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丐帮》 楔子 深秋。 龙耀星球的一座高山上,在树林之间隐隐约约的藏着一栋传统样式的中国住宅。 宅前有水,环流而过,鱼虾戏跃,鹅鸭成群。 宅后傍山,半抱古宅,苍柴丰盛,鸟鸣果香。 可谓是: 燕雀归林独自栖, 鱼虾戏溪无人知。 碧水环山人自醉, 清风穿林君难离。 大红色的庭院楼阁就仿佛是这深秋枫叶林中的一丝点缀,傲立在山峰之上,却又藏于枫林之中,在红色枫叶的遮挡下隐隐绰绰。明黄色的琉璃瓦顶四角飞檐迭起,上面雕刻着一条条盘卧欲飞的金龙。 从大开的院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园中楼阁亭宇的富丽大气,尽管只能从这院门中窥的一二,但也令人心驰神往,立足徘徊。 就在这庭院后方的竹林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爷手拿一把折扇躺在藤椅上,时不时拿起旁边的紫砂茶壶嘬上那么一小口,一股宁静自心而生,一份悠闲自然而得,老太爷独自一个人贪心的享受这慵懒的午后时光,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听着林中鸟鸣风和。 突然一阵小孩的呼声打破了这午后的安静,稚童的笑声伴着清风缓缓飘来。 只见有四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围着老太爷纷纷喊道:“太爷爷,太爷爷,接着讲故事,接着讲故事,还没听完呢!” 老太爷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莫急,莫急。先喝口水,看把你们给着急的,太爷爷这就开始继续给你们讲,你们可别着急啊!” 小孩子们迅速从旁边搬来自己的小板凳,在老太爷面前围坐了半圈,等待着老太爷开口继续讲故事。 老太爷拿过紫砂壶,美美的喝了一口,随手将茶壶递给了身后的佣人,朗声道:“我们人类全部都来自于一个古老的星球,距离我们将近1400光年,在人类科技达到巅峰的时候,人类的足迹已经开始逐渐在宇宙的各个地方出现了,人类探索未知世界的步伐从未停下来。 这个时候,制约人类探索宇宙的已经不是技术,而是人类自身的生命,人类的生命不足以支撑人类进行超长距离的探索,这种限制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拴在了人类的脖子上!” 老太爷舔了舔嘴唇,接过佣人重新沏好的茶水放在桌子上,继续讲述道:“人类终于发明了一种全新的营养舱来替代传统的宇航服。营养舱可以直接将人体迅速置于低温环境,使人类快速进入到类似于冬眠的状态。与此同时提供宇航员基本的营养物质,让人类几乎可以冻结时间,从而摆脱有限生命对人类探索未知世界的限制。 但是这里面同样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宇宙中的通讯完全得不到保障。任何通讯信号的传递都无法突破光速的限制,飞船飞行的距离越远,与地球之间的通讯延迟就会越长。 若是飞出太阳系,飞船发出的信号信号以光的速度传播需要六个小时才能到达地球,而等到飞船接到地球的反馈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这使得通讯的意义几乎全部丧失。 广袤无际的宇宙空间使得每一个离开的飞船就像是植物的孢子,随着风离开,几乎再也没有机会再回来,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往哪里,最终又会在哪里停留并繁衍生息! 但是神秘的宇宙就像是一片充满宝藏的汪洋一样,可以让人类为之疯狂,而人类就像重新身处历史上的大航海时代一样,无数的冒险家甘愿踏上旅程,甚至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新大航海时代开始了,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变成了星辰大海,一艘艘搭载着探险家的宇宙飞船从那个遥远的地方出发,一头扎进了茫茫宇宙。 有无数探险家成为了飘荡在宇宙中的游魂,永远都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也有不少人幸运地登上了适合人类幸存的星球,并且得以繁衍生息,在新世界开始一段新的文明史。 我们的祖先便是这样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之后还有不少飞船同样降落在了这里,大概零零总总有数十批人类登上了这个星球。 尽管登上这里的人类掌握着各种先进的科学技术,但那些过于先进的技术在这样一个原始的星球上显得一文不值,没有了配套设施的高科技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来的有用。 人类只能从新开始慢慢发展基础的科学技术,并在这里慢慢的重新建造新文明。 可惜的是,那些先进的科学技术竟然全部慢慢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甚至连这段历史都曾经被人类慢慢遗忘,只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传说,而那些祖先留下的飞船竟然都被当作了人类的未解之谜,当作外星人存在的证据。” 老太爷停了一下,缓缓说道:“先祖们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在极短的时间内打下了人类的基石。可是历史终究不可能大踏步地前进,人类还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先祖们留下了文明,却没能留下完备的道德教养;留下了生命,却没有留给人类一颗敬畏之心;留下了自由,却没有留下维护世界的秩序律法。 当老一辈人渐渐死去的时候,曾经对人类的束缚便慢慢解开了,所谓的文明最终竟然只是残酷人性的包装罢了。肆无忌惮的人类大肆的在星球上为所欲为,环境恶化,科技倒退,人性倒退,没有人会想到这究竟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人性的恶与善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不断的交锋。 全世界都进入了混乱的历史阶段,以个人、村子、部落和城镇为主体的战争始终不断,失去了一切约束的人类开始按照弱肉强食的法则生活,快速建立的发达文明竟然在向着原始社会快速倒退,然而沉浸在这一切的人类还浑然不觉,直到世界真的成为了一片废土。 没有地震,也没有星球大战,人类只是释放了心中的恶魔,就足以毁灭了一个世界。 世界已经近乎是一片废墟,人类为了自己的贪欲发动了长时间的战争,战争毁坏了丰富的资源,让环境变得面目全非,让世界变得一片贫瘠。当人类想要停止战争时,却发现:人类不得不为了仅剩的资源继续战争。 尽管人们已经厌倦这一切,厌倦了没有安全感的世界,厌倦了每天都要为生存而战的日子,厌倦了需要每时每刻提防袭击的生活,但却没有人能解决这一切,没有人可以停止这一切,整个世界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有一个小孩问道:“那世界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呢!人们可以安居乐业,世界上的坏人也有人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是谁让这一切变得井井有条的呢?” 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大约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姓秦的小子开始了一生的传奇,他……”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喊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只见一个胖老头提溜着一条肥美的鲜鱼走进了大门,大喊着:“来来来!秦老头,你我再杀上几盘,若是你赢了,这鱼给你下酒,但若是胖爷赢了,这鱼我可要拿回家了!” 老太爷听见这声音,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已经一百多岁的老人,对着胖老头骂道:“老不死的,你有种别从我家池塘里捞鱼啊,拿我家的鱼和我打赌,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啊!快来,看老子杀你个片甲不留!” 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太爷扭过头便换了一副脸色,对四个小娃娃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手里打开的折扇“哗”的一声合在了一起,朗声说道:“话说,乱世当出英雄,当世这位秦小英雄生的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如同三国吕布,列国子都。若看小英雄如何力挽狂澜,且听下回分解!” “啪”的一声,紫砂茶壶重重的拍在了桌上,作为了最后的结尾。 第一章 神棍初现 开普勒452b行星。 荒芜贫瘠就是人们对这世界最基本的印象,仅有的资源就像是荒漠上的甘泉,稀少而且珍贵。 人们为了争夺稀缺的生存资源不断的挑起战争,两个人可以为一块良田打得头破血流;两个村子也可以为了一条河流的使用而天天斗殴;而两个大型的城镇则会因为任何细小的摩擦而进行一场战争。 整个世界似乎只遵从着弱肉强食的基本法则,这几乎成为了暴徒们肆意妄为的最好借口。 然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秦至就是一只最不起眼的小虾米,就是位于食物链最底端的那一只小虾米,有的时候都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 但这个小虾米却是幸运的,流浪三年的时间里,几次都和危险擦肩而过,幸运的躲过了死神手中的镰刀;还有两次被人骗到了矿山上,但是每一次都可以惊险的逃离出来。 直到有一天,流浪的秦至无意间发现了这个身处山谷内部的小镇子。这个孤僻的小镇子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淳朴、原始的生活让颠沛流离的秦至彻底爱上了这个山谷里的小镇。 才刚刚年满十二岁的秦至就在这里呆了下来,虽然本地人并不排斥外人在此落户,但是孤零零的秦至没有什么吃饭的本领,便只能先在镇子上做一个乞丐,让自己摆脱颠沛流离的生活。 虽说是乞丐,但实际上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简单的乞讨并不能让秦至吃饱肚子。 秦至每天都在镇子上游街串巷,帮着各家各户清理垃圾,同时从这些垃圾中捡一些可以利用的废品,送到街上的废品处理站便能换得一些足以果腹的食物。 其余时间秦至便会找一些苦力活来解决温饱问题,比如镇子上哪户人家修房子之类的重活,秦至便会去搬搬砖,只不过年纪小,辛辛苦苦一天也不过挣顿饭钱。 有的时候若是运气好,看到稍稍富裕的人家就可以上去讨上半个馒头,时不时还能沾点荤腥。若是运气不好,那就连废品都找不到几样,帮村子处理了垃圾却得不到一顿饭钱的时候也不少,秦至就只能饿上一天肚子。 每到这个时候,秦至都会靠在街角的墙边,独自感慨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幻想着等有了闲钱的时候,一定要买上那么一本老黄历,不光看,还要一天撕上一页,体验一下有钱人的感觉。 当然,秦至也有能够赚外快的时候,当街上的废品处理站的癞头张从山外弄到大批废品的时候,秦至和其他几个乞丐就能去帮忙处理这些成吨的废品,这活虽然没什么钱可以拿,但是可以从癞头张那里换得一日三餐,还可以拿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改善改善贫苦无聊的生活。 癞头张原本也是街上的乞丐,但就在其余乞丐还天天依靠挨家挨户乞讨的时候,他就开始天天帮着家家户户清理垃圾,从中翻找出废品,再到山谷外面跟人换成钱。 就靠着拾荒,癞头张买下了镇上西边的一栋破落院子,建起了自己的废品处理站,在众多乞丐中可谓是大名鼎鼎,秦至也是学着癞头张的做法,才去天天四处拣些破烂。 镇上所有人对癞头张都是心服口服,因为癞头张的为人真是让人没话说,为人仗义,做事正直。 不论是谁求上门去,癞头张都会尽力帮上一把,在镇子上也算是攒下了一份好人缘。有的时候,处理站有什么额外的工作也就找众多乞丐帮帮忙,众人也都不会拒绝,毕竟虽然没有工钱,但也算是给了大家伙改善伙食的机会。 天还没亮,秦至就蹲在了处理站的门口,在这里还有五六个乞丐,都在镇子上讨生活,也都是相熟的面孔,平日镇子上谁家有需要雇人的脏活累活,这些乞丐们便去揽下来换口饭吃,彼此相互接济,倒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至少免除了饿死的担忧。 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三辆满载着废品的大卡车就停在处理站的门口。 车门打开,癞头张立刻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还没等几个人站起身来,他就左手拿着一包烟,右手掏出自己的火机,跑到大家伙面前,给每人都递上一只烟,还帮着点上火! 癞头张还不断的说道:“谢谢诸位兄弟过来帮忙,谢谢了,中午的饭菜管够!” 癞头张亲切地和每一个相熟的乞丐问好,他可以和每一个乞丐都唠上两句,问候一下近况如何。 秦至作为最小的那一个,往往也是最后一个凑上去的。秦至伸出手就冲着癞头张手里的烟伸了过去,癞头张一下子就把秦至那只伸到半途的手打了下来,笑眯眯的骂道:“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什么抽烟?没你的份!一会吃饭的时候,你这个长身体的大小伙子,可比别人吃的多啊,所以呀,这烟啊就没有你的份了!” 秦至摸着头在一片哄笑中跟着癞头张一起进了废品处理站的院子,卡车也已经从后门开了进来,把满车厢的废品都倾倒在了院子中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股腐臭的味道散发出来。 癞头张站到低矮的台阶上,对着众人一抱拳,气沉丹田,朗声说道:“诸位兄弟,今日辛苦各位。还是老规矩,今天的一日三餐我老张全包,而老张还是只要废品中的金属、玻璃和塑料制品,其余杂七杂八的物件若是有兄弟看上眼的,自行拿走便是,全当是老张谢谢各位了!” 大家伙连忙摆手,一边说着不敢当,一边向癞头张道谢,毕竟对于众人来说,有饭吃、有活干就算是少有的安稳日子了,远比走街串巷来的安逸。 寒暄过后,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准备在今天晚上之前把这些个废品全部处理干净。这活众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面对杂乱无章的废品,众人依旧是得心应手,把废料大致快速的分成了十份,按照工作量的多寡,各自进行筛检和垃圾的处理。 秦至作为年纪最幼的那一个,每次都能得到了其他乞丐的照顾,分给他的都是一些较为干净的木材、砖石等废料,这些废料便于处理,也方便秦至独自一个人搬运。其中也没有什么难以处理废料,免得秦至因为什么棘手的废料影响整体的效率。 秦至对于处理这类废料早就已经轻车熟路,按照他的经验,一根称手的棍子绝对会成为提升效率的利器。秦至自然不会随身带上一根棍子,一般都是从自己要处理的废料里面抽出来一两根木棍来使用,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一根黑色的棍子却是立刻吸引了秦至的目光。 这根黑色棍子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烧焦的木棍,但敲击两下,却又发出铮铮的铁石之鸣。秦至将它拿到手里,发现这根黑色的棍子十分轻巧,纵然秦至有这三年的拾荒经验,但此刻却依旧无法判断这根棍子的材质和用途。 秦至把棍子拿到院子角落里的大磁铁旁边,将棍子贴合上去,却没有任何吸力,这才发现这东西压根不是什么铁、镍、钴之类的金属。用一块砂纸微微打磨也没有任何的结果,甚至连擦痕都没有留下,秦至虽然依旧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材质,但是他可以确定这根棍子不属于来头张处理的那几类废旧金属。 秦至把这棍子拿在手里甩了两下,发现很顺手,便直接拿来作了工具。 秦至用这个棍子把地上的废料一点一点地拨开,再把其中的金属从众多废料中挑拣出来,又将这些废旧金属用磁铁挨着鉴定一下,把无用的废物剔除掉,把剩下的金属按照箱子上的标签分门别类的整理到一起,等下午就可以运走了。 两个时辰就在汗水中过去了,秦至终于把眼前这些废料全部处理干净,其余众人的进度也都基本上差不多,癞头张便端出来刚准备好的午饭,和众人一起蹲在院子里大快朵颐,吃着锅里的炖菜。 等到大家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外传来卡车破旧喇叭的声音,癞头张打开门,发现又是一辆大卡车,司机对着癞头张喊道:“老张,我刚好从这过,先拉上一车处理好的,省的晚上我还要多跑上一躺。” 癞头张说道:“好的好的!伙计们,先把早上处理好的废品搬上车!动作麻利点!” 众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碗,上去帮忙装货。把早上已经筛检好的金属装在箱子里,用绳索捆牢,再用简易的滑轮组吊到卡车上。 众人分工协作捆绳子的,拉滑轮的,而秦至则捡起自己早上的那根棍子呆在空场上,协助大家把废料装载到卡车上,中途不时的用手中的棍子调整着废料的位置,免得废料被车上的构件挡住。 突然,匆忙捆绑的绳索还是出了差错,“啪”的一声脆响,就听到有人大喊小心,空中的废料的绳索突然断了一根,绳索冲着秦至的方向就甩了过来,而废料包也斜着砸了下来,秦至离废料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绳索已近在咫尺。 秦至凭借本能的反应把棍子挡在了面前,尽管绳索擦着秦至的头皮飞了过去,但是紧随而来的巨大包裹却是让秦至无处可躲,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就把秦至撞了出去。 秦至没来的及做什么反应,就眼前一黑。 但是,临昏迷前,他在耳边清楚的听见了一个声音: “神棍系统重启…… 系统初始化中……” 第二章 唐老先生 昏迷的秦至突然发现原本黑漆漆的面前却突然浮现了一道光屏,一排排的字迹跃然其上。 “神棍系统初始化进度: ………………………………45% …………初始化完成100% 系统启动自检程序…… 硬件检测…………正常 系统检测…………正常 检查更新…………未连接到中央服务器 准备重新连接………………………………” 但是随着众人乱哄哄的把秦至抬进屋子,这片光屏在秦至眼前慢慢消散,一切重新归于黑暗! 昏迷的秦至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抬到了屋子里面,众人挤在床边,连忙查看秦至的伤势。 秦至头上还在冒着鲜血,一条红色血迹从额头沿着脸颊一直延伸到了脖子,周围的人则是在不停的呼唤着秦至的名字,希望秦至能静快睁开眼睛。 癞头张看见秦至始终昏迷不醒,生怕自己这些人耽误了秦至的治疗,便立刻拉过一个乞丐,喊道:“快!快!去镇上的唐家医馆叫个先生速来!” 那乞丐明白事态紧急,便立刻夺门而出,冲着外面跑去。 屋内众人此时都有些手足无措,谁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理秦至头上的伤口,只能用一块毛巾紧紧的捂住秦至的额头,以众人的阅历学识,能做的也仅有这些了。 好在不过片刻,跑出去的那个乞丐就冲了回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就跟在后面自院门外走了进来。老先生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右肩上斜挎着一个药箱,精神抖擞的走进屋来,癞头张连忙站起身来,对着老先生抱拳说道:“怎么劳烦唐老先生亲自过来了,您派个得力的伙计就可以了,怎敢劳烦老先生亲自过来!” 老先生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一边走向秦至,一边说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五,打小就跟着父亲在山里采药,这么几步路在我这个老家伙眼里还不是什么问题。再说听你派去的人说有个小孩伤的挺重,我就亲自过来了,也免得店里那些伙计们号脉下药时没轻没重!” 老先生几步走到秦至身边,一点都没有嫌弃脏兮兮的秦至,拿开了秦至额头的毛巾,用手拨开了秦至额头的乱发。 秦至的额头露了出来,虽然半边脸都沾满血迹,看上去好像伤势严重,但唐老先生老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来了,秦至的伤口并不严重,但这种在额头的伤势,难免不会伤到内里,引起气机逆乱。 老先生坐在床边,对着癞头张喊道:“老张,去准备一盆热水,再拿一条毛巾来,这条已经脏了!” 癞头张立刻吩咐站在旁边的乞丐去厨房烧上一壶水,两个乞丐立刻出去打水烧火,在炉子上烧水。 老先生一边仔细看秦至的伤势,一边询问秦至具体的受伤过程,癞头张一一作答。 老先生抬起头,看着屋子里站了四五个人,皱皱眉头说道:“伤口没有什么大碍,但怕冲撞引起病人气机逆乱,恐生气闭、气滞、气逆和气脱等后遗症,那可就棘手了。” 老先生示意自己要号脉,便右手向着屋外一伸,说道:“劳烦诸位出去暂避片刻,老夫要为这位少年号脉,需要一处清净之地,若有冒犯,还请海涵。” 癞头张一边道歉,一边推着众人出了屋子,他走在最后还特地关上了屋门。 老先生正襟危坐,吐出一口浊气,静心凝神,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了秦至手腕上,食指按寸,中指按关,无名指按尺,开始慢慢感受秦至的脉象。 老先生突然睁开眼睛,不由得发出了“咦”的声音。 手下传来的脉象与自己想象中的脉象偏差实在是不小,本以为眼前这个瘦小的乞丐本应该脉象不稳、气息紊乱,却没想到这小乞丐的脉搏沉稳,不急不缓,每一下都十分有力。老头压下心底的疑惑,开始细细的分辨脉象。 癞头张站在屋外,来来回回的踱步,周围的乞丐也或坐或站,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 虽然众人心底对屋内的秦至也担心不已,但所有人都是一张冷漠的表情。这些无依无靠的乞丐大多数都是经过长时间的流浪,最终才在此处停留下来,生死在他们眼里很现实也很常见。 所以他们对于一个乞丐的生死来说没有什么同情,唯一的同情或许就来自于秦至的年纪吧。 一个乞丐端着一盆热水就跑了过来,盆沿上还搭着一块脏兮兮的毛巾,只不过跑到门前就被癞头张一把抓住,拦了下来。癞头张把脸贴到门上,听着屋内的动静,可惜屋子里静悄悄的如同空无一人,癞头张也不敢让人直接送热水进去,生怕打扰了老先生的诊治,只能把盆放在门外,不时添上两碗热水,免得彻底凉了。 号脉的老先生睁开了眼,独自笑了笑,癞头张在屋外的小动作可瞒不过他的耳朵,老先生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手,冲着屋外喊道:“老张,你进来吧!” 癞头张便立刻推开门冲了进来,几个蹲在门外的乞丐听见老先生的呼唤,也想要进来瞧瞧这小兄弟的伤情。可癞头张怕闲人太多,打扰了老先生,便对着几人一瞪眼,端起地上的热水走进屋内,剩下几人只能讪笑一下等在外面。 癞头张进了屋,便把热水端到了老先生的右手旁,便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先生看了看盆沿上的白毛巾已经成了灰色,上面的绒线都已经快要掉完了。老先生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擦手的毛巾拿了出来,浸了热水,开始慢慢擦拭秦至额头的血迹。 尽管老先生已经在极力掩饰,可站在一旁的癞头张半辈子都在街面上摸爬滚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老先生的意思,癞头张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把那灰色的白毛巾拿起来揣到了怀里。 老先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依旧慢慢的擦拭着秦至的额头,缓缓说道:“这孩子看着伤势挺重,但实际上没有大碍,只是撞晕了过去,歇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几日就让这小子先歇在你这里吧!” 老先生手里的白毛巾已经变成了黑色,此刻秦至头上的伤疤才彻底露了出来,一道并不深的划痕,此刻还稍稍有些渗血。老先生从药箱里掏出来了一个瓷瓶,在伤口上倒了一些白色粉末。 看到伤口被白色的粉末盖住,老先生才满意的站起身来,收拾好了药箱便往屋外走去,癞头张跟在后面问到:“老爷子,辛苦了!不知道诊金多少?我老张今天刚收了一批废品,手头实在是紧!等过几日,我一定亲自把诊金送到您府上。” 老先生哈哈一笑,用手指着癞头张骂道:“你个兔崽子,打你来到这唐家镇到今天,已经满打满算将近十余个年头,老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这点举手之劳还用得着什么诊金,你不会是在故意消遣我老人家吧?” 癞头张连忙摆手,说道:“老爷子,您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消遣您那!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时不时免了咱们这些穷人的诊金,但咱可不能当作是理所当然,我老张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咱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啊!” 老先生笑呵呵的和癞头张一起走到了院门口,突然止住脚步,对着癞头张说道:“对了,等那个小子醒了之后,你叫他到我那里去一趟,我再给他看看!” 癞头张满口答应下来,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让他到您那给您亲口说一声谢谢!” 老先生纠正道:“不是道谢,老夫只是还要为他号一次脉,看一看会不会有什么残余之症!” 癞头张说道:“老爷子,您放心!我知道!但是道谢也是必不可少的!绝对不能少!” 两个人来来回回解释了几次,老先生看实在说不通,便也由着癞头张的意思了,两人走到了巷子口,老先生果断拒绝了癞头张的继续相送,独自一人回家去了。 癞头张会到院子里,众人还眼巴巴的望着屋内,但没人敢进去打扰,癞头张自然知道众人在担心什么,便说道:“好了,都别胡思乱想了,那兔崽子一点事都没有!大家好好干活,一会吃饭之后就收工吧,明天再继续干!” 乞丐中便有人说道:“别啊,老张!那我们怎么好意思,本来今天就应该干完的活怎么能拖上一天呢?那你不是吃了大亏吗?我们几个晚上多干上一会,这些活也就干完了!” 其余人也立刻附和,但癞头张还是拒绝了,说道:“诸位兄弟的心意,我老张领了。但诸位今日还是早早回去,明日再来便可。主要是怕晚上开工影响了那小子的休息。” 众人这才罢休,各自开始工作。 而秦至昏过去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晚上才慢慢醒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三章 神棍难觅 在黑夜中悠悠醒来的秦至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间屋子里,身上还盖着一床被子,秦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有床睡、有被子盖的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身下的木板床和平时睡的青石台阶一样硬,但比青石台阶要暖和的多了,身上的被子看上去有些陈旧,里面的棉絮已经快要从周围的缝线那里跑干净了,但这好歹也是一床被子。 秦至发现屋子里昏暗的灯光来自旁边的小桌子,上面还放着一盏陈旧的电灯,细小的钨丝在灯泡里发出昏暗的光芒,秦至倒是认得这盏电灯,因为这也是回收站为数不多的几样电器。 随意从街上拉过来的电线并不能提供稳定的电压,电灯的光芒在不断地闪烁着,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但这盏灯却又始终顽强地亮着。 秦至摸了摸头,发现白天疼痛的地方已经接了疤,头发正好把这块疤痕挡得严严实实。 秦至依稀回想起来自己在昏迷前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虽然十分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耳边,但是却那样清晰,让秦至至今还可以回想起来那个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那出现在脑海里的神秘光屏和神秘字迹都让秦至难以置信,那些字迹就好像隔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秦至推开房门,发现外面天色已晚,月亮也躲在云层后面,院子里还堆放着未整理完的废品,工具也都洒落一地,其余的乞丐们估计天一黑便早早离开了。 在静悄悄的夜里,秦至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院子里,生怕自己的动作惊动了已经熟睡的旁人。秦至同时不断的咒骂吝啬的月亮,连一点月光都不肯洒下来,漆黑的夜里竟然只有秦至刚刚呆着的屋子有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间溜出来。 秦至就想要借着这一丝微弱的光芒在院子里去找一根黑色的棍子,那根神奇的棍子对于秦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达到了让他无法入睡的地步,秦至实在是想要知道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和看到的究竟和那根神秘的黑色棍子又没有关联。 尽管知道想要在漆黑的夜色里找到一根同样为黑色的棍子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但是秦至还是坚持现在就去寻找这根神奇的棍子。只是在巨大的、堆满废品的院子里找一根长不过四尺有余的黑色棍子绝非易事,找了半天的秦至也不得不放弃,等到白天再找。 秦至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四处打量,心想万一看到了黑色棍子也可以带回屋子里去。 四处打量的秦至没有注意侧边的屋子里也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明显也没有想到深更半夜还有闲人在院子里晃悠,还朝着屋内走去,便立刻喊道:“是谁?” 一只脚已经迈上台阶的秦至被这一声暴喝也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已经快要踏上台阶的那只脚也哆嗦了一下,没能稳稳地踩到台阶上。而是往回收了一些,直接踩在了台阶的边缘上,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秦至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腕嘶嘶的吸着冷气,刚刚那一下可是又把脚扭了,旁边的黑影看见秦至倒在地上,便也赶了过来,一边疑惑的问道:“秦至,是你吗?你醒过来了?你怎么了?” 秦至坐在地上,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脚腕,回答道:“张叔,我刚刚醒过来,不知道在哪,便出来转了一圈。可没想到张叔您还躲到旁边吓唬我,我的脚好像扭了,疼死我了!” 黑影蹲到了秦至身边,微弱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可不就是癞头张吗! 癞头张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明显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连忙从地上把秦至扶起来,一边说道:“哎呀,我听着院子里好像有动静,我就出来看看,只看到了一个黑影,我便问了问是谁?可没想到,是你醒来了!” 癞头张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秦至从地上拉起来,秦至的半边身子就像是海里的章鱼,软软的提不起劲。癞头张环顾四周,发现墙边立了一根棍子,便拿来递给了秦至。 秦至拿到了这根棍子便立刻感到了一种熟悉感,棍子长约四尺有余,上下几乎同样大小,材质光滑,表面多有起伏,拿在手里却刚好契合手型。 秦至握着手里的棍子,不由得感慨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直到癞头张拉了他两次,他才反应过来,装作疼痛的样子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走到床边的秦至顺势把黑色棍子靠到床边的墙上,在癞头张的帮助下躺到了床上。 癞头张问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没有什么大碍吧?” 秦至此时脚腕还疼的厉害,但整个人的心思都已经扑倒了墙边的那根棍子上,忍着疼痛说道:“张叔,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情,今天真的麻烦您了!” 癞头张笑着说道:“不客气!好好休息,早些睡吧,这盏灯就开着,免得你晚上起夜再摔一跤。” 秦至点头答应,癞头张也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立刻转身就离开了。 等到癞头张离开,秦至立刻翻身起来,伸手把黑色棍子拿了过来,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棍子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在上面还残留有秦至的血迹,都是白天撞击的时候蹭上去的。 秦至试了几次,眼前都没能出现光屏和文字,连声音都没有。秦至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出现了幻觉,亦或者是自己现在出现了幻觉。 最终,秦至闭上眼睛,狠狠的把棍子再一次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头晕目眩之间,秦至再一次看到了光屏上的文字,上面此时只有六个字:节能模式开启…… 秦至不知道这个节能模式究竟是什么破玩意,又怎么去关闭,晃动手里的棍子、摇头摆脑都不能让眼前的六个字消失。 秦至在脑海里无奈地想到:就不能让这个节能模式关闭吗?秦至自己在那开始不停地嘀咕:给我关掉这个节能模式,给我关掉这个节能模式,关掉,关掉。 突然面前的屏幕亮起来,六个恼人的大字终于消失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份简陋的检测报告,上面用明显的字迹表明了重要的检测结果,报告上显示用户的头部有轻微脑功能障碍,右脚腕闭合性软组织挫伤,蛋白质营养能量不良。 秦至几乎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自己的检测报告,旁边含有数个选项可以仔细查看。 突然,屏幕再一次从眼前消失,留下了一行字迹: 电量低于5%,系统自动关机,请尽快将物品置于阳光下充电…… 黑漆漆的夜里,秦至只觉一口老血闷在心头。 第四章 唐家医馆 秦至郁闷的躺在床上,脚腕处传来的疼痛不停的折磨着他,秦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黑色棍子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喉咙上,让他辗转反侧不得舒服。 一夜无话,秦至就在翻来覆去中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 天刚微微亮,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秦至就一下子爬了起来,整个人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只听见“啊”的一声,秦至扭伤的右脚几乎无法承载他的重量,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外面的癞头张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便立刻冲了进来,看到秦至整个人都倒在地上,连忙仍下手里的工具,上来搀扶秦至重新坐到了床上,帮他把被子盖上。 癞头张不停的埋怨秦至,说道:“不好好休息,你这这是要干啥?赶快回去躺着,最近你就在这里住下,等伤养好了再说!” 秦至连忙拒绝道:“不行,不行!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我没有什么大碍!我还是帮您帮外面那一部分废品清理了吧,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在您这里呆上一天混吃混喝!” 癞头张自然不允许,佯装生气,怒道:“小子,你这可是要让我老张成为那见利忘义的小人,虽然我老张从小没什么讲究,礼数不周全,但是大义我还是不糊涂的。你小子在我这里干活受了伤,我老张却把你推出去不管不问,那我老张不是白活了吗?” 秦至也不愿意退让,说道:“张叔,您的情义我心领了!但是我若是什么都不做,白吃白睡呆上一整天,那我以后怎么有脸到您这找活干呢?我也没脸去别人家揽活了,甚至我都没有脸面在这个镇子上安定下来,只能再次出去流浪了。” 两人来回推让,最终癞头张和秦至各自退让一步,癞头张同意秦至一会出来继续干活,但秦至也必须要在床上再休息一会。两人不再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癞头张继续出去做着准备工作,而秦至也躺在床上盯着床边那根黑色棍子。 不一会,院子里变得嘈杂起来,昨天的几个乞丐今天又回到了这里,继续未完成的工作。秦至从床上慢慢爬起来,不敢直接用右脚触地,从墙边拿来那根黑色棍子当作拐杖走了出去。 外面的众人看到秦至出来,便嘘寒问暖的关心大家伙的小兄弟,秦至不断地道谢诸位的关心。但众人中终于有人看见了秦至肿胀的右脚腕,疑惑的问道:“哎!秦至,昨天不只是伤到了头上吗?你怎么拄着一个棍子出来了,你这是伤了右脚了?” 秦至本来想着若是没人问也就可以把这件事敷衍过去,没想到还是被问了出来,只好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众人也只能摇摇头,对秦至安慰道:“没关系,养两天就好了,干咱们这一行的,天天手上那都是常事。今天你也少干些重活,省的让这伤口再恶化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你是没办法出去干活或者处理垃圾了,哥几个轮番接济你一下,有哥几个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其余几个乞丐也跟在后面不停的拍着胸脯,说道:“没事,不用担心,哥几个帮你这一把,就你这么一个小伙子,哥几个轻轻松松就能照顾好你。” 秦至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三年前刚刚从矿山里逃跑出来的时候,自己就跌落在河里,顺着河流漂到了这镇子上,被河边打渔的几个青年救了上来。那些人把自己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那是秦至称为孤儿后第一次感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尽管这个村子所有的电灯加起来都没有那个煤矿监工屋子里的灯多,但这个偏僻的村子却拥有外界大多数地方都已经丧失的秩序。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每一个人在凭借自己的劳动而获得更加幸福的生活,所有的暴力在这里都不被允许,简单的弱肉强食在这里止步于文明面前,秦至从那时起就决定留下来,哪怕只是做一个乞丐。 秦至还在发呆的时候,一个个乞丐都走上来,给予秦至一个巨大的拥抱。秦至一个个的拥抱,并在他们耳边说了谢谢,秦至最终还是拒绝了大家的接济,说道:“大家伙都也不容易,跟我也别客气。我这只是一个小伤,谈不上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自己照顾我自己就行了,不用劳烦各位了,但诸位的心意我领了。” 众人还要在劝上几句,癞头张突然在人群后面开口了,说道:“怎么?你们都当我老张不存在啊?老张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兄弟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都干活去吧!” 众人说说笑笑便开始了今天处理废品的工作,而秦至则被癞头张叫到了一旁,叮嘱道:“你一会去镇上的唐家医馆去拜见唐老先生,昨天他要你醒了之后去药铺一趟。” 秦至面露难色,说道:“张叔,我没钱!我不去了吧!” 秦至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癞头张几乎啥都没听清,便问道:“你说啥?” 秦至把癞头张拉到自己旁边,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道:“张叔,我没钱,看不起医生的!” 癞头张揉了揉秦至的脑袋,说道:“没有关系,昨天唐老先生已经把你的诊金免了,今天你去只是复诊,记得谢谢唐老先生。” 秦至这才在癞头张的催促声中走出了院子,秦至在镇子上游街串巷三年的时间,自然知道镇子上唯一的医馆在什么位置,走到医馆门口,秦置发现医馆还没有开门。 秦至自然知道医馆还有后门,正好联通的后院,平时唐老先生这会正带着两个徒弟在后院里准备草药,还制作一些必备的药品,秦至平时捡废品的时候也时常从后门经过,但今天秦至乖乖的等在了前门,压根就没往后门所在的巷子里去。 蹲坐在台阶上的秦至,手里还拿着那根黑色的棍子,通体漆黑的棍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热,被秦至紧紧的拿在手里。 不一会,有一位胖伙计就打开了一扇扇的门板,一边把门板搬到一旁,一边跟秦至打着招呼,大胖子哼哧哼哧的抗着门板,说道:“小乞丐,你来了!师父刚还说你呢,快进去吧,师父在后堂等你!” 在这镇子上拾荒一年的秦至第一次踏入了唐家医馆。 第五章 上门拜谢 医馆正堂悬着一块黑色牌匾,上书:“悬壶济世”四个鎏金大字,左右两边各是一溜黑色的柜台,上面摆着草纸、笔墨和戥子,靠墙则是一排黑色的药柜子,高不过鼻,宽不超两臂。一个消瘦的青年正拿着一块白色的抹布仔仔细细的擦着台面和药柜,仔细的检查每一个抽屉里的药品。 秦至喊了一声哥,只见青年头也不回,便朝着后堂一指,示意秦至自己进去。 秦至道了一声谢,拄着自己的黑色棍子就踏入了后堂。 宽敞明亮的后堂在正中的墙面上挂了一幅华佗的画像,正中摆着一套红木的桌椅,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秦至站在屋子中间,等了一会都不见有什么人来。环顾四周发现想上挂了不少字画。 秦至便满满踱步到了墙边,想要看一看这些字画都写了些什么,墙上挂的字画绝大部分都是和中医相关的墨宝,有扁鹊、董奉和李时珍等人的画像,赵瑾叔《本草诗》中的《姜黄》、《地黄》和《白术》等诗词也悬挂在墙上。 其中最吸引秦至的便是顾贞观所作的《断续令》,秦置不由得自己读出声来:“断红兼雨梦,当归身世,等闲蕉鹿。再枕凉生冰簟滑,石鼎声中幽独。活火泉甘松涛嫩,乳香候,龙团熟。地偏丛桂枝阴,又吐丛菊。花时约过柴桑。白衣寒蚤,体负深杯绿。青镜流光,看逝水银波,漂残落木。瓜蔓连钱,草虫吟细,辛苦惊髀肉。从容乌兔,丝丝短发难续。” 秦至不由得感叹作者的巧妙,这首看似写景抒情的词竟然是一首藏头词,把中药名当归、鹿角、滑石、独活、甘松、乳香、熟地、桂枝、菊花、桑白皮、蚤休、绿青、水银、木瓜、连钱草、细辛、肉从容(苁蓉)、菟丝、断续嵌入词中。 尤其是“断续”这味中药名被顾贞观分别嵌于词的首尾,读来觉得整首药名词连环复始,回味无穷。 当秦至痴迷于辨认这里的每一幅字画的来头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宛若洪钟的声音,有人在秦至背后问道:“小子,你还认得字?这些字画你都认识?那首《断续令》你可喜欢?” 秦至一直都没有听到自己身后有任何的脚步声,所以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正笑眯眯坐在椅子上,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盯着秦至。 秦至连忙走到老先生面前,自我介绍道:“唐老先生,晚辈秦至多谢昨日先生的救命之恩。” 说完,秦至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稍稍规整一下,将手里拄着的棍子放到地上,忍着右脚的疼痛,整个人微微一弯腰便要慢慢跪下。 就在秦至下跪的那一刻,端坐在前方品茶的老先生左脚先向左移动了十余寸,接着便往椅子侧面伸了过去,用脚尖勾出了一个小板凳。老先生的左腿一勾一缩一伸,刚刚勾到面前的小板凳便冲着秦至冲了过去,老先生左腿如行云流水一般完成了所有动作,可上身却是纹丝不动,手里的茶水都没撒出来一点。 正在低头跪拜的秦至突然就看到一个板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膝盖恰好就落在了凳面上,再也跪不下去了,秦置抬头一看,老先生还端着茶碗端坐在前方。 秦至想要跪,却跪不下去,想要重新站起来但右脚却无法承担重负,自己的黑色棍子还倒在地上,完全够不到。秦至只能尝试用左脚重新站起来,虽然成功了,但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秦至无可避免的再一次用右脚触到了地面,疼的秦至整个人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在外面的胖子和瘦个青年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帮着老先生把秦至扶到了椅子上。 秦至忍着痛,叫着牙说道:“昨天夜里不小心伤了自己,让您见笑了!” 老先生一边制止了秦至继续说话,一边提起秦至的裤脚。老先生一眼就看到了肿胀的右脚腕,伸手沿着肿胀的脚腕仔细的摸了一圈,还在脚腕关节处捏了两下。 秦至叫着牙强忍着疼痛不叫出声来,老先生点了点头说道:“还好,还好。不是大毛病,只是小伤。” 老先生站起身来拿过毛巾擦了擦手,便吩咐瘦个青年到前面去配药,让胖子过来给秦至活血化淤。 老先生重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静静地看着秦至。 胖子蹲下,将秦至的右脚拿在右手里,左手将秦至的右腿固定住,冲着秦至微微一笑。 秦至呲牙咧嘴的冲着胖子也笑了笑,突然,胖子右手上使来一股巧劲,捏着秦至的脚转了一圈。随后,将秦至的脚置于腿上,胖子用宽厚的双手不断的推拿拍打秦至的脚腕,一股股热力不断的渗入皮肤。 秦至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满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右脚腕在胖子手里传来一阵阵剧痛,但是慢慢地可以感受到右脚腕处在不断的发热,疼痛也在慢慢的消除,秦至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老先生坐在椅子上一直在观察秦至的表现,看到秦至至始至终都没有叫出声来,硬是忍了下来,老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茶碗,唐老先生问道:“秦至,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在看墙上的字画,这些字你可都认得?这些诗词你也都看得懂吗?” 秦至连忙回答道:“晚辈年幼时,曾蒙家父授业解惑,习得诗词歌赋,虽不能作词写赋,但也勉强能欣赏一二,让先生笑话了。” 唐老先生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在此乱世之下,能静心修学之人寥寥无几啊,老夫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流落到这里的?家中难道生了什么变故?” 秦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流浪三年间从来都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自己就像是一蝼蚁,从来都没有人在乎过自己的身世,甚至自己都要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秦至此时暗暗问自己,你可还记得家人吗?你可记得自己? 秦至在心里怒吼:“我记得,我记得。三年前的正月十五,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我秦至一辈子都不会忘,这件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秦至很冷静的回答道:“承蒙老先生关心,后来家父染病,晚辈家道中落,最终只落得个家破人亡。” 老先生敏锐的感到了秦至的变化,自然知道事情不是简单的“家道中落”就能概括的,便也不再深究,不露声色的把话题揭过了。 后堂陷入了一片沉默,老先生沉吟了片刻,问道:“秦至,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随老夫习武?” 第六章 严师难拜 #第六章严师难拜 唐老先生语惊四座,连蹲在地上的胖子都忘记继续手下的推拿了,秦至则是呆呆的望着唐老先生,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滋味,惊喜?还是惊吓?秦至这回可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 唐老先生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此时倒也不着急,依旧慢悠悠地品茶。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胖子,毕竟这件事情跟他其实并没有多大关联,他便又开始帮助秦至活血化淤。 秦至不敢说自己江湖经验丰富,但至少也算是有一番阅历,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所以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唐老先生,晚辈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老先生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端坐在红木椅上,开口道:“请讲!” 秦至问道:“老先生,我秦至不过只是一个乞丐,不知您为何要收我做徒弟,还要教授武艺?晚辈实在想不明白,晚辈还请老先生明示!” 唐老先生呵呵一笑,似乎早有预料,便娓娓道来:“昨日,老夫去给你诊治,再给你号脉的时候,老夫就发现你与一般的乞丐不同,你的脉象不疾不徐,不浮不沉,气血之力充沛,这反应你的身体条件极好。 像老夫这两个徒弟当年就是两个小乞丐,冬天衣衫褴褛的躲在医馆的屋檐下,若不是老夫出手搭救,这两个孩子可就没了,尽管老夫救了他们一条命回来,但他们的身体却是难以补回来了,根基不稳啊!”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个孩子的品德、心性倒是不差,可惜常年乞讨却是毁了身子的根基。而秦至你却不同,你这身体的根基是从小打下的,非但不似乞儿,甚至要好过寻常人家的孩子,所以老夫以为你家中之前非富即贵,甚至家中还有着习武之人,用独门方法为你打下了这副根基。不知,老夫说的有几分对?有几分错?” 秦至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您说的没错,晚辈家中曾是小康之家,家中有一药浴良方,打小晚辈便被父亲要求泡那药浴,只是现在再也泡不到了……” 唐老先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老夫刚刚又见你识字,还懂些诗词,老夫着爱才之心更是难以抑制。老夫膝下无子,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把自己的一生所学的可以传授下去,可惜良徒难觅,继承衣钵之人更是难找啊。 老夫这两位徒弟可以继承老夫的中医之术,可老夫的独门武艺却就要就此断绝,让老夫愧对先师啊。 而你小子绝对是老夫日日祈求,上天派来传承我师门医学和武学的,以致我师门不会断绝,你的毅力、根基和学识对于老夫来说,都是上上之选,所以老夫才有意收你为徒,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秦至此时已经有些意动,但此时依旧拿不定主意,这三年来一直都在四处流浪的秦至本以为能够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驻足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大的馅饼会落在自己头上。 秦至陷入了沉默,老先生也不催促,重新靠到了椅子背上。胖子此时还在不停的推拿,秦至右脚腕处的淤青已经下去了许多,皮肤呈现一片红色。瘦个青年这时候也走进了后堂,将煮过的药渣包在一块布里,然后包裹在了秦至的右脚腕上。 整个后堂重新归于平静,老先生慢悠悠的品着茶,秦至则是呆坐在椅子上,一胖一瘦的两个伙计已经到了前面看着店面。 秦至思考片刻,决定拜老先生为师,不单单为了更加稳定的生活,还为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为了在大火中丧生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为了找到那天晚上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黑衣人。 秦至扶着椅子,便要跪在地上三叩首拜师,大声说道:“唐老先生,晚辈愿意拜先生为师。” 唐老先生哈哈大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秦至说道:“秦至,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但是中医学术老夫一定倾囊相授,但这武艺却不能轻易相传。” 秦至听到这话,心里便有些着急,他还想有朝一日能找到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为父母报仇,若是不习武艺,那他将来靠什么寻找仇人。 还没等秦至询问,老先生就已经说道:“秦至,武能自保,亦能伤人!门规有令,不授不孝不忠之人,不授奸猾狡诈之人,不授忘恩负义之人,老夫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何习武?” 秦至坚定的回答道:“为报家人之仇!” 老先生问道:“若有一日大仇得报,你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秦至不知道,秦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而活。 秦至的脑海里不仅有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正月十五,阖家团聚的时候。 可就在晚上熟睡的时候,突然秦至就被父亲的怒吼声和母亲的尖叫声惊醒,秦至呆坐在床上,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自己的哥哥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 哥哥抱起还在床上发呆的秦至跑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一下子就把秦至推了出去。 在跌落的那一刻,秦至看到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尖刀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只听见哥哥最后喊出来的那句话:“跑,快跑,千万别回来,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秦至沿着斜坡一直滚到了湖里,站起身看到山上的房屋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天空。 秦至跑了,再也没敢回去,没敢回到哪个被烧成废墟的地方,甚至不愿意回到那个夜晚! 秦至有的时候甚至希望自己就是一个孤儿,打出生起就是一个孤儿,这样就不用经历那种生死离别的痛苦。可是,他有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清楚地记得父母的样子,他清楚的记得哥哥的声音。 老先生看到秦至好像陷入了回忆,便也不忍心强求答案,,说道:“秦至,你先离开吧!等你想好了再来老夫这里,你记住,侠之大者,义在天下。” 秦至拜谢,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唐家医馆。 第七章 河边冲突 侠之大者,义在天下。 秦至拄着自己的黑色棍子,念叨着这句话走出了医馆,迷茫的走在街头上,漫步在镇子的主道上。 这条位于全镇中央的大街是镇子上唯一用青石铺设的道路,是早些年众人利用农闲时间从周边的山上采下巨石,花费两年的时间慢慢铺设而成的。 主路向东便直通河边,平日里镇上的居民都从河边取水饮用,而镇上唯一的一个水力发电机也架设在河边。这具发电机已经不知道呆在这里多少年了,老人们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这发电机就在这里工作。 镇上的居民曾想要仿制一个,但发现上面很多材料压根看不出来是什么,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毕竟镇上的用电器不过就剩下几盏电灯,其余的早就在使用中全部报废了。 主路向西通往一片山林,这片山林就是镇子的藏宝库。里面有数不清的瓜果树木,还有不计其数的飞禽走兽,镇上的居民从山上得到柴火,从林中猎得野味,从树上摘得果子,这些取之不竭的财富让镇上居民的生活变的有滋有味。 主路两侧店铺林立,有酒庄、医馆、铁匠铺和大大小小的饭馆,但是这些店铺里大多数只有一个伙计看着店门,几乎没有客人上门。 乱世之下,经济秩序早早就彻底崩溃,人们重新回到了以物易物的阶段,好在镇子上没有外来的人士,本地的居民彼此熟悉,并且已经适应了这种传统的交易模式,况且小镇子的贸易并不发达。 酒庄的店门虚掩,甚至连个伙计都没有留,这里只有等到丰收之后,才会有人上门用富裕的粮食换上一口小酒,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自己。 铁匠铺倒是热火朝天,地上堆满了损坏的农具,大多数都是拿来修补的,只有少数实在无法继续使用的农具会被回炉重造。 剩下的饭馆其实压根算不上是饭馆,大多都是制作馒头花卷一类面食的馒头铺,价格极其便宜,人们往往直接拿麦子就能换来等价的面食。绝大部分时候,店里售卖的都是用野菜做馅料的素包子,若是店里能从山上打到一些野味,那店里还会卖些肉包子,这对于镇上的居民来说,就是难得的美味了。 秦至就这样又慢慢的回到了废品处理站的门口,只见院门口停了一辆卡车,就是癞头张用来拉废品的那辆破卡车,听说是癞头张去外面跑了好几个月才收回来的一辆卡车,用的是动力煤油。 此时,几个乞丐刚把已经捡好的废铁和塑料全部装上了车,看到秦至正在往这边走来,几个人连忙招呼秦至一起上车,几个人挤在驾驶室里,不停的冲着秦至招手。 秦至之前还一次都没能跟着癞头张去镇外的小工厂里看一看,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秦至当然不愿错过,便也加快了几步跟着大家一起挤上了卡车。 爬上驾驶室的秦至这才有机会看清卡车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见整个卡车几乎全部被改装了个遍,巨大的发动机已经从前面的机舱伸到了驾驶室来,秦至不由的问道:“张叔,这发动机怎么已经到了驾驶室里来了?” 癞头张说道:“这破卡车我找到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破壳子了,我找人帮我换上了一个煤油发动机。毕竟煤油发动机劲大力足,方便拉货,而且最关键是这东西便宜,煤油也便宜。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东西体积太大,原本的卡车压根装不下这东西,只好把驾驶室都拆掉了一部分。” 卡车在路上颠颠簸簸的向着镇子外面开了过去,几个人就挤在驾驶舱狭小的空间里。秦至看着卡车拐上了主路,向着东头一直开了出去,到了河边又向着下游开去,一直开到了河边的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直接就建在河堤上,院墙外面堆满了木炭,甚至还有不少刚刚砍下来的木头,低矮的围墙也挡不住院子里的简陋高炉,癞头张招呼着大家下车,除了秦至以外,其余乞丐跟癞头张招呼一声便沿着河水向上游跑了上去,秦至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不方便行动的秦至则留在院子里看着癞头张和几个雇佣来的司机在院子里忙活,秦至坐在一块石头上打量着院子里的摆设,院子里有两个土高炉,在两侧各挖了一个水渠,分别用来取水和排水,除此之外,这个地方位于河边,还可以有效的防止火灾。 癞头张一边干活,一边开始给秦至介绍起自己的简陋作坊,这种土高炉是一种极其简易的炼钢方法,用粘土和砖块搭成,利用木炭将铁质废品全部融化,把里面的杂质全部剔除掉,再次加热至液态半液态的时候,利用鼓风中的氧使生铁脱碳到钢和熟铁的成分范围。 癞头张说道:“由于这个过程中要不断的翻炒这些生铁,所以这方法又叫作‘炒钢’。这方法是我年轻流浪乞讨的时候,从一个矿山上学来的,经过处理的铁废品经过这种处理之后可以在外面换到不少东西的。” 秦至点点头,看着癞头张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司机合力把废铁全部倒进了高炉,添了木炭之后,合力拉起了巨大的鼓风机,炉火瞬间窜高,不断的舔舐着上面的废铁,而废铁渐渐化作一锅铁水之后,便被拉出高炉,癞头张用一个钉耙一样的工具将浮在铁水上的杂质全部剔除掉,然后继续加热,并且启用了第二个风箱对着铁水鼓吹。 不一会,一锅钢水便出炉了,将其浇筑到模具里冷却,便制成了粗糙的钢胚,癞头张便又将这些东西装到了车上,准备在晚上沿着河边运出到山外的大城镇里,癞头张从事这行业已经快有五年了,每个月都至少跑上两次。 就在准备第二炉的废铁时,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乞丐就冲了进来,秦至和癞头张都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来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打起来了,河边上打起来了,还上次那帮人,这次又和咱们打起来了!” 癞头张扔下手里的废铁,大吼一声:“抄家伙!” 膀大腰圆的几个司机跟在手握钉耙的癞头张后面就冲出了院子,秦至拿着自己的黑色棍子也跟在了后面,来到河堤上,只见两伙人剑拔弩张,拿着各式农具,在河堤上正在对峙。 冲突一触即发! 第八章 激烈冲突 双方剑拔弩张的站在河岸之上,对方人数不多,只有区区八个人,但全部都是八尺壮汉,而这边就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了,大多都是镇子上的居民。 秦至赶到的时候就只能站在后面,前面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镇子上还有人在往这里走来,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就是今天和秦至一起来到这的那几个乞丐,几乎个个头上带些小伤,身上的破衣服也沾染了些血迹,癞头张此时已经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司机站在最前面,和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后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村民了,前面的都是一些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还有一些来担水的老大爷,青壮年都拿着农具刚刚站在后面,此刻还在往前挤到癞头张身边,还有不少壮年正拿着农具从田地里往这里聚集。就连镇子上的铁匠和一帮徒弟也在往这里赶过来,秦至还看到唐家医馆胖瘦两个伙计也过来了。 秦至四周打听打听也算是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的争端和上次的争斗都是因为眼前的这条河流,就是这条被当作小镇的母亲河河,平日里小镇居民的灌溉、生活用水全部都依靠这条河流。 这条河流就是小镇能一直存在于这里的根本,小镇建立在这里,也和这条河流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小镇所处的这座山谷两侧都是蜿蜒的山脉,中间有一条弯弯的河流沿着山势蜿蜒而下。唯独到了小镇所处的位置,山崖各自向两边外扩形成了一个喇叭口,曾经因为河水的冲击而形成了一片小型的平原,之后山势的走向就又开始慢慢合拢,这处平原就成了一块真真的宝地。 河流在这处平原上则是拐了一个弯之后才继续向着下流流去,这样的一个弯道让河流的流动速度锐减,方便居民们直接灌溉农田,平日里镇上的居民洗衣服都会到河边来,这条小河哺育了整个镇子。 而小镇上的供排水工程则是在小镇建立之初就打下了基础,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条小水渠联通到河水的上游,把干净的水直接送到家家户户的门口,平时家里的用水都可以使用这条小水渠。每户人家的背后还在地下修有一条暗渠,每户人家的废水都会自觉的倒入这条水渠,而这条水渠则被联通到了河水的下游,就在癞头张的小作坊的下游不到百米的地方。 小镇建立了近百余年,家家户户都依靠的的是这套供排水系统,新盖的房屋也会自觉将自家接到这个系统上,这个系统保证了小镇居民长久以来的安定和便利。 而对面的那八个壮汉则是这两年刚刚搬到下游的一个村庄的人。那村子是因为原来所呆的地方爆发了大规模的动乱,赖以生存的农田全部被烧毁,逼不得已才背井离乡重新寻找安家之地。这个村子也是历尽艰苦才最终在此地停留下来,在河流的下游安了家。 刚开始的时候,小镇的居民对于这些外来的村民还是很欢迎的,帮他们盖起了第一年过冬的住房,给了他们来年春耕的种子,还把大家在山上打来的野味分给了那些逃难的村民。 但是好景不长,双方之间的矛盾慢慢地显露出来,生活习惯的不同导致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深。 由于外来的村民长时间饱受战乱和食物资源匮乏的伤害,所以等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外来的村民在山上挖了捕兽陷阱,在树上假设了捕鸟网,甚至连河里都拉上了拦网。 这些事情让小镇的居民十分不喜,因为常年生活在山谷里的小镇村民向来只使用简易的弓箭扑捉猎物,从来不会使用大规模捕杀的方法,认为外来人员的这种方法就像是杀鸡取卵一样,会最终毁坏这处桃源胜地,从而变得和山外的废土一样。 双方慢慢的疏远,小镇的居民更加不愿意出山,几乎所有人都躲在这处山谷里独自生活。 但是,下游的村庄经过了一年的休养生息之后,便看上了山谷这处宝地。 下游的村民们便不断地开始挑事,借着各种理由不断的挑事。春耕的时候,跑上来嫌弃小镇的排水污染了河流,让位于下游他们无法用水;到了夏天,又一次来抗议,嫌弃小镇用水太多,导致下流用水不足。 小镇上的居民对于这种无理取闹也没有什么办法,自然只能选择忽视,但这却让下游的村子更加得寸进尺,认为小镇居民软弱能欺,便开始变本加厉,直接挑起冲突。 今天就是这样,这几个壮汉从下游上来,看到镇子上的妇人正聚集在河边洗衣服,便跑到上游几步远的距离,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裤子,冲着河里撒尿,还有人直接蹲在村子的水渠的取水口那里开始排泄。洗衣服的妇人看到这些人如此无耻,便怒骂起来。 正在上游捞鱼的几个乞丐听到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也赶了下来,正好撞上这八个壮汉。 几个乞丐对这外来的村民可没有什么好脾气,而那几个壮汉纯粹有心挑事,双方言语不合,立刻便动起手来。几个壮汉虽然身高体壮,但其实都是庄稼汉。 几个乞丐虽然瘦弱,但是流浪多年,打架的经验可不少,尤其是那些偷鸡摸狗的阴损招式心中藏了不少,手里一把水,一把沙的冲这几个壮汉招呼上去,时不时的上去就是一拳一脚,打过即走,游而击之。 刚开始倒是几个回合打得有声有色,你来我往,但是这几个壮汉还是凭着身体轻松对付这几个乞丐。而这几个乞丐看到形势不好,便立刻分出三个人分别往三个方向搬救兵去了。 等秦至赶到河岸,就已经形成了这幅局面,对面的八个壮汉虽然气势强大,但身上全部都是泥巴,脸上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一个巴掌,留下了一个掌印。而这几个人此时却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第九章 冲突再起 癞头张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司机站在了对方的面前,背后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帮手,对方见对手不再是那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嚣张的气焰收敛了许多。 几个壮汉身上自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身上留下了不少泥印,都是乞丐们在打斗的时候趁机打上一两下留下的印记,几个壮汉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其实一点伤都没有,但此刻却一个个装作被人欺负了样子站在那里。 癞头张看着几个乞丐身上青一块肿一块,还有两个人的鼻血都被打了出来,可对面几个壮汉却装作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样子,心里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这会却是不能再动手了,要不然真的成了人多欺负人少了。 癞头张忍着心中的怒气,平静的问道:“几位,不知这一次又跑到我们这小镇子上有有什么鸟事情?” 几个壮汉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问,冷静的回答道:“我们几个被你们那边的几个乞丐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都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我们哥几个竟然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放你娘的狗屁,鳖孙干了啥咋不说呢?龟儿子可真是会说话!”一个乞丐跳着从后面窜出来骂道。 癞头张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壮汉装作很委屈的说道:“不就是在河边撒了个尿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你们都不撒尿?” 这下后面站着的几个妇人不乐意了,这几个妇人就是刚刚在河边洗衣服那几个。 这些妇人早就已经嫁做人妇,平日里就泼辣的很,听了这几个壮汉在这里颠倒黑白的胡说八道,这泼辣的性子那还忍得了,直接把手里的衣服和捣衣杵冲着那几个人就扔了上去。 几个壮汉装模作样地躲开那几个慢慢飞过来的捣衣杵,但是任由那些衣物落在身上,对面几个壮汉的样子这时候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这让站在后面的秦至看的哭笑不得。 场面也陷入了一阵混乱,几个妇人叫嚷着要上去撕碎这几个人的臭嘴,癞头张连忙把几个妇人死死拽住,后面的人群不明所以,以为前面发生了冲突,便要上去,众人推推搡搡,和那八个壮汉挤在了一起。 癞头张顶在前面想要避免发生冲突,而后面的人有不断的往前挤,就在众人挤在一起纷纷攘攘的时候,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整耳欲聋的喊声:“打人啦!打人啦!要把人打死了!” 这声音响亮异常,推搡在一起的人们也住了手,只见那八个壮汉一边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边放开喉咙大喊:“打人啦!打人啦!要把人打死了!” 此时众人早就已经让开了,可那八个壮汉抱头蹲在地上,反而叫的此起彼伏,越来越起劲。 癞头张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要让这几个人先站起来,可还不来得及开口说话,异变再起。 下游的方向又跑来了三四十号人,手里拿着木棍就一直冲上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胖子,留着一脸的络腮胡,满脸横肉,身上披着一块完整的兽皮,手里拿着一副牛角叉,一路挥舞着手里的叉子,一边骂骂咧咧朝着这里走来。 这人跑上来便一把推开了癞头张,浮夸的扶起了地上的那个壮汉,脸上还带有一丝笑意,但嘴上却愤怒的冲着众人问道:“是谁?是那一个把我兄弟伤成这样?” 而那几个壮汉刚刚站起来就被自己人一路连推带桑的挤到了一边。而领头的络腮胡还在继续自己的表演,用力的瞪大自己的小眼睛,,装作愤怒的样子指责癞头张:“怎么?仗着人多就欺负我兄弟?” 癞头张只好解释道:“你这兄弟故意在我们用水的地方撒尿,还打了我们的人,我们可没仗着人多欺负他们几个,只是想要讨个说法,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 那胖子越发的蛮横,一把就推开了癞头张,骂道:“一个收废品的在这扯,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们是吧!” 癞头张忍着心里的不耐烦,说道:“再问一遍,你们故意跑到这挑事是什么意思?” 胖子骂道:“就许你们在上游拉屎撒尿,我们就不行了?仗着人多?” 癞头张这下可不客气,冷笑道:“没错,今天就是仗着人多!” 说完,癞头张就立刻反身扑了上去,别看对面手里拿的木棍和牛角叉,癞头张赤手空拳一下子就扑到对方怀里,让武器的劣势顿时就没有了。 癞头张年轻的时候也是街头打架慢慢混下来的,也是跟人拼过生死的。尽管安逸了这么些年,但那常年大家累积下来的经验可一点没丢。 这一下欺身入怀,接着冲力往前一顶,胖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时吃不住劲,往后倒去,但双手已经扔掉牛角叉,抓住了癞头张背后的衣服。癞头张感到背上的力道,顿时不再向前,而是借力下趴,整个人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胖子收不住进倒在了地上的同时,癞头张紧跟着就跳到了胖子的身上,双腿把胖子的双手紧紧夹住,挥起斗大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了胖子的头上。 混战乍起,所有人都抱着扭打在了一起,手里的棍子农具都成为了累赘,这些东西别说打人,在人群中想要拿起来都费劲,所以众人都是直接拳头招呼,庄稼汉虽然不怎么会打架,但是手劲可不小,那一拳接一拳的打下来,一般人可受不了。 尤其是,近百号人围着那三十余人追打,基本上是一人对付两三个。 看到自己一边完完全全落到了下风,那胖子费劲的把癞头张推到一边,扭头就跑,带来的人也都带想方设法的往外跑。 癞头张看这几个人跑了,也就没追,站起身来看着胖子狼狈逃窜哈哈大笑。 而这三十号人跑到下有一处洼地,看到没人追下来,才敢蹲在路边休息。 有一个人问道:“老大,不是说都是一帮软蛋吗?咋出来个这么横的?” 那胖子吐了一口血水骂道:“上次搞事没碰到这么个角色,那帮农民可没什么胆量!” 胖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快到晚上了,哥几个看清那个癞头,逮着机会今天晚上结果了他!” 第十章 丐帮打狗棒 此时聚在堤坝上的众人还未散去,唐家镇的镇民还依旧在堤坝上叽叽喳喳的不曾散去,几个冲在最前的小伙子还不断向其他人吹嘘着自己的英勇,仿佛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世界。 癞头张和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一直追到了下游的一处高坡上,看着跑远的那几个莽汉慌不择路的窜进了树林里,消失在了茫茫林海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身后便是那几个乞丐,身上还留有不少的伤痕,脸上的血迹都还没有擦干净,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在经历了一番厮打之后,彻底变成了布条。 但是,这几个人脸上此时却堆满了笑容,躺在地上笑的有些许癫狂。这几个家伙刚才跟在癞头张后面,提溜着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铁棍可是过足了瘾,找到机会就给那几个莽汉来那么一下。 每次看到几个莽汉跑出几步之后,几个乞丐就立刻伸出手里的铁棍往膝盖后面的腘那里捅上那么一下,任他再强壮的汉子也只能一头栽倒在地,被追上来的众人狠狠的按在地上修理一顿。 癞头张和众人都坐在土坡上,歇息了一会之后,几个人便有说有笑的往那个河边的小作坊走去,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癞头张必须要尽快把作坊里的废旧铁料全部处理干净,这样才能在晚上趁着夜色把接近三车的熟铁料装车运到山外。 几个乞丐自告奋勇一起帮忙,众人一边热烈的说笑,一边往小作坊走去,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丛林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癞头张,看着众人走进了那个偏僻的小院子,看着众人点起了钢炉,开始热火朝天的重新开工。 这隐藏在树林里的便是刚刚钻进树林狼狈逃窜的几个莽汉中的一个,身上的青肿还历历在目,但是这名莽汉此时却完全换了一身猎手的装扮,脸上和身上涂满了绿色的汁液,头上还带满了丛林中就地取来的树叶作为伪装,腰上别着一柄斧头,背后背着一把木弓,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拿来的。 秦至右脚腕的伤势让他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驱逐那些莽汉,而是留在了堤坝上,等了半天都不见癞头张回来,自己细细一想便知道癞头张一定是回了那小作坊。 秦置编著着手中的黑色棍子一步一步的往那个小作坊走了回去,等走到了作坊门口,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秦至就在那位猎人的监视下走进了癞头张的小作坊,而那位猎人也在夜色降临后悄悄的离开了观察点。 秦至走进去看到癞头张带着几个伙计和乞丐光着膀子蒸干的热火朝天。 看到秦至回来,癞头张突然用手拍了一下脑袋,骂道:“哎呀,我真是糊涂,怎么把你给忘了?” 秦至到是不介意,又不是谁家的小公子,走南闯北的日子也经历了不少,便笑着对癞头张说道:“张叔,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还能走丢了不成?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吗?” 癞头张连忙摆手,适意秦至坐到一边歇着便成了,秦至也知道自己现在带着脚伤干活,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拖慢大家的速度,便走到墙边,贴着墙根坐了下来。 秦至可没有忘掉自己手里的黑色棍子,这根棍子的神秘让秦至心中瘙痒难耐,若不是这东西实在太过于坚硬,早就被秦至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名堂了。 秦至把这棍子拿到眼前,想了想还是只能用那个笨办法来启动这个神秘的黑色棍子。趁着众人热火朝天的干活,几个乞丐把那风箱拉的呼哧呼哧的直响,秦至把棍子举到额头中间狠狠的冲着自己打了一下。 这一下,秦置在恍惚之间再一次和这根黑色的神秘棍子打通了联系,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那个简单的屏幕了,也不再是枯燥的数据,而是秦至自己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个完完整整的秦至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就在秦至看着自己的影像手作无措时,耳边响起了那个出现了数次的声音:“系统启动完毕!” 紧接着,一阵蜂鸣声,系统说道:“开始对主体进行第一次完整检测!” 只见脑海中的那个小人身上闪过一道蓝色的光芒,一道蓝色的光芒开始游走在小人的全身,而秦至突然一阵轻微的颤栗,一股苏麻的感觉自头部开始游走了全身上下,就像是身上流过了一股细小的电流,这股苏麻的感觉最后随着脑海中小人身上蓝光的消失而消失了。 只见小号的秦至此时更加的清晰,刚刚的小人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身体配上了一副接近九成相似的脸庞。而此时,就是真正的小号秦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身材,甚至连秦至右耳后方的一块胎记也出现在眼前这个小号秦至的身上。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小人头上也有一道疤痕,右脚腕此时也是肿胀的和上下一般粗细,完完全全就是秦至自己的完美复制品。 此时小号秦至的身边出现了一排字样,秦至连忙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些字样。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秦至的信息。 姓名:秦至 年龄:十二 体格:差 武学:未入门 声望:默默无名 武技:无 兵刃:打狗棒 备注:脑部有轻微脑震荡,右脚踝关节软组织挫伤 秦至看着这份显示在面前的报告,心里满是震惊,只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自己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被人看了个透透彻彻。除此之外便是满满的疑问,对这些数据既有些熟悉,有些困惑。 还没等秦至开口,脑海里却先一步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那个原本机械的声音变成了婉转的女性嗓音,焦急的喊道:“周边有袭击者在迅速靠近,人数十九人,预计三十秒钟之后进入庭院,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秦至来不及思考这信息究竟靠不靠谱,立刻大声的喊了出来:“敌袭!” 第十一章 唐老出手 就在秦至喊出这一声“敌袭”的时候,原本热闹的院子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几个乞丐莫名其妙的看着秦至,而那几个伙计则是盯着癞头张,等着癞头张的命令。 癞头张走南闯北的经验让他瞬间就做了决定,对于这种事情往往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没有任何的犹豫,癞头张立刻喊道:“戒备!老鬼上墙!其余的找顺手的家伙!老张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 一直跟在癞头张之后的那几个伙计听到了癞头张的吩咐立刻动了起来,纷纷从身边拿起了趁手的工具作为兵器,有铲煤的铁锹、扒炉灰的耙子以及从模具里夹持钢锭的钳子。 其中一个个子瘦小的伙计就是老鬼,秦至看他没着急拿任何工具,反而扔下手里的铁锹,几个健步就冲到了土墙之前,右脚在墙上使劲一蹬,双手扒住土墙的上沿,便立刻要用力翻到墙上去。 可这一下本来十拿九稳的动作却是出了问题,众人都以为老鬼可以轻轻松松攀到墙上去,癞头张都准备等着问老鬼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可谁知道只听见“咚”的一声,老鬼就好像直接撞到了墙上,从墙上又跌了回来,只见老鬼双手掩面,躺在地上。 癞头张也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乍一看还以为是老鬼自己撞到了墙上。 坐在一旁紧紧捏着手里的棍子的秦至反而似乎窥得一二,老鬼在翻上墙的时候,似乎在墙的那一边也出现了个什么东西,老鬼就直接撞在了了那个不明物体上,直接又倒了回来。 还没等到秦至说话,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身上披着大量树叶的壮汉,脸上不知道涂了些什么东西,在炉火的照耀下,脸上透露出瘆人的绿色。尽管夜色已暗,秦至凭借炉火提供的有限照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来这些人就是白天和癞头张在堤岸上发生冲突的那伙莽汉。 这些人此时全部站立在小院的围墙之上,看样子是准备不多不少正好围了这间院子,但是唯独老鬼翻身上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缺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显得十分突兀。 两边已经爬上墙的两个莽汉还不断地回头看墙外,两个人等了片刻,最后对视了一眼。两个莽汉重新爬下了墙。其余的莽汉在此期间都站在墙上一动不动,似乎都在等着掉下墙的那位重新爬上来,而癞头张可不会呆立在那里等着,迅速扶起老鬼,递给他一把铁锹,其余众人也迅速站住位置。 癞头张拉起老鬼,立刻低声问道:“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外面是有什么古怪?” 老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回答说:“我刚刚爬上去,就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家伙,撞的倒是不疼,可这一下子撞回到地上可没料到,这一下可摔死老子了!” 癞头张拍拍老鬼的肩膀,便开始重新打量这些有些熟悉的不速之客。过了一会,才看见一个近乎是一个圆形的人在两个莽汉的搀扶和帮助下,一点一点的冒头,然后重新坐到了墙头上。这胖子骂骂咧咧的跨坐在墙头上,不停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而两个莽汉却是自己用那粗壮的双臂在墙头一撑,连助跑都省了,直接到了墙头。 等到那胖子爬上墙来,秦至立刻通过这奇特的体型,认出这人就是白天领头的那个胖子,便知道这些人想要在这个偏僻的小作坊里趁着夜色报复癞头张,秦至不由得看了一眼癞头张。 很明显,癞头张也看清楚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秦至明显看到癞头张原本紧绷的身体已经放松了,似乎对这一切已经胸有成竹。秦至看到癞头张这样的表现,心里也渐渐安心。 秦至慢慢凑到了癞头张的身边,听到癞头张站在那里,嘴里还小声的吹着口哨。秦至便悄声问道:“张叔,看你的样子好像成竹在胸啊!说说呗,您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对付这些人,让咱们以少胜多!” 癞头张转过头,一脸纳闷的看着秦至问道:“诶,小子!你哪看出来我有办法了?你乞讨的日子也不短了,你就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秦至说道:“当然遇到过啊!可那时候只能跑啊,跑不过就要被狠狠的打一顿!只不过,我一直都小心的在讨生活,所以顶多也就是被打一顿!” 癞头张回答道:“那不就得了,今天也是一样的解决办法了!” 秦至环顾四周,问道:“往哪里跑?你这里还有隐秘的地洞?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我们这么多人送出去?” 癞头张摇摇头说道:“当然没有了!” “那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吹口哨?” 癞头张笑了笑,回答说:“我看了看,这些人不过是一些猎户,不是那些专门四处掠夺的悍匪,他们不过是想占了咱们镇子的这块宝地,若是真的出了人命,那可真的就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所以今天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人家凭借人多势众揍上一顿。” 周围的几个乞丐听到癞头张这句话居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秦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几个乞丐居然也和癞头张一样慢慢放松了,不由得问道:“我们这么多人就放在这里让人揍上一顿?” 癞头张说道:“那当然不行,这家还是要打的,打赢了可以免一顿揍,还可以打对方一顿!打输了,那就被人打一顿,没什么好说的,一会秦小子找地方躲一躲,今天这事情跟你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不等秦至说话,那几个乞丐已经七手八脚的把秦至拉到身后,推到了炉子后面藏了起来。 只见那矮胖子站在墙上嘿嘿的冷笑两声,癞头张还以为这位白天伶牙俐齿的对手还有什么长篇大论要讲,可这胖子手一挥,墙上的莽汉们便不由分说从墙上高高跃起,直扑地上的众人。 癞头张几人不敢硬抗,全部四散躲开,莽汉们则迅速起身开始捉对厮杀! 虽说是捉对厮杀,但实际上只是一群流氓打架的招数,往往是直接双手抱腰,相互拉扯,伺机摆开拳头,冲着对手狠狠的打下去。 刚开始还互有胜负,但是渐渐的就能明显的看出来,癞头张变成了劣势的一方,虽然身边的几个伙计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可和对手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而几个乞丐更像是这场斗殴的小小添头,被几个莽汉围住之后,按在地上猛揍。 那几个莽汉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任凭各种器械打在身上,可是癞头张等人却不能无视那碗口大小的拳头,打在胸口上,能让人闭过气去。 秦至心里暗暗交集,看到那胖子坐在墙头上,双腿大开,好一幅豪迈的样子。 秦至心中微微一合计,便沿着墙角慢慢的爬了过去,,停在胖子的下方,看着两条象腿在头上晃来晃去。秦至不再犹豫,拿起手中的棍子,枪出如龙,黑色的棍子隐藏在黑夜里,直接冲向胖子的两腿之间。 只听见“嗷”的一声悲嚎,胖子顿时用力夹住了这根黑色的棍子,秦至感到从手上传来的力量,试了试发现压根无法抽回,便立刻弯腰,将棍子架到肩上,以肩膀为支点,用力地向前甩了出去。 那胖子双腿死死的夹住棒子,生怕被人再一次捅到要害,可没想到这一下却是被直接从墙上甩到了地上。那胖子立刻开始大喊大叫,不停地挥舞着双手,骂道:“打死这个兔崽子!快!快!快!” 几个莽汉立刻放弃手中的“猎物”,直奔秦至。 癞头张几人连忙开始追打那几个壮汉,可一切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半点反应,那几个莽汉还是直直地冲着秦至而去,几个莽汉瞬间就把秦至围在了墙角。 秦至听到了呼呼的风声,一个个拳头,一只只硕大的脚都伴着风声,冲着秦至的身上招呼过来。 突然,院门被一股大力直接推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门前,没等癞头张说话,着白衣老者平地跃起,直接越过了院子里的莽汉,从被围攻的秦至头上落了下来。 “彭!彭!彭!”三声梦想,这位老者踢出三脚,正好不偏不倚的踢在几人的拳头上,把几个身高八尺的壮汉踢了个踉跄,剩下的也被直接踢在了腰间,生生地踹了出去。 几个莽汉不偏不倚的全部落在了胖子的身上,咋的那胖子不断的发出惨叫声。 而癞头张等人则是在一旁趁火打劫,直接用扒炉灰的钉耙勾过来一个倒在地上的莽汉,紧接着各种东西往上招呼,身边的煤渣、铁块和木头全部用来“款待”这个倒霉蛋,只打的八尺壮汉在地上打滚求饶。 而秦至此时才拿开捂脸的双手,看到白发老者,惊讶的说道:“唐老先生?” 第十二章 活宝徒弟现身 唐老不再是白天在医馆时的那身打扮,换下了白天那一身白色的素净长袍,换上了一身黑色短装打扮,袖口处全部扎紧,脸上用了一块黑色的角巾掩面显得十分干练。但在黑夜里那白色的须发却更为显眼,无论是癞头张还是秦至,都在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唐老。 唐老先生此时就站在院子中间,那几个莽汉此时也不敢有所异动,虽说这几个壮汉有些莽撞,但是刚刚老先生的几脚可全部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现在还有两个八尺大汉因为被踢在了侧腰上而躺在地上哀嚎。 唐老先生就笔直地站在院子里,众人都噤声不敢言语。 癞头张是知道这位唐老先生的能耐,看到唐老先生到来,他自然不敢造次,也乐得把眼前这堆烂摊子交给唐老处理,此刻就安心的蹲坐在石头上等着唐老发话,秦至也一句话不说的顿在一旁,静静地望着院子中央的唐老,不仅问自己:这就是侠吗? 而那原本趾高气昂的胖子此时也完全不敢言语,自打那几个壮汉全部被唐老一脚接一脚的踢倒在地之后,这胖子就知道这位不是个善茬。尽管并不认识这位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但是这并不妨碍胖子迅速萌生退意,悄悄的往几个壮汉的身后藏去。 胖子微微低着头,一双眼睛在那里滴溜溜地乱转,时不时装作无意间回头,悄悄的大量院子里的情景,似乎在想什么方法可以逃离这是非之地。 地上还在打滚的几个壮汉自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剩余尚无大碍的两个壮汉已经被胖子拉在身前,而这些人已经被他视作逃跑的累赘了。 可惜,他所有的动作都没逃过站在院子中央的唐老,一双锐利的眼睛把眼底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个人的神情和小动作全部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唐老行医几十载,年少轻狂时也曾独身一人在外面的乱世上走过一遭。经历过年轻气盛之后,已过了而立之年的唐老才独身一人返回家中,从父亲手中继承下来了这家小小的医馆,隐与尘世。 无论是在外游历,还是在医馆救死扶伤,唐老依靠的都是这瞧人的本事。游历之时,凭着这份过人的眼力,唐老躲过了不少危机,也认识了不少肝胆相照的朋友。行医之际,神医唐的美名也是凭着这份眼里得来的,望闻问切中唐老最擅长也最为得意的就是这个“望”字。 唐老这个“望”字可不单单体现在号脉施药这一件事上,而是从病人出现在眼前那一刻起,唐老就开始细细的观察病人。从第一眼看见病人,唐老就能从衣着上看出病人的生活水平,倒不是什么嫌贫爱富,只是为了根据不同的病人选择不同档次的药。 给穷人的药方里使了昂贵药材,那么哪怕药方再好,甚至一剂药就可以药到病除,但是对于穷人来讲也不过一张废纸,只能回家等死,实在是非医者所为啊。而给富人开了那便宜药材,他反而要疑心你不愿尽心尽力,使用一些便宜货色糊弄他,心中生了抵触,那再好的药效也是白搭,同样不是医者所为。 唐老今天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胖子,就已经把这胖子瞅了个八九不离十,对地上的几个壮汉不管不顾,反而想要自己逃走,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里乱转,狡猾的本性暴露无遗。 无人出声,无人敢动,整个院子就剩下一声声的哀嚎,而这哀嚎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寂静的小院恢复了宁静。 秦至坐在一旁继续把玩手里的打狗棒,这个神秘的丐帮传承之物,突然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直接在脑海里响起:“不明人物靠近,人数两人,无兵器携带。” 秦至这次可不敢像刚才那样鲁莽的喊出来,他第一眼就望向了站在院子中央的唐老,而唐老也恰巧将目光投向了秦至,接着就把目光移向了院门。 秦至顿时就知道原来唐老也已经知道外面有人前来,便也放心的望向门外,但是秦至没有看到,唐老此时又一次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看到秦至看向门外便又暗自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来到了院子前,因为两个人的声音已经可以清晰的传到耳边。秦至听出来了这两人就是唐老的那对极品徒弟,这吵吵闹闹的表现和白天的医馆一模一样,秦至扭头就看到唐老一脸的无奈,似乎对这两个活宝徒弟也无可奈何。 两个人身上各自背了一个药箱,肩上还扛着一对竹竿,似乎是要用来作为担架。 一走到门口,两个人就看到了唐老的身影,便紧赶几步想要到师父面前。唐老对这两个徒弟了解得清清楚楚,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就知道要坏事。但是就在唐老刚刚抬起手,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两个徒弟就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秦至蹲在墙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他清楚地看到两个人一起要冲进院子的时候,尽管人进了院子,但是肩上横扛的竹竿却被院门拒之门外,两个人就被这股大力直接拉到在地。 两个人站起来之后,居然还不清楚状况,一下子对骂起来,不断指责对方在进门的时候把自己挤倒了,两个人吵的唾沫横飞,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一下,不仅是秦至在忍着笑,连癞头张也憋红了脸。 唐老实在看不下去了,压住怒火,说道:“别吵了,快进来吧!” 两个徒弟互相瞪视了一眼,便要走进了院子,但是手上还是不忘自己的竹竿担架。不出所料,两个人有一次被挡在了门外。 癞头张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活宝徒弟还纳闷的看了一眼癞头张,那眼神就像是在关怀一个智障少年一样,两徒弟看着癞头张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彼此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捣鼓自己的竹子。 癞头张看见两个活宝的眼神,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在那咳嗽个不停。 唐老此时已经不是愤怒了,而是满满的羞愤,骂道:“把担架放在外面,然后滚进来!” 第十三章 二十壮汉救主 两个活宝徒弟放下手里的竹竿,一起结伴走进来,还在不停地讨论究竟怎么样才能把那个担架拿到院子里来,静悄悄的院子让所有人都把这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但是没有人敢发出额外的声音。 站在院子中央的唐老此刻就像是一个随时准备爆发的火山。 虽然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发出额外的声音,但是唐老似乎可以感觉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都高高地竖起来,在听着自己两个活宝徒弟的对话;每个人的眼神还盯着自己,让唐老跼蹐不安,犹如芒刺在背;甚至唐老似乎都能听见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议论着什么。 然而,院子里实际上十分安静,只有两个活宝的争论声,可唐老此时却变得格外敏感,似因为唐老突然感觉自己曾经行侠仗义,坐馆行医的美名已经岌岌可危。若是自己过世之后,将医馆交到这两个徒弟手里,那毁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名声,估计唐氏医馆在这座星球上的历史就真的要终结如此了,真的成为一段过去的历史了。 想到这里,唐老不禁回头又一次看了看段在墙角边上的秦至,这孩子就挺合适,身体的根基不差,乞讨的经历也让这孩子有一份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几次短短的接触,让唐老对秦至的心性也有了几分了解,孩童时期就接受了不错的教育,在这样的乱世上也是少有的。 唐老此刻心里已经决定要收下这孩子作为徒弟,但是却还是要在将来细细考证一番这个孩子的心性,不然实在是难以放心的倾囊相授,但是自己的药石之术到是可以找到传人了,医馆也算是可以有机会继续延续下去。 此刻,院子里最不安分的人却表现的最为安静,就仿佛是想要藏身在黑夜里,再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眼界里,肥硕的身躯紧贴着墙壁,在面前的两个大汉的保护下,一点一点的想要转到墙角的视线死角,之后在寻求机会逃离这是非之地。 胖子看到神秘的黑衣人死死盯着那两个蠢到家的医馆伙计,似乎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胖子不由暗自欢喜,当然不是因为那两个活宝徒弟,而是因为胖子发现天赐良机,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逃走的机会。 看到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伙计走进来之后就径直去找院子中间的黑衣人,胖子就准备翻墙逃走,又进一步把身前的两个壮汉往自己面前拉了一拉。 两个活宝走到了师父面前,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但是直接就被唐老一人一巴掌赏到了脑袋上,直打得两个人差点跳起来。但是还没等到两个人的惨叫,却先听到了墙边传来了一声接近声嘶力竭的呐喊,只见一个肥胖的身躯已经在两个人的帮助下要翻上了围墙了。 院子里顿时就全部都动了起来,癞头张带着几个伙计直接就要扑上去,要把已经翻上墙的那个罪魁祸首直接拉下来,秦至的反应也不慢,也沿着墙边就冲了过去,动作最快的就是唐老,直接一腿就冲着院子那面土墙踹了过去,竟然是想直接把墙踹到。 两个人高马大的手下,胖子到是一下子就起到了墙头上,但是墙的另一边却是没有什么人来接应。这胖子正好双腿跨坐在墙头上,看到这么多人几乎同时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那肥硕的胖子顿时就像是被诸多壮汉包围的小姑娘一样,发出了尖叫声:“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秦至和癞头张,以及几个或几全部都被躺在地上的几个壮汉抱住双腿绊倒在地,尽管这些壮汉刚刚都在唐老手下受了不轻的伤,但此刻听到了胖子的求救声,所有人还是顽强的翻身起来护主,死死的拉住了冲过来的几个人,任你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就是不松手。 而墙下那两个刚刚帮助胖子翻上墙的两个壮汉,看到唐老直接踹了上来,便义无反顾的上前挡去,完完全全的用胸口拦住了唐老的这一脚。 唐老这一脚本来是冲着那堵土墙去的,势大力沉,本想直接将土墙踹到,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用血肉之躯来接下这一脚。尽管看到两个壮汉上来拦截,但是唐老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所以完全没有收力。 那两个壮汉一起接下了这一脚,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口中不断的用出鲜血。 而墙上的胖子借着这阵混乱,手忙脚乱的翻下墙跑了。 第十四章 华佗像下叩首拜师 癞头张那愿意让这几个人这样逃走,自然想要追上去,奈何地上的几个壮汉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松开。虽然癞头张对着脚下这个壮汉拳打脚踢,但是癞头张却是不愿意真正的对着这个壮汉下死手,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站在原地。 唐老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追了,也不要打了!这些汉子也算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那便放过那人一马。” 众人听了唐老的话,都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棍棒,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壮汉立刻松了劲,满脸是血的倒在了地上。挨了唐老一脚的那两个壮汉,本来靠在墙上不断地喘着气,嘴角不断的有鲜血流下,此时听了唐老的话,两个人挣扎的爬起来,向着唐老重重的叩首。 可惜其中一个壮汉却是再也爬不起来了,他就这样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到了地面之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有些内脏已经彻底粉碎了,随着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呕出,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而另外一个几乎也是在垂死挣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隐约还有一口气息留存。 唐老看着眼前这个汉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冲着两徒弟无力的摆了摆手,便扯下了脸上的黑色的蒙面三角巾,走到一旁坐下。 身后的两个徒弟此刻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样,完全没有了刚才插科打诨的样子,两个人走到那个还残存有一口气的壮汉身边,一人立刻开始小心翼翼的检查那名壮汉,另一人熟练的打开药箱,从药箱内的一个个小格内拿出药物。两人小声地交流,并且快速的相互配合,调制了两副药物,一位捏成了一个药丸塞到了壮汉的嘴里,另外一副则是敷在了身上。 处理完这个伤员之后,两人便立刻各自分开,一边号脉诊断,一边准备药物。熟练的处理着每一个伤员,而那些壮汉也都会表示感谢。 癞头张看到唐老摘了蒙面的三角巾,便自己走到药箱旁边找了几个药吃了,还帮着自己的几个伙计和那几个小鬼乞丐都找了药。两个徒弟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这一切,任有癞头张自己从药箱里翻出来药丸,并且分给众人。 秦至此时还呆立在一旁,癞头张看着孩子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也就不再管他,由着秦至发呆去了。 而秦至此刻脑海里全部都是混乱,这二十个壮汉的舍生忘死!那领头之人的贪生怕死!甚至还有一些后怕,若不是唐老今日恰好赶来,那么此时倒在地上的就怕是自己了。秦至对那二十个壮汉此刻却没有什么怨恨,反而更多的是佩服,佩服这些汉子的忠义。 这不由得让他再一次想到唐老今天白天问他的那几句话:何为侠客?为何习武? 侠之大者,义在天下! 秦至今天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小义,这结果实在是惨烈,尤其是那胖子头也不回的逃窜,让这一切平添了几分悲惨,但是这似乎却让秦至找到了新的方向。 自打流浪开始,秦至似乎冲粹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将来,过一天算一天,等到哪天过不去了,那也就不过了!有的时候会想到自己的一家人,但是自己不过普天之下的一只蝼蚁,活命都是一件难事,所以一切都被秦至压在了心底。 今日唐老提起收徒一事,却让秦至重新升起了报仇的想法,此刻看到这几个壮汉用忠义换来的却是背叛,这让秦至心中难以忍受,哪怕是自己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都不屑做出这等事情,秦至突然仿佛知道了什么是义在天下,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了侠义的边缘。 秦至走到了唐老身边,斩钉截铁的说道:“唐老,我此时虽然尚不知道何为侠之大者,但我甘愿用一生去追寻大义,不单为报父母之仇,更为忠义之士,更为保一方太平,还一方盛世天下。” 唐老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秦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要习武!” 院子里又陷入了一阵平静,所有人都陷入了平静,呆呆的望着秦至。 唐老看着秦至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直接看到秦至的内心,连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唐老适意秦至跟着自己,让其他人也都到镇子上去,免得那胖子一会再卷土重来。 两个活宝徒弟迅速收拾了所有的伤员,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便招呼癞头张等人互相帮把手,把这几个伤势严重的壮汉搬上担架,众人便互相搀扶着返回到镇子上。 安置了所有的伤员之后,两个徒弟和秦至都被留在了医馆后堂。 唐老再一次正式的问道:“秦至,你可想明白了?” 秦至说道:“我已决定!不再悔改!” 看着秦至的眼神,唐老重重的点了点头,便适意两个徒弟带着秦至去洗漱一番。 两个人把秦至带到了后院,准备了一个大缸,里面已经灌上了温水,上面还漂浮着一些草药。两人帮助秦至慢慢的爬了进去,便去为秦至准备新的衣服了。 等秦至回到后堂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裤,唐老也换回了那身白色的儒袍。 后堂的那张桌子上也摆上了贡品,唐老就站在桌子旁边,看到秦至进来,说道:“跪下!” 秦至闻言便跪在了供桌之前! “我唐家在此已传承千年,世世代代行医坐馆,皆拜祖师爷华佗所赐。我唐家先祖曾师从华佗弟子樊阿,尤其擅长针灸养生之术,医术一脉相承从未中断过,同时我唐家同时也习祖师所创‘五禽之戏’,以从未断绝。”唐老朗声说道:“奈何我唐正膝下无子,唯恐断绝祖师传承,终日惶恐不安,今日终于收得一弟子!” 唐老指示秦至冲着华佗的画像三叩首,接着说道:“今日,我唐正正式收秦至为徒,亲授针灸医术,教习五禽之戏。” 唐老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两个徒儿端了茶水走到秦至面前,喊道:“敬茶!” 秦至接过茶杯双手呈递给了唐老,唐老接过喝了,而秦至立刻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三叩首,一下下地砸在了地上。 第十五章 初练五禽不似五禽 等到秦至拜师敬茶之后,已是午夜时分,唐老便沐浴休息了,双胞胎兄弟则领着秦至到了后院的厢房休息了。 秦至躺在床上,抱着怀里的黑色棍子,久久不能成眠。听着院子里的双胞胎师兄还在不停的忙碌,给那些刚刚被抬回来的几个壮汉换药并且做着进一步的伤口处理。等到凌晨丑时,两位师兄才回到屋里来躺下。 秦至迷迷糊糊不过一两个时辰,便被人推醒了,刚一睁开眼,模模糊糊之间突然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此时还睡得五迷三道的秦至顿时就惊醒了,常年在外游荡的经历让秦至条件反射般的拿起自己身边的黑色打狗棒,冲着面前这张脸就打了下去。 这一下快速至极,秦至之间右边那张脸立刻“嗷”的一声缩了下去,等到秦至想要反手打左边的时候,手里的打狗棒却被迅速的按住,丝毫不能动弹。 但是秦至在流浪三年的时间里打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架,丰富的经验让他从不停的挨打变成了街上的小霸王。当机立断,放下了手里的打狗棒,那人看见秦至松开手里的棍棒,便想当然地想要去控制秦至的双手。 而秦至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任凭那人用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腕。但是不经意间,秦至双臂自然打开,向左右分开许多,自然拉开了来人的双臂。秦至看到来人中门大开,门户外露,当然不让的一记招牌撩阴腿悄悄抬起。 秦至的这一记撩阴腿也是多年街头打架的产物。当踢出这一腿的时候,秦至往往先保持大腿丝毫不动,而就在两人挣扎之间,这集撩阴腿才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一下击溃对手。秦至以膝盖为轴,小腿向后抬起三十度蓄力,随即尽全力踢出。 只见秦至的小腿迅速上扬,接着带动大腿,便是一记招牌撩阴腿直捣黄龙,眼前的最后一个人也松开了秦至的双手缓缓的倒了下去。 秦至这才坐起身来,抬头一看,天色才蒙蒙发亮。但是已经可以听见外面街道上有了动静,秦至知道是镇子上的居民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了。秦至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再是街上流浪的那个小乞丐了,他终于时隔三年之后再一次拥有了稳定的容身之所。 秦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自己撂翻在地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师兄,连忙挣扎着下床去把两位师兄一个接一个的搀扶了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的道歉。两个师兄一个捂着裆,一个揉着眉,两个人都被秦至那一下打得不轻,两个人坐在床沿上不断地喘着粗气,秦至也不好想问究竟两位师兄到底有什么事情。 但是两个人也没敢耽搁太久,两人趁着天色微亮,迅速拉着秦至就打后门出了院子,三个人一路小跑进了小镇后面的山上,沿着一条仅供一人走过的小路上了山。 整座山全部都是裸露在外的岩石,几乎没有一点绿色,三人沿着贫瘠的山脉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一处狭小的山谷边缘。 这处细小的峡谷仅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这里也是山林里少有的一处可以看见那么一抹绿色的地方。 三人跑到这里的时候,两个双胞胎道是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两个人一路上还是有说有笑。而秦至则是感到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等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看到唐老就站在悬崖边上,做着奇怪的动作,秦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死活都不愿意起来。 秦至扯开自己的领口,大口喘着粗气,说道:“老头,你那些话全都是骗人的,什么根骨奇佳,什么体格优异,全是假的,我跑这么远都已经喘成这样了,而他们两个啥问题都没有,就好像在院子里散了个步而已!” 唐老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一边慢悠悠的回答道:“我个老家伙,半条腿都要迈进棺材的人了,拿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开玩笑?你是根骨奇佳、体格优异,这些话没有半点水分,但是宝藏埋在土下一样,更何况,你还在不断的往上面垒土。” 就在唐老说话的时候,两个师兄各自站在一边,开始跟着唐老一起做着那些奇怪的动作,秦至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似乎是在模仿什么动物,有时像深山里的猛虎,有时像是一只猴子,有的时候却又是一只棕熊。 秦至就在一旁看着眼前三个人不断的做着奇怪的动作,时不时还偷偷笑上两声。 唐老突然发声,秦至顿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偷笑被发现了,连忙正襟危坐,装作乖巧的样子。但是只听到唐老说道:“这五禽戏是我师门的立足之本,其中包含了五种动物的形态,你刚才可看出来几种?” 秦至都没好意思回答说自己只勉强看出来三种,更多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三个疯子摆着怪模怪样的姿势,更别说辨别是什么动物了。 唐老也没等秦至回答,便继续说道:“这口诀我只说一遍,动作也只做一遍,世上动物千千万,各自有其特点,这五禽戏你能学得多少,全看你的悟性了。” 秦至连忙也站在唐老的时候,摆出一样姿势,尽力模仿着唐老的动作。 唐老看秦至站在自己的身后,便也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行止之间比起刚才要慢了许多。 “祖师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余,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秦至边模仿唐老的动作,一边用心聆听唐老背诵的口诀。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夫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等到说完,唐老顺势收手,一口浊气呼出,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的细汗。 而秦至和两位双胞胎师兄更为不堪,头上大汗淋漓,几乎湿透了衣裳,秦至撑到动作收尾,顺势就躺在了地上,一边喘气,一边问道:“这怪模怪样的动作能打架?” 唐老微笑的说道:“武学一道,历经千万年演变,早就以强身健体为本,至于打架,你以后会知道的!” 第十六章 石山之上神秘峡谷 唐老站在那里不断吐气呼气,站了将近一柱香的功夫,才转身慢悠悠地沿着那条小路下山去了,边走边对着秦至说道:“你要把今日所学牢牢的记住,这五禽戏的全部都已经交给你了,至于能学到什么地步,将来能够拥有多高的成就,多多少少在于你个人!” 秦至疲惫的站起身来,不断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跟唐老的身后,唐老完全看不见自己,又连忙应答道:“我记住了!” 唐老点了点头,最后严肃的说了一句:“今后绝对不允许迟到,再有下次,必将重罚!” 两双胞胎师兄唐钧平和唐钧安连忙说道:“不敢了,师父!徒儿必定牢记师父教诲!” 唐老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秦至看着唐老白色的衣襟在林中若隐若现,渐渐消失在了丛林里。只见唐老每次下行都是借着下山时的坠势,不时的在石头上点上一脚以保持下山的方向,整个人就如同飘在山石之上,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走了很远。 秦至顿时觉得恍然大悟,自己三年间流浪在荒原山地之间,每次最为苦恼的不是上山,而是下山,尤其是岩石外漏的这些荒山。秦至刚刚开始流浪的时候,几次都摔倒在石头上,光滑的岩石让秦至完全没有半点接力的地方,只能抱住脑袋滚到平缓的地方。 看到唐老飘逸的身姿,秦至似乎突然顿悟了,突然发现曾经的难事竟然变成了一件轻松解决的小事情,秦至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唐老的动作,便准备自行尝试一下。 此时坐在石头上唐钧平开口说道:“小师弟,一会咱们还要去采药呢,你若是休息好了,咱们……” 没等唐钧平说完,秦至已然从山边一跃而下,唐钧安本来还蹲在地上不断的喘气,看到秦至一跃而下,顿时气都不喘了,跑到了山边,看着秦至下落的身影疑惑地对着自己的兄弟说道:“不会吧!不至于吧!只是采个草药而已,不至于跳崖吧,这下可怎么交代啊?老弟!老弟!老弟?” 唐钧安回头一看,唐钧平还张着大嘴看着秦至跳下去的地方,唐钧安走上前去晃了晃他的胳膊,唐钧平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你说什么?” 唐钧安不得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老弟,咱们的小师弟怎么了?” 唐钧平瞬间就像是被摸了屁股的老虎,说道:“老弟?咱两谁是老弟?平安平安,你不会不知道谁才是第弟吧?是你吧!老弟!”唐钧平放大声音不断的重复着最后两个字,而唐钧安也不甘示弱,只听见山谷里不断地回响着“老弟!老弟!”的声音,而且一声更比一声高! 而秦至从山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就像是离开了巢穴的雏鹰,张开翅膀,即将拥抱整个世界。可惜,当地一脚踏在石头上的时候,秦至就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下坠的力道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自己的力气勉强可以稍稍放缓一点点速度,但是随着下坠越来越快,自己所能减少的一点速度简直微不可见,随着一脚踏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秦至最终还是抱着头翻着跟头下山,直到停在了山腰中间一块突兀的岩石上。 等秦至停下来的时候,身上暂新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布条,随着山上冷冽的西风飘扬。秦至坐在石头上检查自己的伤势,发现全部都是些皮外伤。肚子等了一会,都不见山上的两个双胞胎师兄下山,只能模模糊糊听见山上传来“老弟!老弟!”的呼声! 秦至还以为是在叫自己,便又转身拖着自己的浑身是伤的爬到了山上,只见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师兄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喊着“老弟!老弟!”。 在旁边站了几乎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秦置不得不上前打断了两人毫无意义并且单调异常的骂战。看着两人就像暴怒的公牛一样,秦至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道:“两位师兄,师父都已经下山很长时间了,咱们还不回去吗?回去吃了,恐怕师父又要责难!” 唐钧安和唐钧平互相瞪视了一眼,唐钧平开口说道:“师弟在山上稍候片刻,我和你二师兄曲折小峡谷走上一趟,采撷一些草药回去制备药物!”唐钧平在说这话时,把二师兄三个字说得很重,站在一旁的唐钧安立刻就要发飙,秦至立刻说道:“好的,好的。全凭师兄吩咐,我就在这里等二位。” 两个人用带来的绳子拴在腰上,背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背篓,然后徒手攀着岩石向小峡谷里慢慢的爬了下去。 秦至一个人呆在山顶,看着身边拴在树上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系在两位师兄的腰上,秦至要在这里看管这条安全绳,防止被野兽破坏。 等了两个时辰,太阳都已经升到了头顶上,峡谷里的雾气也消散了一些,此时两位师兄才缓缓的从下面沿着绳子爬了上来。 两个人身上的背篓装满了秦至不认识的植物,腰上还别着一个罐子,秦至上前去帮忙,两人也把腰上的罐子交给了秦至,秦至接过一看,全部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虫子,身上五彩斑斓,一看就知道全部都是有剧毒的虫子。 秦至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玻璃罐子,生怕把罐子打破,把里面的虫子放出来,一路上下山都是小心翼翼的,小心谨慎地走着每一步,生怕把手里的罐子扔出去。 一路上,秦至几次询问在一旁窃笑的两个师兄,为什么要抓这些毒虫,两位师兄总是露出神秘的微笑,并且前所未有的统一回答道:“你晚上就知道了!” 秦至就跟着两位师兄回到医馆,看到唐老从他手中拿走了那罐毒虫,秦至不由得又问了一遍:“师父,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唐老头也不回的说道:“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