏可岚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苏樱,本小姐还以为你真的长进了,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奴婢挨鞭子,真是自降身份,烂泥扶上壁。”苏婧琪讽刺道,她原先还以为抓走紫叶威胁不了苏樱,早知这样,她早抓了。 “对呀,长姐你可真天真,以为挨了打,我们就会放了紫叶那奴才?哈哈哈!”苏思岚得意地说道。 “你们,你们竟敢出尔反尔?”流月气坏了。 “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放了紫叶?”苏樱阴着脸问道。 “放!怎么不放?不过不是现在。”苏婧琪阴笑着说道,“除非你每天过来让我打一顿,直到打得我心情好了,我便放了那个贱婢!” “啍!打得好算盘!”苏樱冷笑着说,苏婧琪分明是在耍她,若她真的再等下去,恐怕紫叶要被苏婧琪弄死了。 “流月夺鞭子。”苏樱说话间已行动,利落地夺过苏婧琪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向苏婧琪。 流月见了也立即夺了苏可岚手中的鞭子,抽打起苏可岚来。 “苏樱你疯了吗?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吗?”苏婧琪边躲边怒吼,虽然她会个一招半式,但哪里是苏樱的对手? 苏可岚更不用说了,只有被流月吊打的份儿。 苏婧琪见势不妙,便大呼救命。可苏樱比她反应还快,鞭子一甩便缠在了苏婧琪的脖子上,勒得苏婧琪根本说不出话来。 流月依样画葫芦,也制住了苏可岚。 “快说,紫叶在哪儿?”苏樱紧了紧手中的鞭子问道。 苏婧琪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勒,有,有本事你勒死我!” “呵!我还真不能勒死你!”苏樱眯了眯眼,语气冷如冰,“但是我可以将你们剥光,扔到大街上。” “你,你敢?”苏婧琪脸色一变。 “流月动手剥衣服!”苏樱说话间已行动。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在这儿折磨我们了,赶快去救紫叶吧。”急性子的苏可岚一听s剥衣服立即着急地说,“三姐和五妹已经带着紫叶去勾栏瓦舍了。” “什么?是哪间勾栏瓦舍?”苏樱吃了一惊。 “城西最低贱的那间!众欢馆。”苏可岚说道。 听了这话,苏樱和流月再也顾不上苏婧琪和苏可岚,疯跑到马槽牵了两匹马飞奔出府,府上的门卫拦也拦不住。 两人疯狂朝城西奔去,半路上遇到回来的苏思颖和苏媛,她们将两人抓上让其带路去找紫叶。 马的速度赶到了极致,半时辰后终于到了暗欢馆。 这是一所最贫贱的众欢馆,接待的都几乎是贫民。 这里的姑娘也很便宜,一两蚊钱就可以随意让男人玩弄。 当然了,这些姑娘要不是长得丑,便是犯了错被主人关照留在这儿的奴婢,甚至有惹恼夫人的小妾等等。 苏樱一走进去,便看见这间大房间成几个单间,每个单间用铁门锁着,像牢房似的。 每间牢房住着七八个姑娘,一律衣不蔽体,睡在平铺的木板上,空气中充满了臭味。 此刻,还有男人在寻欢作乐,银声荡语不绝于耳。 “紫叶!紫叶!”苏樱顾不上廉耻,大声呼叫着,可却没有得到紫叶的回应,反而引来了老鸨和及其打手。 “哟!什么人在此嚷嚷呀?”脸上涂抹得如猴子屁股一般的老鸨尖着嗓子叫。 苏樱一见便扑过去欲问紫叶的下落,却吓得老鸨连连后退,其身后的打手涌上来就对苏樱动粗。 流月冲上去与打手们开战,苏樱避开打手,冲过去抓住老鸨,拿匕首抵着老鸨的喉咙,逼问紫叶的下落。 “那姑娘还好好的,正在楼上关着呢。”老鸨浑身抖如筛糠,手指着楼上说道,“她还是清白之身,老身正筹划着她的初夜之事,看怎样才能卖得个好价钱呢。” 苏樱一听赶紧扔下老鸨,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二楼,在其中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紫叶。 紫叶倒是没有受伤的样子,只是手脚被捆着,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一起关着。 苏樱给紫叶松了绑便要带紫叶走,其他姑娘纷纷哭着嚷着向她求救。 苏樱看着这些正值花季的少女们,也不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来这儿的,大好的姑娘就要被毁在这儿,实在太残忍了。 于是,苏樱一一给这些姑娘松了绑,带着她们下楼去了。 “哎呦哎呦!”老鸨一看见苏樱带着这么多姑娘涌下来,一张本来涂得红红的脸刹那时变绿了,她嚷嚷道: “姑娘,你可是打算将这些姑娘都赎走?这可是要不少银子呢。” “我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苏樱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种地方她真想一把火烧了。 老鸨一听苏樱这话,立即命令那群打手阻拦苏樱,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打斗。 苏樱和流月虽然武功高强,但对方人多,一时之间倒也难分胜负。 但是,苏樱凭着一腔怒火越战越勇,和流月将那群打手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如风中败絮般倒了下去。 最后苏樱找到钥匙,将那些如牢房般的房间门全部打开,放走了所有被关着的女子,苏樱和流月这才带着紫叶扬长而去。 任由身后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老鸨在那儿哭天抢地:“哎呀!我的银子哪!我损失了多少银子哪!” 回到蔷薇院,紫叶依然还心有余悸,抱着流月直哭。 流月叹了口气说道,“连我都替你后怕,为了救你,我和小姐还各挨了50鞭子呢。” 流月说着拉开衣裳让紫叶看自己背上的伤痕。 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狰狞得怵目惊心,紫叶跑去拉开苏樱的衣裳看,发现苏樱的背上,肩上,脖子也都布满了伤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苏樱的大腿,直哭着说对不起苏樱。 “小姐,您怎么可以为了紫叶受这样的苦?”紫叶跪在地上抱着苏楼的小腿哭诉着。 一旁的玉巧看了,也不停地抹着眼泪。 “紫叶,我受点鞭伤,总比你要在勾栏瓦舍里受那种恶心的摧残要好。鞭伤还会恢复,这次万一我去迟一步,你就……那样你就毁了。”苏樱拍着紫叶的背安慰道,“你们都是我的伙伴,我的亲人,我是不会弃你们不顾的。” 第42章 “小姐,你以后就是紫叶的亲人,紫叶以后会用生命来守护你的。”紫叶哭着说道。 可能是受紫叶感染,玉巧和和流月也到苏樱面前跪了下去,齐声说道: “对,小姐以后就是我们最亲的亲人,我们一定会用生命来守护小姐的。” “好!我们以后都是亲人,彼此互相守护!”苏樱语气坚定地说,心中荡漾着一股暖意。 前世,她是个孤儿,所以能给她温暖的都是朋友。 这一世,她有很多家人,但能给她温暖的却是几个奴婢,她们虽是主仆,却胜似那群尔虞我诈的所谓亲人。 “好了,别说了,赶紧去拿药来给小姐和流月敷上吧,瞧,血都染红衣服了。”玉巧抹了把眼泪边说边站了起来。 可不是吗? 苏樱和流月挨了鞭子后,又赶去救紫叶,在众欢馆还和人打斗,伤口早撕裂开了。 哪怕现在天气还略寒,穿得多,但血也已染透了几重衣裳了。 看见苏樱和流月伤成这样,紫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好了,别顾着哭了,赶快去拿药来,疼死我了。”苏樱说道,先前她因为胸腔积着一团怒火,浑然不觉疼,现在才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疼。 听了苏樱的话,玉巧和紫叶赶紧跑出了房间,没多久两人各自捧来了一盆热水,也拿来了伤药。 紫叶给苏樱脱衣服时,发现苏樱贴身内衣都因血粘住了背,撕开的时候发出“嗞嗞”的声音。 “小姐,很疼吧?”紫叶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不是很疼。”苏樱镇定地说,相比前世当特种时,她还曾自己烧刀在身上剜子弹,这点疼痛真算不得什么。 紫叶先用毛巾浸了热水拧干,小心翼翼地拭去苏樱身上的血迹,再给伤口上药。 那边流月的情况和苏樱差不多,但流月也是好样的,没有吭一声。 上完药后,玉巧却依然担忧地说道:“这些伤药都很一般,涂在伤口上,伤口不但恢复得慢,也怕会留疤。此刻只能应急用一下,明天奴婢去药铺打听一下看有什么效果好点的伤药。” “去吧,反正现在咱也不缺银子。”苏樱笑着说道。 上完了药,紫叶和玉巧便去弄晚膳。晚膳弄好了,主仆四人吃饱后,苏樱便在房里看了书。 因有了前车之鉴,现在苏樱晚上一般都关紧门窗,以免司马旭之流再爬窗进来叨扰她。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却响起了敲窗声,她问是谁,窗外便响起了司马宸的声音。 苏樱推开窗,看见司马宸一袭黑衣站在月光下,如夜神一般尊贵凛然,自带着一股皇族的慑人气度,不同凡响。 “给,这是世上绝好的金创良药,去腐生肌膏,涂在伤口上三个时辰内伤便可结痂,三天后痂落不留疤,肌肤更加娇嫩。”司马宸将一个青花白瓷瓶从窗口递进来给苏樱。 苏樱伸手接过白瓷瓶,有些错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你应该责怪我知道得慢了,还是让你受伤了。”司马宸看着苏樱,一双凤眼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苏樱由衷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司马宸虽然是受宠的王爷,可以将她放在心上,但也不能神通广大到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 “阿樱,谢谢你没怪我,但我还是怪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你等着,我去给你出气儿去。”司马宸说完这话便像夜魅一般遁走了。 苏樱关上窗,看着手中的瓷瓶,心中甚是欢喜,这礼物真不错,明天叫紫叶和玉巧给她和流月都涂上。 她将瓷瓶放好,正打算休息,没想到窗门又响了。 她还以为是司马宸去而复返,打开窗一看,却是司马昊。 司马昊一袭白袍站在月光里,与月光融为一体,反而让人看不大清楚。 司马昊也是来给她送药的,一个红花白瓷瓶,说是天山雪颜膏,兼有治伤和美容的功效,让伤口不会留下疤痕。 司马昊还特别强调,就算没有受伤,平时也可以作美容养颜用。 “那它涂在伤口上要几天才可使伤口结痂?”苏樱忍不住问道。 “三天结痂,三天脱痂,脱痂后继续使用,会使皮肤更胜从前。”司马昊润朗的声音在夜风中如珠玉相撞般悦耳。 “还是宸王的药实用些。”苏樱暗想,她本欲将天山雪颜膏还给司马昊,但司马昊执意不回收。 “好了,夜已深,本宫就不久留,你快点给伤口上完药然后好好休息吧。”司马昊朝苏樱抱了抱拳,然后就离开了。 司马昊走后,苏樱刚要关窗,司马宸却突然冒了出来,将苏樱吓了一大跳。 “把那瓶劳什子天山鸟膏给我。”司马宸从窗口伸进手来说。 苏樱愣了愣,然后就将天山雪颜膏递给司马宸,反正她也不甚热衷美容之道,既然司马宸想要就给他了。 “你怎么还没走?”苏樱奇怪地问道。 “防贼!”司马宸答。 小样儿! 想要抢到媳妇儿,当“媳妇儿”有难时,自然要比情敌先一步送温暖,送完以后还要守着,等情敌上门然后搞破坏。 现在他要走司马昊送给苏樱的天山雪颜膏,就是在搞破坏。 这次他便可安心去办事了。 “这次我真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司马宸说完便如夜鹰般消失在银色的月光下。 “这两家伙真奇怪!”苏樱笑了笑,关上窗上床睡觉去。 今晚苏樱是一夜好梦,她不知道的是司马宸却一夜无眠。 因为司马宸在为她出气,一夜之间将洛城那种低等的勾栏瓦舍扫平了。 一夜之间,许多落难的少女妇人得到了解救; 一夜之间,不少老鸨纷纷破产。 之后,老鸨们正要联名告官,结果第二天,皇帝便下了圣旨,不准再开低等的勾栏瓦舍,只许兴办较风雅的秦楼楚馆。 据说力说皇帝下这道圣旨的是太子司马昊。 顿时,一群曾经营低等勾栏瓦舍的老鸨们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咽。 这两位爷就是传说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第43章 苏樱因为鞭伤的问题,一夜没睡好,早早就起来了。 紫叶和玉巧惦记着她的伤,一夜在她房门口守着,一听到屋里的动静,便立刻敲门进来。 “我得了瓶新药,去叫流月过来换新药。”苏樱吩咐玉巧道。 “小姐,您从哪儿得来的新药呀?”紫叶一脸疑惑,她和玉巧在门外守了一夜,并不见苏樱出去过。 “昨夜一位老神仙路过此地赠与我的。”苏樱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却被紫叶脸上似信又不信的表情萌到了。 古代人迷信,敬畏鬼神,所以紫叶半信半疑的。 紫叶先用热毛巾将苏樱伤口上的旧药轻轻拭去,然后再将去腐生肌膏给苏樱涂上。 去腐生肌膏一涂上,苏樱立即感觉伤口凉凉的,很是舒服。 果然是良药。 没多久,玉巧也带着流月进来上药了。 流月涂上去腐生肌膏,连声说舒服,并问苏樱去哪儿弄来的这神药。 结果紫叶便说是神仙送给苏樱的,玉巧和流月都以为紫叶在说笑,却不知道紫叶是说认真的。 苏樱看着三人的互动,觉得搞笑极了,一时,屋内气氛甚是愉悦。 至用早膳时,紫叶和玉巧又将低等的勾栏瓦舍一夜之间被毁,皇上下令废除低等勾栏瓦舍的消息说与苏樱听。 苏樱听了直拍手叫好。 “对了,小姐,这次嫡小姐她们太过份了,难道就这样算了?”流月愤愤不平地问道。 “你们小姐我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吗?”苏樱如黑宝石一般的双眼中迸射出凌厉地光芒,说道,“这笔帐定要跟她们好好算的!” 苏樱和流月因鞭伤,呆在蔷薇院里足不出户养了几日。 苏婧琪和苏可岚也受了鞭伤,但她们可没苏樱这么幸运,有人送神药,所以她们的伤比苏樱和流月好得慢。 这天半夜,苏樱突然将流月叫起来,说要去办点事。 流月好奇地问苏樱要办什么事。 “做贼!”苏樱一脸神秘地说道。 流月听了顿时兴奋起来。 “流月,你是不是变坏了?跟我去做贼竟然这么兴奋?”苏樱没好气地给了流月一个爆栗子。 “呵呵!反正是小姐要我学坏的,无所谓啦!”流月傻笑着说,她知道小姐并不是个坏人,绝对不可能去杀人放火就是了。 小姐就算是去做贼,也一定是有原因的。反正不管怎样,娘让她听小姐的话,保护好小姐,听娘的准没错。 “那我们要去哪儿偷什么?”流月压低声音问道。 “父亲大人的书房,苏婧琪的书法稿。”苏樱也低声回答道。 主仆两人边说边直奔苏武的书房而去。 苏武的书房一般不让人进的,就是苏婧琪估计也没进去过。 不过苏婧琪有时会将自己的书画拿给苏武看,那些书画都放在苏武的书房里。 苏樱和流月撬开窗,从窗口溜了进去。 这古代的窗都是防君子的,根本防不了贼。 前世的防盗门防盗网都挡不了苏樱,开这种古代木窗于苏樱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苏樱在桌案上翻找了一遍,果然找到了苏婧琪的书画稿。 她挑了两份书法稿,然后和流月离开了书房。 之后,苏樱在房里临摹了几天苏婧琪的书法,觉得自己写的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了,便又让流月将偷来的书法稿放回原处去。 之后,苏樱摩仿苏婧琪的笔迹给萧敬明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并在信中让萧敬明早日上门提亲。 萧家的门第比苏家稍微低点,相信萧家会很满意这场婚事的。 韩静雅拿她的婚事做了这么多次文章,这次轮到她也拿苏婧琪的婚事来搅搅风波。 情书送出去后没几天,萧远山夫妇便带着萧敬明,请了媒婆带着礼物上门提亲来了。 当然了,苏武和韩静雅是看不上萧家的,他们当场拒绝了萧家。 萧家便拿出苏婧琪写给萧敬明的情书,说二人既然两情两悦,还望苏武夫妇成全。 苏婧琪知道了,怒气冲冲地带人跑到正堂,将萧家带来的礼物全部扔出了府。 “谁要嫁进你们萧家,滚!”苏婧琪气得整张脸都歪了,指着萧远山夫妇怒吼。 “琪儿,不得无礼!”苏武怒喝道,虽然他也看不上萧家,可萧远山毕竟是长辈,又有官职在身,苏婧琪一个晚辈这样轰人家总归很不好。 “琪妹,不是你让我来提亲的吗?”萧敬明一脸讨好的笑,他倒不是有多喜欢苏婧琪,而是看中了苏家的势力。 “呸!谁让你来提亲的?”苏婧琪朝萧敬明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她此刻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 这些日子每每想起她的清白是毁在萧敬明这种渣货身上的,就觉得自己肮脏无比。 “这是你给我写的信!”萧敬明将信件拿给苏婧琪看。 “胡说!我岂会给你这种烂人写信!”苏婧琪连看都不看那封信一眼,就将信撕得粉碎。 “那我们之前……”萧敬明也有点怒了,差点就将他和苏婧琪发生关系的话说了出来。 苏婧琪一急,便对萧敬明一顿拳打脚踢起来。 苏婧琪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苏樱,但对付不会武功的萧敬明却绰绰有余。 萧敬明边躲边叫,萧远山夫妇去救萧敬明,没想到也被苏婧琪一并打了。 “快,快拉开嫡小姐!”苏武气坏了,苏婧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识礼数,如此粗蛮了。 几个粗使婆子七手八脚地上前将苏婧琪给拉开了。 “啍!这种泼妇不要也罢!”萧远山气得一把山羊胡子直翘,一家人愤愤地离开了苏府。 “琪儿,你像什么话?”苏武气得差点拍碎了桌子。 “夫君,琪儿一向懂事,今天许是生病了,你且下去休息,让我来跟琪儿谈谈。”韩静雅低声下气地说道。 苏武瞪了苏婧琪一眼,甩袖离开了。 韩静雅走到苏婧琪身边,问苏婧琪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整个人变得怪怪的。 “我没事,我就是不想嫁给萧敬明那人渣!”苏婧琪怒吼着跑了出去。 一直躲在正堂外看着这场闹剧的苏樱和流月,心情爽极了。 “小姐,你留着萧敬明真是太机智了!”流月竖着大拇指说道。 以后只要萧敬明活着一天,就能恶心苏婧琪一日。 第44章 苏婧琪一路朝她自己的院子奔回,她的贴身婢女绿柳在后面紧紧跟随。 主仆两人走到假山处,苏婧琪大概是累了,便停下来歇脚,却无意中听见假山后面有人在议论: “知道吗?三小姐最近怪怪的,兰芳说她一直在临书法,每每临完后又要兰芳将那些书法稿烧掉。” “是吗?练书法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将手稿烧掉。” “听说呀,三小姐是偷偷地在临嫡小姐的书法稿……” “想不到三小姐这么崇拜嫡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哪。” “可不是吗?众多小姐中,就数三小姐最得夫人的心。” “……” “思颖在临摹我的书法?!”苏婧琪的眼睛眯了眯,脸上闪过一阵阴险,“写给萧敬明的那封信……好呀,苏思颖你真好!” 苏婧琪恨恨地想着,然后带着绿柳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那两个小丫头后来去见了苏樱,领了十吊子的赏钱。 “只是听了两个小丫头的话,又没有看到实际证据,嫡小姐就相信是三小姐陷害她吗?”两个小丫头离开后,流月便问苏樱。 “苏婧琪和苏思颖的感情本来也没多深,只要是种下一颗小小的怀疑的种子,她们的嫌隙都会越来越大。 更何况,苏婧琪现在已经心理扭曲了,还不是逮着谁咬谁!”苏樱微笑着说道。 苏樱的话没错,自从失身于萧敬明,苏婧琪的性情便大变了,一切干净美好的东西都会戳痛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好不堪,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可却不舍不得就这样死去。 苏婧琪带着绿柳回到卧房,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心里不停地想着,要是没有失身于萧敬明那该多好。 绿柳不敢打扰苏婧琪,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房间,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本来怕惊动苏婧琪,绿柳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偏偏在拭擦花瓶的时候弄出了声响。 苏婧琪抬头看着绿柳,见绿柳双手捧着的白玉花瓶一尘不染,光洁照人,刺得她眼睛生疼。 “绿柳,你很爱干净吗?”苏婧琪冷冷地问道。 “是呀,谁会喜欢肮脏呢?”绿柳轻声说道,其实她说这话也有讨主人欢心的意图,谁知道却适得其反。 “是吗?那你自己干净吗?”苏婧琪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看着绿柳问道。 “我?”绿柳害怕了起来,她不太明白苏婧琪这话的意思,到底是问她有没有经常沐浴,还是问她是否还是清白之躯, 所以绿柳干脆说了两个答案,“小姐,我按时沐浴,而且也没嫁人,还是完壁之身,所以是干,干净的。” 本以为这样的答案会让苏婧琪满意,谁知道苏婧琪的脸色却变得如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阴沉可怕。 绿柳吓坏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直求饶。 苏婧琪什么话也不再说,双眼冒着寒光,一步一步地走到绿柳身边,举起那个白玉花瓶砸晕了绿柳。 “我不喜欢你这么干净!”苏婧琪突然变态地笑了起来。 她找来绳子将绿柳的手脚绑了起来,然后出去将门卫王海找来了。 “王海,你不是一直垂诞于绿柳的美色吗?现在赏给你了。”苏婧琪指了指地上的绿柳说道。 “嫡小姐,绿柳这是怎么啦?”王海看着绿柳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别问那么多,说赏给你你就好好享用,去!”苏婧琪冷冷地说道。 “嫡小姐,这,这不好吧?奴才得经过绿柳的同意……”王海难为情地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滚吧,本小姐去找别人。”苏婧琪阴狠地说道。 “嫡小姐,别呀!”王海苦苦哀求苏婧琪放过他和绿柳,苏婧琪毫不为所动。 “快点,趁我没改变主意!”苏婧琪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海无奈,只得上前开始解绿柳的衣裳。 “你一个大男人磨蹭半天烦不烦,你不行,本小姐就去找别人来。”苏婧琪上前踹了一脚王海说。 王海无奈,只得两三下脱了绿柳的衣裳,他心里暗暗地说:“柳儿,今天若我不按大小姐的话去做,你就会被别的男人玷污,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上。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王海边想边迅速地剥掉了自己的衣服,调整好姿势抱住了绿柳。 身体一阵刺痛让绿柳清醒了过来,当她看清楚状况时,拼命地哭着求饶。 苏婧琪拿来毛巾塞住了绿柳的嘴巴,绿柳只能绝望地流着眼泪。 苏婧琪其实觉得眼前的画面很肮脏,她嫌恶地闭上了眼睛,却不离开,因为她怕王海骗她。 她就想将绿柳变成一个不清白的人,不,她甚至希望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和她一样,不再是清白之身。 苏婧琪突然笑了起来,可她既不是开心,也不是伤心,她只是突然想发泄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她自己竟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还能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吗? 苏婧琪神思变得恍惚了起来,她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走到院子里,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有种刺刺地疼,可却让她莫名地觉得舒服。 屋内,知道事情真相的绿柳要寻死觅活,王海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并一再发誓自己会对绿柳好一辈子。 绿柳在王海的安慰下渐渐地平静下来,王海扶着绿柳从房中出来,看见苏婧琪晕倒在雨中。 绿柳激动地推开王海,冲过去掐住了苏婧琪的脖子。 她恨死苏婧琪了,苏婧琪平时打她骂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找男人破了她的身子? “绿柳,绿柳,你松手。”王海抓着绿柳的手劝说道,“你杀了嫡小姐肯定是死路一条。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既然嫡小姐促成了我们的好事,那我们去求求嫡小姐,让她允我们成亲。我们以后好好生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王海虽然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占有了绿柳,但事已至此,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只能尽量弥补。 且他真心喜欢绿柳,如果这样阴差阳错地娶了绿柳,倒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 所以他不恨嫡小姐,更不想绿柳杀人走上绝路。 他想和绿柳走一条有希望的活路,他们会成亲,然后生几个小孩,会平凡而快乐地活着。 想到这美好的一切,王海用力掰开了绿柳掐着苏婧琪脖子的手,一把将绿柳抱到走廊上,然后又将苏婧琪扶回了屋里。 之后,王海叫来了别人伺候苏婧琪,这才将绿柳送回了下人屋里,并一直陪着绿柳。 第45章 丹凤院最近热闹极了。 苏婧琪自从在雨中晕倒后,便一直高烧不退,神忘不清。 韩静雅日夜不离地守在丹凤院,先是找府医给苏婧琪看了,又到外面找大夫看,最后苏武还请来宫中太医诊治,大夫都说是严重的风寒,吃着药慢慢地熬着,但病情总不见好。 一大屋子的人守在丹凤院,跟在韩静雅后面随时恭候差遣,抓住时机表忠心,讨好韩静雅。 所以,没有人来有空来打扰苏樱,苏樱又可以腾出时间来忙点自己的事了。比如她之前想找点正经生意做,让猛虎帮的兄弟帮着管理,增加收入。 苏樱每天带着流月到大街上进行“市场调查”。 苏樱知道将军府上下因为苏婧琪的病而忙碌着,却不知道有两个男人因为她也在皇宫里掀起过一场风波。 司马昊和司马宸都到皇帝面前再次请旨赐婚,欲娶苏樱。 苏武是真武大将军,官居一品,而韩静雅的父亲是左相,也官居一品。 司马昊和司马宸都抢着跟苏家联姻,这不得不让皇帝多想,比如想依靠苏家的势力夺嫡什么的。 但如果真如皇帝所想,二人为什么不求娶苏家的嫡女,而是求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皇帝高高端坐于龙椅上,奢华的皇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袭沧海腾龙的皇袍尽显威仪。 皇帝宽额圆脸,一双锐利的眼眼有如鹰眸般,透过皇冠的珠帘在司马昊和司马宸之间来回巡晙。 “朕听说苏将军的大女平庸无奇,才情德行皆不如嫡女,不如联将其嫡女赐给你们其中一个?”皇帝的声音不急不徐,但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 皇帝这话的意图是试探,看看他的两个儿子到底欲娶将军之女的意图。 “那赐给太子吧,儿臣不要!”司马宸毫不犹豫地答道。 “本宫也不要,本宫就想求娶大小姐苏樱。”司马昊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父皇,苏家大小姐和儿臣两情相悦,望父皇成全!”司马宸大声说道。 “你一个混世魔王,苏大小姐怎么会看上你?”司马昊反驳道,“苏大小姐看上的是本宫。” 笑话,虽然苏樱没有亲口说过看上他的话,但他可是太子,太子妃之位,试问哪个女子不想? “胡说!你这个横刀夺爱的混蛋!”司马宸怒了,扑过去就揍司马昊,两人竟在皇帝面前打起架了。 至此,皇帝总算看明白了,他的两个儿子完全是看中了同一个女儿,纯属为了儿女私情而相争,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想到堂堂两位皇子如此没有雄心壮志,如此儿女情长,他不禁气死了。 司马宸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个不争气的浑球,可太子是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至此? “够了!你们再争下去,朕便将那苏大小姐纳入后宫!”皇帝气得怒喝道。 听了皇帝的话,两人的动作顿时僵了下来。 司马宸最先反应过来,怒吼道:“您若敢将苏大小姐纳入后宫,我就抢回来!” “你,你,你!混球,你竟胆敢这样顶撞朕!”皇帝气得浑身直颤抖。 “我混球还不是您的种,总之无论您同不同意,我今生非苏大小姐不娶!”司马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黄帝身体直往后仰。 “来,来人,拖,拖……”黄帝气得冠冕都歪了,一口气堵在喉中不上不下,手指颤抖地指着司马宸。 “不用您拖出去,我自己会走出去,反正您也不能杀了我,记住,可千万别纳苏大小姐入您后宫,要不然我一把火烧了您的后宫。”司马宸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金銮殿。 皇帝气得两眼直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一旁的大监赶紧过去给皇帝顺气,尖着嗓子让宣太医。 “这浑球就是仗着自己有免死金牌,才,才如此放肆……”皇帝的脸色成了猪肝色,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骂道, “朕,朕真后悔当初答应他母妃,给了他免死金牌!” “皇上,您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大太监李元劝说道,“就算您不曾给宸王名死金牌,宸王还有太后娘娘撑腰呢。谁不知道,太后娘娘最疼宸王殿下了。” “对,这浑球就是有几重免死金牌,才敢如此放肆的。”皇帝恨得咬牙切齿。 “不仅如此,您还曾允诺宸王殿下,说他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的。 宸王今天来向您请旨赐婚,说明宸王殿下心里还是孝敬您的。”李云小心地斟酌着语言说道。 皇帝听了怒极反笑,说道:“合该朕还应嘉奖他讲孝道了?” 李云吓得赶紧跪下请罪,这时太医赶到了,太医正要上前给皇帝请脉,却被皇帝斥退了。 “朕死不了!”皇帝龙颜大怒,一拍案桌,立即下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派太子司马昊去淮北治水患,第二道命令派司马宸去大西北平乱。 “朕不能杀了那浑球,就让他死在战场上吧!”皇帝痛心疾首地吼。 圣旨一出,饶是司马宸也不敢抗旨不遵,这可是关乎国体的事。 于是,司马宸便带着裴景去找苏樱辞别,两对主仆在洛城街上相遇,便去了“清韵茶坊”。 司马宸和苏樱在包间里品茶,叙话。 司马宸说自己此去战场不知何时归,也不知是否能活着归,让苏樱自己保重。 苏樱听了也好惆怅,她好不容易找的靠山,如今却要远赴战场,生死未卜。 万一司马宸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又得费心另找个名誉丈夫,到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如司马宸这样让她比较满意的。 见到苏樱脸上惆怅的表情,司马宸心里觉得很高兴,毕竟苏樱还是在意他的。 裴景和流月在包间门口蹲着话别,裴景边拨弄着流月的长辫子,边信心满满地表达自己一定会大捷归来,让流月等着他。 “我等你干嘛?”完全还没开情窍的流月夺回自己的辫子生气地说道,“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的辫子好漂亮!”裴景嘻皮笑脸地说道。 第46章 “我的辫子除了漂亮,还有个很好的用处,你想不想知道?”流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调皮地说道。 “想,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裴景一脸虔诚。 “那就是,打人!”流月说着甩动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啪啪”几下打在裴景的脸上。 就像鞭子抽过似的,裴景的脸上立即起了几道红印。 裴景如猴子般跳开,捂着脸哀怨地看着流月。 “流月,你怎么这么粗暴?你看我家王爷和你家小姐每次见面多融洽?你就不能学着点?”裴景幽幽地说道。 “你家王爷手没你这么欠,你就是天生欠揍,五行缺打。”流月说着追上去又要打裴景。 两人在走廊间你追我躲,结果裴景撞着了一个人。 “太,太子殿下!”裴景吃惊地叫道,他刚要给司马昊赔罪,司马昊却懒得理裴景,径直推开包间的门而入。 裴景伸着手张着嘴,却没能阻止太子。流月也一脸茫然,心想太子殿下来找咱小姐干嘛? 司马昊进到包间也不客气,直接在司马宸和苏樱之间的位置坐下,拿起茶杯倒了茶喝了起来。 “不请自来非礼也!太子你的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司马宸阴着脸冷冷地说道。 司马昊却不搭理司马宸,转向苏樱抱拳说道:“苏大小姐,本宫是特地来向你辞行的,本宫马上要去淮北治理水患了。” “噢?!”苏樱的眉毛扬了扬,这兄弟俩到底是咋回事,突然间,一个要去大西北平反,一个要去淮北治水患,还前后脚跑来跟她辞行。 “祝太子一路顺风,功成荣归!”苏樱露出牵强的笑容说道。 “那是自然,本宫自会平安归来,可某些人就不一定了。”司马昊斜睨着司马宸嘲讽道。 “是么?治水患也未必见得安全。像上任都水司陈道斌就是在治水的时候被洪流卷走的; 还有前任都水监莫平在治水时被水匪乱刀砍死了,再有上上上任都水台邵光也是在治水时坠船身亡的。 太子殿下,淮北那地方是不祥之地,皆因那里每年发水患都淹死不少人,孤魂野鬼多,阴气重,就怕你降不住呀。” “呵呵!皇兄如比说,就好像大西北的战场上从没死过人似的。”司马昊冷笑着说道。 “战场上岂能不死人?但是我朝历来派去大西北平乱的将帅都是活着回来的。”接着司马宸又如数家珍般,数着历任平乱的将军是如何凯旋归来,因战功显赫而封侯拜相的。 苏樱听了暗自腹诽,如司马宸所说,这大西北平乱也没那么危险嘛,干嘛刚才在她面前说得那么悲壮? “那我们且看谁最后能平安归来!”太子司马昊是个心机深沉之人,情绪轻易不会外露,就算是与人争执,也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 本来是找苏樱辞行的,却变成两位爷在唇枪舌剑。 苏樱插不上话,唯有品茶吃点心。 司马昊和司马宸打完嘴仗,突然又以各种方式比拼起内力,以致弄碎了不少茶杯和点心。 “幸好不是我请客。”苏樱暗暗想,“要不然可有得赔了!” 这场别开生面的辞行茶会足足持了半日才散,苏樱和流月又到街上逛了一圈儿,暂时没有找到什么营生,便回苏府去了。 而司马昊和司马宸在第二天准备出发时,皇帝竟然下诏让他们不用去治水和平乱了。 原因是淮北的水患暂时解了,大西北的乱也暂时平了。 这真是富有戏剧性的转折! 第二天,苏樱又带着流月在洛城街上转了几圈,终于发现一座不错的酒楼贴着告示欲转让。 这间酒楼名为盈门楼,处于闹市繁华地段,这一地带皆是酒楼,酒肆,客栈,地理位置相当好。 且酒楼内部内设施也很好,总共分三层,听说第三层最是高档,消费层次最高,能去第三层消费的都是豪客。 第二层次之,大堂则属于平民消费水平,但这里往往鱼龙混杂,什么的客人都有,反而是打探消息的好地儿。 酒楼虽然贴了告示转让,但依然在营业。 苏樱带着流月决定先对酒店进行一番考查,她们以顾客的身份在大堂用餐。 大堂很宽敞,估计能容得下两三百人,正中间设有一个小舞台,是供艺人表演用的。 苏樱和流月因来得早,便在中央接近小舞台处占了一桌,这时是午膳时间,不一会儿,原本显得略空的大堂便坐满了人。 欢声笑语,点菜声充斥着整间大堂,真是热闹非凡。 人一齐,座一满,便有一个女子抱着琵琶走到舞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只见那女子浓妆艳抹,顾盼生辉,纤纤玉指拨弄着琵琶,轻启朱丹轻轻吟唱,那姿容真是妩媚之极。 说真的,苏樱不甚懂古曲,只觉得歌声婉转动听,词调缠绵悱恻,很是扣人心弦。 苏樱早早就让二小店点了几个最出名的招牌菜,不一会儿菜上来了。 有叫花鸡、东坡肘子、麻辣豆腐、糖醋排骨、干笋大杂烩、墨鱼饼、上汤青菜、酸菜鱼等,十分丰盛。 倒不是苏樱和流月有多饿,她们主要想尝尝各种菜式的味道。 这些菜还真不错,色香味俱全,苏樱和流月大快朵颐,心情甚好。 她们正吃着,台上女子唱完了曲儿,便抱着琵琶走下舞台。 那女子从苏樱桌旁走道穿过时,突然被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一把拉住,非要女子坐下来陪他们喝酒。 “这位爷,您若想要女子陪酒,请移步二楼或三楼包间,上面有专门的酒姬,小女子只是唱曲儿的,不陪酒。”琵琶女温声细语地说道。 “哟!爷就看上你了如何,瞧这皮肤嫩得,这水灵灵的模样真是招人喜欢。”胡渣男说着硬是将琵琶女按坐在他的大腿上动手动脚,还给琵琶女强行灌酒。 苏樱实在看不过眼,随手将一个茶杯甩过去正中那胡渣男的手臂。 胡渣男吃痛,放开了琵琶女,走到苏樱面前放狠话,却被流月三两下撩倒在地。 这时,掌柜的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命令将胡渣男抬到后院去好好“招待”,又挥手让琵琶女退了下去。 第47章 “感谢两位姑娘仗义出手!”掌柜的抱拳朝苏樱道谢。 这掌柜的大概四十岁上下,方额圆脸,面色红润,身材微胖,很有富态。 “不客气!”苏樱朝掌柜的回礼道。 “今天两位的单就免了,请慢用。”掌柜的笑着说。 “多谢!”苏樱抱了抱拳说到。 掌柜的走后,苏樱和流月继续享用美食,吃饱喝足了,主仆二人便回府休息了。 到了第三天,苏樱又带着流月到盈门楼去吃喝。 掌柜的一看见苏樱便十分热情,说今天的餐费照样免了,让苏樱主仆尽管吃喝。 苏樱在二楼要了间雅间,说是“雅间”的确没错,布置优雅舒适,还设有酒姬专门侍候。 客人还可以要求艺人进雅间表演曲艺,不过苏樱向来喜欢安静地吃饭,便没有要这项服务。 第四天,苏樱带着流月到三楼包间考查。 三楼的包间布置得富丽堂皇,酒姬、艺人无论在外貌还是才情上都更胜一筹,自然,收费比二楼高了好几倍,更不用说和大堂相比了。 幸好,这次掌柜的又给苏樱免单了。苏樱再三推辞,奈何掌柜的说,像苏樱这样支持酒楼工作的,请吃三顿算什么?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要与苏樱这样的客人交好,怎样留住客人的问题。 就这样,苏樱在盈门楼免费吃喝了三顿,也省出了不少的银子。 考查完毕后,苏樱觉得盈门楼地段好,生意红火,决定盘下来。 她找到掌柜说明来意,没想到还有别人也正在与掌柜洽谈盘盈门楼事宜。 好在苏樱先前给掌柜留下了好印象,所以在相同的价钱下,掌柜选择将酒楼转让给苏樱。 “对了,这酒楼生意如此好,您为什么要转让呀?”苏樱略好奇地问。 “呵呵!我打算去别处做,这不,酒楼里的员工,我统统带走的,苏小姐,不知道您找到人手管理酒楼没有?”掌柜笑呵呵地说道。 “嗯,有人手,不过小女子经验不足,还请掌柜的多多指教。”苏樱诚恳地说道。 “这好说,毕竟这酒楼我开了这么久,哪怕现在不是我的,我也希望酒楼一直长盛不衰。”掌柜真诚地说道。 果然,掌柜说到做到。 双方交接了酒楼转让的手续后,掌柜还给苏樱一个缓冲期,并没有带齐人马立即走,而是留下来继续帮苏樱经营酒楼。 苏樱找来猛虎帮的兄弟,在酒楼里跟着掌柜他们学习怎样招呼客人,熟悉进货渠道等等。 这样足足交接了一个月,直到苏樱的人上手了,掌柜的才带着原班人马撤了出来。 只有厨师是本地人不想走,这才留在了盈门楼成为苏樱的新员工。 苏樱乐坏了,毕竟她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厨师,并且盈门楼的熟客也吃惯了厨师的菜品,贸贸然换厨师,她真怕客人大量流失。 经过一个月的交换,酒楼终于顺利过度到苏樱名下,生意也不受影响。 当然,苏樱都是在幕后策划,面儿上打理酒楼的是猛虎帮一帮兄弟们。 毕竟在古代,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苏樱自己也不想抛头露面,所以她在幕后管管帐,暗地里监督一下各方面的工作。 好在猛虎等兄弟都是讲义气的,对于苏樱能够让大家做上体面的工作,不愁吃穿住,甚是感激,因而较齐心,工作劲头足。 苏樱便放开手让猛虎他们去做,她也能腾出精力去应付别的事了,比如苏婧琪病了一个月,终于恢复了,她在苏府安宁的日子也跟着结束了。 苏樱也不宜天天出门了,她便让孟虎将每天的帐单悄悄地送到将军府给她看。 这天晚上,苏樱又在房里看酒楼的帐目直至深夜。 却不知道,窗外院子里的大树叉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司马宸,一个是裴景。 “爷,小的真不明白您,把咱儿在洛城最大,收益最好的酒楼悄悄地让给了苏小姐,为什么要悄悄地,直接送给她不是更好吗? 而且你还设计那一出胡渣男调戏琵琶女的戏码,让苏小姐和掌柜攀上交情,您这么用心良`苦,苏小姐却不知道,她能感激您,能爱上您吗?”裴景郁闷地说道, “要是直接送多霸气,说不定您跟小的都抱得美人归了呢。” “你懂什么?苏小姐那样的人,她会平白无故地接受我们的施舍吗?”司马宸敲了裴景一记脑壳继续说道, “明着来,万一人家拒绝,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嗯,这苏小姐真是特别,怎么会想到去经商的?”裴景嘀咕着。 “不特别能被本王看上?”司马宸踹了裴景一脚,裴景一个不稳,从树叉上掉了下去。 苏樱听到声响,走过去推开窗探出头张望,发现了地上的裴景。 “苏小姐好!”裴景抬起头朝苏樱讪笑着打招呼,却不知道月光下他的脸很诡异。 “裴景你在这儿做什么?”苏樱吃惊地问。 不待裴景回答,司马宸从树上跳下来笑着跟苏樱打招呼。 “宸王殿下?您不是去大西北平乱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苏樱觉得这对主仆真是逗比得很。 “哦,本王没去成。”司马宸言简意赅,“你早点休息,本王下次再来看你。” 司马宸说完转身踢了一脚裴景,说道:“走啦!” 望着司马宸主仆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苏樱有点意外,这就走了?以往不是都要纠缠一番的吗? 不知道为何,苏樱的心里突然涌.asxs.小失落,回到桌前,再也无心看账目了,便熄了灯上床睡觉去了。 话说,太子也没去成淮北,这一个月怎么不见太子来找苏樱呢? 原因是皇帝将太子禁足了,太子作为一国储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殿前失仪,实在是有损国体。 可司马宸就不同了,本就是混世魔王,皇帝对司马宸也没抱什么期望,所以懒得管他。 这样一来,司马宸反而乐得自在了。 苏樱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本想睡得晚点,流月却一大早叫醒了她。 第48章 “流月,你最好有这么早叫醒我的理由,否则……”苏樱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六小姐死了!”流月说话时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苏滢死了?”苏樱吃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消。 “可不是吗?听说还怀孕了,一尸两命,被抬了回来,可夫人不准抬进府,下令抬去乱葬岗,但三姨娘不让,正抱着六小姐的尸体哭,此刻尸体就停在西侧门外呢。”流月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一路跑回来大气喘的,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走,看看去。”苏樱迅速下床穿戴整齐,奔出房门,流月紧随其后。 主仆二人来到西侧门口,门口已经堵满了人。 苏武、韩静雅、二姨娘、三姨娘、苏婧琪、苏思颖、苏可岚、苏媛都在,个个都脸色很不好。 苏滢的尸体躺在担架上,被白布盖着,看不清样子。 三姨娘抱着苏滢的尸体哭成了泪人,苏媛则抱着三姨娘边安慰边哭。 “夫君,萧家分明是报上次咱拒亲之仇,所以才将尸体送回来。 苏滢已经进了他们萧家的家门,死了便由他们萧家埋了,岂能再抬回本家?”韩静雅生气地说道。 没错,萧家到底是以什么名目将苏滢的尸体送回苏府的? 苏樱也觉得很奇怪。 三姨娘抱着苏滢的尸体哭了一会儿,又膝行至苏武跟前,抱着苏武的腿哭着让苏武帮苏滢讨回公道。 苏武沉着一张脸,眼神阴鸷,始终不发一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韩静雅发话了。 韩静雅说道,公道自要讨回来的,只不过现在将尸体停在门口太难看了,还是先把尸体处理了,再从长计议。 韩静雅说得没错,要不是苏武派了府兵守住西侧门方圆百里,不许外人靠近,此刻只怕周遭全是围观者。 韩静雅说完,苏武终于表态了。 苏武对三姨娘说道,苏滢的尸体不仅不能进入苏府,更不能埋进苏家的祖坟。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岂有回收之理? 与其让苏滢在此停尸等臭,不如早点将其安置好。 苏武将安置苏滢尸体的事全权交给三姨娘,并让韩静雅拨些银子给三姨娘去办。 三姨娘听了,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 让她亲自安排,尚可为苏滢寻一处风景优美之地埋了,总好过弃在乱葬岗,被野狼蚂蚁啃。 而且府里肯给钱,她还可以为苏滢置办一副薄棺,也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苏武认为处理苏滢的尸体宜快不宜慢,立即让韩静雅安排人去取来银子交给三娘姨,命人驾来密封的马车,将苏滢的尸体抬进马车,便打发三姨娘自行去处理了。 事情总算安置好,大家退去,但苏武是否真会为苏滢讨回公道又另说。 苏樱不得不感叹,古代女子大多命如草芥。 她也带着流月回蔷薇院了,虽然她一天都呆在房里,但仿佛也能感到将军府那股压抑的气氛。 晚上,苏媛来找她了。 苏媛问苏滢为什么会和萧敬明搅在一起的,她知道韩静雅和苏婧琪一直要设计的人是苏樱。 “是你吗?是你拖阿滢下水的吗?是你害了阿滢吗?”苏媛大声质问苏樱,她的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本来病弱的模样看上去更孱弱了。 “如果你是怀疑我的话,那你可以走了,因为我不怕你怀疑,不屑跟你解释。”苏樱手持书本冷冷地说道。 自她重生在将军府以来,就一直在孤身奋战,她又怕过谁? 苏媛咬着唇,脸上哀色更甚,幽幽地说了起来。 萧家将苏媛抬到将军府门口时,说苏媛身怀有孕却不知检点,荒淫过度导致一尸两命。 苏滢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下身血肉模糊,分明是被萧敬明那变态故意折磨至死的。 虎毒尚且不食儿,萧敬明简直是禽兽不如! “我只想知道真相!”苏媛满脸泪痕,却神色坚定。 苏樱叹了口气,将苏滢失身于萧敬明的真相说了出来。 苏媛听了后,神色愈加痛苦,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苏樱不知道苏媛作何打算,苏媛以后不主动害她,她也不会去对付苏媛的。 这次苏滢的死如此不光彩,苏武应该无法明面上去跟萧家讨说法,至多在政事上攻击一下萧家。 但苏武是一介武将,其实并不擅于朝堂斗争。 擅于朝堂斗争的是韩静雅身居左相的父亲韩渊,只是苏滢之死本与韩静雅母女有关,韩静雅岂会让父亲出面为苏滢讨公道? 所以,苏滢也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苏媛走后,苏樱又在看酒楼的账目,这一看便又到了深夜。 她接管酒楼后,酒楼的营业额没有增也没有减,每个月除了进货,工人的月钱等,还有一笔可观的进账。 如无意外,她以后不会缺银子花了,且只要好好经营,说不定她还会成为古代富婆。 苏樱正看得心花怒放,结果又听见窗外有动静。 她上前推开窗门一看,看见三条人影正在月下打斗。 一黑、一白、一红。一袭黑袍的是司马宸、一袭白袍的是司马昊、一袭红袍的是司马旭。 三人皆身手不凡,如黑龙、白熊、红狐,游走缠斗,不分上下。 苏樱实在不知道这三个家伙为什么会在她的院子里打架,她摇了摇头,死死地锁上窗,上床睡觉去了。 苏樱当然不知道,司马昊今日禁足期满,司马旭今日伤势大好,两位爷不约而同地来看望苏樱。 却被早挡在此处的司马宸拦住,他岂会让自己的心上人去见别的男人? 于是三人大打出手,一直战到天近明才回去了,果真是谁也没见着苏樱。 不是说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智商为零吗?看这三个争妻的大男人,智商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成了抢玩具的三个小男孩。 苏樱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起来时,苏武派人来传话,让她到正堂听训。 苏樱梳洗完毕,便带着流月来到正堂,她来了后,苏婧琪、苏思颖、苏可岚和苏媛也几乎是前后脚到了。 一众姐妹齐齐站定,坐在上首的苏武开始训话了,无非是一些关于女德的话。本来这些事是当家主母做的,可能是苏滢之死刺激了苏武,以致于苏武今天亲身给各位姑娘训话。 坐一旁的韩静雅一脸凝重的样子,各位姑娘低垂着头受着训,正堂里的气压低到让人几乎喘不过不气来。 “从现在起,你们每天都到祠堂跪着将《女规》《女则》抄写一遍才准出来!”最后,苏武一道处罚的命令结束了这场训话。 第49章 苏武训完话,苏樱等人便直接去了家祠。 一块薄蒲团,蒲团面前一张小长几,长几上摆着文房四宝,这就是每人抄写《女规》《女则》的设施。 毕竟是在家祠,苏婧琪等人也不好大声喧哗,却个个都拿眼睛瞪着她,在此说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苏樱此刻正被她们千刀万剐。 瞪着她干嘛? 苏樱真是觉得好笑,一不是她做下羞耻之事连累的大家,二不是她处罚的大家,不管怎么说,这都不关她毛事,苏婧琪等是红果果的迁怒。 真是的,她这是特么躺着都中枪呢! 算了算了,咱儿涵养好,犯不着跟一群傻叉生气! 苏樱坐在蒲团上,将纸张铺好用纸镇压住边儿,又将墨倒进砚里斯条慢理地磨了起来。 “你,你竟敢不跪?”苏可岚指着苏樱压着嗓子骂道。 苏可岚的话一出,大家看着苏樱的目光更是愤恨了。 苏樱觉得也是醉了,她不跪也是她自己不遵父训,就算最后会被父亲狠狠责罚,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儿,这些个妹妹们如此愤慨到底是为哪般? 她们也可以不跪呀,左右不是她逼着她们跪的就是了。 苏樱真是懒得理这群无缘无故找茬的妹妹们,磨好了墨,便摊开《女规》照着上面一笔一画地抄写了起来。 本来人家不与你争执,你就应该见好就收才是,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事情懂得适可而止的才是聪明人嘛。 谁曾想,苏樱的不答理让苏可岚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反而更生气了,苏可岚从她自己的蒲团站起来,冲到苏樱的面前,一把抓起苏樱刚刚才写了两个字的白纸用力地搓揉成一团,还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蠢货,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苏可岚指着苏樱压着嗓子责问道。 “蠢货,你是在跟我说话?”苏樱抬头一脸风淡云轻地反问道。 “你,你竟敢叫我蠢货?”苏可岚咬着牙气得手指都颤抖了,只是因为在家祠里,苏可岚还是拼命地压着嗓子不敢高声叫骂,因此那声音听起来就是喉咙里卡了只蟑螂叫人听了怪不舒服的。 “为什么不敢?难道蠢货是你的专利词吗?别人都叫不得?”苏可岚越气,苏樱便越要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跟苏可岚说话,对于苏可岚这种暴脾气的人,无视轻视怠慢她才最能使她发疯。 “就是不许你叫又如何?”苏可岚直了直身体俯视着苏樱骂道,那样子好像以为自己站着别人坐着,她自己就高别人一等似的,简直不要太可笑了。 “好吧,既是你的专利,那我不叫就是了。”苏樱从从善如流地说道,又拿出一张纸轻轻地铺好捋平用纸镇压着,准备再次抄起来。 见苏樱低头了,苏可岚的气这才平了,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她想跪着,可是看了看坐着的苏樱,她又气得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苏樱见了心里直好笑,真是的,苏可岚难道还怪自己让她跪不成不成? 苏可岚似乎也想通了这个道理,她气归气,可也不再纠着这个问题为难苏樱了。这时,她旁边的苏思颖附在苏可岚的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可岚立即又气得跳了起来,指着苏樱骂道: “你,你竟敢暗讽我?” “我暗讽你什么了?”苏樱笑盈盈地问道。 “你说蠢货是我的专利,就是暗讽我!”苏可岚气得脸都红了。 “哟,别人不告诉你,你自己都想不明白,蠢货不是你的专利词还是谁的?”苏樱冷眼瞥了一眼苏思颖,不错嘛,思颖思颖,才思聪颖,果真人如其名。 “你你你!”苏可岚指着苏樱的手指直颤抖,可她的才思实在没苏思颖那般敏捷,在那儿“你”了半天也想不出更高水平的话来堵苏樱,最后气得她再次冲到苏樱的面前,扬手就要打苏樱。 就在苏可岚快要够着苏樱的脸时,苏樱的脸侧了侧,与此同时拿起几上的纸镇迎上去,结果苏可岚一巴掌打在纸镇上,疼得她直呲牙咧嘴。 苏可岚简直气疯了,她举着双手表情狰狞地朝苏樱扑过去,估计是想掐苏樱的脖子,这是苏可岚掐架时惯用的招式。 可苏樱岂会坐以待毙?情急之下她也不管姿势难看不难看,就地一滚便滚了开去。 结果苏可岚扑空了,整个人儿撞着长几摔倒了,估计被长几磕着了,疼得她半天起不来,脱口就惨叫了几声。 不仅如此,那弄泼的墨还将苏可岚的裙子给染黑了,真是狼狈不堪。 苏思颖见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摔成了那样,倒也不再熟视无睹,走过去将苏可岚扶了起来。 起来的苏可岚还想再次朝苏樱动粗,却被苏思颖阻止了,苏思颖拉着苏可岚往她们的蒲团回去时,还狠狠地剜了苏樱一眼。 这姐妹俩,一个心思深沉,一个有勇无谋,做事往往是苏思颖这个聪明人出口,苏可岚这个蠢货出手,她们姐妹的感情可比苏媛和苏滢姐妹的感情要淡得多。 苏樱耸耸肩,也不在意苏思颖瞪她,瞪就瞪呗,她又不会少块肉,没准儿还瞪疼了苏思颖她自己的眼呢。 因着苏可岚的裙子弄脏了,自然要回去换裙子了。 闹腾的苏可岚走了,家祠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苏樱将长几扶起来,又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笔墨砚台捡起来,放在长几上摆整齐,吩咐粗使丫鬟进来清理地上的墨水,便又专心地抄起《女规》来。 苏婧琪和苏思颖估计看见苏樱没跪,于是她们也从跪的姿势改成了坐的姿势,奋笔抄书,只有苏媛一人正正经经地跪着抄写。 大家都在做错事的时候是不允许一个人往对的方向走的,见苏媛这样,苏婧琪放狠话了: “你这么喜欢跪着,回头我让我娘让你一直在家祠里跪到死可好?” 苏媛一听这话,立马吓得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苏婧琪说完还拿眼睛瞟了苏樱一眼,满脸的表情都在说:“哼!你都敢坐着,难道我就不敢?” 苏樱苦笑了一下,深深地觉得很无奈,她自己想坐着还是跪着关苏婧琪等人鸟事啊?怎么她做什么都有人来挑衅她? 这真是,说句难听的话,她自己想找死都碍着这些人的眼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无语的事吗? 第50章 闹了一会儿,家祠里难得平静了一会儿,苏樱专心地抄写着《女规》,原本作为现代女性的她,毛笔字这项老祖宗的技艺已经被她丢下了,而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幸得还有个祖母照看一二,不仅让原主活了十几年,还在祖母的教导下会认字写字,苏樱穿越过来才传承了原主的这项功夫。 很快地,苏可岚换好衣服也来了,在苏樱这儿栽了这么个跟头,苏可岚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她一进家祠就满脸怒气朝着苏樱的方向走,半道却被苏思颖拉了回去。 苏思颖有这么好心放过自己?有这么好心纯劝架? 苏樱才不会相信呢。 果然,苏思颖将苏可岚拉回蒲团上时,就在苏可岚的耳中耳语了一翻,苏可岚听着连连点头,脸上还露出了笑意。 接着,苏可岚听完了苏思颖的话,依次跑到苏婧琪、苏媛身边去对她们说了一翻悄悄话,又跑出去了一会儿才回来。 苏樱一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又想了什么坏主意要为难自己,她也不在意,左右是见招拆招便是了,难道她会怕了不成? 本以为苏思颖她们商量完了马上就会采取行动,不曾想她们却好好地坐在蒲团上抄书,要不是苏可岚时不时地得意地瞟苏樱一眼,苏樱都还以为她们安份守己,不会再闹腾了呢。 大家都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时辰,韩静雅过来巡查了,苏婧琪等人立即跪到了蒲团上。 “母亲大人,您看她竟敢阳奉阴违,不听父亲的话,一直都没跪着。”这时苏可岚指着苏樱告状道。 “你真是胆大包天,顽劣不堪,竟敢作弊?”韩静雅对着苏樱怒斥道。 “是,我这就跪。”苏樱马上变换了姿势,跪到了蒲团上。 “现在才跪,你当我瞎了吗?”韩静雅怒吼道。 苏樱觉得好笑,难道韩静雅不瞎?所有人都是在她来了以后才跪上去的,结果她偏偏只责骂苏樱一个。 苏樱正要回应两句,这时苏武来了。 “在家祠里吵嚷什么?”苏武不悦地说道。 这时,韩静雅便将事因说了出来。 “什么?你竟敢忤逆我?”苏武看着苏樱的眸子里蓄着两团火焰。 “父亲大人,没有,我一直跪着,是她们,”苏樱的手一一指过苏婧琪等人说道,“她们才是一直坐着,直到母亲来了才刚刚跪上的。” 苏婧琪等人听了苏樱的话,自然是纷纷反驳,韩静雅也假惺惺地说道: “唉呀!你这孩子怎地变得这么不听话了,我刚刚进来明明只看见你一个人没跪的,我还好心提醒你说你父亲要来了,你这才跪上去的,没想到你竟然反过来污蔑几个妹妹,我再帮你庶掩下去,只怕你要学坏了。” 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韩静雅伙等人一口咬定苏樱没跪,再加上苏樱本来也不受苏武待见,苏武自然是信韩静雅十足,气得脸色发黑,刚要发话狠狠责罚苏樱,苏樱却抢在他前头说话了。 “凡事都讲求证据,父亲大人,我们跪了这么久,膝盖肯定会红,您只要检查我们的膝盖,看谁的红了谁的没红,就知道谁跪了谁没跪。” “好,检查!”苏武估计也是被苏滢的死刺激到了,此时不管是谁作弊他都绝不会放过的,要不然再出条人命,传出去他的官声还要不要了? “那妾身来检查吧。”韩静雅立即自告奋勇地说道。 “父亲大人,为了公允,请父亲派您身边的常麽麽来检查。”苏樱的请求得到了苏武的应允,很快地,常麽麽被叫来了。 苏武转过身去,常麽麽便一一检查了苏樱等人的膝盖。检查完后,常麽麽便将结果汇报给了苏武听,只有苏樱的膝盖才是红的。 铁证如山,韩静雅等还有什么话可说? “刚才没跪的,从现在起一直跪到晚膳时辰才准回去。阿樱抄写完了今天的任务便可回去了。”苏武说完这句话便带着韩静雅怒气冲冲地走了,临走之时还特意留下常麽麽来监督苏婧琪等人。 苏婧琪等个个拿眼睛瞪着苏樱,却碍于常麽麽在场敢怒不敢言。 常麽麽可是苏武的奶娘,对苏武可是最忠心无二,绝对唯苏武的命是从的,这府里可没人敢随便在常麽麽的面前作妖。 看着苏婧琪她们又怒又疑惑的表情,苏樱顿时心情大好。一开始她就不跪,为的就是引苏婧琪等人入局,直到苏武来,苏婧琪等人顾着跟苏武告状时,她又暗暗搓红了自己的膝盖,再向苏武请求常麽麽来检查每个人的膝盖,她就是这样又赢了苏婧琪她们一局。 苏樱迅速抄写完今天的任务,便慢悠悠地回去了,临走时看着苏婧琪等人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心情别提有多好了,晚膳时都多吃了几碗饭,夜晚睡得还特别香。 她决定再接再励,第二天再想办法整整苏婧琪等人,最好能让苏婧琪不停地被苏武罚跪,跪死在家祠才好呢,不曾想,宫里却来人宣太后的懿旨说是太后三天后在皇宫御花园开赏花会,邀请苏府主母及年轻一辈的小姐们去参加。 “太后相邀,皇宫礼数森严,我们进宫不可失了礼数。”韩静雅说道。 礼数包括衣着打扮,言行举止。 因此,韩静雅首先要给进宫之人做衣裳。 韩静雅先是派人去请裁缝到府上,然后又让芹芹姑挑出最好的布匹出来让大家选。 布匹到了,摆在案桌上,自然是苏婧琪先选。她选了一匹最好的香云锦,白底粉花,绿枝缠绕,很是少女的一匹布。 苏婧琪选完后,几个庶女便抢着选自己喜欢的布匹。 苏樱也不太意这个,最后捡了大家挑剩的较老成的青色锦缎。 大家挑完布匹又等了一会儿,裁缝姑姑也被请来了,她一一给大家量尺寸,记下每人做衣赏的布匹。 当看到苏樱的青色锦缎时,无意地说了句,这颜色过于老成,不大适合苏樱这样的小姑娘。 “无所谓。”苏樱笑了笑说道。 “你这小姑娘心眼真实,我试着给你在款式上做得活泼些。”裁缝姑姑低声说道。 干一行专一行,裁缝姑姑之所以这样帮苏樱,估计是职业精神使然,她希望让顾客满意。 苏樱朝裁缝姑姑投去个感激的微笑,对于友善的人,她也一样会报以友善。 选布量体,一天的时光就在鸡零狗碎的杂事中又悄悄地溜走了。 第51章 第二天,韩静雅又集齐众人到正堂学习宫庭礼仪。 这点韩静雅是不敢偏私的,因为进宫一旦失仪,会直接关系到府上声誉,严重者连累全族都有可能。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新衣裳送来的当天,韩静雅又从库房挑出些首饰分给大家。 进宫那天,经过精心打扮的大家都别具风韵,就连韩静雅这个中年妇女也变得仿佛年轻了十岁。 韩静雅一袭翠色玫瑰缠枝长裙,脸上妆稍浓,一套翠色头面,衬得她很是稳重大气。 平时韩静雅大多着正红妆,但这次进宫,估计怕和宫里的主子们撞衫,所以穿翠色裙装。 苏婧琪梳着流云髻,戴着一套翡翠玉兰头面,一袭白底粉花的留仙裙,整个人看上去如一朵随风摇曳的花儿一般。 只是即使打扮得如此年轻飘逸,却掩饰不住她眼底的沉郁。 苏思颖梳着一个堕马髻,以桂花木簪固定,鬓边斜插着一支珍珠步摇,身穿一袭花间裙,倒也显得沉静大方,与她的气质很相符。 苏可岚梳着一个飞月髻,髻脚缠着一圈粉色珠花,身穿一袭笼月裙,显得活泼动人。 苏媛梳着一个元宝髻,插一支绿色水晶发簪,身穿一袭荷色如意云烟裙,看上去倒也清新别致。 这几个人的衣裳发饰几乎都是偏粉色系,少女气息十足。 只有苏樱穿了一袭青色长裙,不过裁缝姑姑果然没有食言,将裙子的样式做得甚活泼,圆形的领口绣了几圈白色小花钿,裙上一幅喜鹊登枝图栩栩如生,甚是招人喜爱。 梳着一个双刀髻,插一支白玉压鬓簪,这样的装扮让苏樱显得沉静而不死板,活泼而不轻浮。 苏樱的样子让韩静雅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便是李若薇。 彼时的李若薇就算是一身素衣,也能轻而易举地吸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她无论打扮得多么隆重,只要站在李若薇身边,便会黯然失色。 那时,苏武的眼睛里便只有李若薇,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韩静雅看了看苏樱,又看了看自己的亲女苏婧琪,今天,这个贱人的女儿好像又要超过自己的女儿了。 韩静雅的手紧紧地握着,只觉得心阵阵揪着揪着,甚是不舒服。 苏婧琪看着苏樱的势头似乎越来越好,心里也如扎了根刺儿似的。 不过她想起韩静雅临行前跟她说的话,心里也就释然了。 “为娘已经跟宫里的瑜贵人打好招呼了,定要叫苏樱这次裁在宫里头。”韩静雅对苏婧琪说道。 瑜贵人全名叫韩天瑜,是她娘韩静雅的侄女,她的大表姐,如今是皇上身边较得宠的贵人。 韩静雅还从瑜贵人处得知,皇太后这次办赏花宴的目的是为几个皇孙挑选媳妇儿,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三位王爷,皇太后都有心为之谋划。 届时,皇后娘娘也会出席,到时务必叫苏婧琪给皇太后、皇后娘娘留下好印象,最好能讨得二位主子的欢心,这样苏婧琪才有机会成为准太子妃。 苏婧琪想起司马昊,心情顿时变好了。 苏府众女宾各自上了马车,便朝着皇宫方向出发了。 苏樱可没有苏婧琪那么多心思,她与流月坐在马车上,一路睡到了皇宫里。 大家下了马车,由宫里太监引着去御花园。 皇宫里处处亭台楼阁,花香树秀,十步一景,真是美仑美奂,看得苏樱大开眼界。 到了御花园,更是被争奇斗妍的百花迷了眼,阵阵花香熏得她都醉了。 而陆陆续续来赴宴的各家小姐,更是打扮得比花儿要娇艳,这哪里是人间,简直是仙女在聚会。 这种聚会,自然是当臣子的要早早到的。 因太后和皇后等主子还没来,各位小姐便找相识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只有苏樱没有什么能说话的熟人,便带着流月在花丛中穿梭赏花。 “小姐小姐,这里太美了,我们是到了仙境吗?”流月有点晕乎乎了。 “花儿是很美,可谁知道埋在花下的肥料是什么呢?说不定是一具具白骨!”苏樱暗暗想,这话她不想对流月说,免得破坏流月心中的美感。 主仆两人正赏花赏得入神,裴景突然从花丛中伸出半截脑袋,小声地对苏樱说,司马宸在不远处的梅林里,让苏樱过去和司马宸叙话。 苏樱笑了笑,带着流月朝梅林踱步而去。 梅林里,梅花都落了,一棵棵梅树光秃秃地枝桠挨着枝桠,想要努力地遮住天空,却徒劳无功。 司马宸和苏樱面对面站在梅树下,光影透过枝桠,被风吹动着晃动在二人身上,如梦似幻般。 “宸王,你怎么啦?叫我来却又一直不说话。”苏樱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闪烁着如春色般绚烂的光彩。 “阿樱!”司马宸凤眼蓄着如春水般温柔的波光。 “我本来有很多事要提醒你的,不过此刻我见到你,却觉得没必要说了。因为我相信,你能应付自如!” 是呀,司马宸本来想提醒苏樱不要被皇宫绚烂的表象所迷惑,要注意表象下一个个可怕的阴谋陷阱。 但当他看见苏樱在一群姹紫嫣红的女眷中,那么飘然出尘,如鹤立鸡群一般,又是那么沉稳淡定,他便对苏樱有了信心。 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他相信苏樱定会应付自如的。 “时辰快到了,你回座上去吧。”司马宸对苏樱露出个鼓励的笑容。 苏樱也展颜一笑,如春花盛开,瞬间明媚了整片梅林。 她福身行了礼,然后转身朝宴会场走回去,流月见了,一脚踹开纠缠不休的裴景,赶紧跟上苏樱的脚步。 苏樱回到座上刚坐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及瑜贵人便到了。 太后一袭黄色绣松柏仙鹤图的宫服,头上戴着凤冠,雍容华贵之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仪。 因长期养尊处优,太后看上去身材微胖,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红润红润的,面带微笑,看起来精神焕发,且慈眉善目。 皇后娘娘则一身正宫凤袍,头戴九尾凤钗,脸上妆容精致,一双凤眼斜挑,道不尽的妩媚风流,正如那百花之王牡丹一般艳压群芳。 而瑜贵人则一身粉色宫装,满头珠翠,环佩叮当,颇具小女儿情态。 她在身边轻轻扶着皇后的手臂,小鸟依人般的娇俏与皇后的雍容大气相得益彰。 今天出席赏花会的就是这三位主子了,她们入座后,其他各家女眷也按序入席。 第52章 “梅花刚落尽,百花又竞放。本宫闲来无事,邀诸位来此赏花。可今一看,诸家小姐比这盛开的百花还娇艳哪!”大后娘娘笑眯眯地说道,她的声音润朗洪亮,中气十足。 众人听了,纷纷说着“托太后的福”,“太后谬赞”等吉祥话,气氛一时非常愉快融洽。 说话间,太监和宫女们已经手捧托盘鱼贯而入,穿梭于席间,将一碟碟点心,花茶摆了上来。 “诸位先用点小食,陪哀家说说话,呆会儿再去赏花吧。”太后始终笑呵呵的,似乎心情特别好。 苏樱一看那几碟点心,盘盘精致得如艺术品一般,让她都不忍心下嘴了。 不过,今天来此处的小姐们估计都不是为了吃这好看的点心的,这不,太后刚提出要吃点心,就有人抱着琵琶上前说要弹奏一曲,为晏会助兴。 “早就听闻右相孟太迁家的大小姐孟菲儿弹得一手好琵琶,大晟无人能及,今日诸位可有耳福了,呵呵。”太后慈祥地说道。 “皆是托太后娘娘的福!”众人齐声回答。 有小宫女搬来锦凳置于空地中央,孟菲儿端坐于锦凳上,调了调琵琶弦,便开始弹唱了起来。 转轴拔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这孟菲儿的琴声一响,立即惊艳了众人的耳朵。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听着孟菲儿的弹奏,苏樱满脑子里想的便是这首白居易的《琵琶行》。 一曲终了,孟菲儿盈盈退场,众人却还意犹未尽,还一脸痴醉地呆坐于座位上。 所谓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大概便是指这种情形吧。 最终,还是太后清朗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孟小姐的琵琶果然是一绝,来人哪,赏孟小姐碧翡翠滴珠耳环一对及红翡翠滴珠护甲一套。 哀家听说苏家诸小姐个个都才艺出众,不如也出来献艺,娱乐娱乐大家吧。” “太后娘娘谬赞,臣妇不才,没有本事教好众女儿,众女儿才艺皆一般,希望不要污了太后娘娘的五感才好。”韩静雅赶紧起身行礼谦虚地说道。 “呵呵,苏夫人过谦了。”太后娘娘说话间,目光一直在苏府几位小姐之间逡巡。 这时,苏婧琪起身行礼,请旨献曲。 苏婧琪擅长的是箜篌,在大晟也是数一数二的。 太后立即命人取来箜篌。 估计是为了区别于孟菲儿的琵琶婉转缠绵,苏婧琪弹了一曲十分豪迈壮越的曲子。 一曲下来,众人的情绪都激昂高亢了不少,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仿佛刚刚还是高凉的秋天,此刻转眼间便已是艳阳高照的夏日似的。 “好好好!”太后连道三个好,说道,“这凤首箜篌可是出自江南制琴大师阮经年之手,如今便赐与你吧。” “多谢太后娘娘。”苏婧琪高兴地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臣女才艺平庸,实在有愧于太后娘娘的赏赐。 其实我们几姐妹中,才情最好的是长姐苏樱,最应得这凤首箜篌的是长姐!” “唉!找茬儿的又来了。”苏樱暗自好笑,以前的苏樱差点连字都认不全,怎会懂琴棋书画? 苏婧琪之所以在太后面前力荐苏樱,完全是想让苏樱出丑罢了。 可太后却信了苏婧琪的话,说什么苏婧琪弹的箜篌已是惊艳,却不知苏大小姐之技更胜一筹,她甚是期待。 太后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樱哪里还能拒绝? 她离座走到中央先给太后行了礼,然后请太后命人送来面屏风,屏风四面合围,将苏樱困于中央。 苏樱用“吹口哨”的方式演奏了一曲《百鸟朝凤》,古代女子重礼仪,断不会学吹口哨这种轻浮之技。 因此,苏樱的这支口哨曲简直让人耳目一新,太后娘娘大嘉赞许。 屏风撤去后,太后娘娘问苏樱到底是以什么乐器进行演奏的,苏樱只说师门秘技,不允外传。 太后倒也宽容,说自古名师都有许多门规,她表示理解和尊重。 “口哨曲”让苏樱赢了一把,还是俗话说得好,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百利而无一害。 太后高兴地要打赏苏樱,这时苏婧琪只好硬着头皮兑现自己的诺言,把凤首箜篌转送给了苏樱。 当苏樱接过箜篌时,看见苏婧琪眼中的深深不舍,心里真是舒爽极了。 苏婧琪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太后盛赞苏婧琪知礼重情,盛赞韩静雅对孩子们教导得好,赏了些珠宝首饰给这对母女,却怎么也填补不了这对母女内心对于失去凤首箜篌的失落! 江南名师阮经年制的琴,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据说阮经年三年制一把琴,而且还不是价高者便能得的,他只卖给有缘人。 至干什么才是“有缘人”,这可是玄之又玄的事了,所以阮大师的琴是极难得的。 苏樱从苏婧琪母女暗暗投过来的怨毒的目光中,可以知道她们此刻的心在滴血。 哈哈哈!她可绝对不会假装姐妹情深,故作清高将箜篌让回去的。 虽然她不会弹箜篌,但琴值钱呀,留着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 接下来,又有许多家小姐表演了各种琴曲,因前面的表演实在是太好了,后面这些演奏,大家也就意兴阑珊了。 于是,皇后娘娘便让小姐们进行书画比赛,不再比“琴艺”了。 皇后一声令人,太监宫女便忙碌起来,迅速地将作画工具搬了上来。 一时之间,擅长作画的小姐们纷纷上场飙画技。 苏樱本不想上场的,只因她在现代时学的是西方油画,并不是国画,而且她在书法方面没什么天份,不管怎么练,字还是上不了台面。 可苏婧琪不肯放过苏樱,再次极力在太后面前推荐苏樱上场作画。 苏樱只好披挂上阵了,作国画的是宣纸,不宜作西画,她便让小宫女取来厚一点的白纸。 但若要画油画,在古代是没有相应的水彩的。 苏樱又让小宫女拿来各种颜色的胭脂水粉,用胭脂水粉作了一幅油画。 自然,她的油画又以新颖别致赢得了太后娘娘的褒奖。 第53章 艺术,贵在创新,这道理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吃得开。 这次苏樱又得了太后奖赏的赤金宝钗花钿一套,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一根,珍珠簪一对,珊瑚手钏一串。 看着苏樱频频得赏,苏婧琪母女投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怨毒。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苏樱已经被苏婧琪母女凌迟了无数遍了。 苏樱今日的心情实在好极了,不为收礼物,只为气着了苏婧琪母女。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就是! 琴棋书画都表演完了,又有擅舞者上场献舞。 因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苏婧琪这次不敢推荐苏樱上场了,她害怕苏樱又抢尽风头。 不过苏婧琪也纳了闷了,她记得苏樱明明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怎么突然有如神助般如此出色了? 还是这么多年来,苏樱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越过她们姐妹,一鸣惊人? 若真是这样,苏樱的心机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些,苏婧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深深为有苏樱这样的敌手而倍感压力。 而苏樱今日的表现,也由各个探子传到了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耳中,三个男子皆为苏樱别开生面的才情折服,收纳苏樱入府的念头更盛了。 才艺表演完了,茶也品了,点心也吃了,太后说坐久了筋骨不舒服,便说该去赏花了。 “来来来,阿樱你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朝苏樱招手说道。 苏樱行礼应是,缓步走向太后,短短几步路就收尽了各家小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苏樱走到太后身边,扶着太后的手,朝着花众深处走去。 后面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跟着。 谁知苏樱扶着太后没走几步,瑜贵人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苏樱推开,讨好地说道: “太后娘娘,她一个初次进宫的小丫头哪里认得路,还是臣妾来扶着您走吧。” “呵呵!她不认识,难道哀家不认识吗?”太后娘娘笑着说,“不用你,哀家就喜欢这孩子搀着。” 太后说完,便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晚春时节,天气渐暖,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好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众女眷也看得高兴,嘴里好话不断,人与花争艳,花与人比美,好一派灿烂的春光。 走着走着,苏樱扶着太后走到一片海棠前,海棠花开得十分艳丽,层层叠叠,如铺了一片彩色的锦缎,又如天上落了一片彩霞,如果人不小心站在上面,说不定就会乘霞升仙呢。 海边奇树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 苏樱脑中跳出这两句诗,虽然此地不是海边,可“奇树生奇彩”,真是形容得再贴切不过了。 “太后娘娘,苏大小姐的头上发饰太素了,插上一朵海棠正正好。”这时,瑜贵人娇滴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太后听了,微笑着点头称是。 苏樱听了,从善如流,走过去摘海棠。 她看中了开在最高枝头上一朵最娇艳动人的花朵,便伸手将枝条扯下来,然后摘下花。 当她放开枝条时,整棵树好一阵颤动,突然,一阵“嗡嗡”声从树下的草丛中传出来,接着,一群黄蜂涌了出来。 “太后娘娘快跑!”苏樱下意识地张开臂掩护太后娘娘。 后面的女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逃开。 而太后也被皇后和瑜贵护着逃开了。 然而由于事发突然,众人并未逃得很远。可奇怪的是,黄蜂并不理会其他人,单单只是攻击苏樱一个。 幸好流月反应快,身手敏捷,早摘了一束叶子浓密的树枝这来驱赶黄蜂,苏樱才一时没有受伤。 苏樱和流月边赶黄蜂边跑,没想到那群黄蜂就是对她们穷追不舍。 “为什么黄蜂只追我一个?”苏樱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想起来太后要她到身边时,瑜贵人推了她一把。 当时她就闻到一阵香气直扑她而来,她以为是瑜贵人身上过浓的熏香,没在意。 现在想想,应该是瑜贵人当时往她身上撒吸引黄蜂的花粉。 接着,瑜贵人又撺掇她去摘海棠,让她惊动黄蜂,这黄蜂一定是瑜贵人提前安置在海棠树下的。 黄蜂初被强行移至此处,巢未安稳,很容易受惊,且黄蜂这物种脾气暴躁,还不死命地攻击人? 瑜贵人是韩静雅的侄女,不用说,韩静雅在进宫前就与瑜贵密谋过了,要在赏花宴上害自己。 虽然苏樱早料到韩静雅母女会处处刁难自己,可她真没想到她们竟弄来了黄蜂。 要是被这么多黄蜂蛰了,自己岂还能活命? 韩静雅等真是太恶毒了! “流月,你快走,黄蜂只追我的!”苏樱着急地喊道。 “不,小姐,我才不走,要蛰就一块被蛰,要死就一块死!”流月坚决地说道。 幸好主仆两人的身手不错,这会儿力气也还充足,暂时未受伤。 这时,躲在远处的瑜贵人便开始在太后面前挑是非了,说苏樱是个不祥的人,是扫把星,要不黄蜂怎么只追着她蛰呢。 太后听了瑜贵人的话,脸上现出不悦的神情,却极怕弄出人命,一直叫着“快想办法驱蜂救人!” 当然了,在场的都是女眷,娇弱小姐,岂有能力救人? 太后只好派人去叫人来,然而黄蜂的攻击凶猛,只怕等得救兵来,苏樱主仆的小命早丢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当苏樱和流月跑到一棵榆树下时,发现树下有堆干枯的树枝,还有火折子。 苏樱来不及想其他,拿了树枝用火折子点着去对付黄蜂。 只听见空气中一阵“嗞嗞嗞”的声音响起来,黄蜂瞬间死了一大片。 黄蜂最怕火和烟,剩下没死的也吓得四下里逃窜了去。 危险终于解除了! 苏樱和流月累得倚在榆树干上直喘气儿,太后众人见黄蜂已飞走,也都慢慢地围拢过来。 这时,榆树突然一阵晃动。苏樱和流月吓了一跳,以为又有什么物种要袭击她们,赶紧逃开,却不曾想,树上竟如雨般往下掉金叶子。 不一会儿,地上便黄澄澄地一片,反射着暖春的阳光,晃花了众人的眼。 第54章 开始,大家还以为是黄树叶,有人走过去拾起一片放嘴里咬了咬,惊呼道:“是真金!” 空气中立即响起众人一片感叹声,然后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怎么回事呀?先是黄蜂,后是金叶,这到底是好是坏?”孟菲儿奇怪地说道。 “事出反常必为妖!”瑜贵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苏大小姐是极易惹妖物的体质,应该找法师驱驱邪。” “不呀,我听说黄蜂是招财蜂,刚才黄蜂追着苏大小姐是送财呢。”楚家四小姐的声音清亮,一下子盖过了所有人。 楚家四小姐的话一出,立即有几家小姐响应了她,列举了黄蜂招财的说法及事例。 “可不是吗?如果惹妖物能惹来这么多金子,我也愿意呀。” “是呀是呀!” 许多人纷纷响应。 一大层黄澄澄的金叶子铺地,看着的确很讨喜,太后娘娘也乐得合不拢嘴。 她招手苏樱过来,亲切地问苏樱有没有受伤,得知苏樱并没有受伤,太后娘娘便说道: “看来这黄蜂的确是给你送金叶子的呀,这些个金叶子,你打算如何装回去呀?” “回太后娘娘,这些金叶子是皇宫的树掉下来的,自然属于国库的,臣女无权带走。”苏樱淡然地说道,不是她不爱财,只是这金叶子有点来历不明,她实在不想随便要。 黄蜂一事似是有人要害她,可最后却变成了给她送财。 她想起了榆树下的干树枝和火折子,似乎都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儿的。 难道是司马宸? 再想想先前司马宸约她在梅林见面的事,苏樱的心里便明朗了。 一定是司马宸事先知道有人设计了“黄蜂”来害她,然后司马宸将计就计,将祸事变成了好事。 如此一来,这金叶子交给国库也是应该的,毕竟司马宸是皇室中人。 太后娘娘听了苏樱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人将金叶子收了起来。 “黄蜂”事件就这样喜剧性地收尾了。 太后娘娘游园的兴致不减,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到了樱树林里。 粉的白的樱花挂满枝头,层层叠叠,香气四溢,让人神清气爽。 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 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 樱花的花期较短,从开花到凋谢不过几天时间,自然要美到极致。 这时一阵风吹来,樱花枝像听到口令般整齐划一地摇曳起来,花瓣纷纷如雨而下,香气更是浓郁逼人。 “快看,那是什么?”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大家循着她的指示看去,只见片片花瓣竟在地上排成一行字: 樱灵旺主! 后宫之主,无非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众人看了,纷纷向两位后宫之主道贺。 “苏大小姐闺名樱,看来是有福旺主之人。”楚四小姐扬声说道。 苏樱听了,朝楚四小姐投去个善意的微笑,她知道楚四小姐必是受司马宸之托在此帮她的。 那楚四小姐长着一张鹅蛋脸,眉如远山之黛,杏仁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着实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发髻斜挽,珍珠步摇垂流苏,一袭浅紫绣百合的紧身长裙将身材凸显得曼妙有致,真是妩媚动人。 “哈哈哈!阿樱,看来你得留在宫里多住些日子,旺旺后宫啊。”太后笑吟吟地拍着苏樱的手背道。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苏樱不卑不亢地行礼说道。 “今日赏花,各位都尽兴了吧?”太后娘娘朗声道。 “尽兴!”众人纷纷应道。 “唉!本宫年纪大了,不禁走了,乏了,今日的赏花宴就到此吧。”太后娘娘说道。 太后娘娘说乏了,众人都紧张起来,纷纷请太后娘娘回席上坐。 回到座上,太后点了苏府以及还有好几家小姐留在后宫小住,说是陪自己解闷。 太后说完后,便先回宫了,接着皇后及瑜贵人也走了。 苏樱等人则由太监领着去安排住处,这些暂且不提。 且说瑜贵人回到她自己的长秋殿,便责备起贴身婢女玉真。 “明明要樱花弄成樱妖惑主的,怎么变成了樱灵旺主?” 玉真立即跪下请罪,说她也不知道。 “今日真是无功而返!”瑜贵人恼怒地说道, “不过那贱人还在宫中小住,她不熟悉宫中的一切,本宫定要替姑姑好好收拾她!玉真,你找人去盯着她!” “是!”玉真见瑜贵人没责罚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太后娘娘的寿安宫里,司马宸正在给太后娘娘捶背,那副乖巧孝顺的样子哪里和传说中的混世魔王联系得上? “宸儿,今天的赏花宴你费了不少心思吧?”太后的语气满是宠溺。 司马宸的生母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外甥女,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幺弟之女。 原本太后娘娘的幺弟在军中任职,后来死于战场上。 太后娘娘伤心欲绝,便将幺弟唯一的女儿富察容接进宫住,照顾着的同时也是为寄托对幺弟的怀念。 后来太后舍不得富察容离开她身边,便让皇帝纳其为妃。 富察容才情出众,性子温柔体贴,极讨皇帝的喜爱,再加上太后娘娘的关系,一时宠冠六宫,风头无两。 谁知道,富察容在司马宸三岁时,随皇帝微服出访途中竟然失踪了。 太后及皇帝派出一拨又一拨的人去寻找富察容,奈何至今毫无消息,富察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让太后伤透了心。 因此,太后将对幺弟、外甥女的爱都转移到了司马宸的身上,将司马宸宠得上天入地。 “是有人先耍阴谋,孙子只是稍微干预了下。”司马宸讨好地说道。 “哦!给本宫说说,你都是怎么干预的?”太后娘娘半眯着眼,很享受孙子的伺候。 “金叶子是我提前放在树上的,等阿樱赶走黄蜂,我就用箭将金叶子射下来。 至于樱花排字,是我先在落花瓣上撒了蜂蜜,再在地上用蜂蜜组成樱灵旺主这几个字,于是贪吃的蚂蚁便背着樱花瓣排成了那行字。”司马宸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第55章 “你呀,就是鬼主意多!”太后笑着说道。 “这主意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一个篡改者罢了。她们希望皇祖母您厌恶阿樱,可孙儿今生今世非阿樱不娶。”司马宸的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其实他要娶苏樱谁也拦不住,只不过他希望能得到最疼爱他的皇祖母的支持。 “好好好!本宫看那孩子心思奇巧,也挺喜欢的。眼下且让她在宫里住下,本宫找人给你们测测八字,若八字相合,本宫会挑个好日子给你赐婚。”太后娘娘斯条慢理地说道。 “哪怕八字不合,我也要娶阿樱!”司马宸的语气坚定。 “你呀你,唉!”太后叹了口气,似是对这个宠爱的孙子很是无可奈何。 古人迷信,太后娘娘很想成全司马宸,可是万一真的八字不合,却硬将两个人凑成一对,岂不是害了司马宸? 她已经失去了最疼爱的幺弟和外甥女,可不能再失去最爱的孙儿,她再也承受不住至亲离去的痛苦了。 司马宸见太后娘娘眉头皱了起来,一脸担忧无奈,便安慰太后娘娘说自己和苏樱的八字肯定合。 “这件事你可不许作弊啊!”太后娘娘扭头瞪着司马宸正色地说道。 “好好好,我绝不作弊。”司马宸也认真地说道,“即使不合,也是有法子可以化解的,毕竟世上高人这么多,对吧?” “再说吧!”太后娘娘闭上了眼晴,似乎有点累。 这时芳华麽麽进来禀告,说旭王求见。 太后睁开眼,刚要说“宣”,司马旭便冲了进来,行礼后就跑过去用身体撞开司马宸,抢着给太后捏肩垂背。 司马宸没和司马旭争,他在一边椅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果脯吃。 司马旭边给太后按摩,边说着各种笑话和趣事,逗得太后乐呵呵的。 “你呀,就长了张油嘴!”太后娘娘慈爱地说道。 “皇祖母,我比皇兄更懂得哄您高兴吧?所以那苏家大小姐,您就赐婚于我。”司马旭撒着骄说道。 “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一个两个的来讨好哀家都是有目的的。”太后佯怒道, “不过,这次你就别胡闹了。你的风流账一本一本的,数都数不清,还来跟你皇兄争一个女子?” “皇祖母,你偏心!”司马旭不高兴地说道。 “这件事皇祖母还就偏心了!”太后毫不掩饰地说道。 司马宸听了,得意地看着司马旭,而司马旭则生气地瞪着司马宸,两人上演了一场激烈的眼神大战。 这时,芳华麽麽又来报,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司马昊倒是比司马旭守规矩,等到太后娘娘宣了后,才进来正儿八经地给太后娘娘行礼。 “呵呵!今儿是刮什么风,三个孙儿齐齐到本宫这儿来献殷勤呀?”太后娘娘笑呵呵地说道。 司马昊见司马宸和司马旭都在,心里也明白他们在干什么,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来意,说他也是来求太后为他和苏家太小姐赐婚的。 “昊儿呀,这大晟朝的江山都是你的,宸儿不会和你争,你又何必跟宸儿争一个女人?”太后娘娘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祖母,千金难买心头好,虽然江山是孙儿的,但孙儿也会有喜欢的人,孙儿也想争取争取。”司马昊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了,你们别在这儿争了,我乏了,想歇歇,你们退下吧。”太后娘娘挥了挥手说。 司马宸、司马昊及司马旭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看着三王离去的背影,太后揉着眉心自言自语道:“这几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而那三位爷出到外面,也是好一番争执,才不欢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三王之争,暂且放下,我们再来看看苏樱的情况。 苏樱等众家小姐全都被安排在离太后的寿安宫最近的碎月轩住,每位小姐都住一间独立的单间,比低等宫女住大平铺要强得多,待遇也高了不少。 因为在御花园赏了一天的花,大家也累了,都各自躲在房里休息。 这期间,裴景来找过流月,将司马宸在御花园帮她们的事情告诉了流月。 流月回来又告诉了苏樱,流月盛赞了司马宸一番。 苏樱对于司马宸的表现也甚满意,靠山,自然要像大山一样稳妥可靠。 之后,苏樱便睡了一觉,待她醒来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小宫女禀过她后,便陆续将晚膳弄进她的房里,这顿晚膳丰盛得让她咋舌。 足足有十几道菜,她房里一张桌子摆不下,还要小宫女从别处搬来两张桌子,最后三张桌子拼起来才摆上了。 流月高兴得不得了,不停地说皇宫生活就是好,随便一顿都是山珍海味。 而苏樱却皱着眉头,觉得这顿晚膳有猫腻。果然,当小宫女将所有菜式上完后,还特意多拿了三副碗筷。 率真的流月还以为在皇宫里吃饭是要摆这么多碗筷的,苏樱却知道麻烦来了。 正如苏樱所料,她们主仆坐到桌旁刚要拿起筷,外面便响起了打斗声,正是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 三人一路打进门,在门口就被卡住了,僵持了好久,最后司马宸硬是将房门给拆了,三人这才冲进房里。 “把门弄坏了,今晚小姐如何睡觉?”流月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很是不开心地埋怨道。 院子外面满是围观的人,尤其是那些倾慕司马昊和司马旭的小姐们,心里都暗暗恨上了苏樱。 经过一番打斗,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终于到达桌子边儿上坐下。 “阿樱,吃这几个菜,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给你的。”司马宸边说边将蒜香火爆腰子、麻辣酱汁凤尾、凉绊黄瓜、椒盐排骨、小鸡炖蘑菇几个菜全挪到苏樱的面前。 苏樱刚要举筷,这时,司马旭却迅速地将司马宸的几个菜挪开,然后将另外五个菜挪到苏樱的面前。 “香脆油炸大虾、腊肉炒芹菜、西红柿炒鸡蛋、八宝鸭、复元汤、鸡包鱼翅,这些菜是我专门让御厨为你做的,顶级好吃,你吃这些。”司马旭说道。 第56章 “剩下的便是我让御厨专给你做的菜。”司马昊笑得如沐春风。 苏樱看了看,除了上面十道菜,剩下的是几道糕点,精致可人,如大师雕刻出来的艺人品一般。 不得不说,这十几道菜式,每一道都让苏樱垂诞三尺,因为她此刻实在是有点饿了。 只可惜,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根本不给她伸筷的机会。 三人为了让苏樱只吃自己准备的莱,都抢对方点的菜吃。 最后,这十几道菜被吃的被吃,弄掉的弄掉,连汁都没进到苏樱主仆二人的肚子里。 接着,这三位吃饱喝足的爷又一路从房里打了出去,苏樱主看着满地残籍,坏了的房门,郁闷得不得了。 “咕噜咕噜!”寂静的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了这种声音。 苏樱主仆对视一眼,无言苦笑。 这时,裴景突然带着几个太监来了,他先是指挥太监将地打扫干净,然后再把门修好,最后又重新上了膳食,虽然没有之前丰盛,但也够苏樱和流月两人填饱肚子了。 “这些都是宸王殿下安排的,太子和旭王是斗不过咱宸王的。”裴景得意洋洋地说道。 外界传言宸王只是莽夫,沒心机没头脑,可自从苏樱跟宸王接触以来,发现传言有些不实。 不过,苏樱现在不想去管其他的,她只想专心填饱肚子。 “你们慢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让这两个小太监在门外候着,你们吃饱了就叫他进来收拾。”裴景指着一旁站着的两个小太监说道。 这两个小太监看上去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都长得白白净净的,人看上去有点孱弱。 裴景说完,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出去了。 苏樱和流月不再说话,专心吃饱后,便让两个小太监进屋收拾残局。她们则到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结果接收到不少不善的目光。 有几家小姐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处闲聊,苏婧琪、苏思颖和苏可岚也在。 “长姐,你好厉害,太子、宸王和旭王都对你青睐有加。”苏可岚扯着大嗓门喊道。 她的话让其他小姐看着苏樱的目光更加有敌意了。 苏樱懒得理会苏可岚,径直走到荷池前看鱼。这荷池上面是座堆叠得错落有致的假山,下面养了些五颜六色的,个头不大的观赏鱼。 苏可岚见苏樱不理自己,有些恼羞成怒,气冲冲地走上去伸手去推苏樱。 结果苏樱躲开了,苏可岚扑了空,摔进了鱼池里。 不过鱼池的水并不深,苏可岚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发髻乱了,衣服湿了,样子很是狼狈。 “四妹,你小心点,别弄死了这些矜贵的鱼儿!”苏樱冷冷地提醒道。 “你!”苏可岚气得浑身颤抖着。 这时,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在苏婧琪和苏思颖的煽动下,对着苏樱指指点点,说苏樱恶毒,竟然将妹妹推进鱼池。 “明明是三小姐想推大小姐不成,自己摔进去的,你们的眼睛都是瞎的吗?”流月生气地骂道。 “她们不是眼睛瞎了,而是心盲了!”苏樱冷笑一声说,“流月,走,我们回房去。” 苏樱带着流月要回去,没想到一群人却团团将她们主仆围住,大有将她们推到鱼池里的阵仗。 苏樱恼了,让流月将几位小姐打飞出去。 “就你们这娇娇弱弱的鬼样,竟还敢惹我们?啍!”流月不屑地讥笑道。 苏樱给流月竖起大拇指以资表扬,主仆两人不再理会众人,大步流星地回房去歇息去了。 第二天辰时时分,太后身边的小宫女来唤苏樱去见太后。 苏樱便带着流月跟着小宫女到寿安宫主殿去,本以为太后是想找自己闲话家常,去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又有人在挑事端了。 昨天因为被一群小姐围攻,流月对其中三位小姐动了粗,这三位小姐分别是中书令之嫡女柳寒、中书省侍郎之嫡女芮希、御史大夫之嫡女蓝兰。 昨晚流月下手时很轻,三人只是摔在地上,并未受什么伤。 但此刻这三女却跪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本来如花似玉的脸浮肿得像猪头一般。 她们哭闹着向太后娘娘告状,说苏樱纵容手下恶奴行凶,将她们打成了这样,要太后娘娘为她们讨回公道。 接着,其他目击者口径一致为三女作证,说就是苏樱指使流月打的。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此三女为了诬陷我们主仆,不惜牺牲美貌使用苦肉计,自己将自己打成这样?”苏樱暗想。 “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怨,要搞成这样?”太后眉头深皱,不悦地问。 中书令,中书省侍郎,御史大夫,这几位可都是正二品官员,他们受宠的嫡女被打成这样,岂肯善罢甘休? “苏家大小姐和她妹妹闹矛盾,苏大小姐将她妹妹推下鱼池,我们几人上去劝架,结果就被打了。”蓝兰边用帕子拭着眼泪边说道。 “哦,苏大小姐和她妹妹又闹什么矛盾?”太后顺着蓝兰的话追问下去。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们姐妹并未闹矛盾,我是自己不小心摔进鱼池的。是柳小姐、芮小姐和蓝小姐误会了我们长姐,长姐一时气不过,才让贴身婢女打了三位小姐。”苏可岚恭谨地说道。 这些话都是苏思颖教苏可岚说的,因为承认苏家姐妹之间闹矛盾,不仅影响苏家声誉,还怕牵扯出打人的真实内幕。 没错,流月本来没将三位小姐打伤成这样的,是她苏可岚和苏婧琪深夜里去打的。 她们打人前,都先往小姐的房间里放迷香,迷倒了人后再进去打。 所以,没有人听到三位小姐的惨叫声,一切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 实际上三位小姐根本不知道是谁打的自己的,但她们和苏樱主仆有矛盾在先,自然而然就会认为是苏樱主仆做的。 哪怕没有真凭实据,可她们总要找人为她们的伤付出代价,要不然这口气如何吞得下? “苏大小姐,你怎么说?”太后娘娘面容严肃地问道。 “回太后娘娘,昨晚三位小姐挡了臣女的路,臣女的婢女流月只是将三位小姐推开了,并没有打她们,她们当时也没有受伤。”苏樱镇定地辨解道。 第57章 虽然苏樱说得是实话,但其他小姐也不知道是嫉妒苏樱一人就吸引了司马昊、司马宸和司马旭的注意力,还是受了苏婧琪的挑唆,都一致说流月打了柳芮蓝三位小姐。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苏樱主仆一时也百口莫辩。 虽然太后心里挺喜欢苏樱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处事也不能失了公充。 “来人,流月动手打伤柳家芮家蓝家三位小姐,”太后娘娘刚要下处罚令。 外面突然有人通报,楚家等几位小姐求见。 “宣!”太后娘娘朗声道。 楚家等几位小姐进来后,力证苏樱之话属实,总算为苏樱主仆扳回了局势。 这时,柳家芮家蓝家三位小姐,这才指出苏樱主仆是深夜偷进她们各自的卧房,将她们一一打伤的。 但是苏樱自辩,昨夜和流月一直呆在卧房里睡觉。 双方各执一词,皆没有人可以证实各自的话。 每家小姐都只有自己带来的贴身丫鬟守在身边,宫里的小宫女只守在院门外,没有人看见异常情况,或听见异常动静。 局势一时僵住了! 但是柳寒、芮希和蓝兰都哭闹了起来,并且都搬出自己正二品的爹爹出来说事。 容颜是小姐们最在乎的,柳寒、芮希和蓝兰的脸被打成了猪头,若不给她们一个交待,不安抚好她们,她们肯定要闹。 到时候她们的爹爹闹到皇上那儿,也是平白给皇上添烦恼。 为了息事宁人,太后权衡了利弊,觉得处罚一个奴婢而换来太平是最划算的事。 于是,太后下令将流月杖责五十。 “太后娘娘,流月是臣女的奴婢,是臣女管教不当,臣女愿意代流月受罚。”苏樱知道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挽回,便开口说道。 “不,人是我打的,与我家小姐无关,要罚就罚我。”流月着急地说道。 太后娘娘自然不允。 “太后娘娘,那我受一半的刑罚!”苏樱磕头哀求,流月一人受五十下板子,太重了。 “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就别替我求情了,不就是五十板子吗?我承受得住的!”流月说着站起来跟着行刑的两位麽麽出去了。 “流月!”苏樱看着流月走出去的背影,心疼得不得了。 “流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苏樱愤然,“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太后娘娘,流月是苏大小姐的奴婢,奴婢犯了错,主子也有责任!”柳寒生气地说道。 “好啦!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证人。大家都只看见流月推了你们一下,而并没有看见你们被毒打的情景, 流月推开你们时,你们并没有受伤,而流月却要因此挨五十板子,难道你们还嫌本宫处理得不公平吗?”太后目光语气严厉地说道。 太后绷着一张脸,目光凌厉,一种上位者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震慑力十足。 柳寒、芮希和蓝兰连连说不敢,三人心里是却恨毒了苏樱主仆,暗自发誓一定要整死苏樱主仆。 见三位小姐松了口,太后便又采取施恩措施,命最好的太医前来给三位小姐疗伤。 并且拿出极珍贵的美容养颜圣品各自赐给了三位小姐。 三位小姐听见太医将太后赐下的美容养颜圣品夸上了天,又说用了这些美容养颜圣品,定会让三位小姐比从前更美。 云想衣裳花想容,自古以来,女子为了追求美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三位小姐听了太医的话,一口气总算暂时消散了。 三位小姐的气是消了,可苏樱的心却在滴着血。 待流月行完了刑,她去接流月时,看见流月臀部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红了,简直心如刀割。 “小姐,我,我没事,一点儿也不疼。”流月抓住苏樱的手,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嗯,流月你是好样的!”苏樱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然后帮着小宫女将流月抬到担架上。 苏婧琪、苏思颖和苏可岚经过苏樱身边时,苏婧琪阴毒地扫了一眼苏樱主仆,苏思颖假惺惺地问候了一下。 苏可岚则得意洋洋地看着苏樱,眼里尽是挑衅。那表情好像在说: “你终于输了一局!” 苏樱冷着脸也不多作停留,只催着小宫女快点将流月抬回房。 回了房,苏樱让小宫女弄来一盆清水,然后挥手让小宫女退下,亲自给流月的伤口上药。 让流月趴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褪下流月的衣裳,血水和破皮与衣裳粘在一起,撕得时候发出“嗞嗞”的声,流月愣是没吭一声。 但苏樱从流月绷紧着的身体可感受到出,那该有多疼。 苏樱的心像是掉近了油锅里煎熬着,感觉撕衣裳这短短的过程漫长如一个世纪。 当衣裳完全撕开,苏樱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苏樱将纱布放进水里浸湿,然后捞出来拧得半干,轻轻地给流月清理血污。 待血污清理完毕,苏樱便拿出上次司马宸给的“去腐生肌膏”来给流月涂上。 只可惜,去腐生肌膏所剩无几,根本不够用。 正在苏樱着急拿什么药来代替去腐生肌膏时,有人敲响了门。 苏樱转出屏风外,走到门口拉开了门,看见一脸焦急担忧的裴景。 “流月怎样了?”裴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着就要往屋里冲。 苏樱赶紧拦住裴景,告诉裴景不宜进去见流月。 裴景明白个中道理,后退了一步,然后将两瓶去腐生肌膏塞递给苏樱。 “这是王爷仅有的两瓶了,都被我求来了。”裴景忧伤地说道。 “真及时,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苏樱接过去腐生肌膏,将裴景赶出去然后关上门,进屋继续给流月上药去了。 “流月,你感觉如何?”苏樱轻声问道。 “这药的药效真好,马上不疼了。”流月说着打了个哈欠。 “累了就睡吧!”苏樱边说边轻轻地为流月盖上被子。 流月闭上眼晴,很快便进入梦乡。 苏樱走到屏风外面,在卧榻上躺了下去,她也觉得很疲惫。 可她不敢睡,因为她怕有人偷溜进来趁流月受伤而攻击流月。 第58章 苏樱正在榻上寻思着如何给流月报仇时,窗户被人敲响了,接着便是裴景的声音传了进来。 裴景告诉苏樱不用担心,他会一直在外面守着,直到流月伤好痊愈。同时,也告诉苏樱,宸王会去跟太后娘娘说,在流月伤好之前都不会召见苏樱主仆。 就这样,在宸王的保护下,苏樱在皇宫里过了半个月的安稳日子。 经过半月的将养,再加上去腐生肌膏的疗效好,流月的伤也好了。 只是裴景守了半个月,哪怕有人来轮岗,裴景也是在屋顶上歇息,不肯离开,整个人瘦了一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像熊猫似的。 流月见了裴景这副模样,很是感动,想和裴景结为兄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裴景却死活不肯,弄得流月很是郁闷,一个劲儿地追问裴景为什么。 裴景没有说出原因,流月又跑来问苏樱。 苏樱但笑不语,有些事还是让流月自己慢慢开窍吧,成长是需要过程的。 流月伤大好了,便在房里坐不住了,说是难得进一次皇宫,怎么着也要到处去瞅一瞅,回去也好给玉巧和紫叶讲讲皇言的辉煌奢华。 苏樱觉得流月的话在理,于是两人便离了房间,打算来趟“皇宫游”。 谁知道苏樱和紫叶才走出所住的院门,突然有个小宫女冲上来,跪下去抱住苏樱的大腿哭着求她救命。 只是苏樱自从穿越过来就经历各种阴谋,防备心比较重,在小宫女刚刚触碰到她的腿时,就下意识地一脚把小宫女给蹬开了。 结果那被踹开的小宫女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苏樱着实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将人给踹死了。 她飞奔过去伸手探了探小宫女的鼻息,发现小宫女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这小宫女倒是柔弱得很,这么一踹便晕了。”苏樱心下感叹着,然后对小宫女采取了一系列的人工急救措施,好一翻折腾才将小宫女给弄醒了。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你找我什么事呢?”苏樱尽量笑得和蔼地说道。 小宫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了苏樱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给苏樱磕头求救。 “到底怎么啦?你先把事情讲清楚,我才能帮你呀。”苏樱被小宫女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小宫女听了苏樱的话,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小宫女自称叫子衿,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之一。 原来太后打算请相士为司马宸和苏樱测八字,而恰巧子衿的舅佬爷游方是行走江湖的术士,子衿便请了游方进宫晋见太后。 太后将司马宸和苏樱的八字给了游方,游方有模有样地一番推演才得出结论,司马宸和苏樱乃天作之合。 太后娘娘听了也是高兴得紧,当下重赏游方便放游方出宫了。 谁知好景不长,却有人悄悄地到太后那儿告密,说游方其实是一骗吃骗喝的神棍,根本不懂得相术。 太后娘娘立即派人将游方抓进宫,经过一番拷问,游方也承认自己对相术一窍不通,之前对太后娘娘所言都是胡诌的讨喜之话。 太后娘娘一气之下便要棒杀游方。 子衿因为长年在宫里,对于这个舅佬爷的底细也不十分清楚。但是舅佬爷一家人在宫外对子衿的父母却很照顾,纵然游方有错,子衿却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子衿自己都有责任,她怎么能求得了太后娘娘放人? 思来想去,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事情因苏樱而起,而苏樱又是宸王心尖儿上的人,宸王更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宝。 若能求得苏樱去跟太后娘娘说情,说不定能救游方一命。 子衿言词恳切,加上苏樱觉得就这样随便了结一个生命,实在是不应该。 于是,苏樱答应了子衿的请求,去向太后娘娘为游方说情。 苏樱和流月跟着子衿急匆匆地赶到寿康宫,游方正在受刑,随着板子的起落,游方的哀嚎也很有节奏地响彻寿康宫的院落。 通报之后,子衿几乎是拉着苏樱飞扑进屋一起跪在太后娘娘面前的。 既然已经面见太后了,苏樱觉得还是不辱使命吧,很诚恳地为游方求了情。 太后娘娘在见到苏樱之后,火气便降了一大半,再加上芳华麽麽进来通传,说是云隐大师来了。 太后娘娘的注意力被转移,便顺了苏樱的情,留了游方一口气,让子衿命人抬游方扔出宫去,并下令游方永远不得进宫。 进次皇宫,险些连命都丢了。 苏樱想游方也是怕了,哪里还会稀罕进宫? 子衿离开后,太后娘娘给苏樱赐了座,没多久,一位身穿灰袍,顶着光溜溜的圆脑袋的和尚走了进来。 “云隐拜见太后娘娘。”和尚给太后娘娘行礼。 太后娘娘赶紧命人赐座,言语之间对这个和尚甚是礼敬。 “云隐大师,您外出云游三年,终于回来了。”太后娘娘说到这儿,看了苏樱一眼似有感而发,“云隐大师回来得正是时候,看来一切冥冥中自有主宰。” 苏樱听到太后娘娘竟然对云隐这个和尚使用敬词,就知道这“云隐”不简单,她脑海里努力搜索原主关于云隐的记忆,还真有些零散片段。 云隐大师是白马寺的一位得道高僧,在大晟朝都响有盛名的。 只不过云隐常年云游四方,行踪飘忽,平常很难见到云隐,更别说请云隐办法事了。 据说云隐和太后却颇有渊源,每次云游回来都会入宫面见太后。 太后娘娘和云隐寒暄完了,太后娘娘直奔主题,将苏樱介绍于云隐,并让云隐给苏樱和司马宸测八字。 直到这时,云隐才转身面向苏樱,苏樱也才得以正面看见云隐的相貌。 好一个玉面和尚,苏樱被云隐的清俊震憾到了。 若论外貌,云隐比司宸只逊色那么一点点。但云隐乃化外之人,身上自有一股出尘的仙气,真真是乃天神下凡般飘逸、俊朗。 只可惜当了和尚,大晟的少女心估计碎了不知几何。 而当云隐看向苏樱时,神色也是一凛,一双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般的眼眸波光起伏。 看了一会儿,云隐双眸紧闭,掐指运算…… 因云隐这动作,屋里的气氛刹时变得严肃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一致注视着云隐,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云隐突然睁眼看着苏樱,目光凌厉如刀。 第59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苏樱被云隐这样瞪着,感觉灵魂在颤抖,三魂七魄随时会离体而出。 苏樱心里大惊,难道云隐看得出来,她是个魂穿重生之人? 苏樱心里好忐忑,既期待云隐能说点什么,又害怕云隐会说点什么。 不过,云隐瞪了苏樱好一会儿,目光渐渐地回归平静,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云隐大师,您看这孩子命格如何?她与宸儿八字合不合?”太后娘娘有些心焦地问道。 云隐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说道;“此女命格过于诡异,请恕小僧佛法尚浅,算不出。” “什么?算不出?”太后娘娘震惊无比,像云隐这样世间罕见的大师,怎么合个八字都算不出,这苏樱的命格怎么这么奇特? “那可怎么办?”太后娘娘忧心忡忡地似在问云隐,又似在自言自语。 “有缘而来,无缘而去。”云隐双手合十打了个佛歇说道,“太后娘娘不必过于忧虑,但求一切随缘吧。” “这么说?要让他们自由发展,本宫不能随意干涉?那他们结局是好还是坏?”太后娘娘连珠炮似地追问。 然而云隐却只淡淡地回答了两个字:“未知!” 听到这里,苏樱突然想起她在前世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命运的魅力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性,当然这种不可预知性往往是灾难的根源。 苏樱不是古人,并不像太后那样迷信于神佛,她相信自己会努力化灾难为福泽,好好地活着。 “云隐,你是不是心里知道一切,却又不肯对我说实话?”太后娘娘突然一脸委屈地说道,“你永远将佛法摆在第一位,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如此。” 太后娘娘说这话时竟带了哭腔,语气竟隐隐有撒娇的味道。 看来,这云隐和太后的确颇有渊源,苏樱暗想。 这时,芳华麽麽赶紧上前提醒太后,太后这才略尴尬地看了看苏樱,然后挥手让苏樱先退下。 好奇害死猫,特别是太后的秘密,苏樱可真不敢知道太多,得了太后的令,苏樱赶紧带着流月走了。 苏樱和流月离了寿康宫,却并不急着去别处,而是在寿康宫外面的甬道候着。因为她觉得云隐可能看出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她想问问云隐有没有办法让她回到现代去。 苏樱和流月在甬道里等了大概三个时辰,才等到云隐从寿康宫里出来。 上前施了礼,苏樱便直奔主题,但因着流月在场,她也不好将话说得过于直白,于是便岀现了她和云隐以下的对话: 苏樱:“大师,请问您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吧?” 云隐:“不管施主从哪儿来,都是该来的。” 苏樱:“请问大师有办法让我回去吗?” 云隐:“既来了便是天意,便是宿命,小僧可没逆天改命地本事。施主既来之则安之吧!” 说了这么几句话,云隐便走了。 苏樱和流月主仆两人决定继续执行“皇宫游”的计划。 两人才走了没多久,司马宸带着裴景找来了。 苏樱以为司马宸是来问她测八字的结果的,没想到司马宸一见她便说道: “测八字不管什么结果,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我定会娶你的!” 古代人迷信,可司马宸却这样说,让苏樱心里觉得很暖。 “是吗?可云隐大师说我是个妖孽,宸王你还敢娶我?”苏樱调侃道。 司马宸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 苏樱刚暖的心仿佛被浇冰水,一下子拔凉拔凉的,果然,古代的男子还是迷信的。 这时,宸王上前一步,凤目注视着苏樱,一派严肃地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没见妖孽是怎样的,这下娶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跟着你到处去作妖,后半生定不会无聊了!” 这话,若苏樱此刻正在饮茶,听了定会当场喷出来,这司马宸的脑回路可真是别具一格。 不过,苏樱的心里却有点小欢喜。如果说她要嫁人,肯定要嫁给一个不管天崩地裂,世界末日都要不顾一切娶她的人。 “好了,太后娘娘在等我呢,我先去寿康宫,你且安心回去吧!”司马宸温和一笑,如三月春光般,苏樱只觉得心如被暖阳照耀,热烘烘的。 那边,裴景也不知道和流月说了什么,以至裴景跟着司马宸走了,流月还在开心地哈哈笑着。 苏樱没理会流月,径自向前走,可流月笑了一会儿,忍不住跟苏樱说她发笑的原因。 原来是裴景跟流月讲了个笑话。 说是有个人到酒楼吃饭,点菜时说:“小二,来二两米酒,再来份猪杂烩,要大份的。” 结果店小二一脸苦恼地应道:“客官,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卖大粪的!” 流月说完,瞪着苏樱看,见苏樱脸上神色如常,笑得更厉害了。 “小姐,你也听不出笑点吧?哈哈哈。”流月得意地说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段子的笑点在哪儿,后来裴景告诉我,我才……” “店小二将大份的份听成了人拉出来的粪了!”苏樱面无表情地打断流月说道。 “啊?原来你知道哇!”流月顿时蔫了下来。 苏樱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裴景之所以知道这笑话,估计是司马宸讲给裴景听的。 而司马宸之所以知道这段子,那是苏樱当初和司马宸一起喝酒时,为了讨司马宸欢心而讲给司马宸听的。 裴景这叫借花献佛,流月傻傻地又将笑话讲给苏樱听。 这则笑话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苏樱这儿,这是不是也叫因果循环? 苏樱脑海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忽略了一路上的风景。 当她和流月走到一座园子时,有两个侍卫拦住了她们,说这园子是禁地,让她们赶紧离开。 其中一个方脸侍卫见她们面生,通过询问得知她们第一次进宫,不熟悉路况,便说这附近的路太绕太难认,而他刚好要换岗回去休息了,主动提出带苏樱她们转出去。 苏樱本来不是个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的人,碍方脸侍卫过于热情,话说完就带头往前走了,再加上流月已经乐哈哈地跟了上去,她也只好跟一起走了。 第60章 这大晟的皇宫金碧辉煌,处处讲究对称之美,从建筑、图案到种植的花草植物皆如此。曲径通幽,游廊回旋,方向感稍差的人在这里都容易迷路。 “其实呀,这皇宫并不是处处都富丽堂皇,也有些地方很荒凉的。”走着走着,方脸侍卫突然指着前方一个园子说道,“前面的园子就挺荒的,不过穿过荒园,就能见到皇宫最美的景色了。” “什么景色?”流月好奇地问。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方脸侍卫神秘地说道,“二位,请!” 方脸侍卫一脸的谦逊有礼,可是在他低头的一刹那,苏樱却捕捉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苏樱顿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前面的荒园一定有问题。 苏樱刚要退回去,可流月已经好奇心驱使着朝荒园奔了过去。 “流月,回来!”苏樱大喊着追上去,可是已经晚了。 流月踩中了陷阱往下掉,苏樱急得飞扑过去拽着流月的手往上拉,可却被方脸待卫冲上来踹了一脚,结果主仆两人都落进了陷阱里。 万幸的是,陷阱里并没有设下利器,苏樱和流月摔到底时,除了震得屁股有点疼,倒没有受什么伤。 苏樱站起来看了看,发现这是口枯井,刚好能容下三个人左右大小。 她抬头往上看,这古井好高,井壁两边长满了青苔,她伸手扯下一撮青苔,发现井壁有点凹凸不平,顿时心头一喜。 “流月,你可以施展轻功攀着**出去。”苏樱有些急促地说道,“快!” 流月听了,赶紧按苏樱说的去做。 这时,上面传来一阵“轰隆”声,接着亮光很快就消失了。 “糟了,他们封住了井口。”流月边说边摸出火折点着了。 “火不能燃太久,会消耗掉氧气的!”井里的逼仄和阴暗让苏樱浑身都不自在。 “什么是氧气?”流月焦急地问道。 燃烧需要氧气,这是苏樱前世所学到的化学知识,流月怎么可能会懂? “就是空气,燃烧会使空气越来越少,让人感到窒息,我们会快点死。”苏樱只能用流月能理解的知识解释,也不管是否符合不符合化学原理了。 流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火折子灭了,但很快地,又点着了。 “我觉得还是有点光安心点。”流月难过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死掉了?” 苏樱没有接话,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是个重生的人,怎么能这样再次死掉? 苏樱沉默不语,流月却突然声嘶力竭地喊起了救命。 苏樱赶紧阻止流月大喊大叫,因为这样消耗掉的氧气更快,更容易死掉。 “谁这么恶毒?竟然要杀死我们?”流月气得抬脚猛地踹向井壁。 突然,一阵轰隆声响起,井壁竟然裂开了一道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的门,一道亮光从门那边射了进来,刺得苏樱和流月都不由自主地咪了咪眼睛。 苏樱带着流月走进那扇门,石门在她们身后自动关闭了。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密道,两边墙上点着长明灯,密道中还有着模糊的脚印,似乎是常有人来。 “小姐,我们是不是发现了宝藏?”流月兴奋地说道,“皇宫所有的宝贝都藏在这儿,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你想得美,说不定这里关着一头吃人的怪兽,把我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流月没好气地说道。 “啊?!”流月吓得缩了缩脖子。 可是不管前方有宝藏还是有吃人的怪兽,苏樱和流月都只能往前走了,因为她们打不开已经关闭了的石门。 苏樱和流月不知道的是,在她们掉下陷阱后,司马宸的暗卫夜风就发现了她们,夜风将陷阱封口打开后,朝井里喊话得不到回应,便用一条粗绳子系着自己的腰,绳子另一头系在大树上,然后下到井里查看,结果也没找到苏樱和流月。 夜风还以为自己的消息有误,回去后禀告了司马宸,司马宸急忙派遣人手在整个皇宫里寻找苏樱和流月。 司马昊知道消息后,做法和司马宸一样。 苏樱和流月在秘道里探险,根本不知道皇宫里因她们的失踪而翻了天。 秘道弯弯曲曲的,苏樱和流月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走到了尽头。 她们在尽头没有看到出口,只有看到一面砖墙。不过有了先前的经验,流月开始大施“飞腿”,对着砖墙一通猛踹,果不其然,被流月踹出了一道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段蜿蜒向上的阶梯,苏樱和流月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 鞋底与阶梯磨擦发出的声音回响着,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走尽阶梯,又是一面砖墙,流月对着砖墙又是一通猛踹,又踹出一扇暗门。 暗门后面一片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流月,点火折子。”苏樱提醒道。 流月应了声,伸手进怀里摸出火折子刚要点着,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响了起来。 那笑声尖锐得十分难听,像是利物划过金属面,刺得人耳朵发疼。 过了一会儿,笑声又变成了哭声,呜呜咽咽,像是风吹过竹管的声音,凄凄惨惨戚戚的,让人直发怵。 “小姐,难道我们进到了坟墓遇见了鬼?”流月纵有一身功夫,毕竟是个古代人,迷信得很,吓得直往苏樱身边靠,说话的声音直哆嗦。 苏樱是个现代人,本不信所谓的鬼神之说,但如今她也是个魂穿过来的人,意志顿时有点动摇了。 “流月,我们背靠着背,蹲下去找火折子。”苏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得到流月的回应后,两还算有默契地背靠着背蹲了下去,两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找火折子。 这时,哭声停止了,却又响起一阵歌声,那歌声却是十分凄婉动人。 苏樱凝神细听,却是一首《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本是一首热切追求爱人的词,却被唱得凄凉哀怨,如鬼哭一般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小姐,我们能从原路折回去吗?”流月啰嗦着问。 “应该不能,别怕,听说鬼也是怕恶人的。”苏樱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 第61章 苏樱和流月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流月找到了火折子。 呼! 火折子亮了起来,苏樱和流月眼前一亮,却见一个“无脸鬼”正扑向她们…… 虽然惊慌,但有武功在身的苏樱和流月的反应却敏捷,都躲开了“无脸鬼”的攻击。 “无脸鬼”一击不中,当然不会罢休。也许是很久没见过人了,疯了一般地左扑右跳,时而攻击苏樱,时而攻击流月。 但看招式,“无脸鬼”却是不会武功的。 “流月,你牵住它!”苏樱喊完便朝流月相反的方向跑远了。 流月故意近前吸引“无脸鬼”,另一边的苏樱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无脸鬼”身穿着一袭绛红绣鱼戏莲叶图的长裙,长裙虽然很多地方很破,颜色却很鲜亮,应该不是穿了很久。 仔细一看,它应该是有脸的,只是被浓密而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乍一看,像是没有脸似的。 再加上它在疯狂地左扑右腾,别人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流月,你点她的穴位,让她停下来。”苏樱大喊道。 “哦!”经苏樱一提醒,苏樱才反应过来,一个纵跃躲过“无脸鬼”的攻击,一个回旋反击顺利点了“无脸鬼”的穴位,“无脸鬼”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看来,这鬼也并不难对付嘛!”流月拍拍手说,才镇定了下来。 “她不是鬼,是人,你看她是有影子的。”苏樱走近流月,举着折子朝红衣女子晃了晃说道。 “真有影子耶。”流月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娘说鬼都是没有影子的。” 苏樱没有再说话,走近前去用手掀开红衣女的长发,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那是因为长期没有见过阳光而白得有些泛绿的皮肤。 但是五官却十分精致,竟是一位绝色美女。 “在皇宫中,这种绝色美女却被关在暗室,一定是位犯了错的妃子。”苏樱心里猜测道。 她举着火折子到处照了照,发现屋子什么摆设都没有,除了西边挨着墙摆着的三个黑色大瓮。 苏樱和流月走过去,将大瓮的盖子揭开来,顿时一股尸臭扑上来。 没想到,三个大瓮里装的都是尸体,并且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苏樱和流月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将大瓮的盖子盖紧,不让尸臭飘出来。 “我猜死的三个也是女的,因为这个疯婆子是女的。”流月指了指红衣女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难道这里是专门关犯错妃子的一间暗室?”苏樱接着流月的话说道。 “妃子?你说她们都是妃子?为什么?”流月不明白地问道。 “那红衣女子长得那么美,肯定很惹人注意,这里又是皇宫,这么美的女子皇帝岂会不纳她为妃?”苏樱推理道。 “是这么个理儿?”流月点头头道,不安地说道,“没想到,那个陷阱竟然通向这么邪门的一间暗室,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关在这儿应该也不是一两天了,她一直活着,肯定是有人来给她送吃的。那个人进来后是怎么出去的?”苏樱说道,“流月,我们找找出口。” 流月一听,顿时精神大振。 两人在暗室里转了一圈儿,没有看到明显的出口。 接着,两人将四面墙都踹了一遍,结果也没有找到暗门。 她们以为是从原先的暗道出去的,可试了很多方法也没能打开通往暗道的门。 两人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直喘大气,一时忘了暗室中的恐怖。 “算了,流月我们别折腾了,就在这里等人来开门吧?”苏樱笃定地说道。 流月一脸疑惑地问谁会来给她们开门。 苏樱指了指红衣女,说就是那个来给红衣女送饭的人。 苏樱猜得没错,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寂静的暗室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接着一束光从顶部射了下来,将整个暗室都照亮了。 苏樱和流月精神一振,双双抬头往上看,原来出口竟然在天花板上。 接着,她们看见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的绳子垂了下来,然后一个身穿绿色胡服的女子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朱色食盒。 绿衣女子下到密室看见苏樱和流月吓了一跳,然后问苏樱和流月怎么会在此处。 流月抢着叽哩呱啦一通说,将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噢,原来如此,放心,我会带你们出去的。”绿衣女子边说边弯腰放下食盒,却在直起身体的瞬间从长靴中抽出匕首剌向流月。 苏樱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流月。 三人在暗室中展开了生死搏斗,绿衣女子的武功不俗,但敌不过苏樱和流月二人联手,最终被制服。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们?”流月生气地质问绿衣女。 不待绿衣女回答,苏樱就道出了其中的原因。 因为这暗室之事是皇家的秘事,甚至是丑事,不能轻易地被别人知道,以免宣扬出去,丢了皇家的脸面。 “我说得对吧?”苏樱问绿衣女道。 “啍!”绿衣女哼了一声,冷冷回应道:“自作聪明的人往往死得快!” “呀!你心肠真歹毒,动手就杀人,张嘴就诅咒人。看来,我得连你的哑穴都点上,让你在这暗室里呆上一段时间,静思己过。”流月鼓着腮帮子说话间已出手,娴熟地点住了绿衣女的哑穴。 绿衣女一脸愤恨,一双细小的单眼皮眼睛瞪圆了,如两颗花生米般怒视着流月。 “小姐,你先上去!”流月指了指绳子说道。 苏樱没有矫情,抓紧绳子扯了扯,绳子立即开始上升了,估计在绳子的另一头也有人在操纵着。 不一会儿,苏樱上到了地面。她这次又猜对了,绳子是穿搭在一棵坚实的柳树的大叉上的,以这个大叉为滑轮,另一个绿衣女操着绳子的另一头。 见到苏樱上来,绿衣女2号的反应和绿衣女1号一样,先是吃惊,后是抽出匕首攻击苏樱。 绿衣女2号的武功和绿衣女1号的武功不相上下,苏樱这次一个人,加倒是费了些劲儿才将绿衣女2号给制服。 因为苏樱不会点穴,便用柳条绑了绿衣女2号,为了防止绿衣女2号喊叫,又摸出手帕塞住了绿衣女2号的嘴。 做完这一切,苏樱这才得空把流月拉了上来。 第62章 走之前,流月问怎样处置两个绿衣女。 “皇宫是她们的地盘,她们不会有事的。”苏樱说罢带头往前走了起来。 这条路挨着暗室入口的一边种着依依杨柳,另一边是荷塘,荷塘边上搁浅着一只小船。 一座拱桥从荷塘穿过,拱桥的另一头是一排青砖黛瓦的房子,沿着荷塘而建。 一条条青石板的路穿梭在房子之间,油纸伞零星地搁在屋前,屋檐下一排排红灯笼随风轻晃,是那样的悠然自得。 小桥流水人家,这里的布置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如此诗情画意之所,谁会想到有间暗室关着美人,埋着尸骨? 苏樱和流月走过拱桥,穿过一扇圆门,远远地,竟然听见了丝竹声。 她们循声寻去,发现了一个大戏台,好戏正上演,底下的观众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司马旭。 司马旭面前排了三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酒。 苏樱和流月走到司马旭面前时,司马旭正抱着一坛酒猛灌。 看见苏樱,司马旭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招手苏樱过去与他同饮。 “原来这座院落是旭王的呀?早就听说旭王风流成性,整天穿梭于花巷之中,没想到还暗中关押美人,甚至杀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流月拉了拉苏樱的衣服,低声说,“我们还是离旭王远点吧。” 其实不用流月说,苏樱也不想搭理司马旭。只是在苏樱欲转身离开时,司马旭已经扑上来一把扯住苏樱的衣袖,将苏樱硬拖到了桌子旁按坐在了凳子上。 司马旭捧过一坛酒拔掉塞子递给苏樱,说道:“喝!” 此时司马旭脸上一片潮红,像两朵盛放的芙蓉般,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如烟雨蒙蒙,一脸醉相却妖艳无比。 人是“美”人,酒是好酒。阵阵酒香直往苏樱鼻子里钻,勾得苏樱“酒”性大发。 她捧起酒坛往嘴里灌,这酒辛辣中带着甘醇,喝过之后唇齿留香,真带劲儿! “好!豪气!”司马旭大笑着朝苏樱竖起了大拇指,自己又捧起一坛酒“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苏樱微微皱了皱眉,暗想这司马旭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借酒消愁? “知道这是什么酒吗?”司马旭笑着问苏樱。 这可真将苏樱给问住了,她对于现代的酒颇有研究,但却不甚了解古代的酒。 “丢魂酒!”司马旭歪着脑袋说道,“喝了魂都能丢,说明什么?说明这酒劲儿大!” “名副其实!”苏樱接话道,“饮着很爽!” “真是女中豪杰,对我口味儿。”司马旭说着举起酒坛,“来,干了!” “好,干了!”苏樱也举起酒坛碰了碰司马旭手中的酒坛,然后仰头大饮。 这古代的酒再劲,酒精含量也不高,不像现代的酒对人体伤害那么大。 “好酒量!”司马旭对苏樱是大大地赞赏,“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我饮丢魂酒的女子,何以解忧,唯有丢魂,哈哈哈,来,继续干!” “非也!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哪怕你喝丢了魂,也解不了你的忧消不了你的愁。”苏樱摆了摆手说道,接着她指了指台上问道,“这是唱什么戏哪?” “哦!”司马旭顿了顿,然后朝台上喊,“从头再演一遍!” 于是,锣鼓声顿停,台景重置,戏子们重新走台,好戏又重头开始: 一女戏子出场,却不像如常一般身穿戏服,脸上浓妆墨彩。 而是一身平常女子打扮,头梳少女垂月髻,鬓边插着一支白玉芙蓉簪,身穿一袭粉色绣女子采莲图绸裙。 少女面容绝色,身材袅娜,嗓音婉转,余韵悠悠,情思绵长。 唱的是一首采莲曲。 紧接着是男角儿上场,男子一袭白袍,手持白玉扇,风度翩翩,对采莲女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男子对女子展开热烈地追求,很快就俘获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芳心。 两人热恋,花前月下,扬柳湖边,青石巷中,油纸伞下,互诉衷肠。 段时间后,男子带着重金上门求娶女子,女子本以为嫁得有情郎,欢天喜地跟随男子回了家,才知道原来所嫁之人是当今圣上。 一开始,女子深得圣宠,生下皇子,一时风头无两。 然而花无十日红。 后来女子招奸妃设计,被人下了情药,与三男通女干被皇帝抓个正着。 皇帝盛怒,将三男千刀万剐,然后装进盐瓮中慢慢熬死,将女子关进暗室,永不见天日。 “这个故事难道就是暗室里红衣女的故事?司马旭是红衣女的儿子?”苏樱暗想,“司马旭怎如此大胆,敢在皇宫唱这出戏?” “怎样?戏文故事好不好?”末了,司马旭问苏樱。 “太虐了,我不喜欢。”苏樱摇了摇头说道。 “虐吗?哈哈哈!”司马旭大笑着说道,眼中却流下了眼泪。 丢魂酒喝了一坛又一坛,司马旭已醉得迷迷糊糊。 “生在皇宫,贵为皇子,表面是多么的风光,谁又知道它富丽堂皇背后的残酷与龌蹉?”司马旭带着醉意的声音很是伤感。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苏樱此刻的心情谈不上喜也谈不上悲,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生存的艰难。 前世,她是个孤儿,受尽生活的苦楚,尝尽人间的冷暖。 有人的地方必有纷争,自古以来都如此。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此叫人唱这样一出戏?”司马旭醉眼朦胧地看着苏樱问道。 “呵呵呵!这没什么好问的,喜欢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是你的自由。”苏樱淡然道。 笑话!好奇害死猫,皇家秘事,她岂敢胡乱打听? 更何况,她刚从暗室出来,对事情也了解了大概,都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这女子!”司马旭指了指苏樱说道,“有点特别,我喜欢!”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苏樱问。 “哈哈哈!”司马旭大笑着说,“本王岂会喜欢上你?只不过是看见老大和老四都争着要你,本王想抢过来罢了!” 苏樱听了这话,顿时只有翻白眼的表情了。 “生在帝王家就这样,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抢一抢的。”司马旭笑着说,“不过,接触下来,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还真有点对本王的胃口!” 第63章 “可惜,你不对我的胃口!”苏樱不悦地说道。 她万万没想到司马旭对她死缠烂打的理由是这样,思维也太奇皅了! “这样说,司马宸对你的胃口?”司马旭笑着说道,“可惜司马昊不会让司马宸如意,如果司马昊得不到你,他会杀了你。 而本王绝不会让司马昊如意,如果你要跟司马昊,本王会杀你。 惹上我们三人,你以后就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苏樱听了这话,冷汗直冒,她接近司马宸,只是想找个依靠罢了,怎么好像卷进了宫庭斗争之中了? “啍!我可不是轻易就能被杀死的。”苏樱冷笑道。 “所以本王才说你有点意思嘛!”司马旭大笑了起来。 苏樱突然觉得留在此地太没意思了,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先前的绿衣女1号和绿衣女2号带着一群侍卫冲进院子,要抓走苏樱和流月,却遭到司马旭的阻拦。 “旭王殿下,这两人闯进了暗室,皇上吩咐拿了去见他!”绿衣女1号朝司马旭行了礼说道。 “什么?你们进过暗室?”司马旭眯着眼睛看着苏樱,酒顿时醒了大半,“这么说,你知道?” “旭王殿下,臣女什么也不知道!”苏樱不慌不忙地说道。 “知道了岂能装作不知道?哈哈哈,怎么?你觉得本王很可怜吗?”司马旭说道。 “说笑了,您贵为王爷,岂会可怜?”苏樱淡然道。 “贵为王爷?贵为王爷?哈哈哈!”司马旭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凄凉得很。 “旭王殿下,那人奴婢就带走了!”绿衣女1号说着手一挥,“拿下!” “放肆!你们敢在本王面前拿人?”司马旭猛地掉了一个酒坛子怒吼了起来。 “旭王殿下,这是圣上的命令,请旭王不要为难奴婢。”绿衣女1号跪了下去,声音十分恭敬恳切。 其他人见绿衣女1号跪了下去,也“哗啦啦”地跪在了司马旭的面前。 “本王偏要为难你们又如何?”司马旭毫不为这群下人的哀求所动,像个任性的孩子般指了指苏樱说道,“本王今天要她陪着我。 父皇曾答应过我,在我母妃生日这一天,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也不会怪罪我的。 我怕父皇不记得,还特意让父皇下了道圣旨给我,黄绸黑字,有凭有据。” 苏樱听了司马旭这话,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特大号的白眼,这位皇帝也太有意思了,司马宸有免死金牌,司马旭又有生日特赦日,特权给得这么泛滥是因为不用成本吗? “殿下……”绿衣女1号一脸为难。 司马旭不耐烦了,又摔了个酒坛子怒吼道:“滚滚滚!再不滚的话,小心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听了这话,绿衣女1号等终于不敢再纠缠,迅速地逃离了现场。他们走后,司马旭问苏樱是怎样进到暗室的。 苏樱也不作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樱说完后,司马旭立即招来护卫,让护卫去将苏樱所说的坑填上封死。 “来,陪我一醉方休吧!”司马旭又扔给苏樱一坛酒说道。 “奉陪到底!”苏樱接过酒坛豪气地说道。 其实苏樱只是纯粹喜欢喝这种酒,好带劲! “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司马旭举着酒坛子说道。 “不是知己,而是爱酒人!”苏樱纠正司马旭。 “差不多!”司马旭笑着说,“你知道吗?这是我外公酿出来的酒,我母妃如你一样,也是个千杯不醉的女子。 我很小的时候,我母妃就爱叫我陪她喝酒。母妃说,她之所以酒量好,是因为从小陪外公喝酒锻炼出来的。 外婆走得早,痴情的外公一直没续弦,与母妃相依为命。 外公因为思念外婆,常常与酒为伴,因此酒量过人。 渐渐地,外公觉得一般的酒越喝越无味,于是决定酿出一种能把魂喝丢的劲酒。 于是,外公和母妃尝白酒,反复试酿,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酿出丢魂酒。 这酒呀,寻常不喝酒之人,沾一口就会倒下,你信不信?” “反正我喝了好几坛还没倒。”苏樱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这小丫鬟喝酒得不?”司马旭指了指站在边上的流月问道。 “不喝!”苏樱笑着说道。 “你来,喝一口。”司马旭朝流月招手说道。 流月看了看苏樱,取得苏樱的同意后,就走到司马旭面前用碗喝了一口酒,结果人真的醉倒了。 “哗!你这酒比麻药还厉害!”苏樱惊奇地说道。 “现在你知道咱俩酒量有多厉害了吧?咱俩真是天生一对!”司马旭脸上露出迷离的笑容。 苏樱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未必吧?” 苏樱和司马旭抬头一看,原来是司马宸不知何时来到了桌前。 看来,苏樱和司马旭酒量虽好,神经还是被麻痹了,竟沒察觉司马宸的靠近。 丢魂酒,果然能使人丢魂。 “怎么?你不服气?”司马旭歪着脑袋问司马宸。 “不服!论酒量,你给本王提鞋都不配,更何况配美人?”司马宸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咱儿今天来比一比!”司马旭恼怒道。 “正有此意!比赛有输赢,那么如何定奖罚?”司马宸问道。 “谁输了谁就不准再妄想娶苏小姐!”司马旭斜睨了苏樱一眼说道。 “一言为定!”司马宸一拍桌子说道。 这时,突然又有个声音插了进来:“算上本宫一个!” 大家循声看去,竟是司马昊来了。 “好,太好了。”司马旭抚掌大笑。 “喂!你们当本小姐不存在吗?”苏樱一拍酒坛子说道,“不管你们谁输谁赢,你们都无法左右本小姐的婚姻大事!所以,这个赌注无效。” “那依你看?”司马宸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樱问。 “赌金子最实惠。”苏樱挥了挥手说道,“谁最先倒下的罚三千两黄金,次之罚两千两黄金,再次之罚一千两黄金,最后所有的黄金归赢家。” “既然苏小姐喜欢这个赌注,就依了苏小姐吧。”司马昊温声说道,不管何时,他总是面带微笑,暖如三月春风。 苏樱的提议,大家一致通过,喝酒比赛立即开始。 因为先前司马旭和苏樱已经喝过一轮了,空的酒坛就丢在一边,所以他们各自喝了几坛酒,清楚得很。 司马旭喝得最多,所以司马宸、司马昊和苏樱要先喝到司马旭的坛数,比赛才正式开始。 第64章 这场斗酒既简单又粗暴,说好了规矩就是一个字:喝! 苏樱与三位爷喝得昏天暗地,最后将司马旭带来的酒都喝完了,谁也没有醉。 也就是说,这场比赛原本是平局,只是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一致认为,苏樱一介女流之辈有如此酒量实属难得,算苏樱赢了。 苏樱本来还想争取男女平等待遇,但一想到闪闪亮的三千两黄金,她十分乐意地接受了三王给她的女性殊遇。 这种有金子赚的不平等待遇,多多益善。 喝完酒,四人正要散的时候,皇上司马尧竟然大驾光临了。 司马尧是冲着苏樱来的,只因苏樱去过暗室知道了一桩宫庭丑闻。 苏樱与众人一起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臣子是不能直视皇上的。 “你就是苏武将军的长女吧,抬起头来!” 苏樱的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霸道的命令,她不敢不从立即抬起了头。 正好,她正想瞅瞅这古代的皇帝长啥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比别人多长一颗脑袋。 但是她失望了,皇帝的模样很正常,宽额方脸,眉粗眼大,鼻挺嘴宽,头戴一顶花样繁复的皇冠,身穿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不怒而威。 她打量着皇上,皇上也打量着她。 “嗯,是有几分姿色,但也并非绝色,难道你还有其他过人之处,竟惹得联的三个儿子为你争风吃醋?”皇帝双目如炬地瞪着苏樱,实在觉得这小女子胆大包天。 以往,就算他让臣下抬头,但也从没有人敢直视他,且还毫不掩饰地打量他。 “这个,臣女也不知道,皇上您还是问三位爷吧。”苏樱不卑不亢地回着话。 这时,三位王爷争先恐后地为苏樱说好话,都一副怕皇帝吃了苏樱的样子。 “行了,朕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呢,你们就急成这样了?”皇帝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在上面正襟危坐。 “行,你们三个就来说说吧,这小女子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上心的?”皇帝的声音很不悦,堂堂三位王爷为了眼前的女子都不惜闹到了他的跟前,他就想知道这小女子是能上九天揽月,还是能下五洋捉鳖。 听了皇帝的话,三位爷一阵沉默,司马宸和司马昊是知道苏樱捶丸打得好,且武功又高。 可司马旭对苏樱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了解,他真是纯粹地想抢两位兄长都想要的人罢了。 “既然你们不说,那朕便带走她好好了解了解。”皇帝边说边站了起来,“来人,带她走。” 皇帝金口一开,立即有内官走到苏樱的面前,弯腰作了个“请”的姿势。 “父皇,她的过人之处便是让您的三个儿子为她争风吃醋!”司马宸说着人便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苏樱的面前伸手揽过苏樱不堪一握的腰身,施展轻功走了。 “父皇,您还是回去研究您后宫那三千粉黛吧,儿臣的心上人就不劳您大驾了。” 司马宸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皇上一张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连连叫骂着“混帐东西”。 什么叫“她的过人之处是惹得您的三个儿子争风吃醋”?真是红颜祸水,败国妲己呀! 皇帝简单是气得要炸裂了! “父皇,皇兄太过份了,我去帮您追回来!”司马昊说着人也弹飞出去,如离弦的箭一般去追司马宸了。 司马旭见司马宸和司马昊都走了,自然也不甘落后,扯了句“父皇,我也帮您去教训大皇兄,”人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了出去。 “这,一个二个的,混帐,都是混帐!”皇帝气得一脚踹倒锦椅还不解气,又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脚。 一干奴才立马跪了一大片,全都战战兢兢地求“皇上息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怎么会不吓人? “朕现在就去找皇后下玉碟,将那小妖精纳入后宫,起驾!”皇帝简直是怒不可歇,然后在千呼万拥中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到皇后那儿去。 苏樱哪知道皇帝气成这样?她被司马宸一路带着疾驰,仿佛脚下踏了两个风火轮似的,哪怕皇宫此刻风不大,她也觉得耳边呼呼作响,她想问司马宸要带她去哪里的话都散在了风里,虚弱地只有一声呜咽。 途中,司马昊和司马旭追着他们,结果被司马宸甩个烟雾弹给摆脱了。 司马宸带着苏樱在皇宫里左拐右窜,大概奔跑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下来。 苏樱打量了下四周,这是一间陈设简单,光线较暗的房间。 房间中间放着一个鼓鼓的麻袋,里面似乎装了一个人。 “这是?”苏樱满脸疑惑地看向司马宸。 司马宸走过去解开麻袋口,让里面的人露出脑袋。 苏樱一看,可不正是那个诓她和流月掉进陷阱的方脸侍卫吗? 苏樱顿时来气了,上去就对方脸侍卫一顿拳打脚踢。 方脸侍卫很快地就疼醒了过来,刚开始一脸懵逼,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苏樱,边儿上还站着魔王司马宸,立马哭天抢地地求起饶来。 苏樱全当没听见,直到打得自己手疼了才放过方脸侍卫。 “说,是谁让你害我的?”苏樱一边喘气一边问方脸侍卫。 方脸侍卫倒不是很忠贞,一问便招了,原来是柳寒、芮希、蓝兰指使他这样做的。 苏樱也料定是这三人,问方脸侍卫只不过是确定自己的怀疑罢了。 先前流月养伤,裴景带人将她和流月所住的厢房围得密不透风,她也呆在屋里照顾流月,柳、芮、蓝三人根本找不到机会整她们。 现在苏樱一离开房间,柳、芮、蓝三人立即就行动了。 “你是断胳膊还是腿?”苏樱看着方脸侍卫冷冷地问,胆敢害她就得付出代价。 方脸侍卫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求饶个不停。 “那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苏樱的语气不容置疑。 方脸侍卫高兴得连连磕头谢恩。 苏樱朝方脸侍卫勾勾手指,让方脸侍卫近到她跟前,然后低声如此如此吩咐了一番。 方脸侍卫听后一脸吃了蟑螂的为难神色,但他看了看苏樱身边的魔王,估摸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不敢得罪宸王,只好点头应允了。 第65章 皇宫,天下权力最集中的地方,然而它也不是处处都是金碧辉煌的,也总有那么几个荒草萋萋之所。 苏樱和司马宸此刻就在这么一个地方。 一个颓败的园子,几间简陋肮脏的厢房,一口能容纳四五人的一人多高的枯井。 苏樱和司马宸正是站在井边,他们大概等了两个时辰左右,才等来了方脸侍卫。 方脸侍卫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面放着三个大麻袋,麻袋里面鼓鼓地装着人。 装的谁? 自然是柳寒、芮希和蓝兰。 “放出来弄醒了扔下去吧!”苏樱看着方脸侍卫指了指枯井。 方脸侍卫照苏樱的话去做了,很快地,园子里便响起了柳、芮、蓝三位小姐的叫骂声。 “苏樱,你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竟敢将我们掳来这儿,快放了我们,要不然定叫你好看。”柳寒怒不可遏地骂道。 “对,宸王竟然和你同流合污,我定叫我爹爹参你一本。”芮溪抬出自己的老爹来压人。 “没错,你们赶快放了我们,要不然我们必去皇上那儿告御状!”蓝兰干脆连皇上都搬出来了。 三位千金小姐本来还有伤,脸上还是肿的,此刻怒骂着,那表情看上去可狰狞了。 可是不管她们骂什么,苏樱都全然不理会,怕什么,反正她有司马宸挡着。 而司马宸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世上就没有他怕的事。 这时,苏樱又对边上站着的方脸待卫说道:“去捉两只老鼠来,个头大点的。” “是!”方脸侍卫应完转身就走了。 井里的三位小姐一听,骂得越发厉害了,简直是连苏樱的祖完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自然,她们可不敢骂司马宸的祖宗十八代,那可是大不敬,会诛连九族的。 苏樱和司马宸依然没搭腔,风淡云轻地站在边儿上,如看马戏里的小丑表演一般怡然自得。 方脸侍卫的动作倒是麻利,很快就捉来了两只几乎比成年猫还要大的老鼠。 苏樱让方脸侍卫将老鼠扔下井里,荒园上空立即响起三位小姐死了爹娘般的惊叫声。 柳、芮、蓝三人惊得上窜下跳,还企图爬上地面,可任凭她们将双手抠烂了也没能从一人多高的枯井里爬出来。 哎!大晟的小姐们以风雅柔弱为美,那是她们整天待在深闺中绣花,出门又是坐马车,若她们能常常遇上此刻柳寒等三人的境地,只怕要从小开始学武了。 柳寒、芮希和蓝兰叫骂了一阵,见苏樱和司马宸毫不为所动,终于都改成哀求了。 最后哭嚎哀求都没用了,柳寒竟然欲撞井壁自杀,幸好柳寒求死之心不够决绝,所以才连晕都没撞晕过去。 都到这地步了,苏樱赶紧让方脸侍卫将人弄了上来。 算了,对柳寒等三人大惩小戒一下就好了,不能真的弄出人命来,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寒、芮希和蓝兰一上来就疯了一般扑向苏樱,可她们连苏樱的衣角也没碰着,因为司马宸似乎只是轻轻地挥了挥衣袖,她们三人便都飞出了三丈外。 三人挣扎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估计是终于认清了自己不能力敌司马宸和苏樱的事,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角儿走了戏完了,观众自然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苏樱招呼司马宸就要离开。 这时方脸侍卫“扑通”一声跪在苏樱的面前,求苏樱救救他,说是怕柳寒等三人的老爹整死他。 “你的死活关我们屁事?”苏樱冷漠地拒绝了方脸侍卫的求救。 “苏大小姐,宸王,奴才可是帮您们惩罚了柳芮蓝三位小姐,您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呀!”方脸侍卫一脸被背叛被遗弃的悲愤神色。 “我们就喜欢过河拆桥了,你能奈我们何?”苏樱这真不是耍无赖,她说得可是事实。 方脸侍卫先是帮柳芮蓝三人坑害她,现在顶多算将功赎罪,功过相抵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功劳可让苏樱救他。 苏樱说完便和司马宸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方脸侍卫凄厉的嚎叫,比先前在井里和老鼠作斗争柳芮蓝三人还要惨上几分。 苏樱无动于衷,谁让方脸侍卫害她在先,她可没那么大度“以德报怨”去救一个害自己的人。 她又不是耶稣,被人打了左脸还伸右脸去继续挨打! “接下来,你还想玩什么?”司马宸边走边问苏樱。 “累了,送我回住处睡觉吧!”苏樱毫不负担地答道,这皇宫实在是太大了点,虽然她方向感不错,但一时半会也认不全路。 司马宸自然是很乐意地将苏樱送了回去,苏樱回房后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酒劲上来了,她开始觉得晕乎了,那“丢魂”酒的后劲还挺大的。 苏樱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流月摇醒了,流月说是皇上宣她去觐见。 苏樱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好好地梳洗一翻便跟着内官走了。 一路七拐八绕地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养心殿见着了皇上。 此刻在养心殿的除了她和皇上外,还有司马宸和三位大臣。 怎么着?难道皇帝要找她来商讨国事? 苏樱沒睡醒的大脑还有点转不过来,直到皇上开金口斥责,她才知道眼前的三位大臣分别就是柳寒、芮希和蓝兰三人的亲爹。 呵!她们果然没有食言,真的让亲爹来告御状了。 “皇上,臣女冤枉呀,一切是宸王做的。”苏樱伏在地上喊着冤。 她自然要将一切推给宸王,皇上又不是她亲爹,盛怒之下可是会砍她的脑袋的,可却不会砍自己亲儿子的脑袋。 再说了,司马宸惩戒大臣的女儿,也算是上级处罚下级,只要借口得当,那就是再合理不过了,皇上轻易不会降罪于他。 这些都是苏樱在整柳芮蓝三人时就盘算好的退路,要不然她岂敢乱来,这里可是皇宫! 这也是她要抓住的皇帝的心理! 苏樱说完,司马宸很配合地,很干脆地跟皇上认了罪。 “父皇,那三个花痴女见着儿臣就粘上来,真是讨厌极了,所以儿臣才出手小惩她们一下,好让她们知难而退!”司马宸一脸无辜无奈地说道,谁让他人生得帅,身份尊贵,腰缠万贯呢? 第66章 “皇上,小女冤枉,事情根本不是宸王所说的那样的。”柳中书为自己的女儿辩解道,他添油加醋地将柳寒等三人因见苏樱姐妹失和而劝架,最后遭苏樱记恨报复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对呀,皇上,臣等的女儿原本是好心,谁知道却被人当成驴肝肺,被打被吓得病倒了,求皇上主持公道!”芮侍郎帮腔道。 蓝御史赶紧帮腔,并趁机参了司马宸一本,说司马宸堂堂一个王爷,天潢贵胄,却不务正业,平时不管国事,不思为皇上分忧,还掺和到小女子的打闹里去,实在是有失体统。 蓝御史说得那才是叫慷慨激昂,一副忧国忧民的忠烈模样,直接就将几个小女子的闹架上升到国事的高度上去了,真不愧为言官,舌烂莲花呀! 果然,皇上听了蓝御史的话,原来还算平静的脸上立即起了风暴。 “混帐!来人,将这混帐东西和苏家大姐……”皇帝气得皇冠上的垂珠直晃摇,就要下处罚诏,却被宸王打断了。 “父皇,您不能因儿臣平时不上进就偏听偏信,儿臣说得才是事实,儿臣有人证。”司马宸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苏樱见了心里忍不住给司马宸点了个赞,真是戏精。 接着,司马宸弄来了一干人证等,全都是在各个场合目击柳寒、芮希和蓝兰如何对司马宸大表爱意的人证。 最后,连司马昊和司马旭都出场力证的确是柳、芮、蓝三位小姐爱慕痴缠司马宸。 苏樱真是对司马宸的“作伪证”的能力佩服极了,太惊天地泣鬼神了有木有?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柳、芮、蓝三位大人即使有三寸不烂之舌又如何?他们没有人证,说词就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三位大人气得都只能指着司马宸结结巴巴地骂着“无耻!”“无赖!”“卑鄙!”,而再也无力反驳了。 面对这样“铁一般的事实”,皇帝还能怎样?自然是判司马宸和苏樱无罪并当场释放了。 当然了,皇帝还不忘安抚柳、芮、蓝三位老臣,亲口指派了三位太医去专门医治他们的女儿,并允诺治病所用的药物一应由太医院出。 听了皇帝的裁决,最刚烈的蓝御史立即晕死了过去,皇帝赶紧让人抬去了太医院。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司马宸又对柳中书和芮侍郎一番冷嘲热讽,结果又将柳中书和芮侍郎给气晕了,又被抬去了太医院。 这可真是攻城先攻心,古人诚不欺我。 可怜柳寒、芮希和蓝兰三位小姐,本来想进宫博一场富贵的,结果被整得遍体鳞伤不说,连名声也毁了。 做人果然不能好高慕远,苏樱真是感慨至深。 “本宫之所以到父皇面前作证,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苏大小姐!”司马旭这话虽是对司马宸说的,眼睛却看着苏樱,满脸满脸地求表扬求点赞的表情。 太子司马昊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温和地对着苏樱笑,那表情明显地写着一句话“本宫也是为了你!” “本王用得着你们?借本王的手邀功,无耻!”司马宸满脸不屑地看着司马昊和司马旭说道。 顺利将柳、芮、蓝三位大人扳倒了,三王又开始倒弋相向了,他们争着争着又动起手来了。 苏樱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寻机溜了,省得惹火烧身! 回到住所,苏樱发现绿柳在她的房前探头探脑,见了她便像老鼠一样逃了开去,估计是给主人报信儿去了。 苏樱细想一下柳、芮、蓝三位小姐的事,她们怎么着也不会自己将自己打成那个猪头样,所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苏婧琪做的。 很好,胆敢背地里阴她,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樱晃悠悠地回了房里,喝了口水便上床睡觉去了,养足精神好去办事。 到了晚上,苏樱带着流月悄悄地溜进苏婧琪的房里,将苏婧琪暴打了一顿,终于审出来的确是苏婧琪打了柳、芮、蓝三位小姐然后嫁祸给苏樱,同流合污的人还有苏可岚。 苏樱和流月又溜进苏可岚的房里将苏可岚堵住嘴狠狠地揍了一顿,自然,她们都是往苏婧琪和苏可岚身上较私密的地打的。 这样一来,苏婧琪和苏可岚想去告状也不好意思了。 毕竟这是皇宫,一而再地出现大臣被打的事总是说不过去的,到时别真惹得太后娘娘厌恶自己,她还想好好抓住司马宸这座靠山呢。 对于这次的被陷害事故,苏樱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报了仇,而且让对方吃了哑巴亏。 折腾了一夜,苏樱便又回房补眠。可她感觉才躺下,却又被人吵醒了。 瑜贵人派人来叫她去说话。 说个屁话!苏樱和瑜贵人可没什么交情,对方一定又想使什么诡计害她。 苏樱明知道瑜贵人烧了个火坑等她,可她却不得不去,谁让她级别比人家低呢? 尊者传召,不去就是大不敬。 苏樱只好硬着头发去见瑜贵人,到了那儿,她全身的毛孔都在戒备着瑜贵人。 什么稀罕的云雾毛尖儿茶,什么美味精致的小点心,她一概都不敢吃,千方百计地找借口推拒。 结果坐了几个时辰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瑜贵人找她去似乎就是纯聊天儿的。 最后苏樱全须全尾地从瑜贵人那儿出来了。 苏樱不知道瑜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回房后又继续补眠。 可这次她睡了没多久又被吵醒了,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次是一个年长的微胖的麽麽带着三个小宫女闯进她的房间里,将她从床上拎起来,然后就在房间里东翻西找。 “你们做什么?”流月满房间追着那个麽麽问。 可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流月,苏樱则是因为没睡醒,大脑一片浆糊,坐在桌旁慢慢地品着茶。 “找到啦!”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小宫女的手里扬着一串玛瑙碧玉手钏叫嚷道。 年长的麽麽接过那串手钏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便说道:“没错,是这串,这是皇帝赏下来的。” 接着麼麽对苏樱怒喝一声:“大胆贱人,竟敢偷瑜贵人的手钏,来人,拿下!” 苏樱放下茶杯,咽了口茶,感叹道:“事儿又来了!” 她怎么就这么招黑呢? 第67章 “带走!”麼麽一声令下,几个宫女立即上前欲抓苏樱走。 流月上前将几个宫女推开,张开双臂将苏樱护在身后。 以苏樱和流月的身手,区区几个宫女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但是苏樱想着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瑜贵人估计也是抓她去皇后娘娘或者太后娘娘那儿告状罢了。 到时她与瑜贵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证,不过就是栽赃嫁祸的小手段罢了,应该很容易破解的。 如果她现在抵抗,甚至逃出宫去,那才成了作贼心虚,畏罪潜逃,让对方抓住把柄呢。 所以,苏樱将流月轻轻地推开并让其留下来,省得那些人定不了她的罪又拿流月开刀,而她自己则温温顺顺地跟着麽麽她们走了。 只是苏樱这次却盘算错了,麽麽她们根本就没带苏樱去找皇后娘娘,也没去找太后娘娘,而是直接带她去了瑜贵人宫里。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这儿行偷盗这种下作的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瑜贵人高高地端坐在香檀椅上,一双媚眼闪着狡诈的光芒。 瑜贵人身穿一袭耦粉色绣绿荷的长裙,外罩一件银白色的轻羽纱衣,梳着朝月髻,髻的周围贴了一圈儿粉色钿,鬓边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荡着,真是说不尽的娇艳,道不完的狐媚。 苏樱昂首站立着沉默着,此情此景她能说什么? 瑜贵人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瑜贵人的人,就算她再巧舌如簧,也说不过人家一宫院的人。 且瑜贵人也并没有打算让她说,她自己开了个头,立马便让人拖苏樱下去打板子。 这种状况,苏樱不反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她大展身手,准备杀出条血路逃命去。 瑜贵人宫里虽然人多,但都是些不会武功的内官和宫女,所以苏樱轻而易举地跑到了门口。 正在苏樱要跨出宫门时,一支皇宫巡防队恰好过来了。 追出来的瑜贵人立即让巡防队抓住苏樱,这巡防队的人果不愧为御林军,一个二个的都是高手。 苏樱眼看就不敌,她想了想,寻了个空儿折回去,抓住瑜贵人当人质,准备离开。 巡防队的人果然投鼠忌器,乖乖地给苏樱让出一条路来。 此刻苏樱也顾不得后果了,反正留着条命出去再说。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命运却是残酷的。 就在苏樱快要成功的时候,皇上驾到! 要不要来得这么巧?怎么办?要不要放开瑜贵人? 苏樱为难了一瞬间,很快做出了决定,放开瑜贵人。 不曾想,这时又发生变故了。 本已得到自由的瑜贵人竟然从暗袖里拿出把匕首刺进她自己的左肩上。 瑜贵人惨叫着朝地上倒了下去,幸得一旁眼疾手快的小宫女及时扶住了她,她才没有重重摔到地上。 “啊!杀人了!有人刺杀瑜贵人!”小宫的尖叫声成功地吸引了皇上的目光。 皇上快步走过去扶住瑜贵人,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 “快宣太医!”皇上高声吼着。 “抓,抓刺客!”倒在皇上怀里的瑜贵人虚弱地喊道。 “嗯,抓刺客,抓剌客!”皇上指着苏樱怒吼。 巡防队再次将苏樱团团围住,个个如临大敌般紧张。 他们敢放松半分吗?苏樱可是连瑜贵人都胆敢刺杀,而且是跑来皇宫刺杀,这女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苏樱完全被这一变故弄懵了,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然被巡防队的人死死地扣住了。 “皇上,冤枉,臣女冤枉呀!”苏樱大声嚷着。 这是局,这都是瑜贵人设的局! 瑜贵人可真狠,竟不惜刺伤她来陷害自己,自己到底和瑜贵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不,不是瑜贵人,是韩静雅!韩静雅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瑜贵人是在帮她的亲姑妈。 谋杀皇上的宠妃,这可是死罪,韩静雅好计谋! 苏樱还想向皇上辩解几句,可皇上的一颗心全扑在瑜贵人身上,根本懒得听苏樱说半句,挥了挥手让巡防队将苏樱押去了大牢里。 阴暗、逼仄、潮湿、肮脏,就是牢房的特点。 走过狭长的通道,阵阵臭味扑鼻而来,牢里的犯人不断地呻吟着,这里的一切都让苏樱觉得不舒服。 狱卒打开最后一间牢房门,刚要将苏樱推进去,冷不防里面的人却突然冲出来,狱卒甲本想一脚将那人踹进去,不曾想那人却趁机抱住狱卒甲的腿鬼哭狼嚎起来: “大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 那人一头长发像乱蒿一样散披着,根本看不清样子,身上的衣裳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要不是她开口喊叫,真是连男女都无法分辩了。 狱卒甲拼命地抽了抽腿无法摆脱那人,便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对方。 没想到那人也拗得很,任凭鞭子又急又密地落在身上,就是不肯松手。 不一会儿,鞭子已经将她的衣服抽烂了,一条条猩红的鞭痕狰狞地横七竖八地卧在身上,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苏樱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好心地帮着那人劝了狱卒甲一句。 不曾想盛怒中的狱卒甲怪苏樱多嘴,鞭子转个方向就抽向了苏樱。 苏樱下意识地躲开了,笑话,她又不是呆子,能站着任由狱卒甲打吗? “你竟敢躲?”狱卒甲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腔怒意全然转向了苏樱,扬鞭又狠又急地抽向苏樱。 苏樱自然是一一躲开了,这时狱卒乙见了,赶紧帮架也拿鞭子抽苏樱。 苏樱的身手是不错,无奈牢房过道实在太窄,眼见就要被鞭子抽中了,突然冲进来一个人,硬是将两个狱卒的鞭子夺了去。 看清来人,两个狱卒吓得“扑通”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喊着:“参见宸王殿下,宸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是本王的人,你们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本王就要你们的脑袋!”司马宸昂首伫立着,简直是霸气侧漏! 两个狱卒连声称不敢不敢。 这时,先前那个犯人趁着这当会,突然发力往外跑。 两个狱卒下意识地直了直身体欲去追,却又惶恐地看着司马宸。 司马宸潇洒地挥了挥手,两个狱卒才敢追上去将那犯人抓了回来。 第68章 “阿樱你没事吧?”司马宸看着苏樱的眼里满是关切。 苏樱报以温柔一笑表示自己没事,接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司马宸说道:“王爷,麻烦你差人将流月送回将军府。” 她怕流月知道了会犯傻来劫狱,这里可是皇宫的大牢,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难敌森严的守卫,到时可别连流月也陷入囹圄才好。 司马宸表示会办好这件事,让苏樱尽管放心。 这时,两个狱卒押着那逃犯回来了,正要推进牢房时,那逃犯突然朝司马宸跪了下去。 “宸王殿下救救奴婢,奴婢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 “你认识本王?”司马宸看着逃犯凤眼下意识地眯了眯。 这时狱卒甲抢过话头说道:“这人原先是瑜贵人宫里侍候的,因偷了瑜贵人的首饰去卖才被关进来的。” “不,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被人陷害的!”那逃犯急切地辩解着。 呵!看来栽赃嫁祸还真是瑜贵人宫里的人的惯用的伎俩! “冤枉也好,陷害也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区区一个奴才难道还想跟主子叫板不成?”狱卒甲边怒骂边举起了鞭子又欲抽打那逃犯。 “别打了,将她扔进牢里就行了。”司马宸抓住狱卒甲的鞭子说道。 “谢谢宸王殿下,不如让奴婢照顾这位小姐吧。”那逃犯指了指苏樱说道。 想到此人曾是瑜贵人身边的人,说不定会对自己有些用处,于是苏樱便应允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樱问那逃犯。 “奴婢叫彩霞。”彩霞高兴地回答道,“奴婢一定会全心全意待候好小姐的。” 苏樱不再说什么,司马宸却斜睨着彩霞捏着鼻子说彩霞又脏又臭,让狱卒带彩霞下去洗干净再带回来。 彩霞高兴坏了,千恩万谢地跟着狱卒走了。 接着司马宸又让人来将牢房打扫干净,并铺上干净的被铺,甚至还弄来了茶和点心。 司马宸沏了壶上好的云雾毛尖,与苏樱慢慢地品起茶来。 苏樱这牢坐得简直跟去游湖赏景差不多。 “给我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司马宸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说道。 苏樱明白司马宸指的她“刺杀瑜贵人”这件事,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跟司马宸讲清楚了。 “自己刺自己,和被别人刺,伤口是不同的。”苏樱说道,前世她作为特工,对这些颇有研究。 只是即使她懂这些,可她的话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听你这一说,我想起了大里寺有位忤作特别擅长辩别各种伤口,就连皇上都对他赞不绝口。我去请他出面作证,然后请父皇让你和瑜贵人当面对质,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司马宸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这时,洗干净的彩霞回来了,整个人焕然一新,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 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挽了个髻,以木簪固定住。 瓜子脸,柳叶眉,妩媚眼,樱桃小嘴一点点,竟是个美人胚子。 苏樱邀彩霞坐下一起品茶吃点心,彩霞表面上谦卑推拒,却偷偷地瞄着茶几上的点心直咽口水。 “你我现在都是阶下囚,不必拘礼。”苏樱的语气充满了鼓励。 “那,那奴婢就谢谢小姐的赏赐了!”彩霞屈膝行了礼,终于不再坚持,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点心狼吞虎咽起来。 苏樱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地将所有点心都移到彩霞的面前。 很快地,几碟点心就被彩霞消灭干净了。 “您一定认为我是饿坏了吧?”彩霞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其实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是怀念吃的感觉,在这牢里,每天的饭菜都是馊的,都是饿极了才能硬塞进去以求活命,算不上吃!” 苏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与彩霞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哪里是在坐牢,分明是去酒楼吃大餐的感觉。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有个须发全白的太监来宣旨,让苏樱到养心殿去。 苏樱跟着太监来到养心殿,见司马宸也在。 边儿上站着瑜贵人,一袭粉色罗裙,头戴琉璃珍珠步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妩媚的气息。 “谋害贵人,真是好胆!”皇上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种威慑力。 “臣女没有谋害贵人!”苏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给皇上听了。 苏樱刚说完,瑜贵人就揪着苏樱不放,说就是苏樱想刺杀她,应该被拖去五马分尸。 一时之间,苏樱和瑜贵人互相指责,谁也不让谁。 正在双方胶着的时候,司马宸找的忤作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伤的是肩,怎么可能让忤作验伤?”瑜贵人委屈地看着皇上,她可是皇上的女人,身体只能给皇上看。 “不用草民出手,皇上您亲自查看伤口便可。” 接下来,杵作详细地说了自刺与被刺两种伤口的区别。 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皇帝还能怎样,只好带瑜贵人下去亲自查验伤口。 可是当皇帝看了瑜贵人的伤口出来,脸色简比锅底还要黑。 到底怎么啦? 苏樱一头雾水,幸好皇上也不卖关子,直接说:“瑜贵人的伤口发炎溃烂了,已经看不出原来什么样了。” 这一定是瑜贵人做了手脚,为了陷害自己,瑜贵人是豁出去了,真不愧为韩静雅的好侄女。 既然没有新的证据,案子肯定得维持原判。 皇上冷冷地说道:“苏大小姐偷窃在先,后胆敢谋害贵人,其心恶毒,其罪当诛。来人,拖下去……” “慢着,就算不能证明苏大小姐无罪,但指证苏大小姐的都是瑜贵人的人,根本不足信,也不能让人信服,苏大小姐可是大臣之女,岂能草草处治?”司马宸拱了拱手说道。 “指证苏大小姐的可不全是本宫的人,她行刺的时候可是当着巡防队的人的面的,还有皇上亲眼所见。”瑜贵人说话虽然柔声柔气,可却是绵里藏针。 “那就宣巡防队的人上殿再说说当时的情况!”司马宸说道。 于是,皇上又将巡防队召来,一一询问,结果巡防队所有人都说,当时因为角度问题,根本没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苏樱刺伤的瑜贵人。 “父皇,您当时看清楚了吗?”司马宸又问。 皇帝一阵沉默,还真别说,他当时也没看到过程,只看到匕首刺在瑜贵人身上,所以他也是没亲眼看见苏樱行凶。 案件审到这儿又胶住了,既然不能确定苏樱有罪,也不能确定苏樱无罪,皇帝只好下令将苏樱继续收押,待找到新证据再进行审理。 于是,苏樱又被押回了牢房里。 第69章 于是,苏樱又被押回了牢里,她刚踏牢房,司马昊就来看她了。 “这里布置得虽不错,可终究还是牢房,苏大小姐你想出去吗?”司马昊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苏樱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她不想出去,是犯贱还是怎么的,喜欢在这儿坐牢? “我可以找人给你作证,当时确是瑜贵人自己刺伤自己的。”司马昊告诉苏樱,瑜贵人的身边有他母妃皇后娘娘安排的细作宫女,只要让这个宫女去向皇上作证,苏樱便可得救了。 后宫果然是沒有硝烟的战场,杀人往往挥袖间! 苏樱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司马昊帮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司马昊帮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果然,下一秒司马昊便说道:“只要你肯嫁给本宫,本宫便立即将你救出去。 “太子殿下这是跟我讲条件了?”苏樱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道,“我觉得在牢里呆着挺舒服的,就不劳太子您的大驾了。” “先别急着拒绝我,再好好想想,本宫先走了。”司马昊说完拱了拱手,然后就大步离开了。 司马昊前脚一走,司马旭后脚就到了。 司马旭怕苏樱在牢里闷,竟然弄了两个唱曲儿的来了。 苏樱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想她这是在坐牢呢,要不要这么张扬这么夺人眼球?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司马旭赶走,牢里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苏樱觉得乏了,便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被狱卒叫醒了,原来是她的便宜老爹苏武大将军来看她来了。 苏武一见苏樱,辟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大意是说苏樱是个惹祸精,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整个将军府为她陪葬。 苏武作为一个父亲,亲闺女坐牢了不但不想办法救人,反而怕遭连累,真是太可恶了有木有? 苏樱气极了,让狱卒将苏武请了出去,并吩咐以后再也不要苏武来看自己。 苏武走后,苏樱又躺回床上睡觉,这一觉就是睡到第二天。 第二天,当她醒来时,司马宸已经守在牢房里等着她好久了,司马宸是来接苏樱出狱的。 皇上怎会突然放了她? 原来是瑜贵人出事了! 皇上在瑜贵人处歇着歇着,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全身酸软无力。 这时瑜贵人身边有个小宫女使向皇上告密,说是瑜贵人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将合欢散掺进安宁香里一起燃用以迷惑皇上。 皇上宣太医一检查,果然是真的,顿时气得特砚台狠狠地砸在瑜贵人脑袋上,硬是砸破了瑜贵人的额角。 气得暴跳如雷的皇上立即将瑜贵人降了一个等级,并软禁在自己的宫里。 瑜贵人倒了,皇上自然也就没有追究苏樱的刺杀之罪了。 就这样,苏樱又回到了寿康宫的住所里。 她还将彩霞给救了出来,皆因这次的事是彩霞的功劳,是彩霞将“合吹散”的事告诉她的。 苏樱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司马宸,然后司马宸在皇上的茶水里做了点手脚。 让皇上在与瑜贵人亲热时出点状况,再派个小宫女跟皇上告密,皇上自然而然地认为一切是瑜贵人的错,再也不会护着瑜贵人,谁让瑜贵人胆敢伤害龙体呢? 没将瑜贵人定个谋害皇帝的罪处死已是开恩了。 苏樱就是这样又破解了敌方的一次阴谋,后来,苏樱听说瑜贵人的伤口溃烂流脓,整整三个月才好,还留下了丑陋的伤疤。 这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经过了一系列的风波,苏樱不愿意再呆在皇宫里了,便跟太后娘娘辞行。 见苏樱要走,太后娘娘干脆让所有人姑娘都回府去了。 出来的时候,苏樱还把彩霞救了出来。 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出来后,苏樱又给了彩霞一笔银子,让彩霞好好工作,并叮嘱彩霞埋头忍姓地过日子,别让人给再次逮回皇宫里。 这也算是回报彩霞给自己提供情报将瑜贵人扳倒吧。 对于对自己好的人,苏樱向来是翻倍儿地回报人家的。 彩霞本来是想求留在苏樱身边侍候的,只是苏樱实在不敢收留彩霞。 烈女不嫁二夫,忠仆不事二主。 虽然彩霞帮了苏樱,可苏樱实在对其喜欢不起来。 苏樱一回到将军府,就被苏武叫到了家祠。 苏武讲苏樱这次进宫险些惹出大祸连累全家,让苏樱向列祖列宗请罪,还要家法伺候。 苏樱与苏武据理力争,父女俩争吵了半天也吵不出个结果来,他们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苏樱又被罚在家祠里跪了一天一夜,这才得以回到蔷薇院。 小别重聚,玉巧和流月高兴坏了,抱着苏樱又笑又哭,又喊又跳的,主仆四人真是其乐融融。 接下来,苏樱哪儿也没去,就呆在院子里每天弄些花花草草,然后看猛虎给她送来的账薄。 猛虎等人现在已经在管理上日渐熟练了,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也不知道是人红招妒还是咋的,这天苏樱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猛虎派人来告诉苏樱,酒楼出事了。 苏樱赶紧乔装成男子,带着流月溜出府去。 主仆两人来到“盈门楼”,看见门口被很多人堵着,她们便从后门进了酒楼里。 “说说吧,到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苏樱端坐于椅子止问猛虎等人。 外面那些人据说是在她的酒楼里吃完东西,回去后就上吐下泻个不止。 “一定是这些人陷害我们的。”猛虎不甘心地说道,“我们酒楼的卫生工作一向到位,怎么会吃坏肚子?这些人肯定是竞争对手雇来破坏我们生意的。”猛虎简直是义愤填膺。 “虽然是别人陷害我们,那也证明是我们自己疏忽了,才给别人有机可趁呀。”苏樱呷了口茶说道。 鸡蛋若沒有缝,苍蝇哪里叮得入? “是是是,老大您说得对。”猛虎连声说。 “行了,我们先下去安抚住那些客人再来查找问题吧。”苏樱说完便放下茶杯,往大门口方向走去。 猛虎赶紧带着兄弟贴身保护苏樱,现在苏樱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可不想苏樱出半点差错。。 第70章 酒楼前厅的大堂里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个个都叫喊着酒楼赔他们医药费。 “都别吵了,我们少东家来了,且听我们少东家说。”猛虎跳上一张桌子吼了起来,一把破锣嗓立即将喧闹的人声给压了下去。 听见是少东家来了,所有人都好奇地扭头看向猛虎身边的苏樱。 一时之间,原来喧嚣的大堂竟然静得落针可闻。 盈门楼作为洛城最旺的酒楼之一,其幕后的东家一直未曾露脸。 外面对这位神秘东家有着诸多猜测,有说东家是皇族中人,有人说东家是归隐江湖的大侠,还有人说东家是黑道中人等等。 对于这位东家的样子也是众说纷纭,男女老幼都有人说,总之是将这位东家传得神乎其神。 此刻看见苏樱不过一介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哪怕再老成持重,也未免是年纪小了些。 众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人家都说了是少东家,证明还有个老东家嘛。”人群中有人发表了一声议论,众人立即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敢情这商二代是家中长辈派来历练历练的。 “诸位,本酒楼自开业以来就有着良好的口碑,食品的卫生是绝对信得过的,从未出过问题。”苏樱朝大家拱了拱手说道, “你们都说是吃了本酒楼的食物才上吐下泻的,可有什么证据不?焉知道你们不是吃了别的什么东西才导致这样的?” “不可能,我昨天中午在这儿吃了午饭,回到家就开始肚子痛,根本未来得及吃其他东西,不是你们的食物有问题还能是什么?”人群中一个胖子说道。 “沒错没错!”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你们将昨天在本酒楼吃过的东西一一登记下来,给我们的伙计跟昨天中午的菜单对一下,者是否一致。。 如果两者相符,就说明的确是我们的过失,那我们定会赔偿你们的损失,绝对不会推卸半分责任!” “这么麻烦,我们哪有时间跟你折腾,快点赔偿我们医药费就成了。”有人不乐意这么做。 “不证明确是我们酒楼的过失,我们一概不赔偿。”苏樱语气强硬地说道。 “你们做错了事还有理了?受伤的是我们,凭什么还要继续折腾我们?”一个又矮又黑的人看上去十分地烦躁。 “难道你们怕了?你们是不是做贼心虚,怕自己经不起查究?”请将不如激将,苏樱深谙此理。 前世她当特种兵时,每每有高难度的任务,教官总是用激将法选人,可谓百试百灵。 果然,苏樱这招非常有效。 “登记就登记,谁怕谁?”人群中一个白面书生喊道。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人果然都是从众心理的。 苏樱让伙计拿来纸笔,让这些顾客们排好队按顺序进行登记。 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将这些人的资料登记下来,登记完后苏樱拿过资料转进后堂,与酒楼昨天的菜单对比了一下,发现两份资料竟然完全吻合。 “看来真是我们酒楼的食物出了问题。”苏樱低声说道。 “这不可能!”猛虎急红了脸,分辩道,“我们进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清洗得也很干净,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是好好调查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吧。在未查清是哪里出问题之前,先暂停营业。”苏樱说完便走到前厅大堂里去。 “诸位,你们的资料和我们昨天的菜单吻合,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我们的食物问题,但鉴于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酒楼的厚爱,我们酒楼决定双倍赔偿你们的医药费,请到柜台前排好队领银子吧。” 苏樱这一诚恳认错的态度立即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再加上“盈门楼”向来声誉良好,此刻又肯赔偿双倍银子,所以绝大多数的人怒气一下子便消了。 只有为数较少的几人依然在那儿骂骂咧咧,企图再次挑起众人的怒火。 “看来这几位朋友对我们的处理方法还不是很满意,那不如请几位随我进后堂再好好商榷商榷!”苏樱说完示意猛虎将几人押到后堂去。 猛虎会意,立即带着人将那几个吵嚷的人带走了。 苏樱跟着走进后堂,让人关紧门窗,冷冷地说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刚才在前厅大堂,苏樱一直观察着闹事的顾客,发现就是这几个人在那儿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这几个人一定有猫腻。 可他们面对苏樱的查问却装胡涂装无辜,看来这几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苏樱命人将几人分别绑在长木凳上。 “你们想怎样,难道要对我们滥用私刑。只要我们身上有一点伤痕,出去被别人看见了,你们酒楼的名誉就会扫地。”其中一个人有持无恐地说道。 “哼!我是不会让你们有伤痕的!”苏樱冷笑一声,让人将他们的鞋袜脱了,然后拿根羽毛刮他们的脚底板。 后堂里响着几人的笑声,气氛别提有多欢乐了。 “哈哈哈,你,哈哈哈,你们真卑,哈,卑鄙!”几人一开始还在骂骂咧咧,没多久便连连求饶了,将事情全都招了。 原来这几人是他们酒楼对面的“云来楼”雇来到他们这里搞破坏的,他们是在水里下了药,所以才导致昨天的客人吃了饭菜后上吐下泻的。 “我想起来了,昨天他们假装喝醉酒,然而打起架来,一直打进我们厨房这里,估计就是趁我们救架时,往水井里洒了药。”猛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没错没错!”都到这地步了,那几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药效几时才会过去?”苏樱的目光如寒箭一般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看得那几个人直缩脑袋。 “三天!”几人纷纷争着回答。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了,这云来酒楼也算是洛城的老字号了,生意也一直红火,名号也只是比他们盈门楼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没想到竟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破坏他们的生意? 看来,她得去找云来酒楼的老板好好地讨回公道了。 第71章 苏樱让人将这几个闹事者五花大绑了扔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也坐进了马车里,直奔云来酒楼而去。 苏樱也不客气,让人驾着马车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直接闯进云来楼的后院,惹得一帮护院纷纷从各个角落上涌上来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人如此大胆?连咱儿云来的后院也敢闯?” 苏樱听见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骂骂咧咧着,下一刻她便觉得眼前一眼,视线变得极开阔起来。 皆因对方将她坐着的马车顶给掀翻了! 苏樱还来不及从车里出来,对方几鞭子下来就将马车给打碎了。 苏樱抓住一块落下来的木板当盾牌,这才能躲住对方的鞭子,跑到了门边儿上。 可马车上那几个被绑住手脚的闹事者就没她这么幸运了,被对方抽打得直嗷嗷地叫着。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反正那几人是对方派去他们盈门楼搞破坏的,又不是她的人。 苏樱倚在门框上,心情大好地看着对方鬼打鬼! 这时,猛虎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们将苏樱团团围住,然后个个满脸不解地看着对方抽打那几个闹事者。 苏樱看热闹看得正爽,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制止了对方的打骂。 声音过后,一个身穿灰色绣金丝线滚边儿,满脸红光的长者走了出来。 苏樱认识他,他正是云来楼的云掌柜。 “你们不是盈门楼的人吗?无缘无故的怎么跑来咱儿云来这儿撒泼?”云掌柜一脸愠怒地质问苏樱等。 “云掌柜若是不清楚,问他们就行了。”苏樱指了指她捆来的那几个闹事者。 苏樱本以为云掌柜见了那几个人便心知肚明了,谁知道云掌柜竟真的听了苏樱的话,缓步走到那几个人跟前一本正经地盘问了起来。 装!演!果然是奸商! 苏樱心里腹诽着,双臂环胸,既然对方想演戏,她就不妨当个好观众且欣赏着。 “云掌柜,不是您让我们去盈门楼那边搞破坏的吗?怎么这会儿翻脸不认人了?” “没错没错,云掌柜您可不能过河拆桥!” “是呀是呀,云掌柜您还没付清我们银子呢,可不能赖账。” 那几个闹事者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胡说!我什么叫你们去搞破坏了?”云掌柜愤怒得脸都紫红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恼羞成怒,“我们云家乃经商世家,如果只是靠这种下作的手段经营,早就垮台了!” “就是您派我们去,就是您!”那几个闹事者众口咬定。 云掌柜和他们理论,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苏樱真是越看越无语,他们到底是整哪出?再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还她一个公道? 苏樱正不耐烦时,又有一道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云掌柜,犯不着与这等宵小之辈浪费口舌!” 云掌柜听了这话,立即退回里门出口,垂手直立在一旁,态度十分恭敬! 看来有大人物要登场了,苏樱目光灼灼地盯着里门出口,未几,从那儿走出一位金光闪闪的公子哥儿。 发束金冠,脖戴金锁,腰缠金腰带,脚踏金靴,全身上下无不在向外昭示着一个信息: 本公子就是富二代。 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气,却因他样貌俊朗无双,并不会给人俗气之感。 果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养眼。 “少东家,您怎么出来了?这点小事老奴来解决就行。”云掌柜语气恭敬无比。 原来这么公子就是云少东家。 “看账看累了,便出来瞧瞧,权当调节调节大脑。”云少东家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声音清朗悦耳,“去,摆上桌子椅子,沏一壶上好的贡茶来。” 不一会儿,便有伙计按吩咐弄好了一切。 这时云少东家又对苏樱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盈门楼的少东家吧,过来一起品茶,再慢慢地将事情弄清楚了。” 弄清楚,一定要弄清楚。 苏樱在见到云少东家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答案,那些闹事者绝对不是云来楼派去的。 苏樱走过去朝云少东家拱手行了礼,便坐了下来品茶。 “时间宝贵,这件事就直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吧。”云少东家呷了口茶,不急不徐地说道,“打!直打到他们讲真话为止!” 云少东家话一出,他的护院们立即围着那几个闹事者狠狠地揍了起来。 呵!这方法的确很简单粗暴,不过苏樱喜欢。 刚开始那几个闹事者还嘴硬,可很快就扛不住把一切都招了。 原来真正雇他们到盈门楼搞破坏的是客满楼,也是和盈门楼、云来楼齐名的酒楼之一。 据那几个闹事者交待,客满楼的东家这样做,意在挑拔离间,让云来楼和盈门楼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则坐收渔翁之利。 只要盈门楼和云来楼倒了,他们客满楼就是这洛城第一楼了。 “这客满楼的东家早些年是混迹于井市之间的混混,后来在黑道中发际,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便开了这客满楼洗白自己。 刚开始他们就是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击败了一家又家的竞争对手,最后跻身洛城名酒楼前三。” “到我们酒楼里下药,这倒符合他们的做事风格。”苏樱对这种行为极为不屑,她对云少东家表达了深深地歉意,并愿意赔偿云少东家他们的损失。 “不碍事儿,这点损失我还不放在心上。”云少东家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云少东家都这样说了,苏樱也不再坚持。 正说着,狗蛋突然冲进来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 苏樱很是吃惊,立即告别了云少东家,回自家的酒楼去。 回到盈门楼,苏樱跑到厨房一看,这里果然如狗蛋说的一模一样,到处爬满了蟑螂。 这一定也是客满楼那边的人做的,苏樱真是气得头都疼了。 “看来,对付小人必须得用小人的方法才行。”苏樱愤愤不平,命人将几个闹事者放了,并招来猛虎,对猛虎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 猛虎领命而去。 第72章 酒楼正大门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苏樱依旧一副公子哥儿的打扮,每天都来酒楼应卯。 这天,苏樱正在酒楼大堂里试吃着师傅新近研制出的新菜式,偌大的大堂里一个客人也没有,空荡得有点阴冷。 苏樱将一颗酒酿丸子放进嘴里嚼着,感受着那种甜辣甜辣又韧韧软软的口感,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因这种食物的香糯快敢而舒张着。 正当苏樱吃得津津有味时,有人吵吵嚷嚷地冲了进来,是客满楼的人。 来得正好,苏樱这么些天一直在等他们! 对方5个人,个个都流里流,神色猥琐。为首的一个身穿一件孔雀绿花长袍,一张国字脸,粗眉大眼,打扮花哨兼长相凶狠。 “这就是盈门楼的少东家?”花袍男冲到苏樱面前,本来怒气冲冲的脸一看见苏樱愣了愣后,立即变得春光荡漾。 苏樱这少东家长得天生丽质,还弱质彬彬,比象姑馆里面那些相公还要漂亮。 花袍男平常男女通吃的,是象姑馆的常客,此刻一见苏樱立即勾起了他的花花之心。 “小相公,你叫什么呀?”花袍男使出他在象姑馆那套惯用的伎俩调戏苏樱道,“会的花样多不多?” 苏樱知晓,古时某个时代将男技院叫象姑馆,意思是长得像姑娘的男子,将男技称为相公。 花袍男边说边向苏樱伸出右手食指,他要像以往那样捏住苏樱的下巴,温柔地说道:“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苏樱见了花袍男的举动,眼睛眯了眯,杀气陡生,手暗暗伸向衣袖里的匕首,只要花袍男的手指再靠近她一些,她就会割下这只恶心的手指。 一寸,二两,三寸……近了,到了该图穷匕首现的时候了。 这时,花袍男的左手边的右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刀疤的男子一把拉住了花袍男,恭敬地提醒道: “老大,咱儿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找乐子的!” 花袍男听了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猛地缩回了手,摸着他自个儿的板寸头说道:“没错没错,兴师问罪,兴师问罪!” 说到这儿,花袍男不知为何情绪突然高涨,一巴掌拍在刀疤男的后脑勺上,粗声大气地说道: “行啊,小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成语了?兴师问罪这成语用得多好呀!” 刀疤男一听“领导”夸赞自己,顿时得意起来,笑得脸上那道刀疤一颤一颤的,甚是怪异。 “我跟师爷学的,师爷还教了我不少成语呢,比如骚首弄姿、**半露、门户大开、柔若无骨、蜜径通幽……”刀疤男一脸骄傲的背着成语。 花袍男连连夸赞,迭声说道:“我也要背一背,以后不管是去勾栏瓦舍,还是象姑馆,都可以风雅一翻了。小巴你够机灵,回头我赏你一壶好酒。”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刀疤男笑得合不拢嘴。 其他几人见刀疤男将花袍男哄得这么高兴,还能讨到好酒,个个不甘落后,向花袍男献起“成语”来了。 看着这一幕,苏樱冷汗直飙,这群逗比是来搞笑的吗? 原本她以为会与对方一番唇枪舌战,不曾想,人家跑她这儿来背成语来了。 当她这里是学堂还是私塾?要不要给她交点学费?她懂得的成语更多。 见几个逗比学成语的热情如此高涨,苏樱也不好扑灭人家的上进心,干脆拿出工具修起指甲来。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花袍男之中终于又有人想起来他们此刻在苏樱面前的目的了。 “对!兴师问罪,我就对你兴师问罪了!”花袍男指着苏樱吼道,“若你肯伺候我一番,我就放过你,若不从,我便砸了你们的酒楼。” “老大老大,还要让他们赔偿我们损失。”刀疤男在一旁提醒道,“他们将老鼠放进我们厨房,吃掉了我们的食材,大老板吩咐了,要他们十倍赔偿给我们。” “对!”花袍男咆哮了句。 苏樱翻了个白眼,连看都懒得看这群傻B,专注地修着指甲。 “喂!你是聋的吗?”花袍男对苏樱一声怒吼,不复刚才的温柔。 “叫你们正常一点的负责人来见我,我不跟傻子谈事儿。”苏樱头也不抬地说道,她的语气不急不慢,却自有种气死人的气势。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花袍男指着苏樱叫骂道。 “敬酒罚酒我都不吃,我吃我自家酿的酒!”苏樱举着酒樽喝了口酒,一到怡然自得的样子,完全没有敌人打上门的感觉。 这几个傻叉男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哎呀!这么狂妄,看来要先让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儿,你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花袍男咆哮着朝苏樱冲过去。 苏樱冷眼看着花袍男,手暗暗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刚才她是要削了花袍男一只手指,现在她要剁掉花袍男一只手。 不来招狠的,这些人还不会消停了,苏樱心里也冒火。 只是花袍男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就在苏樱要出手时,一旁的猛虎却因花袍男如此轻侮自家主子而怒火中烧,早按捺不住了,冲过去一飞脚避过花袍男的拳头,踹中了花袍男的胸口。 而花袍男的拳头则打中了猛虎的左肩,两人皆因强劲的冲力,趔趔趄趄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各自捂住伤处低嚎。 两次蓄势待发都被人抢了先,苏樱只觉得体内一股愤力四处游走,憋得慌。 “猛虎你下去,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帮忙!”苏樱下了这道命令后,纵身一跃跳过桌子,勾手指招花袍男过来。 花袍男以为苏樱终于被他的男性魅力给征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苏樱照着花袍男就是一拳,花袍男一时不备,整个人都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一张饭桌上,魁梧的身体愣是将好好的一张饭桌给压散了架。 “你,你,偷袭!”花袍男只感觉整个人都跟那饭桌一般散了架,在地上抽蓄蠕动了半天也挣扎不起来。 其他人见花袍男受了伤,约好了似的一起张牙舞爪地扑向苏樱。 “一起来好,省事儿!”苏樱冷啍着,身体灵活地舞动起来,将前世的散打,博击,擒手术等等武功都使出来,把几人打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最后全倒在地上惨叫连天。 第73章 苏樱将花袍男等人打趴后,便让猛虎带人用绳子将他们绑起来扣在了酒楼里。 活动了一番,苏樱感觉口有点干,命人上了好茶,开始亲自泡茶品茶。 前世作为一名特工的她,不仅“武”方面要拼命学,泡茶插花化妆打扮,甚至歌舞等样样都要精通。 因为特工是一项比较特殊的工作,有时是和穷凶恶极的歹徒真刀实枪地博斗,有时是乔装打扮成各种人物如餐厅服务员、清洁阿姨、白富美、灰姑娘等等进行跟踪打探消息。 所以苏樱也算得上多才多艺了,而她前世练就的种种本事受益今生。 等人,泡茶品茶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要问她等谁?自然是客满楼那边的人! 果然,半个时辰后,客满楼又派了一拨人来找苏樱“兴师问罪”,又被苏樱打趴了扣下。 接下来,客满楼又派了两拨人过来找苏樱算账的,每拨都是六七人左右,都无一例外被苏樱这边抓住扣下了。 最后,苏樱的目的终于达成——等来了客满楼的东家,谷满。 谷满长得虎头虎脑,满脸的胡子拉碴,高大健硕,一双环眼有点像张飞的眼睛,整个人给人一种粗蛮、凶狠的感觉。 可能是想给苏樱一个下马威,谷满一进来便一拳砸散了一张桌子。 谷满叫嚣着让苏樱放人和赔偿他们的损失云云,苏樱半句话没答,上去就跟谷满动了手。 能动手的时候哗哗个屁?谁的拳头硬才是真理! 谷满不愧为行走江湖的老手,身手比先前的喽啰要好得多了。 苏樱和谷满比武比得很过瘾,最后还是她更胜一筹,打败了谷满。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谷满还真是视死如归了! “我杀你剐你干毛?难道拿你做肉包子吗?我又不是开黑店的!”苏樱失笑道, “你们在我们酒楼的井水里下药,往我们的厨房放蟑螂,我们则往你们酒楼的厨房放老鼠,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告诉你,要打,我们不怕你们;要使阴招,我们也不怕你们。只是你们和我们这样斗法,谁也讨不了好,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大家都做不了生意,让第三方得了益!” 谷满听了只低着头不说话。 苏樱知道谷满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别以这种方式竞争为好。” 要进行良性竞争,比如看谁家的菜式多,味道好,谁更有办法吸引顾客,留住顾客等等。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全然听你的。”谷满瓮声瓷气地说。 他一个黒道出身的人,实在不怎么懂得用正常的方式和别人抢生意,无奈自己技不如人,只好暂时忍耐了。 苏樱微微笑了笑,对付这种人,以暴制暴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既然谷满都这样说了,苏樱便将他们一干人等放了回去。 接下来,谷满他们还算守信用,不再用下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苏樱他们酒楼的生意了,盈门楼又重新正常营业了。 盈门楼一向声誉好,一场小小的风波不会撼动盈门楼在洛城饮食行业中的地位的。 酒楼的生意上了正常轨道,苏樱也不必日日到酒楼去了,只躲在蔷薇院里过着大小姐该过的正常生活,毕竟古代女子不宜拋头露面,她也不好天天乔装出去,太引韩静雅等人的注意了。 虽然她不怕韩静雅等人,但是能安静地生活,谁愿意整日被骚扰? 这天,苏樱正在房里看酒楼里送来的账策,开心地数着自己赚到的银子,流月突然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小姐小姐,太子来了!” 苏樱听了当下皱起了眉头,以为太子又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不曾想流月下一句话更像惊雷一样雷到她了。 “太子来送聘礼来了!” “什么鬼?!”苏樱惊得手中账策“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难道司马昊终于赢了司马宸和司马旭,向皇上求来了圣纸娶自己? 那可就是大麻烦了,她真心不想嫁给司马昊那丫的。 苏樱正愁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时,没想到流月又十分鄙夷地说道: “太子娶嫡小姐就对了,他们才是郎奸女诈,天生一对嘛!” “什么?你说什么?”苏樱有些不相信地掏了掏耳朵。 “太子来求娶嫡小姐呀!”流月开心地说道,“以后他就不会再来纠缠小姐你了。” 论帅论有钱论体贴论大方,流月还是觉得宸王殿下好。 而且宸王殿下还有裴景那大傻子陪她玩儿,到时候小姐真嫁到了宸正府,她就不怕没伴了。 太子再纠缠下去,流月真怕太子纠缠成功了,硬娶了自家小姐那就不好了。 幸好幸好,老天爷保佑保佑,太子殿下终于改变主意去求娶嫡小姐苏婧琪了。 流月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感谢着神恩。 苏樱却高兴不起来,只因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很。 “流月,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一截一截的?”苏樱没好气地赏了流月一大爆粟子。 就算一截一截地说,也要挑重点地先说好不好,这样很容易弄坏她的心脏的。 “哦,知道了小姐!”流月摸着脑袋被敲疼的地方扮了个鬼脸。 “走,瞧瞧热闹去!”苏樱站起来就往外走,流月高兴得像猴子般跟在苏樱后面蹦着。 苏樱一路来到前厅大堂,碰巧太监正宣完旨。 看来,司马昊娶苏婧琪还是皇帝赐的婚,难道是皇帝自己的意思? 可是苏樱一看司马昊正开心地跟苏武说话的样子,却觉得这婚更像司马昊自个儿求来的。 一旁的韩静雅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倒一点阴狠之色也没有了,苏樱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韩静雅。 倒是下首站着的苏婧琪,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她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嫁给司马昊吗?怎么听了这种好消息却是这样一副阴沉的样子。 这苏婧琪自从被萧敬明那啥后,整个儿人就变得有点阴郁变态了。 再看苏思颖、苏可岚、苏媛三人,虽然面上极力装出高兴的样子,眼睛里的嫉妒之色犹如满园春色关不住。 两位姨娘低垂着头,虽然不敢表现出什么,但苏樱知道她们绝对不会为苏婧琪感到高兴的。 呵呵!这一大家子各怀鬼胎的人! 苏樱看着她们,觉得这样子的一家人实在是很讽刺! 第74章 苏樱按照礼数过去给司马昊行礼,司马昊一改往日亲和的形象,抬手示意苏樱起来,脸上表情淡淡的,看着苏樱的眼神高深莫测。 那样子仿佛在说:我看上别的女人了,你吃醋吧,你妒忌吧,你抓狂吧! 你跪我拽我求我回心转意吧! 苏樱别开目光,装作看不懂司马昊眼里的意思,又给苏武和韩静雅见了礼。 苏武对苏樱的态度依然冷漠,而韩静雅看苏樱的目光中即使厌恶却也掩饰不住喜色。 老爹是丞相,丈夫是大将军,现在女儿又与太子订亲,满洛城的女人没几个比得上她韩静雅更风光的了。 苏樱勾了勾唇,不置可否。花无百日红,以韩静雅这样爱作的性子,总有一天自己会作死自己的。 到时就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行完了礼,苏樱往下首自己往常的位置走去。 这时,两个姨娘及苏思颖、苏可岚、苏媛都目光怨毒地瞪着她。 呵!憋着的对苏婧琪的羡慕嫉妒恨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了吧? 苏樱何其无辜? 苏樱也懒得理会这些心理扭曲阴暗的人,静静地在下面站着。 这时,内官唱礼单的绵长声音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大红木箱子搬了进来。 下聘的礼几乎应有尽有,绫罗绸缎、钗饰珠翠、金银珠宝、珍稀古玩、田契商铺…… 太子殿下这是下了重本呀! 苏武和韩静雅望着那一箱箱宝贝,眼里贪婪的精光掩也掩不住了。 而两个姨娘等人的脸上忌恨的神色愈盛,再也装不了淡定了,只不过她们为了掩饰这些,故意盯着苏樱看,似乎在向韩静雅表示: 我们不是妒忌你女儿,我们是讨厌苏樱这小贱人! 有病吧这是! 苏樱眼尾都懒得扫她们一眼,现场除了她们的目光,还有司马昊的目光。 司马昊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已,那神色实在是耐人寻味得很。 炫耀、威压、阴谋等等情绪似乎都有。 不对……阴谋? 司马昊这场突然的订亲是一场阴谋?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么这场阴谋是针对苏樱她自己的,还是针对将军府的?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得想办法自保! 真是妈妈的逼! 司马昊与苏婧琪的这场亲婚,她竟还不能置身事外了! 咋啥事都要搭上她呀? 想到这些,苏樱的心里顿时就来气了,觉得那一箱箱嫁妆实在是刺眼得很,真有点后悔跑来这儿看热闹。 十分煎熬地终于等到人家搬完嫁妆,司马昊要走了,众人又跪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经过苏樱面前时突然停下来,蹲下去凑近苏樱的耳边说道: “好好等着我!” 苏樱被太子的口气吹得耳根处痒痒的,嫌弃地掏’掏耳朵不答话。 太子这话是几个意思? 要等他的应该是苏婧琪吧? 苏樱下意识地往苏婧琪那方向看去,发现苏婧琪也正在打量她。苏婧琪那目光毒得如淬了鸠酒,呵呵,要是眼神能杀死人,苏樱今天简直要尸骨无存。 太子走后,所有人都围上去看聘礼。 “啧啧!阿琪,瞧太子殿下多看重你!”韩静雅笑得见牙不见眼,此刻什么当家主母仪态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他人听韩静雅这样一说,纷纷附和拍马屁,一家子看上去有种变态的和谐。 “爹,这把宝剑就孝敬给您了。”苏婧琪将宝剑双手托着递给苏武。 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 苏武毫不客气地接过宝剑,一把抽出来。 一阵寒光陡然亮起,明晃晃的宝剑刺伤了所有人的眼。 苏武挥剑砍向一个箱子的铁锁,那铁锁应声而裂成两半。 正所谓削铁如泥,大抵便是如此罢了。 苏武乐得哈哈大笑,连声称赞“真乃千古名剑”,并表扬苏婧琪孝顺,与苏婧琪演绎了一翻父女情深的戏码后,这才满意地走了。 接下来,苏婧琪显摆似的给每个人送了一件发饰。每人的发饰都不一样,各具特色,皆很别致。 这原本没什么的,大家拿了礼物各自散了就挺好的,偏偏有人爱惹事生非,那便是苏可岚。 苏可岚硬要和苏樱换发饰。 苏樱得的是一支碧玉凤尾钗,算不上特别贵重的珍品,也并不比苏可岚得到的珐琅掐丝步摇好,本来苏可岚好声好气地和苏樱商量着换,苏樱也不会与苏可岚计较。 偏偏苏可岚态度恶劣得很,苏樱便不爽换了。 “跟你换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苏可岚怒气冲冲地瞪着苏樱骂道。 其实换发饰只是一个发泄的缘由罢了,苏可岚早被那一箱箱的嫁妆刺激得心理扭曲了。 只是凭什么苏樱要当她的出气筒? “你这个脸我还真不想要!”苏樱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个贱人!”苏可岚口才并不好,根本没有与人辩论的能力,两句话不到便只会如井市泼妇一般叫骂了起来。 “贱人你骂谁呢?”苏樱不急不恼地说道。 “骂的就是你!”苏可岚气得直跳脚。 苏樱不答话,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苏可岚在苏思颖的提醒下才又明白自己着了苏樱的道,气得一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母亲大人,你看她竟然用这么难听的话骂我!”苏可岚这话有向韩静雅邀功之意,瞧,她又要欺负韩静雅最厌恶之人了。 苏樱简直要气笑了,明明是苏可岚自己叫骂开的,却偏偏要贼喊捉贼。 苏可岚不过是笃定韩静雅不喜欢苏樱不会帮苏樱才敢这样颠倒黑白是非罢了。 被点到了名,韩静雅自然得回应一下,只见她摆出到慈母的样子,语气宠溺地说道:“都是骨肉姐妹,有什么好吵的?换发饰的事儿,你们姐妹俩下去再好好商量商量,我还得在这儿帮阿琪收拾好这些聘礼呢。” 韩静雅说完还给苏可岚投去了个鼓劲的眼神,果然,在苏府里论阴险还是韩静雅最厉害。 接着,韩静雅半哄半轰地将所有人赶出了正堂,只留下苏婧琪带着几个心腹丫鬟收拾聘礼。 韩静雅这是暗示苏可岚和苏樱到外面撕杀一番,反正不管哪个死了,她都是乐见其成的。 第75章 苏樱慢悠悠地走到外面时,苏可岚就如饿狗一样扑向苏樱,嘴里叫嚷着: “下贱胚子,刚才要你换你不换,现在没机会了,直接把你的钗子给我吧。” 呵!苏可岚这是要强抢呢! 流月刚要上去对抗苏可岚,却被苏樱暗暗阻止了。 流月跟苏可岚动手有以下犯上之嫌,只会落人话柄。 因此苏樱要自己面对苏可岚,就在苏可岚差不多要抓住苏樱时,苏樱一个错身踉踉跄跄地躲开了。 “四妹妹你这是要干嘛?钗子是二妹妹送给我的,你怎么能硬抢了去?”苏樱惊慌失措地逃了去。 “我就要硬抢,你能奈我何?”苏可岚狂傲地吼道。 苏樱尖叫着一路往府中僻静处逃,苏可岚在后面穷追不舍。 一逃一追间,她们跑到了府中的按摩池中。 这个按摩池装满了鹅卵石,是供府中的主子们按摩脚用的。 大夫说人的脚板全是穴位,关系着整副身体的健康。因此韩静雅命人做了这么个按摩池,府中的姑娘们时不时地来此走一走,按摩按摩脚底的穴位。 小姐们活动的地方,除了各位小姐的贴身丫鬟,府中的其他下人一般是不来这儿的。 苏樱跑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苏可岚。 “怎么?跑不动了?”苏可岚得意地叫骂着,喘了口大气便张牙舞爪地扑向苏樱。 苏樱勾了勾唇,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苏可岚就是个蠢货,在她手上吃了那么多次亏都学不了乖。 她巧妙地侧了侧身躲过苏可岚的攻击,接着不着痕迹地伸脚似乎是不经意地绊了苏可岚一下,导致苏可岚摔了个狗啃泥。 然后苏樱自己也假装摔倒压在苏可岚的身上。 “哎呀妈呀!你快给我起来!”苏可岚杀猪般嗷叫了起来。 “妹妹,我,我起不来!”苏樱着急地挣扎着,手按住苏可岚的头不停地摩擦着。 “啊啊啊!我的脸,疼,嗯嗯,疼疼疼!”苏可岚又急又怒。 苏樱折磨了苏可岚一刻钟才放过了苏可岚,苏可岚可惨了,挣扎了半天才吃力地爬起来,右边脸皮都被鹅卵石磨破了,血糊糊的一片,样子又狰狞又恐怖,都可以扮鬼吓人了。 “苏樱,我杀了你!”苏可岚叫嚷着又想扑向苏樱。 苏樱轻松地躲开了,吃惊地说道:“妹妹,你赶紧回去找府医看看脸吧,再迟万一治不好可就破相了。” 女子哪个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 苏可岚伸手抹了一把脸拿下来一看,粘乎乎的满手血,就再也顾不上苏樱鬼哭狼嚎地跑了。 苏樱看着苏可岚仿佛被鬼追似的跑远了,心情大好地回蔷薇院去了。 流月见苏樱回来了,紧张地打量着苏樱,一个劲儿地问苏樱有没有吃亏。 “你说呢?”苏樱笑吟吟地看着流月问。 “小姐,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流月无比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无论是赚钱还是整人,手段都高明得不得了。 “小姐辛苦了,来,喝口茶!”流月体贴地给苏樱倒了杯茶。 还别说,苏樱真的觉得有点渴了,端起茶杯一连喝了几杯茶水。 这时,玉巧进来说苏媛来找她了。 又来个找茬的?苏樱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吩咐玉巧让人进来。 玉巧下去后,苏媛很快便进来了,然后很不客气地在苏樱的旁边坐下。 苏樱下意识地挪了挪锦凳,离得苏媛远点。 “不用怕,我是来找你合作的!”苏媛一副施舍的样子。 苏樱不答话,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媛。 “苏婧琪害死了阿滢,我要为阿滢报仇!”苏媛满脸愤恨之色。 苏樱笑了笑,问苏媛要怎样做。 “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有了周详的计划,我再来告诉你,然后你照做就可以了。”苏媛一脸阴狠。 呵呵!这是要拿苏樱当枪使嘛。 苏樱不答话,自顾自地喝着茶。 见苏樱这样,苏媛以为苏樱是答应了,毕竟苏樱在府里被欺负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个同盟又怎会拒绝? “你就安心地等着,一有时机我会叫人来通知你的。”苏媛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说完这话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小姐,你千万别相信五小姐!”流月紧张地提醒苏樱。 苏樱淡定地笑了笑,她之所以没有拒绝苏媛,也只不过是想利用苏媛打探消息,到时候将计就计罢了。 想拿她当枪使,她苏媛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苏樱喝完茶,便继续看账策去了。过了没多久,玉巧急匆匆地走进来对苏樱说,皇宫里又有圣旨来了。 今天是咋了?难道是宣圣旨日?没想到皇上的圣旨竟还能批量下了。 有了先前的经验,苏樱这次本想不去趟混水了,可玉巧说苏武让她过去一起接圣旨。 苏樱满腹狐疑地再次去了前厅,见叶姨娘、王姨娘、苏婧琪、苏思颖、苏可岚、苏媛都到了。 苏可岚的脸缠上了纱布,估计是找府医看过了。见苏樱进来,看着苏樱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箭。 苏樱才不在意,云淡风轻地跟着大家跪下去接旨。 见人齐了,太监一甩手中的拂尘,摊开明黄的圣旨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特赐将军府的庶女给宸王为妃!” 又是赐婚的圣旨! 苏樱心里不由地嘀咕开了,看来皇上是被司马昊和司马宸纠缠得烦了,终于下了圣旨。 这样看来,那司马旭是不是也求到了赐婚圣旨? 看来今天不仅是下圣旨日,还是求亲日! 但是此刻这则圣旨怎么听着这么诡异?上面只是说将一位庶女赐给宸王,却没说名字。 那么问题来了,皇上到底赐了谁给宸王? 这简直是太让人费解了! 这司马宸又没有亲自来,她也不能问一问,算了,还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 圣旨宣读完后,大家也就散了。 苏樱刚要回蔷薇院去,苏可岚却“扑通”一声跪在苏武面前告她的状了。 “父亲大人,长姐好狠的心,她想毁了我的容,您一定要替我作主呀!”苏可岚哭着说道。 苏武一听,顿时气得一个茶杯便朝苏樱砸了过来,怒吼着: “孽障!来人,家法伺候!” 第76章 很快地,管家便请出了家法,就在苏武要下令处罚苏樱时,苏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诚恳地请求道: “苏将军,请您告诉小女,小女的亲生爹娘到底是谁。” 所有人听到苏樱这样说,脸上都惊讶得不得了。 苏樱不苏武的亲生女儿?苏樱到底是听谁说的? 除了苏樱,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韩静雅,可韩静雅也是一脸茫然。 难道是醉欢楼的人说的?可醉欢楼的人谁认识苏樱? 该不会是坟墓里的李若薇爬出来告诉苏樱的吧? 就算苏武不是苏樱的亲爹,但李若薇是苏樱的亲娘不会错的,当初李若薇生苏樱时,韩静雅可是亲临现场的,也不存在狸猫换太子这一情况。 苏樱一个女婴,需要换个毛?不如直接掐死!直接说李若薇生了个死胎了事! 所有人见韩静雅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便知道韩静雅也是不知情的,不由地又目光一致如见妖怪般地盯着苏樱看。 “你你你!混帐!”苏武气得直吹胡子瞪眼,指着苏樱怒吼道,“你说的什么混帐话?!” “难道不是吗?”苏樱淡定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何至于问都不问我一下,单听四妹妹一面之词便要对我动家法?” 众人一听苏樱这话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你!”明白过来的苏武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突然觉得苏樱说得有道理,可他又拉不下面子承认自己错了,正想着怎样将场子圆了的时候,苏婧琪开口说话了: “牙尖嘴利,心术不正,长姐这样说无非是想转移父亲的注意力,想让父亲觉得愧疚而不罚你罢了。 四妹妹满脸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父亲当然不用再问你了。 父亲堂堂一介大将军,每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岂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后院杂事上?” 说到这儿,苏婧琪朝苏武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 “父亲大人,您还去忙您的吧,后院这些事就交给母亲来处理吧!” 啍!将事情交给韩静雅处理,韩静雅还不是偏向苏可岚? 苏婧琪打得好算盘! 苏武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是个脱身的好借口,刚要说走却被苏樱抢先堵住了话头: “四妹妹既然告状告到了父亲这儿,父亲大人岂能话听一半就走?只听四妹妹说却不听我说,同样不公平。 若我娘泉下有知,父亲这样不待见我,那得该多伤心?” 苏武一听这话,眼里立即涌起忧伤的神色,李若薇就是他的心头痛。 苏武终于肯留下来也听一听苏樱的自辩了。 苏樱便将苏可岚抢她发钗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然后说两人在打闹中,苏可岚自己摔到地上磕花了脸。 苏可岚极力争辩,死活咬定就是苏樱故意推倒自己的。 “凡事讲求证据,四妹妹一再说我故意推倒你,可有人证?”苏樱冷冷地说道。 苏可岚一听倒真是被这话给堵住了,当时她只顾着抢苏樱的发钗,根本没留意周围都有哪些人在。 不过苏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三百多口,她觉得肯定有人看见苏樱行凶的,于是便自以为聪明地说道: “父亲大人您可以下令,问问府中有谁看见长姐推我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估计苏武也觉得不能半途而废吧,于是召来管家苏贵,让苏贵下去找找人证。 苏贵不愧为资深管家,业务能力很强,半个时辰后便回来回复,说有人看见苏可岚满府追着抢苏樱抢发钗,却没有人看见是不是苏樱故意弄花苏可岚的脸的。 “怎么可能?苏管家,你有没有问清楚?”苏可岚不甘心地责问道。 “奴才调查到的就是这个情况。”虽然能力被质疑,但苏贵也不恼,依然恭敬地回着话。 苏贵是苏府的家生子,从祖祖爷爷那辈就在苏府里当差了,苏武甚是相信苏贵的忠心和能力。 苏可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武不耐烦地打断了: “荒唐!你自己也得了礼物,为何还要抢阿樱的?你的礼仪规矩都哪去了?这要传出去,你还想不想找婆家了?”苏武震怒不已,“你就该,就该,家法伺候!家法伺候!” 苏可岚一听立马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求饶。 一边的叶姨娘及苏思颖见了,也跪下去求苏武开恩。 就在苏武神色松动时,苏婧琪又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四妹妹固然有错,可长姐未必就全对,照我说二人都应该罚,以儆效尤!” “这么说来,那嫡妹你也有错呢。要是你不送我们发钗,或者你送我们的发钗都是一样的,就不会发生争抢这种事了。”苏樱反唇相讥道,“那么,嫡妹是不是也要一同罚?” 这么说,被抢东西的人还有错了?怀璧其罪?古往今来,哪有受害人与罪犯同罪论的?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只是送了东西给你们,我有什么错?”苏婧琪狠狠地剜了苏樱一眼。 “那我只是受害人又有什么错?”苏樱反驳道。 “行了,都被你们给绕晕了,就这么点事,姐妹之间至于伤了和气吗?”苏武说到这儿又转向韩静雅怒骂道,“你是怎么管家的?瞧瞧这一个二个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一直看好戏的韩静雅没想到苏武会怪到自己的头上,脸皮抽搐了好几下才硬挤出点笑容,很是委屈地说道: “夫君,哪家的孩子没有点小打小闹?她们也就在家里闹闹,出去还是很识大体的。”韩静雅一副大肚包容的慈母样,“这次就罚她们在房里练习秀功吧,一个月内哪儿也不准去。我派绣娘每天盯着她们,这样既不伤她们,又让她们的女红有长进,岂不两全其美?” 苏武一听这话,估计觉得很在理,脸色顿时好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韩静雅的处罚方式。 苏可岚没有证据自然无法再咬着苏樱不放,而苏婧琪因苏武都责备到自家娘亲身上了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于是,一场抢夺发钗的闹剧就这样落幕了。 第77章 苏樱坐在卧室外间,一幅山水屏风前,看着流月将绣花等一应用具摆在她面前的几案上,觉得甚是头疼。 这身体的原主被韩静雅养成了琴棋书画女红皆不会的废材,而她虽带了一身本事穿越过来,可这本事里却没有“女红”这一项目。 前世的她过得都是高科技的生活,哪需要缝缝补补? 所以,两世加起来的此刻的她也不会穿针引线,拈指绣花。 看着流月很用心地摆弄一切,苏樱是越想越愁。 正在这时,玉巧进来说韩静雅派了绣娘过来教苏樱女红。 有师傅那敢情好! 苏樱咋一听这话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韩静雅有这么好心? 要是韩静雅有这么好心,这身体的主人就不会是现在的她了! 但是人家既然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来的,她也不好撵人家走,落人把柄。 于是苏樱打起精神,让玉巧将人请进来。 玉巧应声而去,不出一刻钟便带了个四十岁上下的老妈妈进来了。 那老妈妈头发花白,一双三角眼,颧骨突出,下巴尖尖,满脸刻薄相,一见便让人生厌。 “大小姐好,奴婢是冷妈妈,是夫人叫奴婢来教大小姐女红的。”冷妈妈给苏樱福身行礼说道,神色却沒半点尊敬。 苏樱冷眼看着冷妈妈不说话,冷妈妈也不在意,自己平了身便开始给苏樱授课。 从刺绣的种类、针法、材料等等,冷妈妈跟和尚念经一样絮絮叨叨说了老半天。 苏樱听得晕晕欲睡,她也不掩饰,干脆闭上眼睛小寐。 冷妈妈看在眼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谁说这大小姐不再傻了?这不好糊弄得很嘛。 虽然苏樱很快便一副熟睡了的样子,但冷妈妈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大声地讲着刺绣的理论,那把破锣嗓说真的,有点刺耳! 可冷妈妈眼中愚蠢的大小姐不但没被吵醒,反而好像睡得更香了,屋里还响了大小姐若有若无的打酣声呢! 冷妈妈得意极了,她这是出师大捷,不辱夫人交给她的使命。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左右,冷妈妈说得那是口干舌燥,这才喘了口气跑到桌边坐下,径直拿起茶杯连灌了三杯茶,这才缓过来。 没有了燥音的干扰,苏樱头一搭趴在案几上舒舒服服地睡了。 可是她睡了还不够一刻钟,就被流月大力摇醒了。 “怎么啦嘛?”苏樱眯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不满地咕哝着。 “混帐!你还敢睡!”一声怒吼将苏樱吓得跳了起来,大脑瞬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仰头,苏樱对上了苏武那张“哀她不幸,怒她不争”的国字脸。 “父亲大人,您怎么会来此?”苏樱赶忙给苏武行礼。 “若我不来,岂能知道你一介女子竟懒惰至此,连最基头的女红都不愿意学!”苏武气得睚眦欲裂。 苏武从前从未管过内宅的事,这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闲得蛋疼了来关心关心孩子们的成长? 苏樱瞅了一眼一旁的韩静雅,捕捉到韩静雅眼里那抹得意,心中顿时了然。 苏武,冷妈妈,女红,韩静雅真是不放过任何可以整苏樱的机会。 只是么……苏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韩静雅,咱儿谁整谁还不一定呢! “父亲大人,冷妈妈授完了课要喝水休息一下下,我也趁机放松放松!”苏樱落落大方地说道。 这时冷妈妈“扑通”一声跪在苏武面前,诚惶诚恐地说道: “将军大人,夫人,大小姐可能是太累了,我上课时她一直在睡觉。” “冷妈妈你这是什么话?”苏樱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教得很好,我学得很好呢。” “大小姐,你不必为我掩饰,要不是老奴讲得不好,大小姐又怎么会睡着了?”冷妈妈这些话看似在维护苏樱,可实际上却绵里藏针,给苏樱找不痛快的。 目的就是希望苏武重重罚她! “大小姐您不用为老奴开脱……”冷妈妈还想继续乱扯下去,苏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冷妈妈刚才给我讲的剌绣知识,我全都记住了呢。” 苏樱说完便开始背书似的将冷妈妈先前给她讲的刺绣理论知识倒豆子般讲了出来。 苏樱前世强化训练过记忆力,虽不致于真的过目不忘,过耳不过,但记住大概内容还是能的。 更何况冷妈妈自己只怕也记不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吧? 所以苏樱只需讲个大概就行了,而且她一开始就防着冷妈妈,她又怎么会真的在一个敌人面前放松警惕而呼呼大睡? “我说得都对吗?冷妈妈。”苏樱歪着脑袋笑吟吟地问道。 冷妈妈被苏樱这一手给一下子震住了,听到问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苏樱说得都对。 冷妈妈应完了才觉得不妥,想要反驳苏樱却找不到突破口,顿时急出了一身汗。 苏武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理论知识算过关了,接下来便是实践了!”苏武难得对苏樱和颜悦色一次。 苏武说完便离开了,冷妈妈也只好按苏武的要求继续教苏樱动手做起来。 “来,绣绷拿起来,咱儿开始绣花了。”冷妈妈看着苏樱的眼神一片阴鸷,“咱儿先从简单的绣起,就先绣一块手帕吧!” 绣块手帕,乍一听似乎是很容易,可冷妈妈却要苏樱用最繁复的针法来绣。 本来就没有女红基础的苏樱怎能做好?穿针引线间不仅错漏百出,还不时被针刺伤手。 冷妈妈看了又得意起来。 早知道就不讲那捞什子理论了,直接上手开绣也不至于让苏樱在苏武面前露了脸。 “大小姐,你可要抓紧时间绣,明天要拿作品去给夫人检查的。” 检查,检查个球! 她根本不懂用如此复杂的手法来绣手帕,哪怕再给她三天时间,她也绣不完这块手帕了。 冷妈妈见苏樱满脸愁容,十分痛快且满意地走了。 冷妈妈走后,苏樱绣着绣着又被针扎到手了,气得她将秀绷一把扔在案几上。 不绣不绣了,她就是不懂女红又如何?大不了不嫁人就是了。 第78章 苏樱对着样式繁复的绣图正发愁时,玉巧走过来对苏樱说道: “小姐,冷妈妈要您绣这幅图,分明是不存好心!” “她们会安好心才怪!”苏樱平静如常,这样的家人还不如大街上的陌生人呢。 最起码陌生人还不会害自己,而这些所谓的家人却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害自己。 就算逮不着机会,也要千方百计地创造害她的机会! “初学剌绣应该学最简单的针法,在绣的时候也别几种针法交替使用。像你现在应该用平针法来绣手帕。”玉巧说着便手把手地教起了苏樱。 玉巧在宫中虽然是梳头宫女,但她也学过剌绣,女红也是不错的。 苏樱在玉巧的教导下,很快便掌握了“平针”这种绣法技巧,虽然针脚还是歪歪扭扭,但总算是会了。 熟能生巧,只要她多练习几遍,相信她的女红也不会输给其他人的。 苏樱一针一针地绣着手帕,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玉巧说: “玉巧,你再帮我绣一条手帕,尽量绣得如我这般水平。” 苏樱扬了扬手中的绣梆,凹凸不平的针脚像一条条蜈蚣似的趴在丝绸上。 玉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恭谨地应了声“是”,便拿起绣梆绣起了另一条手帕。 这一天就在绣手帕中过去了,第二天苏樱刚用完早点,韩静雅就派人来叫她去前厅说是检查功课。 苏樱稍微收拾下自己带上绣好的手帕便出门了,半路上遇上苏可岚。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可岚一见苏樱就像章鱼般张牙舞爪欲打人。 “你若想另一边脸也花了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苏樱眼神如刀子般看着苏可岚。 听了苏樱的话,苏可岚下意识地摸了摸她那边还缠着纱布的脸,立马变得安份了。 但苏可岚眼珠子一转,似又想到了什么奸计,凑近苏樱笑吟吟地说道: “长姐,昨天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好呀!”苏樱爽快地应道。 “这就对嘛,姐妹哪有隔夜仇的。”苏可岚不疑有他,亲昵地挽住苏樱的手说道,“长姐,你是不是也绣了手帕?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呀!”苏樱不加思索一口答应了,并立即从衣袖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苏可岚。 苏可岚接过手帕,心里得意极了。这长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蠢嘛,为什么先前她竟有过长姐变精了的想法。 自己的脑袋真是被门夹了才乱想的。 再一看苏樱那手帕上凌乱不堪的针法,苏可岚心里就更鄙视苏樱了。 “又蠢又笨的废材!”苏可岚咒骂了苏樱一句,然后扬手将苏樱的手帕“嗞啦”一声撕破了。 “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呀?”苏樱大惊失色,急忙去抢回手帕。 然则早有预谋的苏可岚撒腿就跑开了去,苏樱着急地追赶着,眼看着要追上苏可岚了,却不小心绊倒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可岚跑远了。 苏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继续往前厅而去。 当她到的时候,苏可岚早到了。 苏武和韩静雅坐在大厅上首,两位姨娘及苏婧琪等都在。 见苏樱来了,苏可岚朝苏樱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对苏武韩静雅恭敬地行礼说道: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昨天是女儿错了,女儿已经向长姐道歉了,长姐也原谅女儿了。” 苏可岚说到这儿扭头看向苏樱,装得一脸良善地说道: “长姐,你说是吗?” 被点了名,苏樱便走上前跟苏武韩静雅施礼应“是”。 “很好,看到你们姐妹和睦,我很高兴!”苏武因为长年累月带兵打仗,哪怕是说软话也脸色紧绑,威严不减。 “是,女儿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苏可岚使劲儿地卖乖讨好,“女儿昨天很认真地练习女红,已经绣好了手帕。” 苏可岚说完便从衣兜里扯出一块绣碧荷锦鲤图的手帕递上去。 见苏可岚掏出了手帕,苏樱突然一脸惶恐,苏可岚见了暗自高兴。 “等下又有你受的!”苏可岚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芹姑姑从苏可岚的手上接过手帕然后递给韩静雅。 韩静雅接过手帕一看,笑着说道:“嗯,绣得不错不错,瞧这锦鲤活得似要蹦出来了。” 韩静雅说着又将手帕递给苏武看,苏武摆了摆手冷然说道:“行了,我又不懂这些。” 韩静雅笑了笑,命芹姑姑将手帕还给了苏可岚,然后一脸慈祥地看向苏樱。 苏樱神色不安,扭捏了半天正要说话,苏可岚却突然抢着说道: “长姐,我们都知道你女红不好,但这不要紧,只要肯用心勤练习,一定会有所进步的。 怕就怕在懒得连练习都不愿意,那样的话就真的该罚了!” 苏可岚说完得意地看着苏樱,苏樱自然明白苏可岚的意图,苏可岚这是以为她要向苏武韩静雅夫妇请罪而先下手为强拿话堵死她。 “四妹妹这么说,难道认为我没有按冷妈妈的要求练习女红?”苏樱挑了挑眉反问苏可岚。 “怎么会呢。”苏可岚笑着说道,“我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罢了,母亲大人您说我的话对吗?” 苏可岚适时地找帮手,韩静雅自然懂得苏可岚的意思,很是赞成苏可岚的话。 “绣得好坏无所谓,若连绣都不去绣,那真的不能原谅!”韩静雅再次强调苏可岚的话。 苏樱一听这些话,脸色更难看了。 苏可岚见了愈发得意,催促苏樱快点将手帕拿出来。 苏樱却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磨蹭了半天也没拿出来。 苏可岚不耐烦等了,直接说道:“长姐,你不会真的没绣着手帕吧?” “我,四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苏樱一到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怎么会冤枉你,你一定是没有绣手帕,长姐你这么懒应该被罚打手掌心!”苏可岚紧揪着不放。 “若我绣了,那就罚四妹妹你,怎样?”苏樱轻声软语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心虚。 “行!”苏可岚脱口而出,苏樱是绣了手帕,可被她苏可岚撕破了然后卷着石子丢进了荷花池底,哪里能拿得出手帕来? “罚多少下?”苏樱问。 “一百下!”苏可岚简直迫不及待想看苏樱手掌心被打烂的情景了。 第79章 “你倒是将手帕拿出来呀,再拖延下去也是没有用的。”苏可岚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在苏樱身上栽了那么多次,这次终于要扳回一局了,苏可岚心里又畅快又期待。 “急什么呀!打不打手掌心,打多少下,你我说了都不算,须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说了才算。”苏樱不紧不慢地说道。 “打,打一百下。”苏武真的太不耐烦了,不过一条手帕的事至于纠缠这么久吗? 其应该把你们扔到战场上,体验体验那种生死一瞬间的变幻,你们就不会在此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而闹得鸡飞狗跳了。 对,他真应该向皇上提议,让这些后宅女子到战场上体验一把人生的! 若不是怕大家说他脑袋进水了,他一定会这么提议的! 苏武这会儿的心思简直要比战场上更加瞬息万变。 再看韩静雅,她也应得很爽快。 打吧打吧,打一千下才好呢。不论打苏樱还是苏可岚,都不是她的女儿,都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有毛意见?!!! “那就好!”苏樱说完从怀里慢慢地摸出一条手帕来。 苏可岚看得眼都直了,不可能,那一定不是苏樱绣的。 苏可岚一把夺过苏樱手里的手帕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看着那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像丑陋不堪的蜈蚣,竟然失笑了起来。 “长姐,你你你,这算什么刺绣呀,简直丑得人神共愤呀!哈哈哈!”苏可岚笑得直弯腰捂肚,看样子竟然笑到肚子痛了。 “你们看,这绣得都是什么呀,荷花像包子,锦鲤像蚯蚓,简直是笑死人了,哈哈哈!”苏可岚扬着手帕让大家看,想找到志同道合的嘲笑者。 可这次谁也没有附和她,所有人都像看白痴似的看着苏可岚。 不,苏可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手帕绣得丑重要吗?你们赌的可是“有没有绣”的问题。 现在人家拿出手帕明显是绣了,而不是偷懒,苏可岚你要被打手掌了,还是一百下呢。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该罚四妹妹了吧!”苏樱说完站到边儿上,环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大庭广众之下的赌约,不践行怎么可以?尤其是苏武可是统领上百万军队的将军,岂能言而无信? 于是苏武一声令下,立即有粗使麽麽去对苏可岚行刑了。 “父亲大人,饶了我吧,啊!”苏可岚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伴着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武怒得拂袖而去,临走前还厉声吼了句“一定要打够数”呢! 有了苏武这句话,苏樱也十分放心地离开前厅,愉快非常地回了蔷薇院。 她先前叫玉巧多绣了一条手帕,为的就是防苏可岚这招。 这群人真是没什么长进,来来去去害她也就是那么几招,不腻么? 不过苏婧琪最近很奇怪,似乎变得特别安份守纪了,难道是转性了? 还是因为得到了太子而心存感恩,不再使坏害她了? 她相信才有鬼! 经过这一遭,苏樱对女红突然起了点兴趣,回到蔷薇院继续让玉巧教她刺绣。 正学得兴起时,苏可岚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指着苏樱的鼻子大骂了起来。 苏樱一看苏可岚那双手又红又肿,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任由苏可岚骂,她只顾低头绣花。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苏可岚怒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苏樱这才头也不抬慢悠悠地说道:“骂完就走?当我蔷薇院这里是客栈么?当我是死人么?” 苏樱说着朝流月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小流月立即上前挡住了苏可岚的去路。 “狗奴才滚开,竟敢挡本小姐的路,小心我剥掉你的皮!”苏可岚怒不可歇地伸手去推流月,却被大步走上来的苏樱一把捏住了手掌心。 “哎呀哎呀!苏樱你个贱人快放开我!”苏可岚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却依然骂骂咧咧个不停。 苏樱实在恼火,又捏住了苏可岚另一只红肿的手使劲儿,苏可岚痛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再也没有力气骂街了。 苏樱真想废了苏可岚这双手,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苏可岚这人没什么脑子,留着好好利用利用,也许会成为一把反击敌方的利箭。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借力打力,省成本! 只是,苏樱放了苏可岚,苏可岚却疯了一般扑向苏樱,要跟苏樱拼命。 “流月将她拖出去!”苏樱一声令下,流月便将苏可岚拖走了。 之后,苏樱又吩咐下去,以后没她的命令,不得随便放外人进院。 将苏可岚弄走后,苏樱又饶有兴趣地研究起女红了。 之后,日子平静了几天。可是好景不长,司马旭竟然抬着大红花轿上门要娶苏樱回府。 事出突然,莫说苏樱,就算是苏武也不肯。 “本王可不管那么多,父亲下旨让我想娶将军府哪位就娶哪位,你们若不肯就是抗旨!” 苏樱一听这话,顿时问候了皇帝祖宗十八代一遍。 这皇帝是脑袋被驴踢了又进水了吗?给太子指婚苏婧琪,给司马宸也指婚却没点明对象,现在又让可马旭过府想娶谁就娶谁。 皇帝老儿这是几个意思? 苏樱坐在铜镜前,冷眼看着司马旭给她送来的大红嫁衣,她绝不会穿这玩意儿真嫁给司马旭的。 正在苏樱想着对策时,苏思颖上门找她了。 “如果你不想嫁给旭王,我可以帮你!”苏思颖一副施舍的表情睨着苏樱。 “怎么帮?”苏樱饶有兴味地看着苏思颖少见问道,苏思颖会这么好心? “我代你嫁给旭王!”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苏思颖暗暗地爱慕司马旭已久,整日盘算着有一天可以嫁给司马旭,这下机会终于来了。 苏樱一口答应了,毕竟这件事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于是,苏樱让玉巧等人帮苏思颖穿好大红嫁衣,梳好头盖着红绸巾就送上了司马旭的花轿,将司马旭给打发回去了。 至于能不能留在司马旭身边,那就要看苏思颖的本事了。 第80章 本以为将苏思颖送上了司马旭的花轿就万事大吉了,不曾想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司马旭的轿子刚走不久,司马宸突然来到蔷薇院找苏樱。 “宸王,这次你是爬墙进来的,还是从大门走进来的?”苏樱笑眯眯地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解决麻烦的。”司马宸自来熟地在桌边坐下,跷起二郎腿悠哉优哉地说道,“这么好的客人到访不待茶吗?” “该!来人,上最好的茶!”苏樱扬起声音大喊。 麻烦这东西没几个人喜欢惹得,虽然她有解决麻烦的能力,但有人帮自己解决,不用自己动脑动手也不用花银子,何乐而不为? 不一会儿,流月端着茶水上来了,虽是庐山云雾名茶,却不是新鲜的。 而是韩静雅将往年的受了潮的送给她,要不然她一介不受宠的庶女哪来这种名茶? 司马宸只闻了闻茶气儿,便一脸嫌弃地别开了脸。 “没有好茶不早说,明天我让人送一箩筐给你!”司马宸豪气干云地说道。 好茶按箩筐送!果然这天下都是皇家的!苏樱暗暗腹诽。 正说着,流月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边喘大气边汇报说有人正在围攻将军府。 什么?!!! 苏樱不可置信地瞪大黑宝石般的双眼,皇城脚下,朗朗乾坤,竟有人敢围攻将军府? 难不成是皇上派的御林军,他们将军府要被抄家了? 苏樱吓了一跳,若真是这样,那她自己、她祖母、柳妈妈、流月、玉巧、紫叶都无法全身而退。 虽然其他人死不足惜,可她和她在意的人不能死! 苏樱霍地站起来就要采取什么措施时,司马宸却将苏樱按回了锦凳上。 “行了,别想坏了脑子。”司马宸尽量言简意赅地告诉苏樱,围攻将军府的人是司马旭。 但与司马旭对抗的人却不是将军府的护卫,而是他司马宸的护卫。 至于这原因嘛…… 司马旭不是想娶苏樱吗?苏思颖不是代苏樱上了花轿吗? 司马宸猜司马旭知道花轿中的人不是苏樱时会折回将军府重新要人。 所以在司马旭前脚接了苏思颖出将军府的大门,司马宸他后脚就派人守在将军府的周围。 这不,司马宸猜对了,司马旭真的折返了回来。 司马宸又岂能再让司马旭进来将苏樱接走? “就算他来了,我也不会跟他走的。”知道内情的苏樱心安了。 真是可笑之极,司马昊也好,司马旭也罢,她苏樱是他们想娶就能娶的人吗? “宸王做得好!”苏樱对司马宸不吝赞美。 能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肯定,司马宸的喜悦溢于言表。 “对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会同时给你们赐婚?而且每个人的赐婚都是那么地不合常理?”苏樱问。 “是因为当今皇上被司马昊控制了,司马昊强要了皇上的赐婚圣旨。 皇上不甘心就这样受制于司马昊,便也给我和老七也下了赐婚圣旨。 那个老狐狸是想我们三人互相牵制!” 所以,司马昊是挟天子以令诸候了。 这件事应该是绝密,没想到司马宸竟这样对苏樱毫无保留地说了。 可见,司马宸是不防苏樱,把苏樱当成自己人了。 “多谢王爷信任。”苏樱由衷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信任是福还是祸。 但只要是真心相待的朋友,不管是福是祸,她都乐于承受。 “我爹呢?”苏樱随口一问。 “他嘛,我对他说若不想嫁出去的女儿被退回来就闭紧大门别露脸。”司马宸笑嘻嘻地说道,“至于司马昊控制了我父皇的事还不知道。” 这种事知道了也要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还不是要帮赢的那个? 笑话! 帮输的那个就是谋逆之罪,是要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 两人正说着,流月又急冲冲地跑进来说道:“宸王殿下,裴景让奴婢告诉您,鱼儿被网住了。” 网鱼?这又是什么鬼? 苏樱一脸狐疑地看向司马宸,司马宸并没有正面解释,只说道: “走,我带你凑热闹去!” 苏樱跟着司马宸出了房门,来到自家院子的北面,只见一群健硕的侍卫正拿着个网兜站在墙角下,网兜里困着的不是司马旭是谁? 原来司马旭就是那条被网住的鱼儿! “旭王殿下,您此刻不是应该在家里和我三妹妹拜堂成亲,然后洞房花烛吗?”苏樱很是好奇地问道。 “错了错了,我要娶的人是你,你都还在这里,我去洞哪门子的房?”司马旭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樱嚷嚷,“司马宸,赶紧放了我!” 司马宸听了一挥手,侍卫们便放开了司马旭。 司马旭一得到自由就要扑向苏樱,可才走了几步就身体发软跌倒在地。 “司马宸,你无耻,竟对我下软骨散!”司马旭大骂了起来。 “走,我们带旭王回去成亲!”司马宸笑嘻嘻地说道。 苏樱跟着司马宸,侍卫们带着司马旭走到将军府正面门。 “现在可以了,快开大门。”司马宸在将军府里简直如在他自家一样随意,看得苏樱直冒冷汗。 门卫开了门,走到门外,苏樱看见一顶大红花轿停在门外。 司马旭果然是上门退“货”的! 然后呢,苏樱就跟着司马宸成了迎亲中队伍的成员,吹吹打打一路将司马旭和苏思颖带回了旭王府。 再然后呢,司马宸强扭着司马旭与苏思颖拜了堂,最后被送入了洞房。 而且怕司马旭不配合,司马宸还在司马旭的合卺酒里下了情药。 “司马宸,你还能再卑鄙无耻下流点不?”司马旭气得叫骂连天。 “如果有需要当然能!”司马宸毫无羞耻感地答道。 苏樱听了实在忍俊不禁,深深觉得司马宸这家伙脸皮忒厚了点! 做完这一切,司马宸还不放心,临走前还派人守在司马旭的新房外,以防司马旭搬救兵。 不过搬救兵又有啥用?司马旭吃了那么重的情药,如果不找女子解了的话只怕会憋死。 找了女子,苏樱又担心司马旭会不会晶尽人亡! 真让人操心,她苏樱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强迫人家成亲入洞房的! 别说,这感觉还挺爽的! 第81章 将司马旭搞掂后,苏樱和司马宸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爬上了旭王府最高的屋顶喝酒赏月。 夜风习习,月色朦胧,酒气氤氲,一切恬静而美好。 苏樱和司马宸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谁也不愿破坏这样宁静舒心的时刻。 只是,时光永不停歇,一声绑声打破了沉夜,即将迎来破晓。 “我送你回将军府吧!”司马宸温声说道。 苏樱点了点头,站起来活络活络筋骨,然后动作麻利的爬下了屋顶,与司马宸同乘一辆马车回到了将军府。 “司马昊也很快即将迎娶苏婧琪过门,你小心应对!”临走时司马宸对苏樱说道。 苏樱满脸疑惑地看着司马宸,司马昊迎娶苏婧琪,她为什么要小心应对? “因为司马昊娶苏婧琪的目的是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得走了,要不然就该被你们将军府的护卫发现了。”司马宸说完这句话便迅速离去。 看着司马宸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而去的背影,将军府不仅有明面的护卫,也有暗处的隐卫,而司马宸进出将军府却如入无人之境。 皇帝虽被司马昊所制,可却依毫不影响司马宸的嚣张跋扈,随性洒脱。 这司马宸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是个粗暴无脑的混帐魔王吗? 司马昊、司马宸和司马旭三人怕都不是简单之辈。 不过司马宸不简单更好,到时她进了宸王也许便能不被打扰安静度日呢。 不像这将军府,每天面对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阳谋阴谋,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甚至尸骨无存。 苏樱思虑过后打了个哈欠,赶紧上床补眠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樱又被苏可岚给闹醒了。 揉着惺松的睡眼,打着哈欠,苏樱心情极不爽地见了苏可岚。 “苏樱,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娶苏婧琪的内幕?”苏可岚得意地问道。 又是这个问题! 司马宸昨晚已经跟她讲过了,苏可岚为什么又来讲。 难道苏可岚不知道自己那张破脸容易让早起的人更火大吗? 苏樱连眼神都懒得给苏可岚一个,转身又要进去补觉。 “不准走!”苏可岚跑到苏樱前面张开双臂拦住苏樱,一副施舍的口吻,“我是好心来救你的,你可别不识好歹?” “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是不识好歹的人。”苏樱眼皮重重地打着架,转身又要往屏风后面走。 她现在只需要一张大床,其他的都是浮云! “你你你,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苏可岚怒吼。 “死到临头也不关你事吧?”苏樱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苏可岚越想说,她就越不想听,苏樱还就和苏可岚扛上了。 “你!”苏可岚气得浑身发抖,终于不管不顾地说道,“司马昊怎会看上你这个无赖?娶嫡姐姐竟点名让你陪嫁进太子府。” 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司马昊明明口口声声要娶她,转眼却跟苏婧琪订了亲。 原来是瞅着明的不行,便想了如此迂回的办法来得到她。 妈妈的,她到底哪里招司马昊喜欢,她改还不成吗? 不过即使她不想嫁给司马昊,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苏可岚拼命挤出个善意的笑容,说到:“陪嫁过去就是一滕妾,什么地位也没有,没有前途的,所以我愿意代替你陪嫁过去。 到时你配合我就是了,可千万别随嫁呀!” 呵呵!这明明是为自己谋利害,结果苏可岚却说得大义凛然,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有多相亲相爱呢。 “好呀!”苏樱一口答应了,反正她也不想嫁给司马昊,不如顺水推舟摆脱这门亲事。 苏可岚见苏樱答应了自己自然喜形于色,接着她又怕苏樱反悔似地补充道: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以后便不再欺负你了!” 苏可岚说这话的语气,仿佛送了天大的好处给了苏樱似的。 苏樱听了没来由地哑然失笑,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欺负我欺负得自己一身伤,真是不错得很哪!” 可不是吗?差点连容都毁了,明明是手下败将,却大言不惭要放过苏樱。 到底谁放过谁呢? 苏可岚听了神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待要发火却想到什么似的又忍住了。 “啍!待我顺利嫁给太子殿下一定狠狠地踩死你。”苏可岚心里暗暗发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滚了!”苏樱实觉得和苏可岚多费一句话都是污辱自己的智商,苏可岚这丫的根本是没脑的。 苏可岚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心里恨不得上去撕烂苏樱的嘴可还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满脸愤然地转身离开。 沒想到才走几步又扭回头对苏樱说道:“对了,我和你的交易千万别让母亲大人和嫡姐知道!” 苏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实在不忍看苏可岚这副明明蠢到家却非要装出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诸葛样。 见苏樱不出声,苏可岚还想再强调一遍,最终在苏樱不耐烦的刀眼下悻悻地走了。 之后的日子,因苏思颖去了旭王府,苏可岚自以为和苏樱达成了协议,苏婧琪母女与司马昊达成共谋,将军府竟然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但没过几天,将军府又热闹了。因为司马昊迎娶苏婧琪的日子定下来了,与此同时,司马宸也放言出去,将在同一天迎娶苏樱。 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两场亲婚忙活着,气氛却并不喜庆,而是诡异的压抑。 苏樱当然是不用做什么的,她只须好好地呆在院子里待“嫁”就行了,只是在出嫁前绝对不准再外出了。 当然了这对苏樱没什么影响,这天苏樱正在房里看书,韩静雅突然亲自带着人来“看”她。 “阿樱,你只能随着阿琪嫁入东宫,别肖想着能嫁给宸王为正妃了。”韩静雅冷着一张脸,话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很。 呵!要她去给司马昊作媵妾,那韩静雅又让谁替她嫁给司马宸? 不管哪一个庶女,韩静雅都不会愿意见其嫁得好的。 而且,韩静雅敢欺骗司马宸,又是否承受得了司马宸的雷廷之怒? 苏樱突然觉得,将军府这一波又一波的嫁娶真是一团乱象! 第82章 “开始吧!”韩静雅以短短三字结束了训话,昂首挺胸,斜睨着苏樱,仿佛她天生就是王母娘娘,而苏樱则是她脚底下的一颗低贱的尘埃似的。 韩静雅的话一完,手里拿着软尺的芹姑姑立即走到苏樱身边,要为苏樱量身高尺寸,态度同样傲慢得紧。 苏樱面上一派谦和,暗里悄悄地使小动作,把那软尺弄断。 断尺弹开,甩打在芹姑姑的脸上,在芹姑姑脸上留下两道殷红的鞭痕。 “怎么回事?”韩静雅目光不善地瞪着苏樱问。 苏樱一脸无辜,一双如墨玉般的眼珠子蓄起两汪清泉,委屈害怕得如受惊的小兔子般楚楚可怜。 韩静雅见了,脸上嫌弃的表情更甚,烦躁地说道:“算了,不用量了,到时随便穿件,左右是陪嫁的媵妾罢了。” 韩静雅说完,便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能气着韩静雅,苏樱自然心情大好,陪嫁?那也得她同意才行! 成亲前的日子还算平静,苏樱每天好吃好睡,和流月等时不时玩点小游戏,过得不亦乐乎。 很快地,成亲的日子到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宸王说要迎娶你,这些天却不见任何动静,难道您真要去作太子的媵妾不成?”玉巧忧心忡忡地说道。 “安,见机行事就是了。”苏樱安慰玉巧道。 如果司马宸不来接她,她顶多跟着苏婧琪去东宫,她保证让司马昊吃不香睡不着就是了。 更何况,从将军府到东宫不还有好一段距离嘛,变数还是很多的。 比如她逃婚啥的,反正她定要这次成亲热闹非凡就是了。 苏樱主仆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打闹声。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流月,她大叫着“我出去看看”便风一样窜出门去了,那声音兴奋得很。 流月好久没打架了,估计手痒得紧了。 玉巧和紫叶却是谈“架”色变的人。 苏樱咧嘴一笑,她可动可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奉还。 本以为流月会很快进来跟自己汇报情况,谁知道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苏樱只好亲自出去看看。 一出到院子,就看见院子里是一团乱象,几十个身着劲装的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其中有苏府的护卫,还有裴景,估计有一方是司马宸的人,这样看来,肯定还有司马昊的人在,不知道司马旭的人有没有参和进来,估计也有。 流月跟裴景一块,正和人打得欢,那兴奋的样子简直巴不得天天有架打呢。 门口处有两拨喜娘等人被堵在那儿,估计是来给苏樱上妆的。 苏樱可没参与打架的兴趣,反正不管谁输谁赢,能让她决定跟谁走的只有她自己。 她还准备回屋睡觉去,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扭头朝声源处看去,看见司马宸和司马昊正在屋顶上过招,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是难解难分。 “阿樱,我的轿子在门口,你自己去坐着玩儿,我很快就去找你。”司马宸手上动作不停,同时扯着嗓子喊道。 苏樱听了这话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听见新郎请新娘自己走进花轿的。 这亲,成得有趣! “好!”苏樱愉快地答应了司马宸,她平生就是喜欢做有趣的事儿。 这时司马昊不干了,当场怒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们自己决定?” 司马宸一听这话大笑着说:“啥命啥言都比不过皇命皇言!” 司马昊顿时哑口无言,只见其招式却愈发凌厉起来,看样子是恼怒得不行。 瞧司马昊这反应,皇上真将苏樱赐给了司马宸? “哈,你们慢慢打,本姑娘去上花轿了!”苏樱朝司马宸和司马昊挥挥手,洒脱得如一片飘走的云。 “苏樱,你逃不掉的!”司马昊吼得声嘶力竭。 苏樱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仿佛连同司马昊飘进来的话也掏出去扔了,不再说话,只留给他们一道靓丽的背影。 看不见背后司马昊的表情,但从那愈发激烈的打斗声听来,司马昊应该是气疯了。 可那关她什么事?她还想知道自己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以致于总被这些妖魔鬼怪纠缠呢。 苏樱愤愤不平地走到大门口,门口停着两支迎亲队伍,一支是司马宸的,一支是司马昊的。 两排手持长矛的士兵将兴奋得如煮沸的开水般的观众阻隔在外围,却隔不断他们如放炮般的议论声。 “将军府的女儿一次都嫁了,且个个嫁的是王爷,是何等殊荣哪!” “苏大将军战功赫赫,威名震八方,使得外族轻易不敢犯我国土,我们老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是该享此殊荣。” “要我说,皇上才真的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苏将军的女儿都成了皇上的儿媳,苏将军守护的便是自家的江山了,还不卖命卖到春蚕到死灰方尽嘛。” “俺不懂啥国家大事,只是觉得苏将军一下子将女儿都嫁光了,可省了不少口粮。” 哈哈哈…… “朱大福,你就知道吃!” “苏将军也可能将家里的口粮充军饷了,干脆将女儿都嫁了,反正再养多几年也是去别家夜壶里尿尿。” “你这话忒粗!” 哈哈哈哈…… “瞧,那媒婆嘴边那颗大痣,可真像粪坑里的大苍蝇,大大降低了喜庆的气氛,罪过罪过!” …… 这场成亲盛况,兴趣最浓的估计是这些老百姓了,各种议论满天飞,唾沫子使得将军府周围的空气都是粘乎乎的。 苏樱走出将军府,只觉得两耳有如上千只蜜蜂在振翅般嗡嗡响。 幸好她一向少在人前露脸,此刻也没有穿着喜服,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朝司马宸那边的迎亲队伍走去时,丝毫也没引热情观众的注意。 直到她闪身钻进花轿里,花轿颤颤巍巍地起行时,场外的观众一度骚动起来。 “轿子怎么起行了?你们谁看见新娘子出来了吗?” “沒!” “没呀!” “没看见呀!” “新娘子为什么没出来?是悔婚了吗?宸王要抬着空轿子回去!” “是呀是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就是这样,司马宸这一支成亲队伍一走,顿时成了悬疑剧…… 第83章 耳边一路是各种喧嚣声,喜乐声和各种吆喝声,苏樱坐在喜轿里颠得十分销魂,有种回到婴儿期坐摇篮的感觉,她闭着眼睛还真有点儿昏昏欲睡。 真是两耳不闻轿外闹,一心只当俏新娘! 正当苏樱的瞌睡打得爽时,轿子突然剧烈地摇摆了起来,弄得她整个身体像干瘪的布偶一样甩来甩去。 哇啊!靠! 苏樱双手死死地抓住轿壁上的横木,使劲儿地稳住身体。 轿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小小的红色窗帘随着花轿的摆动而荡来荡去。 苏樱就在窗帘一来一往的飘荡夹缝之间看到了外面的一些情景,外面大概有好几顶喜轿在互相碰撞,像是打起了“花轿架”。 这又是搞什么花样? 苏樱身体一挺,像壁虎一样贴住花轿壁,伸手撩开轿门帘,问轿夫发生了什么事。 轿夫告诉苏樱有人抢亲。 这些轿夫身手敏捷,个个武功不弱,看样子像是宸王府的护卫。 “王妃,您在里面安心坐着,我们定会将您顺利抬到王府的。”轿夫语气坚定地说道。 安心个屁呀! 花轿颠得这么厉害,感觉在拆她骨头似的,她哪里能安心? 她为了不受伤,得像只蜘蛛一样四肢都用力勾住轿壁突出来的横木,才能稳住身体,这姿势简直不要太累。 她这新娘当得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或者她该换个角度看,她这亲成得很特别,很有创意,她该引以为傲? 她想想,就觉得挺滑稽! 就是苏樱撑得身体快要散架,打算不坐这花轿时,花轿终于不再颠得慌了。 她半躺半坐在座上,边匀气儿边抹大汗,等稍微恢复一点体力的时候,她才又撩起车帘往外看。 外面不再是开阔的大街,而是逼仄的巷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没有了,轿子也一下下有规律的颠着,坐着倒是舒服了。 苏樱又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大喊一声“压轿”,然后一个很欢乐的声音说道: “苏大小姐,请您先出来一趟!” 苏樱不明所以地从花轿里走出来,对上一张很有喜感的脸。 请她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妈妈,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蛋,炯炯有神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儿模样,身体也圆滚滚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福气的样子。 她的声音圆润嘹亮,让人听了有种亢奋的感觉。 “这是哪里?”苏樱打量完了人便开始打量环境。 这是一座很大的别院,亭台楼榭,曲径通幽,花香阵阵,回廊环绕,美仑美奂得很。 “这是宸王的别院。”妈妈笑容满面地说道,“奴婢是福妈妈,是来给苏大小姐梳妆换嫁衣的。” “还要梳妆换嫁衣?”苏樱真的没把这场亲事当回事,她会看上司马宸,纯粹是想找个安静的归宿,让韩静雅无法再拿她的亲事作文章罢了。 “当然要,宸王殿下可是说了,成亲只有一次,可不能委屈了苏大小姐。来,您请随我来。”福妈笑意盈盈地作了个“请”的姿势,便带头朝前走了起来。 苏樱跟着福妈妈穿过一条抄手回廊,走进一间厢房里。 厢房里早有人在此候着,手上都捧着东西,有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等,房的正上方挂着一件红似火的嫁衣。 嫁衣上的凤凰活得仿佛呼之欲出,衣服更是镶满了各种珠玉宝石,这件嫁衣很是惊艳了苏樱的眼,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等以后她穷了,随便摘颗珠子去卖,估计都够吃十年了。 “这嫁衣以后是属于我的吗?”苏樱看着嫁衣的两眼冒星星。 “只要您穿上它,它就是属于您的了。”福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亲成得可真爽。 “来,苏大姐,让奴婢给您梳妆吧,可别误了吉时。”福妈妈引苏樱到铜镜前坐下,就开始给苏樱梳妆。 绞面、绾青丝、上妆,戴上花样繁复的凤冠,穿上如霞凤袍,苏樱整个人就只有一个感觉,太笨重了。 盖上红盖头,苏樱又重新上轿出发了。 就这样,一番折腾,几经周折,苏樱终于顺利来到宸王府大门口。 司马宸踢了轿,就将苏樱扶了出来。 透过薄如蝉翼的盖头,苏樱还是能将司马宸看得七八分清楚的。 司马宸一身大红喜服,喜服上的蟠龙栩栩如生,可能是为了应景,稀世宝石镶嵌的蟠龙的眼神给人十分温柔的感觉。 丰神俊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宛如天神……苏樱无去找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将司马宸的外表和气度准确地表述出来。 年轻、俊美、多金、大方……苏樱对于司马宸这靠山那是觉得相当满意。 从拜堂到入洞房,苏樱的心那真的是喜滋滋的。 只是折腾了一番,苏樱的肚子饿得直打鼓。随侍的婢女倒也体贴,立即端来碗燕窝甜汤给苏樱垫垫。 燕窝滑而不腻,十分爽口,苏樱一连吃了七八盏还觉得不够,要不是司马宸进来打断了她,她真想就这样吃燕窝吃到天荒地老。 司马宸拿戒尺揭了苏樱的盖头,福妈妈立即送上一盏杏仁茶,苏樱接过茶喝了一口,福妈妈就问: “幸福不?” 苏樱沒反应过来,呆愣住没回答,司马宸用为捅了捅苏樱的胳膊,低声教导:“幸福幸福!” 苏樱下意识就跟着司马宸的话答了。 福妈妈又给苏樱吃花生,还问苏樱生不生。 “生!生!”为了早点结束这繁复的礼仪,苏樱十分配合福妈妈。 …… 闹了一番,福妈妈终于带着所有下人离开了。 苏樱长出一口气,将头上风冠扯下来放一边儿去,累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司马宸俯身压下去,在苏樱耳边暧昧地吹着气儿: “娘子这姿势真豪放!” 苏樱惊得一把推开司马宸坐了起来。 “喂喂喂!我们要约法三章!”苏樱一脸严肃道。 笑话!她只当司马宸是靠山而已,可并不打算和司马宸做真夫妻。 “娘子请赐教!”司马宸就势躺在檀木雕花床上,邪魅不羁的样子又是别番风情。 苏樱一时不禁看呆了。 第84章 既然目的已达到,苏樱也就不怕跟司马宸坦诚相见了。于是她将自己为什么要嫁给司马宸的原因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了,说完后便是她的“约法三章”了,其内容如下: 一、保持距离,不得随意与她亲近。 二、给她充分的个人空间,不要限制彼此的自由。 三、她不会干涉司马宸逛花楼、纳妾,谈恋爱事宜,同样的司马宸也不能干涉她。 “等等!”司马宸打断苏樱不解地问道,“难不成王妃你也要逛花楼?” “嗯,这!”苏樱愣了愣才继续说道,“说不定我会去逛伶园呀,这跟你逛花楼是一样的道理嘛。” 虽然她还不至于饥渴到要养面首度日,但不妨碍她去见识见识,或者养几名伶人作他用呀。 司马宸意昧不明地啍了声,凤眼危险地眯了眯,说道:“照你如此说,我们可以随意给对方戴绿帽子呢!” 呃…… 她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可现在一听司马宸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司马宸逛花楼等事宜的确也是给她戴绿帽子,虽然她现在还没爱司马宸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她明显也不喜欢戴绿帽子呀! 那彼此不准喝花酒,纳小妾,纳男宠? 可是这样也挺怪的,毕竟他们也不是爱得有多深的情侣,没必要把对方当作彼此的唯一,更何况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之事,女人养男宠也是有的。 想来想去,这样也不妥,那样也不行,苏樱还真是难住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个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太子殿下和旭王殿下带人攻进王府了。” 苏樱听了吓了一跳,不就是成个亲嘛,怎么搞得像夺嫡似的可怕? 偏偏司马宸听了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苏樱耸了耸两道浓密的剑眉,挪揄道:“我的好王妃,你可真抢手!” “多谢夸奖!”苏樱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又不是她主动招惹来的,她才是无辜的,她凭什么要自责? “王妃好气度,宠辱不惊,处变不惊,狗犬不惊!”司马宸对苏樱不吝赞美之词,接着他语锋一转,大声说到,“能打就打,打不过再来通过本王逃!” 后半句话是回应门外那位的! 苏樱一听这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难道司马宸不应该教育下人誓死捍卫王府吗?打不过竟然连庙都弃了,忠贞呢?气节呢?尊严呢? 司马宸果然是一个混世魔王! “有话直说,在心里骂人可是不对的。”司马宸温柔地打断苏樱的腹诽,“你的约法三章就这样完了?” “自然沒完!”苏樱白了司马宸一眼,这人是会妖术不成,竟然知自己暗暗吐槽他? “刚才说到哪了?”苏樱都被司马宸带偏了。 “绿帽子!”司马宸脸上始终挂着笑意,那神色愉悦得紧。 “对!我们不能给彼此带绿帽子,不对,这说法也不对。”因为被打断了,苏樱的大脑突然短路了,之前明明想得好好的“约法三章”,此刻竟然有点忘词儿了。 “不如这样吧,我们就做一对互相忠诚的朋友,我逛秦楼楚馆,你逛伶园都不要紧,只要我们俩儿一起去!”司马宸语速很慢,声音里透着某种诱惑,好像大狼正在拿着一个大棒棒糖哄小红帽。 偏偏苏樱还真上当了,很配合地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一对名正言顺的准夫妻愉快地成了一对互相忠诚的好朋友。 这感觉……怎么说都有点怪。 但苏樱也不是个多纠结的人,这条就让它糊里糊涂地过了,继续下一条,她张嘴刚要说话,又有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了: “王爷,咱儿的人守不住了!” “嗯!撒吧!”司马宸的声音懒懒的,听上去仿佛刚从梦中惊醒。 苏樱看着司马宸斜躺在床上,一只手枕着脑袋,眼睛微闭,外衣半敞,那姿势那神态说不出的邪魅风流,哪里有王府要被人攻破的半点紧张、愤怒等诸如此类的情绪? “喂!我们就呆在这?”苏樱真想敲开司马宸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一团烂草。 “要不然呢?”司马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樱。 “不做点什么?”苏樱摊了摊手,人家都登堂入室欺负上门了,就这样放任不管? “王妃你想做什么?”司马宸状似思考了一下下,然后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对,我们要洞房花烛!” 洞洞洞,洞你妹的花烛呀,王府就要失陷,她这刚找着的避风港就要被暴风雨卷走了,谁还有心思洞房花烛? 不对,即使王府不失守,她也不会跟他洞房花烛的,好不好? 也不对,关键是司马宸此刻的话跟她妒唇不对马嘴,答非所问,司马宸这是几个意思? 苏樱刚要发飙,司马宸突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司马宸的胸膛结实得像石头,撞得她脑袋都有点发懵。 鼻里充塞着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耳边是他有规律的心跳声,让她竟有一瞬间情迷意乱的感觉。 “你妹!”苏樱烦躁地骂了句,伸手就要推开司马宸,却被司马宸抓住了双手。 司马宸一双手掌又大又多肉,跟多肉植物似的,将苏樱一双纤纤玉手包襄起来,阵阵热浪从苏樱的手上传来,使她全身都热了起来。 这手……看来她以后冬天都不用暖手炉了,直接握司马宸的手取暖吧! 正在苏樱胡思乱想的时候,整张床一阵剧烈地颤抖,接着苏樱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坠落。 感觉到危险,苏樱条件反射般死死地抱紧司马宸。 幸好黑暗中也没下落多久就停了下来,苏樱睁开眼晴一看,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条秘道。 考!又是秘道,皇家的人都是太有钱了还是咋的,怎么老修秘道? 墙壁两边点着不知什么材料的灯,那火光有点绿莹莹的,再一看她自己,被司马宸抱在怀里落在一张网兜上,司马宸这丫的还悠哉悠哉地晃动着,就像在坐秋千一样。 见过逃命的,没见过逃命逃得这么逍遥的呀! 苏樱挣扎了几下想起来,无奈网兜太软,她双手又被司马宸握住无从着力,根本站不起来。 “喂!起来啦!”苏樱吼了一嗓子。 “不忙,再歇歇!”司马宸神色庸懒至极,仿佛个赖床的孩子般。 ……: 苏樱的反应只有无语、无语、无语…… 第85章 苏樱什么都不说,就安静地躺在司马宸怀里荡秋千,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般。 她就想看看司马宸这丫的能作到什么时候!! 直到苏樱等得快要睡着了,司马宸这才伸了个懒腰,抱着她从网兜上跳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起来。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苏樱甩了甩司马宸如钳子般的手不满地说道。 “你会迷路的!”司马宸回了她一句。 迷路?走一条秘道而已,她会迷路?司马宸要不要这么托大?想拉她的手就直说好不好? 苏樱兀自苦笑了一下,算了吧,拉着就拉着吧,咱儿一个新时代穿越过来的女性没那么矫情。 但是走了一段路后,苏樱被现实“啪啪”地打脸了。 司马宸这疯子,竟然将一条秘道建得九曲十八弯,叉路一条叠一条,真是比迷宫还要迷宫,再加上这儿又是地底下,人的方向感肯定没在地面上强,别说一般人,就是很不一般的人走起来只怕都没有不迷路的。 所以,后来走着走着就换苏樱紧紧地拉着司马宸的手了,她可不想被困在这地底下玩迷宫,没吃没喝的不见天日。 “王妃不用这么紧张,你这么聪明,认真观察一下就会知道该走哪条道了。”司马宸见苏樱像怕跟丢的孩子般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低声轻笑了几下。 这还用司马宸提醒?她早就在暗暗观察这天杀的秘道了好不好?完全将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给别人这种不靠谱的事岂是苏樱这个干了一世特种兵的人会做的事? 经过她一番认真地观察,玄机就在墙上的灯里。本来墙上的灯是绿光的,但是每当到分叉路口,总有一盏灯的颜色深一些,呈青墨色,而司马宸总会带着她往那个路口走。 “王妃果然冰雪聪明!”司马宸朝苏樱投去赞赏的目光,接着又说道,“这个标志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命人来将标志重新换一次。 这次是灯的颜色,下次就是灯的排序,下下次可能又是别的标志等。” “这也太……狡兔三窟也不过如此吧!”苏樱真心佩服古人的智慧,没有钢筋混凝土,没有挖掘机,没有高科技,却能建出各种奇巧的工程。 又到了一个叉口,苏樱停下来看着司马宸,满眼狡黠。 “难道你想走迷道?”司马宸凤眸微眯,声音耐人寻味儿得很。 苏樱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想一个人走,还是要我陪你?”司马宸老神在在的。 “当然……是你陪我走了。”苏樱亳不客气地说道。 笑话!她岂能自己一个人走?鬼知道司马宸有没有在其他错道里设什么机关?就算没有机关,看这弯弯绕绕的叉道这么多,她身上啥也没有,万一走迷了路,她得到猴年马月才能转出来? 她好容易重活一次,可不想再有个三长两短。 “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司马宸弯腰作了个“请”的姿势? “既然要舍命,那您先走。”苏樱双手朝司马宸回了个“请走”的姿势。 司马宸意昧不明地笑了笑,转身往其中一条错道踏了进去。 苏樱赶紧跟随其后。 一开始并无异常,走了一小段后,过道两头突然冒出密密的箭雨来。 去!这也太奸了吧?如果是一开始踏进来就发现有暗器,那还能退出去,现在人都走一段路了明显是被两边箭堵死了,进退不得呀! 容不得她多想,迅速脱下外衫最快的速度甩动起来,总算挡开了第一波的箭雨。 再看司马宸,用的和她是一样的招式也扛过了第一波箭雨。但是人家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像赏美景一样悠然闲适,而她自己却喘气连连,头发都乱了,还掉了支发簪,看来自己的武功和人家差的不是一个档次呢。 不过幸好还有自保的能力,不用别人出手相救,不用欠别人的人情债。 “身手不错!”司马宸给苏樱点了个赞。 “就这样完了!”苏樱脸上浮起一抹轻蔑之色,这样的机关对付弱鸡还可以,却不能伤武功高强者吧? “你说呢?”司马宸突然露出一抹坏笑。 苏樱直觉不好,立即警戒起来,果然下一秒,过道里便响着密集的箭破空之声,这波的箭雨又急又猛,如果将其像台风一样定个等级的话,应该在十级以上。 过道这么窄,除非人有金刚不坏之身,否则难以幸免于难。 苏樱吓得闭上了眼睛,绝望地等待自己被箭射成刺猬,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苏樱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和司马宸正处于一个大钟内,钟的顶部还嵌着一颗夜明珠用以照明。 “这大钟怎么弄出来的?”苏樱真是后悔闭上了眼晴,捶了司马宸一拳说道,“真不够意思,这么好玩儿的事都不叫我看。” “事态紧急来不及提醒你了!”司马宸报以苏樱一个歉意的微笑。 “好吧,我原谅你了。”苏樱还是很大方的。 这大钟不仅帮他们隔绝了所有的利箭,而且还会朝前移动,他们站在大钟内感觉坐电缆一般。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大钟才停了下来,司马宸伸手拉了拉钟顶垂下来的绳子,大钟便缓缓地升上去了。 苏樱一看又到了几条道的分叉口。 “还要进错道吗?”司马宸好整以暇地问道。 “进?怎么不进?”苏樱怕什么?通过刚才的实践,苏樱更无所畏惧了。 秘道虽有机关,但也有破解之法。 所以苏樱相当有底气的跟在司马宸后面走进了另一条秘道。 和刚才不同,这次一进秘道,司马宸就触动了什么机关,然后一大桶散发着怪味儿的液体朝他们兜头淋了下来,他们两人顿时成了落汤鸡。 “这咋回事?”秘道里阴凉,苏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下来。 司马宸没有直接回答苏樱,拉着苏樱直接往前走。 才走了十几步,秘道两边突然涌出不计其数的蝎子,看得苏樱头皮直发麻。 显然,能用在秘道上的蝎子肯定是有毒的那种,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蝎子没毒,数量这么多蜇也蜇死人了。 看着蜂拥而至的毒蝎子,苏樱只觉得骨头都软了,谁能告诉她怎样对付这些鬼玩意儿? 第86章 有了上次的经验,虽然这次心里不慌,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爬在两边墙上的毒蝎子,苏樱的鸡皮疙瘩如泡沫般冒个不停。 “刚才的液体是退蝎子的吧。”苏樱是肯定的语气,她跟着司马宸大摇大摆地往前走,那些毒蝎子舞动着大钳子看似嚣张但却对他们退避三舍。 “嗯!这是专门请神医制的防五毒的草药汁。”司马宸漫不经心地说道,随手抓起一只毒蝎子,那蝎子拼命地扭动身子却愣是没有蜇司马宸,估计想逃。 “防五毒?难道毒蛇、蟾蜍、壁虎、毒蜘蛛也防的?”苏樱歪着脑袋问。 司马宸点了点头。 “这配方还有没有,可以给我一份不?”苏樱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着渴望的光。 “有什么不可以?自打你跟本王拜堂的那一刻起,本王的一切一切都是你的了。”司马宸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光嘴上说没用,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苏樱撇撇嘴。 “这个自然!”司马宸伸手点了点苏樱小巧玲珑的鼻子,略无奈地说道,“难哄的小东西!” “呸!你才是东西呢!”苏樱啐了一口。 “好,你不是个东西!”司马宸笑嘻嘻的模样真欠揍。 事实上苏樱也是这样做的,她赏了司马宸一拳便径直朝前走了起来。 走出了蝎子道,司马宸问苏樱还要不要继续走其他错道。 “还有什么道?”苏樱随意问了一嘴。 “毒蛇道、毒蜈蚣道、毒蜘蛛道、毒蝙蝠道等。”司马宸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 “行了行了,不走了不走了!”都是些让她起鸡皮疙瘩的玩意儿,她不想再恶心自己了。 “你既然在秘道里设伏,又为什么给出破解之法,这等于给敌人一丝生机呀。”苏樱不解地问。 “破解之法是给自己人用的,逃命时后面有追兵,便可将敌人引入这些有埋伏的秘道里。”司马宸很耐心地讲解着。 “真够奸的!”苏樱真心赞赏司马宸,如此强大的防御措施,才能让她安心地呆在王府。 “娘子过奖,为了报答娘子的赞赏,为夫带你去个开心的地方吧!”司马宸说着便将苏樱拽上了其中一条暗道。 这条暗道不但没有危险物,甚至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香不会有问题吧?”苏樱下意识就捂住了嘴巴。 司马宸将苏樱的手拽下来,拍着胸口说香气不但没毒,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你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苏樱笑了笑,谁说宸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瞧瞧这些九曲十三弯的秘道,若他没有九曲十三弯的心思岂能想得出来? 此刻的苏樱真的觉得上当了,这么一位心思缜密的夫君不好胡弄呀,看来她下半生的安稳日子要泡汤了。 流言果然不能尽信哪! 就在苏樱想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她在司马宸的带领下已经走到了过道的尽头。 司马宸在一面墙上按了几下,一道石门打开了,司马宸就拉着苏樱的手走了进去。 苏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秘道都会有阶梯,反正进门后,她又跟着司马宸踏上了一条蜿蜒盘旋而上的阶梯。 她数了数,阶梯一共有二十四级,到顶之后又是一扇石门。 这扇石门推开后刹时万丈光芒逼向苏樱,害她眯了老半天眼才适应过来。 待她看清了状况,觉得司马宸说得那是一点儿都沒错,这的确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地方。 好吧不卖关子了,告诉你吧这是一个宝藏室。 里面堆满了黄澄澄的金子,亮闪闪的银子,圆滚滚的珠子,各种珍奇异宝不计其数。 “这是王府的小金库?”苏樱看着司马宸的眼睛全是小星星。 俄滴个神哪!她嫁了个大土豪,并且这个大土豪先前说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 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她的命怎么如此的好? 果然嫁对了人就能一辈子不奋斗,还可以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是国库!” 苏樱正兴奋得忘乎所以时,冷不防被司马宸一盆冰水浇醒了过来。 “什么?国库?不是王府的小金库!”苏樱心里的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 妈妈的!这么多金银珠宝都不是她的,为什么进来之前不给她点心理准备。 她现在很不爽,真的很不爽,真的真的很不爽! 司马宸这丫的,她要休了他! 就要苏樱起了休夫的念头时,司马宸的一句话又将坠入地狱的苏樱捞上了天堂。 “本王的财富是这里的数倍!” “肤浅!本姑娘交朋友是看钱的吗?”交朋友当然要交心的,只不过有钱自然就更好了。 “娘子你真是高风亮节!为了奖励你,就在这里随便挑几样走吧!”司马宸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那我不客气了!”苏樱说完一头扎进了宝物堆里。 她先看了看金银,发现金银底部都有官印,这些不好使,于是便去挑珠宝。 她发现这件也好,那件也别致,挑来挑去都拿不定主意。 “国库里的东西真的可以随便拿走?”苏樱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嗯!”司马宸点了点头,“当初我建秘道来这儿,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把国库搬空——如果父皇把我惹毛的话。” “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苏樱摇头苦笑,她以后千万别生出司马宸这样的混世魔王,专偷家里。 经过一番纠结,苏樱终于挑了件九头凤钗和两颗夜明珠,两套面首,两串手钏,玉镯,项链等。 她真的不贪,每件拿一两样罢了。 司马宸都嫌苏樱拿得少,临走前又拿了块暖玉佩塞给苏樱。 然后,两人愉快地离开了国库,从秘道走了出来。 原来这些秘道最终的目的地是阿宸在郊外的一座别苑。 这座别苑雕栏玉砌,十步一景,亭台楼榭,错落有致。 苏樱跟着司马宸走过一条横跨在荷池上的石拱桥,穿过八角亭,走过抄手回廊,然后到达了花厅里。 早有人备好了花茶,闻着阵阵茶香,苏樱才觉得干渴难耐。 于是,苏樱便和司马宸在此品起了茶的。 第87章 虽然是夜半,但是王府别苑里灯火通明,实在和白天没啥两样。 “这是什么花茶,怪好喝的。”苏樱啧啧称赞,不仅茶好喝,那一套茶具也是好看得紧。 上好的玉质茶具似透非透,线条流畅得如清澈的小溪水一般,随意的点墨画飘逸闲适,哪怕是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只要给你这么一套茶具,再盛着各种滢滢荡荡的花茶,你也会变得闲庭信步般悠然。 嗯!这是套不适合带到战场上的茶具! “白首不相离!”司马宸边呷了口茶边说道。 “什么?”苏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花茶的名字呀!”司马宸指了指苏樱手中的茶,“要不是见它的名字这么合时宜,我怎么会陪你在此喝花茶。” 他向来不喜欢喝花茶,不是太甜腻了,就是太淡了,不适合男人喝的东西。不,根本就不是男人喝的玩意儿! 所以,他怎么会去关注花茶的配方! “娘子若想知道配方,你自己慢慢地去了解吧!”司马宸伸了个懒腰,邪魅一笑,“现下我们还是去将未做完的事做完吧!” 哪儿跟哪儿? 司马宸这丫的思维太跳跃,苏樱感觉未能跟上节奏。 司马宸伸手捏住苏樱的下巴,笑吟吟地说道:“洞房花烛呀!” 苏樱一巴掌拍掉司马宸的手,没好气地说道:“约法三章,你都忘了?还有别一口一个娘子地叫,我们的关系没那么亲密!” 司马宸不明意味儿地“哼”了声,然后竟然变得更愉悦起来,说道:“那就叫王妃、夫人、爱妻、贱内?” “叫,苏,樱!”苏樱一字一顿地吼出来。 司马宸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突然一本正经地给苏樱分析了起来。 说苏樱既然是拿他当靠山的,若他直呼苏樱的名字,那岂不是像呼奴才一样? 那样的话,外人就会认为苏樱在宸王府不受宠,那宸王府岂能让苏樱依靠? 苏樱翻了翻白眼,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至于司马宸这么费脑地分析利弊吗? 再者,苏樱靠得从来都是自己,她只需有“宸王妃”这名号足矣! 司马宸在人前装装样子叫叫便可,私下里实在没必要听得这么亲密。 “要经常叫才顺溜儿,才不会露馅儿!”司马宸嘻皮笑脸地说。 苏樱默默地看着司马宸三秒,然后不再说话,算了吧,司马宸爱叫啥叫啥,咱儿没那么矫情。 花茶喝着喝着,苏樱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肚子还很没形象地“咕噜咕噜”叫了几下。 司马宸倒是体贴得很,立即吩咐下人弄了许多吃食上来。 有水晶饺、桂花糕、玫瑰饼、一口酥,还有一小盘小米南瓜粥,几样下粥菜,总之让人很有食欲的色香味俱全的小吃食。 “这些都是现成的吃食,先将就填饱肚子,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去做就是了。”司马宸边说边给苏樱盛了一盏小米粥。 “不错,我不挑食的,尤其是肚子饿的时候。”苏樱说完便专心吃起东西来。 吃东西的时候,苏樱是不喜欢说话的,这点倒是和古礼“食不言寝不语”链接上了。 吃完东西,苏樱打了个哈欠。司马宸见了立即打横抱起苏樱往卧室走,还兴奋地嚷嚷着: “洞房去啰!” 司马宸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两人到了卧室的床上,却是规规矩矩地各睡各的觉。 真是单纯地盖棉被纯聊天儿,不,连天都没聊儿。 苏樱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流月站在她床前打瞌睡。 “流月,你什么时候来的?昨晚你去哪儿了?”苏樱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因充足的睡眠而格外有神儿。 “王爷一大早就叫奴婢来了,昨晚呀,”说到这儿,流月突然如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我打了一晚的架,简直太过瘾了!” 对此,苏樱只有报以流月一个白眼,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喜欢打架真的好吗? 苏樱撩开被子翻身下床,流月赶紧过去给苏樱穿绣鞋,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 “王爷说他为非作歹去了,让小姐你起床后吃饱喝足了,就开始数钱。” “数钱?数什么钱?”苏樱真是哭笑不得,司马宸有这样说话的吗? “王府的钱,不,王爷说以后都是小姐您的钱。”流月开心地都流哈喇子了,“小姐,您这夫君选得太对了,一结婚就把钱都交您手上了,您真有眼光!” “嗯!我以后也给你找个这样的好夫君!”苏樱捏捏流月婴儿肥的脸蛋打趣道。 “不不不,不要,我可不想嫁人,我可不想离开小姐,跟着小姐您多好玩儿呀!”流月急得连连摆手。 流月就是一个心智未开的孩子! 苏樱本也是跟流月开个玩笑的,她还真舍不得放流月走。 “流月,你让人弄桶热水来我洗个澡,换身衣裳。”苏樱看了看自己还是一身繁复的喜服,怪不方便的,得赶紧换下来,别弄坏了上面的宝石才好。 流月得了令风风火火地去准备了,大概一柱香左右的时间,流月就弄来了热水。 苏樱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了身简便的衣裙,玉巧进来给她梳了头,然后紫叶又给她弄来了丰盛的早点。 司马宸的确挺靠谱的,将她这三个贴心的侍女都弄来了。 吃过早点,突然有下人给苏樱抬进来两个大红木箱子,说这些都是王府的财产。 流月可不干了,皱巴着小胖圆脸说道:“这两箱子虽大,但银子也装不了多少吧?偌大的一个王府就这么两箱银子,够用多久呀?” 流月的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苏樱让她将箱子打开,流月更气了。 “什么嘛!原本以为是银子都嫌少,怎么还是两箱破纸,这些就是王府的财产,那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去呀!” “流月,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真该改一改了。”苏樱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你再看仔细些,箱里的都是什么?” 流月这才认真地翻看着箱里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哎呀我的妈呀,原来都是账策呀。看来是我误会了王爷了,王爷那么靠谱的人怎会交堆废纸给小姐您管呢!” 流月这会儿是不生气了,却轮到苏樱生气了,说道:“靠谱个屁!” 她最烦管账了! 第88章 讨厌归讨厌,但自家的男人要看好,自家的钱更要管好! 吃饱喝足了,苏樱便开始看账了。 一看下来觉得还好,一来账做得很平很顺,收入支出具体明确,几乎没有烂账坏账。 二来宸王府的确家大业大,通俗地讲就是有钱得紧。 并且苏樱在看账中还知道了件别的事,原来她自己盘下来的“盈门楼”竟然曾经是司马宸的产业。 这件事让苏樱思绪万千哪! 想当初苏樱以苏明的身份接近司马宸,讨得司马宸的欢心,从司马宸的手里赚了点银子,就想着盘点什么生意来做。 那么问题来了,她盘下司马宸的“盈门楼”到底是巧合还是司马宸有意让给她的。 细想一下,苏樱觉得后者多点。因为盈门楼的生意那么好,司马宸又没有要迁出洛城远走他乡,司马宸为什么要卖生意那么红火的酒楼? 绝对是她满世界找营生的时候被司马宸知道了,于是司马宸就那样大方地将“盈门楼”给了她。 不仅价格低,还让盈门楼原班伙计帮助他们,司马宸当初对“苏明”挺大方的啊。 不对,司马宸会不会更早地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她的真实身份? 丫的!别在这儿乱猜了,等司马宸回来直接问就是了。 账策正看着时,裴景突然求见。待苏樱宣进来见时,裴景交给了苏樱一份账单。 那账单足有一尺厚,苏樱打开一看,原来是司马昊和司马旭昨晚闯宸王府损坏的物品。 正看账看得头晕目眩的苏樱气得将账单一把甩到地上,拍着桌子叫骂道: “什么事都找本王妃,你们王爷是吃干饭的吗?别人都打进家里来了,他难道不会也打到别人府上去吗?你们王爷真这么懦弱的话,小心我休了他!”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裴景急慌了,“王爷绝对不是懦弱,他只是说这些属于王府的账,务必给您过目。 这账单一共有两份,王爷拿着另一份讨赔偿去了,您这份等着赔偿来时对账用的。” 苏樱听了裴景的话这才消了气儿,就说嘛,司马宸是个出名的有仇必报的混世魔王,怎么会吃这种闷亏? “那王妃您安心在家里候着,我去门口接赔偿的物品进来。”裴景说完便转身离开,走时看见边儿上的流月,又向苏樱请求让流月去帮他的忙。 苏樱自然是应允了,流月也高兴得紧,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裴景出去了。 接着,苏樱又看了一个时辰左右的账,才终于得到裴景和流月的消息,于是她拿着账单走到院中清点赔偿物。 来到院中,便看到堆成小山似的银子。 没错!就是银子! 苏樱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手中的账单,然后看了看裴景。 “王妃,王爷说对方无法赔给咱儿一模一样的东西,经过好一番交涉,全部折成了现银。” “嗯,折成现银好!”苏樱低头看着手中的账单,上面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有大门桌椅花瓶锅碗瓢钵等等等等,甚至还有落叶! 没错!就是落叶! 上面记载着王府原本有棵未开花的金桂,其枝繁叶茂,但因对方闯进去寻滋闹事便变得光秃秃的了。这是备注说明,账是这样记的: 落叶若干许! 司马宸这魔王果然不是个可以吃哪怕丁点儿亏的人,就是这不知道落叶折成银子是怎么算的,是按片算还是按斤算。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银子要到了。 苏樱清点了一下银子,足足有十万两,不禁啧啧称赞司马宸真是要债一把手,看来她可以考虑在这古代开间要债公司了。 银子清点完以后,苏樱又指挥人将银子抬进仓库。 一番折腾下来,苏樱不禁感慨,这数银子真的是件十分愉快的事儿! 刚搬完银子,司马宸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跟苏樱客气得紧,说什么“王妃辛苦了,数钱累不累?” “这个嘛……这些钱我可以随便花不?”苏樱歪着脑袋看着司马宸,一双灵动的眼珠子闪着狡黠的光。 “当然,你随便用,不用记账,不用说明钱怎么用,用在了什么地方!”司马宸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就不累,再多一点银子都不嫌累!”苏樱的心情真的好到爆了。 “都快晌午了,咱儿去吃饭吧。”司马宸心疼地说道。 “啊!这么快又中午了。”苏樱笑着说道,“民以食为天,走,吃饭去。” 苏樱一高兴挽着司马宸的手就往屋里走,司马宸扭头温柔地看着苏樱说道: “我们真是对恩爱的夫妻!” “少贫!”苏樱白了司马宸一眼,他们夫妻是夫妻,可却,与恩爱完全不搭边儿。 两人回到房里,玉巧早领人将膳食摆了上来,两人吃完饭后又小憩了一会儿,苏樱起来继续看账册。 司马宸说是陪她,结果在一旁的龙凤榻上睡着了。 看得两眼酸疼的苏樱上去一脚将司马宸踢到地上,叉着腰骂道: “凭什么你在睡觉,我要干活?” 司马宸也不恼,就势斜卧在地上,一手支撑着脑袋,一头墨发如厚绸般随意散落在身上,风流俊美得如谪仙一般。 “妖孽!”苏樱碎了一口,“懒妖孽!” “娘子,为夫不是懒,为夫负责赚钱,你负责管钱和花钱嘛!”司马宸笑吟吟地说道。 “这句话倒是在理,不过你就不能对我更好点,比如管都不用我管钱,我就负责花钱?”苏樱反驳道。 司马宸听了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走到苏樱身边,给苏樱捏起骨来。 “两人一起管钱才有乐趣嘛,顶多以后娘子你看账时,为夫就在旁边给你端茶递水、磨墨递笔,你累了就给你捏肩插背,尽心地侍候着你。”司马宸语气里满满都是讨好的意味儿。 苏樱被按捏得十分舒服,非常满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男人不能惯着,会宠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虽然她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不过也是要将他培养成好男人的,要不然被他祸害的还是咱儿女同胞不是吗? 第89章 苏樱虽然口口声声说和司马宸是纯粹的好朋友,可是两人却不清不楚,腻腻歪歪地度过了婚后的第一天。 晚上时,司马宸依然赖在苏樱身边睡觉,像狗皮膏药一样赶不走,甩不掉。 苏樱也懒得想办法赶司马宸,左右两人是各盖各的棉被,各睡各的觉,顶多司马宸讲几个色段子逗一逗苏樱。 可是咱儿的定力堪比柳下惠,才不怕司马宸这丫的舍诱呢! 况且有司马宸这个大保镖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采花大盗会光顾咱儿了。 苏樱真是睡得香喷喷的,可是没想到夜里还是被吵醒了。 “又怎么啦?”苏樱翻了个身表示很火大。 “沒什么大事,小贼来盗咱儿的金库而已。娘子你安心睡觉,裴景会带人应付的。”司马宸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半点也不紧张。 苏樱不知道司马宸是对王府的守卫有信心,还是不在乎银子,还是他实在太累起不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好吧,她就安心睡吧。 然而…… 裴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敲门报告一下战况……这让苏樱怎么睡得着? 她烦躁地坐起来扭头看着司马宸,司马宸闭着眼睛,脸上一派祥和之色,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苏樱就这样坐在床上瞪着司马宸这个“睡美男”,直到裴景报告说王府又恐怕要失守时,苏樱再也无法安坐了。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不就成个亲吗?至于这样骚扰她吗?一次又一次地打到家里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仿佛感应到了苏樱的愤怒,司马宸猛地睁开眼睛,冷光如箭四射。 “王妃很生气吗?走,咱儿教训教训这帮不识好歹的混帐!”司马宸说完人已翻身下床,一连串的动作利落优雅地如行云流水。 苏樱翻身下床的动作则如猫儿般轻巧迅疾,最后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他们的卧房周围倒是没见着贼人,全聚在仓库那边了。 全是身穿夜行服的蒙脸大汉,苏樱心里一股邪火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见着黑衣人就打。 这些黑衣武功倒是不弱,按理说苏樱以一敌多是撑不了多久,但他们好像并不真的敢对苏樱出招,或许是得了主人的命令吧? 可是别以为这样苏樱就会感激他们?明明是他们来烦她,吩咐这些人不伤她算屁恩情? 他们不伤她,不代表她不会他们! 所以苏樱招招往重里狠里出,打得那些黑衣人哭爹叫娘的。 司马宸那边更不用说了,那些黑衣的武功根本拍马难及司马宸的水平。 司马宸穿梭在黑衣人中间,左手随意一拳,右脚恣意一踢,洒脱得如谪仙游走在蓝天白云间。 看得苏樱直咋舌?感慨自己的武功跟人司马宸根本不在同一水平上。 回去自己要勤奋练习了,要不然跟人家真没法沟通了。 打斗了一会儿,苏樱实在觉得体力跟不上了。 “喂,我累了,先去歇会儿!”苏樱对司马宸吼了一嗓,正打算退出战斗圈儿。 本来那些黑衣人也正高兴苏樱要退出,冷不防又哪儿冒出个同党大喊道: “主上说了,劫不到银子,将苏大小姐劫去也行。” 苏樱听了还来不及爆句粗口,就被群黑衣人围住。 她双拳难敌四手,节节败退。正在她要被抓住时,司马宸飞扑过来救她了。 司马宸施展轻功冲进包围圈儿,一手搂住苏樱的腰,单手与那些黑衣人搏斗。 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何况单拳? 虽然司马宸的武功是高对方太多,可到底是血肉之躯,禁不住对方的车轮战。 这不,他单手刚打退了左边的黑衣人,右边的又攻上来,正应付左右两边的黑衣人时,冷不防苏樱听见后面有破空声。 她扭头一看,一支冷箭正朝司马宸背心射来。 苏樱吃了一惊,推了推司马宸没推开,正准备徒手去挡那支冷箭时。 突然,一道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影飞扑过来替司马宸挡住了那支冷箭,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有血从她身体渗出来,慢慢地晕荡成一朵映日红莲。 苏樱定晴看了看对方,那是一个正值双十年华的女子,身穿一等丫鬟服饰,梳着丫鬟双环髻。 一张鹅蛋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立体,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苏樱因到这王府别苑对人事不了解,因此并不认识眼前之人。 这时,裴景带人来帮他们解了困。 苏樱挣脱司马宸的手快速跑过去查看伤者。 “快叫府医!”苏樱想扶伤者起来又怕触到伤者的伤口。 相比苏樱的着急,司马宸却显得十分淡定,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府医被急匆匆地带来,看了看伤者,因伤者实在不宜移动,也顾不得对方是女子。 就地拔箭,清洗伤口,上药,苏樱这才让人将伤者抬到房里休息。 直到这时,苏樱才找着机会了解一下这个舍身救主的奴婢。 “奴婢叫姚艳!”姚艳这名字一说出口,苏樱的脑海里下意识就弹出“妖艳贱货”四个字。 苏樱忍不住遣责了自己一番,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这种忠仆? “你会武功吗?”苏樱问。 姚艳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那你怎么会跑去仓库周围?”苏樱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姚艳。 因为仓库周围有歹人入侵,一般不会武功的奴才都会自行躲起来,虽然她才新婚第二天,可司马宸早陆陆续续地告诉了苏樱王府的一些规矩,其中就包括这一条。 “我,我吓得腿发软逃不及。”姚艳低着头,那慌恐的样子像只小白兔般招人怜爱。 苏樱应了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你救了王爷,王府上下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不怕被亏待,只要王爷他好好的就成了。况且保护好主子是奴婢应份做的,王妃不必太客气。”姚艳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那怎么成?奖罚分明是王府对待下人的方式,你先歇着,我去问问王爷,看看他要怎样奖赏你”! “不,别,我真的不要奖赏,王妃您千万别为这点小事去烦王爷。”姚艳急得脸都红了,一张俏脸比天边的红霞还要娇艳。 苏樱却不再说话,挥着手转身就走了,只留给姚艳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90章 苏樱转身要走,姚艳急得大喊“王妃不要!”人就不小心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苏樱扭头看着姚艳那似乎很痛却又拼命忍住,不愿“挟恩以报”的样子,终于又转身走了回去。 “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休息!”苏樱边说边将姚艳扶上了床。 这姚艳不仅长得美,身姿也如弱柳扶风,换句话说就是不重,所以苏樱不是很费劲地就将姚艳重新扶上了床。 只是姚艳却稍显激动,抓住苏樱的手一再地请求苏樱别向司马宸替她求奖赏。 “好好,你冷静下来,要不然撕裂了伤口又要重新包扎了。”苏樱拍着姚艳的手安慰道。 “嗯嗯,奴婢冷静,奴婢冷静,绝对不会再给王妃您添麻烦。”姚艳立即安静下来。 “给你处理伤口的是府医,倒也不会给本王妃添什么麻烦!本王妃就是怕你疼!”苏樱笑了笑说道。 “是是是!奴婢能遇到王妃您这么体恤下人的主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姚艳感激涕零。 “王府能有你这样的忠仆也很幸运!”苏樱在极力扮演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与姚艳掏心掏窝。 “既然你不要奖赏,那就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苏樱说完转身又要走。 “王妃,奴婢什么赏赐都不要,但求能永远在您身边赐候您!” 身后传来姚艳急切的声音,苏樱这次没有为姚艳转身,她大步朝前走,心里忍不住讽刺着。 这就是姚艳的目的吧?什么不要赏赐?近身做她这个堂堂王妃的婢女,还有什么赏赐比这儿最大的? 不,也许是给司马宸做侧妃才是最大的赏赐。 唉!她今天是太闲了才花心思跟姚艳在这儿胡搅蛮缠。 苏樱暗骂了自己一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卧室,看见司马宸这丫的只穿着中衣又躺到床上挺尸了。 她过去给了司马宸一拳,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喂,人家好歹替你挡了一箭,你就啥表示也没有?” “关我鸟事?又不是本王叫她替我挡箭的! 再说了,那样一支箭怎么会伤得了本王? 那个贱婢根本别有用心,王妃你难道看不穿?” “看穿又如何?人家替主子挡了箭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怎么不能落人口齿,寒了王府一众下人的心。”苏樱边说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司马宸一个翻身趁机握住苏樱的手磨来磨去,弄得苏樱手心一阵酥痒。 “反正现在你是王府的管事,你处理就好。”司马宸耍赖似的说道。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苏樱边骂边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然后附在司马宸耳边如此如此地说了一翻。 司马宸听了伸手点了点苏樱的鼻尖,语气宠溺无边: “小狐狸!” 说到这儿,苏樱突然又想起“盈门楼”的事,一问之下才知道司马宸果然是有意将“盈门楼”让给她的。 她又问司马宸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女儿身的。 “有一次本王出去办事,途中有个女子闯进了本王的马车……”司马宸的声庸懒至极。 “原来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竟是你。”苏樱苦笑了一下,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她自己有意去接近司马宸,她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狩猎人,沒想到自己早已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了。 “既然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你为什么还要顺我意?”苏樱扭头瞪着司马宸。 “本王觉得你有趣,且你又是个大美人,本王乐意和你做伴。”司马宸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你,你简直是大灰狼!”苏樱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气,这叫什么事儿? 明明是自己想算计别人,却像只猴子似的被别人耍? 这万一司马宸是想要她的命的人,那她现在岂不是去见了阎王爷? 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娘子不用怕,以后你这只小狐狸和我这只大灰狼合作,肯定是天下无敌!”司马宸说道。 苏樱翻了翻白眼,司马宸这算是安慰? 接着她又问起司马昊娶自己的原因,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司马宸这丫的还真知道内情。 “司马昊这人野心勃勃,为了得到皇位一直在拉拢各种各样的人才。”司马宸说苏樱在那次捶丸赛中一举成名,就成功地吸引了司马昊的注意力。 接着司马昊对苏樱进行了调查,知道了苏樱的真实身份,然后那混帐估计认为苏樱的确是个人才,便极力求娶苏樱。 求不到便强抢! “这样说,你也知道司马旭要娶我的原因啰!”苏樱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他纯粹是想抢我和司马昊看中的人!”司马宸说道。 司马旭的母妃曾一度获得皇上的专宠,威胁到了司马昊的母妃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地位,皇后设计谋害了司马旭的母亲…… 后来司马旭就有点心理扭曲了,喜欢抢受宠皇子的东西。 “你才是东西,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东西!”苏樱都有点想爆粗口了,皇家这些人就没一个是善茬。 她不长眼呀,偏偏自己设计自己嫁进了皇家。 “是是是,娘子你骂什么都是对的。我这不是也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嘛,要不然谁愿意长在成日里勾心斗角的家庭?” 司马宸又拿起苏樱的手到自己的脸上蹭了一下,说道:“娘子以后要好好疼为夫哪!” “呸!不要脸!”苏樱抽回了自己的手。 “为了娘子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脸?”司马宸目光真挚,语气诚恳地说道。 苏樱别过脸避开了司马宸的目光,她现在还真不相信司马宸这话。 她和他只不过是互相算计在一起的夫妻罢了,还不到可以将性命交给对方那种程度吧? 苏樱不想在此和司马宸纠缠了,走到书案旁又开始看账册。 司马宸见了翻身下床,过去给苏樱捶捶捏捏。 苏樱也不拒绝司马宸,人的天性都是懒惰,贪图享受的。 既然司马宸愿意做那黄盖,她就不妨当一回周瑜吧。 第91章 苏樱与司马宸打打闹闹,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地又到了晚膳时间。 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膳后,便在房里歇下了。 直到巳时时分,有人来跟苏樱禀告说姚艳因伤口太疼而睡不着。 听了这话,苏樱与司马宸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这姚艳果然不是个安份的! “走!去看看这位舍身救主的忠仆。”苏樱招呼司马宸往外走。 姚艳被安排在西院一间干净的厢房养伤,离苏樱他们住的卧室大概是一柱香时间的路程。 苏樱和司马宸来到姚艳的房间门口,就听见姚艳的痛呼声从里面传出来,低低沉沉断断续续的,听上去似乎想拼命忍不住却实在忍不住的那种感觉。 其中还夹杂着凄凄切切地说话声。 “不要告诉王妃,别惊动她,我忍一忍就好!” 听了这话,苏樱与司马宸相顾一笑。 这蹩脚的戏子到底是谁派来的? 整了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要惊动她和司马宸吗? “欲拒还迎”玩得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演得这么卖力,咱儿怎么着也得配合一下不是吗? 苏樱和司马宸一前一后走进房里去,看见姚艳卧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申吟着,那样子真的是楚楚可怜呢。 “姚艳你还好吧?府医呢?府医何在?”苏樱走过去拍了拍姚艳的手,却猛地缩了回来。 她再伸手去摸姚艳的额头,妈呀,烫得打个蛋放上去都能煎熟了。 竟然还真的发烧了! 好吧,刚才错怪人家了,人家为了演好这场戏也是豁得出去的。 “府医!府医!快去传府医!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忤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呀!” 苏樱一声令下,伺候着的两个婢女立即往外跑。 “站住!一个人去,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病人!”苏樱大喝一声。 那两个婢女又同时跑了回来,对视了一眼估计觉得不对,两人又同时往门口跑去,然后又觉得不对,又同时跑回来…… 如此反复多次,两个婢女像遭遇了鬼打墙似的在床和门口之间来回跑。 “停!”苏樱无奈地喊了句,她也不知道那两个婢女的名字,她们又是一样穿着绿裙红褂子的婢女服,只是一个个儿高,一个个儿矮。 她让高个儿的去叫府医,矮个儿的留下来看护姚艳,高个儿腿长走得快,矮个儿看着麻利伺候仔细,总算将两个无头苍蝇似的婢女分好工了。 “王妃,您又来看奴婢,奴婢怎么当得起?奴婢会折寿的。”姚艳满嘴感激的话,当她抬头看向苏樱,瞥见了苏樱身后的司马宸,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 “王爷您也来了,奴婢何德何能,竟让王爷和王妃都来看奴婢,奴婢,奴婢……” 姚艳激动得扭来扭去,然后再一次摔到了地上,就势在地上给司马宸和苏樱磕起了头。 “唉呀!姚艳你别这样,快躺到床上休息。”苏樱将姚艳扶起来,偷偷地瞅了瞅姚艳的后背,衣服上没见着血迹,伤口估计没有裂开。 当下心里暗叹姚艳这跤摔得很巧妙,身手不错。 这时司马宸突然咳嗽了两句,似乎是说话前的清嗓子。 只是还没等司马宸开口,屋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屋顶竟然裂开了一个大口,黑衣人一个又一个地从大口里跳了下来,足足有四人,手里都拿着大砍刀。 其中两人攻击司马宸,两人则举着大砍刀扑向苏樱。 苏樱情急之下将姚艳往旁边一推,自己就和两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樱危急之时失了分寸还是咋的,姚艳被推得再次摔到了地上。 “你快逃出去,这里有我和王爷顶着。”苏樱边和两个黑衣人过招边朝姚艳喊。 或者是苏樱的态度让黑衣人误以为姚艳是王府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一个黑衣人离开苏樱这边,举着大砍刀朝姚艳扑了过去。 只见姚艳一脸惶恐至极的表情,抱着头看上去是在地上乱爬乱滚,可是每次都能躲开黑衣人的攻击。 “姚艳!”苏樱虚晃一招,冲过去欲救姚艳,却将两个黑衣人都带了过去。 也许见苏樱这么紧张姚艳,两个黑衣人都将姚艳视为攻击的主要对象,而对苏樱招招都是虚招。 姚艳一直没爬起来,像个木桶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仅次次能避开黑衣人的攻击,且那看上去乱挥乱舞的四肢还能时不时地击中黑衣人一下,只是她的背部的衣服湿了红了,看来这次她的伤口再也扛不住,重新裂开了。 姚艳呲牙咧嘴,表情十分狰狞,看来这次真的很痛。 苏樱想过去救姚艳的,可这时又有四个黑衣人从屋顶的缺口落了下来,两个去攻击司马宸,一个去攻击苏樱,第三个去对付姚艳去了。 被三个黑衣人围攻,面对黑衣人招招致命的攻击,姚艳再也装不下去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她不仅会武功,武功还不弱。 只见姚艳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人对三个黑衣人看上去都游刃有余。 苏樱与司马宸隔空相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终于将姚艳的真面给逼了出来。 后来裴景带着府中护卫赶到,终于将几个黑衣人擒获,一场刺杀就这样草草落幕了。 “关进地牢,严刑审讯!”司马宸一声令下,裴景等便押着八个黑衣人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司马宸、苏樱、姚艳和一个吓晕了的婢女。 姚艳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司马宸和苏樱跟前跪了下去,负荆请罪。 “王爷、王妃,先前奴婢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在是怕王爷和王妃误会,所以,所以……” 司马宸和苏樱都没有说话,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姚艳,姚艳估计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实在编不下去了,只低着头不说话。 “说实话吧。”苏樱的声音很平静,可却有种直逼人心的杀气。 姚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暴起对苏樱发起了攻击。 苏樱早防着姚艳,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躲开了。 这时边上的司马宸果断出手,三两下就制住了姚艳,然后沉着嗓子说道:“也带下去好好审审。” 立即有护卫进门将姚艳带了下去。 第92章 自然,今晚的剌杀是苏樱和司马宸安排的戏而已,目的就是要揭姚艳的老底儿。 现在目的达到了,苏樱和司马宸便心情大好地回房去了。 “这下应该好好休息了吧。”苏樱钻进被窝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开始呼呼大睡。 成亲第三天了,没一天能安宁地度过的,苏樱真的觉得很累。 “睡吧,为夫保证不再让人来打扰你。”司马宸满脸宠溺地说道。 苏樱哼了一声,翻过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是别人终于安份了,还是司马宸的阻止,这次真的没有人来打扰苏樱。 苏樱一直睡到自然醒,仿佛忘了时间的存在。 她翻身下了床,叫流月打来温水给她洗漱。 这古代是没有牙膏牙刷这些玩意儿的,只能用盐水漱漱口。 刚开始苏樱真的很不习惯,老觉得自己口很臭,食欲都减了不少,现在终于适应了。 “小姐,王爷问您回门准备带什么礼物呢?”流月将拧干的毛巾递给苏樱问道。 苏樱有些懵地抬头看着流月,一时未反应过来回门是咋回事。 这实在怪不得苏樱,这次成亲根本沒个正经样,她也真是没怎么当回事。 “三朝回门呀!”流月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苏樱,“小姐,您这亲成得可真糊涂。” 苏樱这才反应过来,然后默认了流月的话,她这亲的确是糊里糊涂成的。 见她不说话,流月却在那边絮絮叨叨开了: “奴婢听说其他出嫁的小姐都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回门,她们呀肯定又要互相攀互相伤害一番了。” “流月,咱儿能不能不回门?”流月正说得兴起,冷不防苏樱插话问道。 流月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惊讶地看着苏樱。 “怎么啦?不回门很离经叛道,很大逆不道吗?”苏樱笑着问。 流月拼命地摇了摇,然后很认真地说道:“王爷说你若不想回门就不回,没有关系的。王爷可真懂你,小姐你一定会幸福的,奴婢真为你高兴。” “傻丫头,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苏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流月灌了碗鸡汤。 “我们女子的幸福不就在男人身上嘛。”不得不说,流月毕竟是古代人,跳不出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父,”“女子要三从四德”的思想限制。 因为古代女子都没有独立的工作,要靠别人养着,拿什么自己争取幸福? “嫁得好也是一种幸福,但幸福真不能指望男人都给我们。”苏樱觉得以后有必要对流月进行“励志教育”,让流月学会自力更生。 虽然古代女子大都连门都不出,但也不乏从政经商的奇才,比如武则天等。 好吧,武则天人家是女皇,要流月去学人家实在有点不切实际。 咱儿也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别太认真哈。 但是苏樱觉得流月学花木兰从军倒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过这些都有点扯远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回,要回门。”苏樱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不回去放任韩静雅等人诽谤她,还不如回去尽情地蹂躏那些人。 “流月你去准备这些回门礼……” 苏樱附在流月耳边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听得流月时而瞪眼,时而皱眉,时而开心地笑,最后流月兴奋得像阵轻快的风一样窜了出去。 “唉!跑那么快干嘛?我还想问你王爷去了哪里呢?”苏樱在后面喊道。 然而流月像小鸟一样飞远了,这时恰好玉巧进来帮苏樱梳头,听见苏樱的话,便告诉苏樱道: “王爷说出去办点儿事,他还说如果赶不回来王府陪您回门,他晚点就去将军府接您。” 苏樱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她这么个有手有脚的大人,该做的事自己去做就是了,何必事事要司马宸陪。 然则玉巧不这么想,她担心苏樱一个人回娘家会被别人耻笑。 可苏樱是谁?一个接受过新时代思想教育的穿越者,岂会在乎这些? 还真别说,玉巧的担心很有依据的,当苏樱独自一人坐着辆豪华的马车,虽然还带着一马车礼物回到将军府,但所有人依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樱。 “长姐,姐夫呢?他不会是这么快就厌弃了你吧?”最先开口朝苏樱发难的是苏可岚,这很符合苏可岚毛躁性格的人设。 “我夫君没回门又如何?我照样是堂堂的正王妃,怎么着也比你这个要靠正妻施恩才能陪回来的媵妾强。说白了,正妻才叫回门,你就是一随侍的奴婢罢了。”苏樱反唇相讥。 她真是为苏可岚的智商捉急,一个媵妾有什底气炫耀?她出头就是出丑! “你!”苏可岚气得脸色都变了,偏偏她口才不好,“你”了半天都没能更强劲地怼回苏樱,最后只好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要不是当初承诺过你,只要你不和我争嫡姐媵妾的位置我就不再欺负你,今天定叫你好看!” 苏樱实在被苏可岚的话气笑了,看来咱国人的“阿Q精神”也是历史悠久呀。 看见苏樱不怒反笑,苏可岚更气得脸都歪了,只好悻悻地回到了苏婧琪的身边。 回去后苏婧琪似乎也骂了她什么,只见她低着头如斗败的母鸡般杵着。 而司马昊一直坐在轿里没露脸。 这时,司马旭跑了过来欲拉着苏樱的手,被苏樱别开后只好抓着苏樱的衣袖说道: “司马宸是个不靠谱的,这么大的日子也没陪你回来,不如你改嫁给我吧?我依然会让你当正妃的。” 司马旭说这话时,不远处的苏思颖的脸色难看至极,若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苏樱就被苏思颖的眼神给“咔嚓”了。 能气着苏思颖,苏樱突然觉得司马旭的胡搅蛮缠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好呀!等我什么时候厌了宸王,就去找你!”苏樱不介意再火上浇点油。 司马旭一听这话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差点要跟苏樱拉钩保证,如果苏樱愿意的话。 而苏思颖听了脸色难看得跟什么似的,请恕咱儿文学水平不够,实在找不出恰当能形容苏思颖的表情的词来。 只有仰头大笑三声,表示咱儿今儿个心情很爽! 第93章 苏樱和司马旭正气着苏思颖,那边苏婧琪倒是没有主动来挑衅苏樱,但苏樱能感受到苏婧琪射过来的阴鸷的目光。 饶是阳光明媚的白天,苏樱都感到了丝丝寒意。 这苏婧琪自从被萧敬明那啥后,人就变得特别阴森可怖。 好像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都能窜出来咬人一口似的。 直接无视各方的眼神攻击,苏樱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 很快地,苏武和韩静雅带着一众人出来了,他们径直走到司马昊的轿撵前跪下,高呼: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樱心里忍不住腹诽,这司马昊今天是来见岳父,他先去跟苏武行礼也不为过。 偏偏人家来了死赖在轿里不出来,不进屋,且还是坐着太子的专用轿撵来的,这哪里是上门见岳父岳母?根本是来摆官威,装逼的,苏武和韩静雅岂敢不来拜见? 直到这时,苏樱终于看见那辆太子专用轿撵的门帘动了起来,司马昊从轿里出来了,动作虽斯条慢理,可却透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嗯,这逼装得不显山不露水,还算高明。 苏武等人都下跪了,苏樱这些外嫁的女儿自然也得过去给司马昊见礼,还好,苏樱怎么着也算司马昊的大嫂,不是特别的场合基本不用给司马昊行跪礼。 司马昊眼角都没扫苏樱一下,将苏武虚扶起便在那儿假惺惺地寒喧着。 完了朝身边一个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立即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大声唱喏了起来: 贡品天蚕丝软甲一件, 贡品寒铁弯刀一把儿, 贡品金疮药一百瓶儿, …… 一唱下来全是贡品,且差不多都是苏武行军打仗用得着的,后面也有些诸如“天山雪蛤膏”等女子用得着的东西。 韩静雅听着脸上都笑出了整个春天,自家女儿嫁入了高门呗。 苏武不但不笑,态度反而更加恭谦。 不得不说,苏武多年来能稳坐大晟朝第一大将军的位置还是有原由的,瞧人家这份宠辱不惊的沉着,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其他人因着太子的这份重礼,看向苏婧琪的目光都带着羡慕,苏婧琪昂首挺胸地站在太子旁边,脸上的阴鸷淡了不少。 苏婧琪这反应倒是情理之中,但是苏婧琪身后的苏可岚也抬起了头,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是什么鬼? 一个媵妾罢了,地位还不如奴才呢,得意个什么劲儿? 苏樱当真哭笑不得,和这样一个蠢货玩宅斗,别污辱了咱儿智商好吧? 礼单唱完,太子和苏婧琪在千呼万拥中走进了将军府,苏樱和苏思颖两家竟然给无视了。 司马昊跨进大门之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樱一眼。 仿佛在说:“看吧,当我的女人多风光,不嫁给我就只有被无视的份儿。” 好吧,也许是咱儿多想了,说不定人家已经忘了咱儿。 “司马昊这家伙是嫌钱多吗?回个门至于送这么厚的礼?”司马旭毫不客气地吐槽开了。 司马昊走进去后,苏武才派人将司马旭和苏樱请进府去。 苏樱一进去,苏可岚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大声嚷嚷着: “长姐,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快将礼单拿出来念一念。” “好呀!”苏樱爽快地拿出礼单交给之前替司马昊唱礼单的内官。 她不想让自己人来唱礼单,让对手的人来唱才更有意思。 那内官接过礼单一看,脸色顿时变得为难纠结起来。 “公公念吧,这些都是宸王府自己出产的东西,质量上乘!”苏樱笑咪咪地说道。 苏可岚一见这情景,可能觉得苏樱送的礼一定寒酸得上不了台面,拼命催着公公快点唱礼单。 那公公看了一眼司马昊,在司马昊的点头示意下这才扯开嗓门唱了起来: 公鸡十只、母鸡十只、小鸡二十只、公鹅十只、母鹅十只、鹅崽儿二十只、 公鸭十只、母鸭十只、鸭仔二十只, 小狗崽三十只,小猪崽三十只。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为什么鸡鸭鹅都分公母大小,而猪狗全部是崽儿呢? 皆因成年狗猪实在是有点体型大,不好弄来。 且这些动物来之前被喂了点蒙汗药,一直在马车里昏睡,所以才能一路不引人注意地来到将军府。 这会儿药力刚好过了。 “来人,打开马车门,将礼物弄出来。”苏樱一声令下,流月立即乐呵呵地跑去执行了。 马车门一打开,那些刚醒过来的鸡鸭鹅猪狗全叫嚣着冲出了马车,朝人群里冲了过去。 刹那时,将军府里…… 人的尖叫声,动物的叫声汇成一支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交响曲,原本肃静的将军府俨然成了三鸟市场般热闹。 “快,快,快将这些玩意儿捉住关好!”苏武果然不愧久经战场,临危不惧,迅速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护院们立即进入了战斗模式,追着那群动物们抓。 本来还是在地上很“斯文”地走动的动物们,这下被惊得真的是“鸡飞狗跳”。 瞧!那个护院赶着一只大公鸡,那母鸡急了扑棱着翅膀飞上了韩静雅的头。 韩静雅今天刚好盘了个低云髻,形状恰巧有点像鸡窝,那只母鸡就干脆坐在了她头上死活不肯下来。 “快将这孽畜弄下来!”韩静雅算可以,没有立即抓狂。 那个护院赶紧跑过去抓住那只母鸡翼想把它拽下来,没想到那母鸡的爪子死死地抓住韩静雅的头发,愣是不肯下来。 韩静雅疼得呲牙咧嘴,不过倒有点急智,怒吼道:“把它爪子砍了!” 那个护院一听,“唰”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照着韩静雅的脑袋比划了下。 “用这么大刀你想将我的头砍了吗?”韩静雅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脸色又青又白。 那个护院被吼得一哆嗦扔了大砍刀,在身上摸索半天才摸出一把短匕首,对着韩静雅晃了晃,那意思估计是问韩静雅行不行。 “麻溜儿点!”韩静雅的耐性快被磨光了,此刻她发髻乱如麻,头上漂亮的发钿、步摇、发簪全掉了,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哪里还有一品将军夫人的半点样子? 第94章 “快点弄它下来!”韩静雅狂躁地大吼一声,那个护院迅速放开那只母鸡的翅膀,改抓住母鸡的双掌,然后手起刀落…… 那匕首挺锋利的,就那么一下就割了两只母鸡爪,但是,场面更难看了: 母鸡断爪的血溅得韩静雅满头满脸满身都是,篷头垢面满脸红。 这下别说一品将军夫人的风采了,晚上,不,就算是白天上街都能吓死人了。 “啊!”韩静雅长吼一声表示她终于破功了,然后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节了,气急败坏地走了,估计回去沐浴更衣了。 苏樱看着韩静雅狼狈地逃走了,很想笑却拼命要忍住,不,还要装出一副着急愧疚的样子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人去抓那群畜牲。 当然啰,以流月为首的她的人明着去抓那些畜牲,实则是在撵着它们闹腾。 那群畜牲在大家的脚下窜来窜去,而在他们这群人中,会武功的基本不会让那群禽兽碰到自己。 比如司马宸、苏婧琪、苏可岚、苏武、司马昊、司马旭等,苏樱有流月护着也不会显得太狼狈。 苏樱为什么要流月护着?她不是不想显露自己的武功嘛。 其他不会武功的人皆吓得左躲右闪,尖叫连天。 “天哪!太恶心了,别舔我!”这是叶舞媚叶姨娘的尖叫声,此刻正有两只小猪崽舔她的右脚,两只小狗崽舔她左脚,不管她前进后退,往左走,往右走,那几只小动物都粘紧她。 她拼命地甩了左脚,又甩了右脚,甚至整个人不顾形象地上窜下跳,都摆脱不了那几只小动物。 “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这是王淑贤王姨娘的声音,她手中正拿着一支金钗对着几只小鸡小鸭进行恐吓,平日里努力塑造出的柔弱无害的形象毁于一旦。 就算她这样,那几个小鸡小鸭根本不受她恐吓,“吱吱嘎嘎”地往她身上扑。 这几只小鸡小鸭是认错了妈妈吗? 苏樱真的憋笑憋得很辛苦有没有?她偷空瞅了眼苏思颖,不得不说苏思颖的脑子的确挺灵活的,叫了几个奴才将她团团围在中间,暂时还没有被哪只小动物骚扰到。 “畜牲畜牲!抓不住就砍了!”苏武气极了,抽出身边护院腰间的佩刀“唰唰唰”地就砍了扑向他的一只鸡,一只鸭和一只鹅。 其他护院得了令,纷纷效仿苏武,一时之间将军府成了战场,动物的血水飞溅得到处都是,包括人的身上。 “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玩了!”司马旭很没形象地大笑特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时一只粉嫩嫩的小猪被追得一头撞在司马旭的腿上,司马旭突然心血来潮弯腰抱起了那只小猪,一下一下地给它撸着毛。 这些动物都是苏樱临时起意抓来的,来之前可没给它们洗澡,司马旭也不嫌脏,简直看得苏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司马昊一言不发地看着,眉头深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这样看上去血腥了些,但是却能迅速地收拾了那群畜牲。 在这场大战中,苏樱带来的小动物几乎全部阵亡,除了司马旭救下的那只粉红猪小妹! 然后,苏武让护院们留下来清理现场,至于其他人,br> “阿樱,咱儿走吧。”司马旭抱着粉红猪小妹凑近苏樱,小猪身上的骚味儿呛得苏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滚!臭死了!”苏樱捂着鼻子远离司马旭。 “臭什么呀?它不是你带来的吗?”司马旭一脸委屈,“皇兄哪个农庄养的这么可爱的小猪崽呀?看它粉粉嫩嫩的,以后就叫它阿粉,阿樱你觉得怎么样?” 司马旭边说边举着那只小猪崽的脚去逗苏樱,好在被流月挡住了。 “我带它们来是养大吃的,可不是给人当宠物养的。”苏樱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了,你若真想养只当宠物也是没问题的,但我强烈建议你给它洗一下澡。” 司马旭一听兴奋得不得了,说道:“对,要给它洗澡,把它弄得香喷喷的,阿樱你来和我一起给它洗澡好不好?” “不好!”苏樱一口回绝了司马旭,她前世今生最讨厌养宠物了,又要弄屎弄尿,搞不好还会得禽流感。 噢不,这猪会得猪瘟。 “你不答应我,我就让它嗅死你!”司马旭这丫的竟还耍起无赖来了,他抱着粉红猪小妹拼命地往苏樱面前凑,幸好流月阻止了他,苏樱才没被他祸害。 “阿粉,咱儿被嫌弃了,好吧,咱儿洗澡去,我一定将你洗成天下最香的猪!”司马旭赌气似的抱着他口中所谓的“阿粉”走了。 “天下最香的猪不是洗出来的,是烤出来的!”流月在后面叉着腰大喊,“盈门楼的烤乳猪天下第一!” “你可真残忍,这么可爱的猪怎可以拿去烤!”司马旭扭头瞪了流月一眼,才怨念地继续往前走,“爷我以后再也不吃猪肉了。” 司马旭这丫的还为只猪崽抒起了情,都是闲的吧? 唉!不愁吃穿不愁没钱花的纨绔子弟,哪里懂得生活在底层人的心酸。 苏樱忍不住腹诽,她看见太子等朝正堂而去,便带着流月也跟着去了。 来到正堂,司马昊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上,苏婧琪坐在他旁边,苏可岚则立于苏婧琪身后。 当苏樱在下首的位置坐好后,这三人看着苏樱的目光实在是……怎么说呢,像俯视,像挑衅等等,实在是复杂且怪异得很。 苏樱岂会管他们?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苏武等虽然暂时不能出来招待客人,但已经吩咐下人备了好茶在此。 苏樱懒得管司马昊他们,悠然自得地喝起了茶,今天的茶不错,是顶顶好的庐山云雾,还是前不久皇上赏赐给苏府的贡品呢。 等苏樱喝完一壶茶,苏武等人终于重新换好衣服来到了正堂。 第95章 就算苏樱不喜欢苏家这一大家子,苏老太太除外,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打扮起来个个都人模狗样的。 虽然不戴头盔铠甲,就只单单穿了件一品将军官袍,苏武也显得威风凛凛的,身上那股长年征战积淀的杀伐之气也让人望而生畏,武将风采不过如此罢了。 韩静雅一身正红夫人装,头发重新挽了盘云髻,发间缠绕着一串金花钿,发间左右对称插着玛瑙簪,鬓边一只凤头步摇垂珠轻轻地晃荡着。不得不说,韩静雅这一品将军夫人的行头是得体的,雍容的,华贵的,气度不凡的。 其他两位姨娘也是打扮得各有个秋,叶舞媚妖娆,王淑贤柔媚,谁也不输谁,在姨娘界中也算是姣姣者了。 苏武的艳福不错,娶回来的个个都不简单,正因为这样苏府的内斗才更加地激烈。 一山不容二虎嘛,谁甘心永远被压着低人一等? 苏樱正在神游太虚时,冷不防叶姨娘已经开口向苏樱发难了。 “阿樱,你怎么会想到带这些恶心的玩意儿回门的?你看,将军府都被搅成什么样了?” 苏樱一听吓得茶杯“哐当”一声滑到了地上碎了,茶水伴着瓷片四处飞溅,又惹得大家一阵埋怨。 忍了半天的苏武终于破功,朝苏樱吼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干的都是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苏樱直接吓哭了,边拭眼泪边说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今天回门大家一定都会带金银珠宝回来,我就寻思着带点特别的礼物回来,让爹爹您高看女儿一眼。 然后我跟夫君去农庄看见这些小动物这么可爱,就,就……” 苏樱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几乎要垂到胸口了,一副做错事羞愧不已的样子。 笑话!她不带这些东西回来,难道她要带金银珠宝回来送给敌人增长实力不成? “什么?你带这些东西回来是为了标新立异,你还能再蠢点吗?”苏可岚总算又逮着机会攻击苏樱了。 想来也觉得可笑,这苏可岚自己因为蠢,却特别喜欢嘲讽人家蠢。 “我,我不懂,夫君他,又沒空……”苏樱的声音又委屈又无奈,还应景地掉了两颗豆大的泪珠儿。 “哼!这种事本来就是当家主母安排的,不能全部依赖夫君,还不怪你自己蠢出了天际才给将军府带来麻烦?”苏可岚咄咄逼人。 这下苏樱就只剩下哭了…… 苏武见苏樱这样,原本一肚子的话都骂不出来了,他还能骂什么? 今天闹成这样都是因为苏樱蠢,蠢有药可救吗?没有! 而且他又不能惩罚苏樱,苏樱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王妃,虽然级别还高不了到他头上,无奈人家夫君级别比他高呀,再说了人家只是送错了礼而已。 即使错,可人家还是属于送礼,他能惩罚苏樱吗? “真他娘的不知道司马宸这混世大魔王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么个蠢女儿的!”苏武暗暗咒骂了一声,然后无可奈何地入座了。 他的目光看向司马昊时,心里又骂开了: “不仅是司马宸,司马昊和司马旭也抢着求娶他这个蠢女儿,他奶奶个熊,这些皇子是脑袋被驴踢坏了吗?大晟的江山危矣!” 苏武这边心思百转千回,那边司马昊却别有深意地看着苏樱,心里暗暗赞赏苏樱,果然是人才,单单一招装“蠢”就将将军府闹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这样一个人才,无论如何都要挖过来。 实在挖不过来的话……司马昊目光里不经意就泄出了一丝杀气。 气氛正尴尬时,司马旭叫嚷着跑到苏樱的面前,想将他手中的小猪塞给苏樱,苏樱毫不客气地拒收了。 “阿樱,阿粉洗澡了,现在香喷喷的了,你抱抱它。”司马旭耍起了无赖。 苏樱看了一眼那只小猪,的确洗得全身的毛都发亮了,全部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只是…… 什么鬼嘛,猪脑上的毛扎了一束,还系了个蝴蝶结,看起来好傻! “流月,拦住它!”苏樱嫌弃地说道。 流月自然是听命的,只是当她看见那只傻猪时两眼却发光了,一把抢过来抱着扭来扭去,乐呵得很。 “流月,你叫你拦住它,不是抱住它!”苏樱哭笑不得。 “对呀,我抱住了它,它不就够不着你了。”流月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无比地说道。 “哈哈哈!没错没错,流月你真聪明!”司马旭高兴得开怀大笑。 “流月你这么容易变节,小心我不要你喔!”苏樱咬着牙威胁道。 流月一听这话急眼了,立即将阿粉塞回给司马旭,还张开双臂挡住司马旭,不让司马旭和阿粉靠近苏樱。 “小流月,你看阿粉多萌!”司马旭抓着阿粉的前腿去撩流月。 流月扭头看了苏樱一眼,见苏樱脸色黑沉,到底不敢再动摇,绷着脸死死地拦住司马旭。 “阿樱,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能不被阿粉萌化?”司马旭满脸受伤的表情。 苏樱看了忍不住心里骂了句“娘炮”,然后低着头不理司马旭。 苏武看着司马旭的举动,脸黑得如锅 底,只是他到底不敢明着指责司马旭,只能在心底暗骂着“伤风败俗”。 韩静雅见苏樱这样不喜苏樱,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而苏可岚见了,则偷偷地凑近苏思颖低声说道: “姐,别人勾引你的夫君,你就无动于衷吗?” “王爷自己一个大活人,我怎么管得住?”苏思颖手里绞着一条丝帕,心里恨毒了苏樱。 “管不住王爷,你不会对付苏樱吗?你一向鬼主意很多的呀。”苏可岚撺掇着苏思颖。 苏思颖没有再接苏可岚的话,心里却盘算开了,她什么时候放过苏樱了?只是苏樱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有点难对付了,她需要好好想个计策。 “姐,你是嫁人之后变傻了吧。”苏可岚见苏思颖不理自己,骂了句便气呼呼地回了原位。 这时,管家来报告说席面已弄好,苏武便带着众人吃饭去了。 第96章 席面就设在正堂前面的院子里,大家都在正经走路的时候,司马旭依然抱着阿粉纠缠苏樱,依然被流月挡住了。 “阿樱,以后阿粉就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了。”司马旭一路大声嚷嚷着,一点顾忌也没有。 “将军,夫人,这阿樱也太不检点了,咱将军府女儿的脸都让她丢光了。”叶姨娘一脸愤懑地说道。 “没错,一个女子整天招蜂引蝶,真是太贱了。”苏可岚骂道。 “不知道廉耻!” “朝三暮四。” “水性杨花!” “……” 短短的一小段路,苏樱被千夫所指,苏武倒是沒有跟一群妇人一起骂她,不过看她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司马旭听了生气地吼道:“是本王喜欢阿樱,你们骂阿樱干什么? 本王知道了,你们这是妒忌,告诉你们,别肖想本王,本王才不会喜欢你们这群长舌妇呢!” 那些被司马旭骂了的人立即立了嘴,满脸怒意,但他们不敢对司马旭怎样,都用目光狠狠地剜了苏樱一眼。 呸!这些个欺善怕恶的人,苏樱真想抽她们每人一大巴掌。 苏樱心里暗骂道,这时她耳朵里突然响起司马昊的声音: “你若向本宫示好,本宫就替你惩罚这帮长舌妇!” 苏樱扭头看向司马昊,司马昊离她挺远的,是怎么跟她说话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她在前世看武侠剧时经常会看到这种功夫,没想到今天亲自体验了一把。 看着司马昊那张期待的脸,苏樱倔强地别开了脸,她才不用司马昊帮。 走到目的地,苏武要请司马昊坐上座,而司马昊这时却推让起来,说什么苏武是长辈理应上座。 呵!司马昊这儿又尊起老来了,先前在门口时摆什么谱?虚伪! 司马昊和苏武正客气地推搡着,有人来报告说宸王来了。 苏樱心里忍不住问候了司马宸祖宗十八代一遍,这丫的早死哪里去了,这会儿才来? 一听见司马宸要来,苏武赶紧带着一干人等掉头出去迎人,除了司马昊、司马旭、苏樱和流月外。 司马昊这会儿不再谦让了,毫不客气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了,兔得迟了被司马宸抢了去。 苏樱看着司马昊的举动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司马宸绝对不是守规矩的人,他肯定要抢主位坐的,算你司马昊的屁股快! 司马旭则没计较主位次位,他就在苏樱的旁边坐了下来,利用阿粉跟苏樱套近乎。 阿粉被司马旭弄得嗷嗷乱叫,吵得苏樱耳膜发疼。 “吵死了,滚远点成不?”苏樱气恼地吼道。 “才,不!”论耍无赖,脸皮厚,估计整个大晟没人比得上司马旭。 “妈妈的,别以为耍赖本姑娘就拿你没办法。”苏樱正要对司马旭采取行动时,司马宸已经风风火火地到了,他让人将司马旭抓住倒吊在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司马宸你个混帐,你凭什么吊我?你跟我是平级,平级!”司马旭倒挂着的身体像钟摆似地晃来荡去,饶是这样,他双手还死死地抱着阿粉。 可受了惊的阿粉却叫得更欢了,名符其实地成了“杀猪般地叫”本尊。 “凭什么?就凭这个?”司马宸扬了扬手里的一件东西,那东西像个龙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龙头杖?”司马旭一双桃花眼瞪到了极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你,只不过是回门吃顿饭而已,你干嘛带上它,爱显摆死得快。” 苏樱虽然不知道这龙头杖什么来历,但其带着“龙”字,想来跟皇权有很大的关系。 “本王就爱显摆了又如何?”司马宸昂首而立,又拿着龙头杖朝司马昊的方向扬了扬。 苏樱看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司马昊脸了黑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转回黑,调色板一样变化了一番,竟然从座上起来走到司马宸面前跪了下去,山呼: “天佑大晟,国祚绵长!” 这龙头杖真不简单,连太子本尊都跪了,自己要不要跪? 苏樱动了动身体正要跪时,眼尖的司马宸已经将苏樱拉到了身边,轻声说道: “本王的正妻不用跪!” “噢!那就好!”苏樱松了一口气,她最烦的就是古代这三跪九叩的礼节,膝盖受不了。 这时,苏武才带着一干人等匆匆赶回来了。 “既然人齐了,那就入席开吃吧。”司马宸边说边拉着苏樱的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上。 司马昊只能悻悻地坐在司马宸的下首,脸色难看得如吃了死老鼠一般。 接着,其他人也按礼仪一一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然后苏武命人开席。 “娘子,対不起,为夫来晚了,为了弥补你,为夫便将这龙头杖送给你吧?”司马宸边说边将龙头杖塞到了苏樱的手里。 手上传来奇怪的触感,也不知道这龙头杖是什么材质做的。苏樱忍不住细细打量着这龙头杖,它大概只有成人的半臂长,高昂的龙头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这是皇家的东西,你怎能送给别人?”司马昊一张脸黑得都能拧出墨来了。 苏武见了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不停地进谏着:“使不得!使不得!” 韩静雅等人自然也是帮着苏武进谏,她们脸上的惶恐不安可不是装出来的,虽然她们嘴里讲的都忧国忧民的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她们真正担心的是苏樱得到了这么厉害的权杖,会弄死她们。 在所有人都不希望苏樱得到龙头杖时,司马旭却高兴地嚷嚷着: “太好了,阿樱,现在权杖在你手里,你快叫人放了我。” “好啊!”苏樱用龙头杖指着司马旭笑了笑说道,“来人,把他再吊高点。” “不要,不要!阿樱你不能这样对我。” 司马旭狂喊,可却于事无补,依然被人扯着绳子又吊高了一大段。 “嗯!用得好,送给你真是送对了。”司马宸满意地朝苏樱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他又扭头对司马旭说道,“你被吊着比他们跪着体面多了。” 第97章 “这么说,只要龙头杖在我手里,我不叫他们起来,他们就得一直跪着?”苏樱的手指一一指过司马昊、苏武等人。 在得到司马宸的肯定答案后,苏樱顿时心情大好。 而司马昊的脸已经比包公还黑了,要他堂堂一国太子一直跪着,太侮辱人了,此仇不报非太子。 这时苏武怒了,骂道:“胡闹!阿樱你快将权杖还给宸王!” 这玩意儿分分钟会摊上大事的啊! “可是这是我夫君送我的东西。”苏樱为难地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那你就想想你的祖母。”韩静雅打断了苏樱的话。 不得不说,韩静雅打压苏樱多年,比苏武更善于抓住苏樱的软肋。 “如果龙头杖在我手上的话,我就可以让你们起来,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如果是在王爷手上的话……”苏樱扭头看向司马宸。 “那本王今天就让他们全部跪着吃饭!”司马宸果然很上道,和苏樱配合得天衣无缝。 韩静雅用苏老太太威胁苏樱,苏樱利用自己的夫君反威胁韩静雅,用这种方式警告韩静雅千万别为难苏老太太,否则要韩静雅好看。 “巨等愿意跪着吃饭,还请宸王收回龙头杖。”苏武果然不愧为腰板正的武将,能为大义折腰。 “真烦,你喜欢跪着吃饭就跪着吧,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回收之礼?”司马宸可不吃苏武所谓的“忠君爱国”这套,“行了,不想跪着吃饭的人就入座吧。” 司马宸的话完了,司马昊立即起来了,可苏武却固执得很,怎么也不肯起来。 苏武不肯起来,苏府的其他人也就不敢起来,除了出嫁的苏婧琪、苏可岚和苏思颖。 菜肴陆续上桌,司马宸和苏樱无视跪着的苏武等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吃着饭,且吃得斯条慢理,一顿饭吃得比平时慢太多了。 没办法,谁叫韩静雅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膳食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喂……你们有谁记得我的?”司马旭有气无力地喊着。 “娘子,咱儿回去吧,这饭吃得太没意思了,跪的跪,吊的吊。”司马宸说着便拉起苏樱一起离席。 苏樱听了不禁失笑,跪的跪,吊的吊,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呀? 司马宸这典型的“打了别人耳光,还埋怨别人的脸弄疼了自己的手”的土匪逻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苏樱温顺地跟着司马宸走了。 “哎哎!你们就这样走了?好歹将我放下来才走嘛。” 没人理会司马旭,苏樱和司马宸离开席面后,苏樱便要司马宸陪她去看苏老太太。 本来今天这种场合,苏老太太应该出现才对的,听说苏老太太感冒了,不愿出来吹冷风。 且苏樱先前是一个人来的,她怕苏老太太担心她,所以才没有让苏老太太出来。 和司马宸来到佛堂,苏老太太在里间躺着休息。 “祖母,你怎样了?”苏樱走过去握住了苏老太太的手问道。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寒罢了,不用太担心。”苏老太太看见苏樱高兴得不得了。 “请大夫看过了吗?”苏樱担心地问。 “请了。”苏老太太挣扎着坐起来,苏樱赶紧扶着。 “祖母,不如您跟我到王府去住吧,孙女不放心你。”苏樱恳切地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孝顺,但祖母都这么把老骨头了,实在不想离开家。”苏老太太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你放心,在苏府还没人敢把我怎样,毕竟我也不碍他们什么。” 说到这儿,苏老太太让柳妈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交给苏樱,说道: “从前你还在苏府时,这东西也不怕交给你,怕被韩静雅发现,现在你嫁去宸王府了,韩静雅管不着你了,这一东西就交给你保管吧。” 苏樱问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苏老太太附在苏樱耳边详细地交待了一番。 “祖母,我记住了。”苏樱有些沉重地应道。 苏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招呼司马宸过去然后将苏樱的手交到司马宸的手里,慈爱地说道: “阿樱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祖母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樱的。”司马宸恭顺地说道。 “好了,我乏了想歇歇,你们就先回去吧。”苏老太太说完又躺了下去。 怕影响苏老太太休息,苏樱和司马宸便离开了佛堂。 走到门口,苏樱对司马宸说道:“王爷,我实在不放心祖母,能派两个人暗中保护祖母吗?” “当然能,你的祖母就是我的祖母,以后对你好的所有人,我都会替你对他们好的。”司马宸一脸诚挚地说道。 苏樱刚要说谢谢,一张口就被司马宸按住了唇。 “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哪怕你以后对我没有爱情,也要你对我有朋友的情谊,生死情谊。” 苏樱没有回应司马宸,“情谊”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且最强求不得,顺应自然为最佳状态。 看完了苏老太太,苏樱和司马宸不再在苏府逗留,直接坐着自家马车打道回府了。 车上苏樱问起司马宸关于龙头杖的来历,司马宸便将相关情况告诉了苏樱。 原来这龙头杖竟是大晟的建朝元祖的腿骨做的,原本白色的骨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弄成了金黄色,且历经了几朝不褪色。 当初元祖领兵起义时,在一次战斗中被毒箭射中了一条腿。 为了保命,元祖果断将受伤的腿砍了,然后将断腿带回去,打完仗以后元祖便叫人用他的这条断腿骨做了龙头杖。 因为龙头杖属于元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见杖如见元祖,持杖者可以命令除元祖以外的任何人,甚至还可以调动大晟的任何军队。 这龙头杖简直比兵符还要厉害。 本来这龙头杖一直是传给继位皇帝的,可到了司马宸的祖父那儿,他竟将龙头杖送给了司马宸的祖母,后来司马宸的祖母又转送给了司马宸。 “这可真是好东西!”苏樱由衷地说道。 “自然,不是最好的东西,我岂会送给你?”司马宸接话道。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坐着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宸王府去了。 第98章 “这么说,只要龙头杖在我手里,我不叫他们起来,他们就得一直跪着?”苏樱的手指一一指过司马昊、苏武等人。 在得到司马宸的肯定答案后,苏樱顿时心情大好。 而司马昊的脸已经比包公还黑了,要他堂堂一国太子一直跪着,太侮辱人了,此仇不报非太子。 这时苏武怒了,骂道:“胡闹!阿樱你快将权杖还给宸王!” 这玩意儿分分钟会摊上大事的啊! “可是这是我夫君送我的东西。”苏樱为难地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那你就想想你的祖母。”韩静雅打断了苏樱的话。 不得不说,韩静雅打压苏樱多年,比苏武更善于抓住苏樱的软肋。 “如果龙头杖在我手上的话,我就可以让你们起来,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如果是在王爷手上的话……”苏樱扭头看向司马宸。 “那本王今天就让他们全部跪着吃饭!”司马宸果然很上道,和苏樱配合得天衣无缝。 韩静雅用苏老太太威胁苏樱,苏樱利用自己的夫君反威胁韩静雅,用这种方式警告韩静雅千万别为难苏老太太,否则要韩静雅好看。 “巨等愿意跪着吃饭,还请宸王收回龙头杖。”苏武果然不愧为腰板正的武将,能为大义折腰。 “真烦,你喜欢跪着吃饭就跪着吧,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回收之礼?”司马宸可不吃苏武所谓的“忠君爱国”这套,“行了,不想跪着吃饭的人就入座吧。” 司马宸的话完了,司马昊立即起来了,可苏武却固执得很,怎么也不肯起来。 苏武不肯起来,苏府的其他人也就不敢起来,除了出嫁的苏婧琪、苏可岚和苏思颖。 菜肴陆续上桌,司马宸和苏樱无视跪着的苏武等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吃着饭,且吃得斯条慢理,一顿饭吃得比平时慢太多了。 没办法,谁叫韩静雅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膳食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喂……你们有谁记得我的?”司马旭有气无力地喊着。 “娘子,咱儿回去吧,这饭吃得太没意思了,跪的跪,吊的吊。”司马宸说着便拉起苏樱一起离席。 苏樱听了不禁失笑,跪的跪,吊的吊,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呀? 司马宸这典型的“打了别人耳光,还埋怨别人的脸弄疼了自己的手”的土匪逻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苏樱温顺地跟着司马宸走了。 “哎哎!你们就这样走了?好歹将我放下来才走嘛。” 没人理会司马旭,苏樱和司马宸离开席面后,苏樱便要司马宸陪她去看苏老太太。 本来今天这种场合,苏老太太应该出现才对的,听说苏老太太感冒了,不愿出来吹冷风。 且苏樱先前是一个人来的,她怕苏老太太担心她,所以才没有让苏老太太出来。 和司马宸来到佛堂,苏老太太在里间躺着休息。 “祖母,你怎样了?”苏樱走过去握住了苏老太太的手问道。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寒罢了,不用太担心。”苏老太太看见苏樱高兴得不得了。 “请大夫看过了吗?”苏樱担心地问。 “请了。”苏老太太挣扎着坐起来,苏樱赶紧扶着。 “祖母,不如您跟我到王府去住吧,孙女不放心你。”苏樱恳切地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孝顺,但祖母都这么把老骨头了,实在不想离开家。”苏老太太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你放心,在苏府还没人敢把我怎样,毕竟我也不碍他们什么。” 说到这儿,苏老太太让柳妈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交给苏樱,说道: “从前你还在苏府时,这东西也不怕交给你,怕被韩静雅发现,现在你嫁去宸王府了,韩静雅管不着你了,这一东西就交给你保管吧。” 苏樱问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苏老太太附在苏樱耳边详细地交待了一番。 “祖母,我记住了。”苏樱有些沉重地应道。 苏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招呼司马宸过去然后将苏樱的手交到司马宸的手里,慈爱地说道: “阿樱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祖母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樱的。”司马宸恭顺地说道。 “好了,我乏了想歇歇,你们就先回去吧。”苏老太太说完又躺了下去。 怕影响苏老太太休息,苏樱和司马宸便离开了佛堂。 走到门口,苏樱对司马宸说道:“王爷,我实在不放心祖母,能派两个人暗中保护祖母吗?” “当然能,你的祖母就是我的祖母,以后对你好的所有人,我都会替你对他们好的。”司马宸一脸诚挚地说道。 苏樱刚要说谢谢,一张口就被司马宸按住了唇。 “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哪怕你以后对我没有爱情,也要你对我有朋友的情谊,生死情谊。” 苏樱没有回应司马宸,“情谊”这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且最强求不得,顺应自然为最佳状态。 看完了苏老太太,苏樱和司马宸不再在苏府逗留,直接坐着自家马车打道回府了。 车上苏樱问起司马宸关于龙头杖的来历,司马宸便将相关情况告诉了苏樱。 原来这龙头杖竟是大晟的建朝元祖的腿骨做的,原本白色的骨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弄成了金黄色,且历经了几朝不褪色。 当初元祖领兵起义时,在一次战斗中被毒箭射中了一条腿。 为了保命,元祖果断将受伤的腿砍了,然后将断腿带回去,打完仗以后元祖便叫人用他的这条断腿骨做了龙头杖。 因为龙头杖属于元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见杖如见元祖,持杖者可以命令除元祖以外的任何人,甚至还可以调动大晟的任何军队。 这龙头杖简直比兵符还要厉害。 本来这龙头杖一直是传给继位皇帝的,可到了司马宸的祖父那儿,他竟将龙头杖送给了司马宸的祖母,后来司马宸的祖母又转送给了司马宸。 “这可真是好东西!”苏樱由衷地说道。 “自然,不是最好的东西,我岂会送给你?”司马宸接话道。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坐着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宸王府去了。 第99章 要说这古代的房子最好的就青砖绿瓦房,其次就是泥房,再次就是茅草房。 可是城西这一片贫民窟却像是草原部落,房子都是一个个帐篷,且帐篷的材料破旧不堪,不少零碎的布条在风中飞舞。 自然、落后、贫穷,就是这片贫民窟的标签。整片区域上空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儿,使这方天地空气都比别的地方要污浊。 哦对了,要不是今晚的月光够亮,还真看不见这里的情况,这片区域里只有入口处吊着两盏破旧的灯笼,光线暗得可以忽略不计。 “直接将东西挨家挨户分?”苏樱扭头看着司马宸问道。 “怎么可能,这些金银珠宝大都带着太子府的标志,直接分给他们是要害死他们。”司马宸说道。 “哦。”苏樱应了一句不再开口说话,因为他知道司马宸肯定已经有对策了,便只默默地跟着司马宸的步伐走便是了。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慧质兰心、心有七窍。”司马宸调侃道。 “你国文水平不错!”苏樱揶揄道。 说话间,苏樱已经跟着司马宸来到了一个看上去最豪华的帐篷里。 因为穷得一无所有,所以也不必关门防贼。 这些帐篷的门就是一块布帘,苏樱跟司马宸揭了布帘就进去了。 里面的酒味儿都能熏死头大象了,看来这里有醉鬼一个。 里面也没有点着灯,乌黑嘛漆的,司马宸随手掏出颗夜明珠当灯使。 帐篷里面的设施不要太简单了,一张床,一个破衣柜,一张不及膝盖高的长几,几张矮木凳,西边角落里还有个水缸,及锅碗瓢盆等杂物。 床上睡着个人,呼噜声贼响,睡得跟死猪似的,帐篷里进了两人也浑然不知。 “这混帐东西又喝醉了。”司马宸骂了句,然后去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泼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吓了一大跳,滚下床抹了一把脸嚷嚷着: “谁谁谁?!” 直到这时,苏樱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长得是相当俊美。 天堂饱满,剑眉星目,圆脸雪肤,即使身上穿件打了十几个补丁的破衣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浑然天成的清贵公子气质。 有句话叫“穿了龙袍不像太子”,可是眼前之人分明是“富贵公子故意穿乞丐服”。 这个人的气质和贫民窟格格不入嘛! 果然,对方一见司马宸立即行礼,虽然满身酒气却没有丝毫醉态,惊喜地说道: “爷,您亲自来接属下回去?” “想得美!”司马宸将两袋金银珠宝扔给对方,“本王的王妃劫富济贫来了。” “劫富济贫?”对方错愕了一下,然后朝苏樱行礼,说道,“属下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你是咱儿宸王府的人?”苏樱疑惑地问。 “回王妃的话,属下是周桓,是王府主薄。”周桓顿了顿,又说道,“因为属下犯了事儿,所以被王爷贬到此处体验民情。” “沒想到咱儿王府还有这种惩罚,真是开了眼了。”苏樱淡然一笑。 “他感叹王府太富足了,不用愁吃穿的日子太无聊,我便让他到此有聊一下!”司马宸绷着脸说道。 “爷,我知道错了,您就让我回去吧,您看我在这儿都熬瘦了二十斤了,这儿的日子才真的叫无聊呢!”周桓哭丧着脸说道。 “行了,王府这几天老遭贼,的确需要你回去处理处理,你处理好王妃‘劫富济贫’这件事就回去吧。”司马宸冷着脸说道。 周桓原本蔫蔫的表情立即像被注入了鸡蛋般兴奋起来,连声说道:“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王妃您真是慈悲为怀,菩萨心肠!” “聒噪!”司马宸骂了句,然后带着苏樱离开了。 “你这主薄挺有意思的!”苏樱笑着说道,会嫌钱多的日子无聊的人不有意思吗? “主什么薄,他就是王府的管家。自己非说管家不文雅,愣要自称主薄。读书人就是矫情!”司马宸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苏樱不置可否,跟着司马宸一路回到别苑,黑衣人早走了,只是府里还是有些乱。 裴景到司马宸跟前,苦着脸说他只是个护卫,管不了整个王府。 后来听司马宸说周桓马上就会回来,高兴得不得了。 苏樱此刻什么都不想管,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迅速地回到卧室见到流月,这丫头见了她也不问问她去了哪,关心关心下她的安危,只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说,来王府天天有架打真爽。 流月哭笑不得,只送了流月一个人:“滚!” 没想到流月还真的一路翻着跟斗出去了,苏樱无语问了下苍天,然后扑到床上呼呼大睡。 本以为这下应该能睡个爽觉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又被流月给拽了起来。 原来今天她要和司马宸进宫谢恩。 我谢谢谢你妹个恩哪,她这是被抢进了宸王府的好不好? 皇家这些人TMD个个都有病的,规矩又多,礼仪又繁,这儿也讲究那儿也叫究,真特么烦好不好? 不起不起,咱儿不起床! 苏樱翻了个身决定耍赖不去,反正司马宸是个混帐,从没遵守过规矩,她自然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流月拿苏樱没办法了,最后司马宸来了,直接将苏樱从被窝里抱了起来。 “如果是皇上,你想不去就不去,可是咱儿是要去给太后谢恩,咱儿一定要去。太后娘娘最是疼我,那龙头杖就是她老人家送给我的。”司马宸温柔地说道。 “那去吧!”苏樱眼睛都没睁开,像木偶一样任由司马宸摆布。 司马宸亲自伺候苏樱洗漱,又给苏樱穿上正式的王妃宫装。 反正无所谓,这古代女子睡觉的里衣都好几层,根本不用怕泄春光。 完了,司马宸还亲自给苏樱梳头,上妆。 ““从此,为夫每天都要帮你画眉。”司马宸拿着眉笔认真地在苏樱脸上画。 你咋什么都会呀?你以前到底给多少女子描过眉?”苏樱歪着脑袋问司马宸。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这猪跑吗?我这么聪明的人,什么都是见过一次就会了。”司马宸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苏樱郁闷极了。 “我全家不也包括你吗?”司马宸失笑。 苏樱竟无言以对! 第100章 “传言魔王不近女色,好男风,那王爷你这化妆的功夫是在女人身上练出来的,还是在男人身上练出来的?”苏樱真不是吃醋,她只是纯粹地讨厌“花心男”罢了。 “眼妆画好了,娘子你还是自己睁开眼晴看一看吧。”司马宸说完这句话人已迅速地退到了三丈外。 苏樱甩了甩不小心残留在眼角的粉,缓缓地睁开眼看见了铜镜里的自己。 “啊!什么鬼!”苏樱被铜镜里的人吓了个半死。 眉画得像两截粗黑炭,眼化得像流血水,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的两腮像猴子的红屁股。 “我能顶着这么一张脸进宫吗?”苏樱几近崩溃,随手抄起旁边一张矮几朝司马宸掷了过去。 司马宸轻轻松松地接住了锦几然后飞快地逃出了房间,杵在门口往里面大喊道: “娘子,为夫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是第一次给别人化妆呢!” “滚!赶紧让玉巧进来,还想不想我进宫了。”苏樱沒好气地吼道。 “娘子息怒,你以后多让我练习几遍,我的化妆技巧就会提高了。”司马宸笑嘻嘻地说道,说完后就派人去将玉巧找了过来。 玉巧帮苏樱洗掉脸上的妆,又重新给苏樱上妆。 苏樱看着铜镜里那张精致得完美无暇的脸,这才满意地出门了 苏樱和司马宸坐着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经过“盈门楼”时,苏樱突然想吃“盈门楼”的煎饼果子。 司马宸让马车停在“盈门楼”附近,让裴景去买来煎饼果子,两人就在马车里边吃边赶路。 才行了没多久,突然一只疯牛从巷道里冲出来朝着他们的马车撞过来。 幸好裴景身手不错,迅速出手砍死了那头牛。 可是马却受惊了,带动整辆车子横冲直撞,苏樱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要不是司马宸从一开始就护住了她,她肯定被车壁撞得浑身是伤。 幸好司马宸的武功够高,一手抱住她一手死死地抓住车壁,像蜘蛛侠一样手脚并用攀住车壁,他们才不至于受伤。 可是苏樱却听见外面人群的惊叫声。 “再这样下去会伤到街上的行人的。”苏樱着急地说道,她企图挣开司马宸的手出去制服发疯的马,但却根本找不着着力点可以出去,因为马车实在颠得太厉害了。 “抱紧我,手脚并用!”司马宸大吼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司马宸将要采取什么措施,但苏樱还是很听话地像只树獭一样挂在了司马宸的身上。 这下司马宸的双手都得到解放了,他找了个着力点,双手抓住车门上横轴,双脚用力一蹬车壁,带着苏樱从车里飞了出去,然后准确地坐到了马背上。 “流月,砍断缰绳!”司马宸大吼。 正举着刀六神无主的流月顿时反应过来,手起刀落砍断了套在马上的缰绳,将马和马车分开了。 马车脱离出去后颠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马还在惊恐狂奔,但由于面积减小了,撞到人的机率便大大地降低了。 再加上司马宸的御马术精湛,在马好几次要踩到人时都及时地被拉开了。 只是苦了苏樱,她作为一个几乎没坐过马的穿越者,遇上一只发狂的马,颠得她骨头都快散了,大脑轰隆隆直响,眼前无数星星在转圈圈儿。 直到司马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马驾到了空旷处,又费了吃奶的劲儿将马给停下来,苏樱眼前的天地还是不停地旋转着的。 她意识走失了,全身如被抽掉了所有筋骨般瘫在司马宸的怀里,双目呆滞无神。 “阿樱,闭上眼睛养会儿神!”司马宸温柔地抱着苏樱在路边坐了下来。 苏樱乖巧地闭上了眼神,脑袋放空,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她才调整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她才知道自己和司马宸在一条小河边。 河边是一片没有杂质的细沙,河水清澈可照人,不时有鱼儿欢快地游过。 苏樱离开司马宸的怀抱,站起来时还忍不住晃了几下才稳住,她走到河边掬水洗脸。 河水凉沁沁的,瞬间让苏樱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让她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那匹混蛋马呢?”苏樱扭头问司马宸。 “那儿呢!”司马宸朝东边指了指。 苏樱循着司马宸的指示望去,那匹马正在拼命地吞水,估计它闹腾这一阵也够呛的了。 好吧,马儿呀,咱儿原谅你了,毕竟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是谁?这次又是谁的阴谋?司马昊吗? “不会是司马昊,他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伤不了我。”司马宸肯定地说。 “那是苏婧琪、苏可岚还是苏思颖?”苏樱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苏思颖,因为苏樱刚在回门时就将她气个半死。 苏思颖这人心机最深,最记仇,而今天这一出非常符合她的作风。 让牛在大街上撞他们的马车,马受惊致使车子失控,首先将苏樱他们置于险境,能要苏樱的命则好。 二来失控的马车容易撞到人,到时民众就会说他们仗势横行霸道,枉顾人命。 即使没有撞到人,也会落下个嚣张跋扈的名声。 三来这样一闹,就算苏樱自己没事,也没撞到人,那么进宫也会迟到,这是对太后娘娘,对皇上大不敬。 好计谋,一石三鸟。 这种计策不是苏可岚那个脑残可以想得出来的。 而苏婧琪总是以嫡女身份自居,总自以为高人一等,经过回门事件后,她知道苏思颖绝对不会放过苏樱,她也只会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独收渔翁之利。 “心思是不错,可惜一条都伤不到咱儿,莫说进宫迟,就是我们不去,太后和皇上也拿我们没办法。”司马宸霸气地说道。 苏樱笑了笑,没有反驳司马宸,心里却不苟同司马宸的话。 沒错,有司马宸在是没人敢对她如何,可司马宸不是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的。 这次在进宫的路上都这么惊险了,宫里等待她的定更难对付。 不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还会怕了不成? 第101章 “走,咱儿闯闯龙潭虎穴去!”苏樱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道。 “好咧!”司马宸吹了声口肖将马召了过来,然后抱着苏樱飞身上马,策马朝皇宫飞奔而去。 果然一进宫,皇上身边的内官就来请司马宸单独去见皇上。 她就说嘛,这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自那儿以后,但凡去参加个晏会啥的,都会分男宾席,女宾席,哪怕是夫妻也根本不可能时刻粘在一起的。 “顺公公,本王今天要陪娘子,无法单独去见皇上。”司马宸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了顺公公。 “这!”顺公公听了一张白净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像死了亲爹般难看,带着哭腔说道, “皇上说今天一定要请宸王殿下去见他,否则便要了洒家的脑袋,求王爷王妃饶了洒家一命!” 哪怕是这样,司马宸也不为所动,拉过苏樱转身就要走。 顺公公慌了神,跑到他们前面去“扑通”一声跪下,哭天抢地地求救命。 “得了得了,你们这些惯用伎俩打动不了本王,快滚快滚!”司马宸很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顺公公哪里肯滚! 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使劲儿地哭求。 那顺公公能做到皇宫三千公公之首,皇帝的近身内官,岂是好打发的? 看人家那架式,若达不到目的的话,估计会跟着司马宸满皇宫地哭。 “你还是去见皇上吧。”苏樱倒不是妥协,而是觉得自己可以独自去面对许多事,司马宸真的不必随身保护她。 “我岂能丢下你自己,这宫里的豺狼虎豹个个都吃人不吐骨头的。”司马宸坚持己见。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我在你眼中是个弱鸡?”苏樱沉着脸问道。 “当然不是。”司马宸急忙否认。 “那不就得了?豺狼虎豹虽猛,可终究躲不过好猎手的神箭,且让我去展一展身手,如何?” 苏樱给了司马宸一记媚眼。 司马宸只觉得心头一阵荡漾,乐呵呵地就答应了,然后又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顺公公走了。 接着,苏樱跟着另一个内官去了太后娘娘的住所,寿康宫。 当她到达那里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太后娘娘一身正装坐于上首主位,面色红润,笑容慈祥,如悲天悯人的菩萨一般。 其次按辈份坐着皇后、瑜贵人等一干妃子,再次就是今天进宫谢恩的苏婧琪、苏思颖和苏可岚了。 苏樱走过去跟太后娘娘等人一一行过礼,正要去找个座儿坐时。 瑜贵人第一个开口刁难她了:“宸王妃来这么迟,先自罚三杯酒吧。” 瑜贵人话落刚落,一位年轻的小宫女立即用托盘将一杯酒举到了苏樱的面前。 苏樱看着托盘里一个白玉杯盛着无色透明的酒,酒香馥郁,甚是诱人。 然而苏樱不敢喝,天知道这酒会不会被下药,天知道她喝了这酒会不会当众跳脱衣舞? 毒死她倒不至于,但绝对会让她出丑就是了。 “怎么?怕本宫下毒不敢喝吗?”瑜贵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的确怕呀,苏樱心里冷笑一声,防人之心不可无,惹急了她,害人之心也要有。 “长姐,你怕什么?瑜贵人岂敢当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面给你下毒?”见苏樱一直沉默着,苏可岚忍不住开口说话。 原本苏樱只是怀疑酒里被下了药,现在苏可岚一开口,她便百分百确定这杯酒有问题了。 假如酒没有问题的话,苏可岚巴不得苏樱不喝,这样苏樱就会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个“不敬”的罪名,就算有太后娘娘护着不会挨罚,免不了被口诛笔伐一番。 苏樱真的很感谢有苏可岚这样的脑残对手,让她少死了很多脑细胞。 苏可岚千万别向她投诚,千万别成为她的朋友,有这样的猪队友随时都会被坑死的。 “瑜贵人,哪里的话,我只是受宠若惊,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苏樱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优雅地伸手捧起酒杯,只是可能真的是“宠惊”过度,她的手不小心撞在托盘上酒杯滑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碎了,酒全洒了。 “瑜贵人请恕罪,来之前臣妇吃了鸡腿,手上的油沒来得及洗干净,滑腻得很,为表歉意,臣妇决定自罚三杯。”苏樱的态度很诚恳。 苏樱一打碎酒杯时,瑜贵人的脸登时就变得很难看了,现在听苏樱这么一说,脸上立即笑开了,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离开座位走到苏樱的面前,斟了一杯酒递给苏樱说道: “宸王妃的确该罚!” 苏樱看着瑜贵人手中的酒发呆,瑜贵人怎会如此轻易原谅她,并还纡尊降贵亲自给她斟酒? 这壶酒绝对有问题!!! “宸王妃还是担心这酒有毒?”瑜贵人笑靥如花,举杯一饮而尽杯中酒,然后又给苏樱斟满了一杯。 只是苏樱依然没有伸手去接,瑜贵人越是要她喝就越可疑。 瑜贵人自己喝了没事,有可能她手中拿着的酒壶有机关,也有可能她事先吃了解药,总之苏樱不能冒这个险。 “长姐,你倒是快喝呀,别让瑜贵人站太久了,而且你不喝的话,这晏会也没法继续下去了,你好意思让这么多人坐这儿等着你喝这杯酒吗?”苏可岚浮躁地说道。 “瑜贵人,我闻着你这酒味儿不甚合我意。” 苏樱边说边煞有介事地耸了耸鼻子,然后一路走到太后娘娘面前,说道,“太后娘娘,臣媳闻着你这里的酒香,斗胆请太后娘娘赐酒!” “呵呵,酒而已,喏,这壶都赏你了!”太后娘娘笑呵呵地指了指桌上那壶酒。 觉得有一丝可疑便不可掉以轻心,太后娘娘很赞成苏樱的做法。 不管是后宫还是后院,女人的战斗从没停歇过,如果苏樱是个没有大脑的女人,哪里配站在她的宸儿身边? 宸儿的妃子不能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 “谢太后娘娘,为表臣媳的感恩之心,臣媳就喝了这壶。”苏樱说完拿过酒壶仰头就喝了起来。 第102章 “好酒量,呵呵,乖孩子,来,来祖母身边坐。”太后娘娘在苏樱一口气喝了一壶酒后发出愉悦的笑声,招手苏樱到她身边去。 “遵命,太后娘娘。”苏樱提裙行了礼,满脸欢乐地走到太后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来。 她这一坐,又不知收获了多少妒忌的眼箭。 本来按位份,苏樱的座位得在四妃之下,毕竟四纪不仅辈分高,名誉上还是司马宸的后娘,她的继婆婆。 除了四妃,苏樱的座位也应在太子妃之下。 现如今太后娘娘直接要苏樱坐到了她旁边,那等于将所有人都压了下去,除了皇后。 面对各方眼刀子,苏樱选择无视,她给太后娘娘斟酒,布菜,还讲一些小笑话给太后娘娘听,逗得太后娘娘乐哈哈的。 “就会耍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苏可岚恨恨地低语。 “你耍几招试试,看能不能耍到太后娘娘身边去?”苏婧琪头也不回便冷冷地回了身后的苏可岚一句。 “嫡姐,我这不是为你抱不平嘛。”苏可岚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苏婧琪。 “没有可行的计策,光在这儿过嘴瘾有什么用?小心被太后娘娘听见挨罚!”苏婧琪低下头掩盖住眼睛里的阴鸷。 “嫡姐教训得是!”苏可岚觉得苏婧琪的性情变得越来越阴暗可怕了,她轻易不敢惹着这位嫡姐。 无视各方鬼神的虎视眈眈,苏樱和太后娘娘相处得其乐融融,丝毫不受影响。 既然是晏会,必少不了歌舞之类的助兴节目,这些都是老调重弹了,苏樱有些兴趣缺缺,正看得昏昏欲睡时,皇后娘娘开口说话了: “太后娘娘,臣妾看这些歌舞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调,甚是乏味儿呢。” “哦,皇后娘娘这么说是有新鲜玩意儿看了?”太后娘娘笑盈盈地问。 “还是母后懂儿媳。”皇后笑得别有深意,不急不徐地说道,“前些日子有人给臣妾推荐了个玩火的杂耍技人,觉得挺有意思,今天也让其上来表演一番,如何?” “喷火杂技之人,洛城满大街都是吧,有什么稀奇的?”太后娘娘摇着头说道。 “臣媳就是觉得有意思,太后娘娘不妨看一看。”皇后游说道。 “那就瞅瞅吧。”太后娘娘说道。 “是,来人,宣喷火技人。”皇后大声命令道。 立即有宫女领命而去,不多久,那个会玩喷火的人上来了。 那是一个异族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红发碧眼招风耳,长得甚是粗犷。 下身穿着青色绑脚裤,上身穿着同色斜襟衫,半边肩膀裸露着。 手里提着工具箱,估计是用来表演喷火的。 只见他缓步向前,一手搭在脸前,一手放在腰后,弯腰向太后娘娘行礼,却突然手一扬,一团火焰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甩了出去。 苏樱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挡在太后娘娘面前。 但是那火焰却没有往太后娘娘面前去,而是升到了半空“腾”地散开来,火花先是四散开来又慢慢地汇聚成几个字: 太后娘娘吉祥! “好!”太后娘娘见了拍手叫好,高兴得眉开眼笑。 “奴才叫阿焰,来自边远的古鱼国!”阿焰操着生硬的大晟话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然后又一转身,手一扬又放出一团火焰。 那团火焰慢慢地四散开来,然后变成一只只蝴蝶翩翩飞舞。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叹着。 阿焰得到了鼓舞,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双手交替不停地甩出火团,那些火团变幻出蜜蜂,小鸟,花朵等形状,刹那时,整个屋里仿佛迎来了百花盛开,百鸟齐鸣的春天。 “太美了!” “太神奇了!” “太棒了!” “……” 赞美声此起彼伏,大家都沉浸在阿焰神奇的火术表演中。 一轮表演完了,阿焰突然说:“下面我想请个人来和我一起表演。” 阿焰的话一出,全场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声,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阿焰发出这样的邀请,没有人主动出去配合他。 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后妃,王妃,这些自以为尊贵的人怎么会愿意像戏子一样上台表演? 所以阿焰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估计是不懂得大晟的人情习惯。 见大家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阿焰突然走到苏樱面前,给苏樱行了个礼,然后恭敬地说道: “这位尊贵的主子,可以请你来和我一起演火术吗?” 苏樱原本想说不可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前世当特工养成的多疑的性格,她忍不住多想,这里这么多人,阿焰为什么偏偏选她? 没想到太后娘娘却开口说道:“阿樱去试试吧,本宫瞧着好玩得紧,要不是本宫年纪大了,本宫都想跟阿焰玩一下。” 既然太后娘娘都这样说了,苏樱还能拒绝吗? 苏樱想了想,问旁边的小宫女拿来披风披在身上,这件披风是司马宸送给她的,据说水火不侵。 现在苏樱穿着它上场正得当,不用怕阿焰耍什么花招。 苏樱上来后,阿焰给了苏樱一块巴掌大的铁板。 “我向你扔出火球,你用铁板往高空拍,这样火球就会在空中散出各种形状。”阿焰说道。 苏樱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铁板做好准备。 只见阿焰像魔术般右手心里变出一团火焰,然后朝苏樱丢过去。 苏樱挥动铁板往上一拍,火焰冲上半空炸开来,是一个苹果形状。 紧接着阿焰又丢了一团火焰,阿樱一拍拍上半空,火焰开出一个梨的形状。 然后,阿焰左右开弓,变出一个又一个火焰丢给苏樱,苏樱左右挥舞着铁板一拍一个准,没有一个落空的。 这次火焰的形状都是各式水果,让人觉得特别有喜感。 就在这混乱中,阿焰迅速朝阿樱丢了团东西,却不是火焰,且是避开了苏樱手中的铁板,直接往苏樱的身上扔的。 就在那东西快要到苏樱的面前时,苏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味道。 是硫磺的味道!! 阿焰将这玩意儿直接往自己身上扔意欲何为? 第103章 不仅是那团带着硫磺味儿的东西扑向苏樱,紧随而至的是一团焰火! 苏樱的反应也够敏捷,撩起披风挡住了前面的东西,焰火追至瞬间燃起了大火。 妈妈的,幸好苏樱今早和司马宸开玩笑说进宫去闯刀山火海,司马宸就取出这件水火不侵的披风给她,要不然她今天即使不被烧死,也要被烧焦一层皮,成了外焦里嫩的脆皮人了。 火燃得不寻常,已经有人惊呼了起来。 阿焰立即拿起喷水器灭火。 可是苏樱怎能让他想放火就放火,想灭火就灭火? 她手一扬一甩,便将那团火拍回给了阿焰,阿焰果然不愧是玩火的,往后跳开一段距离,手一扬又朝苏樱扔出另一团火焰。 苏樱仗着一件挡火神器也毫不畏惧,不退反而迎上去,原本她是想继续将火焰拍回给阿焰的,当她瞥见阿焰身后的苏思颖时,眼里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苏樱用力将那团火焰往高处拍散,让火星四散开来,然后她举起披风兜住几点火星,往苏思颖的方向用力一甩。 没有防火披风的苏思颖顿时就悲催了,身上本就容易着火的锦缎衣裙登时就烧着了。 “啊啊啊!”苏思颖惊慌离座,双手拼命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由于她过于用力连发簪都弄掉了,头发垂下来了三分之一,结果也着火了。 人群中顿时惊炸开了。 “快保护太后娘娘!” “快保护皇后娘娘!” “快灭火!” 宫女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阿焰赶紧拿着喷水器往苏思颖身上扑火,只是阿焰的喷水器容量有限,水瞬间用完,可苏思颖身上却还有零星的火苗在燃烧着。 她冲过去脱下自己两只绣鞋使劲地往苏思颖身上拍打,并且着急地叫嚷着: “快来帮忙,小心这星火又烧旺起来!” 那些吓得花容失色的妃嫔自然不会去帮助,可旁边站着的宫女内官却不敢不上前帮忙。 那些宫女内官一时也找不到可灭火的水,只好学着苏樱的样子脱鞋子灭火。 一时之间,好几双鞋子往苏思颖身上招呼,“啪啪”的声音响得还煞是整齐、动听呢,大家都陷入了救火的怪思维中,拍打了很久都忘了停下来。 苏思颖本来是站着的,结果渐渐地被打趴在了地上,她的惨叫声本来又尖又亮,叫着叫着就变成了虚弱的申吟了。 看着差不多了,苏樱这才大声喊停,再打下去苏思颖会死的,她此刻真没杀了苏思颖的心。 大家的理智终于回笼,全都住了手神色惶恐地看着地上的苏思颖。 哎!苏思颖的样子也实在是惨得有点瘆人。 头发被烧得这里秃一撮,那里光一片,衣服破烂不堪,很多地方已经露了肉。 天哪! 苏思颖屁股上的衣服也被烧掉了一块,露出的一块皮肤白得能晃花人的眼睛。 啧啧啧!不得不说,苏思颖这丫的皮肤相当不错。 苏樱在心里默默地评头论足,其实咱儿偷偷地告诉你,苏思颖屁股上的这块衣服不是烧掉的,而是咱儿悄悄地撕掉的。 哎呀,画面好美,好想拍个照发朋友圈有木有? 可惜咱儿穿越时,没有带着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穿过来,真是太遗憾了有木有? 这次的“火术表演”显然也是有人针对苏樱的阴谋。 不过这次应该不是苏思颖,苏思颖因为自身条件的限制,不太能请到江湖人来做事。 能请到这些人的是苏婧琪,一来苏婧琪会武功,又是将军府嫡女,能比较自由地出入将军府,并且可以弄到银子。 她记得苏婧琪以前出府时,几乎都是去看火术表演,甚至还请过相关技人进府教她玩火,苏婧琪对火术很感兴趣的。 所以这场“火术阴谋”应该出自苏婧琪之手。 但她这次为什么没有直接反击苏婧琪,而是对苏思颖出手呢? 原因是苏婧琪不仅有武功,且这场阴谋她参与了其中,戒心也会高些,对苏婧琪未必会一击即中。 相对来说,苏思颖的戒心低,且位置刚刚合适,所以苏樱才对苏思颖出手,也算是“回报”苏思颖的“牛撞马车”阴谋。 苏樱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不,苏樱不能叫佛,而是小鬼。 “快,快叫太医。”苏樱一言惊醒梦中人,立即有机灵的宫女跑去请太医了。 这时苏可岚总算还记得她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姐,跑了过来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苏思颖身上,然后叫内官搬来屏风将苏思颖围了起来。 等太医来诊治过后,苏可岚便命几个小宫女将苏思颖抬回旭王府养伤去了,这是后话不说。 现在且来说说缓过气来的太后娘娘当场就问罪阿焰,阿焰自然百般求饶。 这时皇后也开口说道:“太后娘娘,阿焰是臣媳找来的,臣媳也有过,臣媳也该罚。” “怎么能罚你?是他表演出了错,该罚他!”太后娘娘指了指阿焰,说话的声音不高,却不怒而威。 “阿焰是老手,他一个人表演的时候不是没出错吗?”苏婧琪朝太后娘娘行了个礼,温声说道。 苏婧琪的话外音就是苏樱的错,是苏樱致使苏思颖受伤的,如果要罚的话,苏樱也不能幸免。 皇后看了看太后娘娘,又看了看苏婧琪,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哈哈哈了几下,然后不置可否。 苏樱能确定的是阿焰肯定是苏婧琪找来的,但皇后是否参与其中,她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苏婧琪是人家的儿媳,关起门来是一家人,会合伙算计她一点儿也不出奇。 “是呀是呀,姐姐说得没错。”苏可岚急忙附和苏婧琪的话,还邀功似地看了苏婧琪一眼,只是苏婧琪嫌弃地别开了眼。 看着她们的互动,苏樱选择沉默,因为这次的事情,太后根本不可能责罚她,哪怕太后娘娘杀了阿焰,也不可能动苏樱一根寒毛。 原因? 自己琢磨琢磨呗,实在琢磨不出来也不打紧,因为太后娘娘会很快给大家解惑的。 第104章 苏樱默默地站着,宠辱不惊的样子更是让苏婧琪等心头火起,然而下一秒苏婧琪的火就被太后娘娘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浇得连灰烬都没有了。 “你是说阿樱吗?”太后目光凌厉地扫了苏婧琪一眼,放慢了语速说道,“阿樱是本宫让她去表演的,如此一来,是不是本宫也要同一个低贱的江湖艺人一起受罚?” 苏婧琪一听立即离座跪了下去,惶恐地说道:“臣媳不敢。” “那照你说,该怎样罚?”太后娘娘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慢,可那上位者的威压却越来越重。 苏樱听司马宸说过一嘴太后娘娘的事情,听说太后娘娘原本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皆因家穷被父母送进宫当宫女的。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皇上宠幸了,提拔为才人。 据说那时皇帝专宠了她三月有余,引得后宫各方妒忌,各种针对她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太后娘娘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路过关斩将,步步高升,最后还扳倒了皇后,扶持自己的亲儿子当上皇帝,她自然而然就成了太后。 这太后娘娘的一生可谓是一部壮丽的励志史。 “臣媳一切都听太后娘娘的。”苏婧琪哪还敢多说半个字? “嗯。”太后娘娘拿起茶杯,掀开盖子拨了拨漂浮着的茶叶,然后喝了口茶说道,“来人,将这个喷火杂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逐出宫去,永不准其踏进皇宫半步。” 很快有人上来将阿焰拖走。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只罚我?你们大晟人还讲不讲道理?”阿焰嗑嗑巴巴地骂着,声音回荡在屋里,人还是被拖走了。 所有人都安静地坐着,谁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太后娘娘环视了所有人一圈儿,然后严肃地说道:“请民间艺人进宫表演,娱乐众人不是不可以,但前提得真的能让大伙儿乐,若不是的话,便打一顿轰出去,也好让这些不懂规矩的贱民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冒犯!” “是,太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呵呵!果然是有权有势才是硬道理,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律法律例,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也只是个屁。 “太后娘娘英明!”苏樱非常愉快地拍了拍马屁。 “好孩子,来来来,本宫给你的红包。”太后娘娘笑呵呵地招手苏樱过去。 苏樱乐呵呵地凑近去,太后娘娘身边的麽麽立即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苏樱。 那红包厚得苏樱一只手都拿不住,既然说是红包,她估计里面装的是银票。 太后娘娘果然大气,一出手就不凡。 苏樱下跪谢恩,脸上笑得比春天还要灿烂。 “这就满足啦?”太后娘娘笑意吟吟地问道。 “不是满足,而是打从心里高兴,臣媳觉得有太后娘娘您的疼爱,才是天下最最最幸福的人。”既然人家这么舍得银子,苏樱又岂会吝啬几好讨好的话? “小滑头!”太后娘娘手指点着苏樱,笑声爽朗。 一旁的麽麽笑着说道:“宸王妃,太后娘娘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你,已经命人送到王府里去了。” 苏樱听了,自然又是一番谢恩讨好,又逗得太后娘娘乐得合不拢嘴。 其他人见苏樱如此得太后娘娘的心,眼睛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忌恨之色。 正在这时,有内官进来报告说,皇上宣苏樱过去问话。 “你去吧,这里也该散了。”太后娘娘挥了挥手说道。 苏樱拜别太后娘娘,跟着那个内官走了。 那内官是个十七八岁,长得唇红齿白,很是招人喜欢。 其实不仅是这个小内官模样俊,这皇宫里面就没有面貌丑陋之人,进宫当下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首要的外貌这一条就得要好,这样才养眼嘛。 “公公你叫什么?”苏樱边走边问。 “奴才叫小福子。”小福子恭谨地答道。 “不知道皇上要在哪儿召见我呢?”苏樱又问道。 “文德殿!”小福子温声答道。 “先前顺公公不是去宣了宸王去养心殿觐见了吗?怎么召见我又改地点了?那宸王去了哪里?”苏樱目光灼灼地盯着小福子。 “这!呃!”小福子回头给苏樱行了个礼,惶恐不安地说道,“奴才不清楚,奴才只负责传话,求宸妃娘娘恕罪。” 这些奴才的确只是听命行事的人罢了,苏樱也不想为难小福子,只跟在小福子后面默默地朝前走着。 皇宫面积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苏樱跟着小福子七拐八绕,像走迷宫似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得小福子说到了。 苏樱抬头一看,上方“文德殿”几个大字龙飞凤舞。两扇朱漆大门敞开着,像是在热情地等待客人的到来。 苏樱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走进去,院落布景美观大气,处处体现一种对称美。 苏樱绕过一道假山,走过一条青石巷,然后穿过一扇圆拱门,看见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 树下一人,一琴,白衣飘飘,琴音铮铮,翩翩公子世无双,那不是司马昊是谁? “呵呵,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继位了?”苏樱走近去不无讽刺地说道。 琴音戛然而止,司马昊抬头看向苏樱,温和一笑,却答非所问:“你来了。” 好像他和苏樱早约好在此见面似的。 说完手潇洒一扬,又继续弹起了琴,一段前奏过后,这丫的竟还唱上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飞。” 搞什么灰机?骗她来就是要唱情歌给她听?丫的,你发春求凰关俺屁事?老娘沒空在此听你乱抒情。 苏樱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可她才走了几步,前面凭空出现了一排黑衣人,他们手拉着手组成一堵人墙拦住苏樱的去路。 最近是咋啦?她八字招黑衣人? 迅速地比较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苏樱觉得自己胜算不大,所以她干脆不出手,只静静地站着。 她不动,那些黑衣人也不动,司马昊也不动,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凤求凰》。 这还强迫上她听情歌了? 求求求你个仙人板板,苏樱只觉得无数草泥马在脑海中狂奔长啸,好想碾死司马昊这丫的咋办呢? 第105章 “好狗不挡道!”苏樱真的觉得很恼火了。 可是那排黑衣人纹丝不动,沒有任何回应,每张脸的表情都没有半点撕裂,绷得跟冰块一样,所有人都一样。 她的话如石沉大海! 苏樱不再说话,走上前一拳打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脸上。 那人的皮肤也比一般人的糙,凹了一下立即又复位了,人家没有丝毫变化却疼了她的手。 不过,被打的那个人不仅沒躲,还不还手。 好,好得紧!! 把她当作弱女子来欺负是吧?她活了两世从没有这样被看轻过。 苏樱双手握拳互相轻轻地碰击着,像是打拳击前的准备。 小小地热了一下身后,苏樱重拳出击,专打脸,只挑着中间那个人打。 对方没有还手,直到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溢血了,人墙突然动了起来,但不是让路,而是换了个人让苏樱打。 既然人家愿意送上门来挨打,她还客气什么?权当打沙包练拳了! 可是打了一圈儿下来,苏樱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他妈的这些人的脸太硬了,打得他手疼。 好吧,刚才出硬招只是发泄,苏樱决定这次朝软弱的致命点出手。 但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自然懂得轻重厉害,他们依然沒有还手,不过换成了躲避。 估计这些黑衣人会轻功,躲避的步法奇特,苏樱的拳头不是落空,就是打在对方无关痛痒之处。 折腾了一番,苏樱也累了,她这才深深觉得,前世自己引以为傲的博击术啥的,在这些会古武的人的面前都成了花拳绣腿。 不,不是这样的,先前她明明能打赢不少高手的,怎么此刻弱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这拨人太强? 她仔细地瞅了瞅对方的步法,发现他们的走位刁钻得很,似是组了什么阵法。 古武果然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这次过后,她一定拜个师傅学习古武。 理想是美好的,问题得是她这次能顺利脱身哪。 司马昊这丫的不会单纯困她在这里听他弹琴唱情歌吧?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多好的一首情歌,可是苏樱怎么听着这么刺耳,这么上火呢? 苏樱一个转身冲过去一脚将琴踢翻,扬着拳头怒吼道:“忘忘忘你妹呀,你到底想怎样?” 司马昊也不恼,抬头对着她笑得风情万种,轻声问:“我想怎样你都会答应?” “应你妹!”苏樱说话间已朝司马昊出手,一上来就是凌厉的锁喉功。 司马昊踩着凌波步,左右飘移,只躲闪也不还手,还有心情评品苏樱的武功。 “你这武功招式甚是古怪,杀伤力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一个闺阁女子是从何处习得的。” “你死后去问阎王吧!”苏樱怒火中烧,凭什么她像拼命三娘,而司马昊却像在闲庭信步? 她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至少能打赢司马昊这混蛋。 “阎王?阎王哪敢收我,就不怕我夺位?”司马昊估计觉得自己的话很幽默,讲完还愉悦地笑了几声。 男人武功高不可怕,无耻才最可怕,二者兼之就是人间祸害。 不得不说,苏樱的武功和司马昊比的确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苏樱干脆不挣扎了,走到旁边扶起倒了的凳子坐下来歇着,把司马昊当空气就是了。 司马昊对着苏樱温柔一笑,脚一蹬地身体轻轻跃起,折了一根梧桐枝耍了起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司马昊边耍树枝边吟诗,他那宽大的衣摆被他舞得随风旋转着,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所以,司马昊这是在跳剑舞? 或许舞的确好看,可是苏樱对司马昊全然没有好感,只当司马昊在发疯。 “我弹琴时你唱曲儿,我舞剑时你打拳,我们一起坐拥天下,携手同行,岂不美哉?”司马昊的自我感觉很良好呀。 “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勾引有夫之妇,您的良心不会有负担吗?”苏樱冷若冰霜的样子绝对是杀气侧露。 “我正是在按我的心意做事。”司马昊说着收了功,然后走过去将头伸到苏樱面前,说道,“帮我擦汗吧。” 苏樱静静地看了司马昊一会儿,然后满脸笑意地问道:“真的要我帮你擦?” “我的样子像是说假的吗?”司马昊朝苏樱拋了个媚君。 好,很好! 苏樱笑得人畜无害,然后脱掉鞋子,扯下袜子去帮司马宸擦汗。 虽然苏樱没有脚气,但是袜子嘛,始终有股味儿了。 “快拿开!快拿开!”司马昊嫌弃地拉开和苏樱的距离。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苏樱问道。 “対不起,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司马昊说道。 “不去!”苏樱想也不想地说道。 “真的不去?”轮到司马昊回问苏樱。 苏樱觉得司马昊这句话肯定没好事,果然,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司马昊就环抱着苏樱的腰走了起来。 “放我下来!”苏樱真是气死了,她都还没同意呢,司马昊怎能抱她? “别动!”司马昊在苏樱耳边说了一句,施展轻功飞上了屋顶,指着后面的御花园问苏樱美不美。 御花园怎么会不美?百花争艳,蜂飞蝶舞,一派阳春三月的妩媚景象。 只是苏樱不想理司马昊。 “不理我会受到惩罚的噢!”司马昊含情脉脉地看着苏樱说道,然后抱着苏樱从屋顶上往百花中飞落。 待落到地上,司马昊又带着苏樱走进假山里,沒想到假山里竟然暗藏乾坤。 司马昊不知道摸了哪里,有块石头就动了起来,露出一个入口,看样子是条秘道。 妈妈个B!皇宫怎么这么多秘道和暗室。 “救命啊,司马宸快来救我!”苏樱尽人事地喊了一嗓子。 看样子,司马昊要将苏樱藏进地下室的。 司马昊将苏樱强拽进秘道,里面是一级一级往下延伸的阶梯。 妈呀!她真心不想呆在地下室,可是谁让她技不如人逃不脱呢? 司马宸这丫的到底在干毛?自己的老婆被绑架了也不知道来救! 她要不要考虑休夫呀? 第106章 “不用叫了,没用的,司马宸正被父皇缠住商量怎样夺回大权呢。”司马昊说话时掩饰不住眼里的小得意。 “助皇上夺回大权不是很容易的事吗?我们手上有龙头杖!”苏樱说道。 那玩意儿不是能调军队吗?皇权即兵权,兵权在手,天下我有。 可司马昊听了苏樱的话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他告诉苏樱。 其实龙头杖没那么大的权力,没错,只要龙头杖一出,所有人都必须跪拜,但这也只不过是对皇权的臣服罢了。 所以这是所有皇族子孙都愿意拜龙头杖的原因。 但要说龙头杖能调动军队的话,那是一支特定的军队。 传说那支军队是建国元皇秘密训练的,战斗力非常强的军队。 只是经过了几百年的换朝改代,那支神秘的据说百战百胜的军队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饮,同样的,军队都没有,拿着龙头杖调动个啥劲儿? 不是吧?我勒个去! 苏樱听后真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原来这龙头杖就是唬唬人的。 这样说来,拿着龙头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所有人都会下跪。 但若不是在公开人多的场合下,比如此刻只有她和司马昊两人,即使她拿着龙头杖,司马昊不跪也没什么,毕竟是没有实权的玩意儿,杀伤力为零,人家怕个鸟? 真的,她真的,对于这些弄权者相当无语,个个都是心有无数个窍的。 “话说你抓我来此到底意欲何为?”苏樱很认真严肃地问这问题。 “证明我比他好,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司马昊说道。 苏樱正要抢白司马昊,这时一个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响了起来。 “是吗?自信是好的,自大往往会死得快!” 这时,苏樱刚好在司马昊之后走完最后一级阶梯。 下面是一个挺大的地下室,估计有一百来方吧,整成卧室的样子。 有床,有衣柜,书柜,饭桌,茶几等,司马宸就坐在中央的饭桌上,此刻面色阴沉地盯着司马昊。 “司马宸,我终于将你召唤来了。”苏樱高兴地要走到司马宸身边去,却被司马昊拦住了。 苏樱刚要发飙,那边司马宸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 “司马昊你还有点羞耻心不?竟连你大嫂都敢肖想?”司马宸说话间一出手就直攻司马昊的要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得谁不得,各凭本事。”司马昊真可以,打架还能边吟诗。 苏樱觉得司马昊可以封为大晟第一矫情男,随时随地都能抒情一翻的。 两大高手过招,苏樱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到饭桌旁坐下来歇歇,顺便欣赏两大美男掐架,只可惜差盘瓜子。 司马宸不愧有魔王之称,武功路数刁钻得近乎邪气,且凌厉无比。 可司马昊看起来温和近人,武功招式也十分霸道,充满了杀气。 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打得是难解难分,速度也快得很。 苏樱又对古武不熟悉,看着看着就觉得眼花了,只觉得眼前晃着不少小星星,她只好扭头看向别处。 “阿樱,你沿着来路出去,到了最后一级阶梯,那里有朵莲花图案,你在上面用力踩三下,门就会开了,你先回王府去。” 苏樱看了看司马宸,觉得他不会有危险,于是决定听从夫君的安排,先回王府去。 司马昊当然不想让苏樱走,可有什么用,他打不赢司马宸,被司马宸死死地缠住了,哪里能阻止苏樱? 所以苏樱很顺利地离开了地下室,出来后她找到裴景,让裴景去弄司马宸出来。 “没事!咱爷沒那么弱,太子殿下不能把他怎样的。”裴景一点儿也不担心。 “我当然相信咱儿爷不会受伤,我只是不想他被司马昊缠住回不来。因为我想他了,你懂吗?”苏樱逼视着裴景。 裴景摸了摸头,憨憨地笑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懂了!我懂了!” 然后裴景就一路傻笑地飙了出去。 苏樱这样对裴景说原本也是开玩笑的,结果这玩笑导致了她后来好几天,身上就没停止过起鸡皮疙瘩。 裴景走后没多久,司马宸就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脸上洋溢着带着汗水的笑容。 “娘子,听说你想为夫了。”司马宸冲过去一把抱住苏樱,将脸埋在苏樱的肩上磨蹭着,像只发春的公猫似的。 呃…… 苏樱无语望屋顶,只觉得眼前飘过一排黑压压的乌鸦。 她现在能说什么? 说她当时看见裴景那副“自家爷天下第一”的曳样,才忍不住拿那样的话堵他的吗? “裴景说,娘子一刻也离不开为夫了,为夫都幸福地要飘起来了。”司马宸继续诉说着他的情怀。 飘起来,你以为你是热气球吗? 苏樱好想捂眼,传说中的脾气暴躁的魔王呢?传说中的不近女色呢? 此刻像个孩子般撒娇卖萌装可爱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苏樱推开司马宸直视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 然俄,显然司马宸对于“穿越”这词理解得和苏樱不一样。 “是呀,我离开地下室,穿越过三宫六院,穿越过洛城大街,穿越过人山人海,历尽艰辛才回到娘子的身边,娘子你要好好疼我。”司马宸说话脸又在苏樱的肩窝上蹭了蹭,弄得苏樱的脖子痒痒的。 苏樱错了,先前他认为司马昊是大晟第一矫情男真的是错了,司马宸这丫的才是! 不能再让这丫的继续抒情下去了,她皮上的鸡皮疙瘩密得都像癞蛤蟆了。 “那个,我这么急着叫你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苏樱一本正经地说道。 “娘子尽管吩咐,为夫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愿为你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愿为你杀佛斩鬼……” “停!等有需要时,你如此做也未尝不可。但现在我只需要一个教我武功的师傅,你能帮我找一个吗?”苏樱直接了当地问,这个世界她初来乍到,不熟悉行情。 与其自己瞎摸索,不如请司马宸帮忙,有现成的人脉不用是傻子,她才不当傻子。 第107章 听到苏樱说要找师傅学武,司马宸什么也没说,只一手环胸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围着苏樱转来转去地打量着。 “咋啦?不乐意帮忙就算了。”苏婧摆了摆手说道。 然而司马宸却答非所问:“你看为夫如何?” “你?!”苏樱也学着司马宸的样子,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围着司马宸转了几圈儿,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颜值无可挑剔,武功深不可测,应该是良师。” 要拜师嘛,总得说两句讨好的话不是吗?可显然司马宸对于“颜值”一词甚是不解。 “颜值,帅也!”苏樱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 司马宸听了自然喜形于色,脑袋还傲娇地扬了扬,说道: “娘子,你也很美。虽然你的武功不高,可是那些招式却很刁钻,只不过你没有内力,招式就厉害不到哪里去了。” “那你教我练内功。”苏樱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好咧!”司马宸袍子一甩,正儿八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拜师吧!” 苏樱赶紧去倒了杯茶端过去,很狗腿地献给了司马宸。 古人拜师要下跪叩首,苏樱倒是忘了这茬儿,不过司马宸也沒要她跪,伸手接过茶喝了,然后掏出一叠银票递给苏樱说道: “乖徒儿,这是为师的见面礼。” 苏樱乐哈哈地接了银票收好,脸笑开了花,她最近很得财神爷的宠爱嘛。 拜完了师,司马宸就开始给苏樱授课了。 要学内功,先背心法。 司马宸口头传授了苏樱一套内功心法,让苏樱先背熟了再练。 苏樱因为前世是特工,曾参加过记忆力的培训,她的记忆力强得几乎过目不忘。 所以司马宸将内功心法说了两遍后,苏樱就已经牢牢地记住了。 背熟了心法,苏樱便练了起来。 练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苏樱喜欢武功,所以一练起来就忘了全世界。 一连好几天苏樱都躲在府里练功,废寝忘食,如痴如醉,练内功开启了她的新世界,越练她越觉得古武神奇,简直妙不可言。 而她练功时,司马宸则在边儿上躺椅上躺着,旁边的桌上放着各式水果,茶品等,晃悠着大长腿,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竹枝监督苏樱。 若发现苏樱岔了气,就用竹枝戳戳苏樱,帮苏樱纠正过来。 “我们真是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司马宸喟叹着。 然而这种舒心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苏樱正在练功,猛虎亲自来找苏樱,说是“盈门楼”对面开了一间很豪华的酒楼,他们的酒楼都比下去了。 “不会吧?咱酒楼是老字号,已经深入人心了,谁这么大本事,酒楼未正式开张气势就压咱儿一头?”苏樱对猛虎的话持怀疑的态度。 “您还是亲自到楼里来看看吧。”猛虎很急切地再三请求。 “好吧,咱儿就看看去。”苏樱收了功,走到司马宸身边,接过司马宸递给她的汗巾边擦汗边说道。 说真的,自从她盘下“盈门楼”后,就一直让其按着原来的旧模式发展,她每天也只是负责检查一下账单,都没有用心好好经营过。 苏樱换了身男装,便跟着猛虎走了,司马宸想跟上却被苏樱无情地拒绝了。 实在是她不想事事都依赖司马宸。 司马宸倒也不坚持,只派了人跟着去保护苏樱。 苏樱坐着宸王府标志的马车一路急驰到“盈门楼”,果然看酒楼正门对面开了一间很气派的酒楼。 原本这里是间不起眼的酒楼,但对方突然将旧酒楼翻新了。 三层高的房子被刷得焕然一新,旌旗飘扬,屋檐换上了新的雕花,龙飞凤舞,栩栩如生。 正门上方一块金光闪闪的匾额高高悬挂着,上面“满登”二字字体张扬,字如其人,透过这不羁的字体仿佛让人看见它的主人那种睥睨天下的狂妾。 不过不得不说,这酒楼的装修的确吸人眼球,此刻门口围满了人,大家议论得热火朝天。 “这匾额是真金做的吧?若是这样,那简直价值连城呀!” “是呀,也不怕遭贼!” “谁是老板,这么硬气?” “……” 好吧,苏樱不得不承认,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对方一出手就成功地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开了个好头,不,可以说是一炮而红。 这个老板的确有两把刷子。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个穿着暴露,长相妖娆,风情万种的女子从酒楼里走了出来,那脸上的笑真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所有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全部人都两眼发光地看着那女子,有个别自控力差点的男子甚至还流下了鼻血,流着哈剌子。 “各位!”那女子一开口,声音酥得人的骨头都麻了。 “小女子叫媚姬。”媚姬说到这儿又朝着众人盈盈一拜,本来就偏低的衣领又往下滑了滑,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引得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美人计用得好,苏樱都忍不住要为对方鼓掌了。 “今天咱儿满登开业,免费招待大伙儿三天,希望大家多多赏脸莅临。”媚姬朝大家拱了拱手说道。 这话一出,人群中立即炸开了。 免费吃三天?这是什么概念! 连苏樱都不得不感叹对方真是财大气粗哪,对方这是要将其他酒楼往死路上赶呀。 “老板娘好样的!”人群中一片赞赏之音。 媚姬听了掩着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扬高声音说道:“奴家可不是老板娘,奴家只是个打工的掌柜罢了。”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顺着话头问老板是谁。 媚姬又笑意盈盈地说道:“容奴家在此暂时卖个关子,先不告诉你们老板是谁。” 一句话撩得那些男子简直心痒难耐呀。 “好了好了,开张仪式正式开始了,大家注意点避鞭炮噢。”媚姬说完甩着丝帕手一扬,那边早准备好的人立即点燃了鞭炮。 刹那时,鞭炮声响彻了洛城大街,被吸引过来的人络绎不绝,那场面真是比过年都热闹! “咱儿是遇上了强劲的对手呀!”苏樱感叹道。 第108章 盈门楼大堂里,苏樱一身公子哥儿的打扮坐在饭桌前磕睡连连。 其他伙计做什么的都有,有玩骰子的,有玩牌九的,有拿着鸡毛掸子无聊地拂着灰尘的,有趴在大凳上呼呼大睡的等等,就是没有人正正经经地做生意。 为何?因为根本没有生意可做! 人家满登酒楼开张大优惠,免费吃喝三天,就算食品再不好也很吸引人的不是吗? 更何况人家这么做的目的是打响招牌,又怎么会弄很糟糕的食物给顾客吃? 所以人们疯狂而去才是正常的好不好? “这么吃法,老板真不会垮?”猛虎在门口转了一圈儿回来愤愤地骂道。 “对呀对呀!吃吃吃,将老板的棺材本都吃光了才好。” “沒错没错,吃得老板吐血身亡才解气!” 伙计们纷纷附和猛虎的说法。 可想而知,这满登楼的老板真的很财大气粗。 “好了,大家也别在此叫骂了,既然没有客人,不如我们休息三天吧。”苏樱扬高了声音说量。 她的话立即招来一片反对之音,大家纷纷表示关门就是示弱,应该和满登楼决一雌雄。 “我让你们带薪休假。”苏樱说道。 “不要!我们就要和满登较劲儿到底!”所有人都振臂高呼。 “呵!很齐心嘛!”苏樱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去当探子吧。” 显然,有很多人没反应过,当探子? “咱也去吃,看看对方都有些什么菜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苏樱笑着说道,“反正又不要钱,咱一定要敞开了吃,把老板吃垮吃吐血!” “对!”大家听了苏樱的话个个突然大梦初醒般,然后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 “我带只死蟑螂去悄悄地放进菜里,让们名誉扫地。。” “我带来毛毛虫去。” “……” “行了,大家公平竞争,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你们忘了云来客栈的事了吗?和气才能生财!” 说做就做! 苏樱马上让人找来块木牌,在上面写下: 对手免费招待,不去吃喝是傻B,因此暂停营业,如有不便敬请谅解。 写完关上酒楼的门挂上牌子,苏樱便带着一帮伙计雄赳赳气昂昂地到满登楼而去了。 可当他们来到满登楼前排了老半天的队才轮到进去时,却被满登楼的伙计给拦住了。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苏樱很不爽地质问对方。 “你们是盈门楼的,来我们这儿吃饭一定是想打探我们的做菜秘方,所以不能让你们进来。”门卫跩得不要不要地说道。 “你们的做菜秘方写在大堂上吗?”苏樱问道。 “当然不是,谁会那么傻?”门卫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准我们进去?虽然我们是干饮食这行的,但我们也需要吃饭的,你们难道就没有去别的酒楼吃过饭?”苏樱一连串的发问弄得两门卫一愣一愣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能怼回苏樱,只好耍横,说道: “总之就是不让你们进去!” “不让我们进去是你们的意思,还是你们领导的意思?”苏樱理直气壮地说道。 两个门卫也不答话,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抉择。 这时,苏樱刚好看见媚姬经过,立即挥着手叫媚姬。 苏樱把事情跟媚姬讲清楚后,媚姬笑着说道: “打开门做生意岂有赶客的道理?诸位请吧。”媚姬弯腰作了个“请”的动作。 苏樱也不客气,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宿舍了。 进到里面一看,人家里面的装修也很舒适。正对着大门的舞台上蹲着十二 苏樱带来的人足足坐了三桌,告然又叫人把菜单拿来,开始点菜,每桌子的菜自然是不同的。 说是来剌探别人的底细,可是苏樱真吃不出那些菜到底是怎么煮熟的了。 也对,别人的秘决岂会轻易露底儿? 正在这时,云来客栈也来了一群人,还在苏樱隔壁座位坐下了。 大家都点完了菜,各自埋头开吃,突然云来那边有个人大声叫喊了起来。 伙计立即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只死蟑骂满登卫生不合格。 双方正争吵个不休时,媚姬一步三扭地过去了。 “这只蟑螂是你自己放上去的吧?”媚姬说话间朝那个人妩媚一笑,结果那个人竟然想都没想一下,很诚恳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没事了,大家继续享用吧。”媚姬甩了甩丝帕说道。 大家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云来的老板气得踹了那个人一脚,直接让那个人滚了。 见一计不成,他们又生一计,又有一个人弄来半条虫子说人家满登的食物不卫生。 媚姬走过去,笑得更是风情万种,侬声软语地说道: “那您把另一半吐出来凑成一整条,我们便认账。” 对方一听顿时傻眼了,虫子的另一半本来就不是吃掉的,他哪里吐得出来?只得悻悻地坐了下去。 这一幕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媚姬这情商,啧啧啧,真是高,苏樱在心里暗暗赞叹着。 云来那边的人闹了两出都没有成功,苏樱原本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突然有客人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有老鼠呀!” 苏樱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十几只老鼠,在桌子脚和人脚之间拼命乱窜。 苏樱平生最恶心这种毛绒绒的东西,刚要起身离开,却看见媚姬带着伙计们开始了捉老鼠的大战。 只见他们跃起,俯冲,出手,一瞬间便将一只只老鼠捉住了,那身手敏捷得让苏樱咋舌。 满登这伙人的背景相当不简单呀。 不一会儿,地上的老鼠已经捉干净了,大堂里又恢复了井然的秩序,仿佛从未出过意外一般。 三次出手都没有成功,云来一伙似乎消停了,可却轮到满登一伙不满意了。 媚姬一声令下,伙计们立即将云来一伙人扔到了大街上,媚姬还双手叉着腰,破口大骂:“从此以后,云来之人与狗不得入内!” 呵呵!云来一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第109章 云来一伙人早年是绿林好汉,机缘巧合下做了点正经生意成功洗白了,怎么着也算有点身手的人,可如今一个个却被满登的护卫像拎小鸡似地丢出门了,这满登又再一次让苏樱另眼相看。 其无论是经济,还是武力等,各方面的实力都不可小窥。 的确是强劲的对手,盈门楼接下来的营业压力山大。 原本苏樱还以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做生意的花样多,根本不怕竞争,现在才觉得这古人的智慧实在是不简单。 正胡思乱想时,人群突然哄闹了起来。 苏樱抬头一看,哇噻,顿时被眼前的情景亮瞎了眼。 只见十二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著着粉色烟笼裙外罩透明轻纱披风,如仙女般踏着凌波微步而来。 再加上绝色的容颜,妩媚的笑脸,莫说男子就是女子也要为其倾倒了。 十二位女子每个人手里皆抱着一种乐器,有琵琶、长笛、箫、二胡等,她们翩然飘到大堂正中的小舞台上,开始了醉人的表演。 虽然满登楼的菜品堪当一绝,可是此时谁的心思都不在吃上面了,男女老幼都看美女的表演看得如痴如呆了,当然了重点是美女而不是表演。 苏樱看了一眼自家兄弟,真的很想像打地鼠一样拿着大锤子将他们一个个都敲进地洞里去。 猛虎一双眼睛如铜铃般瞪着舞台上,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只鸡蛋,拿着筷子的手还夹着一块白切鸡停留在半空,那鸡肉上面蘸着的醬油滴下来,流得满桌子都是。 再看狗蛋盯着舞台上哈喇子直流,二娃子一边傻笑一边拍着他自己的胸,长剩兴奋得摇头晃脑…… 其他观众也是如此大都处于一种近乎颠狂的状态中,口哨声、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自从这十二位美女出场后就没有停过。 美人计,真是屡用屡灵,自古以来皆如此。 而满登这一招就用了三天,毫无败色,人气还越来越旺。 免单加美女计策,使满登酒楼开门大吉,一下子名声大噪,竞远远超过了老字号“盈门楼”,致使盈门楼的客人锐减。 “老大,您快想想办法吧。”看着以往人山大海此刻却只有廖廖两三桌客人的大堂,猛虎顶着张苦瓜脸跟苏樱说道。 这两三桌客人还是人家满登没位了才来这边的,什么老熟客都是扯淡,吃货的世界没有人情可说。 苏樱想了想,然后招手让猛虎将耳朵凑过来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 猛虎听得连连点头,脸上喜颜逐开,听完后便兴高彩烈地准备去了。 之后,苏樱便召集大家过来,通知大家放假三天,当然了是带薪休假。 但是她这一举动又弄得大家一阵恐慌,以为苏樱要关闭酒楼。 “我怎么会这么容易认输,休息三天有两个原因,一来避避满登酒楼的锋芒,二来我已有对策,猛虎会带人安排好的。这三天没有任何的兄弟就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有任务的兄弟务必将工作做好,争取三天后一举夺回失地!”苏樱给大家鼓着劲儿。 “好!”所有人齐声回答。 安排停当,苏樱便回了宸王府,她正好趁这三天时间再跟司马宸练练内功。 “娘子,酒楼的事要为夫帮忙不?”练完了功,司马宸边给苏樱松骨边问道。 “不用。”苏樱简短地回答完,端起大碗喝茶水。她练功渴,嫌茶杯太小,便让人准备了大碗喝茶,这样才喝起来才爽。 司马宸也没再多说什么,自家娘子这么聪明肯定会有妙招应对的。 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苏樱觉得这三天简直是弹指间就过去了。 第四天一早苏樱用过早膳就直奔盈门楼,快到的时候,远远地就望见了自家酒楼门前的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 看来她的计策奏效了。 苏樱走近去,一看顿时乐了。 盈门楼门口站着十二个妖娆无比的男子,这些男子唇红齿白,墨发及腰,身穿白色绸袍,胸前衣襟半敞,露出一片胜雪肌肤,真是比女子还要性感妩媚三分。 这十二个男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件乐器,吹拉弹唱应该不在话下。 有貌又有才,虽为男子同样吸引了一大波客人,男女老幼都有。 “猛虎,行啊,你去哪里请来这些绝色美男的?”苏樱看着快要满座的大堂开心地问道。 “伶管和戏班。”猛虎有些得意地答道。 客人渐渐地多了,那十二个男便回到大堂小舞台上表演才艺。 他们不是单纯地表演吹拉弹唱,还有杂技表演和魔术表演,吃饭的顾客不仅吃得津津有味,还看得眉飞色舞。 爱热闹看新鲜是人的天性,满登楼不免单了,客人自然就会到别的热闹处去。 但是,哪怕是这样,盈门楼的顾客还是少了一半左右,估计来的都是真爱粉了。 十二个美男子表演完了,苏樱走上舞台中央,扬高声音说道: “各位,今天我们盈门楼要推出一款新菜式,这款新菜式叫寿司,今天来的客人都可以免费品尝这道新菜式。” 苏樱的话一完,下面就闹哄哄的议论开了: “寿司?啥玩意儿?你听过吗?” “没有,我只听过寿桃、寿饼、寿面,就是没有听过寿司。” “沒错,我只听过蚕丝、真丝、麻丝,也没听过寿丝。” “哈哈哈!” “东家给介绍介绍寿司呗。” 苏樱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议论,笑了笑说道: “寿司是用饭块,加上生鱼片、海鲜、蔬菜或鸡蛋做的食物,由本房东和厨师一块完成这道菜。” 苏樱的话一完,下面的顾客又炸开了锅。 “什么?生鱼片?那样的菜会好吃?鱼不熟会很腥的。” “腥还是其次,生鱼片会不会有寄生虫,万一吃病了怎么办?” “寿司,确定不是过大寿才吃的菜?” “……” “各位,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生鱼片经过特殊处理,不但不腥也没有寄生虫,大家尽情享用就好。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我们开始吧。” 第110章 说是和厨师一起完成这道菜,其实厨师此刻的作用就是递东西和摆东西,主要还是苏樱一个人完成。 苏樱穿上围裙,拿过薄薄的削肉刀开始切鱼片,只见她手起刀落上下番飞间,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片便整齐地躺在了白瓷玉碟上,重重叠叠,如将倒未倒的多骨诺米牌似的。 这一手漂亮的刀工,瞬间将大家折服了,原来吵吵嚷嚷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聚在了苏樱的身上。 取饭团,和料,包卷,苏樱的动作熟悉且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江湖老手,皆因她上辈子常常在家做寿司吃。 本来对“寿司”这一新式菜品持怀疑态度的吃客们,因着苏樱露了这么一手,竟莫名地觉得“寿司”一定很美味。 因此当苏樱宣布可以试吃时,不少人纷纷排队来领食品。 当这些试过的人说好吃时,其他未试过的人一窝蜂似的涌过来索要“寿司”。 “不好意思,寿司已经没有了,还有想试吃的朋友们明天再来。”苏樱边说边解下围裙交给一旁的厨师,然后缓步走下舞台。 下面的顾客就议论开了: “切!没有就没有,一定很不好吃。” “没错,鱼片还是生的,他们吃过了准会拉肚子。” “或者会被寄生虫吃掉内脏,啧啧啧,太恐怖了!” 本来嘛,你没得吃说不好吃,这还没什么,为啥你偏要人身攻击别人呢?听到这些议论,那些吃过寿司的人就怒了,纷纷开怼。 “你们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对,生鱼片一点儿也不腥,口感超好,怎么说呢,恕我文学功底不好,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嗯嗯,东家,什么才推出寿司菜品,我好想再吃。” “说不好吃的,有本事你们别吃呀!” “啍,我们吃不吃关你们屁事!” “东家,他们一定是满登雇来的细作,是来破坏你们盈门楼的生意的,快将他们赶出去。” “哼!做细作这样违背良心的活,小心生孩子没屁眼!” “你们说什么呢?是不是找打呢?” “……”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了,猛虎等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干预,被苏樱阻止了。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苏樱站到一张长凳上,猛虎见了赶紧过去扶着凳子,生怕苏樱摔倒了。 苏樱被猛虎的动作逗乐了,她堂堂一穿越特工,还沒这点功夫不成? 不过她没阻止猛虎,而是扬了扬手继续说道: “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同样一道菜,有人说好吃,也有人说难吃,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是还没尝过就说菜难吃,这就太主观了。所以菜好不好吃还请尝过再发表言论,你尝过了才能具体说出菜如何难吃,才能让人信服。” 苏樱的话一出,立即得到了尝过寿司的人的应和,而没尝过的那些人则表示,明天一定要来试吃,瞅瞅这寿司是怎么个难吃法。 苏樱笑了笑不置可否,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 “东家这招激将法用得可真好,啍!为了推广你们的新菜,东家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苏樱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说话者。 对方是一个身材精瘦的人,穿着一件宽松得有点不合身的鼠灰长衫,一张马脸上一双细小的眼睛散发着精光。 呃…… 实在不是苏樱以貌取人,她真心觉得这人长着一副奸细脸。 “啍!明天寿司试吃的份额和今天一样,先到者先得,来不来悉随尊便。”苏樱说完再也不理会众人,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那马脸男子被苏樱堵得无话可驳,再也无心吃喝了,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苏樱离开盈门楼后,悄悄地回到了宸王府,又跟司马宸练内功。 第二天,苏樱和昨天一样的时辰来到酒楼,这次当她一出现在舞台上时,下面的客人就迅速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苏樱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排队的人,很意外地排在前面的大多都是昨天没吃到寿司的人。 “喂!你们不是说寿司不好吃吗?排那么近干嘛?” “为了证明它不好吃呀!” “你们是有病吧?” “你们才有病!” “……” 眼看着人群又要吵起来了,苏樱不客气地出言制止了: “要试吃寿司的话请安静,否则请出去!” 大家一听果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苏樱看,估计是被苏樱那潇洒利索的动作所惑,许多人看着看着竟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待苏樱做完,那些领到寿司的人吃了,那一脸地满足陶醉,脸上都只写着一句话: 味道好极了! 这时人群中又吵开了: “怎样,还说不好吃,打脸了吧?” “是又怎样?你奈我何?” “无赖!” “你咬我啊!” 万幸地是,这些人吵归吵,倒是没有打起来。 苏樱知道,这些人当中肯定有满登楼那边派过来的,虽然语言上挑拨一下,却没有真正动手,看来满登楼的东家是个君子。 本来嘛,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和能生财,用恶劣的手段搞破坏,最后只有两败俱伤。 苏樱突然对满登楼的东家挺有好感的。 “若是他还是个帅哥,那你不是更有好感了?”司马宸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苏樱的嘴里,酸溜溜地说道。 “哟!我怎么闻到了醋的味道呢?”苏樱打趣道,“不过我倒觉得满登楼的老板是个风骚的女人,瞧人家那掌柜,啧啧,真是太勾人了,改天带你见见去?” “能勾住我的唯你一个!”司马宸捏住苏樱的下巴,迅速地在苏樱的唇上啄了一下,如鸡啄米似的。 “滚!弄得我都不敢吃葡萄了。”苏樱边说边拿起帕子拭擦嘴唇。 “你再擦,小心我喂点口水你。”司马宸的眼睛眯了眯,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恶心!”苏樱丢下话迅速地逃离现场。 “你逃不掉的!”司马宸离座追了上去,两人就在练武场里追逐嬉闹,气氛好不欢乐。 第111章 苏樱和司马宸闹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有留意在几个阴暗角落里都有人偷偷地窥视着他们。 这些人明面上是宸王府里的丫鬟、男仆,实则是别人放在司马宸身边的探子,皇上的、司马昊的、皇后的,估计太后和司马旭的也有,总之情况甚是复杂。 这些人每天都会将司马宸和苏樱的消息传给自己的主子,所以苏樱和司马宸如此恩爱幸福,估计有人会妒忌得吐血。 这么多的探子,连刚来不久的苏樱都知道了,司马宸岂会不知道? “不必拔掉他们,那些人能安插探子,我们也能反利用探子,就看谁能演了。”司马宸根本就不把那几个小喽啰放在心上。 苏樱挺赞成司马宸的观点的,反正这些探子无法近身侍候他们,他们想放什么消息给他们就放什么消息。 苏樱也不担心这些,每天她在府里呆够了就去盈门楼坐阵,因着她的美男计和推出新菜品寿司这两招,盈门楼流失的顾客又回来了,恢复了以往的旺象。 洛城的消费人口就那么多,盈门楼客人多了,满登楼那边自然就少了。 和对方对弈,一输一赢,现在打成平局了。 孟虎等人对苏樱的经营能力愈发佩服了,纷纷表示要跟着苏樱打败满登楼,让满登楼在洛城的饮食行业被除名。 “倒也不必如此偏激,公平竞争罢了,不要搞成不共戴天之仇才好。”苏樱必须要将猛虎这帮人约束好,他们以前是黑道组织,其中不乏鸡鸣狗盗之辈,处理事情会用些偏激的土匪办法,那样容易引起纷争,就怕事态严重惹出人命案。 开酒楼,做生意,目的是求财,应该尽量避免纠纷。 “我会管好大家,谨记您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金科玉律的。”猛虎拍着胸口保证道。 苏樱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新菜品已经宣扬开了,现在可以加入菜谱作为日常菜出售了。” “这好是好,可这样一来,老大您不是天天要来当厨师吗?”猛虎为难地说,毕竟这个菜只有苏樱会做,可苏樱堂堂一东家却每天都要干厨师的活,这,太累了吧? “我教会厨师做就成了。”苏樱微微一笑,一道菜的做法而已,她还不至于藏私。 况且她堂堂一王妃,哪怕不经营这酒楼,她也饿不着了。 “厨师真幸运!”猛虎感叹了句。 “那我教你如何?”苏樱歪着脑袋好笑地看着猛虎。 猛虎听了吓得连连摆手,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进厨房,他拿的是杀人越货的刀,可不是菜刀。 “那你羡慕什么劲儿?”苏樱给了猛虎一记白眼。 猛虎摸着他那平平的板寸头,尴尬地笑着。 苏樱不再和猛虎费话,转身钻进厨房教厨师胡大海做寿司。 胡大海整个人都有点圆滚滚的,皮肤由于长期被油烟熏着,显得油光锃亮。 他平素话不多,是个老实汉子,但做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先前跟着苏樱打下手,偷师也会了七七八八,所以苏樱在一旁指导他自己做一遍他就会了,教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 “老大,从此以后您就是俺娘了。”胡大海学会做寿司后的第一句话差点没将苏樱吓得灵魂出窍。 拉倒! 胡大海已经二十五了,她还是二八年华,叫她娘简直埋汰死她了。 胡大海这说法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有木有? “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老大您是女的,自然就是俺娘了,俺从小没有爹娘……”胡大海还真是傻人自有一套傻理论! “停!”苏樱赶紧叫停,“你若敢把我当娘,我马上辞了你!” “不要,千万别!”胡大海吓得顾不得厨房地面脏,“扑通”一声给跪了,哭丧着脸哀求,“老大您千万不要辞了俺,俺上无父母下无妻儿,您要辞了俺,俺就无家可归了。俺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把您当娘了!” 说到此处,胡大海还指天起了个毒誓。 苏樱伸手揩了一把额头上狂飙出的汗,只觉得眼前无数乌鸦乱舞。 有听过用“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博同情的,没想到胡大海竟还能反过来用,胡大海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行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辞了你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厨师?”苏樱还能怎样?唯有安抚! 胡大海听了连连磕头道谢,在苏樱的催促下,这才起来傻笑着忙活去了。 苏樱此行目的达成,她又急匆匆地赶回王府去了。 虽然她才练了几天内功,但已经感受到这门功夫的奥妙精深了,她已经练得欲罢不能了。 所以回去后她一门心思都在练功上,可人活在世上难免杂事缠身,她才安心练了三天的功,盈门楼那边又出状况了。 苏樱来到盈门楼前,看见满登楼那边又挤满了人,门口外还排起了两列长长的队伍。 别家高朋满座,而自家则门可罗雀。 满登楼这次又放了什么大招? “他们是冲太子去的。”猛虎苦着脸给苏樱汇报敌情。 原来是三天前从没在民众中出现过的太子司马昊突然高调驾临满登楼用餐,美其名曰体察民情,与民同乐。 虽然太子殿下是坐在包间里,可是他进去出来总要露脸,于是大家伙为了能见上太子殿下一面,挤破了头都想进满登楼用餐。 有钱的为得一席之地不惜千金,有权的为接近太子耍尽手段,穷人四处筹钱欠债只为了进一趟满登楼瞻仰一下太子的真容。 更疯狂的是洛城的妙龄少女们,尤其是自持有几分姿色的,千方百计想挤进满登楼见太子一面,都希翼着自己被太子看中,从此便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很多人只是纯粹想见太子一面而已,不会在路边等吗,何必要进去吃饭?”苏樱对于古人这种崇上的思想表示无奈。 “太子根本就不是从正门进的,而是坐着马车直接进入满登楼后院,然后由后门进去,所以大家只有在太子进了后门然后走楼梯进入二楼包间前这段路才可以见到其本尊。”猛虎的消息打探得很准确。 这么说来,太子是特意来帮满登楼的,看来满登楼的幕后老板大有来头,要不怎能请到太子来制造“名人效应”? 奸商,奸商哪! 第112章 满登楼这一招“名人效应”很成功,再次压倒了盈门楼。 “老大您赶紧想招儿!”猛虎看着苏樱的目光满是期待。 想招,想什么招呢?苏樱有点头大。 再推出新菜品?显然不行! 现在这些人去满登楼根本不是为了吃饭,哪会在乎菜品的好坏,他们只想去看太子殿下。 话又说回来,太子殿下为毛会如此帮一间酒楼,谁的官能比太子殿下大? 不对,或许这劳什子满登楼就是太子殿下开的,他的目的就是冲自己来的。 呵呵!司马昊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我们可以请一个比太子殿下更出名的名人来酒楼用餐,将太子殿下的风头压下去。有这样的人吗?”苏樱问猛虎道。 “比太子更出名,太子殿下的上级,皇帝,老大您能请皇帝来吗?民众对皇帝更好奇!”猛虎突然兴奋了起来,很显然地以为自己献了条好计策。 “请看我眼神!”苏樱不说话,只拼命翻白眼。 “老大您这意思是请不到皇上来了?”猛虎这丫的竟敢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 妈妈的!皇帝呀,是她随便能请来的吗? 两人一阵尴尬的沉默,过了良久,猛虎才又开口说道: “倒是有个人在民间很出名,比皇帝太子殿下都更深入人心!” 苏樱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神采奕奕地等着猛虎说下去。 只是猛虎说到这儿突然垂头丧气地道:“只是这个人比皇帝更难请,因为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乎不定,据说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只活在传说中却真有其人。” “你先说说是什么人!”苏樱不耐烦地拍了猛虎的后脑勺一巴掌,催促道。 “大晟第一商人北辰!”猛虎咽了口口水,一脸崇拜地讲述了起来。 北辰家的生意遍布大晟各处,涉及各种行业,势力很大,财力雄厚,号称大晟第一富商。 只是这北辰不仅行踪不定,性格还阴晴不定古怪至极,出现时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若不是他主动出现,这世上根本就没人能找到他。 “那你提他干什么?一个根本就找不着的人!”苏樱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我就是想告诉您有这么个人存在嘛。”猛虎讪笑着说道,“不过找不到也许是好的,假若被我们请到了他,只怕咱们这盈门楼会倒塌。” “为啥?”苏樱瞪着眼睛问道。 “被挤塌的呗,如果北辰出现在咱们盈门楼,起码整个洛城的人都会争着来看他。”猛虎说得煞有介事。 苏樱竟无言以对…… 因为没有顾客上门,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闲聊着天,拍着蚊子。 苏樱很想宣布休假,可是又不知道该休几天,正进退维谷时,酒楼里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人。 不,是闯进一群人! 大家伙都以为是顾客上门了,全场瞬间嗨起来。 苏樱定睛一看,只觉得要凉凉。 走在前面的是司马旭,他今天很意外地穿着一件很朴素的天青色长袍,其身上最抢眼之处是肩上蹲着的那团肉嘟嘟的阿粉。 不愧是猪,一阵子没见,阿粉竟然胖成球了。 后面跟着的是一群莺莺燕燕,个个打扮得妖娆无比,花红柳绿的,直让人眼花缭乱。 “阿樱,我和阿粉带人来光顾你生意了!”司马旭跑到苏樱面前邀功似地说道。 等等! 苏樱现在可是一身男子装扮,司马旭是如何认出她的? 还有,司马旭怎么知道盈门楼是她的? 苏樱一脸狐疑地看着司马旭。 “哎呦!你不就穿了身男装嘛,岂能逃过本王的金晴火眼?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司马旭凑近苏樱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滚远点,你口臭!”苏樱瞪了司马旭一眼说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司马旭满脸得意,像个做了好事等着大人奖赏的孩子。 “本来是有点疑惑的,不过现在不想知道了。”苏樱偏不如司马旭的意。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我是从太子那儿知道的。”司马旭指指对面满登楼。 果然!满登楼是太子的! 这丫的真是如鬼魅一般无处不在呀! 这时司马旭对着身后那群莺莺燕燕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尽管去吃吃喝喝,所有的账算本王身上。” 那群莺莺燕燕听了,欢呼一声然后散开找座位坐下,正儿八经地开始点菜。 “你滚吧,我不用你帮。”苏樱冷冷地说道。 没想到司马旭听了苏樱的话竟然兴奋得不得了,直嚷嚷着苏樱越赶他走,他就偏要呆在苏樱的身边。 人无耻才无敌,苏樱也看开了,来就来嘛,反正是帮衬自己生意,有钱不赚会遭雷劈的。 “只是,你的魅力明显比不上太子殿下嘛。”苏樱故意气司马旭。 司马旭听了也不恼,转身看向那群花红柳绿说道: “快吃快吃,吃完给本王到门口拉人去!” “是!”众人娇滴滴地齐声应道。 自己有难,别人仗义相助,本是好事,只是接下来的情景…… 那些莺莺燕燕们吃饱后倒是很听话地跑出去拉人了,开始在门口两边排了两列队,个个挥着帕子甩着衣纱,用酥得不能再酥的声音喊着: “来呀,盈门楼的菜又好吃又大份,价格还便宜,就连旭王殿下吃了都拍手赞好,大家快来呀。” “没错,旭正此刻还在盈门楼,有想一睹旭王风采的人抓紧来了。” “姑娘你来嘛!” “大爷你来嘛!” 姑娘拉得来劲了,还跑到马路上去拉人,一个个扭着小蛮腰,妖精似的四处捉人。 这么一闹,的确是拉了不少顾客来,但是苏樱怎么特么觉得自己的酒楼与醉欢楼差不多了,她成了老鸨了。 “司马旭,你能不能别闹了!”苏樱只觉得头顶乌鸦叫嘎嘎。 “为什么呀?我看这招挺有效的,噢对了,你是不是嫌她们拉来的都是男顾客?别怕,看我再给你放大招。”司马旭拍着胸口无比热心地说道。 接着他不等苏樱回应,就自来熟地去准备去了。 丫的,你这又想怎样闹?苏樱掏出手帕频擦汗,赶紧跟上司马旭的脚步。 第113章 司马旭其实也没准备什么,就是叫人搬了张桌子和椅子到门口,然后用块小木板写了行字竖在桌子上。 凡是到盈门楼吃饭的人可以得到旭王的香吻一个! 这牌一挂出,先去排队的就是司马旭先前带来的那群莺莺燕燕。 “胡闹!你们不算了,快去拉客!” 那群莺莺燕燕只好不开心地散了。 苏樱看着司马旭抚额,这丫的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胡闹的? 还别说,司马旭的人气虽然没有司马昊那丫的高,但好歹也是一介王爷,且皮相不错,还是有一群死忠粉的。 只是这死忠粉的质量就有点…… 瞧!那些得到消息赶来排队的姑娘们…… 那个姑娘壮得像头牛,皮肤黑黝黝的,脸上还布满了各种斑,似是青春痘留下的后遗症,此刻正闭着眼睛满脸幸福地等待着司马旭的香吻。 再看那壮姑娘身后,却是一个瘦得像竹杆的姑娘,脸上皮包骨,却包不住那副大龅牙。 龅牙姑娘后面那姑娘五官还不错,可惜全被右脸上那块紫色的胎记给毁了。 胎记姑娘后面那个小姐姐,一张脸扁如大饼,五官全往里塌着,半点立体感都没有。 …… 苏樱抚了抚额,司马旭呀司马旭,这群歪瓜裂枣你确定吻得下去,还是香的? 苏樱这边正担心着,那边却听得司马旭大声说道: “大家先进去吃饭,吃完了饭出来才有香吻噢!” 司马旭的话一出,人群中立即响起一片唏嘘声。 “到时你赖账怎么办?”有人立即提出了质疑。 “笑话!本王身为皇家子孙,一诺千金,岂会赖账?”司马旭气恼地怼了回去。 “行,就算你赖账,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吃顿饭而已。”人群中有人发表议论。 这话一出,估计大家也觉得在理,于是纷纷涌入盈门楼吃饭。 苏樱暗自好笑,古代人就是淳朴好骗,看司马旭这丫的肯定是准备赖账了。 到时候引起众愤,岂不殃及他们盈门楼? 想到此,苏樱马上走到司马旭身边,小声地警告他别做出这种连累乡里的事情。 谁知道司马旭严肃得不能再严肃地对苏樱说道: “谁说我要赖账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太伤我心了。” “好,我拭目以待!”苏樱咬牙切齿地说完,到边上站着当透明人。 苏樱和司马旭这边闹着,殊不知,在不远处的巷口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里面的人看着苏樱,一双眼睛里尽是怨毒。 此人正是司马旭抢回去的王妃苏思颖。 她的头发被烧光了,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巾。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苏思颖向来以深沉内敛的形象示人,可比刻却被气得破口大骂,“苏樱,我与你誓不两立,从此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真是不知道,苏樱原本只是将军府里一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而已,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众人的焦点,甚至连三大皇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人? 苏思颖真恨不得自己此刻化身成一只狼狗,扑上去将苏樱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给撕碎了。 一旁跪坐在木板上的贴身丫鬟兰芳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 “王妃娘娘,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我这身体是自己气坏的吗?是被那个贱人给气的!”苏思颖咬牙切齿地骂道。 “是是是,是那个贱人该死!”兰芳吓得将脑袋贴在木板上趴着,这苏思颖虽然不暴力,可是却是最懂得抓人软肋,让跟着她的下人轻易不敢生出半分不敬之心。 “那些个丑八怪,王爷真的全要亲吗?就为了苏樱这贱人!”苏思颖气得绞烂了一条手帕,眼睛转了转,突然招手兰芳凑近自己,在兰芳耳边吩咐了一番。 兰芳得了苏思颖的指令,悄悄地下了马车办事儿去了。 司马旭帮忙帮得不亦乐乎,苏樱在一旁看得昏昏欲睡,她并不赞成司马旭用这种方法揽客,可是她却无法阻止司马旭。 这时,队伍后面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有新人来排队了。 她抬头一看,天哪,请原谅她在自家酒楼生死存亡的严肃时刻依然忍不住笑出猪叫声。 因为此刻来排队的是一群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的乞丐,且是一群男乞丐。 这群乞丐也是来求司马旭的香吻的? 简直不要太搞笑了! 苏樱想司马旭一定不会放行,谁知道司马旭这丫的竟面不改色地放行了。 司马旭说自己不会耍赖,反正苏樱是不信的。 很快地,验证的机会来了。刚开始进去吃饭的那些“美女”出来了,排队到司马旭面前索香吻呢。 这么快就出来了,肯定连饭都没怎么吃,真是诚心,司马旭别辜负她们才好。 果然听见司马旭说道:“首先很感谢大家对本王的厚爱,本王定不会辜负大家,定会每人送香吻一个,只是不是今天送,而是三天后再送。” 司马旭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苏樱心里暗自冷笑,啍,各种耍赖的借口要出来了。 “为什么要三天后才送?旭王你是不是想赖账?” “对呀对呀,吃完了饭就应该马上送,不送我们就不回去。” “不送香吻就退饭钱!” “对对对!” 姑娘吵得不可开交,苏樱忍不住掏了掏被震疼的耳膜,好想踹司马旭这丫的一顿。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由着司马旭胡闹的,这下没法收拾了吧? “各位,本王说三天后送是想让你们的人生有点小盼头,而本王呢也保持点神秘感嘛,乖,听本王的话三天后再来索香吻啦。”司马旭说完还朝那群姑娘们抛了个媚眼。 没想到那群姑娘们竟然又相信了司马旭的鬼话,一个个带着满脸的幸福走了,这古代的人真是单纯得让苏樱咋舌。 这群姑娘们是被司马旭给哄走了,可是当那群乞丐吃完饭出来却哄不走了,怎么着也要立即得到司马旭的香吻。 司马旭当然打死不肯,双方僵持不下,那群乞丐正要闹事,苏樱正在为自家酒楼的设施担心时,冷不防司马旭召来了自己的亲卫队,将那群乞丐全都打包扛走了。 “哼!这些人一看就是存心来闹事的,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只有真心想要本王的香吻,本王才会给的,假意的一律扛走大刑伺候,看谁还敢造次?”司马旭这番话说得可真是义正辞严,又一次刷新了苏樱对“官字两个口”的认知。 皇亲贵胄,就是牛!!! 第114章 苏樱虽然觉得司马旭是胡闹,但却不能否认其这种行径一样也能吸引不少人。 所以一连三天,原本冷清的盈门楼又热闹了起来,那些在满登楼排队的人都选择来盈门楼,等满登那边的人少了才过去,当然来盈门楼的基本上都是女客。 也有极少几个兔儿爷! 这些来盈门楼吃过饭的人终于等到司马旭兑现香吻的时刻了,在盈门楼前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兴奋的表情。 “大家不要急,不要挤,排好队,按顺序,一个一个地来,香吻每人都有。”司马旭笑得贼兮兮的,说道,“来,第一个!” 第一个就是那个壮得跟小山,黑得像木炭的姑娘,她听了司马旭的话立即屁颠屁颠地凑上去,仰头闭眼嘟起嘴,一脸幸福地等待着…… 苏樱也很好奇,环抱双臂,黑宝石般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就想看看司马旭是怎么作下去的。 果然,香吻,原来是这么回事…… 司马旭这丫的拿着一根香在人家姑娘嘴上点了几点…… 苏樱赶紧撒腿穿过人群往酒楼里赶,她要回去关门放狗,然俄来不及了。 那些索吻者的暴动已经开始了! 他们愤怒地叫嚣着、嘶吼着,追逐着司马旭要他的真吻。 这次司马旭再摆出王爷的威压已经不奏效了,哪怕他出动亲卫军也震不住了。 那些人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了,疯狂地追着司马旭,要是司马旭被他们抓到,然后一人一个疯狂的吻,啧啧,司马旭的嘴应该会废掉。 司马旭估计也认识到这点,所以在亲卫军的掩护下狼狈地逃掉了,他还算是幸运的。 然而接下来遭殃的就是苏樱的酒楼了,人们冲进去见到东西就砸。 对方人多势众,我方人单力薄,双方力量悬殊,为了避免无谓地牺牲,苏樱只好带猛虎等一众伙计从后门逃生去了。 算了算了,破财挡灾吧! 苏樱自我安慰着,心里将司马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连自家夫君司马宸都不放过了,谁让他们是兄弟? 那些人将酒楼里的桌子椅子柜台砸了后,怒火还没平息,竟然怒吼着要拆掉盈门楼,甚至已经有人正在拆招牌了。 “老大,不能让他们真的拆掉酒楼呀。”猛虎等一干伙计着急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点正经营生做,过上安稳的生活,要是酒楼没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去干过去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是不能再忍了!”苏樱不由地火起,她安排了个伙计去报官,然后带着其他伙计回去阻止那些人。 要论拳脚,苏樱这边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能走上几招的人,对方虽然人多但都没有会武功的,只是对方大多数是女人,一群男子去打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苏樱其实并不赞成这种行为。 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司马旭招惹来的,她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于是苏樱便吩咐大家,不要伤害对方,只需阻止他们的暴行,等官兵来支援。 只是苏樱的理想是好的,现实却不容乐观。 那群疯狂的索吻者采取了撒泼式打架,抱住人撕扯头发,用嘴咬,用脚踢,用指甲掐,搞得猛虎等一大帮男子汉很快就被弄得鼻青眼肿,浑身是伤痕。 苏樱没有受伤,皆因猛虎带着几个兄弟护住她逃上了二楼。 苏樱看着一楼那群情绪失控的人,一点儿熄下去的意思都没有,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他们就要真的开始拆酒楼了,苏樱正要下令大家不要再心慈手软,用武力震压住这场暴动时,突然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满登楼那边有空位了!” 这道明显加注了内力的声音像是珠玉碰撞般清越悦耳,响遍酒楼的每一个角落,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混乱吵杂的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各种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源处看去,大门处,一个白袍飘飘身披着霞光的颀长身影背光而立着,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天神般周身缭绕着仙气。 这一刻,酒楼里已经不是静了,而是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过了许久,才有人吼了一嗓子:“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这一吼简直石破天惊,凝固的场面瞬间爆破,所有人再度沸腾起来。 “满登楼有空位了!”不知道谁又嘶吼了一声,所有人恍然大梦初醒般,混沌的眼睛渐渐地有了光,那光一点一点地聚集扩大,终于变得无比狂热起来。 “满登楼有空位了!” “我可以见到太子殿下了!” 所有人欢呼着、呐喊着,潮水一样涌出了酒楼。 一场闹剧,一场风波终于平息。 苏樱松了一口气,刚要叫伙计打扫一片狼藉的大堂,这时候司马昊又缓缓地从半空中降落,宽大的袍角被风吹动,整个人飘逸得似要羽化而去。 这逼装得不错! 苏樱在心里为司马昊默默地点个赞! 然后召集伙计们打扫酒楼。 “你就没有话跟本宫说吗?”司马昊像鬼魅般飘到苏樱的面前,挡住苏樱的去路问。 “太子殿下想我跟你说什么?”苏樱扭头看着司马昊,觉得十分好笑。 她应该有话要跟司马昊说吗?有吗? “怎么没有?本宫可是帮你解了围,至少你该跟本宫道句谢吧?”司马昊有点洋洋得意! 苏樱瞟了司马昊一眼,懒得开口。 感谢司马昊?哼!这一切都是谁闹出来的? “你的酒楼都要被别人毁了,司马宸怎么都没来帮你压压场?噢,那个莽夫估计也想不出啥招来,所以才避而不管。这样的男人多不可靠,阿樱你还是跟本宫吧,只要你跟了本宫,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苏樱沉默着,司马昊在那边推销起自己来了。 说他既上得了朝堂,又做得了生意,比司马宸好了不知多少倍,极为游说苏樱跟他。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苏樱慢条斯理地说道,“而且我还是你大嫂呢,你这样勾引大嫂,真的好吗?” “本宫是欣赏你!”司马昊牛逼哄哄的。 “谢谢你全家,你欣赏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滚!”苏樱毫不留情面地下着逐客令。 听了苏樱的话,司马昊走是走了,却留下一句话: “本宫一定会得到你的!” 第115章 “本宫一定会得到你的!” 你为毛不说“本宫一定会回来的?” 你是灰太狼还是咋的,你想得到本王妃,问过本王妃了吗? 望着司马昊渐渐远去的背影,苏樱的心里有一万点怨念,可惜她的怨念无法憾动司马昊一分一毫。 实力,还是实力最重要,她一定要变强! 苏樱正在心里画圈圈诅咒司马昊时,冷不防被猛虎的大嗓门拉回了神,表情疑惑地看着猛虎。 “老大,初步估算,酒楼损失好大!”猛虎粗犷的一张脸苦着,很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而且,接下来我们还能不能做生意?” 是呀,猛虎问得没错。 司马旭这样一闹,酒楼原本积累下来的好信誉毁于一旦。 这营生到底要不要继续? “你们先将酒楼清理好,明天正常营业,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不。” 苏樱将事情交待给猛虎后,就从酒楼后门悄悄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某个巷角又有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她渐行渐远的马车。 “太子妃,奴婢不明白,您既然这么恨大小姐,为什么还支持太子殿下纳她为侧妃?”绿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懂?”苏婧琪扭头看绿柳一眼,阴鸷的目光吓得绿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如果苏樱是宸王妃,和我是平起平坐的正妃,而成为太子侧妃的话,则永远是要待候我这个主母的贱妾而已,她将一辈子要在我的手底下讨生活,永远抬不起头来。”苏婧琪的话如冰刨子似的一个一个地从嘴里蹦出来,搞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了好几度。 “太子妃英明。”绿柳战战兢兢地说着讨好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还是怎的,突然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吐了几声。 “太子妃饶命!”绿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别什么地方都跪,惹人注意!”苏婧琪冷冷的话吓得绿柳立马站了起来垂着头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苏婧琪也没再说话,如蛇信子般的眼睛瞪着绿柳的肚子处看了半天才咧唇嘣出两个字: “回府!” “是!”绿柳恭敬地应道,命轿夫起轿,然后跟紧轿子默默地前进,后背已湿透,巷风阵阵袭来,让她冷意顿生鸡皮疙瘩四起。 且不说这对变态的主仆,再说苏樱一回到王府,就马上躲进了图书馆查找各种关于大晟的风土人情,风云人物的书看。 苏樱对于书本有着执著的热爱,一头扎进去就忘乎所以了,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樱因为低头太久脖子疼就扭了扭,冷不防看见司马宸正站在她背后。 苏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身、戒备,然后对上司马宸宠溺的目光,整个人才再次放松下来,身体后仰倚在红木雕花椅背上。 “你来多久了?”苏樱有些疲惫地问。 “半柱香时间吧。”司马宸边说边在苏樱旁边的红木雕花椅上坐下来,一手肘枕在椅子扶手上支着半边腮,歪头目光如水般看着苏樱。 苏樱扭头看了看门和窗,因着前世做特工养成的习惯,她进到屋子里总要随手关门关窗的,她自诩警觉性很高,没想到司马宸进来了半柱香时间都不知道。 这次或许是她太专注了,但是司马宸能无声无息地开门而入,绝对也不简单。 苏樱想了想,突然把书合上扔到一边,扭头微笑地看着司马宸。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了一刻钟,司马宸伸手摸了摸苏樱的头,温柔地说道: “怎么现在才想到找为夫帮忙呢?” “夫君,你可真深藏不露!”苏樱朝司马宸竖起大拇指,真的,自从成亲后,司马宸总是不断给苏樱带来惊喜。 司马宸邪魅一笑,突然欺身凑近苏樱,轻轻地咬了一口苏樱的耳垂,话语直极魅惑: “事成之后你打算如何报答为夫呢?” 苏樱觉得耳朵一阵酥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说道: “不用事后,我现在就报答你!” 说完苏樱推开司马宸逃也似的跑掉了,当她跑到厨房时,一颗心还在怦怦跳着。 司马宸这妖孽,总是有意无意地就撩动了她的心房。 自己这是怎么啦?难道穿越后心脏变弱了,动不动就被这丫的弄得躁动起来,看来她得多炖点补心的汤水喝了。 苏樱甩了甩头,在厨房里开始捣鼓起来,当然她不是炖补汤给自己喝,而是动手煮东西给司马宸吃。 现在早已过了晚膳时间,厨子们都不在,因此也没人惶恐地跟苏樱抢活干。 苏樱就着厨房仅有的食材弄了几碟小菜,拿了一壶好酒就端到了司马宸的面前。 “你不在府里,没人陪我用晚膳,为夫还真的饿了。”司马宸帮着苏樱将菜摆好,又拉好椅子让苏樱坐下,两人就开始小酌起来。 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杯一杯地喝着小酒,时光一点一点地溜走。 太阳西去,月上柳梢头,夜风伴着花香吹来,玉郎相伴,微熏的醉意氤氲一室,让苏樱渐渐地精神恍惚起来。 今夕何年?人在何处?情系何方?前世今生两茫茫,苏樱醉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巳时,司马宸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匆匆下床洗漱完毕就赶着到了盈门楼。 酒楼已经不复昨天的狼藉,一切收拾得整齐有序,猛虎等伙计个个精神饱满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只是偌大的酒楼一个顾客都没有! “老大,其实你不用来的!”猛虎的言外之意是,反正沒有生意可做,何必来此浪费时间? 苏樱对猛虎的话不置可否,命人搬来张红木旋纹榻躺下来小憩。 猛虎朝其他伙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心领神会皆动作皆变得小心轻盈,不让自己打拢到苏樱。 盈门楼里静得连时间都好像凝固了,直到半个时辰后,门外突然人声鼎沸,震得整栋酒楼都响了。 猛虎自告奋勇跑出去查看情况,回来的时候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老大,大,北辰,北辰出现了!” 第116章 北辰来了! 果然来了! 司马宸诚不欺她! 司马宸的底牌果然还很多! 苏樱淡定一笑,却没有从榻上起来的意思。 “老大,北辰来了,你不去看看?大晟第一大富商,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一见的北辰呀!”猛虎都为苏樱着急了,再不去看一眼,人家可就走了,“老大,你不去看,我去看了。” 外面已经万人空巷的状况了! 猛虎说完转身刚要离开,突然感觉自家酒楼一阵地动山摇,他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一个身材欣长脸戴半银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立在了他身后。 男人负手而立,下巴微扬,一袭天蚕丝虎纹玄色长袍飘逸如云,玄袍中穿梭有致的金丝线装饰被透进来的阳光一照,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这男人不是凡间之物,而是天神降世,一言未发却霸气测漏,散发着让人想跪倒膜拜的气场! “北,北辰!”猛虎吓得连连后退,然后被什么东西绊倒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仰视着北辰,眼里是满得不停地往外溢的崇拜。 啧啧啧!这气场,比现代的总统还牛逼! 苏樱心里暗暗评价,还真别说,她前世在国家特种兵部队,总统主席等的领导还真见过,不过人家平易近人得很,还真不像这位大晟第一富商这么BB拽拽的。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沉默良久,北辰开口对苏樱说道,那声音好听得不得了,让苏樱觉得好不真实。 “猛虎招待客人!”苏樱悠悠地说道,依然躺在榻上没起来。 她还真不怕北辰会掉头离开,司马宸既然能请得到他这号人物出场,她有理由相信北辰不会轻易离开。 听到苏樱的话,猛虎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対着北辰躹了个90度的躬,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兴奋紧张: “请您移架三楼最好的包间,八珍阁。” 只是北辰却定定地站在原地,如炬的目光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照在苏樱身上并无移步的原因。 苏樱倒不是紧张了,只是顾客是上帝,自然要好好招待的。于是便站了起来,恭谦有礼地一伸手,诚恳地说道: “贵客到,本东家亲自招呼,请!” “东家亲自招待,必让这顿饭活色生香,请!”北辰说话间也伸手一请,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如水般展开又合上,动作真是说不出的贵气、雅致。 苏樱带头朝三楼而去,北辰紧随其后,楼下响声如雷,人们蜂拥而至,盈门楼的大门差点被挤破,幸好司马宸有先见之明,早早加派了人手过来维持秩序,一时还不至于乱起来。 在苏樱带北辰到八珍阁这段路程,盈门楼原本空荡荡的座位上瞬间爆满了,且门外还有许多人叫嚣着要进来,盈门楼的伙计们组织他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进入八珍阁,本着礼仪,苏樱请北辰先入座。 北辰自然也是当仁不让地坐下了,苏樱刚要到旁边的座坐下,突然觉得左边风声响,原来是北辰攻击她,她敏捷地躲过,转身,反击。 近来跟司马宸学武,苏樱已有很大进步,奈何还是非北辰的对手。 在北辰猫戏老鼠的试招下,苏樱走了十几招,最后被北辰反擒住手硬按在他膝盖上坐着。 “没想到北辰老板还有龙阳之好。”苏樱落落大方地讥讽着。 “本座男女通吃!”北辰边说边往苏樱的脖子处哈着气儿,“瞧你这张秀美的脸,这雪肌凝肤,啧啧啧,本座真是觉得秀色可餐,不用上其他菜了,本座今天吃你就好。” 北辰说完作势要往苏樱的脖子上咬下去。 苏樱安安静静地看着北辰越来越近的动作,瞅准机会头一伸去顶北辰的下巴。 北辰头一偏躲过了,暧昧之极地说道:“真是只小野猫!” “我觉得我是狼!”苏樱笑靥如花,抬脚去踩北辰的脚,又被北辰躲过了。 且自己的双脚还被北辰的双腿夹住,姿势更加暧昧了。 苏樱死活挣扎不开,干脆放弃抵抗,不过北辰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苏樱正要开口揶揄几句,突然平地一声响,有人破窗而入了。 定晴一看,竟是司马昊这丫的。真是的,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货? 司马昊自来熟地坐到北辰的对面,慢悠悠地说道:“二位这姿势进餐有点不雅吧?” “谁请你来看了?”北辰终于放开了苏樱,伸手朝司马昊抓去。 司马昊侧身躲过,不甘示弱地反击,两人你一拳我一掌地拆起了招。 好吧,习武之人总爱手底下见真章的。 苏樱慢悠悠地坐到两人之间的位置,饶有兴趣地观起了战。 这时伙计敲门而入,上了壶好茶又迅速地退下,识趣得很。 苏樱提起茶壶拿过茶杯倒了一杯茶,狡黠一笑说道:“请喝茶!” “苏老板赐茶,岂敢不喝?”北辰和司马昊齐声说道,开始争抢那杯茶水。 只是这两人的武功貌似不相上下,最后一杯茶被震泼出去,每人拿着杯子接住一半喝了。 啧!覆水都可以回收,这二人真是武艺高超。 接着,伙计陆陆续续上菜了,苏樱本着东道主之谊劝道: “两位累了吧,不如歇歇喝一杯!” 说完亲自斟了三杯酒,自己拿起一杯仰头一口喝光。 “岂能辜负苏老板的美意?”北辰和司马昊齐齐收手同声说道,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日有幸结识北辰老板,本宫甚是开怀,来来来,本宫请客,不醉不归。”司马昊果然是在官言官,三言两语又拉拢起人来了。 谁知道北辰却不吃他这套,瓮声瓮气地说道: “本座何时让你结识了?本座何需你请客?本座吃顿饭都要花别人的银子,本座那么多银子放着发霉吗?” 这话拽得,苏樱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啊! 不过司马昊不愧为官场老手,听了这话不但不恼,还摆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说道: “北辰老板言之有理,那这顿您请了,本宫更感荣幸!” 司马昊本来也是自找台阶而下,偏偏北辰要把砖拆掉。 “本座没有请你之意!” 连不好意思都不说。 “我们各自付自己的账,也算是有同桌共餐之谊,幸会幸会!”司马昊拱了拱手面不改色地说道。 要说大晟最善砌台阶的人是谁,苏樱推选司马昊! 第117章 一顿饭就在北辰和司马昊的各种装逼、比试中吃了一个时辰,其实这两人东西没吃多少,只有无聊的苏樱吃撑了。 “我不行了,得去运动运动消消食。”苏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正在抢一只鸡腿的北辰和司马昊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包间。 北辰和司马昊谁也没有阻止苏樱,他们俩棋逢对手,正斗得欢,哪里还管苏樱? 自北辰在盈门楼出现后,盈门楼的生意再次风生水起,风头更甚从前。 当然了,有太子殿下坐镇,满登楼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半点儿也不输盈门楼。 从此洛城街上,盈门楼与满登楼齐驾并驱,成为上至皇孙贵胄下至黎民百姓争相一去之地。 这些都是后话不说,且来说说苏樱离开酒楼回到了王府,本想好好答谢一番司马宸,谁知道司马宸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自己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又累又困,便去睡大觉去了。 只是她睡得正香时,就被流月叫了起来,因为太后娘娘的懿旨到了。 好好的觉被打断,苏樱一肚子起床气,她真想扇死来宣旨的公公,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人在古代不得不低头呀,只能乖乖地接了旨完了还得谢恩。 丫的,太后娘娘叫她陪着去菩提寺礼佛,明天就出发! 她不信佛的好不好?这些上位者能不能别老是这样勉强人?要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宣旨公公走后,苏樱长叹一声又滚到床上睡大觉,她睡醒时司马宸刚好也回来了,便要司马宸帮自己去拒绝太后娘娘,她实在不想去吃斋念佛。 谁知道司马宸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也帮苏樱说过情,但是太后娘娘不应允。 “你就去吧,太后娘娘没有恶意的。”司马宸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她是怕太后娘娘有恶意吗?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去而已。 不过既然司马宸都这样说了,她也就去吧,她自己都不是善茬,还怕谁有恶意? 听说太后娘娘这一去又是好几天,特么烦,她才新婚燕尔,太后娘娘就让她跟夫君分开真不地道。 不过心里就算有一万点怨念也没有用,第二天苏樱还是带着流月,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皇宫大门口等待出发了。 苏樱到的时候,皇宫门口已经聚了一些人,苏婧琪、苏可岚、柳寒、芮希、蓝兰。 真是勒个去,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太后娘娘想什么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们看见苏樱眼里冒着火,却不敢轻举妄动。 苏樱也懒得管她们,悠然自得地站在自己的马车旁静候太后娘娘。 大概等了一柱香时间,太后一行人才出来,这次陪着太后娘娘去礼佛的除了瑜贵人,还有好几个妃子,不过苏樱都不认识。 女人多是非,太后娘娘这样去礼佛是不想让佛门清静呀。 大家都过去向太后娘娘及妃子见过礼,太后娘娘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便宣布出发。 苏樱转身正要朝自己的马车走去时,一旁的柳寒突然往苏樱身上倒。 苏樱不知道柳寒要做什么,当然是避开为妙,结果柳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然后“哇”一声哭了出来,指着苏樱骂道: “宸王妃您为什么伸脚绊臣女呀?” 芮希、蓝兰见了立即过去将柳寒扶起来,然后一起指责苏樱,并向太后娘娘告状。 “太后娘娘,宸王妃因上次在宫里的事记恨臣女等,老是伺机报复臣女等。”柳寒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 “是呀,宸王妃您作为皇家媳妇,应该心胸广阔点嘛,这么记仇岂不是丢皇家的脸?”芮希接着说道。 “就是就是,宸王妃时时刻刻地想着为难臣女等,实在是太狭隘了。”蓝兰不甘落后地说道。 呵呵!戏精又上线了! 苏樱冷眼看着柳寒等三人自导自演这出拙劣的戏,并不急于反驳,且看太后怎么说。 因为太后娘娘如果看不透柳寒等人的戏,那就白在后宫生存了大半辈子,白当了这个太后了。 太后娘娘看了看柳寒等三人,又看了看苏樱,斟酌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道:“本宫知道你们有些误会,不如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和解,如何?” 啍!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不论对错,做起和事佬来了,柳寒等三人会同意吗?苏樱依然不作声,且看柳寒等三人如何应对。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柳寒三人听了太后娘娘的话,竟然欢天喜地地同意了,完了还欢快地走过去围着苏樱,一副友善得不要不要的样子。 这是什么神情节?感情柳寒假装摔倒再向太后娘娘告状,目的就是为了和苏樱和好?这是为了接近苏樱然后伺机害苏樱? 呵呵!柳寒等人真是能屈能伸,为了害她鬼计层出不穷。 苏樱没有理会柳寒等三人,带着流月就走进了自己的马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坐进自己的马车,在太后娘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菩提寺就在洛城最东边的菩提山上,因着是大晟的国寺,所以修了一条宽敞的道路直达山脚下,但是上山还有斜斜的天梯要走,足足一千级,又陡又险,也不好走。 这一千级阶梯对苏樱来说就是小儿科,但对太后娘娘这些身娇肉嫩、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可就不容易了。 山脚旁有间皇家别苑,平时皇家这些人来此礼佛就住在别苑里,然后每天爬阶梯上到寺里参拜,说是这样表示诚心云云。 甚至太后娘娘常常在别苑里住不到寺里去也行,说是这别苑长年沐浴着寺院香火,能辟邪。 呵呵!反正苏樱是不信的。 皇家的东西什么都是最好的,就说这别苑吧,因为来此是修身礼佛的,建得倒是简约大方,但处处却彰显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大家进了别苑大厅就是安排住处,当然了,像太后娘娘、瑜贵人等这些宫里人常常来的,已经有了固定的住处,就是苏樱等人没有固定住处,最后瑜贵人撺掇太后娘娘把她和苏婧琪等安排在同一个院子:般若院。 这又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嘛! 第118章 安排了住处,太后娘娘就洗坐马车太久累了要休息,便遣退了众人。 苏樱带着流月往般若院回,柳寒、芮希和蓝兰竟然围着苏樱献殷勤,一路跟着苏樱回到房间里。 “这房间可真多尘,我们帮您打扫一下吧,宸王妃。”柳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必了,你们来打扫只会将房间弄得更脏。”苏樱根本就不想买这几个人的账。 “宸王妃,您坐了一路马车累不累,臣女帮您捶捶骨吧。”芮希说着就往苏樱跟前凑。 苏樱很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芮希,吼道:“滚!” 芮希被踹倒在地,伪装的友善瞬间荡然无存。 “苏樱,我们是诚心来跟你和解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芮希爬起来边拍着身上的尘土边骂道。 苏樱都懒得回怼芮希,直接让流月将这她跟柳寒蓝兰三人扫地出门。 太后娘娘又不在这儿,她才不费那个劲儿跟这三货虚与委蛇呢。 柳寒等三人带着满满的怨念走了,到了外面才敢破口大骂。 “苏樱这贱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还以为利用太后娘娘跟她和解,她最起码也会敷衍一下,没想到翻脸不认人!呸!什么贱蹄子,不识好歹!”柳寒气得胸口起伏个不停。 “可不是吗?本以为假意和她和好,然后伺机整死她,谁知道她不入局?”芮希两腮鼓鼓的像蟾蜍似的。 “不入局又如何?你看这次来的人有哪个会帮她?再有本事,孤单一人也难免双拳难敌四手吧?”蓝兰满脸都是不以为然。 “帮手不在多,在于得力,太后娘娘给她撑腰,我们能奈她何?”柳寒浮躁地说道。 “切!太后若会帮她,又怎会叫来的全是她敌人?”芮希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可太后最疼宸王呀……”蓝兰还是不明白。 “太后是在考验她,太后还没完全接纳她,如果她这次栽了,那么将永远不得太后的心,所以我们要加油!”柳寒的话瞬间点燃了芮希和蓝兰的斗志,三人兴奋击掌,脸上都露出奸诈的微笑。 “耳根终于清静了。”苏樱伸了个懒腰,决定去补个觉。 今天她可是一大早就起来进宫等太后娘娘呢,结果太后娘娘根本没有按时到,妈的,位高权重就是好,砍几个人头都不是事儿,更何况迟个到? 她要不要回去撺掇一下司马宸夺个皇位坐坐,到时她是皇后,将来是太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不,干脆让司马宸夺了皇位再禅让给她,到时她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了。 彼时她身穿龙袍,站在权力巅峰上,接受万民雷鸣般的呼告膜拜…… 只可惜这是个梦,而且做得正爽时就被流月打断了。 流月说太后娘娘宣她去聚话! 唉!聚个鸟话!她没什么话跟太后娘娘说的好不好? 苏樱心里一万个不爽地跟着宫婢去见太后娘娘,一路上还收获了不少妒忌的目光,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她不想去的! 太后娘娘见到她倒是笑得如菩萨般和善无害,还让她坐到身边拉着她的手声情并茂地说了一番话。 大概意思就是她老人家这次组织大家来礼佛的目的,主要是要苏樱来求子。 妈妈的,求子只需司马宸跟她努力就成了,关佛祖啥事? 接着太后娘娘的话更让她吐血,说苏樱的头两胎最好能生一男一女,因为她的亲弟弟一门死绝了,连个后都没留下,太后娘娘希望这一男一女过继到他亲弟弟的名下,为她娘家延续香火。 听了这话,苏樱的心里真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呼啸、狂奔。 这意思是要她生多少胎呀?当她是母猪吗? 且头胎肯定是要过继给别人的,这不是生生剥夺她初为人母的权利吗? 更何况,她还没打算和司马宸生孩子呢,谁知道最后她会不会离开司马宸,孩子那是多遥远的事儿? 看来她这次礼佛得跟太后娘娘唱反调才行! “阿樱!阿樱!”太后娘娘见苏樱心不在焉的样子,略略不悦地叫了好几声。 “太后娘娘,孙媳在呢。”苏樱回过神来敷衍地笑了笑。 “你不愿意吗?”太后娘娘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如碎冰般。 鬼才会愿意呢! 苏樱心里如此想,但她面上不敢显出来,这些上位者这么闲,她可不想得罪太后娘娘,省得遭打压报复。 “孙媳妇岂会不愿意?”苏樱乖巧得如小白兔般应道。 太后娘娘老怀大开,一连说了好几句“好孩子!好孩子!” 古人这种延续香火的观念实在是根深蒂固呀。 “你也饿了吧?一起出去用斋饭吧。”太后娘娘说着拉着苏樱一起往外面走。 别苑有一个专门供着佛像的正厅,每次这些皇亲贵族来都是聚在那儿一起吃斋饭,已经是约定俗成的礼节了。 苏樱搀扶着太后娘娘来到正厅,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厅中央一尊高大的佛像栩栩如生,它前面的地上盘坐着三个和尚,和尚面前都放置着一副木鱼。 太后娘娘拉苏樱入座后,和尚们就开始敲打木鱼念经。 这是饭前祈祷! 苏樱的心里虽然不觉得如何,但是还是努刀装装样子,省得太后娘娘难做。 苏樱刚入座,小沙弥们就将斋饭端了上来。 白米饭粒粒饱满,几样青菜油绿油绿的,这样环保健康的食品,倒真是让苏樱食指大动。 “开动吧!”待和尚念完经,太后娘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提箸进食。 其他人估计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这种斋食不甚钟意,只是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苏樱吃了一口,觉得很合自己的口味儿,不知不觉就要吃光了,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每碟菜中都藏着几片肉片。 这是神马情况?难道这里所谓的斋饭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正在她疑惑不解之时,一旁伺候的小沙弥突然惊叫了起来: “阿弥陀佛!施主您的菜里怎么有肉?罪过罪过!” 小沙弥的话瞬间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像见了鬼一般看着苏樱。 苏樱觉得莫名其妙得很,不过是斋菜里夹了几片肉而已,她又没有吃,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吃了,也没什么吧? 第119章 太后娘娘放下竹筷,一脸凝重地看着苏樱,也不知道在考量什么。 “太后娘娘,孙媳并没有吃着肉。”苏樱说这话纯粹只是想安慰太后娘娘,她自己不会真乎吃没吃过肉,她又不是真的信佛,她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无神论者罢了。 “无知!”这时柳寒插话进来道,“吃了肉去礼佛是要受到惩罚的,先要受十八下鞭刑,之后要连续十八天到佛祖前参拜,祈求佛祖原谅!” 去!这是什么鸟规矩! “那我们家王妃现在回去,不去礼佛了不成吗?”流月急起来就下意识地挡在苏樱的前面。 “今天吃了这顿斋饭,高僧在餐前涌经的意思,就是将去礼佛之人告知佛祖,如果有人要反悔不去,那必须受更重的处罚,要受九九八十一鞭,还要不吃不喝地在佛祖面前长跪三天祈求佛祖的原谅。”芮希的话里行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古人迷信,佛祖诚不可欺! “既然如此,斋饭里怎么会有肉?”流月怒问。 可能是眼看着苏樱就要倒霉,其他人也不介意流月一个婢女僭越,处处替苏樱说话了。 “在这里做事的奴才,没有进行礼佛仪式之前是允许吃肉的,当然有肉了。所以宸王妃斋菜里有肉,应该是哪个粗心的奴才弄错了的。”蓝兰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应该惩罚那个粗心的奴才,关我们家王妃什么事?”流月气呼呼地说道。 “啍!就算找到了那个粗心的奴才,你们家王妃也要挨罚!”这时瑜贵人帮腔了,一双狐媚的眼睛此刻却闪着阴毒的光。 苏樱一把将还想据理力争的流月推到边上站着,并对流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现在说什么也是徒劳,这是一个专门针对她的阴谋。 就算找出来那个粗心的奴才,对方根本就不会在乎其死活。不管怎样,苏樱这次貌似逃不脱责罚,不如好心放那个奴才一马。 那个奴才也许是助纣为虐,也许是身不由己,也许是被人利用,总之不管哪种情况,奴才都只是听命行事的可怜虫罢了。 倒不是她心善,她只是不屑于和一个可怜虫计较罢了。 且给一只可怜虫一次机会吧! 瑜贵人等唇枪舌剑地攻击苏樱,苏樱却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边儿上的流月着急得不停地扯她的衣裳,要苏樱反击。 苏樱不是不反击,只是她不熟悉这规定,找不着它的漏洞,自救不了啊。 怎么办? “阿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后在众人灼灼地目光下问苏樱,语气中无奈的情绪太明显,以致让苏武觉得太后娘娘这次太矫情了。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却还要装模作样不愿为难苏樱的样子。 “铁证如山,太后娘娘您可别心软,不罚她会连累我们的。”瑜贵人适时地添了一把火。 太后娘娘长叹一声,下令掌刑奴婢对苏樱行刑。 “谁敢动我们家小姐?”流月急得再次挡在苏樱面前,张开双臂母鸡护小鸡般护住苏樱。 掌刑奴婢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身手哪及流月?所以她们根本无法从流月手上抢走苏樱。 “宸王妃,我劝你最好乖乖就范,若你的婢女再抵抗,这里的府兵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就是养来专门对付不受罚的人的。”瑜贵人说话的语气柔若春风,却透着浓烈的杀气。 “流月,让开吧。”苏樱相信瑜贵人的话,如果她今天这一劫注定逃不过,那她一个人承受就了,别再多折流月一个。 “不!”流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后娘娘面前,边磕头边哀求,“太后娘娘,我愿意代替小姐受罚!”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太后娘娘喟叹一声,说道,“只是她是主子,你是奴才,你们的命贵贱不同,贱命是无法代替贵命消除业障的。” 流月听不懂太后娘娘的话,只是拼命地哀求着。 但苏樱却听出了太后话里的玄机,贱命不能代替贵命?反过来就行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比苏樱级别高的人愿意替她受过是可以的。 呃!古代这种等级观念实在是森严得有点滑稽! 在座谁比她级别高?太后娘娘和苏婧琪两个,瑜贵人名誉上算她后婆婆,级别也应该比她高,只是这三人会替她受罚? 异想天开吧? 正在苏樱胡思乱想的时候,掌刑奴婢已经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苏樱。 “不要,不要带走小姐!”流月死死地抱住苏樱的大腿,急得眼泪豆子般往下掉。 “太后娘娘,这奴婢如此不识好歹,一起罚吧。”瑜贵人眼角一挑,眼里阴狠的光就不小心泄出来。 太后娘娘面色渐渐地沉肃,苏樱怕太后娘娘同意瑜贵人的意见,赶紧抢在她前头对流月说道: “流月,快松开,好好站一边去。” “不,小姐我不!”流月执拗地不肯松手,她是来保护小姐的,小姐受伤就是她失责。 “流月,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苏樱面沉如水。 流月泪眼汪汪地看着苏樱,拼命地摇着头,虽然一万个不愿意最终还是松了手,看着苏樱被带出去,流月跌坐在地上流了一会儿泪,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抹了一把泪爬起来追了出去。 只是当苏樱被带到刑房时,流月就被硬隔在了外面。 苏樱打量着刑房,大倒是挺大的,估计能容下上百人,里面啥刑具都有,干奇百怪,怪吓人的。 “宸王妃娘娘,因着您身份尊贵,所以才在室内独自行刑,若是身份卑贱的奴才要在院子里,众目睽睽之下行刑的。”其中一个行刑奴婢好心告诉苏樱。 而另一个面无表情,长得像容麽麽的奴婢刚冷硬地说道: “请宸王妃脱下裤子!” 勒个去!是要打屁股,还要光着挨? 这也太屈辱了吧? “本王妃突然不喜欢被打了,怎么办?”苏樱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掌刑奴婢说道。 两个掌刑奴婢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直接对苏樱动粗。但她们哪里是苏樱的对手,两三下就被苏樱摞倒了。 “本王妃先回去了,你们帮我捎句话给太后娘娘,有事找本王妃的夫君去!”苏樱拍了拍手走到门边拉开门,招呼上旁边正着急上火的流月就要溜。 这时候一个高瘦高瘦的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快,快停止行刑!” 第120章 不用挨鞭子了,苏樱自然就不用带着流月潜逃了。 “太好了,小姐!”流月激动得抱住苏樱又哭又笑。 “傻丫头,你家小姐我自带女主光环,总会逢凶化吉的。”苏樱拍着流月的背采用开玩笑式安慰法。 流月直接被“女主光环”这个短语吸引,瞬间平静下来,问“女主光环”是啥玩意儿,是不是戴在头的发饰,是不是很特别很好看,在哪里可以买到? 苏樱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愁怎么才能翻过这一页时,来报信的丫鬟及时开口帮她解了围: “宸王妃,太后娘娘请您回到餐桌上呢。” 既然没事了,自然是要回去的,苏樱抬腿正要走,冷不防看见苏婧琪昂首挺胸,满脸怨念地走了过来。 不是吧,千万别是她想得那样呀。 苏樱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婧琪,一旁的丫鬟倒是个会看眼色的,急忙为苏樱解了惑: “宸王妃,您之所以不用挨鞭子了,是因为太子妃主动替你受过了,您和太子妃真是姐妹情深呀!” 嗯嗯,的确挺姐妹情深的! 哈哈哈,苏樱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内心却忍不住狂笑几声,这是什么神转折? 这次设计自己的也不知道苏婧琪有没有参与其中,要是有的话那就太有趣了,苏婧琪搬起好大的一块巨头砸中了自己的脚,苏樱好想问一句“嫡妹疼不疼”。 只是主动替她挨罚?苏樱实在好奇她“主动”的原因,挨鞭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本想直接问苏婧琪的,可是一看见苏婧琪那要杀了她的眼神,不禁又有点怯场,可是心里不知为毛,就是有一种很爽很爽的感觉,怎么也压抑不住,哈。 “宸王妃,宸王妃,太后娘娘在等您呢,您快过去吧。”传话奴婢唤回苏樱飞驰的思绪。 “不,我现在还不想走,我嫡妹这么好替我受罚,我怎么着也得陪着她,不是吗?”苏樱边说边跟着苏婧琪走进刑房。 那两个掌刑奴婢听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面对这神转折还有些转不过弯来,眼神略惶恐地在苏樱和苏婧琪之间晙巡。 “还愣着干嘛?赶快行刑呀。”苏樱朝两个奴婢吼了一嗓子,迟恐生变呀。 两个掌刑奴婢这才走过去一左一右架住苏婧琪,边念叨着“得罪”边伸手解苏婧琪的衣裳。 “你们要干什么?”显然苏婧琪也不知道要脱裤子打屁股,生气地推开两个奴婢。 待听完奴婢的解释后,苏婧琪气恼地跑掉了。 这……又是什么剧情?饶是脑瓜子灵活有度的苏樱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而两个掌刑奴婢更是不知所措,现在她们又该抓谁上刑呢? 苏樱可不管了,反正不能是她,她还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苏樱招呼上流月再次离开,没想到苏婧琪这丫的竟然又回来了,一回来就很霸气地指着苏樱说道: “让她滚出去,本宫要受刑!” 真是太牛逼哄哄了有木有! 苏樱墙都不扶就服苏婧琪,好,咱走,不阻你受刑了,青山常在绿水常流,他日里江湖再见! 苏樱潇洒地挥了挥手,带着流月扬长而去。 走就走,谁稀罕看你行刑呀! “小姐,小姐,嫡小姐这是魔怔了还是中毒了?”流月抓脑挠腮,一路碎碎念个不停,“难道是中了传说中的摄魂大法? 这种武功听说在西域才有人练,难道有个西域人在帮我们?” 苏樱听了暗暗好笑,话说她也很好奇苏婧琪的雷人举动,唉,能来个人给她解解惑吗? 主仆二人就在各种胡猜乱想中再次来到了膳房,当然大家都已经吃饱了,膳食饭桌已经撤走了,她来的时候,屋里这群女人正议论着苏婧琪替她受罚的事儿。 “宸王妃,您到底还有沒有人性?竟然会让妹妹替你受罚?”柳寒一见苏樱立马发难。 “沒错,还一副没事人似地坐在这里,良心被狗吃了吗?”芮希义愤填膺。 “宸王妃没想到您长得倒是柔眉善目,可心计却这般毒辣,杀人不见血!”蓝兰一副吓到怕怕的样子。 “首先你们三位都搞错了,不是我让嫡妹替我的,是嫡妹死活要代我受罚,还命人将我赶了回来,我也很无奈呀。”苏樱长叹一口气说道,“真是的,我希望亲自跟佛祖忏悔都不能,于心不安,于心不安哪!” “呸!惺惺作态!” “矫揉造作!” “虚情假意,表里不一,幸灾乐祸,蛇蝎心肠!” 柳寒、芮希和蓝兰的嘴像放鞭炮似的爆出一个个成词。 你成语接龙呢! “你们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虎念经,假正经!”苏樱一连爆了三句偈后语反击柳寒等人,卖弄学识谁不会? “你!”柳寒。 “粗俗!”芮希。 “无耻!”蓝兰 …… “只有有这些特征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等柳寒等人骂完了,苏樱才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说道,又气得柳寒三人破口大骂,最后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斥责道: “住口!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太后娘娘金口一开,场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太后娘娘一双凤目满含怒意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良久才再次开口说道: “太子妃护姐之心可昭日月,其行可比娥皇女英。回宫哀家会命人写成表册,让后宫女眷及官家女子学习效仿。” 众人齐呼“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呵!苏婧琪这女表子还真被立了贞洁牌! 苏樱垂下眼睑敛去一切情绪,不知为何,此刻苏樱的心里突然开始抵触太后娘娘了。 苏婧琪的确替苏樱受了罚,太后赏地无可厚非,也算是顾全大局,似乎并没有不当之处,然后苏樱就是不喜欢太后娘娘这种做法。 还有打着爱护司马宸的名义要求她这样那样,苏樱也不喜欢。 这世上有一种人比敌视你更讨厌的是,以爱的名义对你进行情感绑架,将自己的某种情怀变成别人的压力! 太后娘娘就是这样的人! “好了,大家回去沐浴斋戒,然后去礼佛吧。”太后娘娘挥了挥手,众人行礼而退。 苏樱便带着流月回苦度院去了。 第121章 苏樱带着流月回到菩提院,流月点上檀香,打来热水给苏樱沐浴。 沐浴完后,流月将佛经摆在雕花木几上,又准备好文房四宝,这才叫苏樱过去抄佛经。 这也是到菩提院礼佛必做的功课,斋戒浴沐抄佛经,主旨是暂时净化人的七情六欲,省得一身俗浊气污染了佛祖。 苏樱虽然不信神佛,但却并不排斥抄抄佛经,佛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应心存敬畏。 苏樱一笔一划抄得很慢很认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抄完一天的任务量。 她抬头看看外面已是月上中天了,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流月,换夜衣。”苏樱说话间转身去找自己的夜行衣。 “噢!”流月一听“夜行衣”三字就兴奋得直点头,风一样跑了出去。 “这丫头真爱闹!”苏樱笑了笑说,然后迅速地换好衣服,再稍等了一下下,流月也换好衣服冲了进来。 主仆两人在夜色的掩映下,如两只猫儿一样攀上屋顶,悄悄地行走着。 “应该是这里了!”苏樱说着蹲下来轻轻地揭开几片瓦片。 古代的瓦屋真是挺不安全的! “小姐,要去打人吗?”流月亢奋得直搓手。 “不打,嘘!”苏樱朝流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见没有架打,流月瞬间像泄气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苏樱没管流月,趴下来朝洞里往下看。 “沒得打有什么好看的呀?”流月嘀咕着往洞里望去,却看见一具白花花的身体。 “小姐你怎么看这个呀,会长针眼的。”流月赶紧别开脸。 “傻子,我是来找答案的,又不是来看这个的。”苏樱给了流月一记爆栗子低声骂道,然后注专地看着洞里。 屋子里苏婧琪光着身体趴在罗汉檀木床上,绿柳正在给苏婧琪扇着扇子。 苏婧琪的皮肤实在是好,白得胜雪,嫩可以掐出水来,只是屁股上却红彤彤的,像被煮熟的猪头一样,有些皮还烂了,实在是有点丑。 估计是伤口太疼了,苏婧琪低低申吟着,没睡着。 “小姐,您为了太子不惜伤害自己,希望太子不要辜负您才好。”绿柳陪着小心地说道。 “重要的是自己要有不被辜负的本钱。”苏婧琪的声音冷硬得很,“十八鞭换来太子的种还是值的,如果我再能一胎得男,那就是太子的长子,将来会成为储君,到时候母凭子贵,还怕太子辜负不成? 他的心爱在谁身上就在谁身上,这个世界掌握生杀大权的从来都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大权在握!” “小姐真有远见!”绿柳恭维了一句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更小心地给苏婧琪的伤臀扇着风。 照苏婧琪话里的意思,竟是司马昊出手帮了苏樱,并且许诺苏婧琪一个孩子作为报酬。 啧啧!这苏婧琪不愧是有大志之人,与生下储君相比,挨十八鞭子实在算不上事儿。 苏樱都觉得苏婧琪这买卖赚了,只是司马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原来就是苏婧琪的夫君,和苏婧琪行鱼水之欢生娃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万万没想到司马昊竟然用来做交易。 搞政治的果然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但苏樱搞不懂司马昊为什么要暗暗帮自己,纯粹不想自己受伤? 呵呵…… 苏樱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出来的目的已达,是该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流月都念叨着司马昊和苏婧琪两夫妻疯魔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当然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小姐没事。 苏樱和流月回房换衣,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天还没亮又被叫起来,用过斋饭后便上山参佛。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便没有上山,命瑜贵人带队。 爬一千级阶梯对于苏樱来说真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娇滴滴的花瓶简直是要命。 才爬了两三百级,个个都累得面红耳赤,东倒西歪。只是鉴于是去见佛祖,个个都不敢露出半分怨念,死死地咬住牙撑着,纷纷将身体倚在自己的贴身婢女身上,唉,可就苦了这些婢女了。 “小姐,还是您对奴婢好。”流月看着那些累得整张脸都变形的婢女,轻声对苏樱说道。 “知道就好。”苏樱说道。 主仆二人正开心地聊着天,然后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苏樱扭头一看,原来是芮希的婢女不堪重负,跪倒在石阶上,疼得忍不住叫了出来。 芮希整个人都珠圆玉润,倒不是难看,但是应该比较重,而她的婢女却比较瘦弱,怎么扛得住? “唉呀!芮小姐你平时跟猪一样吃法吗?瞧你这一身瞟,都能炸出一大缸油来了。”苏樱当然是适时地撩动芮希的怒火了。 “啍!像你瘦得皮包骨,一脸寒酸下贱相好吗?”芮希对苏樱反唇相讥。 苏樱现在的这具身体的确是偏弱,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努力养养身材应该会很棒的。 面对芮希的嘲讽,苏樱报以淡淡一笑,继续反击回去: “你那个青梅竹马不就是嫌你胖才弃你而去择某小姐的,啧啧,芮小姐你应该痛定思痛,好好减肥了,然而把那个青梅竹马找回来!” 其实芮希和她的青梅竹马上官怀德的事曾在贵女圈儿中疯传过一段时间,当然不是因为芮希胖。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芮家和上官家两家是世交,芮希和上官怀德从小就认识,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双方长辈也乐见其成,正给二人议亲时,朝中突然发生了一场政变,二人的家长不知怎么的竟闹翻了脸。 上官家就先发制人,四处攻击芮家,还说芮家养的女儿个个又胖又蠢,倒贴送他们上官家男人也不要。 芮希因此曾一度成为贵女圈的笑料,失了爱人名誉又受污,这件事可是芮希的心头痛。 因此苏樱用这件事攻击芮希时,芮希的怒火一下子就引爆了,嘶吼着朝苏樱扑过去欲打苏樱。 苏樱眼疾手快,很好地避开了芮希的攻击。 结果芮希一脚踩空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万幸的是每十三级阶梯就有一个大梯台,因此芮希虽然是从三百多级的阶梯滚下去,但在最近的梯台上就停了下来,估计不会伤得很重。 只是芮希很夸张地惨叫着,仿佛在跟老天爷告苏樱的状似的。 第122章 芮希应该摔得很疼,一张圆润的脸痛苦得变了形,但是还是碍于佛祖的威严不敢大哭大叫。 柳寒和蓝兰不愧是好损友,急忙跑过去将芮希扶起来,然后三人一起对苏樱进行眼神攻击。 当然了还伴着低低的咒骂,无外乎骂苏樱恶毒,凶狠,阴鸷等等。 接着其他人也纷纷指责苏樱,说苏樱杀气重是会遭佛祖惩戒的。 唉!这哪儿跟哪儿呢?明明是芮希自己扑过去要推苏樱,结果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苏樱怎么就成了罪人? 有一句话说得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樱懒得理这群女人,继续抬腿往上走。她和流月都是习武之人,走完一千级阶梯跟玩似的,根本毫无压力。 刚到寺门口就看见左右两边各立着一尊石雕大象,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大象通体洁白无暇,让人看了脑中的杂念也跟着消散怠尽了。 “小姐,你说那群软面筋一样的女人什么才能到呀。”流月不满地嘟囔着,“不知道要不要等人齐才一起进行参拜仪式的不。” 太后娘娘没有上山,便让瑜贵人负责这次的礼佛事宜,具体流程是怎样的,苏樱和流月都不知道。 “不管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苏樱说道,她前世很少有时间去旅游,更没去过寺庙,现在就当到此一游了。 她带着流月踏进寺庙的大门,甬道中央立着一个大香炉,上面插满了香,一股浓烈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檀香气味,熏得苏樱的感官有点难受。 走过甬道,苏樱又迈进一道门,刹那时一阵金光晃花了她的眼。 她抬头看去,一尊金佛高高伫立于神坛之上,拈花指,面带笑,眼微闭,一副天下事尽在它掌握中的闲定表情,当真能让你躁动的心瞬间就平静下来。 苏樱看着佛像,那佛像好像也在看着她,不知为何,苏樱觉得那佛像的嘴角似在不断上扬,笑容越来越深,嘴渐渐地咧大,突然,那佛祖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眸如铜铃,精光四射。 苏樱突然觉得天晕地眩起来了,佛祖不断化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无数个佛祖在她眼前如轮盘飞转,嘴里嗡嗡嗡地念着经文。 “哎呀!”苏樱头痛欲裂,身体摇摇入欲。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佛祖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抱起了她。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愉悦地闭上了眼睛。 …… 待苏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简陋的茅草屋里,一张刻满经文的竹床,竹椅三两张,墙上挂着草帽,衰衣,水葫芦,仅此而已。 这是哪里?难道自己又穿越了? 苏樱动了动,竹床立即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流月充满惊喜的声音: “小姐你醒啦!” “流月,你还在,哦,还好还好,我还在,我还在。”苏樱开心地说道,她已经喜欢上流月这个丫头了,实在不想穿越到别处去了。 “什么你在我在的,你傻了吗?”流月由惊喜转为着急,还伸出手去摸苏樱的额头,以为苏樱病了。 苏樱正要说话,这时另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心若在,人便不会走!” 这声音好熟悉! 苏樱循声看去,只见云隐站在门口,身穿淡灰色僧袍,眸如星辰,面如朗月,唇红齿白,肤白赛雪,真真是清贵出尘无双。 公子如玉,奈何已为僧,这该碎了多少少女的心呀。 难怪太后娘娘对云隐有特殊的情感,难怪难怪! “小姐,小姐,你觉得怎么样?”见苏樱神情又有些呆,流月紧张地摇了摇苏樱。 “我没事。”苏樱回过神来说道,她只是看帅哥看呆了而已。 其实说到帅,自家夫君一点儿也不比云隐差的,只是两人的气质截然相反,一个魔性,一个佛性。 “吓死我了,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原本我想带你去看大夫的,结果云隐大师愣是说你没事,时候一到你就会醒的。你再不醒来,我可就不顾云隐大师的阻拦,带着你硬闯出去了。”流月说着说着就掉下了几颗委屈的泪珠,小姐说晕就晕,还晕这么久,她真的好害怕有木有? “我睡了三天三夜?”苏樱被流月的话吓了一跳。 “嗯。是云隐大师把你带来这儿的。”流月重重地点着头。 原来是云隐,不是佛祖抱起了她,苏樱恍然大悟。 “这里是你的住处?”苏樱看着云隐问。 云隐没有直接回话,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谁知道却惹得流月炸毛了。 “就是这样,这三天来我一问他小姐你有什么事,他回答我的就是这句。”流月终究不敢大声指责云隐。 “沒事了,你照顾了我三天三夜很累了吧?”苏樱拍了拍流月的手,边说边从床上下来了,“你上来休息一会儿吧。” “这……”流月有些难为情地看看云隐,又看看苏樱,显得很纠结。 苏樱以为流月是因云隐在场不好意思,便提出让云隐带她出去转转。 云隐倒是没有拒绝苏樱。 出了茅草屋,外面是一片竹林,不时有风刮过,吹得竹叶沙沙响。 外面是竹篱笆围了个小院子,中央有个大里石茶桌,茶桌旁边放着几张竹椅子。 苏樱和云隐到茶桌边上坐下来。 “我到底是怎么啦?”苏樱知道云隐懂得的。 “旧体新魂,磨合未好,故而灵魂波动。”云隐淡淡地说道。 苏樱听了这话吓一跳,果然,云隐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 “云隐大师,你能帮我回去吗?”苏樱兴奋了起来。 她还是比较喜欢现代的智能生活。 “也许你现在就是回家,前世今生,前世是你,今生也是你,尘缘一了,自然归去。”云隐的语调始终不变。 “这么说我还能回去?”苏樱的眼里射出激动的精光。 “一切皆有定数,施主只需顺其自然就好。”云隐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禅性。 “算了,问你也白搭!”苏樱决定不再和云隐说话了,费劲儿得很。 第123章 “云隐,你能讲人话不,俗人讲的话?”苏樱真有点烦云隐这种玄之又玄乎的话,“我就是想回去,你能不能帮我,给句明确话!” “现在你何尝不是回了,你还要回哪里,阿弥陀佛!”云隐微笑着说道,然后抬手撸了一下宽大的袖口,拿起茶壶给苏樱斟了杯茶。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既来之则安之,前尘往事已成空,前世是你,今生也是你,施主无须太计较。放下,方能自在!”云隐温和的话如阳光下的涓涓细流,轻轻地在苏樱的心田上流淌而过,开出一片心花。 “那就听你的吧,和尚。”苏樱端起茶喝了口茶,淡淡的芳香立即在她的口腔里氤氲着,好茶。 “对了,我在你这儿住了几天,宫里那群女人怎样了?”苏樱又问云隐。 “正常每天来礼佛,仪式18天。”云隐淡淡地说道。 “那我在你这儿,太后娘娘知道吗?”苏樱突然凑近云隐,调皮地问。 “阿弥陀佛!”云隐合掌宣了句佛偈,平静地说道,“我带人给太后娘娘捎了信儿,只说是住持留你讲经,外人并不知我还滞留于此。” 苏樱给了云隐一个“我懂了”的表情,要是太后娘娘知道云隐还在这儿,估计早飞来相见了。 唉!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施主,礼佛的这些天你就留在此,我为你诵经安魂吧。”云隐说道。 “那敢情好。”苏樱自然是十分乐意的,留在此一来可以避开那群想找她麻烦的女人,二来她来到这里后,夜里总是有种灵魂剥体的感觉,很不舒服,真的需要安神。 所以这次礼佛,苏樱就躲在云隐的茅草屋里,每天听云隐诵经,喝着云隐泡的茶,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 相比苏樱的舒服,瑜贵人等可就苦多了。她们每天都要爬上一千级阶梯,然后到佛前跪拜,听经,到了晚上再回到山下别苑,她们要用这种诚心求得佛祖的保佑。 这古人也实在是太迷信了!这也怪不得古人,那时科学不发达,人的认知有限,想不通的事情只能归结到鬼神身上去。 苏樱虽然来自科学发达的现代,但她也无力改变这个古国,也只能去适应这样的社会环境。 听了云隐十多天的经法,苏樱觉得身心都舒畅了很多,夜里也不再恶梦频频了。 这天苏樱正在跟云隐学煮茶,有个小沙弥进来传话,说是宫里人的礼佛仪式已经结束,太后娘娘下懿旨让苏樱即刻到山下别苑集合,然后一起回去。 “我晚点回去不行吗?”苏樱还想多留几天。 “这,贵人您得亲自去请示太后娘娘。”小沙弥面无表情地说道。 “算了,那就回去呗,流月,收拾东西!”苏樱将煮开的水倒在盘子里洗茶杯,洗完了用镊子将茶杯一个一个地夹起来,然后再倒清水放进壶里煮。 流月听了苏樱的话,倒是十分开心地跑去收拾行李,她不大喜欢这里,简陋无趣,云隐说的话又玄得很,她也听不懂。 她们的行李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流月是个利落的人,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云大师,多谢您的款行,那小女就告辞了。”苏樱对云隐行了个标准的淑女礼。 这时云隐拿出两本经书递给苏樱说道:“这是安魂经,你带回去每天抄一页,可以固魂。” “多谢。”苏樱再次向云隐行了礼,然后带着流月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好走,苏樱和流月也没费多大的劲儿就到了别苑里。 太后娘娘已经带着大家集合了,马车都已经在待命了。 “哟!宸王妃您好大的架子呀,连太后娘娘都要等您。”看见苏樱,柳寒立即开口冷嘲热讽起来。 “哎呀!人家是主持方丈留她讲经嘛,面子自然大了。主持方丈可是连皇上都礼让三分的人呢。”芮希因为苏樱上次揭了她们伤疤,对苏樱的怨恨更深了。 “哼!宸王妃可真是厉害!”蓝兰朝苏樱竖起了大拇指,语气却是浓浓的挖苦意味。 “谬赞谬赞,这些日子天天听主持方丈讲经,心境真是开阔了不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真的是至理之言。”苏樱笑嘻嘻地反击回去。 双方正唇枪舌战得欢时,太后娘娘适时出言斥责,结束了她们这场口舌之争。 接着芳华姑姑宣布起程,所有人便各自坐进自己的马车里。 苏樱和流月也进了自己的马车,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苏樱和流月这几天休息得很好,精神充沛得很,在马车里坐不住,便玩起了骰子。 “小姐,别赌钱吧,我的月钱本来就少,再输了的话,那怎么办?”流月苦着脸说道。 “我又不懂出千,你怎么就一定输了呢?”苏樱说道。 “反正我不可能赢小姐你的。”流月坚持己见。 “不赌钱那赌什么?”苏樱托着腮问。 “赌弹耳朵吧。”流月高兴地接话。 “弹耳朵你就不怕疼?”苏樱说道。 流月很傻缺地表示不怕疼,于是主仆两人就开玩了。 结果苏樱背得不得了,每次都输给流月。 “哎呀!早知道就赌钱好了。”流月后悔地说道,“小姐,你可以给银子代替弹耳朵喔。” “我才不!”苏樱将耳朵凑过去给流月,一双眼睛瞪得像青蛙的眼,斜斜地睨着流月。 “哎呀!小姐你这样看着我,我不敢下手呀。”流月苦恼地搓着双手。 就是要你不敢下手,苏樱暗暗好笑,嘴上却说道: “下手吧,本小姐不会怪你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小姐!”流月凑近苏樱,咬牙切齿地弹了苏樱的耳朵一下。 “妈呀,疼死我了,流月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扣你月钱!”苏樱皱着眉头说道。 “小姐你怎么这样啊!”流月满脸委屈,“是你叫玩的。” “可弹耳朵是你提出来的。”苏樱强词夺理。 “不玩了不玩了!”流月赌气地将所有骰子收了起来。 第124章 不知不觉地马车就到了热闹的洛城街,苏樱和流月正玩得兴起,冷不防听见一声凄厉的马啸。 接着马车的速度变得极快,车身剧烈地颠簸起来,仿佛暴风雨中的海上轮船一般,颠得苏樱和流月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小姐,你稳住了。”流月边说边像蜘蛛一样倒挂在车壁上,慢慢地爬到车门边大声问,“老王,老王,马车怎么回事呀?” 老王大名叫王讷,是宸王府的老车夫了,人如其名木讷老实,赶车的技术却是一流的,因此苏樱出去常常叫老王赶车。 “王妃娘娘,马不知道为什么发疯了,这马匹我赶了无数次,从未见过它发疯!”老王有着一把破锣嗓,语气里又惊又急。 一向温顺的马突然发疯了!这意味着什么? 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苏樱暗道一声“大意了”,她这几天在云隐那儿听经听出了佛心,竟忘了人心险恶,回来的时候忘了检查马车。 而老王为人太老实了,根本防不着那群诡计多端的女人。 苏樱也像流月一般攀着车壁,让身体不至于被甩来甩去撞到车壁。 她和流月的身手不错,还不至于受伤。 只是她听到了外面传进来的尖叫声,对了,马匹是在热闹的洛城上发疯的,毁物伤人恐怕在所难免。 “老王,千万不要伤到人哪!”苏樱加持了内力的声音顺利地传进老王的耳朵里。 “奴才晓得,但是奴才恐怕控制不住了!”老王的声音带着绝望,“王妃,您还是赶紧想办法跳车吧!” 车速这么快,跳车也很危险的好不好? “流月,我们想办法出去,看能不能杀死马匹。”苏樱对流月说道。 流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苏樱和流月两个像爬行动物一样爬到车门前,苏樱一脚踹掉车门,外面的情况顿时一览无遗。 拉车的马疯了,嘶吼着,狂奔着,所过之处如狂风暴雨扫过,街边的小摊全被踏坏,人们吓得四散奔跑,尖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老王拼命地勒着僵绳,想控制马停下来,却奈何不了马半分。 “流月,你自己小心。”苏樱叮嘱流月一声,小心地朝门口挪去,她要跳到马背上控制住马,因为老王看上去已经筋疲力尽了。 “小姐,危险,让我去吧。”流月着急地说道。 “流月别乱动,听我的。”苏樱边说边爬出了车门,但是马匹拼命地扭动着,她真找不准跳出去的时机,只怕她屁股还没碰着马就被甩了出去,那样的话非死即伤啊。 这时,马匹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前蹄高高地跃起来,累极的老王再也坚持不住被甩上了半空,然后又重重地摔了下来,口狂吐血。 “老王!”苏樱的心一阵难过,老王应该没救了。 似乎是因为杀了一个人,马这时稍微平静了下来。苏樱瞅准时机跳出去,准确无误地跨坐在了马背上。 这时马再次发狂,马头不停地扭摆着朝前飞奔而去,差点就将苏樱甩了出去。 苏樱一手勒着僵绳,一手从怀里摸出匕首,身体俯下去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马脖子处。 这下马彻底疯了,痛苦的嘶鸣震得苏樱耳膜生疼,它现在不是奔跑着了,而是不停地跳跃着前进。 苏樱本想再刺马一匕首,奈何她刚才大用力,匕首竟然拔不出来了。 现在她被甩得头晕眼花随时有可能像老至一样被甩出去,她赶紧双手死死地勒住僵绳。 马儿呀马儿,现在就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流月在后面看着苏樱置身险境中却无力挽救,急得直掉眼泪。 “快走开!快走开!”苏樱心惊胆颤地大吼着,前面有个孩童呀。 苏樱拼命地勒着马头让马掉转方向,幸好她成功了,最终没有让马伤到孩童,但是她定睛一看,天哪!马直直地朝一堵墙上撞去。 这下苏樱真的无力回天了。 马狠狠地撞到墙上然后倒地痉挛不止,而苏樱则由于巨大的冲力被甩上半空,她的心也悬了起来,四肢在半空狂舞但无物可抓,这下该摔成肉饼了。 苏樱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只能暗暗地祈祷自己还可以魂穿一次,再重活一世。 被甩,落地,不过一瞬间,但是苏樱却久久没有感到疼痛,她睁开眼睛一看,对上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原来她落入了司马宸的怀里。 “司马宸,是你是你,太好了!”苏樱勾住司马宸的脖子喜极而泣,劫后余生,劫后余生呀。 “司马宸,从此以后,我将我的性命交给你!”苏樱郑重承诺。 “我记住了啊!”司马宸轻轻地拍着苏樱的背,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的后背早被汗湿透了。 幸好他今天恰巧撞见这一幕,幸好他还能救下苏樱,幸好苏樱没有受伤,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对了,流月呢。”苏樱回过神来,赶紧从司马宸的怀里挣出来,跑到马车旁,恰好看见流月从四分五裂的马车板里钻出来。 “流月!流月!”苏樱奔过去。 “小姐!小姐!”流月扑过来。 主仆两人相拥而泣! “小姐,以后这么危险的事绝对要让流月去做!”流月的语气充满哀求,她是指苏樱去控制马匹这事。 “没事了!”苏樱拍着流月的背安慰。 “不行,小姐,我要跟你签订生死契,以后危险的事都由我去做。”流月的拗脾气又上来了。 虽然流月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保护苏樱这件事却绝不含糊。 “我们快去看看老王!”苏樱着急地转移话题。 “不用去了,老王当场毙命,我已命人将他的尸体抬了回去!”司马宸走过来沉重地说道。 流月一听这话“哇”地哭了出来。 苏樱的心也好像被鞭子抽打了几下,疼得出血。 老王,你一路走好,这个公道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苏樱在心里暗暗发誓,对方在马上动手脚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既然对方想她死,她绝不会让对方活! 第125章 “走,回府送老王一程吧。”苏樱说完,正准备和司马宸一起骑马回去,这时整条大街突然地震般哄动起来,密密麻麻的人飞奔过来,将苏樱、司马宸和流月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情绪激动,生气地大喊大叫着: “宸王妃,你的马车弄坏了我们的东西就想一走了之吗?” “对呀对呀,快赔我的煎饼,可怜我昨晚半夜就起来忙活,做了几百个煎饼,今天还没发市就被你的马车毁了,你得赔偿我的损失呀。” “没错,还有我的脂粉摊!” “我的布匹摊!” “我的玩具摊!” “我的糖人摊!” “……” 赔!赔!赔!双倍赔! 人们群情激愤,个个张牙舞爪,简直是群魔乱舞似的,要不是他们对司马宸有几分顾忌,现在估计已经要群欧苏樱了。 司马宸一看势头不对,立即一手环着苏樱的腰,施展轻功飞起来,然后脚尖点在那些人头上飞了出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对!追!” 那些人更生气了,个个磨拳擦掌追着苏樱他们跑。 司马宸将苏樱带到空旷处,立即召来护卫围列阵筑起防护墙,成功地将追来的老百姓给挡住了。 “践踏了别人的东西就想跑?太可恶了!” “沒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赔偿的话,我们就去告御状。” “宸王妃这是仗势欺人,压榨我们老百姓呢。” “就是,他们天家常常说爱民如子,都是骗人的!” 人们的怒骂声如海上的浪头般,一波接一波。 “话说我们毁坏了他们的东西的确要赔偿,但是这些民众也凶狠得紧,一点儿也不畏惧权贵呀。”苏樱看着愤慨激昂的人若有所思。 “有人在煽风点火,鼓动老百姓闹事。”司马宸冷冷地说道,“只要将那几个挑事者抓起来,他们也就散了。” “嗯!”苏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她扬着手对人群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我并不是想跑,只是想引大家到这片空地上来,谈谈赔偿事宜。 现在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登记好你们所损失的财物,我一定双倍赔偿给你们。” 苏樱的话瞬间让激动的人群冷静了下来,她赶紧让人去找来几案,纸笔,找了块空地坐下来准备做登记。 苏樱的举动让大家松了口气,脸上都露出满意的表情,没想到这时候又有人挑拨道: “他们这是缓兵之计,让我们登记了财产,又回去做好账,最后还说银两不够啥的,拖着拖着就没了下文。” 这话让平静的人群瞬间又闹了起来。 苏樱看了一眼说话者,长得鼠眉鼠眼,瘦得两边腮往里凹了下去,一看就不是安份搞营生之人。 她命人去将那个人抓起来。 “看吧,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现在想武力镇压我们吧,天子脚下,皇城之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那个凹脸男趁机又鼓动人们。 人们又开始纷纷指责苏樱,甚至还阻止侍卫抓人。 但司马宸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最后还是将凹脸男抓了出来。 “各位静一静,且听我说几句。你们平时里摆摊营生,彼此都很熟悉吧?你们认识这个人吗?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听了大家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凹脸男的身上。 “这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他不是城西的乞丐吗?今天换了衣服洗干净了还真有点认不出呀。他哪有档口呀,他一定是来讹钱的。” 听见有人指责自己,凹脸男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嘴硬不服输。 “别狡辩了,你是想混水摸鱼捞点银子花吧?去,将他交到官府去并告他欺诈罪。”苏樱下了命令。 接着苏樱往人群中指点着。 “这个,这个,那个,全都抓上来。”苏樱一声令下,侍卫们准确又麻溜地又抓了几个人上来。 “这几个人你们认识吗?他们是和你们一起摆摊的吗?”苏樱问群众。 大家纷纷说不是。 那几个人急得狡辨说自己是在别处摆摊的。 “我的马车只毁了洛城一街的东西,并没有到别的地方去,你们分明是想来讹钱的,去,将他们送到官府去,告他们欺诈罪!” 苏樱说完,立即有人将那几个人押走了。 弄走了挑拨离间者,人们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你们先去登记,我会派人迅速送银两来,然后按你们登记的损失财物,双倍赔偿你们。 但若有人想混水摸鱼,企图骗取赔偿款,就送官府处理。” 人们听了这话,纷纷跑去相关人员那里作登记。 苏樱又对司马宸说道:“你可以借我点钱吧?” “我的钱以后都归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司马宸霸气地说道,说完立即命人回去取钱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樱笑着说道,她连命都愿意交给司马宸了,花他点钱又怎么啦? 司马宸的办事效率真心不错,很快就命人取来了银票,然后又按照登记的名单赔偿给每个人。 拿到钱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一场赔偿风波总算过去了。 苏樱和司马宸赶紧带着流月回王府去,不管怎么说,老王都是受她所累。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一定要好好安排老王的后事。 “老王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苏樱问司马宸。 “还有个老伴,已成亲的儿子,还有个五岁左右的孙子,还有个女儿才及笈,还待字闺中。” “老王要厚葬,他的家人都要照顾好。”苏樱说道。 “一切听娘子的。”司马宸在苏樱面前温顺得如小兔子,哪有半点魔王的样子。 快马加鞭回到王府附近,远远地看见王府门口聚满了人,还听见哀嚎声。 “这又是怎么回事?”苏樱用眼神询问司马宸。 “过去看看不就知了。”司马宸淡淡地应道。 苏樱和司马宸策马上前,驱散人群,赫然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人正跪在门口嚎。 呸!这也太晦气了吧? 第126章 宸王府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避风港,和司马宸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地有了家的感觉,是什么人竟在她家门口哭丧,这不存心诅咒他们王府吗? 苏樱看了眼司马宸,司马宸正盯着那个披麻戴孝之人,表情阴冷极了。 且司马宸给苏樱的感觉好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的,自己家门口的事都不知道,这王爷也白当了。 苏樱刚想开口询问司马宸,却听见那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边哭边骂了起来: “公公,您死得好惨哪!您一把年纪了,还在为王爷卖命,临老还不得好死。 苦命的公公呀!原本我们要您回家养老的,可是王妃就是不肯放人,以致于您惨遭横祸。 苦命的公公呀!王府里面人才济济,也不差您这一个老人,可宸王妃就是不放人,导致您最后不得好死。 苦命的公公呀!您受伤后就被直接抬回王府,要是当场请大夫医治,也许您还不至于死。” 这些话句句都是指责王府,怨恨苏樱,将老王的死归咎于王府。 老王的死原本是场意外,可这妇人话里行间都赖在宸王府,赖在苏樱身上。 这是要讹钱吗? 原本苏樱对于老王的死是心存愧疚的,想好好补偿他的家人,可现在她反感顿起,厌恶之情顿生。 司马宸说这是老王的儿媳。 “对了,怎么只有儿媳来闹?”苏樱疑惑地问。 “其他人很快就来了!”司马宸表情冷肃地说道。 看司马宸的样子,对这件事已了然于胸,想必也有对策了吧。 既如此,她也不必多费心了,尽管擦亮眼睛看看这家子是怎么作死的。 苏樱和司马宸躲在较偏的角落里观察外面的情况,没多久,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停在了王府门口。 门帘掀开,先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下了车,然后小伙子扶下一位老妇人。 那老妇人满头银发,面色蜡黄,还不停地以手掩嘴咳嗽。 “那个就是老王的发妻?”苏樱指了指老妇人问司马宸。 司马宸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怎么看上去比老王老多了?”苏樱有些诧异,古代社会男尊女卑,男子娶妻都讲究比自己年轻,就算不这样,也不会娶个比自己大很多岁的女子。 这老妇人看上去比老王老了十年都不止,说是老王的娘都不为过。 “老王的发妻原本是老王家的童养媳,是老王父母买来照顾老王的,本来就比老王大十几岁,而且她这几年生病,看起来就更老了。 老王父母原本认为媳妇大点可以照顾好老王,反正老王也还可以纳妾,所以年龄大不是问题。 可他们在一起日久生情,恩爱得很,老王从没有过纳妾的念头。” “这种男人值得嫁!”苏樱由衷地说道。 可不是吗?在这样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社会里,还有男人这么专一,只娶一个妻子的,多难得。 “嗯?只是这样?”司马宸突然一把抓住苏樱的双肩,让苏樱面对着自己说道。 “什么?”苏樱一时未反应过来。 “只娶一个女人的男人,你就愿意嫁了?”司马宸解释道。 “条件之一吧,不,首要条件。”苏樱点了点头,万一那个男人是个人渣,那也是万万不能嫁的。 “那你嫁给我就对了。”司马宸愉悦地说道。 “你?!”苏樱真没想到司马宸竟扯到自己身上,他堂堂一介王爷,说只娶她一个女人,说实在的,她不大信。 以观后效吧! 正说着,府门口那边又吵了起来。 只见老王的儿子走过去对着他的媳妇就是一巴掌,然后怒骂道: “贱人,快跟我回去!” “妾身不,你们胆小怕事,妾身不怕,妾身就算拼了这条贱命也要为公公讨回公道!” 话说得可真是大义凛然! “贱人,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就休了你!”老王的儿子也是个暴脾气的。 “我不回!我不回!”其媳妇也拗得很。 “阿平你快跟我们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自己夫君的事,我作主!”老妇人带着哭腔说道,“儿子,把她抓回去吧!” 老王的儿子也是个孝顺的,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上前将自己的妻子扛起来就走。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怕他们,我不怕,不怕!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呵呵,倒是倔女一枚! “他们一家子怎么回事呀?”苏樱问。 原本以为他们一家来闹事,结果却打起了内战,最后危机解除了。 “儿媳私自收了别人的钱来闹的,老王的妻子、儿子、女儿都是正直的人,他们知道老王对王府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同意他们闹事的。” 司马宸还讲了一件事,老王并不是王府的家生子,有一次司马宸出城办事,正遇上老王将要被奔驰而来的马踏中,是司马宸救了老王。 老王进王府工作是为了报恩,现在他为王府出任务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老王的妻子是懂得丈夫的心意的,其一对儿女又是孝顺的,自然不会为了利益而违背父亲的意愿。 “在马车上动手脚,鼓动人们索赔,煽动老王的儿媳哭丧,这些都是一伙人所为吗?”苏樱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司马宸说道。 “不是,但是有一个强者在背后推动这些事的发生!”司马宸应道。 “是司马昊?”苏樱问。 司马宸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累了吧,我们回府歇歇吧,事情远远还没完呢。”司马宸将苏樱重新抱上马,然后策马回府。 司马宸说得果然没错,一进府门,就有下人来禀报,说王府多处店铺遭贼,多处庄子遭破坏。 “太过份了!我们得狠狠地反击回去!”苏樱向来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 她做人的宗旨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司马宸要去处理这些事,苏樱本来也要去的,可临出门时,管家来报说猛虎求见。 苏樱的眉毛不禁跳了跳,盈门楼一定又出事了。 第127章 商场如战场,苏樱也不会觉得酒楼放在那就会一帆风顺地赚钱,肯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事。 她以为左右不过是与别人竞争的事,可听完猛虎的话,这次的事简直超出她的认知。 盈门楼被爆出卖人肉煎饼! 苏樱只记得前世的自己看过《龙门客栈》,里面的金湘玉才卖人肉包子,可那是电影,她从未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 人家放映前都有提示:本故事属纯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现在她自家的酒楼卖人肉煎饼? “这到底怎么回事?”苏樱双目如炬地瞪着猛虎看,眼里全是疑惑。 “是这样的。”猛虎咽了口口水,像放鞭炮似地讲了起来。 胡大海为了做出新菜式,就满大街地去吃东西,上至高级酒楼,下至路边小摊,一律不放过。 有一次胡大海又上街“猎艳”时,遇见一煎饼摊的老板被小混混欺负,他路见不平仗仪相助,在小混混的拳脚下救出煎饼摊老板。 干一行专一行,煎饼摊老板为了感谢胡大海,自然是请胡大海吃煎饼了,其最拿手的是黄金煎饼。 胡大海吃了后觉得味道非常独特,口感非常好,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直到吃撑了还停不下来。 由于职业使然,胡大海就忍不住问老板黄金煎饼的配方。 面对救了自己的恩人,煎饼老板自然是毫无保留地将配方告诉了胡大海。 煎饼老板的知恩图报,坦荡大方也深受胡大海欣赏。 于是胡大海就回盈门楼和一帮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请煎饼老板到厨房做帮工。 这也算是件好事,猛虎等一干兄弟自然全票通过。 于是,煎饼老板就成了胡大海的助手,两人经过一番研究,又将黄金煎饼改良了不少,然后作为饭后点心免费送给顾客吃。 黄金煎饼一推出就深受顾客的喜欢,让酒楼的人气更旺了,生意更火爆了。 可能是乐极生悲,就是这黄金煎饼出了问题。 对了,黄金煎饼是半素半肉的,所以现在有人造谣说黄金煎饼里面的肉是人肉,所以味道才这么特别,吸引着顾客趋之若鹜。 “事情是怎么爆出来的?”苏樱冷冷地问,这肯定又是一起阴谋。 “有一天有客人吃了黄金煎饼后,就说这肉很像人肉的味道,那人说以前他家乡闹饥荒的时候,吃过死人肉就是这个味道。”猛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时猛虎听了后就跟那人理论,认为是那个人故意捣乱,原本是要让弟兄们将那个人扔到大街上,并永不准那个人再踏进酒楼一步的。 但是那个人死活不肯走,说猛虎等人作贼心虚,还用激将法,问猛虎敢不敢请人验证黄金煎饼上的肉是不是人肉。 众目睽睽之下,事关酒楼的声誉,猛虎只好应了那人的要求,到城府请来仵作当场查验,结果证明黄金煎饼里面的人竟然真是人肉。 接着也不知道是谁报了官,城主亲自带着士兵前来酒楼搜查,在酒楼的厨房里搜出几具尸体,还是高度腐烂的尸体。 当时在场吃饭的人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酒楼里一时臭气熏天。 于是,官府就将盈门楼查封了,将那些尸体带走调查,猛虎等一干伙计也被禁足在酒楼内。 “老大,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给你报信的,官府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你赶紧出去避避风头。” “避不了的,我还是去面对吧!”苏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让起伏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力。 对方这么做就是要逼她就范,若她躲起来了,猛虎等一干伙计肯定不会好过的。 “走,到酒楼看看去。”苏樱边说边往外走,猛虎见了赶紧跟在她后面,两人到马厩里各自牵了一匹马骑着出了王府,就往盈门楼方向飞奔而去。 可是她和猛虎才出门不远,就被蜂拥而至的老百姓团团围住了。 “她就是宸王妃,盈门楼的幕后老板,就是她卖人肉煎饼的!”随着某人的这一句话,大家开始疯狂地攻击苏樱。 “前不久,她才在大街上纵马狂奔,毁坏物件无数,甚至为了自保,还将给她赶车的车夫推下马车,哎呦!那个车夫竟活活摔死了,啧啧啧,那个死得叫惨哪!”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听说她随太后去礼佛犯了戒,竟要她的嫡妹替她换罚呢!” “何止哪,她还是个母老虎,凶狠得紧,听说曾将柳中书,芮侍郎,蓝御史的女儿打成重伤呢!” “我们大晟怎么有如此恶毒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就该用火烧死!” “对对对!烧死!烧死!” “烧死!烧死!……” 人们骂着骂着就拿着东西掷向苏樱,臭鸡蛋、烂菜叶、梨子等等,全往苏樱的身上招呼。 甚至还有人扔死老鼠,真是恶心至极! “老大!老大!”猛虎赶着马围着苏樱团团转,希望能护住苏樱。 苏樱自己当然也不会乖乖坐着挨砸,虽然她有先见之明,出门之前带了把长剑,她挥剑挡物,然后攻击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任她挥剑再快,还是有东西不时地砸中她。 菜叶、臭鞋、被剑斩破的鸡蛋飞溅出来的蛋黄蛋清等,不一会儿,她就被攻击得狼狈不堪了。 苏樱很想纵马奔逃,然而她看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是没能下手。 虽然这些人大都是被迷惑的老百姓,这么不辨是非实在不值得她同情,然而她若真纵马反击,将有大量伤亡,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不会轻易杀人。 盈门楼的幕后老板、打伤柳寒等人,礼佛犯戒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的,这些老百姓根本就不会知道。 能将事情搞得这么大的,应该只有司马昊。 好,很好,司马昊你成功地激怒了本小姐! 苏樱在心里暗暗地骂着司马昊,同时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看如何摆脱这群受盅惑的群众。 冷不防,她看见左前方的酒楼二楼中的一个窗口有人在向她挥手。 是司马宸!司马宸的手里拿了一捆绳子在朝她挥手致意。 苏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司马宸的意思,她得想办法靠近酒楼。 然而酒楼离她的位置还有段距离,怎么办呢? 第128章 “谁敢再上前一步,可别怪我的马蹄不认人!”急眼的猛虎一勒僵绳,其座下的马前蹄高高抬起,昂首嘶鸣。 底下的百姓立即惊慌地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这个办法不错,可以用来开路,让自己和猛虎顺利挪到前方的酒楼下。 苏樱以为终于有突破口了,正要招呼猛虎一起用这招吓唬吓唬百姓,不曾想又有人出来捣乱了。 “宸王妃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竟敢纵马杀人,你来,你来呀,杀死我们呀!”说话者是一个虬髯大汉,他说完还带着一小拨人又朝前围住了苏樱。 底下的百姓一见,又被煽动得脑子发热,叫着骂着又围了上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围攻皇族中人,你们的眼里才没有王法!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就本王妃成全你们!”苏樱怒吼举鞭,她就不信这些人真的不怕死! 他们拿自己的命威胁她,他们算哪根葱?太可笑了! “驾!”苏樱大喊一声,马鞭刚要落下来,这时突然地面一阵颤动,有马蹄声由远渐近,很快地一支马队狂奔而来。 “让开!快让开!”为首者扬着马鞭高吼着,马匹像被喂了兴奋剂地狂奔着,看那架势哪能停下来? 底下的百姓再不让开,那肯定要被马踏成肉饼。 啍!看你们有多能! 苏樱冷笑一声,果然,这些老百姓被飞奔而来的马队吓坏了,尖叫着四散逃开。 “猛虎走!”苏樱瞅准时机策马狂奔而去,猛虎也是个机灵的,紧紧地跟在苏樱后面。 “猛虎,你先去酒楼!”苏樱策马奔到酒楼下,放开僵绳,改抓住司马宸从二楼垂下来的绳子,借力攀上了二楼。 “其实那群百姓都散了,我不必当这飞贼了吧?”苏樱笑了,她上来是要见见司马宸而已,“我还得回酒楼处理事情呢,后会有期。” “走不了!”司马宸语气低沉,有种让人不容置疑的肯定,“司马昊已经动用他的一切力量,要将我们逼垮!” “不会吧?我咋没啥感觉呢?”苏樱回眸看着司马宸,没有百媚生,只有满脸疑惑。 司马宸没有再说话,低头慢慢地呷着茶。 “去不了也得去,我不能弃猛虎他们不顾!”苏樱说话间人已往外走。 可她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有如地震般的喧闹声。 她住楼下看去,见酒楼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伙计全部出动,整整齐齐地站了三横排,个个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戒备着,那些人才不敢往里面闯,只是在门外怒骂着: “抓宸王、宸王妃归案!” 苏樱冷笑一声,这些百姓先前还只是对她进行道德谴责,怎么才过了一会儿,就她爬个墙的时间罢了,就上升到刑法的拷问了? 苏樱转身回到雅间,司马宸为她解了惑。 原来司马昊到处造谣说司马宸侵占民田,欺行霸市,强抢美男等等罪名。 前面传言司马宸好男风嘛,所以才不是强抢民女。 “这罪名挺别致得嘛!”苏樱坐回座位上,接过司马宸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笑侃。 “为夫马上要变成没权没钱没房的三没人士了,娘子你可会离为夫而去?”司马宸突然抓住苏樱的双手可怜兮兮地说道。 “没这么严重吧?”苏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道。 宸王府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的避风港,这么快就没了,那她该何去何从呀? 且司马宸不是最受宠的皇子之一吗?有皇上和太后两座大佛照着,这么容易就变贫民? 苏樱原本是不信的,但接下来她却被现实狠狠地刮了耳刮子,火辣辣的疼哪! 苏樱的话还没得到司马宸的回答,突然感觉整间酒楼在颤动似的。 地震了?并没有! 是那些疯狂的老百姓终于攻上来了,敲得雅间的门震天响,幸好他们关门了,要不然…… 可关门了似乎也没大用,这些贱民们快将门撞坏了。 苏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跑到窗口往下看,街上也挤满了人。 “这洛城的百姓都被煽动来了,司马昊可真厉害!”苏樱真要给司马昊一个大大的赞! “老百姓其实大都不喜欢参与政斗的,只是迫于各种威逼利诱才就范的,但这次的事件中,百姓也是少数,大都是司马昊的人假扮混迹其中,以此逼我们就范。”司马宸说得很随意,像在叙述别人的事。 正在这时,房门被撞得摇摇欲倒了。 这前有狼后有虎,该往哪里躲?他们总不能真的举刀屠百姓吧? 苏樱抬头看着天花板,若是这时代有飞机的话…… 正在苏樱伤感地缅怀二十一世纪的飞机时,突然被司马宸硬拽着去撞墙。 “喂喂喂!别呀,我不想殉……”苏樱的话没完,眼前的光突然就转暗了。 没有料想中的头破血流,原本那面墙有条暗道,她和司马宸顺利撞了进来。 “你们古人怎么这么喜欢挖暗道呢?”苏樱看着旋转而下的楼梯,甚是讶异地问。 “虽然为夫听不懂娘子的古人啥意思,但是为夫真的是挖了不少暗道。”司马宸笑了笑,很绅士地拉起苏樱的手走下旋转楼梯。 “司马昊偷到了兵符,再也不怕太后和父皇了,所以他才这么肆无忌惮。 再者,我听说他新近得了一员大将,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给司马昊出了许多古怪的点子,为夫实在是防不胜防…… 现在我所有的财产都被充公,王府被封,只待抓拿我们归案……” “我去!你说真的?那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点钱?”苏樱真想骂句娘,她这个女主到底是什么鬼人设,靠天天塌,靠地地陷,靠人人倒,然后只能靠自己拼死拼活过着? “因为走得急,没有带着钱!”司马宸表示很愧疚。 “奶奶个熊啊!我能休夫不?”苏樱好想踹死司马宸。 “娘子,你千万不要拋弃为夫呀。为夫会努力赚钱,让你重新过上好日子的。”司马宸抱住苏樱,说话带哭腔。 “哎呀!放,放开,我透不过气儿了。”苏樱大喊。 “不放,除非你答应不休为夫。”司马宸还真扛上了。 “咳!咳!我,我是开玩笑的,没,没真的想休你!”苏樱举双手投降! 司马宸这才高兴地放开了苏樱,而苏樱则由于被突如其来的空气呛到而猛地一阵咳。 第129章 “有没有秘道通向宸王府的?”苏樱停下脚步问司马宸。 “这还用问?”司马宸一脸受伤的表情,仿佛在控诉苏樱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的能力。 “带路,回王府去!”苏樱果断下命令。 “回那儿去干嘛?自投罗网吗?司马昊正在那儿等着我们呢。”司马宸摇着头说道。 “管不了啦,总之要回去,咱们总不能空着手逃亡去吧,喝西北风还是要饭?”苏樱气恼得很。 司马宸一听,立马满脸惭愧地安慰苏樱,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赚钱养活苏樱的。 “回王府弄点钱出来,也是一种赚钱的能力,懂吗?”苏樱坚持己见。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司马宸说完拉着苏樱转身走进了另一条秘道。 秘道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照明的灯,除了曲曲折折,再没其他可陈之处。 苏樱跟着司马宸走了大概1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出口。 你们猜出口在什么地方?就是常见的在司马宸卧室内的床上。 司马宸还向苏樱炫耀,说在床这里好,万一敌人杀进来,而他又恰好和苏樱在做羞羞事时,就不怕被打断了,裹着被子一按机关,下去继续嗨! 苏樱白了司马宸一眼,她知道司马宸是故意胡扯逗她,让她不那么紧张。 可是她会紧张吗?前世她可是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的,魔鬼般的特工训练已经让她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战士,哪来的紧张? 要不是现在找银子要紧,她真想出去撕杀一番。 “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堂堂一介王爷身边怎么连个护卫也没有?裴景呢?”苏樱问。 “因为敌我力量过于悬殊,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我让裴景带着他们撤了,我本来也是要带你去和他们汇合的……” 结果苏樱硬要回王府,所以这里只有他们夫妻俩在战斗。 还是别BB了,赶紧拿钱跑路! 苏樱冲到化妆台前,很粗鲁地扯出首饰盒抱在怀里,这是她个人的全部私产。 而王府的财产全部放在库房! 古人这可惯真的很不好,逃命的时候钱都不好带。 “你就没有藏一箱银子在卧室里?”苏樱瞪着司马宸问。 “有,昨天刚藏的,原本是要等你回来入账的。”司马宸边说边从柜子里拖出一个大木箱,打了盖子。 刹那时,苏樱被一阵强光晃花了眼! 满满当当的一大箱银子,虽然不能全部带走,但能拿多少是多少。 可惜就在苏樱要行动时,却传来了巨大的撞门声。 司马宸反应很快,一把将苏樱拖进了衣柜里,并迅速地拉上了衣柜门。可由于太用力,那柜门来回弹了几下,最终裂了条缝才停下来。 刚好这时,一群手举大刀的士兵冲了进来,一看见那箱白花花的银子,高兴得一把扔了刀,冲过去抢银子。 “干什么!”一声怒喝响起,众士兵顿时吓得纷纷将银子丢回箱里,垂头而立,齐声恭恭敬敬地喊道: “参见太子殿下!” 然后就见一袭白袍,长身玉立的司马昊疾步走了进来。 明明是一肚子坏水,却偏偏穿白衣扮贤王,虚伪虚伪! 苏樱忍不住腹诽道。 司马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迅速地扫了一遍房间,然后问道: “这箱银子是你们找出来的?” 其中一个士兵回答道:“回殿下的话,我们一进来,这银子就要开着箱盖摆在这儿的。” “有人来过并刚走!”司马昊分析道。 屋里一下子寂静下来,然后就见司马昊慢慢地走向了衣柜。 苏樱紧张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她伸手摸出了怀里的匕首,脑海里迅速地思考着,她这一匕首该不该往司马昊身上的要害处招呼……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司马昊猛地拉开了柜门。 苏樱刚要出手,突然感觉后背的柜板突然往后倒,她被司马宸拉着往下掉…… 然后,又是秘道。 司马宸这丫的真的在地底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秘道网,有如迷宫一般。 “可惜了那箱银子!”苏樱不甘心地嘀咕着,她一绽都没拿到。 “夫人莫伤心,为夫会赚回来给你的。”司马宸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家伙估计生来就有钱,所以没了也不觉得可惜。 更重要的是他可能没穷过,饱汉不知饿汉饥,无知无畏。 苏樱正要说什么,秘道里突然有巨响。 司马宸反应真是够灵敏的,立即拉着苏樱撒丫子朝前跑起来。 后面是司马昊带人追了过来。 “怕他个逑!秘道这么窄,人多也根本没啥优势,不如回去跟他干一场!”苏樱气愤地说道。 “沒意义的架不打!”司马宸言简意赅地说道。 苏樱还能说什么?只有闭着嘴巴跟司马宸逃去呗。 “阿樱,你回来吧,若你跟他而去,从此就是亡命天涯,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过了。回到本宫的身边,本宫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的。”司马昊的声音在秘道里回响着,显得阴森得很。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苏樱自嘲似地嗫嚅了一句。 谁知道司马宸的反应却激烈得很:“你想都别想,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活着你要跟着我,我死了你要为我守寡,等你死后我们黄泉路上再相逢!”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狠的情话!”苏樱白了司马宸一眼。 “夫人谬赞!”司马宸还得意上了。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苏樱沒好气地骂道。 司马宸灿然一笑若春花,为秘道带来了一道生机。 苏樱跟着司马宸在秘道穿来穿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摆脱了司马昊,然后才跟着司马宸从某个出口钻了出来。 “这是王府的库房?”苏樱高兴得不得了。 可待她在库房里转了一圈儿后,却气得直跺脚,因为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走,这次我们去太子府上取路费!”苏樱张狂地说道。 “行,不过没有秘道可以进到太子府里面,只能去到那周边。”司马宸说道。 司马昊的防御措施做得不错,不愧为阴谋家。 “去!”苏樱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她要去将东宫搅个天翻地覆才离开! 第130章 苏樱跟着司马宸从一口枯井里钻出来,看见司马宸还顶着一头枯叶,像个鸡窝似的,不觉好笑。 她身上却是半片枯叶都没沾到,皆因司马宸在前为她开路。 笑归笑,她还是知道感激的,走过去仔细地帮司马宸清理干净身上的枯叶。 司马宸如木头般杵着,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好想再弄脏一点!”司马宸突然死皮赖脸地说道。 “行了,赶紧做正事儿!”苏樱拍了司马宸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 “得令,夫人!”司马宸拉过苏樱的手往前走起来。 苏樱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看上去是个荒园,到处呈现出一派枯败的景象,不过从残留的痕迹来看,这里原来应该是个非常气派美丽的庄园。 苏樱跟着司马宸走到一面破败的矮墙边,爬上矮墙,然后又攀上另一面结实的高墙,最后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这里就是东宫了?”苏樱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景物问道,一墙之隔,却是云泥之别。 司马宸点了点头,先前的园子原来也属于东宫的一部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便荒废了。 估计是曾经有个太子被废了所以才荒的,古代王朝的夺嫡之争是何等惨烈,苏樱前世在电视剧里见得多了。 东宫是住一国储君的地方,其面积之大,建筑之恢宏,景物之富丽,真不是盖的。 苏樱跟着司马宸走得脚都酸了,这才走到主殿。但是这里人来人往,守卫森严得很,苏樱和司马宸躲在阴暗的角落,商议着如何去库房拿银子。 “你知道库房在哪里吗?”苏樱问。 “这东宫的每一处地方我都熟悉。”司马宸嘚瑟地扬了扬脑袋。 “这里人人都认识你吧?”苏樱咬着牙问。 司马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需要伪装一下。”苏樱边说边指了指两个正朝这边走来的巡逻待卫。 司马宸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待那俩侍卫走进,两人将他们弄晕了,然后拖进旮旯角处,将他们身上的待卫服扒下来换上,再将两个侍卫的手脚绑上,嘴塞上,扔到犄角旮旯里,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们自然是直奔库房而去,一路上本来挺顺利的,只是到了库房前一看,那里有十几人守卫着,大门还有几重,其中一扇还是铁机关门。 这东宫的库房到底有多少宝贝?看得这么紧? “不是财物多少的问题,应该是司马昊在防我们来偷银子,才看守得这么严。”司马宸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苏樱扭头盯着司马宸,她直觉这话里有内幕。 “因为我以前常常到这儿来转悠。”司马宸老实交待了,“整个东宫我以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比回我自家还随意,每一个角落我都熟悉。” “原来你还是个老练的梁上君子!”苏樱嘲讽道。 “非也非也!”司马宸竖起右手食指来回摆,说道,“我以前是大大方方递拜帖上门作客的,彼时司马昊每次都吩咐下人,东宫任我随便逛,东西任我随便拿,大家还因此赞过司马昊兄弟情深,光明磊落,廉洁坦荡呢。伪善之人就是矫情!” “人家志在天下,自然不会吝啬一点点财物。”苏樱点评道。 两人在库房外观察了一会儿,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找到入库房的好办法。 即使把守卫引开了,也打不开那重重库房的门,最后苏樱提议去苏婧琪的卧房找找有没有私房钱,就算没有现银,但首饰项链也会有的,这些也值不少银子。 苏樱跟着司马宸直奔到苏婧琪的“栖凤院”,这里的守卫倒是挺松懈的,他们行走较方便。 毕竟在自家内院,谁会重兵看守,防御都是设在外围的嘛。 “你以前也常常溜到人家后院这里作客?”苏樱语气有些不善地问。 “这倒没有,以前来的时候一般是派裴景到后院转悠!”司马宸讨好地答道。 苏樱的心里这才舒畅了。 由于侍卫装在后院行走不方便,苏樱和司马宸又弄来两套丫鬟的衣服换上。 沒错,司马宸也换上了女装噢,本来司马宸换上女装也是美美哒,只是苏樱见了有些自惭形愧,所以就以怕被人认出为由,帮司马宸化了个丑装。 还给司马宸的胸部塞进去两条大番薯,搞得他的两团胸有点长长的,很是奇怪。 不过人家司马宸很是上道,当场再三表示,不管苏樱将他弄成啥样他都乐于接受。 司马宸的表现真是让苏樱越来越满意了。 乔装打扮过的两人顺利摸进了苏婧琪的正厅,躲在阴暗之处,恰逢苏婧琪正在给两个侍兵训话。 苏婧琪身穿一身正红百鸟朝凤绸裙,发髻高挽,头上一支九尾凤钗发着金灿灿的光。她化了很精致的妆,举手投足之间有些不自然,好像在努力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来。 苏婧琪和司马昊果然是良配,都是一样的爱装。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已经下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苏大小姐。”其中一个侍卫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 “不惜一切代价?哼,他倒是真舍得下血本。”苏婧琪心中很恼火,但却想维持住太子妃的端庄,弄得脸部不自然地抽着筋,有点鬼上身的感觉。 “你们带人去找,见到那个贱人格杀勿论,但千万要做得隐蔽,不能让殿下知道。”苏婧琪这些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足见其对苏樱有多恨。 “是!”两个侍卫垂首应道。 这两个侍卫是苏婧琪从苏府带来的,自然只听命于苏婧琪。 苏武偏爱苏婧琪,自苏琪懂事起,就给她配了一支侍卫队,就是为了保护苏婧琪的。 看来这队人也跟着苏婧琪嫁到了王府,这队人只听命于苏婧琪一个人的。 两个侍卫领命而去,这时一旁的绿柳凑上去小声地问道:“小姐,您不是说不介意殿下娶大小姐吗?” “我现在介意了,成吗?”苏婧琪凌厉地瞪了绿柳一眼。 绿柳立即吓得不敢出声,退到边上垂手而立。 接着,苏婧琪又继续处理一些杂事,这些杂事倒是与苏樱无关。 第131章 趁苏婧琪在正厅布置事情的时候,苏樱拉着司马宸迅速地潜入了苏婧琪的卧室。 苏樱熟门熟路地找到梳妆台,翻出了苏婧琪的首饰盒。 苏婧琪的首饰盒估计是洛城最大的,有六层,每一层都满满当当,各式宝石做的首饰熣灿夺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有亲妈的孩子就是好,这些也不知道是其母亲韩静雅搜刮了多少年的宝贝了,全都给了苏婧琪当嫁妆。 而现在这些东西要被苏樱偷走了,估计苏婧琪会发疯。 想想那个情景,苏樱的心情莫名爽爆。 不由地加快了动作,这首饰盒这么大,整个儿带走是不现实的,所以苏樱找了个布袋准备将首饰打包带走就好。 虽然盒子也非常精致漂亮,让她有“买椟还珠”的冲动,但现实不允许她这么贪心,只好舍弃了。 可就在苏樱准备装首饰的时候,司马宸却阻止了苏樱。 苏樱不爽地盯着司马宸看,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药水,将药水倒在了首饰盒表面。 “这是做什么?现在搞到银子才是正事儿,你别本末倒置了。”苏樱不满地抗议道。 司马宸还来不及回话,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动静,情急之下,司马宸拉着苏樱滚进了人家的床底下。 沒多久,门“吱嘎”响了,然后听见苏婧琪说道: “我想歇歇,你不用跟进来伺候了。” 接着听见绿柳恭谨地应了声“是”,然后似乎是绿柳离开了,房门又“吱嘎”地关上了。 苏樱在床底下往外张望,看见苏婧琪走到了梳妆台前卸妆,当她在那个首饰盒上摸索几下后,整个人突然“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疼。 这时司马宸低声说道:“可以出去了。” 苏樱和司马宸相继从床底下滚出来,走到晕倒的苏婧琪身旁。 “你在首饰盒上下的是迷药?”苏樱踢了踢苏婧琪问道,苏婧琪毫无反应,这迷药够厉害的。 “沒错。”司马宸边说边蹲下去,又从怀里拿出一盒东西,打开来时,苏樱看见里面放着一支形状奇怪的笔和一瓶液体。 司马宸就拿着那支笔蘸着那瓶液体在苏婧琪的脸上写字,刚开始是没显现出来的,过了一会儿才有红色的字体出现。 苏樱看着那几个字,不觉轻笑出声。 “杀人凶手!” 估计是司马宸刚才在正厅听见苏婧琪下达杀苏樱的命令记恨在心,所以才有此一举。 “哟,不知道苏婧琪醒来看见自己脸上这几个字会不会当场气得五脏俱裂,吐干血而亡?哈哈哈!就是不知道这字容不容易洗得掉!” “知道方法的很容易,不知道方法的很难。洗不掉的话,要七天后才会慢慢地淡下去,直到消失,这过程也需要七天。”司马宸解释得很详尽,苏樱听得很开心。 “方法不容易为外人所知吧?”苏樱愉快地问道。 “自然!”司马宸傲娇地甩了甩头,敢派人暗杀他的王妃,他一定会玩死对方的。 “唉!苏婧琪顶着杀人凶手的脸,再发现自己最贵重的陪嫁首饰不见了……”苏樱想想突然都替苏婧琪悲哀,她怕首饰盒上的药力未过,便让司马宸过去取首饰。 谁知道这时却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是司马昊的声音。 苏樱与司马宸对视一眼,两人迅速将苏婧琪抬到床上去,苏樱将司马宸再次推进床底下,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苏婧琪的衣服,再拉上被子盖在其身上,当然了,要**半露,她这才滚进了床底下。 与此同时,房门再次打开,司马昊疾步走了进来。 当他看见地上撒满了衣服,苏婧琪春光半泄地躺在床上时,很尴尬地又快步离开了。 “等下出去不准乱瞄啊。”苏樱低声警告司马宸。 司马宸在床底下看见那一地的衣服,心中早已明白,不用苏樱提醒,他也不会乱瞄的。 “我只喜欢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司马宸凑近苏樱的耳边轻声说。 两人闹归闹,动作却没停下来,迅速地从床底下出来,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门,见外面刚好没人就跳窗而出,便又开始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了起来。 为了怕司马昊去而复返,他们都没有拿到苏婧琪的首饰,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不过现在逃出去要紧,两人直奔门口而去,经过一个小广场时正好看见侍卫长在集合人数,他们刚好缺两个人,就是苏樱和司马宸弄晕的那两人。 “有贼人潜入了东宫,重点盘查穿侍卫服的人!”待卫长声若洪钟,吼得小广场到处回荡着他的回声。 “是!”侍卫们的齐声回答更是如响雷一般,气势磅礴! 口号喊完了,他们便会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苏樱和司马宸面不改若,镇定自若地往前走,与他们擦肩而过,幸好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种非常时刻,宫里肯定不会放人出去的,所以苏樱和司马宸自然不能走大门出去,他们决定还是按来路原地返回。 可是当他们去到之前翻进来的那面墙那里时,却发现有一队侍卫守在那里。 “司马昊难道是神算子吗?猜到我们会走这条路?”苏樱咬着牙说道。 “自然不是,皆因以往我不走正门进来时,都是从这面墙翻进来的。”司马宸苦笑着说,他此刻真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另觅生路。将整个东宫转悠了一遍,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去的法子,假扮成净军拉着一车屎尿出去了。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被赶来的司马昊喝令停步,接受他们的盘查。 笑话,停下来还能有自由之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苏樱和司马宸扔下一车秽物,骑着马就跑了。 秽物是由马车拉出来的,所以会有马。 苏樱和司马宸共骑一匹马在街上狂奔而去,司马昊领着一队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路上鸡飞狗跳,有如飓风扫过。 历史竟如此惊人地相似,这下洛城的百姓又该诟病他们了吧? 他们倒不怕,只是司马昊也不怕被百姓诟病吗?他可是要当皇的人。 第132章 苏樱和司马宸纵马飞奔,好在司马宸对洛城的路了如指掌,专挑无人的巷道过。 这样不仅不会伤到百姓,也让司马昊的大队人马被冲得七零八散,尽管他们想分散包抄苏樱和司马宸,无奈他们的马速比不上苏樱和司马宸的马速,每每落后一蹄半蹄的。 苏樱和司马宸顺利逃到城门,可是城门已经戒严,他们远远看见城门口站着两排举着明晃晃大刀的士兵,城墙上还密密麻麻地站着弓箭手,赶紧调转马头换方向逃。 “看样子司马昊已经封锁了整个洛城,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肯定逃不出去的,弃马吧。”因马速太快,苏樱说话都是用吼的方式的。 司马宸没有答话,就在穿过一片与马背差不多高的废墙时,他扔了马僵,抱紧苏樱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墙头上。 接着又带着苏樱跳下墙头,钻进一个半人高的墙洞里,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得干脆俐落,真是叫人拍手赞绝。 而他们所骑的马由于惯性,继续向前方飞奔而去,速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司马昊的人刚好经过,就追着他们的空马而去了。 苏樱和司马昊从墙洞里出来,抄另一条巷道离开了。 徒步出逃,路线自然与骑马不同。苏樱和司马宸这次往人多的地方钻,大隐隐于世嘛。 当然了,他们在走上热闹的洛城街时,潜入一家民房里找来两套老年人的衣服换上,苏樱又弄来化装品给她和司马宸化了妆,两人假扮成一对老年夫妻,直接在闹市上穿行,寻找机会出城。 “为什么不走秘道呀?”苏樱问。 “秘道都被司马昊毁了。”司马宸答。 “什么时候的事?”苏樱问。 “就在我们在他东宫里闹腾的时候。”司马宸答。 “司马昊这丫的动作倒挺快,你是如何收到消息的?”苏樱一直和司马宸在一起,没见到司马宸见过什么人或收过什么情报,诸如飞鸽传书之类的。 “秘道出入口附近留有记号,这一路走来我都看到了。”司马宸答道。 照司马宸这样说,他在洛城还有不少暗哨嘛。 这点司马宸倒是很快承认了:“这些都是保命的手段。” 苏樱心里感慨,皇家斗争从来都是血流成河,尸骸满地的,毕竟坐拥天下,登上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宝座的诱惑,很少有人能抗拒。 苏樱想要是自己出身在皇家,不,穿越到哪位嫡传的公主身上的话,她也会为权力争上一争,或许做个女皇也未尝不可。 可她却穿越在一个大臣的嫡女身上,还是个爹不疼后娘恨的嫡女,好不容易自己争取嫁了个夫君,以为从此岁月静好,却又被逼得要四处逃亡。 好吧,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苏樱自我鼓励着,人遇到逆境时千万不能失志,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人怎么都三五成群围着墙,他们在看什么?”苏樱看着大街隔百来米就有一堆人聚在一起,好像在看什么告示。 “走,我们也去瞅瞅。”司马宸拉着苏樱的手,两人颤颤巍巍地往最近的人堆走去。 苏樱发现扮成老年人真不是明智之举,行动太缓慢,待她和司马宸走到人堆那里时,又不敢大力挤进去。 “哎!小伙子,你们在看什么告示呀?”苏樱压着嗓子问身边一个高个子小伙。 谁知那个小伙子却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没认识几个字,看不明白告示内容。 这时有好几个人听见了小伙子的话,也说自己不识字,能不能请识字的人将告示内容解读一遍。 “张秀才,你读一读吧。”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 “対对对,读读吧。”不识字的几个人纷纷请求道。 张秀欣然接受了任务,背书般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 苏樱听完之后,真是觉得无语问苍天,没想到那上面的告示原来是歪曲她跟司马宸的事。 大概就是说,苏樱原本和司马昊相爱,可司马宸却横刀夺爱,把苏樱抢回去当夫人。 苏樱誓死不从,司马宸就对苏樱拳脚相加,各种折磨。 司马昊得知情况后,设计营救苏樱,可苏樱却被司马宸当作质子掳走了。 若谁能救出苏樱并顺利将苏樱送到司马昊府上,将奖赏良田百亩,黄金千两。 张秀才一读完,全场都哗然,议论纷纷: “赏良田百亩,黄金千两,这相当于封官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太子为了苏大小姐如此大手笔。” “这宸王也忒混蛋了吧,兄弟所爱也要夺,真是混世魔王沒错。” …… “没想到我这么值钱!”苏樱在司马宸耳朵低声说道。 “目光短浅,这么点钱也算钱?”司马宸不屑地说道。 苏樱只能呵呵两下,司马宸现在可以说是一毛钱都没有了,竟然说一千两黄金是这么点钱。 她该说司马宸心大,还是自大? “走吧,想办法出城去吧。”苏樱边说边拉着司马宸往前走。 他们原来是正牌夫妻,现在竟然被司马昊说成了私奔,胜者为王,怎么说都是对的。 苏樱和司马宸来到北门,躲在不远的角落里,商量着怎样才能出去。 “不如我们试着大摇大摆走出去?”司马宸提议道。 “可以一试。”苏樱点了点头说道,“若他们问我们出城去干什么,我们怎么回答?” 毕竟一对老人年纪大,腿脚不便,出城去是挺值得别人怀疑的。 “就说去上坟。”司马宸说道,“城门不远处有墓地,我们就说今天是咱儿子的死忌,所以一定要出去。” “咱儿子都还没出生,这样咒他,我不忍心呀!”苏樱捂着心口说道。 “不怕,百无禁忌,我们得活着出去,才会有儿子,身为儿子,父母遇难,理应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的。”司马宸说道。 “好吧,你这套歪理成功地说服了我。”苏樱无奈地说。 为了蒙骗过关,苏樱和司马宸又去买了一篮子阴阳纸,这才大大方方地朝城门关卡走去。 第133章 苏樱和司马宸互相搀扶着走到城门口,就被士兵拦下检查。 士兵甲一手拿着画像,对着苏樱仔细观察。 士兵乙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人家苏大小姐那么一个年轻的大美人,和这老家伙有什么相似之处吗?笨蛋!” “我这不是怕她会乔装吗?”士兵甲看上去比较谨慎老到。 “说得也有道理。”士兵乙摸着下巴审视着苏樱,“会不会戴了人皮面具?” 两个士兵一直在观察苏樱,从头到尾都无视司马宸,这可能是因为抓到司马宸没有奖赏的缘故。 果然是人为财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眼看着士兵乙就要伸手去捏苏樱的脸,司马宸赶紧上去抓住士兵乙的手,用嘶哑的嗓子哀求道: “士兵大哥行行好,就我们夫妻这副模样,怎么会是宸王和宸王妃呢,请放我们出去吧。” 士兵乙扭头看了几眼司马宸,说道:“嗯,你的确不像宸王。” 什么鬼?司马宸因为没有悬赏,所以怎么样都不觉得可疑吗? 而苏樱因为赏金太诱人,所以很多人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这些人也太势利了吧? “就是就是,我不是宸王殿下,她自然不可能是宸王妃了。”司马宸指着苏樱说道。 “是不是得好好检查过才能确定!”士兵乙是不是见鬼了,这样揪着苏樱不放。 此情此景,苏樱决定以退为进,她推开司马宸冲到士兵乙的面前,说道:“要检查就快点吧,别耽误了我去给我儿过上香。” 苏樱边说边将脸凑近士兵乙的面前,在士兵乙的手快要伸到她脸上时,她迅速地底头,然后突然情绪崩溃,大哭了起来: “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哪!在战场上被敌人生生辟开了半边脑袋,然后被战马踏成了泥浆,死无全尸呀。” 苏樱顿了顿抬头看着士兵乙,继续哭道: “我儿和你一般年纪,也如你一般生得俊。只可惜天妒英才,他竟在新婚当晚被抓去当兵了,沒想从此一去不回,儿呀。” 苏樱哭得太动情了,伸手捏了捏士兵乙的脸,士兵乙估计是反应不及,没避开,被捏后一脸吃到蟑螂的表情。 “我可怜的儿媳在家里日盼夜盼,苦苦等待,结果等来的是他战友带回来的一罐肉泥浆,儿媳伤心过度第二天就投井自尽了。 可怜我的儿,他是个多么憨厚正直的好儿郎,他是为战友挡刀而死的,苍天无情,不佑好人哪!” 苏樱嚎啕大哭,仿佛已失控,竟将头埋进士兵乙的怀里乱蹭乱擦。 “停停停,你儿子死了关我屁事,放开放开!”士兵乙烦躁地吼道。 “老妇只是太伤心了!”苏樱猛地抬头看着士兵乙说道。 士兵乙却吓得猛地后退了三丈有余,连连摆手怒吼:“滚!” 因为苏樱的一张脸花得如鬼脸一般,怪吓人的,这是苏樱拱到士兵乙怀里哭的时候,悄悄地用胭脂和着眼水涂在自己脸上的。 这一招出奇不意,终于吓得士兵乙放行了。 “老伴,老伴。”司马宸瞅准时机赶紧上前,搀扶着苏樱往前走,边走还边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你的眼睛已经半瞎了,再哭下去就真的瞎了。” “老头子,我怎能不哭,那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呀,可怜我们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啊啊啊……” 苏樱在司马宸的搀扶下一直嗷嗷大哭,两人出了城门,越走越远。 当城门在他们的回首中只剩下一个黑点时,苏樱却不再往前走,而是拉着司马宸躲进了道旁的乱草丛中。 司马宸会意,他们一时蒙混过关,只怪那两个士兵很快会回过神,骑马追来。 他们步行,对方骑快马,一定会被追上的,所以先躲一躲。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不到半柱香时间,对方追来了,且是司马昊亲人带人追来的,他们一队上千人,在分叉路又分成几支小队各路追去。 直到听不见马蹄声了,苏樱和司马宸这才从乱草丛出来,挑了一条不同司马昊所走的道,继续前行。 他们不能走司马昊那条道,司马昊那丫的脑子还不错,他追了一段时间察觉到不对劲,一定会折回头搜的。 但其他小头目就算是怀疑,可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绝对不敢走回头路,没有抓到人又私自行动是要按军法处置的。 所以苏樱和司马宸暂时算是比较安全,可他们也不敢大意,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几乎把一双腿走残了,他们才走到一个小村庄,但见村子一片狼藉,应该是司马昊的人马在这儿搜查的原因。 苏樱和司马宸找了间不大显眼的农家,敲开对方的门,出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老婆婆,我们赶路渴了,可以跟您讨碗水喝吗?”苏樱温柔地问。 谁知道老婆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结果苏樱要用吼的,她才听得到。 “水,有的有的,进来喝吧。”老婆婆将苏樱和司马宸迎进小院子里,在一个大水缸前停下,然后递给苏樱一个水勺,指着大水缸大声说,“你们尽情喝吧。” 苏樱接过水勺揭开水缸盖一瞧,满满一大缸水,不过水缸似乎很久没清洗过了,长了很多苔藓,水看上去有些混浊。 “这,能喝吗?”苏樱看着司马宸纠结得很。 “不能喝。”司马宸语气坚决,一脸嫌弃。 接着苏樱又很费劲地问老婆婆有没有煮过的开水,老婆婆摇了摇头说没有。 “算了,我们去问别家吧。”司马宸不耐烦得紧。 两人只好离开老婆婆家,去了另一家讨水喝。 这一家倒是好多了,是一家四口,男的三十岁左右,女的小一点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大一点的男孩五岁左右,小一点的女孩两岁左右,两个孩子挺乖巧可爱的。 苏樱和司马宸在他们这里不仅讨了水喝,夫妻两人还热情地端了一碟包子给他们吃。 他们折腾了一天,真的是又渴又饿又累。幸好小两口人不错,见他们拿着包子狼吞虎咽,又给他们做了点米饭和炒了几样简单的素菜。 苏樱和司马宸饱食了一顿,天也黑了下来,这地方离客栈还很远,只好腆着脸在人家这里借宿一晚。 第134章 乡下人朴实,一听苏樱和司马宸想借宿,不仅不拒绝,还收拾了一间最好的房间给他们。 被褥没有新的,但也是刚洗干净的,即便心存感激,但苏樱和司马宸还是不习惯盖别人盖过的被子。 苏樱和衣躺在床上,司马宸却整个人压在了苏樱的身上。 “喂,大哥,你嫌床板太硬,也不能拿我当肉垫子吧。”苏樱扭了扭身体想把司马宸推下去,可司马宸却像使了千斤坠似的粘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反而弄得床板“嘎吱嘎吱”地响。 那对小夫妻就住在隔壁,她怕被人家听到误以为她和司马宸在做羞羞事,马上不敢乱动了。 人家这不是客栈,在此做见不得人的事实在太不厚道了。 “你称呼错了,赶紧改口重叫。”司马宸看着苏樱,脸上表情很是邪魅狂狷。 “别胡搅蛮缠,赶紧下去。”苏樱身体不敢动,只能用眼神来表示抗议。 “不是胡闹,你叫错了称呼乱了辈分,我们就变成乱仑了。”司马宸这丫的什么变得如此传统规矩了? “好好好,宸王殿下,请您高抬贵体从我身上下去好吗?”苏樱举手投降。 可是司马宸却笑得更邪魅了,凑到苏樱的耳边,像引诱小孩子吃糖似的轻轻地说道: “叫夫君。” 苏樱实在有点累了,只好妥协轻声唤了句“夫君”。 谁知道司马宸这丫的还得寸进尺了,愣是说苏樱叫得不够嗲不够深情,结果就是苏樱叫了十几声“夫君”,叫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司马宸才消停了。 本以为司马宸会滚下去睡觉了,可是这丫的依然像块大石头似地压在自己身上。 “喂,你还压上瘾了是吧?”不能动掐总行吧?苏樱在司马宸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司马宸吃痛却没动没哼,只是眉毛皱了皱,然后装死般整个人蔫在苏樱的身上。 “好吧,我投降投降,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下去?”苏樱忍着一股邪火轻声说道。 “不下不下,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白天往那个臭士兵的怀里拱的。”司马宸这话说得简直能酸死人。 苏樱无语望屋顶,司马宸这算是吃醋?生死存之之际,为了保命用啥手段也不为过,钻人家怀里拱几下算什么? 但是苏樱没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实说出来,为了安抚司马宸,只得说自己当时根本没碰着那个士兵,她只是姿势给人错觉罢了。 苏樱这是实话,她也不是随便就钻男人怀里的人。 司马宸听了沉着的脸虽然舒展开来了,但也没马上放开苏樱,而是要苏樱发誓以后绝对不能跟除了他以外的男子有肌肤接触。 苏樱实在是疲乏得很,所以不管司马宸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司马宸要她发誓她就发誓,磨了好一阵,司马宸这丫的终于满意了,自己滚到床的另一边睡了。 苏樱长舒出被司马宸压住的一口气,轻轻地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去了。 苏樱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然是第二天了,她起来的时候看见司马宸还睡得死沉,便一脚将司马宸踹醒。 两人出来见主人家时,人家夫妻俩不但不怪他们,还很热心地招呼他们洗漱完毕,又邀他们吃早饭。 遇上这么好的人家真是幸运,苏樱心怀感激,离开前悄悄地将一支金步摇和紫玉手钏塞给那个大男孩,暗暗嘱咐他一定要交给她娘亲。 苏樱跟着司马宸的脚步慢慢地向前踱步,走了一刻钟左右,被司马宸带进一间充满霉味的破旧房子里。 然后就见司马宸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包袱,从里面翻出两套衣服出来。 苏樱讶异地问司马宸从哪里弄来的衣服。 司马宸说就是从借宿那家人那里弄来的,他说扮成老人走得太慢,不如扮成年轻的农家小夫妻,这样行动会方便很多。 苏樱深以为然,不过在得知司马宸半夜出去偷衣服,而自己却毫无所觉时甚是心惊,这是在逃亡的路上,她的警戒心怎能如此低? 还是因为有司马宸在身边,她觉得安心才这样的? “你下次要再半夜出去的话,一定要叫醒我。”苏樱很认真地告诫司马宸。 “没事,去之前我在房间周围洒了点迷幻粉,当然了我预先在你身上下了解药。”司马宸露出讨好的笑,说道“我见你睡得那么香,实在不忍心叫醒你。” 苏樱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郑重其事地对司马宸说道:“你还是叫醒我一起去比较好。” “我记住了,夫人。”司马宸也很认真,简直的一句回话答出了一诺千金的感觉。 两人换好了衣服,又在村子里用一支碧玉簪换了辆旧牛车,司马宸在前赶车,苏樱在后面坐着,一颠一簸地前进着。 “我们要去哪里呀?”苏樱问司马宸。 “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司马宸反问苏樱。 苏樱想了想,她和司马宸匆忙出逃,身无分文,靠点首饰支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她觉得目前最需要的是银子,才能解决基头的吃穿住行问题。 “去一个富庶的地方。”苏樱答道。 “那就是万贯国吧,听说那里的人个个腰缠万贯,富得流油呢。只是路程有些远,要是坐这辆牛车去的话,起码要走半年。”司马宸扬着声音说道。 “好,就去那里,路程远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苏樱觉得离司马昊越远越好,“那流月他们怎么办?” “放心,我给裴景留记号,他们会找来的。”司马宸自信满满地说道。 离开了村子,一路都是山路,倒是风景别致,空气清新。 牛车慢吞吞地前进着,到了晌午还没见到村落人家,苏樱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先前在那村子里,忘了跟人家讨点干粮了。”苏樱懊恼地说。 “干粮不好吃,你且忍一忍,再往前走有个镇子,什么吃食都有。”司马宸说。 不忍还能怎样?四周荒无人烟,即使有钱也买不到吃的,苏樱叹了口气,然后躺在车板上闭目养神。 第135章 “还没到镇上吗?”苏樱躺在车板上一动不动,为了减缓饿的感觉,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像个死人,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了。 可是山路崎岖,牛车颠簸,晃震得她肚皮与后脊柱拼命地干着架。 “你再忍耐一下,这条村子离镇比较远点。”司马宸的声音都有点中气不足,估计也是饿了,不,他应该比苏樱更饿,因为早上他嫌农家的菜不干净,一口都没吃,惹得人家小夫妻还不好意思呢。 不仅人饿了,拉车的牛也饿了,走着走着就停在路边吃起了草,任司马宸怎样死拉硬拽,吆喝抽鞭都不肯走了。 苏樱看着两边树木苍翠欲滴,群山如波浪般连绵起伏,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一骨碌从车板上起来,跳到地上,招呼上司马宸要去山里打猎。 “这里的山猎物还挺多的,但是我们赤手空拳去打似乎有点难。”司马宸嘴上这样说,但人已经和苏樱一起往山里走了。 和人打架,赤手空拳上阵,武功高者会赢。 但是打猎的对象是会飞、会跑、会钻洞的动物,手无寸铁的话,有点难逮住猎物。 苏樱没有回答司马宸,只是从怀里摸出把匕首转着玩。 “匕首者,适合近身博斗,所以使用它的前提是你得跑得快,追得上各种飞禽走兽。”司马宸侃侃而谈,俨然一个老猎手般。 苏樱没有反驳司马宸,脸上露出神秘一笑,似乎是说:“你等着瞧就好。” 两人边说边走,刚开始进山还可见有几条清晰的小路,越往里走路越不明显,高大的乔木蔗天蔽叶,地上野花野草长势劲足,各种藤蔓疯狂延伸攀附。 怕遇上蛇,苏樱和司马宸各折了条长长的树枝开道。 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只野鸡。 苏樱真是高兴,她最喜欢吃鸡了。 那只野鸡正在一片较平坦的草地上觅食,全然不知危险的到来。 苏樱和司马宸悄悄地走过去,躲在离那只野鸡七八米远的一棵大树后面。 苏樱从树后探出上半身,转了转手里的匕首,然后用力掷向那只野鸡。 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然后直直刺中了那只鸡的背。 苏樱前世去酒吧玩时,可是出了名的飞镖高手。 那只鸡疼得满地打滚,“咯咯咯”地哀嚎着,鸡毛满天飞。 机不可失,苏樱指挥司马宸冲出去,司马宸精准地抓住了那只野鸡,弄得满手鸡血和鸡毛。 苏樱见了司马宸的模样,开心地笑了起来,有种恶作剧后的快敢。 之后他们在附近找到一条小溪,还在小溪边发现个瓦罐,估计是猎人留下的。 两人找来干柴,架起瓦罐烧开水,把鸡毛拔干净,直接用树枝穿好鸡架在火上烤。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熟的鸡发出阵阵香味儿,勾得苏樱肚子里的馋虫蠕动不已。 可是等鸡熟透了,吃的时候苏樱却并没有觉得多好吃,因为没有下盐。 “下次逃亡记得随身带点盐。”苏樱边吃边说,虽然没有味道儿,但能填饱肚子就好。 可能是吃饱了脑子灵活,苏樱突然想起了条生计。 那就是猎点野味儿到前面镇上卖,赚些跑路钱。 司马宸听了大赞苏樱有经商头脑,积极打先锋,夫妻俩开开心心地猎野味。 打猎过程总的来说还算顺利,就是其中苏樱差点被条蝮蛇咬了,幸好司马宸身手好救了她。 不光猎野味,他们还摘了不少野果,收获满满的,牛车差点装不下。 因此,再出发的时候,苏樱没有车板可躺了,到前面和司马宸并排坐着赶牛。 中途闹了这么一出,当他们去到小镇上已经天黑了。 “怎么办?总不能带着这一车货物住店吧?”苏樱有些苦恼地问,把这一车东西抱进房里,吵得他们也不能睡了。 “这镇上有夜市。”司马宸淡定地说道。 听了司马宸的话,苏樱瞬间转忧为喜,他们高高兴兴地赶车到了夜市。 这里灯光通明,人山人海,商贩林立,热闹非凡。 要不是带着一车货物不方便,苏樱立马就去逛了起来。 不管如何,正事要紧,苏樱和司马宸驾着牛车到了牺口行,找了个较好的位置开始卖货。 可苏樱却不知道这些野味该卖多少钱一只,在现代“野味”可是卖得很贵的。 她以为司马宸也不会懂这些的,谁知道她错了,司马宸对于这些东西的价值一清二楚。 堂堂一介王爷难道以前卖过鸡? 其实不然。司马宸说他以前常来此处玩,什么东西都会卖点回去,贪新鲜。 他说鸡一般是五至十个铜钱一只,其他货物,小野猪啥的十至二十个铜钱一只…… “你们这里有没有称?”苏樱问。 “称是什么东西?”司马宸一脸迷惑。 看来这大晟朝是没有称的,人们做生意,买卖东西都是按个头,差不多要钱或者给钱。 两个正聊着,走过来一戴着红头巾的大婶问她们买小猪。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小猪卖了十个铜板。 生意开了头,客人陆陆续续来,苏樱和司马宸卖得正欢时,突然有个满脸胡渣的莽汉推着板连过来,要苏樱他们滚蛋,说这是他的地盘。 苏樱一时未明情况,目光看向司马宸。 “什么你的位置,这夜市的摊位都是无主的,誰抢先占到就是谁的。” 原来如此! 苏樱的底气顿时足了,怒怼对方。 “虽然是这样,但是一般谁占惯了某位置,就一直在某个位置上卖东西。”那莽汉梗着脖子不甘放弃。 “你都说一般情况了,但总有特殊的时候,比如今晚就是特殊的时候。我们是不会让给你的,你赶快去占别的摊位吧,要不然被别人抢光了你今晚生意就不用做了。”苏樱尽量耐住性子和对方周旋。 那个莽汉低头思索了一会,估计是觉得苏樱的话有道理,哼了一声,然后黑着脸推着板车去占别的位置了。 “算你还识趣''。”苏樱暗想,又开始卖货了。 估计是他们打的东西还好,所以很快就卖清了,要不是苏樱贪那些果子味道正不肯卖,估计也早被抢光了。 第136章 看着满满一大袋银子,苏樱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她看了看旁边的牛车,又想卖了然后买匹马车。 司马宸倒是什么都听苏樱的,两人又高高兴兴地卖起了牛车。 牛在体积上都比鸡呀等动物要大许多,价钱也要贵些,一头牛大概二十两银子左右。 一辆崭新的牛车三十两银子左右,苏樱他们的牛车比较旧,只卖了二十三两银子。 听司马宸说,质量最差的马车要四十五银子一辆,苏樱大致数了数钱袋,发现竟还不够买辆最便宜的马车。 “看来还得当点首饰才能凑齐买马车的钱。”苏樱低声说道,其实她有点舍不得卖自己的首饰,毕竟是她成亲时的东西,就算她不戴留着当纪念也挺好的。 不过形势逼人,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毕竟首饰沒了可以再买,人若饿死了可不能复活。 苏樱只好叫司马宸带她去当铺。 司马宸说这夜市也有当铺,就在街尾处。 正好,可以一边逛街一边去,不管在什么朝代,逛街购物都是女人的最爱。 捏糖人,珠宝首饰,布匹,胭脂水粉,鬼面具……每一个摊位苏樱都要过去瞧瞧,挑挑拣拣,她觉得好多小东西,小玩意都很别致,勾得她瞬间少女心爆棚。 要不是囊中羞涩,苏樱估计会买一大麻包袋东西。 除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外,还有各种杂技表演,胸口碎大石,喷火,爬高杆等,苏樱被一个走吊绳的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走吊绳的人是挑着一桶水走的,在上面摇摇晃晃,随时有掉下来的感觉,每每让下面的观众一颗心悬得老高老高时,杂技人又稳稳当当地继续走,两桶水半滴也没洒,看得下面的观众心情跟着起起伏伏,甚是刺激。 “真有两下子!”苏樱由衷地赞叹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行走江湖没点真本事不行的。”司马宸可能见过这表演很多次了,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人家这项高超的技艺不过和每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 殊不知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杂技人也不知道练了多久才掌握这门杂技,能叫人不敬佩么? 一圈儿表演下来,赢得观众喝彩声阵阵。杂技表演者跳下地,两桶水竟也没洒半滴,他放下水桶转着圈向观众躹躬致谢,然后拿过一顶草帽,说了一翻“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之类的话。 这是江湖艺人要钱的前奏呀。 果然就见对方捧过顶草帽走到苏樱的面前,苏樱从袖袋里摸出两个铜板扔了进去。 她钱也不多,只能给这么点了,苏樱实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见其他人也纷纷给钱,倒是为这个杂技人高兴,古代人还是很纯朴的,要搁现代,看热闹的就多了,给钱未必会肯。 表演看完了,苏樱和司马宸继续往前走,走到小食摊处,苏樱又被各种吃食的香味勾得馋虫阵阵。 民以食为天,不管富贵贫贱,拼死拼活都是为了口吃的嘛,所以苏樱很没有心理负担地去吃东西。 纯手工煎饼,外焦里脆,闻起来香喷喷,吃起来更过瘾,苏樱一连吃了两个。 司马宸也很喜欢吃,也吃了两个。 还有各式蒸包,甜汤,面食,小米粥,苏樱拉着司马宸几乎每样都尝了一遍,直到吃撑了才停下来。 吃饱喝足了,两人卖野味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怎么办呀?要不要明天再进山打点野味来换钱?”苏樱摸着吃撑了的肚皮问道。 他们这哪里像是逃亡,简直是在吃喝玩乐嘛。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事明天烦! “不用,你将所有的首饰当了,估计够买辆马车了。”司马宸也是没有半点逃难的自觉,纨绔王爷的风彩依旧在。 苏樱决定听从司马宸的建议,把所有的首饰都当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当光首饰买美食,哈哈哈! 司马宸说得没错,苏樱的那堆首饰真的能当不少银子,她想着既然是逃难,也不知道何日再回来,全都是死当,结果她竟然当了五千两银票。 这古代贫穷老百姓一年的花销大概是二十两银子,有五千两的人算得上是富翁了,够吃喝一阵子了。 当完首饰,苏樱和司马宸就决定去找间客栈休息了,两人高高兴兴地走过一条比较暗的巷子时,突然被几个蒙脸大汉拦住了去路。 钱多招贼了呗! 只是苏樱不知道自己的钱财啥时候露了眼。 “此道归俺管,此砖是俺砌,男人可以过,银子和美女须留下。” “哟!好别致的打劫词呀!”苏樱拍手称赞。 “好胆识!我们就喜欢有胆识的女子。”其中一个蒙脸大汉语气里尽是对苏樱的赞赏。 苏樱不再理会几个蒙脸大汉,扭头看着司马宸说道: “夫君,有人要抢你娘子的银子和抢你的娘子,你怎么看?” “找死!”司马宸言简意赅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后,人就飙了出去,然后那几个蒙脸大汉就全倒在地上哀嚎惨叫了。 “哎呀!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弱鸡的劫匪!”苏樱不屑地说道,这几个渣渣的战斗力和她前世面对的那些大毒枭,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侠,大女侠,饶命,饶命!”劫匪们纷纷求饶。 司马宸已经将他们的蒙脸巾揭了,其中可不是在夜市上抢摊位的莽汉吗? 苏樱顿时了悟,原来她的钱财是在那儿露眼的,当时她卖完了野味,很是傲娇地当众数钱来着。 “我说那个谁,你倒是黑白生意都做呀。”苏樱指着那个莽汉说道。 “回大女侠的话,做生意只是晃子,目的是踩点,寻找有钱之人下手。”莽汉恭恭敬敬地回着话。 “原来挂羊头卖狗肉的!”苏樱了悟,转而问司马宸怎么处置这几人。 “随娘子的意!”司马宸温柔地说道。 “这几个小角色哪配浪费本姑娘的脑细胞,直接交给官府处理吧。”苏樱说道,但她转念一想又说,“押他们去官府也很麻烦呢,怎么办?” “无防,交给为夫来处理!”司马宸说完,只见他走过去给每人的嘴里都塞了颗药丸,然后说道, “我已经给你们喂下了毒药,如果不服解药,明天午时就会毒发身亡!” 劫匪们一听这话,顿时哭爹喊娘,磕头求饶不已。 “只要你们立即去府衙自首,明天一早我自会命人给你们送解药。”司马宸老神在在地说道。 几个劫匪一听,哪里还敢逗留,不顾身上的伤痛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跑去自首,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呀。 第137章 轻松地解决了几个小匪,苏樱和司马宸就找了间客栈休息。 一夜安眠,两人睡到第二天午时才醒。 洗漱完毕后,让店小二弄了午餐,吃饱喝足就准备出发。 “对了,你今天给那几个小匪送解药了吗?”苏婧问司马宸。 可司马宸却说不用送解药,他喂给那几个小匪的只不过是从墙上抠下的一点泥巴而已,几个小角色哪里值得浪费他的毒药。 要知道毒药不管药性如果,要制出来都不容易。 首先要找齐药材,然后用各种方法捣鼓成药丸,接着炼制解药又要费一番周折,这些过程可不是三两句话说出来这么简单的。 “别提那些糟心的人了,走,买马车继续逃难去。”司马宸大手一挥甚是洒脱。 “别再使用逃难二字了,这是对它们的不尊重。”苏樱抚额。 可不是吗? 如果“逃难”是如他们这样,吃饭吃到肚皮撑,睡觉睡到自然醒,行走自由海阔天空,那么人人都会争着逃难去。 两人边说边走,苏樱跟着司马宸来到马车行,看着气派的马车行,苏樱仿佛又看见了前世的汽车4S店。 马车行伙记一见苏樱他们就争相迎上来,热情地问他们想要买什么样的马车。 四十五两银子可以买辆最便宜的马车,苏樱怀揣六千两,岂不是可以买辆最好的? 就相当于现代买宝马呀! 虽然苏樱对于马车知之甚少,但她还是豪气干云地告诉伙计,她要买辆最夯实且舒服的马车。 “有的有的。”其中一个高瘦高瘦,两眼放着精光的伙计抢先答道,并且弯腰伸手请苏樱和司马宸跟他走。 苏樱和司马宸也乐得承伙计的情,跟着伙计在马车行里左转右拐,最后在一个隔间里停了下来。 隔间里放着一辆马车,车身统一由香檀木造成,上好的锦缎为篷。 马匹全身棕色,一根杂毛也没有,看上去很是健壮。 这辆马看上去倒是挺夯实,至于坐着舒不舒服…… “您们二位进去坐一坐。”伙计笑容满面地说道,这伙计的服务态度值得很大一个赞。 苏樱正有此意。 她掀开马车的车帘跳了进去,司马宸自然紧跟其后,两人一起进入了马车里面。 马车里真是什么都有,小型衣柜,壁橱,茶几,卧榻等等,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家了,和现代流动的房车差不多。 卧榻很软很舒服,厚厚地一层动物毛皮垫在上面,不仅舒适,也起到了很好的减震作用。 “虽然比起我们王府的马车还是差远了,不过也挺舒服的。”苏樱侧卧在榻上一手托着头说道。 “那是当然,王爷的马车是有规制的,平民百姓就算有钱,也不敢越过去。”司马宸说话一脸傲娇的表情。 还以自己出身皇家为荣?现在都被逼得浪迹天涯了! “我并不是因为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力而觉得自豪。”司马宸眉心透着某种执着的信念,他没有具体说下去,苏樱也没有继续追问。 的确,除了权力,司马宸还有许多傲娇的本钱,比如长得帅,比如受过良好的教育,比如弓马娴熟等等。 出生在至尊至贵之家,可以得到最好的教育,穷苦人家天天为柴米油盐发愁,哪有本钱谈教育? “就要这款吧!”苏樱说完便从马车里出来了,司马宸也跟着出来。 伙计见一单生意成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哈着腰领着他们去结账。 本来气氛非常融洽愉快的,谁知道走到隔间门口时,遇上几个人,一时堵住了。 为首的衣着光鲜,颈中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命锁十分夺目,宽额,方脸,浓眉,三角眼,神情凶狠倨傲,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此人身后的两人,看他们的打扮装束,应为为首者随从。 伙计神色惶恐地领着苏樱和司马宸要让路。 苏樱本来沒多想,她觉得让一让路也无所谓的。 没想到她还没行动,方脸男竟然一鞭子甩了过来。 自然,以苏樱和司马宸的身手,岂会轻易被人所伤? 只是伙计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也不知道是怕丢了一单生意而被扣月钱,还是出于善心,着急忙慌地挺身上去帮苏樱和司马宸挡了一鞭。 “狗日的,竟敢挡本公子的道,还不跪下谢罪?”方脸男嚣张地骂道。 “是是是,扈公子,是小人该死,求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人计较。”伙计说着竟然真的跪下去磕头请罪,还暗暗地朝苏樱和司马宸挥手,示意苏樱和司马宸赶紧闪到边儿上去。 真是大千世界,什么畜生都有! 苏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喜欢随意践踏别人的畜生,她不但不让道,还特意往道中央挪了挪。 司马宸肯定更不会让了,在这大晟国,若论嚣张跋扈,谁敢跟他比? 司马宸挡在苏樱的面前,保护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 苏樱虽然不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但对于司马宸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还是觉得挺感动的。 生命是可贵的,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没有规定谁一定要挺身而出保护好别人。 “这两条穷狗是谁?还不让开?”扈公子指着苏樱和司马宸骂道。 苏樱和司马宸都穿着粗布衣,打扮成农村小夫妻的模样,因此在这位扈公子的眼里就成了“穷狗”! “相公,这马车行里明明卖的是马车,我怎么听见了恶狗在乱吠?”苏樱悠悠地说道。 “可能是伙计没有关好门,以致于让一条恶犬闯了进来。”司马宸与苏樱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一听宸樱夫妇的话,跪在地上的伙计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扭头朝宸樱夫妇拼命地眨眼,暗示他们别乱说话。 只是苏樱和司马宸选择无视伙计的暗示,搞得那个伙计急得面部直抽筋。 而扈公子更是被激得暴跳如雷,手一抬鞭子就朝宸樱夫妇的方向甩了过来。 司马宸不躲不闪,只轻轻地伸手一捏便捏住了那条鞭子。 扈公子使出吃奶的力量也抽不回鞭子,急得他像困兽般怒吼了起来: “哪里来的乡野蛮人,竟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你们立即跪下任本公子抽打,直到本公子消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