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县令》 0001章 哈哈!老爷又活了 明朝天顺三年(1459年)秋末,四川保宁府,秋风不凉,骄阳依然似火,土地开着口子,庄稼不足两成收成。 从府衙和阆州州衙到阆中县县衙的官道上快马如飞,卷起阵阵尘土。前面跑着四名州府公差,手里拿着府和州两级两道命令,后面紧跟着一个百人骑兵队。 “这是去灭谁?都动用上了军队了!” “前面差役领路,不会是去逮捕哪个官老爷吧?” 街道旁议论的人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卒听了去。 四名公差进入阆中县县衙时,正好有个年轻人机警地跑去后宅里与县太爷家报信去了,显然,他也看到了后面的军队。 正当县丞、主簿、典史、县尉等一干县衙官员战战兢兢地听州府官差宣读公文,因阆中县粮款逾期未送交而要拿县令及其属下数人治罪。 “慢着!如今县太爷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并非渎职不为,请求延期缴纳的公文已送去,何故仍如此苦苦相逼?” 只见呼啦啦从县衙后院涌出来二十几个人,个个手持武器,横眉立目,威风凛凛。他们中间抬着一张木床,床上躺着昏睡不醒的新任县令。 高喊的是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他和十几个壮士在前,他们后面是十几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但此时也都个个柳眉倒竖,杀气腾腾。 “怎么着?你们还敢造反不成?”这时候,后面的军队已经来到跟前,其中带兵的一名百长跳下马来,抽出宝剑叫道。 此时,四位官差已经抽出了腰刀指向了县太爷的家人。 一个同样高大的美妇人喊道:“我们无意与州府对抗,但知州大人,与我们家老爷是莫逆之交,为何不能宽限几日,等我家老爷病好后再处理公务?”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这些话你留给州府老爷们去说!拿人!” “鼠辈敢尔!欺人太甚!”最前面的那大个子并没有人看见他移动脚步,人却欺近了百长军官的身边,一只手捏住了对方的剑,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剑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了。 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突然传来马蹄声,大老远就听见有人高喊:“住手——快都住手!知州大人有令,再宽限古知县三天……再不能准时足额送缴粮款,必严惩不贷!” 既催粮又催人,三天后再完不成任务就要治罪了,罢官事小,全家跟着掉脑袋。 “听说知州大人与那县太爷还是同乡同窗好兄弟呢!相煎何太急?” “别说了!这都是官老爷们的事,咱们小人物少管闲事!” 离开阆中县县衙时,有两个州府官差小声说着话,低头匆匆离去。 这个阆中县新任县令,名叫古风,自从雍州府灵州知州任上被贬谪来此,已经半年有余,半年来,他就见这里下过两次雨,还仅仅能称得上小雨。 百姓如何生活?递上去的请求赈济的公函如石沉大海,这几天敦促粮款的上差与公文却是络绎不绝。 愁眉不展、愁肠百结的古风县令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昼夜抱着个茶壶喝茶,靠茶叶清醒头脑。 可是,茶叶子哪里清醒得了他这一县之主的头脑呢?反而使他更加地一阵阵犯迷糊。 三个孩子都相继得了眼疾,小三这两日病情加重了。 知州大人,乃古县令的挚友,突然发来文书,要古县令完成阆中县的银粮入库公务后,马上赶去阆后县代理知县处理公务。 “一个县我还照顾不了呢!又让我关照两个县,老朋友哎!你可真看得起我古风啊!” 古县令一阵昏眩,又失去了知觉。大夫人哭哭啼啼地帮县太爷针灸救醒人后,决定办个小酒会,请来歌舞班子,小范围地娱乐一下,给县太爷减减压,稍微舒活舒活、轻松轻松县太爷的身心。县太爷太累了,身心疲惫。 这些情况,后世的老刑侦队长郝帅可全不知道哦!此时郝帅的头脑刚清醒,眼还没睁开,耳洞里便拥挤进来一波又一波的号啕声—— “夫君啊!你不能就这么撇下我们不管了呀!” “官人哪!我们都去陪你好了……” 突然一个悠扬甜美的小女生的声音响起:“老爷啊!你没有死——玉狐怎么觉着你还在大堂上审案子呢?” 妈呀——这么滴郝帅老头就穿越了?让他老人家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穿越这事不都是年轻人干的吗?像郝帅这再过三天就要退休的老头子也能穿越?这会穿哪去了?就这么穿过去又能干啥呢? 真是欲哭无泪! 郝老可是刚刚与刘老头击掌相约,等退休后结伴旅游去的。郝老是老刑侦,刘老是老法医,他们俩在山水市公安局里合作几十年,办过的大案、要案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再说了,郝帅老人家人已六十,可身体健壮着呢!既没得病又没喝酒,就在新房子里乐呵呵地睡个午觉,怎么就挂了呢? 郝老运运气自查一下这个新躯体,虽然不太健壮,但整体还可以。年轻体内咋有内伤啊?左肋骨弯了一支,是折断过,没扎到内脏还算万幸。咋还有中毒现象?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一老一少两个人的两条记忆流来,如同河水,一条川流不息,另一条断断续续。 呀!郝老这次穿越的倒也稀奇,居然能记起来这个被穿越的躯体——小年轻的经历与身世。 首先弄清楚的是这年轻人叫古风,明朝天顺二年四川保宁府阆中县县令,27岁。因与几个同僚、好友,喝酒吟诗、附庸风雅而高兴得过了头,一跤摔倒撞在了一块大石板上,头破血流、昏厥过去。 “哦!我明白了,这县太爷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头撞石头,而是中毒,慢性毒发。” 郝老这里查出了死因,可是,可是……当时县衙里那么多的好郎中可并没有查出来哦,只按着撞击来治疗头部。结果救治了半个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县太爷断气了,这才哭声迭起。 于是乎,郝帅老头成了古风,又活过来了,只不过是活成了500多年前明朝的一名年轻县令。幸是不幸?郝老还在纠结着,突然就听到了“噌噌”几声像是拔刀的声音,他多年来干的都是刑侦工作,对刀枪之类还是很熟悉的。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玉妮,你生存能力强,你留下来照顾三个孩子长大,我们三个陪夫君去!” “我……不!” 局面僵持住了。 郝老此时在心里说:“我这个古风快睁开眼吧!再不睁眼真要死人了。反正也回不去了,我就借着这个27岁的古人身体当一回县令吧!也算是过过官瘾。还有四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呢!” “哎呀妈!”一睁眼吓了他一大跳,尽管已有所想象,但也出乎意料。他此时正躺在一张紫檀木雕花大板床上,盖的被子虽然都是丝绸锦缎的,但都很破旧了,花色图案也太不鲜艳、太不雅致了。房间不大,像是木石结构,黑漆漆的,分外古朴。 房间里或坐或跪或站着的人不少,一直到门外,床边坐着两位夫人,一位高大俊美,一位则和他此时的古风形貌长得一模一样,正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在哭。他知道了,这是他的两位夫人,大夫人古云,也是从小呵护他长大的姐姐。身材高大、面容娇艳,体态匀称、气质绝美,若放在现在,那也是冷艳型女神。 二夫人宋宝珠,身材挺拔、面目俊朗、皮肤白净、气质优雅。简直就是另一个古风,仅仅是眉毛更细长更弯曲一点儿,上嘴唇上少了一点点黑绒绒的稀胡须罢了。人说“女生男相有福,男生女相犯贱”,这二夫人应该是有福的。 古风正在琢磨着他那二夫人有哪里与他不一样呢,是二夫人的皮肤更细腻些,耳朵更小巧可爱些,还有……突然那个自称玉狐的高昂声音又响起来:“老爷,我的老爷呀!你还不快醒来吃饭,饭都凉了!” 古风忙去地上跪着的一片美女中寻找,又听到有人呵斥她:“玉狐!你臭丫头哭就哭,瞎叨咕老爷干嘛?” 古风终于看到了那个哭声最高的玉狐,个头与块头都不大,婉约而精致,体态风骚、弯眉明眸、瑶鼻皓齿。古风知道玉狐虽然体格娇小了点儿,但武功可了不得,尤其是轻功,可以用“轻似猿猴,快如闪电”来形容。她是三夫人捡来并收养的一个孤儿,现在留在身边当丫鬟,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又勤勤恳恳,在众多丫鬟中是古风最喜欢的一个。 “我滴个乖乖,连丫鬟都个个美若天仙。”古风想着再去美女群里瞅几眼。 不过,在这极美的人群里,他却发现了一个共同存在的问题,那就是美女们都有点体形消瘦,面色泛黄。他也是懂医术的,知道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为什么?这可是县太爷的家眷。要知道,明朝时期的县令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是实权实惠的肥缺。即便是再怎么贫困的小县里,也贫穷不到县太爷的家人。 古风睁开眼,见没有人发现。便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动动两只手指挠了挠两位夫人那攥着他的手的手心。可是,两位夫人她们居然都没有害怕,也没有在意,只是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了似的。 这让他很感动,就像郝老那一世的老伴一样,对郝老忠贞不二又呵护有加。 古风苦苦脸,只好说话了:“老婆——哎,不不!夫人!贤妻们哪!都别哭了,我没有死!” “哈哈!老爷又活了……” 0002章 要让老婆们吃上肉 古风这一声声音挺大的,估计屋里人都听到了,立马鸦雀无声。一个男高音喊了一嗓子之后,是好一会儿的静寂,然后美女们这才异常惊喜地喊出: “官人你醒了?太好了!” “夫君你好了?咯咯咯……” “哈哈哈……老爷被我喊醒了吧!” 随后是叫声一片、笑声两三片…… 古风抬一下上身没能坐起来,忙说:“我头沉得厉害,不过,醉一次睡一觉,我倒是想出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来了……” “啊!想到买粮食的地方了?还是想到医治孩子眼疾的药方了?” “别急别急,夫人!我有点饿了,去帮我弄俩小菜,蛋花炒西红柿、蒜苗拌腊肠,再倒杯豆浆来!” 他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立马全愣了。 大夫人“天呀”一声又哭了起来,“官人被摔傻了啊……说出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了呢?” 这次那玉狐丫头没吭声。 古风这才“呵呵呵”自嘲地笑着说:“真是有点傻了,我咋觉着啥事都想不起来了呢?就连自己想说啥话、怎么说都不知道了。我这会儿就是有点饿,帮我拿点吃的吧!” “是!传膳——”随着一位漂亮丫鬟的叫喊,乐呵呵地进来一位老人,那是古风的舅舅苗鸿,长冉飘胸,精神矍铄,对了,苗鸿现在不仅是古风的老管家,其实更是古风的庭院保镖。 “我去喊人送来!” 时间不长,便有两个年纪较大的清爽妇人端来了饭菜。 古风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窝头儿,喝了几口茶水,一抹嘴自言自语道:“还传膳……传个屁膳?就俩黑窝头、一块咸萝卜和一小碗淘米水。捡垃圾的老光棍儿都塔玛比这吃得好!” 说完一抬头,“妈呀”连他老舅都惊诧莫名地在望着他,看来那小哥们儿古风平常吃饭说话不是这样,不仅不是,恐怕他一个古代读书人,又当着官,不知道要清高、拘谨到什么程度呢! “我滴个妈哎——这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活儿,我咋能干得来呀?” 心里嘀咕归嘀咕,表面还得尽量地去按那个古人古风去做啊!老成还可以,就是这古板他一时做不来。不过,所幸的是他刚摔破头了,任性时完全可以以傻犯傻,到时候就装傻充愣呗! 于是,古风努力去放下原来的郝帅老头,去追忆古人的踪迹,头猛地又疼了起来,他心里清楚,这是有点脑震荡后遗症,要是在现代吃些西药片片、打打针就会好的,但明朝时他也只能自己给自己开付中药调理调理。 刚琢磨好中药方子,就听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古风忙问怎么了?出去一个丫鬟看看,回来禀报说是小少爷古乐眼睛又疼了,忍不住就哭闹了起来。 古风忙说:“让小松、小梅和小乐都过来吧,我给他们诊治眼疾!”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他看到夫人们眼里尽管有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三个孩子被人领过来,7岁、5岁、4岁,齐刷刷地跪在他眼前,稚气的声音响起:“见过爹爹!” “快快都起来,来爹爹这儿来!……怎么个个又黄又瘦呀?”说着话,古风的鼻子发酸、双眼变红了,他想起了他郝老头前世的孙子和孙女,都长得白白胖胖的。怜子之心可是自然的啊!不是有句俗语说的好,“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吗? 古风把三个孩子揽在怀里,抓来剩下的那个窝头儿,一分三份,给老大古松的小一点。古松居然还能礼让,自己不吃,说要给妹妹、弟弟吃,尽管古风看到大儿子也很饿。于是,古风便勉励了大儿子几句,命令他们三个都吃下去。 “爹爹!小梅就吃一口,剩下的爹爹吃吧!” 古风的眼泪瞬间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抱起女儿坐在床上,装作与女儿一块吃,其实他一点也没咬住。 吃完东西,古风便挨个看了看三个孩子的眼,小松和小梅的都已经好了,小乐的比哥哥、姐姐的都厉害。他要来笔墨写下一个药方——“白菊花20克、霜桑叶20克、蒲公英20克、浮萍15克,煎服每天早晚各一次,药液清洗双眼每日3-6次。” 一边写一边还解说道:“三个孩子得的都是‘天行赤眼’,俗称红眼病,不过是,小乐最后被传染,比他哥哥、姐姐的都厉害罢了!” 古风想下床,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头上的绷带,将身体移到床沿儿。也不知是被他的言行惊呆了,还是被他死而复生的现实弄晕了,美女们都愣了。 古风动情地抓住大夫人古云的手,让古风立刻感到的不是柔软与滑腻和内心里的熨帖,而是粗糙、骨感,这哪里是县太爷的第一夫人应有的手啊?难道夫人还要长期干活、从不安逸吗?这让他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昨晚小宴席上的情形,丫鬟、仆人十多个都不上席,连小儿女都没有见,席面上的几个菜只有一个是大白菜炒薄肉片,其它的菜全不见荤腥。 古风的眼圈立马又红了,没等泪再落下来,他便赶紧说话了:“夫人啊!都怨愚夫我才疏学浅、能力不足,不仅没有给你们姐妹应有的富贵生活,还连累着小儿女们也没有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我发誓!从今以后要让你们天天有肉吃、每一季都有新衣服穿!” 古风本以为他的这番海誓山盟能让仙女们喜笑颜开,更加地热爱与崇拜他,以至于缠绵到不要不要的。可是,再看他的老婆们,一个个跟见了外星人似的看着他,原本眼里没有泪的,这会儿却闪出了泪花儿。 哎呀——这哪里是高兴的呀?这是被吓着了! 那古风心里却想着还要继续吓她们,直至吓得她们口服心服。 “大夫人、二夫人!我现在通知你们,记住,不是请求,更不是商量,是通知。我要改制,家庭成员制度改革—— 一是取消‘妾’这个称呼,都晋升为夫人,周玉妮为三夫人,花如意为四夫人。相应的‘姨娘’称呼也取消,孩子们叫自己的亲娘为‘娘’,叫其他人就按次序,大娘、二娘…… 二是为了完成高才知州交给我的一人管俩县的任务,我要纳玉狐为五夫人,赐姓古,另取名字古玉,眼下可当我的书童,将来可为我的大事所用。” 这时候,古风才去注意看他的三夫人和四夫人,也就是原来的两个妾,这会儿最高兴的除了玉狐外,就数她们俩了。 大妾叫周玉妮,出身猎户,身材颀长、苗条,骨骼健壮,虽然自幼跋山涉水、翻岭越涧,风吹日晒、野餐露宿,却一点点也摧残不了她的天生丽质。明眸善睐、娇艳精明。尤其是山地里的腿脚,捕猎练就的“飞毛腿”,翻山越岭,踏雪无痕,徒手能一口气爬上去数十米高的大树、数百米的山崖。 小妾叫花如意,面目洁净和善、气质雍容华贵,端庄良淑,是一位老县丞的千金小姐,自幼熟读经书、精通政务,文采又好。虽然身体不太强健,但经过古风的训练也能操刀使棒战胜三两个普通人。精明强干,可以说是古风处理政务上的高级参谋。 “这……夫君!不行不行啊!这样不合礼法!”大夫人有点惊慌失措地说。 要知道,当时的封建礼法是相当相当的严的,就说这富贵家庭里的孩子吧,不管是妻生的还是妾生的,都一律叫大夫人“娘”,其他人就只能叫“姨娘”了,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只要是妾,那也只能叫“姨娘”。 “什么礼法?在古府里我的话就是礼法,我说行就行!哼……不然,我就还回去!” “回去?” “哦——不是了!我就……我就还去死!不活了!我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在自己家里都做不了主,还活个什么劲儿!” “啊?夫君——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于是古风让三个孩子试着改称呼,小松和小乐叫大夫人为娘,其他叫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小梅则叫二夫人为娘,其他叫大娘、三娘、四娘、五娘。早把一旁的玉狐小丫头羞得俏脸红到了天鹅脖儿,头低到胸前了,其实也早在内心里乐翻了,她由一个小丫鬟让老爷一句话就当上夫人了,18岁要结婚了。 “官人!两件重大的公务怎么办?”四夫人及时地提醒了古风。但是,还没等古风回答,突然外面有刑名师爷马坡求见,说有人报案。 “好久没审过案子了,走!升堂!玉狐去女扮男装,站在大堂上的几案旁给我当书童。”一走,古风的身体还一趔趄,回头又告诉大夫人他们说,“我发现我体内有旧伤,还挺严重。还有中毒感觉,夫人们!你们先帮我查一查,伤从何来?毒从何来?” “伤?我知道!中毒?夫君你……是哪个王八蛋要害你?”大夫人反应向来都是急切的,没有二夫人和四夫人沉静稳重。 古风升堂后,大夫人带着她们姐妹和几个丫鬟全悄悄地去了衙门,混在百姓中间看老爷审案了。按她的说法是,老爷这次死而复生后中魔了,说话做事疯疯癫癫的,她们都不放心,别再出个什么事儿。另外,她们四个也想看看玉狐小丫头是如何给老爷当书童的。 报案的是一个叫沈三的年轻男子,据他说,他是带着钱到50里外的集镇去买粮食的,中午正好走到这里,因为困乏就在路边树荫下的大石头上睡着了,等醒来想啃两口怀里揣着的窝头时,发现自己的钱和窝头都没有了。 古风威风凛凛地坐在大堂上,头上墙壁上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贴着县衙图案,面前是个大几案。几案左边站着柳青,身高过丈,膀乍腰圆,白面重眉,目若朗星。右边站着玉狐,容貌俊美、娇小可爱。案前站着县尉刘光明和刑名师爷马坡,左右两排二十几个衙役,身穿皂衣、手持黑红大棍,煞是威仪。 “沈三,你且给我说说你丢了几两银子、几个窝头儿?” 0003章 你可长点儿心吧 作为县太爷,古风的话过于温柔,以至于让那跪着的沈三只顾着抬头往上看,忘了回答了。经过衙役班的班头一声呵斥,那沈三才想起来说话。 “回老爷!我怀揣着五两散碎银子,四个窝头。” “四个?你确定?” “确定!我出门时,小孩他娘给我带了六个,早上让我吃了两个了。” 古风乐呵呵地走下公堂,柳青和玉狐一左一右紧紧跟随。古风忙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瞧沈三那小样就是个鬼也伤不了人的。可是,柳青站住了,玉狐对老爷摇摇头仍跟在老爷身边半米以内。古风心想:这小丫头还挺忠心的! 古风蹲在沈三面前,吓得他脸立马就白了。 古风笑笑说:“别怕!我又不吃你!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的钱是你自己的吗?你吃的窝头里面掺了什么菜没有?” 沈三先说钱是他借的他那杀猪卖肉的小舅子的,然后一张口再说“窝头里掺了……”一股菜味迎面扑来,古风便抢着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韭菜!” 沈三一脸的惊愕看着眼前的年轻县太爷,古风又呵呵地笑着站起身往台上走,顺便又问:“还加了盐,是大盐还是小盐?”那时候的大盐指的是海盐,小盐指的是自家用盐碱土熬制出来的。大盐好许多,小盐有苦味。 “大大……大盐!老爷,你咋知道?” “你有标签,留着记号呢!本官今天就帮你找回来丢失的钱财!” 古风先向刑名师爷马坡耳语了一阵子,马师爷走后,古风便发签下令道:“刘县尉、高捕头听令,本县命你们带领二十名衙役速去将沈三睡觉的那块大石头拘捕来,看老爷我要拘石问案、拷石寻财!” 古风这一嗓子可把在场的上百号人给惊得不轻,个个傻眼儿了。古风是没有看见,此时大夫人古云在衙门外差点没跳起来,向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几个大喊大叫道:“官人指定是摔傻了!这……这不胡闹吗?”二夫人忙去安慰她。 古风见没有人听命,便一拍惊堂木说道:“还不快去?你们要抗命吗?”县尉和捕头赶紧揉揉眼跑走了。 想必是路途并不远,时间不长,一块并不太大的石板被运到了堂上。 “什么大石头?这不就是一小块石板吗!瞧你这记性,沈三,你睡的是这块儿石头吗?” “是!老爷!” “来呀!把这块石头吊起来给我狠狠地打,先用鞭子,后用棍,打一下问一句,‘沈三的银子谁拿走了?’‘沈三的窝头谁吃了?’” 这回没有人怠慢,立即就有衙役们去做了。一会儿,大堂内皮鞭声、喝问声声声入耳,招来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们的一阵阵嬉笑声。 几位夫人都有点呆不住了,她们已从百姓们的笑声中听出了嘲弄与对古风这个年轻县令的不满的成分了,这是近年来不曾有的了。 “好像老爷的声誉要被损坏了!” 正当大家因不理解而有点轻视古风这个县太爷时,马师爷带领几名化了装的衙役扭送过来一名年轻男子。 古风静静地听过马师爷的汇报后,便向堂下跪着的年轻人看了看,让衙役去他身上搜一搜,果然搜出了五两半银子。古风拿着银子闻闻,用手感觉一下滑腻程度,很快便挑出了那半两银子与其他的五两不一样。 接着古风便向那个年轻人问道:“你叫万两?……瞧你这名字取的,你该不缺钱啊!还不把你如何偷盗沈三的银子的经过给老爷我从实招来?” 万两一听,急忙磕头如捣蒜,大叫:“大老爷!冤枉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更不知道你们为何抓来我!” 古风笑眯眯地又问:“不知道?……那你知道沈三的窝头啥味儿了不?” “青天大老爷!我真没偷东西……什么窝头啊?呴——”万两一句话没说完连打几个饱嗝。古风示意铺头去看看他的嘴里,果然发现了牙上的韭菜叶子。 古风笑了,问万两说:“一口气吃下去四个窝头,没撑着你吧?” “什么窝头?我没有……” “大胆刁民,就是你拿了沈三的五两银子,上面有猪油味,吃了四个窝头,你嘴里还有韭菜味,事实俱在还不承认,来呀!大刑招呼他!” 古风一要动大刑,万两害怕了,这家伙也不是一个惯犯。从实招来,他在趁沈三睡着时,拿走了沈三身上的五两银子和四个窝头,刚把窝头吃完,就听说丢钱丢窝头的人向县衙报案了,县太爷还开堂受理了。 这一下大堂内外沸腾了,人人脸上露出的不再是轻蔑,而都是满满的敬佩。 “今天这县太爷神了!审石头咋能审出来罪犯呢?” 还是刑名师爷马坡给大家揭开的这个谜底。原来古风是命令马师爷带人化了装混进看热闹的百姓人群中,观察寻找符合两个条件的可疑之人。第一是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男子;第二是想进大堂去看,又不敢进。抓到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后,让他张嘴,看看有没有吃过韭菜的痕迹。就这样,万两被抓捕了,可算是他自投罗网。 “本县判你归还沈三纹银五两,赔窝头钱半两。另外,责打二十大板,当堂验迄;罚银十两收入官府,以示惩戒!” 等噼里啪啦打完二十大板后,万两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老爷!我……我没有十两银子啊!” “哦?你不认罚,是吧?那就收监,打入大牢过几年了!” “哎不不不……大老爷!我们认罚,我们认罚……民妇这就交上十两纹银,求大老爷开恩放了我相公吧!” “嗯?你是何人?倒也开明许多!” 听古风一问,那位咋咋呼呼从人群里跑过来跪在万两身边的年轻妇人,举着银子忙大叫道:“禀大老爷!民妇叫张翠花,是万两的妻室。” 我没得说了,打也打了,罚,人家也认罚了,还能怎么样?放人呗! 沈三拿到五两半银子后也高高兴兴地叩头谢恩,起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以后你可长点儿心吧!揣着银子能在路边睡大觉?” 回头古风又想开他个玩笑,便大叫一声:“哎——沈三你回来!” 古风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给吓着了,沈三麻利地回身跪下来就问:“老爷!您……您还有事吗?” “嘿嘿嘿……我想看看你的上衣兜咋那么大嘞?能装得下四个大窝头……” 一听古风这么说,沈三好像舒了口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的钱是装在上衣兜里的,窝头是装在……装在裤腿粮食袋里的。” “裤……裤腿?还粮食袋?” 还没等古风弄清楚是啥,那沈三便一翻身坐在了地上,解开裤带脱下了一层裤子来。 “哦——我明白了!买了粮食装在‘裤腿袋子’里,裤腿袋子再挎在脖子上,或者肩膀上回家。哈哈哈……那窝头还能吃吗?放了不少的屁吧!” 这时的张翠花扶着万两走在一旁,正好凑趣道:“听大老爷的话,今后你可长点儿心吧!人家放上屁的窝头你也吃,还一下子吃了四个,这下好了,屁股吃开花了,还吃没了十两银子。回家咱再算账!” “哈哈哈……你可长点儿心吧!”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判完案子回到内宅,玉狐是兴高采烈呀!第一次站在大堂上,第一次陪在老爷我的身边,那可是上百双眼睛的焦点啊!小丫头风采极了。向夫人们、向丫鬟仆人们大事渲染,煽乎得跟说评书似的。 没想到二夫人看看她,不温不火地来了一句:“你可长点儿心吧!参与老爷的政务就不能轻易向外透露!” 玉狐小嘴闭上后又张开,瞪大俩眼看看几位夫人,再看看几个丫鬟,丫鬟中有抿嘴笑的,她这才意识到,人家把整个审案过程都已经看见了。 真没想到,郝老头穿成古风来到明朝的第一天就创下了一个流量爆表的口头禅——你可长点儿心吧!他也因此成了流量明星。 “老爷……”玉狐回头向古风喊道。 古风瞪了她一眼说:“叫老……”本想说叫“老公”的,可是一想这是在明朝,宦官权重,那些宦官可都是被称作“公公”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夫人们称他为“老公”或者“相公”之类的了,不吉利。便说:“叫夫君,叫官人都可以,别再叫老爷了!” 没想到玉狐偏偏就要叫“老爷”,她是振振有词的。她说:“我是男装,是你的书童,不叫你老爷叫啥?……叫啥都要露馅的哦!” 古风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吗?以后带着她出门时,更是要喊老爷的。 大夫人来找古风商量迎娶玉狐的事,古风告诉她不忙,等他处理好政务后再说。可以仍然小范围、简简单单地办个迎娶仪式,玉狐在这里既没有娘家,也没有亲人,这样办理也不算委屈她,重要的是今后咱们都对她好些。 “害我中毒的源头查到了吗?”古风问。 大夫人还没有回答他,便看见舅舅大步流星地走来递上一封信。 对于古风的内伤,古风已经回忆出了一些。他发现,只要是在他身上的记忆,专心去想不见得能想起来,一旦有了一个引线,一提醒他,他便能记忆犹新,这条记忆流还真是有点意思! 舅舅拿来的信是高才知州及其夫人,王府郡主,写来的家书。信里说,让我去邻县兼管政务的主意是高才想出来的,作为老朋友,他非常想照顾我,让我多做事,多立功,然后尽快升职。 “照顾我,应该是照顾在升官发财上面!多做事能多立功不假,但更能多出错知道不?少做事或不做事能立功,没有功也能升职,那才是照顾老朋友呢!” 古风唠叨着听夫人们向他汇报:“夫君!我们还没有查出哪儿下的毒!如意和宝珠她们俩把焦点集中在了高驸马送给你的武夷仙茶上,其它的饮食起居都没有下毒的机会。但是,茶叶里我们也没有查出毒素来。” “茶叶里不可能有毒,高才兄岂会害我!”古风不以为然地说。 “倒不是怀疑他,而是只有茶叶里可能下毒这一条线索了。” 古风想想也是,再不愿意怀疑好友,也不能不做一个可能性排除,毕竟是自己的性命攸关的大事。 古风抓把茶叶闻闻说:“这茶不纯。里面有一点点异味!……不过,我一时还判断不出这异味是啥,啊?肯定有毒!砒霜辣,蛇毒腥,有点花香丹顶红……这都不是!” 古风神经质的自言自语让几位夫人听得似乎有些心惊肉跳,尤其是大夫人,秀目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说:“夫夫夫君……这是摔傻了还还是摔精明了呢?从不懂茶,只是喝多了成习惯而已,也从不懂毒药,这些说辞我是第一次听说,就是母亲和舅舅他们也未必知道。夫君咋就都知道了呢?” 0004章 好朋友会害我吗 这时,古风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原来的那个古县令是个茶盲,草药懂点儿,但毒药就一窍不通了。他忙自嘲地“嘿嘿”一笑说:“我是纯属瞎蒙,瞎蒙的哈!” 他可不能告诉夫人们,他当刑侦队长的时候,由于经常熬夜,喝咖啡、喝浓茶,一支接一支地吸烟,这都是常事!几十年下来,啥茶叶不了解?哪里的咖啡不清楚?又长相厮守着一个老法医,啥毒药没见过? 古风把茶叶全拿来,找了一个小竹盆和一个小竹筐,倒了半小盆热水,煮上一部分茶叶。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 “如果是想用慢性中毒来要我的命,那么查一点茶叶是查不出来毒素的。” 这时候几位夫人都过来了,三夫人便要把所有的茶叶都倒进盆里,再加水,古风阻止住了她。 “别!泡好这一部分后捞出来再泡下一部分,加水太多的话,稀释了毒素,还会查不出来的!” 用一点水浸泡了所有茶叶,之后古风用银簪试了试,银簪头儿变色了。 “有毒!这是为何?”他真懵了!他绝对不敢相信他的高才兄会害他,他们可是多年的好兄弟啊! “也许是高才兄也不知道茶叶里有毒?我得赶紧派人把茶叶里有毒这事告诉他去!” 大夫人伸手拉住了他说:“告诉高驸马?你没吃错药吧你,我的官人!他给你茶叶时,郡主并不知道,当时我说起来这事,郡主那吃惊的样子,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高驸马不喝茶,啥茶都不喜欢,郡主倒是喜欢喝茶,但喜欢的是白茶。你这么告诉他,他送给你的茶叶里有毒,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表示不信任他,他会与你的友情因此更好吗?……先沉默以待吧!”大夫人解析得深刻极了,惊得古风一时间瞠目结舌。 躺在床上的古风,心里还愤愤不已,大夫人来帮他回忆一下他的内伤的来源。 那年古风5岁,大夫人还是他亲爱的姐姐,12岁。古风也不知道是啥时间开始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关进一个大铁笼子里饲养着的,他只知道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古风,一个笼子里装有五六个一般大小的男孩子,一共见过四个笼子。记不起他的家在哪里,也想不出他父母亲人的模样了,从记事时起他便是在大铁笼子里与小伙伴们争食物抢水。 铁笼子白天被抬到一个大院子里的小树林里,夜里被放进屋里。天热时小孩子都光着身子,天冷时里面铺层茅草。准许说话,但不准哭闹,谁哭闹谁挨鞭子,有时还要挨饿。 有一天,几个戴着大斗笠遮挡了面目的人把他们装进一辆大木轮车里,外面罩上厚粗布幔子,由马拉着走山路。古风在车里被摇晃得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把他给疼醒了。没顾上睁眼弄清楚咋回事,他便从滚落在车下面的悬崖边的铁笼子里跌了出去,正好坠落悬崖,“啪叽”砸在了一只肥硕的母鹿身上。 原来那头大鹿是一头临产的母鹿,正被姐姐古云和母亲苗香,还有一位母亲的丫鬟小草姐,往陷阱里驱赶,准备活捉呢!如果能活捉成功,就可以饲养起来。被古风这么一砸,母鹿趴在地上跑不动了。 母亲和姐姐她们往高高的悬崖上面望去,那伙人居然又把掉落的那个铁笼子装上车跑走了,弃落崖的小孩于不顾了,想必认为孩子必死无疑了。殊不知,古风断了一条腿,弯了一条肋骨,都被母亲高明的医术给调理好了,只是留下了严重的内伤,总算没要了他的小命。那头母鹿被古风砸死了一只小鹿胎儿,他便喝上了鹿奶水活下来了。 从此,母亲、姐姐百般照顾他、疼爱他,尤其是姐姐古云,大他7岁,那时候她已经是一位12岁的大个头儿姑娘了,给了他全方位的亲人的呵护,在母亲忙于生计的时候,时刻将他搂在怀里。 古风一向体弱多病,大概就与肋骨弯曲的内伤有关。十岁以后才开始由姐姐带着练练武,有时一趟拳术打下来,小脸发白、气喘吁吁,因此武功一直也没有练到极佳处。不过,他聪明机智,读书写字倒是能力超强,以至于十四五岁便文采斐然、才名远播。 “夫君!官府粮款还有两天,你有着落了么?” 二夫人的问话把古风从回忆中拉到现实中来。他决定动用上县衙里的库银和他私人的所有银两先把粮款交上,然后再征收没有缴纳粮款的那部分百姓的银两。把粮食折合成银两,粮价今年的要高出去年的好多,古风便下令百姓一律按去年的粮价上交银两,与今年的差价由县衙补齐。原来之所以征收不上来,进行缓慢,原因就在这差价上,这么以来,百姓交银两的积极性高出许多,两三天的时间便交齐了。 这样以来,只是储存在县衙银库里的银两减少了而已,这原本就是县衙有支配权的那部分银两,上级官府过问不着。所以,古风的这一招其实也不违规,只是讨了些县衙小吏们的嫌,用现代话说,扣下了他们的一些福利,分配给了百姓而已。一件大公务解决了,还有第二个,古风必须把他的本钱,小身板养好才能去投身工作。 古风刚刚调节、医治几天他的身体,脑震荡啊、排解体内毒素啊都需要用药,这还没有大见效呢,州府又来公文催他动身去邻县阆后县处理政务了。几乎是同时,一匹快马直接入县衙来到他的内宅,原来是知州大人与郡主合写的加急家书,书中反复强调了他们送给兄弟的茶叶里有毒,是一个奸商送给的,也是想害知州大人的,结果被误转送给了兄弟。高才夫妇一再自我检讨,古风深为他们俩的真诚而感动。 打消了古风对高才的那一点点怀疑,可是,夫人们依然不理解,他知州夫妇并不知道古风喝没喝茶叶、中没中过毒,怎么就自责了呢? 来公函说阆后县原县令被罢黜了,新县令刚从京师出发,县内公务急待处理,所以高才高知州举荐兄弟暂且一人代理两县主官,从阆中县进阆后县也近,速去处理政务为要。其实古风有点儿不理解的是,新县令为何不提前上任?阆后县为什么不设县丞与主簿,哪怕是一个也好暂行管理,一个都没有,县令不到不是要抓瞎吗?这个小县是咋回事? 夫人们来替古风出主意,古风却说到最后期限再动身。古风想着现在首要解决的是他的夫人们能吃上肉的大事,于是,他喊来师兄柳青和八大护卫,告诉他们自己要进山一趟。因为当时朝廷规定个人不准拥有武器,猎人也不准有枪有刀有弓箭,狩猎也只能挖陷阱、绑树弓、设铁夹子等。他古风毕竟是县太爷,不能知法犯法,所以古风学用了500年后的办法,用牛筋制作了几个弹弓,山里有的是石子。又到铁匠铺里打制几个铁蛋蛋,系上一段绳索便制成了几个“抛锤”。山里有竹子,再削些投枪、梭镖就好了。 向夫人们说起进山的事时,大夫人俩眼瞪得老大问:“干啥?带多少人?” 她们显然都不愿意让古风去。古风可顾不了那么多了,要做的事情很多,他不能不去努力工作呀! “为百姓找点吃的,为你们弄点肉、蛋!‘靠山吃山,临水吃水’,咱得想办法向大山里要东西吃!”古风说过,便把夫人们都叫来指派了任务,“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都着女装在后宅里不要露面,有事让舅舅出面处理。另外,三位夫人这几天,不,从今往后都不要涂脂抹粉了,也不要熏香衣服了,尽量把身上的香气消散掉。三夫人、五夫人随我进山一趟,等我回来保证给你们带来肉、果子、香菇等好吃的!” “我们一向不太重视化妆,这点按夫君所说完全能够做得到。哎!夫君,你啥意思?”大夫人有点点不满地说。 0005章 我要把一个我变成俩 “我想让二夫人代我处理点政务,有此优越条件不用,暴殄天物岂不可惜?我要把一个我变成俩!” “夫君!你这想法早就有了,在你做知州时就曾让我们女扮男装露过面,不过,那次说话少、没做啥大事,只是装装你的样子挡一挡别人的眼而已!这要真的处理起公务大事来能行吗?” “保证行!声音可以假一点,尽量少说话。” 古风便用几天的时间突击培训了几个夫人有关男人走路、说话等的气度,学习处理一些县衙政务的要点与方法。 “官人!你这是要把我们姐妹都培养成假男人啊!咯咯咯……” 古风故作生气地瞪了四夫人一眼说:“啥话!变形而已,还能变性吗?你们最终还是我的老婆……哦!是本县的夫人!” “啥变性?”玉狐问道。 “就是变男变女!”三夫人话一出口,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其他人也都想到了太监这一层。其实,太监不能算是变性,它只不过是挨了一刀,使那男性尊严轰然坍塌的残忍的一刀。 “培训这么几天,理论上是可以了,就是不知道实践上如何?要能找桩案子让你们练练手就好了!”古风正向夫人们说着呢,刑名师爷马坡派人来告诉县太爷,他要与捕头高山一块带着仵作去县衙南50里的焦庙井里打捞一具尸体。 “怎么回事?快去告诉他别忙着打捞,也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不让村民们打捞,要先保护好现场!” 来人听到古风的吩咐,一时间没能转过神儿来,也难怪他一个衙役的脑子转不过来,就连县太爷那四夫人都脱口而出:“不验尸怎么断案?” 古风命那衙役快去传令,留下来的他向几位夫人作了解释。古风强调,办案保持住案发现场,第一时间去侦察出第一手的案情信息至关重要。 “就拿这个案子来说吧,打捞并检验尸体,这是必定的,但迟一两个时辰也无妨,倒是先看看那口丼的位置、环境等,推测一下井里是不是第一死亡地点,人有没有误落井里的可能,还有,丼沿儿上和井壁上有没有血迹、刮碰痕迹等。这些也许就能给我们破案指明方向。否则,现场被破坏了,可能的线索都中断了,就只剩下验尸推断了。” 古风让二夫人扮成他,带着大夫人和四夫人,由八大护卫簇拥着去了现场。而他则带着师兄,还有女扮男装的三夫人和玉狐,化装成普通衙役也去了焦庙。 都是快马,眨眼便到了。 丼是这附近几个村子共用的菜园土井,此时已由高山带来的衙役们围起来了。一边还站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古风坐在马上浏览一下四周,丼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半里路,北面不远便是大山,背景很美,看来村子里的人是不吃这口井里的水的,也仅仅是浇菜用。 二夫人粗着嗓子问了一句:“报案的焦族长在哪里?” 哈!此时县太爷的那二夫人宋宝珠坐在马上,一身官服,左边古云,右边花如意,周围是八大护卫,还挺威严。 马上便有一个干瘪老头从人群里走出来,他叫焦贤,是焦庙的族长,代理村务。马坡已经向古风汇报过了,几天前是他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到县衙报案说,那女子的丈夫焦大失踪了。马坡和高山也曾带人帮忙寻找过,今天又是焦族长接到一个提水浇菜的妇女的惊恐汇报,说菜园井里有一具尸体后,急急忙忙赶往县衙向马坡报的案。 “草民焦贤见过县太爷!” 望着跪在地上的老族长,宝珠皱皱眉又问了一句:“尸体今日方被发现,那焦大是何时走失的?” “回太爷!焦大走失已有十日。” 古风看宝珠有点想下令打捞尸体的意思,刚想阻拦,忽然从左边的村子里跑过来一个年轻女子。那人一边跑一边抹眼泪,并没有哭出声,只是看那高高低低的奔跑形象,煞是好看。跑近来才看清,女子三十多岁年龄,衣着干净,涂脂抹粉确有几分姿色。但不似一个劳动家庭出来的勤恳妇人,让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妖儿。 那女子旁若无人地直奔井边跑,被衙役拦下后捂面哭泣。古风这时趁机递眼色给宝珠,让她下令放那女子去井边。 那围着井口筑起来的丼座很大很高,都认为那女子会很艰难地往上爬坡才能到井口边沿儿,没想到她绕了半圈儿很轻松地便走到井口边沿儿,趴下往里只一看,便放声大哭起来,说正是焦大,她失踪多日的丈夫。 宝珠还是想下令打捞尸体,这次如意发现了什么,摆手制止了宝珠,然后附耳宝珠几句。古风好奇地看着她们,把心里的破案想法与思路先暂时放一放。 没想到,宝珠一张口让古风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的四夫人花如意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喜的是夫人她们几个合作起来是出乎意料的精明强干,足可以让他放心。 只听宝珠说道:“那位夫人!本县问你,你确定丼内死者就是你夫焦大吗?” 那妇人前来跪下叩头如捣蒜地说:“千真万确!我的丈夫我岂能不识得?” “那好,来人!去请几位认识焦大的村民到井边辨认一下!”在宝珠下令的同时,如意催马越过前面的护卫来到井旁,俯身往下看看,不自觉地轻摇香臻。古风知道,可能是井口小、井水深,从上面往井底看根本看不见水面上的东西,更不用说人脸之类的了。 山区里的丼,本来就与平原上的丼不一样,一般较深、较小,井里面是黑暗的。 果然,几个焦大的近邻趴在井边往里看了半天都摇头说,看不见脸,连人的大致模样都看不清楚,只是看到有个东西在水里,确实不知道是不是焦大。 一听乡亲们这么说,那妇人露出了惊慌之色。高叫一声:“怎么看不见?我看的清清楚楚,焦大穿的就是我一针一线给他新做的灰土布上衣!” 宝珠一看,哪容她再假装哀伤之情,便沉声喝道:“大胆民妇,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本县,来人!将她拿下!” “啊?民妇冤枉!丼内正是焦大……” “你一点也不冤枉!本县马上就让你看明白,焦大不是淹死的,这里也不是杀死焦大的第一现场!打捞尸体,仵作验尸!” 古风是真放心了,这几个美女老婆可不得了了,个个都成精成神了。大老婆没有轮上动手,赶上动武的,她一个人能打一排。她们三个文武兼备。古风都没敢判断焦大不是淹死的,这是如意的本事还是宝珠的臆测? 等古风绕过去看见那井座上有台阶时,便明白了如意的大胆推测了。 “哦——这都是如意的细致观察与缜密推测!那妇人来到过这口井边,又肯定不是浇菜而来的,因为她不像个干活的人!事先来过,根本看不到人就哭,这里面显然有大问题!” 尸体捞上来了,确实是焦大,但穿的并不是灰土布新上衣,而是一件白色破上衣,还显得大好多,极不合体。 仵作很快检验完毕,向宝珠禀报说,死者并非溺水而死,腹内没有大量饮水,应该在落丼之前就已经死亡,死亡原因为砒霜中毒。 就听二夫人大喝一声:“歹毒民妇!你都听到了,不用本县再加重复了吧?快把焦大身上的这件衣服的原主人,也就是与你合伙杀害焦大的那个恶男人说出来吧?不然,本县不用升堂,在此地便要对你动大刑!” “什么……野野男人?县太爷您不能……不能严刑逼供来冤枉我呀!” 0006章 州府来函,万分火急 “呵呵!本县决不会冤枉你的!由众乡亲作证,本县给你说说案情……” “太爷不用说了!马师爷已经带领两条猎犬去捕捉那大衣服的主人了!” 听到那四夫人一说,那夫人脸色立刻大变。二夫人宝珠抓住这个机会乘胜追击道:“你拿那个男人的破旧白色上衣,去染坊染成了灰色后充当新衣服给你丈夫焦大穿,虽然你一直说是灰色,但没想到在井水里泡掉了色,又变回了白色了。那个男人一定是个高个头、有把力气的年轻人,家离你们家还不会太远……是吧?” 听到这里,群情激愤起来,那妇人早吓瘫在地,最终如实地把她与邻村一个叫孟良的年轻男子合伙杀害焦大的经过招了出来。 这案子审得完美,就是古风本人来审也不过如此,说不定服装一段还判不明这样呢!在路上,古风趁着没人注意靠近了四夫人小声问:“马师爷豢养了可以参与破案的猎犬了吗?” 花如意“扑哧”一乐说:“哪有的事!就是有猎犬也要去闻闻那件衣服吧?我只是想起来你说过什么猎犬经过驯养可以用来破案,正好用在这里诈一诈那蠢妇人。没想到一招见效……咯咯咯……” 古风扬了扬手掌想拍她,但立马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退回去了。 回到县宅后,古风对二夫人她们说:“尽量不出面理事,实在有重大案子、紧急公务需要的话,出面处理也尽量少说话,尤其是喊,声音一大难免变得尖而细,这就极易露陷儿!呵呵呵……我明早就可以放心地进山狩猎了!” 大夫人不无担忧地说:“不带武器也能狩猎,这一点我们也相信夫君,但,带的人太少,你的个人安全我们不放心!” 古风笑笑对她们说:“没事的!你们放心!我这样一包扎,认识我的人会更少,那安全问题便绝对不会大。” 她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如今的古风言行大异于前,随时都可能做出什么不合礼教、不合法度的事情来。 话说阆山山区这一带自去年湖广云贵,包括四川诸府县,与贵州东苗干拔猪开战以来,原本贫困的阆山区,同样出粮出钱又出人,加上自然灾害粮食减产,以至于这里的百姓更加贫困,几乎到了民不聊生的程度。作为县令的古风一家还算有口饭吃,别管是粗菜还是杂粮,总算还不要饿肚子。 天不明,他们便出发了,八大护卫中古风带走了四个,孙吉、刘安、董平、薛霸,把王超、马憨、张龙、赵虎留下来保护夫人们。二夫人代他坐堂也只有八大护卫知道,其他衙皂们、捕头、师爷,包括县丞、主薄都不知道,也许他们到时候与几位夫人近距离处理公务的时候会产生怀疑,但想必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因为他们几乎没有见过夫人们,见的也仅仅是在晚上偶尔的宴会上,那时候,夫人们都是盛装出场的,还有丫鬟们簇拥着,谁也不会看仔细,谁也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带上柳青,三夫人和五夫人,他们一行八人,其实目标已经不小了。好在,古风古县令头上还裹着纱布,又都是粗布衣短装束,都像是做工的、种地的,还不太扎眼。 这片大山整体上叫阆山,高峰无数,光巨大的耸立天际的高峰,就有十八个之多。他们仅仅走近路到达阆中县境内的最大的一个山谷里,叫阆苑谷,里面有个颇大的苑湖,水清鱼儿肥。 “你们看,这里有野果、野菜、野雉、野兔,山上有蘑菇、榛子,水里有鱼虾,如此美丽富饶的地方为什么没有山民猎户居住呢?”古风站在苑湖边问身边的人道。 他们有说这里可能有大型动物豺狼虎豹的,有说这里冬天可能很冷的,也有说这里离人口聚居区太远,山路难行的。古风不这样认为,因为古风发现这个山谷坑坑洼洼,这个湖里时隐时露的土石堆很多,还有大面积露出水面形成个小岛的。这有点像山体滑坡后形成的“堰塞湖”,抬头看看周围的山坡上,陡峭的地方多,坡缓的地方少,植物也有断层现象。 古风可以判定了,这里的四周山上时有山体滑坡、泥石流现象出现,这正是没有居民住在这里的原因。 没有出古风的预料,这大片山林里有极为丰富的东西,有数不清的山雉野兔,有多种多样的野果野菜,还有蘑菇松子等。他们满载而归,也因此让古风想出了增加百姓们的收入,帮助他们平安过冬,能够天天都有口东西吃的办法。 回到县衙,先给上上下下的人员饱吃一顿山肴野味。古府里酒肉飘香,人人喜笑颜开,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多鸡鱼肉蛋的饭菜了。 古风招来各个师爷,帮他写出告示,告知全县百姓,在不使用朝廷禁止的兵器的情况下,准许想出一切办法进山猎捕,更鼓励百姓们捕捞与采集。古风使用画图的方式告知百姓们,渔网怎么织、弹弓如何做,陷阱挖在哪儿,树弓勒得高低。还有,什么样的野菜可以吃,什么样的蘑菇无毒,什么样的野果香甜,等等。 随之,又广告出一系列肉类的腌制熏蒸长久保存法,果品的保鲜法,野菜蘑菇的焙干保存法。 向大自然寻找食物,古风这一绝妙的官府地方法规,简直让阆中县百姓沸腾了,纷纷走出家门,一边辛勤地收集与存储食物,为自己和家人的活命拼出一切精力与智慧;另一边还没有忘记奔走相告,宣传着古风这个县太爷创建的奇迹。 古风多少有点成就感,刚刚觉得有点飘飘然,还没怎么嘚瑟呢,就被大夫人联合几个夫人参了一本,向舅舅说他被摔傻了,请求舅舅向母亲说说,来约束一下他。结果,被舅舅一句话给顶了回去。舅舅说:“我看是摔得更加精明能干、识时、务实了!” 古风坐在衙门的办公室里准备喝杯凉白开,县衙的通讯员“噗噗腾腾”地跑来报告说:“太爷太爷!有两件事……” 看到这个小年轻毛里毛糙地办事,古风就忍不住想熊他几句。古风放下茶碗说:“你就不会稳重点儿吗?先喘匀气,再一件事一件事地说给我听,不急!” “太爷!不急不行啊!州府来函,万分火急,主簿大人正在接待信使,命我先行来告知大人。还有就是县丞大人命我来告知太爷的,阆后县里的百姓有翻山进入我们县里来的,他们带来民间传说,自从他们的梁县令去年被革职查办后,朝廷先后已经派过两个县令来阆后县了,第一个来到县衙还没有理事就被酒里下毒害死了,还是府里直接派人来破的案,对外说是病故的。第二个未进阆后县境内便遇到劫匪,结果那位县太爷和他的书童、仆人还都有点武功,杀退匪徒,太爷受了伤。最后又返回了京城,不敢来做官了。” 古风愣了愣,心想:“这高才兄搞的什么名堂?这些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可向我只字未提过!” 古风快步出门去看州府公函内容。 命古风立刻动身去阆后县,不得有误! 0007章 莫非玉狐出身豪门 “这高才兄是在关照我啊!尽快问事就能尽快立功,也就能尽快升迁。”不做事咋立功?事实不得不让古风对老朋友更加信任。 为了解决军队的粮食问题,古风想了个办法——将县团练营里的士兵分批次放假回家探亲,也许他们的家乡有口饭吃,同时,他们回家也能缓解一些父母对在外服兵役的儿子的思念。 话说当时那些朝廷驻军大营里的粮饷,那都是兵部直接拨发的,但是各州县里的团练营,地方军队,那都是地方官府供养的。古风这个贫困小县还要成年累月地养着一支八百人的军队呢!古风一次放走二三百人,探亲假为一到三个月,就能节省下不少救命粮来,百姓就能少跑走或少饿死几个。 “太爷!还要每人发放二两银子?” 尽管古风发现府库里相当殷实,银两充足,还都是上交朝廷后剩下的部分,这部分钱按照大明律法也是归县令支配的。但是,如果用做公务开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古风是发给军卒们,那可就说没有事呢,也没有事,说有事吧,一旦被人举报上去,就可以按贪污论处。要知道,大明律法对官吏可是相当严厉的,近乎苛刻,又有东厂、西厂作祟,一个地方小官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几位夫人和舅舅,还有师兄柳青都劝古风别一而再地冒险了,放兵卒的假就已经是冒险了,再发银两就更擦边擦到棱子上了,太危险了。 “富贵险中求”,历来都是高风险的事情才能高回报,古风要想做些大事,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能推陈出新,那怎么实现远大的愿望?古风发放这每人二两银子是既收买军心又安定民心啊!第二天,古风便派人拿着他的亲笔信去县区内的驻军军营里,请来了九品武官巡检祝庆和不挂品级的百长万华。他的这支800人的地方军就由这么两位统率着的。 古风密授给他们俩分批次准许士卒请假回家探亲,他说:“祝巡检、万百长!你们必须保证有一半人留在军营里,探亲假控制在1到3个月内,其间出现伤病意外,及时报上来按军中服役期间对待,逾期不归队者,按逃兵执行军法。” “太爷!您说的这办法好是好,但是,一旦遇到州府来调兵,我们怎么办?”万华有所顾虑。 古风想想说:“我一开始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但如今进入朝廷的较和平发展阶段,调用地方军的概率较小,真有那种情况,本县再来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只管宣传好、管理好军队就行了。哦!重点要强调的是不准声张,做好每一个士卒的请假详细记录,有申请、有假条,过会儿本县会把书写模板交给你们,回去命军中文书严格执行。不准声张的内容还包括发放的二两探亲行孝补助费,咱们简称它为‘孝道银’。” “我们记下了,太爷!不让他们乱说话,只管拿钱回家过几天好了呗!” “就是就是!回家好了呗!他们拿钱了,咱们省点粮食了!”万华嬉笑着说。 古风不太满意地看看万华没说话,想必万华也意识到了古风看他的用意,又不是他们当官的没拿钱!省了粮食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吧?满世界里嚷嚷,还保密个屁?再看他时,他低头收敛了笑容不吭声了。 好家伙!办法一实行立马在军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都是赞成的、歌颂的声音,古风立马成了清官大老爷,深知百姓疾苦的父母官。 完成了这件大事便让古风舒了口气,百姓有吃的,经济便发展,军中有吃的,社会便安定。 正准备与古玉举行婚礼时,高知州,古风那老朋友的公文又到了,取消古风上任的最后期限了,命令古风立即动身前往,说阆后县官府政务急待处理,解决民生问题已迫在眉睫。 于是,古风便简而又简地在内宅里摆案插香,与古玉拜了天地,再让古玉向四位姐姐叩了头,这便成了古风县令的五夫人。 古风答应将来再给古玉补上花轿迎娶的重要环节,古玉就这样已是高兴得痛哭流涕了,对于将来的补办,无足轻重,她已不在乎了。 洞房花烛夜,大夫人带领着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来到刚喝过交杯酒的古风和古玉面前,只是笑,只是左看看右瞧瞧,也不说话,弄得古玉直往丈夫古风的身边靠,古风也极不自然起来。过了一会儿,她们要走了,大夫人却指着古风的鼻子来了一句:“你今晚给我悠着点,留点劲儿明天还要赶路呢!” 去阆后县还是他们进山的八人,但古风接受了几位夫人的意见,增加一个50人的便衣卫队。古风便让祝庆在军中挑选出30名高手,另外十名便是他师兄柳青从附近镖局里借来的镖师。 临出发时,在内宅里古风与夫人们告别,古玉突然摸摸自己的耳垂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说:“老爷!我这有耳眼儿,还有……没有喉结怎么办?” “你?一个孤儿怎么会为带耳坠儿去打耳眼儿呢?”古风还没说话,四夫人便提出了疑问。 “我也不知道!我打记忆的时候便有了耳眼儿,玉妮姐!可是如此?” “是啊!我救下她时,她就有耳眼儿,虽然黑瘦,衣着破烂,总给人一种清爽不俗的感觉。” “莫非玉狐出身豪门?” 没人知道,也不再去想了。二夫人和四夫人也都有玉狐说的情况,只有大夫人和三夫人自幼生活贫寒,没有在耳垂上打上耳眼儿,至于喉结,可以用缩点脖子、勾点头来躲闪过。耳眼儿怎么办?古风想了想,发现男人的长袍装领子都高,袖口都长,只有那些兵卒、衙役等穿的短装,就像现在古玉穿的,衣袖和领口都短小。古风便告诉她们一律都穿长袍装,把领子再竖高些。 “咯咯咯……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就不让给我打耳眼儿,我也从来不喜欢金银首饰,更不愿意戴。所以我把老爷给我的首饰都换吃的了!” 古风一听便明白了,三夫人因为不爱金银首饰,也不讲究穿戴,她喜欢的是武器和吃食,居然把古风给她的珍珠翡翠之类的宝贝都拿去换吃的了。于是,古风便吓唬她道:“是我相送的东西我都记得,等我哪天闲来无事时,我要回收过来检查检查真伪!” 一听古风这话,三夫人有点慌神儿了,忙小声央求二夫人说:“二姐姐!你快把我的那对金手镯还给我吧!官人要查呢!” 二夫人翻翻眼对她说:“你先把我那把小鱼肠剑还给我,我就还给你的手镯!” 0008章 你小子怎么打人 “我?……这鱼肠剑我可舍不得还给你了!是你说给我了,不再要了的呀……”三夫人赶紧捂住了腰间悬着的那把小短剑。 古风暗自笑了笑,三夫人是宁肯不要手镯也绝不会还鱼肠短剑的。 三夫人又去向四夫人要她的翡翠耳坠儿,四夫人伸手向她要她用耳坠儿换走的鸡腿儿。这会儿哪儿弄鸡腿去?三夫人只好撅着嘴站在一边不敢吭声了,只拿一双俏眼偷偷瞄着古风,委屈得面阴欲雨。 古风故意地把他腰间的一个翡翠玉坠儿送给了古玉,并大声安排古玉要保存好。这让玉妮很是妒忌,也恰好达到了古风那“敲山震虎”的目的。 去阆后县有两条路,走官道好走,也相对安全,但路途远了好多。有条近道,古风已专门向阆后县过来的人打听过,翻山越涧横穿大峡谷,比官道近了一半不止,就是难走些。 翻山越涧倒还不是太艰难,山不高、坡也不陡,峡谷与山涧也都有曲折小路可以通行。难就难在“险”上,不仅偶然有大型野兽出没,还常有土匪劫道的人出现,人少于十个根本不敢走这条路。 “师兄!我们带10名镖师、十名衙役就走这条山道,让宋土目带领30名兵卒走官道,一路留意着客栈、旅馆!” 按照古风的吩咐两队都出发了。古风让十名镖师走在最前面,十名衙役走在后面,他们八人走在中间,前后相隔都在一箭之地远,彼此能看见,说话听不见而已。 一路上,大型野兽没有看见,鹿群、羊群、山雉、野兔群没少遇到,更有遮天蔽日的山鸟群蔚为壮观,那鸟还都是山鸽、鹌鹑等这类较大体型的鸟。 “这些鸟如果能用网捕下来,既能食用,又能减少粮食损失!”古风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还时不时地回头与卫士们说话。 中途遇见两拨人,一伙六个,一伙九个,都是年轻男子。猎人不像猎人,赶路客商不像赶路客商,聚集在路边山坡上,或卧或坐,虽未见武器,但观其面相与神情,决非良善之辈,一个个拿眼瞅着古风他们一拨一拨地过去,只是横眉立目没有敢有所动作。大概他们看出来了古风他们的实力,又有马匹武器,显然不是平民百姓。 等过去了,古风心里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这帮不良之辈。他推测,如果他们的人少,如果他们不都是精壮的男子,这帮人一定会动手打劫,恐怕还不仅仅是抢东西,说不定连妇女儿童一块儿抢。 古风勒马回头再看看那山坡上的男子,目光中露出了厌恶与仇恨。古玉多精明呀!压低声音问他道:“老爷!你不想放过这帮人?我猜他们有武器!” 古风看了看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古玉微微一笑说:“没问题,看我的!保证抓他们还不冤枉他们!” 就见古玉掏出弹弓,突然打马向山坡上冲去,一边跑一边高喊:“掌柜的,那有一头大鹿,捉住够咱们吃一个月的!” 古风他们和那些人一样都被古玉的言行弄糊涂了。就在那些人有跳起来向古玉跑去的方向张望时,古玉却举弹弓“啪啪啪”一连打伤那些人中的三个。 “啊?你小子怎么打人?” “我先看到的大鹿,谁让你们跟我抢的?” “胡扯!谁抢你的鹿了?” “不抢,你们正睡着觉干嘛跳起来?” “我们想看看,……哼!根本就没看着!” “那是你们给我惊跑了,哪里能看得到?气死小爷了,你们赔!”说着,古玉举弹弓又打。这下,那十来个男子按捺不住性子了,呼啦啦都去草丛里拿出了武器,有刀、有棒,还有弓箭。 古风一看乐了,大喝一声:“山匪截径,全部给我拿下!” 根本没用前面走着的兵卒,后面跟上来的衙役和镖头一拥而上,一个打俩都没有问题,更何况一个打一个?那帮人有的连弓都没有拉满就被飞石给击倒了,劈刀打斗的也走不了三招就趴下了。 “全部带回县衙!有前科、有罪行的该杀杀、该判判,无罪一时糊涂的充作兵役或徭役。”古风刚布置完,就听一个衙役小队长来禀报说,没有绳索,也没有镣铐、刑枷这些东西,怎么把这些人带走呢? 古风想起来了一个最简便的捆绑犯人的方法,用小布条挽活结系大拇指。将一条胳膊从上往下拉到背后,另一条胳膊从下往上拉到背上,将两个大拇指用细布条系在一块儿。 古风把这个方法教给了衙役们,古玉又发明了一种方法,把头发系在腰带上,让犯人低着头走路。 柳青问古风如此是不是打草惊蛇了?古风说无妨,有时候看不见草丛里的毒蛇,还就要打草惊出来它,看见了才好防着点儿呀! 柳青带刘安和孙纪二人靠了上去问问那帮家伙。 “你们都是阆后县人吗?” “是!” “来此何干?” “找些食物!” “为何携带武器?明知故犯!” “山里有野兽,没有武器保不了命!” “到阆后县境内还有多远?” “20里!” 话说得挺有底气,“找食物”!这话一说几解,随你怎么去想吧! “还真嚣张!”古风心里不得不说。 等他们到了阆后县县衙一看,真让古风心里一惊,为这里的萧条与破败。除了县令升堂的大厅还有点样子外,其他建筑与院落都像是荒废了多年似的。 好在几个师爷,一个典使和捕头倒是敬业,都还能坚守岗位、尽职尽责。 走官道的兵卒来到后,向古风禀报了一件不寻常的事,他们走在路上曾住在一家规模挺大的客栈里。客栈里的掌柜与伙计都是武功不弱的中年男子,客房后的荷花池里的荷花很奇怪,荷叶与那荷花茎也与普通荷花无二,但那荷花从花瓣到里面的莲籽房,再到莲籽,全是黑的。 “啊——‘毒烟黑魔莲’!怎么会在此地再现了?大约在什么位置?” “离此地约150里,阆中县与阆后县的交界处。” “这种黑莲莲籽有剧毒!莲花白天不开,夜里盛开,开花时还会散发出轻烟似的粉雾,烟雾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而花香里却含着温柔的剧毒,轻则使人昏迷,重则要人性命。你们有没有在夜里注意到花香?” “没有!花开我们也没有看见,就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开窗时,有人注意到了客栈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把蒙在莲花上的白布单拉下来。莲花池是一个长条形的池塘,面积并不太大,当时我们几个都感到惊讶,不知道客栈掌柜在夜里要把荷花池用白布蒙上干什么?” “你们没有出于好奇去问问掌柜的吗?” “吃了饭匆匆赶路,把这事给忘了。” 古风没有啥好说的了,也埋怨不得手下人,毕竟他们对“黑莲”一无所知。用白布罩住莲花是不准备让花香迷倒这帮客人,看来古风他还要再与“黑莲”斗上一斗,因为他相信,有“黑莲”出现的地方,就必定会有命案发生。 0009章 老爷您要……犒劳大户 古风立马投身公务,百废待兴啊!没有征上来的粮款须催征,积压的案件须升堂决断,还有军粮不足,百姓过冬的粮棉柴草短缺问题都急待解决。 先用阆中县用过的法子,让百姓去大山里找食,鸡鱼肉蛋、果子野菜、蘑菇松子,包括柴火都有了,把军队调出来保护着百姓进山采集与狩猎。 同时,古风调用阆中县府库里的银两发给这阆后县的500名地方军队,叫团练营。这支军队由一名从九品的武官额外外委率领着,这个外委姓李,助手副官是一位百长,姓刘。 如法炮制,保护了一阵子百姓之后,军队里也收获了不少好吃好喝的东西,然后分批放假,士卒们都乐翻了。 这之后,古风再命人去催税银与征粮,就容易多了。 开堂问案,没想到古风接手的第一宗大案便是儿童失踪案。这小小的阆后县不过是几万人口,居然在短短的半年内连续失踪男女幼童上百人。 古风实地去考察了几日,发现了一个大致相同的情况,那就是丢失的小孩儿的父母亲的长相都很规整、好看,更有的可以用美丽漂亮来形容。即便是家境贫寒,也不显得粗鄙邋遢。想必那丢失的孩子们也个个聪明伶俐、漂漂亮亮的。 “这就是一群丧尽天良的人在拐买人口吗?往哪儿卖呢?”这让古风想起了他那一世经办的许多案子,就有拐卖人口的,甚至有做出杀人害命出售儿童器官的事来,真令人发指。明朝不会有卖器官的,应该有卖小孩儿的。 古风慢慢查了下去。 没想到那么快在审问一桩南湖花船女老板被杀案时,让他捕捉到了偷盗与拐卖儿童的线索。 花船杀人案是古风来之前发生的,由阆后县刑名师爷刘师爷和张捕头合作在侦办,但一直没能破案。 古风带人来到那艘封存在南湖边码头一角的花船上,根据案宗里的案情记录来看,这船上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凶器是一把普通的宰杀牲畜用的尖刀。 张捕头指给古风被害女老板倒地的地方,以及捡到凶器的地方。原来凶器是扎在船门里边的角落里的,古风在从船里向船门口走的时候,脚下被绊了一下,于是,他蹲下来发现了船舱底部的木板不平,有拱起和裂缝错开的,走在上面很容易绊着脚尖儿。 古风反复在被害人倒卧的地方到船门口这段距离走走、跑跑,推测出凶手是杀人后慌乱中出逃时,脚下被绊,手里的刀扔出、掉下,正好尖朝下扎在木板上的。 “老爷!那就是说凶手本不想留下凶器,可是,无意间掉落,一时没能找到,才不得已跑走的。”刘师爷突然醒悟,这便又能推测出凶手和被害人有可能认识,凶手不是太远的,他在查案过程中没能推测出这些来。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刘师爷注意到了没有?这把尖刀虽然很普通,与其他的屠宰用尖刀没有什么区别,但它的主人使用它的机会并不多,或者说使用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刀把与钢刀之间的缝隙里尚没有太多的油渍、油泥。” “啊?老爷见教的是!属下只留意到尖刀木把的颜色,与其他人用的刀也没有什么区别!”刘师爷显然有些局促不安了,古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和李典史、张捕头的尽职尽责表现让古风很是赞许。 古风“呵呵”地笑着说:“刘师爷不必苛责自己,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由本县来代劳破了此案吧!您和张捕头速带人通知全县屠户,明天都来县衙前的演武场报到,帮本县杀猪宰羊,本县要犒劳全县的土地大户与富豪商贾。” “老爷您要……犒劳大户?”不仅是听命的他们两人没听明白,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没有听懂县太爷的话的真正意思。 古风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摆手让他们去执行命令了! 然后,古风继续调查这花船的主人一家的情况。这里是一个河运码头,岸上客栈、货仓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船舶更是来来去去、络绎不绝。在这繁忙的水、陆运输交汇点上,由于客流量、货流量都相当的大的情况下,诞生一些供客人们喝酒、品茶,听小曲,甚至玩风月的地方,那是很自然的。 被杀女老板便是这艘集喝酒、品茶、听小曲,近距离游览观光于一体的花船的老板娘,本地人,在此经营也已经多年。据同行邻居商人说,那女老板名叫方芳,30露头,人长得千娇百媚。平日里,方芳与丈夫一起带着几个男女雇员在船上做生意,到三更天便泊船上岸回家。 方芳有一双小儿女,长相俊俏、聪明可爱,都是由孩子的奶奶、爷爷带着,偶有来花船上玩耍一会儿的时候。 有一位与方芳同行,关系还不错的妇人说,方芳在被杀的那天夜里,同样是三更天收船回的家,但不久,她看到方芳一个人又回到了船上,当时只以为方芳有什么遗忘的东西要找,就没在意,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方芳被人杀死在了自己家的花船上。 古风和柳青找了一家花船靠窗坐下来品茶,玉妮和玉狐则坐在岸上的一个茶棚里远远地看着他们。 在听人闲谈时,古风注意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程三秋。有人说他在这个码头上出船最多,“以前还都是一个月在此停泊三天,之后走一船货,上个月只停了一天就同时走了两船货。这只有半个月就又俩船都回来了,看来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是啊!应该特别赚钱,可就是无人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 “就那么两条货船轮换着走,都装卸些什么货物还能看不到吗?”邻座的茶客也有好奇加细心的,便问道。 “能看到的这次是几筐草药,下次可能是几箱瓜果,再下一次可能就是几包茶叶了……但总有几木箱是用黑布罩着被抬上船的。” 古风与柳青递了个眼色,他们俩便自称外来客商去与那几个茶客搭讪了。从茶客们嘴里得知了那个程三秋的货船与其本人所在地,他们很快赶过去找到了程三秋两艘货船,此时都是空的,没有见到程三秋本人。于是古风便决定在此“蹲坑”,就是坐等程三秋。 “师弟老爷!咱是来做官的……不抓紧问案,坐等这么个商人干嘛?” 古风笑笑,耐心地对师兄说:“我这就是在处理政务,在问案……我怀疑方芳命案与这程三秋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没有关系,程三秋的生意也有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 “有没有关系、有没有问题,咱们去打听打听不就清楚了吗?” 于是他们俩仍以经商为名,走过去准备向其他人打听。忽然看到程三秋的货船上有人下来,古风便急急忙忙迎上去。来人穿着邋遢、形象猥亵,古风判断不可能是程三秋。 古风呵呵一笑高叫道:“程老板发财!请问程老板还收货吗?” 那人挺挺腰杆、瞪瞪三角眼对古风说:“是活货,还是死货?” 0010章 活市与死市 古风一愣,没弄明白啥意思。柳青急忙奔过来接住话茬说道:“活的死的都有,黑的白的搅在一起!” 那人好像在想了想,停一会儿才说:“你们去找程老板本人谈谈吧!” “你不是……老板在船上?” “不!在对面岸上的茶楼里!看……”古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一个胖大的身影坐在临江的一个木楼大窗户前。 “嗬!看来程掌柜与我有相同的爱好,嗜茶如饭……” “哪里,我家老爷平常是嗜酒如命的,这个月来才改喝茶的!” “嗯?为了看美女?”古风脱口问出,那人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 他们边向那木楼靠近,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古风看到了程三秋坐的位置正好可以全方位地瞭望到方芳的那艘花船内外、四周的情形。 柳青依然在琢磨着问:“生意会有啥问题?走私?最多贩卖粮食、食盐吧!还能敢倒卖火药咋的?” 古风笑了笑提醒他道:“贩人呢?” “啊?贩卖人……对了师弟!有个老衙役禀报说,一个进山的老猎人听到过高有近千丈的崖壁上曾传来小孩的哭声。” “不会是鹧鸪、野猫、猿猴什么的叫声吧?” “那老猎人不会分不清这些的!” “回去后,咱们进山里看看!” 古风正想上楼去茶室会会程三秋,玉狐和玉妮都打手势让他们回去,有事。张捕头来报,全县屠户已经聚齐,问古风下一步怎么办? 古风小声吩咐张捕头回去告诉那些屠户们,就说县太爷购买的猪牛羊还没有来到,今天杀不成了,把他们的屠宰工具都放在县衙里,人先回去吧,明天早早地再来。张捕头疑惑地看了看县太爷,领命而去。 古风和柳青继续去会会程三秋,一见面,让古风着实吃了一惊,远远的看去,这家伙是个大块头,走近了看没想到是个很大很大的大块头。比古风高出一头,比柳青都高,腰要两个普通人合抱才能够抱过一周。此时身边还带着两个大胖仆人呢! “程老板吗?我们兄弟慕名而来想与你合作做生意,我们有一批干货要出手,活货死货都有,不知道程老板可有兴趣?” 那双被上下眼皮挤压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努力地睁了睁,也看不见睁没睁开,反正是古风他们俩都没看见程三秋的眼珠儿。程三秋对着他们瓮声瓮气地说:“已经满船了!死货活货我都不能再收了。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们,我只收老主顾齐千户齐老爷的货,别人的信不过,也不愿相信。” 古风心想:“信不过个屁!就是生意不敢公开呗!” 古风他们离开茶楼回到县衙后,暗暗命令柳青找两个机灵点的衙役去监视程三秋。夜里,古风命人把屠户们留下来的刀具中的任一把刀,换成那把杀死方芳的凶器。第二天一大早,屠户们又到齐后,他就先命令屠户们认领各自的刀具。 有一位老屠户没有领刀,而那把凶器在那里放着,古风便叫来问他为什么,他说那把刀不是他的,应该是西城门外卖豆腐的小黄的。 古风便命张捕头带人立即去西城门外把豆腐小黄抓了回来。那小黄尖嘴猴腮,一对小黑豆眼,形象确实猥琐。一来就让古风感觉到他贼不溜秋的,不像个规矩小商贩儿。 一见县太爷把那把尖刀丢在他面前,还没等问话呢,小黄就脸色发白,浑身哆嗦开了。 那个时候的百姓都是怕官怕衙役怕捕快的,不像现在的人,犯罪嫌疑人都不怕警察。明朝时,东厂、西厂发明的酷刑也多,制造出的冤案也多,所以普通人也好,罪犯也好,都特别怕官员与官差。 没动大刑,小黄就交代了杀人经过。 原来小黄白天做小生意,夜里还有第二职业…… 夜黑风高时,翻墙越脊、撬门別锁,走巷串户、小偷小摸。那天夜里,他带着尖刀只是想去码头碰碰运气,溜了两个小货仓也没摸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见方芳的花船船门开着,便溜了进去。正好方芳在船舱里,烛光如豆,小黄在外面并没有看到。 方芳听到有人进船舱似乎很高兴,但,与小黄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愣。 “你不是程掌柜!你是豆腐小黄……” 小黄万没想到方芳会在船舱里,被方芳看到了,惊慌失措中拔刀刺死了方芳。由于往外跑得慌乱,脚下又被绊了一下,人没有摔倒但刀飞走了,飞去的刀恰好扎在了船舱门的一边,一时找不到刀了,小黄只得仓皇逃跑了。 方芳被杀案结案了,古风没有把程三秋和齐千户这两个人公开。那艘花船也被方芳的丈夫开走变卖了。派去监视程三秋的捕快回来报告说,程三秋不再去木楼茶室里喝茶了,改去酒店喝酒了,货船也正在装货,这次主要装的是瓷器。 “师弟老爷!能抓那个程三秋吗?” 古风不无遗憾地说:“不能!没有罪名啊!仅凭小黄一个小偷的一面之词,连他与方芳二人是不是有奸情在幽会都证明不了。” “那怎么办?还监视不?” “监视!但咱们放弃查他,以免打草惊蛇,改去查他所说的齐千户!” 在张捕头和刘师爷等人的帮助下,古风很快便找到了齐千户的府邸在县衙西北方的山坳里,不大的小山村,叫齐家洼,距离一个不小的齐堤口镇子很近。 具体怎么查呢?古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据刘师爷派去的人打听来的消息说,齐家势力很大,就是现在仍有亲人在军中为官。齐千户告老还乡后一直做着生意,布匹、茶叶、瓷器、草药都有出入。有个特殊的现象,那就是齐家是个“不夜市”,无论白天黑夜都熙熙攘攘、客流不断,想必是生意兴隆。 由于古风的思考太过投入,古玉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他都不知道。古玉举手在老爷的眼前晃了晃,“咯咯咯”地笑着说:“老爷,别想了!想拔他齐千户一个生锈的钉子,还有何难?咱就拿他开刀,深查查这阆后县的黑恶势力,‘水不蹚不知深浅,足不出户不知冷暖’,今夜就出发,看看齐家夜里都是过的什么‘年’,奴怀疑,他们在开黑市做‘暗黑生意’。” “‘暗黑生意’?啥意思?” “一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老爷!去看了就知道了。还是咱们四人,但师兄要扮作保镖兼挑夫,三姐要扮作账房先生,我就是一小男仆,四个人再多一个都不行了!” 天黑后,他们四匹快马出发了。路上放慢脚步休息休息时,还是柳青给古风讲起了“暗黑生意”来,也就是开黑市的事情。这是个不为普通人所知道的“地下买卖”,分“活市”与“死市”两种。大多都是单一经营开市,很少有二者兼有的。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与黑恶势力,比如强盗,“梁上君子”,盗墓贼等勾结在一起,选个隐蔽的地方,深山老林、幽谷寺院等进行交易。 也就是说,黑恶势力中有人带着想出手的东西到黑市上拍卖,如果与别的同行或客人谈定了生意,就由黑市主人,也就是这个黑市的挑头人中间说合,交易成功,主人再保证双方能平安离开。如果拿来市上拍卖的东西有没有出手的,最后都折价卖给主人。如果有来买东西而没有买到的,也可以到主人那里寻找合适的东西。 交易只交易人,小孩子、妇女,那这个黑市就叫“活市”;交易只交易古董宝贝,玉器、珠宝、字画,那这个黑市就叫“死市”。很少有一个黑市内同时交易人和宝物两样的。 “师兄!你说‘活市’里,他们买卖人口何用?” “呵呵呵……师弟老爷到底还是太善良了啊!不愧为一个好官!人口的买卖自古有之,其中利益不可谓不大呀!” “利益?” 0011章 兄弟!你们家掌柜的是女的 “是啊!小男孩丑陋的,长大卖去窑、矿、船上出苦力;英俊的阉割后养大卖进后宫做太监。小女孩,普通的养大后卖给富贵人家当丫鬟,长相俊俏、聪明伶俐的养大后经过严格的培训,卖去烟花柳巷当妓女,或者卖给富贵人家做妾,还有卖进宫内当歌女、做舞娘的。至于买卖妇女,那就只有两个路子了,一是卖进青楼当妓女,二是卖给贫寒人家做媳妇。总之,凡是被买卖的人,无一不是命运悲惨的。所以这些人贩子都该死,师弟老爷!咱们以后抓捕人贩子时,我建议直接射杀,省却了抓进牢房里还要管他们牢饭吃,浪费粮食。” “哎!我知道了。我们现在怎么靠近齐府呢?他们如此地称霸一方,肯定会养着很多看家犬的。” “狗倒没有什么可怕的,齐家不一定有。因为府上少不了会有外来的陌生客人,所以他们决不会放出来看家犬去咬人的。或者齐府里豢养的都是家丁,没有养狗。要紧的是咱们怎么进去……” 走着,古风想着办法。在一片小树林里,玉狐摆手让停下来,她说她要再给古风捯饬捯饬形貌,古风还是太白净太富贵相了,一点也不像南跑北奔做生意的人。玉狐和玉妮又特别使用一种植物汁液帮古风把肤色搓揉得蜡黄,又皱皱巴巴的,显得老了十几岁,皮肤也粗糙好多,有点像风吹日晒的劳动者了。如此很大程度地改变了古风的容貌,使原本认识古风的人也不再敢轻易地认定了。 他们正准备再次上路,这里距离齐府所在的山坳小村庄已经不远了,突然听到了另一条路上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柳青一拍手说:“师弟老爷,你们就在这里隐蔽着,看我去找个去齐府的伴儿也好为我们带路。” “不行,师兄!我们必须得一块去……” “人多不好,人家戒备!我一个人能行!” 他们说着话时,小路上便出现了两个骑马的壮汉,两骑来到眼前时,柳青忙站到路中间张开双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口里高叫道:“兄台们,兄台们!两位兄台请留步!稍停一下,我家掌柜的在前面路边方便呢!马上好马上好!”回头故意大喊:“掌柜的,快点,有人来了!” 玉狐“扑哧”笑了,捂着嘴嘀咕道:“编个啥说辞不好?偏说老爷在方便!” “呿!这大晚上的,小爷也看不见什么呀!你小子快让开,别耽误了爷们的买卖……”两人急忙勒马,那马人立而起,接着其中一人生气地又斥责师兄两句,就要催马前行。忽然眼前好似一亮,两人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也不走了。盯着刚出现的玉狐和玉妮两人向这边袅娜走来。 “兄弟!你们家掌柜的是女的?”两人中的一个身背大包袱的黑大汉问师兄。古风看出来这俩家伙的不良居心,肯定是好色之徒,但,要说这时候识破了古风的夫人们的真实身份是不可能的。 柳青便故意冷淡地说:“那是账房和小马童,我们四个大男人去集市,哪有女的呀!” “去‘齐市’?你们也是去‘齐市’的?那一起走吧!”两个家伙把集市听成“齐市”了,原来齐家黑市就叫“齐市”。殊不知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此时月明如昼,六匹快马拐过一个山包时,那俩家伙总有意无意地想靠近柳青,这实际上早已引起了古风的注意,玉狐和玉妮也注意到了,玉妮有动手的意思,古风忙打手势告诉她不要杀了这两人,这两人看着外表五大三粗的,实际上武功稀松,连暗器都不会使,不然,两人要向古风他们用暗器偷袭,还就真的要引起开战呢!不过,真打起来,古风他们任一个人都能轻松地解决掉他们俩。问题是不能打杀了他们,还得让他们带路呢!顺便还可以让他们俩为古风他们四人的身份做个无言的证明。 这里来说一下古风的师父独创的行走江湖手势语,立掌向里,掌刃对着自己,意思就是不杀,留着对方。如果横掌向外切出,就是杀了他。食指和中指指向那两人,意思就是让他们前面走,再把两指下插、交替前后移动,意思就是我们在后面跟着他们。然后,古风又打出手势,用食指指指心窝,再在额前画几个立圆,意思是说要用心用脑想办法应付过去对方的一些怀疑甚至暗算。这些手势的确很隐秘、很精致的,可以说无人能解,特别是在使用时,那短暂的时间里。当然经过柳青和古风专门培训过的玉狐她们就另当别论了,她们都看得懂。 两个大汉的目的慢慢暴露出来了,他们是见玉妮和玉狐两人显得年幼又长得非常漂亮,无论男女都能卖掉,所以想杀掉古风和柳青,然后劫走二人去黑市上卖了。于是,每次靠近柳青时,都被柳青巧妙地躲开,他们认为先收拾了柳青,古风他们三个就没有战斗力了。其实那二人也没有对古风下手的机会,玉妮和玉狐的马一直就黏着古风的马,分别在古风两边,用娇躯始终遮蔽着古风,杏眼顾盼,手不离腰间的七星剑把儿。 进了齐府,从小山村到齐家门楼再到庭院里,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别致的地方,相反,村子小人口少,有些萧条。而齐家庭院也不算大,虽然灯火明亮如昼,家丁来往穿梭,但并不金碧辉煌,地上的枯枝败叶、墙壁上的斑驳脱落,都给人以凄凉之感。 古风他们四人紧随那二人穿过齐家庭院往后走,绕过堂楼到了后花园,这里面积也不大,花草也不多,只是参天树木多,又高又大,一片阴森。不过,阴森只是树丛里与树冠上,下面的石板道路上还是一片光明的。一片竹林中间有一个狭长的过道,两边各站立着一排提着宫灯的年轻女子,没有100名,也有80名,一个挨着一个地排列着。这些年轻女子不说个个美貌,大多是光艳娇美,而且全是红色劲装,背后插剑,剑柄上流苏的倾斜角度都是完全一致的。看上去整体化一,煞是赏心悦目! 沿着小径往里走,越走越低,原来路是斜向下的,不久便进入了一个山洞,明显地看到了两扇大石门分开在两边。往山洞里大约走了半里路,豁然开朗。这是个平坦而宽敞的大山谷,四面环山,而且山高入云。应该说齐家不是进入此山谷的唯一通道,此时里面已经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了,有买有卖、有说有笑。中间不时有齐家的家丁一小队一小队地巡逻着,他们胸前都有个“齐”字标牌,提的宫灯,与悬挂着的灯笼上也都写有“齐”字。 “难道这黑市齐,在江湖上很有名气的吗?还是所有的黑市都是这个样子的?” 0012章 走!跟过去看看 古风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周围都有拴马桩,他们把马拴好。在入口的两边各有一个大棚帐,一个里面出出进进一些齐家家丁,另一个里面偶有出出进进的都好像是江湖客。柳青小声告诉古风这两个帐篷里分别是打手和主人,主人就是齐千户了,他们不必去靠近,去看看那些买卖,另外找找出路。古风也同意这样做,不去见齐千户也就不易被认出来,更能省去可能出现的麻烦。 他们往里走去,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柳青、玉妮他们倒不在意什么宝贝,古风却看上的不少,但出门时身上带的银两有限,只是买了几个精美的小玉坠,他自己留一个玩儿,然后分别送给了柳青、玉妮和玉狐。有人送给礼物谁都会高兴的,更何况这是县太爷送给的,连平常不喜欢金银玉器的玉妮也是喜在眉梢,把玩着翠绿色的和田玉磨制的玉坠,爱不释手。 在一个山洞口,古风从一个看似游脚僧人的手里买了一块“血色火龙玉佩”,玉体血红,龙绘图案栩栩如生,据那僧人说,此玉为西域血玉,上面镌刻的龙眼又是经过佛法开过佛光的,如果长期佩戴,与主人的体温相渗透,通了灵性后,那龙眼里会放出蓝色的光来,绝对能保佑主人趋吉避凶、升官发财,玉佩本身就具有降魔祛邪的作用。 古风好奇地拿到手里,不一会儿果然发现玉佩在古风手心里忽热忽冷,无论是温暖还是阴冷之气都好像条条丝线,与他身体里的真气相互交换,并在体内的奇经八脉中奔突驰骋。古风不由得心想:难道人们所说的“宝玉通灵”,真的宝玉都是认主人的,这是真的吗? 就在古风专心买下血色玉佩时,玉狐却一个人径直往山洞里走去,但走不多远便无路无门了。“这是个死洞?”再去看看两个山峰之间的那片地方,发现崖陡山高、没有出路。突然一阵吵闹与混乱,把他们四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过去一看,又是一个山洞口,有四个中年男女却在叫卖两个长相俊俏的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看来这个齐家黑市真的是既做活市买卖,又做死市买卖。他们走近一看,正有三个粗蛮的男人在那里与卖主讨价还价,吵闹与混乱正是由他们双方引起的。四个卖主与三名买主的长相都很险恶,可怜的两个小女孩儿皆骨瘦如柴,此时正哭得梨花带雨,倍让人怜悯。 古风心里一阵阵酸楚,正想出口去争买时,玉妮也已心疼起小女孩了,走去开出那三人出价的一倍的价钱想把两个小姑娘买下来。可是没想到,那四个卖主却不愿卖给她。玉妮俏脸一寒问道:“高价不卖却是为何?难道还想去卖给出钱少的人吗?” 那四个男女细细审视了古风他们四人,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说:“看你们像是江湖人,但非常面生,又气定神闲,不像是这条道上的人……” “我们是新出道的,原来一向不出家门的。” “那你们说买去这两个丫头干什么?送哪里去?” “当然是送回……”古风刚回答出这几个字,柳青赶紧抢去话茬说:“送去‘瘦马训教馆’,养大好卖钱了!”所谓“瘦马训教馆”,是专门培养名妓的地方,比如“扬州瘦马”,培养出来的女子多为色艺双绝型的歌舞艺妓,不过,其苦其惨也是闻所未闻的,曾是十不活一,百不一秀。就是说百人里不一定能成名一个,也因此要价特别高。一个名妓,如果有人想从青楼里赎出来从良纳为妾的话,一般要出上万两银子。 那三个买主不愿多出钱,便气冲冲地离开了,两个小女孩便理所当然地归了古风他们了。付钱时,玉妮和玉狐两人的钱加起来也不够,古风自然要掏钱补上。 钱都花完了,他们带着两个小女孩正准备离开时,集市的对面突然一阵大乱,那里正好也有一个山洞,马上就有许多齐家家丁聚集了过去。古风和柳青都看的很仔细,也很全面,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吵闹与打斗的两拨人虽然都表现得非常彪悍,原因也是因为一些玉器的买卖,买家无意间把卖家的一个玉器弄坏了,卖家索赔的价码太高,但他们的争吵与开打总有些做作的成分,有刀剑也没人用,只是拳脚相向,还没有用绝招的。 古风和柳青正看着那群乱糟糟的人时,突然玉狐拉拉古风的衣襟小声说:“老爷,看那两个棚帐里!”古风赶紧往那一看被吓了一跳,从家丁棚帐里出来十多个家丁,里面夹裹着四五个小男孩,又从齐千户所在帐篷里抬出三个箱子,两边的人汇在一起往打闹的那群人所在的山洞口走去。路上这段不算长的距离里有不下于二十个家丁围上去把小孩和箱子遮挡住,到了洞口,又有一些人围拢来,有家丁,也有买卖的客人。 “走!跟过去看看!玉妮和玉狐,你们一人一个专心护着两个小丫头。小丫头们,我问你们,过一会儿咱们打坏人,你们两个怕不怕?”古风尽量慢声细语地说话,这实际上已经很是难为他了,他是会小声说话的,但在此时形势紧急哪会慢声细语?看着两个可怜的小丫头,于心也柔软起来。两个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说:“不怕!那些坏人太坏了……”其中一个小丫头揉了揉眼,撇了撇嘴想哭但没有哭出来,她说有两个坏人把她摁在板凳上打屁股,打得她好几天都不能坐,不能走路。玉妮和玉狐一人拉一个紧跟在古风和柳青身后,在众人都不留意的情况下,他们六个人很快便闪身进了山洞,跟踪着那些带小孩和抬箱子的齐家家丁往洞的深处走去。 山洞果然是通向外面的,只不过越往里走越狭窄。随着那些打闹吵嚷人的声音的渐远,古风头脑里也闪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就此离去,会不会引起齐千户的注意?如果齐家在入市路口摆下的阵仗里,安置的那些迎宾女中有专门记录进入集市的人员人数与大致特征的话,那么在散市后再进行一次核对,我们一下子少了六个人便会暴露。那就难免打草惊蛇了。”于是,古风放慢了脚步,把这个意思说给了柳青。柳青笑笑小声夸古风已经有了江湖客的缜密与睿智了!柳青说依他来判断,这里的黑市成立的时间并不长,那齐千户老东西也并非江湖上多有威望的主儿,恐怕只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大老板应该另有其人,所以,这里的管理还不可能有那么的严密。 “我们需加小心,等一会儿要出洞时,别忙着跟上去,静等一阵后再往外出,以免被留在洞口断后观察情况的人发现。” 七拐八拐、高高低低走了好长时间,挤出一个石缝,总算来到了宽敞的石洞口。突然,柳青拉了一下古风,用手势语打出“停下来,吹灭灯笼!” 0013章 小心使得万年船 打过手势,柳青先停下来吹灭了手里的灯笼,接着,后面的玉狐也吹灭了灯笼。时间不长就听到了洞口有人的说话声,果真是离出口很近了。 “十夫长!廿夫长是不是太小心翼翼了?这么多次了啥时候出过事?不可能有人注意到咱弟兄,更不可能有人跟过来。” “话是这样说,但也不可大意!听齐老爷说,新来的知州大人和知县大人都不是善茬,咱们损失了白日堂的一个卅夫长了,可不要在咱子夜堂里再出事,‘小心使得万年船’。里面到现在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确定后面没有人跟来了吧?” “再等一会儿,咱们再走!”说话的声音不一,不是两人对话,人数应该在三人以上。安静了一会儿,他们屏住呼吸与对方比起“禅功”,玉妮和玉狐搂住两个小女孩,蹲下身,两个小丫头挺有毅力的,看来经历过磨练的小孩儿确实成熟得早。寂静得落针可闻。山洞里自然声响也没有,风也不响,也没有虫子叫。好久后,外面洞口处的人又说话了。 “这次买卖成功后,咱们的廿夫长能升任卅夫长不?” “应该差不多吧!这次一共五个‘小蛋蛋’,加上上次的七个,又够一担了,送去黑云山里你们说会派几队去?” “除了咱们队外,就数三队受齐爷看重了,我认为咱们队去的可能性大。” 又扯两句以后,那些人走了,听到脚步声很乱,应该不少人。柳青告诉说,这齐千户可能在做着贩卖人口的生意,这“一担”十二个小孩由一队十二个家丁一人带一个运送。一队家丁是一个十夫长和一个十夫副带十个人。看来齐家家丁的编制是一队十二人,两队二十四人又由一个廿夫长两个廿夫副带领,也就是说一个廿夫长带领27人。这样看来,一个卅夫长估计能管着四十多人。 “师兄!你知道他们所说的黑云山在哪里吗?” “知道!县城西北百里处,听说那里有个小军营。” “军营?把这些小孩从小进行军事训练吗?……没有必要吧!他们抓这些小男孩应该不是军训的,很可能是做阉割手术的,那些士兵都是用来保护,或者说就是看守这些阉割前后的小男孩的。” “私设阉割房?那……不可能是朝廷驻军或者地方驻军吗?” “不大可能!应该是私设的黑暗武装。咱们去探探不就清楚了吗?……下次黑市开市时,来端了这个齐市!”古风的话说得很果断。 玉妮和玉狐已经把灯笼点亮了,古风决定说:“先回县衙,三天后进山,保证这十二个小男孩被送到那个军营后再去解救。至于这个黑市,好端!进来几个高手,堵住前门齐家院落,再用火药炸塌这个洞口,一次性连齐府连根拔起。记住,齐府人不留活口,尤其是那个齐千户,如果活捉了他,州县一级没有权力杀他,必须送往京师,不说中途有人解救,就是到了京城,皇上也会网开一面不杀他的,那这个坏蛋就得不到惩罚了。” “我们能不能留下这个齐千户诱出他的同党来呢?特别是他的上司。” “不能!他们这个组织像一张网,下面这些人都只能是算作每一个网眼,虽然都与网纲连着,但你抓到任一个却都是摸不到网纲的,因为他们可以随时割弃那任一个网眼,事后再补。网纲应该在京师。” “哦!我知道了,师兄!从下往上查不能像顺藤摸瓜那么容易,必须要一条线一条线地拉,等线条拉多了,拉成一束,他们来不及或者分割丢弃不了了,那时候就可能拉出来一部分网纲了。” “对对!所以像齐家这样的小鱼小虾见了就全部吞吃掉,连个爪子都不剩,最后一定会把大鱼饿露头的。” 古风借着蒙蒙亮的天光,把这黑市出口的位置记清楚,也做好了标记。就在古风去做标记的时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弯腰去摸,手被扎了一下,然后从地上很费力地抠掉了一块石块似的东西。捡起了一看,“铁矿石?”古风是认识铁矿石的,还有一点点冶炼方面的技术常识,那是他的另一世身份在上大学时的一个业余爱好,没事的时候去学校附近的冶炼厂玩儿。 古风装起来那块铁矿石便回到了县衙,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他们的马留在了齐家,他们又带出了两个小女孩,这些信息绝对足以引起了齐千户的注意的。古风赶忙喊来师兄柳青、四大护卫等人一起推测齐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谁知玉狐不以为然地说:“老爷!要我说,这不是咱们犯下的什么大不了的失误!……如此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齐府以前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把这个出口炸塌,另选一个山洞做出口。另一种情况是他们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为被官府盯上了,于是便会暂时关闭这个黑市,然后派出去暗探,打探这一阶段各种势力的动向,尤其是官府的衙役与军队。所以,我们这半个月内不要有大的行动,至少不要让人看见有大批武装外出。” 听了玉狐的分析,古风想到了暗访黑云山的办法……他先后派去了两拨人进入黑云山,但都没有成功。 第一拨五人扮成山民进山挖草药、拾榛子,但没有接近黑云谷就被林中的陷阱、暗器给逼出来了。 第二拨扮成猎人靠近了军营,但被突然冒出来的弓箭手和投枪手给逼离开了。 虽然都没有交手,但据派去的人说,正面是无法靠近的,并且,他们“蹲坑”观察,连续三天都不见有一个人出入,他们仔细查看了能进入黑云谷里的地方,从正面没有人出入军营,因为没有任何人行走过的痕迹。极有可能,军营背靠的黑云山主峰的后面有山洞,或者其它地方有水路可以出入军营。 第二拨进山的人在返回时,经过黑云谷谷口,也就是黑云山主峰的山脚下,从小清溪里救出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救活过来那小男孩后,问他从哪里落水的,是哪里的人,姓啥叫啥。谁知道小孩儿一问三不知,好像一个完全没有了记忆的小孩一样。 古风亲自给那个小男孩看病,从小孩的脉象上发现,他被用了迷幻类的药物,基本上失去了记忆,只有从头再学。 古风决定休息几天,让那个小孩恢复了体力,然后带上他去黑云山的黑云谷里寻找他落水的具体位置,这孩子的背后一定有故事,他一个小孩子决然不会无缘无故、孤身一人去深山大谷里去的。 几天后,我要亲自去寻找进入那个无名军营的路径。但是,师兄和两位夫人都不同意,其实她们的理由很充分。 县衙里的事务正繁忙,我一个县令岂能离开?另外,山中军营既不是朝廷军队,又不是地方团练,那就只有一个说法,一支私人武装。现在一切都不了解,县令大人岂能轻易出面?目标大,更加危险。 古风正在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时,有衙役来报说,一个叫周玉山的人求见。 “我大哥来了?” 0014章 银牌调兵 古风说声“有请!”便陪同三夫人周玉妮向县衙外走去,周玉山是玉妮的大哥,古风不能不去迎上一迎。再说,玉妮的这位大哥与大嫂红雪莲,现在都跟着古风的母亲办武堂、开中药铺呢,想必此来有古风的母亲捎来的口信也未可知。 一见面才知道,周玉山夫妇是受古风、古云的母亲苗香老夫人之托,带来十位武馆高手帮古风的忙的。周家大哥依然威武,大嫂也还是那么漂亮,只是两人都发福了。有了周玉山和红雪莲两位猎人出身的山林战高手帮忙,再搜山破案或清剿齐市,古风就游刃有余了,也就更有把握了。 于是,古风便命周玉山夫妇带人并领着那个小男孩二次进入黑云山密林中。 他们沿着发现小男孩的山口小清溪往里走,溪水清浅而湍急,水中溯流而上无法行走,更行不得船。只能在溪边披荆斩棘艰难前行。历尽艰险,真让他们找到了军营所背靠的黑云山的主峰的后山坡,这一面山势陡峭,如同刀砍斧劈一般,下临小清溪。 周玉山和红雪莲长期狩猎练就的心细如发、目光如炬,发现了两个奇怪的现象,一是面临小清溪的山腰、山头上都有木制的高高的瞭望台,他们很早就在头上戴上了树枝条编织的帽子,身上披上了蓑衣。这就很容易地躲过了瞭望台上哨兵的眼睛。 二是那陡峭的山崖上有一个一个的黑洞,而有一个大洞的下面山崖树的树杈上好像飘扬着的是人的衣服。估计小男孩就是从这崖壁洞里落下来的,只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有了这两点发现,周玉山他们回来后告诉了古风,古风高兴地与他舅舅苗鸿、师兄柳青他们商量决定借助军队正面进击,而由小分队的形式从后山崖上进入山洞里,前后夹击,组织剿灭这支隐藏在深山里的军事力量的重大行动。 “老爷!黑云山一动手,那齐市可就有准备了哦!何不同时动手?军队一动进山,齐家倒会松懈,咱们就此进入便衣武装一举灭了齐市。” 古玉的计策很精明,玉妮提出了疑问:“怎么调动军队呢?老爷你想好了吗?”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古风也曾初步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尚未得出结论性的决定。这时古风说出了他的计划,供大家商量。 按照当时的皇制,地方官无权调动朝廷在地方上的驻军,而单用县衙里的团练营、捕快等武装,不够用,黑云山的入云谷面积太大,又要去山后面偷袭,就是把那些偷袭的小分队全用借来的武馆、镖局兄弟,人手也明显不足。虽然地方有申请军队协助办案的权力,但那样以来便会泄露行动的秘密,对这次行动来说绝对不可取,更何况还要有齐家那边同时行动剿灭齐市呢? 古风想到了离京时恬王爷给他的那个小银令牌,这是皇族家里的救命牌,皇上太子用的是金牌,皇族皇亲用的是银牌,国戚与宠臣用的是铜牌。这银牌到哪里都可以调动军队,静郡主手里也有一个。古风当然知道,这个小银牌牌不能随便使用,在雍州做知州时,他曾用过一次。但是,那一次是他耍了个小聪明请静郡主用的她手里的小银牌调动的两支军队,来帮古风完成的一项重大任务。 这一次不能再找静郡主帮忙了,要用古风自己的这块了。大家很是吃惊,也很欣喜与崇拜,这小银牌业已标志着古风被视为皇家一族里的亲人,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当然这份恩宠不是皇上给的,而是恬王爷给的。 古风不用亲自去,拿出小银牌交给李典史,让张捕头和孙吉、刘安跟随保护,连夜悄悄地去了军营。 没想到这支驻军的副指挥偷偷地询问孙吉、刘安二人,县太爷是不是叫古风,阆中县的县令,曾是皇上在琼林宴上钦封的“口谕状元”?孙吉、刘安当然说是。那副指挥又问古县令是不是与正在阆州做知州的郡马爷高才亲如兄弟?孙吉、刘安说是,而且与静郡主也亲如兄妹。 “就是他了,我的上司,也是我的义兄,反复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古太爷的安全,诸事能帮则帮,他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好!回去禀告给古太爷,阆州驻军副指挥凌志会亲自带队去听从调遣的。” 约好就在齐家黑市开集的那天夜里四更天两边同时动手,古风运筹帷幄,在县衙里不出门,由玉妮和古玉守护着,柳青和董平、薛霸带人去了齐市。县衙里的兵卒、衙役都便装围住了齐家和齐市的外围。县团练营里没有动用一兵一卒,这里是用来迷惑人的。古风也就此假装事不知,将自己与县衙都置身于事外。 提前三天就发出告示,说朝廷驻军要进行山地野训,一支部队在副指挥凌志的率领下开进了黑云山的入云谷内。正好在这个时间里,由周玉山夫妇和孙吉、刘安等人率领的两支小分队60人,带上火药与弓箭、飞镖,火种和熏香迷药粉,一律配短刀、钢锥,头戴树枝条编织的帽子,身后背着小布袋,外罩蓑衣,轻装便捷地直扑悬崖。 在经过瞭望哨台的时候,正好山中起雾,能见度极低,全凭着领路人原来标有的路标前进。并且每10人一组用绳子连在一起,这样既走不失,也不能掉入深涧。每两人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即使有一个人掉下去了,也会被其他九个人拉住,不可能十人同时掉下去,绳子都是攀山索,系在每个人的腰上非常结实。 来到山崖下,仰望山崖令人生畏,不过这些勇士可不害怕。几个攀援高手首先攀崖,各找到崖上的洞口,然后腰间系着绳索往里摸索前进。 进洞后似乎推进得很快,“怎么会没有一点点抵抗呢?”周玉山和红雪莲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突然“轰轰隆隆”一阵巨响,声音好似来自山的另一侧。 于是周玉山带头往里冲去,一路顺畅,竟然没遇到人影,自然还是没有任何抵抗。 沿途看到了一个挨着一个的石室,有居住的生活室,有学习的书房,还有专门的“手术室”。“手术室”里很奇怪,初进去时感觉像个刑讯室,有木架、铁链、绳索、刀、钩、剪刀、火钳之类的工具。 “这床真像是行刑用的哎……做什么手术呢?还要绳捆索绑的!”一个镖师向周玉山问道。 “看来这是一个私设的阉割手术窝点。强行给小男孩动刀,可不就要捆绑起来吗?”就在周玉山夫妇带领人往里搜索时,有人来报告说发现了两个小男孩的尸体,都是刚死不久的,手脚尚未僵硬。 又有人来报,发现几个山洞里储存了大量的用来麻醉、消毒等的甘草药,还有秸秆与秸秆灰。 搜索完山洞后,又发现了大量的粮面、蔬菜、肉干等食物。他们发现了被火药炸塌的山洞,就在主峰的一侧,应该是退路,这里的人正是从这里撤出去的。 周玉山夫妇与孙吉刘安他们会合后,下山来正好与正面推进的军队相遇。据指挥副使凌志说,他率军队长驱直入,并没有遇到明暗哨什么的,仅仅看到了一些岗哨亭子、暗哨土坑石窝什么的。 “这是走漏消息了!否则,不会如此仓促逃离……对手是些什么人呢?又是如何得到官府来剿灭这一消息的呢?” 0015章 真见鬼了 周玉山派人再回主峰悬崖洞看看,几个侦察兵回来报告说,有一个小洞口直通一个山涧的正上方,他们发现那下面有相当多的骸骨,可能就是个处理死者尸体的地方。另外,他们侦察到了山崖上的瞭望哨所里并没有真人,都是穿衣戴帽的木头人在那里站岗。木头人自然是根本不怕风吹日晒,也不怕雨天与黑夜的。 进山的清剿行动无功而返,但对齐市发起的剿灭行动则大功告成。包括齐千户及其手下家丁、仆役们在内的上百名歹徒被一网打尽,死的死、抓的抓、逃的逃。逃走的也就齐家里的一些女仆而已,也都是古风事先下令放走的。 古风还在县衙里品茶、临帖,幽哉悠哉呢!他一直是学王羲之父子书法的,自然是喜欢二王行书至极,没想到最近得到了一本赵孟頫行书《洛神赋》临写颇感兴趣,好像也爱上了赵书。这也好,大明朝一直以来都是崇尚赵体法书的。 突然,张捕头派去监视程三秋和他的货船的两个捕快回来一个,报告给古风说,程三秋的货船上今天来了一群人,大人小孩儿,妇女、老人都有,青壮年男子居多,背着、抬着的还有好多包裹、箱子,跟个大戏班子似的,恐怕不少于60人,一下子把程三秋的两个货船装得慢慢腾腾的…… “坏了!船走了没有?”古风没容他把话说完,便心急火燎地问道。 因为古风听了捕快的汇报立即就想到了,他少下了一个很重要的棋子,攻山剿市时应该派人看守住程三秋和他的货船,这恐怕是山上的人要逃跑的唯一路径了。 那个捕快说他来时,那群人刚上船,货船改成了客船,有立马起锚的迹象。 古风没敢怠慢,也没说什么,立即让那捕快带路飞奔过去。玉妮和玉狐看看古风身边就四个小衙役,还有点担心他的安全,毕竟听那捕快说,对方有好几十人呢,其中有无高手可不得而知。 “没事!咱们还不至于愚蠢到明知不能力敌硬要去力战的程度吧?见机行事,争取智取。” 等他们赶到码头时,程三秋的两只货船已经不见了。那位留下来监视的捕快也不见了。 “太爷!马四不会被害或被那帮人绑走了吧?”这个报信的捕快有些惊慌。 “不会!光天化日,他们不会上岸来抓人,那是自我暴露!留意你们原来所在的地方,看有没有路标之类的东西留下来!” 他们几个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马四扔下的小布片,几十步远放一小片,已经找到了三片。 “你确定这是马四穿的长衫布料?”古风得知这个捕快叫麻五后,又向他询问一遍核实一下。 “我敢确定,太爷!颜色和布料都对!马四带着一把匕首,这就是他从长衫上割下来做路引的。” “好小子!马四的小脑袋瓜还挺灵活!” 古风他们几个沿着布片引路的方向追下去,十几里路以后,河道有了大的转弯,接着还频繁地转起弯儿来了。绕过一个大湾儿,古风看到了有个青年人在河边东张西望,神色焦急,表现紧张。 “那就是马四,太爷!我去叫他!” “别!咱们先找程三秋的货船!” 结果在河里啥也没看见,这会儿连个路过的船都没有。 马四自己看到了古风等人,急忙赶过去向接近他的麻五说明了情况,那伙人坐着程三秋的货船转过这个大湾儿就不见了。 “真见鬼了!转个弯儿能跑哪去呢?” “不会升天也不会入地,肯定是拐丫杈里去了。” 古风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四下里观察,忽然看见从岸边的茶棚里走出来六七个壮汉,看不出身份,像搬运工、挑夫之类的人,径直向马四围拢过去。 古风并没有后悔拦住麻五不让他去接来马四,不然还引不出来这些人呢!不过,古风可没敢怠慢,不能拿马四的性命开玩笑,立即向马四靠拢了过去。 他们还是先到一步,加上马四,他们这边是九个人,那帮人没敢近前,一对一,他们并没有打胜的把握,于是只是怒目对峙着,也无人说话。 古风也示意玉狐他们别说话,此时此景,对峙双方谁先说话,谁就先暴露出其目的性,不说话,还都是处在猜测之中,包括对对方的身份、此行的目的。 “呵呵呵……看来这位掌柜的是铁了心争抢我程某的生意了?”双方刚对峙一会儿,从一个较体面的酒馆里走出了程三秋,身后带着两个彪形大汉,傲慢地晃动着身体,也喊破喉咙地叫道。 古风一看知道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估计是得到了点什么消息,或者就是发现了马四的跟踪。尚未来得及决定抓他是不抓他,古风便要先回答他的问话了。 “哈哈哈……程掌柜不必紧张!更无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无意于你的生意,龙蛇不一路。在下感兴趣的只是你的路子,想借借路而已!” “那你就难以如愿了!这里的生意不好做,我程某不干了,拔点换地儿了!” 古风虽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想到了不能出手抓捕他们,此时不是好时机。谁知这时候跑来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直接附耳对程三秋说了几句,显然他们很熟悉。 就见程三秋脸色大变,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都没有向古风他们这边看一眼,转身就走。 玉妮抬手就要打出她在两只手里扣着的六支小燕尾镖,被玉狐眼疾手快给阻挡住了。 “怎么?老爷不是想逮住这个姓程的吗?” “老爷又改变主意了,三姐!那个书生是团练营里的小文书……这里的水还很深呢!今天应该放姓程的走,将来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玉狐对古风的心思把握得很透,古风笑笑,又去思考另一个问题了,“小文书给程三秋说了些什么?” 他们回到了县衙,周玉山夫妇和师兄柳青都已经带人回来了,见古风不在,正急着寻找呢! 缴获的大量财物,除了犒劳参加行动的人员外,一律充实府库,以备百姓生产生活所用。 再说那落荒而逃的程三秋,原来他已经把从黑云山上撤下了来的所有人员交给了前来接应的他的上司,至于去了哪里,他已无权过问,他的中转任务已经完成。 因为注意到了马四和麻五的跟踪与监视,所以就回头想捉住马四审问清楚,正好遇到古风带人找到了地方。 “大哥!那家伙真是个生意人吗?确定不是公门中人?” “不会有假!刚才许升告诉我,衙门里的县太爷与捕快衙役没有一个动的,团练营里也没有出去一兵一卒,两处行动不知是何人所为,连上司都不知道!” “玛滴!总不会是锦衣卫那帮混蛋干的吧?” “也有可能!为了钱财!娘地!都是为皇上办事,干嘛你争我抢、尔虞我诈的呢?他们这次从齐千总家没少得银子。哼!姓齐的那老东西,跟咱们这些人打那么长时间的交道,连一分利都不肯让,抠来抠去,结果怎么样?人财两空,一窝儿全玩儿完!” “大哥!咱们去哪里?” “阆前县出云岭!” 古风刚把补助百姓买种子耕田的银两下拨到位,就听到张捕头“咚咚咚”的大脚板敲击地面的声音。 “报告太爷!城北三十里的贾洼村村老来报案,贾有才一家四口死了仨!” “走!去现场!” “这……刘师爷在那儿了,太爷您……” “少废话!带路!人命关天哦……” 无题 每有命案,古风这个县老爷必定亲临现场,这是他的工作原则。 经过古风亲自动手和县衙仵作的验尸,以及刘师爷等人的查询,贾有才是悬梁自尽,原因是五岁的儿子生了病,其妻不听劝阻,不去给儿子找郎中治病,而是一味地迷信狐仙,花尽家财求狐仙救儿子一命,结果还是没能留住儿子的小命。儿子死后,贾有才心中怒火万丈,打妻子时失手用木棍打重了,一棍子敲在了妻子的后脑勺上,要了妻子的命。八岁的女儿在隔壁房间里与邻居11岁的女孩儿玩儿,由于两个女孩从里面给门上了门闩,贾有才没能伤害到女儿,便心灰意冷地悬梁自尽了。 这桩命案纯属愚昧的迷信思想作怪,所谓的什么灵狐大仙,实际在害人。 “求神拜佛,纯属正常!可是,迷信上狐仙,就有些不正常了!” 古风正准备出发亲自去敬奉狐仙的大法寺看看时,接到了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她们传来的密信告诉他说,高才知州以保宁府的名义三天后将下达公文,调用阆中县地方团练营的600名兵卒,要求连夜起拔,由最高军官率领,副手留守营地。 当然,不说为什么调兵,又是去干啥,这都是军事秘密。古风猜测这消息应该是郡主密报给他的夫人们的,这属于军事机密情报。 “乖乖!三天,这不让我措手不及吗?莫非这不是高才兄的意思,而是保宁府里有人知道了我放士卒探亲假之事?不会不会!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高才兄是不会害我的呀!”古风自己猜测着,同时也否定着他自己的想法,但总归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 “这有何难?老爷!信上说没说也要调用阆后县的地方团练营里的兵卒?”就在古风向玉妮和玉狐说起时,玉狐立即就想出了对策。 古风惊喜地回答说:“没说!” “那不就结了?只调阆中县的,不调阆后县的,老爷下令让两个县的兵卒凑在一块不就行了吗?” 古风和三夫人都吃惊地看着五夫人,这小丫头就是头脑灵巧,她说的这个方法的确是古风目前能做的唯一的应对办法。 于是,古风便亲自去营房见了两个军官。如今古风这个代县令也是这支军队的名正言顺的供养者,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统帅,他们当然都得对古风唯命是从。这就跟当代社会那些该公司里老板与其聘用的经理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 古风带领200名阆后县的团练兵卒连夜走山路返回了阆中县团练营里,安排好祝庆和王华二人。 “王百长留守不用担心,本县给你派来50名衙役充数。” 古风把军营里的事务安排好后,连夜又赶到阆中县县衙,古风要坐衙等着州府的公文与前来带兵的军官。 一到家,几个老婆便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弄得古风连与小儿女在一起多享受一会儿天伦之乐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夫人告诉古风,他走之后这段时间里,县衙里一切如常,政务处理及时有效、井井有条。舅舅苗鸿按照他的意思,派人从北方购来不少胡萝卜种子和番薯苗,已经在实验区里种下了,长势可好了。古风高兴之余决定明天去实验区域走一走,看看,也在衙署和百姓们面前露露面。 二夫人告诉古风,岳父大人想女儿也想他这个女婿了,所以此次专门随镖车来到这里一趟,见到了女儿,却还是没有见到他这个女婿。 “二老和爷爷的身体都还好吗?唉——自从我被贬谪到此,一别两年有余不曾去看望过老人家了,说来惭愧,想来心痛啊!” 听到古风这么动情的言语,二夫人反倒来安慰他说:“夫君不要为三位老人担心,他们的身体都还硬朗,镖局生意尚且兴旺,不过是想念我这个唯一的孩子了而已!爹爹还要给咱们留下纹银数百两,我坚持没有收,送给他老人家几块玉想让他老人家带回家送人,他也不要,只拿走了夫君你书房里的几轴书画,没有事先征得夫君你的同意,还请见谅!” “哪里话!岳父大人喜欢我几副书画而已,只要我这里有的,我都会双手奉上,何来征得我同意与不同意之说?唉——等我忙过这一阵儿,一定专程去探望老人家们!” 夜里,古风专门留下四夫人,一方面是他与四夫人在一起的不多,有些想她更甚,主要还是,他想与四夫人讨论一下阆后县的人口失踪案。 夫妻情长、云雨缠绵,他们实实在在地度过了两个夜晚,也深刻细致地分析讨论了贩卖人口案的案情。 四夫人花如意不愧是谙熟政务的才女,分析黑云山的秘密阉割点,应该与他们在雍州临诏府灵州捣毁的那个窝点是同一股势力操控的,这股势力相当大,大到上达高官,又由西厂武力保护着。 “老爷想必没有忘记初到灵州任职时,遇刺的事吧?我们送给锦衣卫的那个蕃子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窝点而铤而走险的。” 古风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一夜的情形:大家隐蔽好,更夫与巡逻的兵卒都照常,只增加了暗哨。夜很静,也很凉,晴空如洗,没有月亮时,为世间照明的是星星,那群星眨呀眨的,给静谧的夜带来一丝的生机。子时过后,州衙内有了动静,“啪”“啪”一连几颗“问路石”分别落在了不同的地方。哨兵们可不知道他们的知州大人携家眷都在楼顶埋伏着呢!依然巡逻,更夫也依然抱着更槌打盹,不经过训练的,不是武功高超的人,是听不到这种声音的。 此时古风心里想到了在平凉县山中家里时,驯养的猎犬遇到这种情况会马上冲过去,说不定都能找到那落地的石子。由此古风心里便突然有了个决定,州衙里可以不养狗,但他母亲和舅舅的中药堂的武装里一定要养上一些猎犬,可以充当耳目,也可以传递信息,或作间谍使用,其实数量多了也是可以作战的。 约半个时辰后,有两个黑影跃上了院墙,又分别投出几块石子问路。投出“问路石”后,两个黑影伏在了墙上一动不动了,如同两只大蝙蝠。 “嗬!还是夜行行家!用灯笼打暗语,放两人进来,等到后面的人来到后再动手。” 这种情况下,不能传话,不能打手势,学鸟叫也不行,州衙内哪可能有什么大鸟?传递消息只有用遮挡灯笼光线的方法,一明一暗,有长有短,让敌人看见了也不会生疑,只当是风摇树枝遮挡的缘故。 果然两名夜行人飘落院内后,反手往墙外掷去一块石子,随之便有三条黑影跃上墙,其中一人伏在了墙上不动了,另两人跳下与前两人会合。四人在一起头抵头地嘀咕了一会儿,便分向四个地方奔去,都在路上从背后抽出了武器,都是小巧的短软兵刃,有一把软剑,有两把子母刀,有一支钢锥,有两只峨眉刺。 看四人的身手都不弱,看他们所去的方向,便能看出,他们对这里很熟,行动很有章法,“这是有组织的老手行刺!” 0017章 毒藏在嘴里 古风想着便命令身边的护卫去两个轻功好的到柴房收拾掉那个意欲纵火掩护的人,尽量抓活的,但决不能放走了。又派两人潜行过去用弓箭或暗器收拾掉墙上的那个放哨并接应的。又去两人把藏在楼门保住退路的那个直接干掉。进后寝院实施刺杀任务的是两个人,黑衣蒙面,头扎黑头巾,好像是那个使钢锥的和那个使软剑的,他们俩应该还有暗器,或者还是左手发的暗器。古风把想法与分析悄悄地告诉给了身边的人,好让他们在动手的时候有所留意! 各自到位,古风一摆手,众人包抄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战斗就结束了,甚至古风和夫人们还没看到对手是啥样呢,对手就都成了死人了。五个黑衣夜行人一个不少,连墙上的那个都是中箭后载到院子内的。仔细检查之下,刺客没有什么特殊标志,比如纹身之类的。 “官人!这两个是受伤后服毒自杀的,这一个是低头咬的盘扣中毒的,那一个没有找到所服之毒是藏在何处的。”当时的大妾,也就是现在的三夫人玉妮向古风说道。 “能否藏在嘴里?”古风疑惑地问道。 “不曾听说过!” “没有标志图……会不会有什么标志物呢?” 师兄柳青从那个使用软剑的人左手无名指上发现了一个紫铜戒指,很艰难地褪下来后又发现上面有一圈的文字与编号:西厂丙队江字组零叁肆号。 “官人,这两个中毒而死的人这才一会儿功夫皮肤已经发黑了,可见毒性很大!”大夫人对毒药是有所了解的。 古风着实一惊,“好厉害的毒!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大夫人和玉妮一起又仔细地看了看,向古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戴戒指的是西厂特务,会不会事先就服了毒?” “还真有这个可能!在执行任务前服下毒药,完成任务后,回来得到解药,任务失败便中毒死亡。” “这样的主子也太歹毒了!” “作为朝廷鹰犬的东厂、西厂大小头目有不歹毒的吗?尤其是这帮西厂阉人,个个变态。” 五名杀手有一人是西厂蕃子,其他四人没有任何身份标志,为什么这个西厂蕃子不把自己的身份标志也去掉呢?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是谁派来的呢?还有,这些东厂、西厂特务藏毒的手段应该更高明,能藏在哪里呢?一系列的疑问使乐山陷入了一整天的沉思。 临近傍晚,舅舅苗鸿从古风家里看望古风的母亲回来了,古风直接问他老人家:“藏毒的最高明方法是藏在哪里?东、西厂特务不是朝廷的人吗,为什么也能参与刺杀官员的行动?” “嘴里,后槽大牙里。因为两厂特务也能被人利用,更加能够与地方黑恶势力狼狈为奸,能害民也能杀官。” 舅舅的三言两语便帮古风指点了迷津。 下一步古风就要在东西厂之间求平衡,借力打力追查这个刺客到底是受谁指使。 “唉——到现在我也没有真正接触到那张网的纲!”古风不无遗憾地说。 “老爷!妾身估计,老爷所说的那个程三秋不会走远,更不会就此消失,还应该在附近县,而且还有再现身的可能。我们不妨在阆中、阆后、阆前县都张起网,慢慢地来捕捉他,他一定是老爷破获儿童贩卖案的突破口。” “抓捕到的齐千总的手下会不会审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呢?” “妾身认为很难!” 第二天,古风还没动身去番薯、胡萝卜和南瓜试种区察看呢,好久没有被人击响的县衙门前的鸣冤鼓响了起来,还是连续两响,是两件案子。 “真是奇了怪了!老爷一来就有案子,还一连俩。老爷不在家时,屁事皆无!”大夫人嘻嘻哈哈地来帮古风整理官衣官帽,其实哪里用得着她来动手?她是来凑热闹的,心情好,说起话来也就咋咋呼呼了。 “大夫人,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快去换衣服、化装,跟我去升堂,玉狐去,四夫人继续帮我分析高知州调我的团联营卒是何用意?” 大夫人一愣,凤眼冲古风一眨,欣喜地问:“师兄呢?” “我派他去干别的事了!” 八大卫士还是去四个站在衙内,另四个不露面,这和古风离开后要一个样。 来的是两拨人,头一拨是马家镇子里的马员外,带领几个家人来报案,他们家昨晚遭贼,是从后花园掏墙洞出入的,没有少什么银两财物,关键是十六岁的小姐马兰英被贼人装在一个红木柜子里偷走了。 古风马上发千命人去寻找。 第二拨人,古风认识那位领头的老管事,相当于现在的街道办主任。 “那不是李家集李管事吗!你找本县有何事啊?” 原来他带领一帮子人推推搡搡押着悦来客栈的陆掌柜,那陆掌柜高喊着冤枉,堂鼓就是他击的。古风刚想去问那李管事是怎么一回事时,马员外又大惊小怪地对古风说,他们家还少了一只红木柜子,是小姐闺房里盛衣服的衣柜,上面还有一把大铜锁。 李管事告诉古风就是这个悦来客栈里的陆掌柜,客房里发生了人命案子。古风让高山捕头带人陪同马师爷一块儿去了马员外家,并告诉他们重点查看盗贼的出入路线与盗取的东西。 陆掌柜战战兢兢地向古风诉说,今早他正在吃早饭时,李管事突然带人来抓他见官,说他的伙计向管事反映他客栈里的两名客人惨死在客房里。 “大老爷明鉴!这事我连影也不知道。昨天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是来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还抬着一个柜子来住店,说今早发现两人死在了客房里,我真够倒了血霉了我!” “哦!你的伙计发现人死了,第一个报告的不是你这个掌柜的,而是跑出去禀告给了李管事,这个伙计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不然就是对你这个老板有恨,巴望着你倒大霉!” 古风听了陆掌柜的话后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他身边的王召却大声向陆掌柜说着。古风以目示意王召说话别节外生枝、夹刀带棒的。王召退下去后,陆掌柜更加惊慌失措地向古风诉说:“青天大老爷!小民是与管事大人一起去的客房,才看到两位客人惨死的情形,当时……当时就把小民吓坐在地上了。这……管事大人也是亲眼所见的啊!” 古风相信了陆掌柜的诉说,回头便问李管事有没有动过客房里的现场物体。 “没有没有!床上、地上、墙上,还有那个红木柜子上到处都是血,两个高大粗壮的汉子一个脖子断了,血肉模糊,头在一侧耷拉着,甚是吓人。另一个口鼻眼里都往外出了血,胸口好像凹陷了下去,一只手断掉了,离开了胳膊在一边丢着。惨极了!像个战场,吓死人!” “走!我们去现场看看!” 0018章 柜子里躺着个大美女 古风带着他的大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还有王召、马憨、张龙、赵虎四卫士去了客栈。他们还没有走到,刘光明县尉带着几名衙役赶来了,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古风县令报到。古风懒得搭理这么个负责着全县的公众安全问题的大胖子,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作为与业绩。还不如高山捕头尽心尽责。 进客房房门时,古风故意把三位夫人挡在了门外,而是让王召、马憨兄弟俩先与陆掌柜一起进了房间。随后古风便带着张龙、赵虎过去了,由于房间的空间有限,剩下的人便进不去了。 古风并不需要多仔细地去察看,二人的死状告诉他,这不是一桩人为谋杀,就是说死者并非死于刀具,而像是被大型野兽,虎狼熊豹之类的东西咬死的。 脖子被咬得稀烂,哪有一点刀割的痕迹?手腕上的断茬也是牙齿咬合的形状,筋骨尽碎。古风把目光盯在了两人左手无名指上的紫铜戒指上,蹲下身用死者的衣服擦拭一下,看清楚了两个编号:西厂庚队湖字组零壹壹叁号、零壹壹肆号。于是,古风便悄悄地把两枚紫铜戒指收了起来。无人知道,加上一个丁队河字组叁零伍零号和一个丁队小队长红铜戒指,古风手里现如今已经有五个西厂蕃子的铜戒指了。 “胸口处的凹陷应该是野兽踩踏或扑压的结果……比如说熊就能用屁股大力地一坐,造成人体的损伤。”古风分析判断后,马上派张龙、赵虎哥俩跳窗去寻找凶手逃窜的路线与痕迹。 留下李管事与几个衙役处理现场,古风带人离开了,走到客栈大门口时,忽然想起来那只红木柜子,“会不会这只柜子就是马员外家丢失的那只柜子呢?是不是两个案件原本就是一宗案呢!”古风不由得又命令两个衙役去把那只红木柜子带到县衙里来。 派人传来马员外时,出外寻找马小姐的人都回来了,还带回来三个陌生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汉。年轻女子长相俊俏,身材婀娜。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像是一对父子,都是身材魁梧,面貌英俊,老者黑些,青年白净些。 古风一看便有点明白了,哪里还能等到他县太爷去发问,马员外首先高兴地喊着“宝贝女儿”跑来相认那年轻女子了。 高山和马师爷向古风汇报了事情的原委。半夜里有两个匪徒挖墙根进入了马家马小姐的东楼,把熟睡的丫鬟捂了嘴绑在了床上,没有偷盗任何东西,却单单把马小姐堵上嘴捆上手脚装在红木柜子里偷走了。 在山里的一个破庙里,两个匪徒把柜子放在山门以内的院子中间,他们俩则躲进大殿里休息吃东西去了。猎户童家父子夜里用迷魂药迷昏了一头有百十斤重的幼熊,抬着回家正好路过这里。 也许是天道惩恶吧!两个匪徒又累又倦,吃东西时又喝了几口随身带着的酒,不一会儿都在大殿里的神像旁睡着了。童家父子既没有看见有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大的动静,只是看见一只红木柜子安静地在小庙的院子里放着。 童通童公子走近红木柜子一看,虽然有铜锁锁着门,但那铜锁的钥匙就挂在锁的一边。于是,年轻人好奇心重,童通便不顾父亲的摆手阻拦,打开了柜子。 门一开,里面“唔唔”两声后滚出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大姑娘来,把童通吓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姑娘被捆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出来后见有人救了她,便“唔唔”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这时候,童老爷子过来了,一看情形马上麻利地给姑娘松了绑,掏出了嘴里的布卷儿,并打手势出去再说话,先别弄出太大的响声。 等走出庙门,童通忽然看看那柜子,又看看他和父亲刚抬来的昏睡着的小熊,于是灵机一动,附耳告诉父亲他的主意,童老笑笑点点头。父子俩便把小熊解了绑塞进了红木柜子里,再从外面把柜子门锁上了。 就这样,马小姐随童家父子先回了童家,今天从李家出来准备回马家时,半路上遇到了高山和马师爷他们,这才来到县衙。 这时候另一路追踪凶手的张龙、赵虎也回来复命了,他们向古风禀报说,在悦来客栈后街去山里的方向约四里外,他们找到了一头濒临死亡的小熊。小熊有一百多斤重,腿有两条是断的,口鼻脸眼上血肉模糊,想必是从客栈客房的窗子里跳下来的时候给摔的,一路流血不止,逃往山里的路上,坚持了三四里路终于还是没有到山里倒在了路上。 案情清楚了,两案并成了一案,杀人的是小熊,人人无罪。古风县令当堂宣判:“两个流窜匪徒深夜挖墙入室,偷盗马家财物不得,却丧心病狂地绑走了马小姐。幸遇猎户童家父子,救人后又李代桃僵,送去小熊惩处了恶人。此举虽系害人死亡,且是两命,但死者为匪徒,并非良善,除恶无罪,童家父子反而有功,本县奖励童家父子纹银五十两,以资鼓励,以期在全县境内倡导起惩恶扬善之教化。” 古县令的这个宣判可以说皆大欢喜,众人正要离去时,古县令意外地发现马小姐与童家小哥似在眉目传情,有依依不舍之意。 他也挺喜欢童家小哥的,听马师爷介绍,这小伙子能文能武,文已能考秀才了,正等着他这个县太爷开课招收鸿门弟子呢!武艺也不错,家住大山脚下,自幼随父进山打猎,体格健壮。 于是古风这个县太爷一高兴当起了红娘,呵呵呵一笑说:“公务办完,本县过问一个俚俗琐事怎么样啊?” 他这句话把许多人都给说愣了,玉狐观察细致,心窍灵巧,立马便明白了老爷的意思,拍手叫好道:“难得老爷有兴致过问民间婚事!马员外,童老爷子,老爷想撮合你们两家的儿女好事,想保大媒,不知两位家长可愿意?” “啊?县县县太爷要要给小女保媒?”马员外张着嘴结巴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 童家父子根本就没说出话来,扑通跪下就叩头。还是童通小伙子读过书心眼活络,“县太爷!老恩师在上,受学生三拜九叩大礼!老恩师不仅指导学生的学业,还操心学生的婚事,真真乃学生的再生父母也!学生一定不辜负恩师的栽培,刻苦攻读,以期连登金榜!” “哈哈哈……好!有志气!春闱将至,回家后多多用功,争取一举进入鸿门,明年本县送你去乡试,中了举再迎娶马小姐,人生三喜,你将同时得其二矣!到时候本县亲自到场为你主持婚庆,你可有此信心?” “有!学生谨记此约,多谢县宰恩师!” 马、童两家这就缔结了婚约,古风这个县令为媒,那可是全县少有,两家莫大的荣耀啊!他们高高兴兴地都走了,剩下古风县令还有要事要办呢! 古县令悄悄地把高山叫来,吩咐他去做一件隐秘的大事。随后,古风又派去孙吉、刘安、董平、薛霸四人秘密跟踪着高山带领的捕快们,目的是提防高山打不过人家,反被人家给收拾了,就是给高山他们当援兵。 单说高山奉古知县之命带领十余名捕快先将那两个西厂蕃子埋在城西郊的一个小树林子里,然后等太阳落山后离开的他们又悄悄地返回来,埋伏在了四周的山岗、高林里监视着那个小树林。 0019章 深藏着的绝顶高手 夜很深了仍不见有任何动静,高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县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两个流窜作案的盗贼怎么可能有人来偷尸?偷他们干什么?真是的……”就在他正嘀咕着呢,山路上有了灯光。 来人脚程极快,还来得不少呢,五个人,四盏灯,还都是“气死风”灯笼。到了小树林,那帮人很快便找到了埋尸的地方,显然高山他们下午大张旗鼓地埋尸荒郊时,这里面的人有跟着看的。 正好在他们五个人将两具尸体都挖出来时,高山带领十多个捕快围了上来,很快将火把点亮,五个偷尸人吃惊不小,他们应该极感意外。不过,等看见十几个小捕快后,他们好像又有恃无恐,不那么害怕了。 双方各拉出了兵器,摆开了战场。五个人手里的武器很杂,居然六样。九节鞭、流星锤、峨眉刺、子母钺,只有一个使剑的,蛇形软剑,左手里还藏着一柄短刀。 “这是江湖上的门派,还是两厂特务呢?看来高捕头他们够呛!仨打一也不一定行……”孙吉、刘安他们四个刚想拉武器准备帮忙,没想到场上的情形变了,完全变成了与他们的想象相反的情形了。 十几个捕快只围住,切断五个黑衣人的退路,为他们的头儿高山一个人呐喊助威。拼斗场上的高山是一人拼杀三个,还能攻守有序、进退自如,才几个回合,便有一个黑衣人被高山踢飞,受伤不轻。 不一会儿,又有一人中了高山的一掌倒地不起。 “高捕头,请住手!在下是西厂戊队役长郭刚,因两天前我们队背叛两个蕃子,故今夜来看看被贵县捕杀的两人是不是,刚刚确定不是,你是知道的,我们都有标志铜戒指,这两人没有。误会误会!请高捕头高抬贵手!” 谁说东厂西厂里的这些个货眼高于天,从不肯低头服软?那是他们没有遇到生死抉择的时刻!那是他们没有遇到高出他们武功许多,只有挨打的份的时候!对方一亮身份,高山惊得一哆嗦。忙跳出圈外问道:“你们真的是驻灵州军营里的西厂特务人员?” “没错!” “那……误会误会!我等回衙照实向县太爷禀报清楚。” 在高山向古风汇报情况时,孙吉、刘安、董平、薛霸四卫士已经向古风禀明过了,连他们哥四个都惊叹高山的武艺高强,那肯定是绝顶高手了,这个小捕头深藏不露,隐蔽这么深,难道是东厂特勤人员?古风不由得心惊肉跳,这两厂人员真如鬼魅,无孔不入、无所不在啊! 古风决定留意一下两厂的人,要接触他们又要左右逢源,不能被他们任一方给伤害掉你。又等了一天,师兄柳青带着数十名卫士随军去州里的回来了。据柳青说,总共召集的地方团练营兵卒有两千余人,去附近州县搜捕苗民余党,说是有线报又有一小股苗地山民计划叛乱,烧杀抢掠、祸害百姓。不过,地毯式搜山也没抓到几个人。 进了州府,高知州亲自阅兵时,点到了阆中县团练营的600人,师兄和祝巡检是真的很担心,胆战心惊的。这支600人的队伍是由三种身份的人组成的,算得上很杂,肯定不会像同一个军营里训练出来的兵卒那样整体划一,尤其是思想与习惯。 两个县里的团练营还好些,那近百名江湖客可有点容易暴露。幸亏高知州等人抽查询问的都选中了阆中县团练营的老兵卒,对答如流,让问话的人都吃惊。这古风县令连治军都这么有方,真不是徒有虚名。高才知州在心里称赞古风时,古风可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心灵上的感应相通。 军队回到阆中县营地后,古风马上又连夜带军回到了阆后县。阆后县的团练营驻地在一个平整的山谷口,虽有山有水有密林,但邻近官道,既不隐蔽,也不纯正。军队要求远离繁华,保持纯洁,纯洁才能守住规矩,纪律严明才能有战斗力。于是,古风下令拨给银两把阆后县的团联营营地搬迁到了黑云山里的那个秘密阉割点里,既有利于山林军训,又远离尘嚣,使兵卒们保持纯洁。 刚休息下来一天,便又有案子发生了。 阆后县北部近乎半个县的百姓不知何时迷信上了狐仙,狐仙害人,已有几户人家因此而家破人亡。愚昧要用科学来教化,但那个时代哪有科学的概念?古风只好借助揭穿其中敛财、害人等的骗局来劝化百姓。 这次是有两人死在了狐仙庙里,古风便决定亲自去庙里侦察。 “老爷!这次咱们要按一家人来装扮,中年夫妇一家三口,跟着一个挑担子的家人。” 古风听从了古玉的建议,要查案就要进入大法寺,进寺院就要像个进香拜佛的样子。玉妮恢复女儿装,一个华贵的夫人。古玉依然男装,半大的俊小伙儿。柳青挑着担子在后面跟着。 这一天是十五,正是祭狐仙的日子,一大早他们四人便从阆后县的县衙驿馆里出发了。已经听刘师爷把情况说清楚了,现在的“狐仙大法寺”在深山里,位置很偏,人们却竞相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去上香叩头送上供品,而且去的都很早,天不亮就出发,为此落下山崖、滚入山谷摔死摔伤人的情况,遭到野兽的攻击而死伤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尽管山路经过了修整,但太早的时间,天黑石滑,人数少了就容易出事。 但人们意志坚决,乐此不疲,不会惧怕这些困难。有人甚至痴迷到卖儿卖女、借高利贷也要去敬奉狐仙的程度。 “禅院白骨案”案发后,刘师爷已经带人摸清了具体位置,路径,以及人们敬奉时的一些细节与习惯。 “刘师爷!你有没有派人去查一查,这里面是否有人暗箱操纵,从中获利?”古风曾向刘师爷探讨过这个问题。 “查过了,太爷!无人操纵,两次修庙都是自发的,发起者都不是一个人。连后来的整修道路也是这帮人自发去修这一段,那帮人又自发去修那一段。这迷信的力量可真是巨大呀!” 古风让刘师爷和张捕头调派好衙皂、捕快,准备好一些火药、灯油、火种、火把,尤其是灯油要多准备一些。 周玉山夫妇由于有着多年的狩猎习惯与经验,做事比较细致,在古风的授意下带人去观察、摸底时,画了路线图和寺院位置图。他们带着这张图便进了山。 “嗬!本觉得咱们已是早起人了,谁知还有更早者!”古风走在山路上,看到前后都已经有行人了,前面尚有几个火把没有熄灭呢!此时天也刚蒙蒙亮。玉妮在前,古玉走在古风身后,她时不时地伸手推古风一把,其实她走的比古风还艰难呢!柳青走在最后,有陡峭难行的地方,玉妮伸手拉古风,古风伸手拉着古玉。 高高低低、曲曲折折,他们走过了三个山梁、一个大深谷,还有两个用圆木搭桥的山涧和一个贴身横行的鹰嘴崖才到达寺院。门额红漆鲜艳地写着“狐仙大法寺”,寺院不大,但建筑与装饰得很是华丽。 进大殿,中间一个足有三米高的人立而起的金毛大狐狸雕像,两边各有一个弯眉细目,媚眼迷离,卧伏着的黄毛狐。 0020章 狐法无边 据说中间的是金毛狐王,两边是他最宠爱的两个妃子。他们四人只顾看,而其他来的人则是热火朝天地在打扫地面,擦拭雕像,整理供桌、香案与烛台等。原来地面上到处是狐爪印痕,粪便,还有果皮、剰骨等。桌案上也是一片狼藉,那烛台、香炉等与别处不同,都是木制的,尽管如此,不说它们此时看上去有歪着的、有翻着的,也有滚在地上的,单看每一个东西的身上,不是没棱少角有个缺口,就是底儿部或一侧被打了个洞。 别人在忙着拜,他们在忙着看,走出大殿想去两个侧殿看看,古风出大殿后一转身看见大殿两侧的明柱上原来还篆刻有一副对联,这在刚才进殿的时候可没有留意。 上联是:金毛狐王传大法能强身富家 下联是:黎民百姓奉狐仙可传宗接代 古风想,这大殿该有个名字吧?或者对联该有个横批吧?往台阶上又上了几步,还真看到了一个匾额上有字,原来匾额不是立在前面的,而是平放在殿沿儿里面的,人不走到大殿的台阶上抬头看都看不到。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狐法无边”。 “这有意思!敬神拜佛的寺庙里都是‘大雄宝殿’,信奉的是‘佛法无边’,到这里成了‘狐法无边’了,狐狸精成了神仙了!” 古风想着来到一边的小殿看看,雕塑是一只大母狐,带着一群小狐狸,全是走着的形象。到另一侧的小殿一看,也是雕刻的一只大母狐,带着一群小狐狸,不过,这一窝儿全是卧着的的形象。 绕过大殿,后面还有不大的一片空地,这在其他寺庙实际上是用来放置杂物的地方,这里没有人居住,也就没有什么可放的东西了,所以空着。 古风发现了到处是狐狸群出入的道路问题,看看墙上,到处是爪子印儿,无疑,墙上来去是一个途经,而下面的打洞也是一个途径,那么大门并没有真正的门,木门石门都没有,又很开阔,这应该也是狐狸们出入的一个途径。 出了寺院门的路上,柳青对古风说:“那什么大法寺里的后院院墙可不坚固了哦,下场大雨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咱们再进寺可不要去后院了,现在去找个地方歇歇脚,寻些食物吃,最好能打只山鸡吃。” “野兔也行!”古风欢欢喜喜地往前跳着说。 把古玉高兴地慌忙来追,“咯咯咯”地笑着说:“老爷,你别跑了,山路滑摔着你!你看右边,一个大水塘,里面肯定有鱼,所以鸡也没得吃兔也没得吃,还是捕鱼吃吧!我是最爱吃鱼的!” “呵呵呵……玉狐,你是个小猫咪?猫才爱吃鱼呢!” 古风往那水塘方向看去,古玉是不会生气古风的玩笑的,只走过来站在古风身边郑重地回了一句:“人也爱吃鱼!猫吃生的,人吃熟的!” 这时他们都没有注意玉妮,此时她正伏身在一片矮树林边往里看呢!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藤蔓动了一下,玉妮眼疾手快,两手先后扬了扬,两颗石子便飞向那个灌木丛,石子的破空之声清晰可闻,劲儿力之大可想而知。 就听“咕咕”两声,从树丛中传来,随后便有了扑扑楞楞的声响。玉妮嬉笑着走进小树林,等走出来时,一手拎着一只大野鸡,羽如锦缎,尾翎修长。 嗬!古玉可不想落后,也想寻些吃的,便想到了去池塘里捕鱼,拔腿就往那水塘方向跑,柳青大叫道:“跑什么呀!那水塘离这里远着呢,你找到半夜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时候有了山岚,那池塘应该是‘山市蜃楼’,是光的反复折射的结果,你是很难找到实物的。” 古风愣愣地再看看那池塘,真有些不甘呀!但也要听师兄的话拉住了古玉,师兄的见多识广,自己只知道有“海市蜃楼”,哪听说过“山市蜃楼”?想必还应该有“沙市蜃楼”吧! 他们四个人找一个宽敞避风的地方,离树木枯草远点,点火烧起了野鸡肉吃。野外烧制“叫花鸡”,那是玉妮拿手的技艺。 他们随身带着食盐、调料,也带着火种。吃过鸡肉,再去寻些野果,或者有土的地方生长的块状植物,挖几块用火烧烧吃,比如芋头之类的。吃些它,比单纯吃下鸡肉要舒服些。 “真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客!师兄就是了不得,什么都知道。比我这熟读经书的读书人还要知识丰富得多!”古风心里想着,对师兄更加的敬佩起来。 太阳走到西面了,山里马上就黑暗下来。柳青安排古风他们往大法寺附近走走,那些上香上供的人们应该已经返回去了。他们四个人就在距离庙门不远处停下来,柳青和玉妮都在到处寻找油松树,砍下一些树枝。然后再找一些干草捆绑在树枝上,做成一个个火把。他们告诉古风,待会儿进庙观察情况,要用火把来防身,投掷它、拿着它,都能让狐狸们畏惧。要知道狐狸是食肉的,别看它们体形小,成群结队时也敢攻击人,而且威力与危害都不小。 柳青他们正说着狐狸也能吃人时,就听见寺院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一共有两个声音,都是人声,一个尖细,一个沙哑,一阵接着一阵。 “快走!庙里!可能有人被狐狸攻击了。”他们起身抱着绑好的火把就往寺院里跑,但,等他们刚迈进大门,那痛苦的哀嚎声就消失了。 “上大殿台阶前就要往里投火把,先赶跑它们,不能让它们结了群来对付我们。”按照柳青的吩咐,他们到了大殿前的台阶下,抬头见还有许多从后院、从院墙上飞跃而来的狐狸,还正往大殿里赶呢! “呼呼呼”的一阵投掷火把,四个人八只手,进攻非常的迅猛。先把一个大火把点着后插在地上,然后引着一个小的投出一个,不一会便投进大殿里有二十几个火把。刹那间,“叽叽哇哇”的狐狸群往外逃,有身上着火的,也有没有被烧到的。 等见大殿里的狐狸跑得差不多了,他们四个人这才准备拿着火把登上台阶进入大殿。 这时候突然传来两边两个小殿里的狐狸鸣叫声,他们四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扭脸看去,立即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古风清楚地看到了一个体形巨大,浑身毛色已泛红的狐狸仰天一阵鸣叫后,紧接着便是成群结队的大小狐狸从小殿里涌出四散奔逃。东小殿里跑出来的狐狸群中,有不少嘴里叨着水果或馒头或者肉块。可怜的善男信女们,历经坎坷,走那么远的山路,连自己与自己的家人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却带来孝敬这些所谓的狐狸大仙。 他们四人一起再往西小殿看去,也是同样的情形,时间不长便跑走完了。东西小殿里没有被害的人,那就一定在大殿里了。 古风心里不免疑惑起来,山路艰难遥远,来此不是烧香拜狐的,那便是饥饿难耐的乞丐了。要果真是两个乞丐冒险来此住宿,那真是为了吃而没动脑筋了,深山之中你一两个人在一个连门都没有的寺院里,难道你第一想到的不该是生命安全问题吗?连自己命都保证不了,还找吃的有什么意义?总不至于想着,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吧?真是要死了,饱死与饿死还有什么区别吗? 古风他们四人来到大殿,一进门就看到两具血淋淋的骸骨,地上鲜红一片,骨架楚楚,没有多少肉了。原本不多的衣服,此时已经碎烂得不成形了。 “唉!多可怜的两个人呀!因为想吃点东西而丧命!” 0021章 灭狐大战 古风一边说着一边向大狐雕像的后面绕去,想看看地上的狐狸爪印到底有几成大的、几成小的。刚才扔进的火把还有燃烧着的,古风转了一圈,但混乱不堪,根本看不清楚。离开大殿时,为了让第二天再来上香的人害怕起来,也为了让死去的两个乞丐有个归宿,别管是土葬、水葬、火葬,还是山顶乌鸦葬,都算是安葬了,古风准备再聚些柴草在大殿里把两具骸骨烧了,给大殿造成混乱,也好警示警示后面再上香的人。 古玉不这样认为,她说,这么一烧反倒会让来上香的人认为,这两人是因为触犯了狐仙而被群狐惩罚了,不仅不能警示他们,反而更加敬奉狐仙,不敢得罪群狐了。相反,把两具骸骨就这么在大殿中央放着,而把火把全拿走,不破坏群狐来过的乱糟糟的痕迹,或许能让再来上香的人惊骇于群狐也吃人的现实,起到警示作用。 古风和柳青都被古玉说服了,当然,玉妮原不去思考这些事。离开大殿,柳青说:“咱们只能在东西小殿里选一个过夜了,等四更天时再去循着狐狸踪迹找到它们的老巢。咱们拿来的材料上只说到,到后山崖下到谷中,指代并不细致具体,一定要找到确切位置才行!” 古风赞成了他师兄的说法,这个时间去寻找不仅危险,而且受到狐狸群的攻击的可能也大。于是,他们把剩下来的火把聚在一起,升起了一个火堆,各殿里都有长明灯可照明,火堆可取暖!四个人轮流睡觉,玉妮和古玉都想让古风多睡会儿,全由她们三人来值夜,古风没有答应,他们也不是不需要睡觉。古风从没有把手下人当做奴仆加以轻视过,他从来都是把手下人看做亲人的,更何况柳青、玉妮和玉狐三人都是他原本的亲人,那就更要平等看待了。 四个人轮流值夜,四更天尾时,天才蒙蒙亮,山里雾气重,还不能辨清路。古风他们便左手举着火把,背后再背上几个火把,右手提着宝剑来到大法寺的后山坡,天已经很亮了,虽然山林间仍阴暗,但目视事物已能看到相当远的距离。原来这座寺院坐落在一个大土山包上,下临不太深的山谷,谷底有一小溪,水浅而清澈,对面就是陡峭石壁。 古风望望黑黝黝的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两座山峰,再回头看看脚下这个土山包,以水溪为界,两边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土一石,一陡一坡。 古风他们坐在土坡上喝口水,望着对面的山,古玉说:“老爷!我听说过‘大狐山、小狐山’,就是在这一带,说是两山山峰似母抱子,你看看这对面的俩山峰像不像母抱子?我看着像!” 玉妮先发言了:“像!一手臂环在小狐山的半山腰”。 古风再仔细看时,真的是越看越像母抱子。难道这真的就是大狐山、小狐山吗?古风在阆后县县志里看到过,说是两山之中,狐狸无数,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古如此,至今无人真正地考察出原因来。 “也许就是这一带山林有适合狐狸生长繁殖的条件……听!野雉的叫声……” 柳青的听觉极为灵敏,玉妮作为猎人是练过“耳目功”的人,才及得上,略一敛神收心,便听到了两只野鸡的叫声,就在距离他们约八十步远的灌木丛里。古风和玉狐二人就听不到。 玉妮放下剑与火把,捡起几个石块,配合着柳青包抄上去。走近了,先扔去一个石块惊起野雉,待两只野雉又飞又跳地从小树丛里出来了,两支石块镖疾驰而至,不偏不斜正打在两只鸡的头上,“扑扑楞楞”便都下来了。 又是一顿丰盛的早餐。吃过鸡肉,天已大亮,寺庙里应该有香客了。所以他们也就不再去寺庙附近了,只在后山坡寻找狐狸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土山坡上,他们发现了许多狐狸洞,然后顺着爪印寻去,都过了溪水汇聚到了对面的一个大石洞里了。洞口很大,距离下面的地面约两米,而地面又距离小溪的水面约两米。洞里面到底有多深、有多大,还有没有别的出口,无从知晓,从外面是不可能观察出来的,进去考察是不能的,危险不说,惊走了狐狸还怎么一网打尽? 古风仔细看看土山坡上的小洞的走向,都是来自“狐仙大法寺”的后院。 “老爷,这狐狸打洞能打这么远的距离吗?” “这算什么!狐狸可是打洞的高手,不比田鼠差!咱们赶快回去,让刘师爷和张捕头他们带人来火烧狐狸窝,炸平‘狐仙大法寺’!”柳青说着动手把吃过的野鸡残渣掩埋掉,把火把都藏在灌木丛里。 一回到县衙,古风便下令贴出告示,狐仙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蛊惑人心。“狐仙大法寺”里发生命案,与“后山寺禅院白骨案”一样,凶手就是善男信女们所供奉的狐狸群,县衙将依法灭狐,按律封寺!再有进山上香豢养狐群者,不以信奉神灵对待,而以害死人命的凶狐看待,一律缉拿入狱。 随后,出动了六十人的队伍,带上火药,灯油、火种,以及猎杀狐狸的各式武器。古风亲自陪同众人一块步行,半夜进山,在山口贴上告示,拉上红线,派十名捕快在这里守着。 四更后,到了“狐仙大法寺”门外。古风没有让人进去,不能惊动里面的狐狸,不然,不敢保证它们能尽数回到它们的老巢,那个巨大的石洞里。 把六十人的队伍拉进靠近小溪流,又能看到那个石洞口的地方埋伏下来。然后派出少数人去准备火把、干柴、干草等。天亮后,便看到成群结队的狐狸往山洞里奔,有肚子滚滚溜圆的,有嘴里还叼着东西的,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这足有上万只啊!”刘师爷他们不由得目瞪口呆,不免慨叹道。等最后一只狐狸东张西望地往洞里走去后,又一段时间过去,古风这才示意张捕头带人往那石洞洞口周围堆放干柴、干草,再浇上灯油。如此堆干柴三道,两道间距离有十米,然后,六十人的衙役捕快们围在最外面,明火执仗。 先往石洞里投掷小包的黑火药,紧接着大批火把往里投,一阵轰响燃烧后,叽叽哇哇的狐狸,有侥幸没死没伤的便往外窜了。能窜出来的已是仅有十分之一二,再历经三堆大火,能冲出重围的狐狸确实极少数了,就是这极少数也不能让它们幸运到底,遇上衙役们的钢叉铁棒。可以说这个大洞里的狐狸无一幸免,尽数被除! 灭了狐狸,张铺头带人进了山洞回来禀告说,洞里确实空间巨大,往大狐山的山腹延伸很远的,没有其他的出口。 考虑到封住这个洞口太不容易了,它是个斜度很小的洞口,里面空间又大,洞口本身又大。古风考虑考虑只好作罢,回头命人把“狐仙大法寺”用火药炸了,并堆上柴火烧了它。原本就是以木结构为主的建筑,一把火后,基本上就剩下大石墩和大石头了。 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仅仅是对阆后县百姓有益,对附近州县的百姓也是百利再无害的。 回县衙后,古风筹资将在阆后县人口相对集中的地方建造一个大型寺院,来满足百姓们的信仰要求。 这一天,古风正在与李典史商讨县内大事,刘师爷来报,有人报案,上塘镇一眼枯井里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0022章 枯井双尸 看来这又是个大案,古风立即分派任务。刘师爷与张捕头带几名捕快去排查附近村镇,争取调查出死者的身份来。古风则带领柳青、玉妮、玉狐和四卫士直接去现场验尸。走在路上,玉妮问古风,她哥嫂,就是周玉山和红雪莲二人,问老爷有没有具体任务要交给他们。 古风想了想说:“先让他们休息几天,到时候我会指派他们带人、带银两去原来的齐市把古董买卖市场再开起来,杜绝再有人做人口贩卖生意,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打探一些江湖信息。” 到了现场一看,立即便把古风看愣在那儿了,他怎么看都觉得他认识那个被害的男人。那张脸他是真的感觉到熟悉,但又总是想不起来。 一男一女两个受害人都是被“土囊之刑”害死的,就是在被害人昏迷不醒或捆绑住手脚不能动的情况下,被强行灌入嘴里沙土,使人窒息而死。两人的武功都不弱,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死前都经过了打斗,男的脚筋已经被挑断。古风问玉妮对此人有没有印象,玉妮看了看摇头说没有。 但等后来古风查验尸体时,看到了那男尸右臂尖上的黑莲纹身,终于让我他想到了这个人就是“老雕丘七”,古风的家乡古木堡,古木山庄的家丁武师头儿,丘七和他的弟弟“秃鹫丘八”跟随着古镇山、古霸山兄弟俩没少做坏事。 古风把他对男尸的判断说给了柳青和玉妮二人,也只有他们俩还可能对丘七、丘八有点印象,玉狐应该不会知道。但是,柳青和玉妮他们俩左看右看怎么也不相信,不说丘七原来的溜溜光秃头,现在长了头发,单说他原来脸胖脸白,头与脖子几乎一般粗,现在是又黑又瘦。其实古风也是主要从他的纹身上判断的,身材与脸型是辅助证据。 古风看看那女的,也似乎面熟。实际上,女子是古家大奶奶身边的一个丫鬟,长相不丑陋,也武艺高强,古风岂能不认识?只不过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丘七怎么蓄起了头发从雍州跑到这儿来了呢?是谁杀害了他? 一翻死者的身体,解开外衣盘扣,一股淡淡的花香飘出。 “这是‘毒雾黑莲’的花粉香!”古风对这种花香是非常熟悉的,无论在哪里,只要让他嗅到一点,他就能准确地判断出来。 “又是‘毒雾黑莲’……”古风母亲一家就是被这毒莲所害,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古风这次有点不解了,按说丘七与毒莲联系在一起没有可奇怪的,问题出在丘七的死法上。以他的推测,害死丘七的人应该是官府中的衙役、捕快,或者就是两厂的人,不然,不太可能会使用这“土囊之刑”“水刑”等诸如此类审问犯人的残酷手段。 官府或官府人与毒莲联系在一起就不可思议了。丘七被审问些什么?在被处死前他说没说出他知道的秘密?这一系列的问题,古风极想知道答案,但又不可能轻易得到,他要经过缜密地推断。 就在等着去排查死者身份的人来禀报结果的时候,古风不由自主地追忆起了当年侦破“毒雾黑莲”案子、剿灭古家堡黑暗武装却逃脱了丘七、古千、古万和古家大奶奶身边的一个丫鬟的往事来。 那是景泰四年的事了,殿试失了状元,却被委任为雍州临诏府灵州知州的古风,到吏部领取了官印、官服等一应为官必须的东西后,就等着吏部通知择日出发了。古风和姐姐古云,就是他后来的大夫人商量,荣归故里首先要展开的便是追凶复仇计划。 这一天突然传来状元孙贤与右宰的孙女订了婚,而探花郎洛坎与户部侍郎的小女儿订了婚。虽然古风并不关心这些,官官相连、官官相护,历来都是如此。但却让他想起了一桩好姻缘,恬王的小女儿静儿因意外的缘故现如今寡居在家,作为郡主的静儿应该是可以再嫁的。能不能说与高才为妻,高才寒门出身,孑身孤苦,人长相是很英俊的,性情也和善,若能与王爷府攀上亲,也不失为一步登天,对高才与他古风,他们这俩好兄弟今后的在朝为官都大有好处。 “就不知高才兄愿不愿意娶一个寡妇郡主”,其实新寡的静儿也不辱没与委屈高才。古风在喝过酒闲聊时把这个意思向高才透露了,这几日高才与古风几乎是形影不离,尽管高才比古风年龄大的还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但表现的却是古风是高才的老大,同时,古风也成了高才的依赖,或者说,他高才只是古风的一个小弟,他的什么事都听古风的。 古风当然与高才说得明白,这门亲事如果同意,古风就去帮他张罗去王府求亲,如果不乐意,就当古风没说过此事,就此过去。高才沉思了一会儿,向古风表示了他愿意,并说:“我一切都乐意听从古兄的安排,这桩婚事我乐意,只是要烦劳古兄替我去求婚、保媒、主持,到操办,因为我家中已无亲人,古兄就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知古兄可答应我?” 古风心里在想:“我……我比你年龄还小,我也知道你家里还有亲兄长呢!你总认为你无亲人……但是,我怎么说出口不去过问你呢?”嘴里还只好说:“这个自然!只要你乐意,自始至终将都有愚弟来办理,决不能委屈了高兄啊!” 这事确实是古风多管闲事,其实他心里苦啊!不仅要劳神费力,还要往上面赔银子。 “好!一言为定!就辛苦古兄你去为我办吧!” 古风心里也高兴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这出发之前又有忙乎的事情做了,唉——谁让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呢! 先是递上拜帖去恬王府求亲,当古风委婉地提出静儿郡主的婚事后,没想到恬王一家人尽皆乐意,原来王爷一家三口都对高才有点印象,虽然不算认识,但都见过,当然尤其是王爷,他是认识高才的,新授三河县令,与古风形影不离。 一听说古风是来为他的兄弟高才求亲的,静儿郡主也满心欢喜起来。恬王府里原来对古风的造访是非常高兴的,这时又加一喜,那真是喜气洋洋了。恬王爷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古风的手一个劲地催促着,要在他们离京去上任之前将公主与高才二人的婚事给办了,然后让高才带着郡主妻子去赴任。 这太好了!简直好到了天上去了。古风所担心的就是高才的三河县县令不好当,人身安全都是问题,如果有郡主随行过去,那王府里护卫肯定会跟去不少,就连东厂这些特务,或西厂的那些皇家宪兵,在三河一带有活动的,也能为高才所用。这事办起来太容易了,绝对不像平民百姓穷家小户办喜事那么难,因为王府里不缺少钱。古风与高才这边只需要动动嘴同意了就行,然后出个人,就妥了。 一切花费与安排全是由王府搞定,恬王与皇上一说,郡主成亲,哪还有不答应不随份礼金的道理?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大摆宴席,恬王府贵宾如云,高朋满座。古风这个大媒人带着他的人在王府一吃就是好几天,那叫一个山珍海味的海吃,把玉妮、玉狐和孙吉等“四香客”直吃得整日里嘴角油光光的,还不停地打着饱嗝。 “哎呀!我的高兄啊!现如今,你可比我富有与高贵多出好多了哦!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人生好不惬意也!”古风时不时地拍着高才的肩膀慨叹。 每每都是高才回身携住古风的手说:“古兄休如此伤怀,今后在钱财上,我的即是你的;在官位权力上,古兄哦你永远是我高才的上司,我是助手和属下。” “哈哈哈……高兄可休再提这些!咱们依然是永远的好兄弟,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是是!这是最主要的。但主次分清,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说这些话时,高才总有点目光闪烁、牙关紧咬,当然这一细节没有人注意到,古风也没有,什么原因只有高才自己心里明白。 “高兄又兀自胡说了!何为主次?” “古兄为主,我为辅。” 见高才的语气铿锵,神情肃然,古风此情此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郡主静儿非常温柔贤淑,没有架子,很快就与古云、周玉妮和玉狐混熟了。贵为郡主,却能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实为难得。还有更难得的,就是郡主除了从王府里带出来一队近三十人的卫队外,她身边的近侍丫鬟春儿、夏儿、冬儿、秋儿四人都是武林高手,个个身手不凡。与玉妮单打独斗,当然不行,但两个人联手能打个平手了。四个人一齐上,差不多能与玉狐打个平手。这已是了不起了,想那高才上任三河县后,那三班衙役中的捕头的武功也不过好到四个丫鬟中的任一个的程度而已。这在内围保护郡主的同时,也能保护着高才,是天大的好事。 临出京师时,恬王府派出跟随静儿郡主保护的卫队长洪光,在与锦衣卫的一个总旗赵龙他们几个闲聊时说到恬王遇刺之事,还有客栈里贼与匪寇的火并之事,以及给殿试举子们画像的画匠被杀之事。京师最近接连发生命案,这三件大事,东厂、西厂和京师地方官府都出人手去调查了,但终也没有明确的查出结果,恐怕又与其他大案一样,成为悬案,不了了之。 “莫非贼喊捉贼?这些个大案要案的发生,都与东厂、西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成?” 0023章 大婚娶了一妻一妾 古风当时这样分析,古云和玉狐都不让他这样去联想,更不要因此而招惹上东厂、西厂,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古风与高才从京师出发到各自任上就职,这中间有相当一段时间是走路与回家省亲的时间。他们都是骑马与乘马车,没有步行的,所以一路上不会耽误太多时日。古风要一路办理着他个人的私事,回家准备接走老母亲后再上任,本想劝高才先去他任上的,但高才征得郡主的同意,却一定要一路陪伴着古风。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宋家庄宋宝珠家,宋老爷那是一个高兴啊!他的长官使才六品,那可是他南征北战半辈子才挣来的,这孙女婿一入仕途就是正六品,还打出皇上亲笔御书的“口谕状元郎”的旗帜,宋家何等的荣耀?在接到苗勇送来的书信后,宋府就沸腾了,比武招亲真招来个金龟婿,全府上下在准备着迎接古风了,还准备一些给宋小姐和古风完婚的喜事喜礼用品。 古风与宋宝珠私下里商量成婚时贾玉妮怎么办的事,他正想直接说出纳玉妮为妾,古云阻止了他。古云想的是根据宋小姐的反应再想对策,不能妄加揣测事情的发展走向。于是,古风把周玉妮的出身、与他们姐弟的相遇,然后周玉妮不顾自己的生死,一心跟随他们进京,一路上暗中帮助他们度过重重难关,直到在京师飞竹刀示警,舍身救古风的经过一一向宋小姐道出。姐姐古云对古风可以代母行使命令,有权主持古风的婚事,也当然有权决定古风能不能纳妾。 姐姐古云为第一夫人,虽然答应了与宋宝珠不分大小同为妻,但宋宝珠哪里敢对姐姐不敬?根本不敢反对,当然,按照宋小姐的仁厚性格也不会反对纳妾,她已经在心里同情并佩服上了周玉妮对感情的执着与大无畏精神了。 妻妾同时举行了仪式,对宋宝珠及其家人的宽宏大量,周玉妮也高兴得流下了热泪,总算自己的痴心、努力与付出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她已经失去了哥嫂们的消息,父母早逝,她是多么想让她的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嫂见到这个场面啊,也为她高兴高兴!玉妮救治并收留着的玉狐年龄还小,仍以陪伴玉妮身边的亦姐妹亦女仆的特殊身份跟随着。 古风就这么带着两妻一妾从宋家庄出发去了小蜗牛山大追魂谷,他是想找到他的五爷爷,那“灵芝山庄”的五庄主“千里鸽”古千里,安排重兴山庄的中药材生意的诸多事宜,但要经过他的手重组、改革与扩大山庄及其生意的规模,思想宗旨与发展方向都要全部更改掉。到了小蜗牛山山脚附近的一个大镇子时,古风安排人马住了下来,与其他人都交代清楚,自己有重要事情要办,本想只带着姐姐一人上山进大追魂谷,但宋宝珠和周玉妮都闹着一定要跟着,虽然宋大小姐的四个丫鬟可以不跟着,玉妮跟着,玉狐小丫头就得跟着。无奈,古风带上了四个女眷,全部女扮男装,晚上一行五人骑马出发了。 到了大追魂谷,五爷爷夫妇自然是万分喜悦,喊出尚在学习修炼的花如意、晓雨、白凤、常闪和香叶五位姑娘,女孩子似乎不论身份,相识相熟得特别快,不久,一堆九个女孩子便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了。古风告诉了他五爷爷他的计划,并准备一上任就着手寻找与开辟一个根据地,这个山庄总部,就是中草药仓库所在地一定要是一个隐蔽的又宽敞的地方,通风透光条件都要极好,还要交通多元化,地面、水上、地下隧洞里,还有山顶、树梢上都有退路,又必须都有守护与瞭望点。其实,古风谋划这些时,心里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古风和古云姐弟俩曾经见到过的北山深谷里的无名军事基地。 “等自己组织好人手,侦察清楚后,便要武装夺取、一举占领,”古风想着说出了口,“稍作改善,在周围再布几道防护屏障就行了。” 听了古风的宏伟蓝图,五爷爷自然同意也非常高兴,向古风汇报了他这一阶段的庄内工作后,意外地向古风提出了一个希望,五爷爷说,也是他五奶奶的意思,要古风纳花如意为妾,老夫妇说,花如意是这五个丫头中最优秀、最通灵剔透的一个,特别是文采好,通晓官府事务,也是“福姑转世”。 “‘福姑转世’?真的假的,五爷爷,你怎么知道的?” “少庄主!你敢怀疑你五爷爷的神算?与你五奶奶我们俩就这一个希望,你答应不答应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人家眼巴巴地说出了心里话,你说古风怎么个推辞法?古云她们也没辙了。宋宝珠和周玉妮也不好说什么,一起看着大姐古云。那边花如意只顾红红地脸蛋儿,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古云思索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好,我同意让夫君再纳下花如意小姐为妾,宝珠妹妹和玉妮妹妹,你们也都同意了吧!以后慢慢地姐姐再跟你们解释。” 纳下如意后,香叶自然就跟着侍候她了。这样,宋宝珠身边有人家从娘家带来的四个有武功的丫鬟,春风、夏雨、秋月、冬雪。周玉妮身边有武艺高强的玉狐。只有大姐古云身边没有丫鬟,作为大夫人身边岂能没有丫鬟?五爷爷建议把晓雨、白凤和常闪带走,侍奉在古云的身边。另外,五爷爷又从“灵芝山庄”里挑出了四个绝顶高手,坚持要派到古风的身边,他们分别叫王召、马憨、张龙、赵虎。古风只好答应把他们编入衙役队伍内,与舅舅派来的孙吉、刘安、董平、薛霸“四香客”一起组成八大护卫,担任着古风外出时外围安全的保卫工作。 “灵芝山庄”在五爷爷夫妇的经营下,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有了10多个较大中药铺,伙计总数在300余人了。古风又向五爷爷放权,可以全权支配庄内钱财,全权处理庄内人事。古风说他还要一段时间处理他的官场政务,等安定下来空出手来才能投入庄内建设的事务上来。 最后,古风想起了高才,三河县知县的位子不好坐,便请五爷爷再从庄里挑选出了两位年轻高手,精明强干的,派去高才的卫队里,不仅能保护高才,同时也能担任着庄内的耳目特务作用,能来往通一通情报。这当然不是古风为了监视高才的,而是以便两边互通有无时来得更方便些。高才毕竟不是“灵芝山庄”的成员,古风也不准备吸收他,这就需要去搜集了解庄外人的海量信息,通过筛选加工,看对自己庄内有没有用处,没有用的放过,有用的留下。古风的五爷爷派给高才的两个护卫一个叫蒋华,一个叫沈乙,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要比王府跟过来的护卫们的武功高出不少。高才很高兴,他已经派人去找他的发小好友高阿四了,很快他的卫队也能强有力地组织起来了。谢过古风后,高才把蒋华和沈乙直接提拔为县令卫队的正副队长,带在身边。 古风他们离开了大追魂谷,与五爷爷依依不舍地分别后,直奔家乡而去,好想展翅飞过去,到天柱峰下见他的母亲苗香夫人。可是,谁料想他来到他们那山中的家里,却见到的是里外门窗紧闭,有“铁将军”把着门,小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不像长时间出了门的,娘能上哪里去呢?怎么连回来送信的苗勇也不见了?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情?” 0024章 老母不在堂 古风和他姐姐古云他们的心此时都悬了起来。 老夫人和草儿到底能去了哪里呢? 其实她们俩并没有走远,因为苗勇回来见到了苗香夫人,说的古风上任的日期还远着呢,所以苗香夫人估计古风和古云不会这么早回来,就与苗勇一块去了她的弟弟,就是古风那小舅舅苗鸿的“紫参堂”中药店的总部那里了。“紫参堂”总部也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大山里,出入往来都不是很方便,但“紫参堂”一直也没有财力和人力搬出来发展。 见不到母亲,古风他们都有点伤怀,好在知道母亲并没有什么危险。 古风回来并没有惊动古家,但秘密派人去通知了他的几个好朋友。秦兑、刘离、夏乾和夏坤,还有司马银艮,古风准备把他们都带走,找点事干,在衙门里或在药材生意场上,像秦兑家的戏班子就可以搬到他的州府所在地的城里开园子。古风还准备慢慢地把刘离家的“神偷”组织和夏乾家的“花儿帮”都进行重组与改编,然后接纳进入他的山庄里来做生意,也算是由暗转明,顺便还可以帮助更多的乞丐不饿肚子。古风初步设想着将灵芝山庄与舅舅的紫参堂合并之事,等以后告诉母亲,请母亲来处理。 按照吏部的安排,古风的灵州知州要比高才的知县提前一个月到任上处理政务。本来有时间回到家拜见了母亲,想着陪着母亲在家里盘桓几日,但是,他们回到家却没有见到母亲,只好回到知州府提前上任,也正好避开了州府县里的欢迎仪式。 古风先在官驿里安置好队伍,高才夫妇也在内,然后带领着仍为男装的姐姐,还有王召、马憨等八大护卫走进了知州府衙。大门挺阔大排场的,但院子里却是一片狼藉。他们一行十人都是便装进的衙门,进门后也没有受到什么盘问与阻拦,站在门里四下里张望一会,就看到了一个老年官爷指使着一帮杂役在清扫整理起州衙来。 时间已是接近中午了,那些衙役们一个个懒洋洋的不太愿意干。那老者像是个不入品级的州府典史之类的官员,或者就是从六品或七品、从七品的同知、通判之类的辅官,只见他手里拿起一把扫帚亲自打扫起来衙门口的落叶,边干活,嘴里还边催促着,“三天了,咱们都没有把州衙给收拾干净,等新任知州大人来上任了,我等兀自不挨板子才怪呢!” “周老爷,咱们这里有那么多的典史、师爷等辅官和衙役杂工,他们都不干活,光吆喝着去迎接新任知州大人,那知州大人在哪里呢?就我们几个人干活,都快累死人了。” “别管别人干不干活,咱们作为下属,理应服务,他们不干活是他们的事,有些人我是管不了,但你们是我能管得了的,那就必须尽职尽责,明白了吗?抓紧时间干活!州衙里已经整理好了,就剩下这外面了,很快就能干完的。我可是听说咱们新来的这位知州大人文武全才,是御赐金匾‘口谕状元郎’的。” “我也听说了,那只是皇上的口谕……真正的状元郎不还是那个开封府孙贤的吗?” “口谕那也是圣旨,也是皇命!那皇榜上,这位知州大人那也是榜眼。” “那倒是!我听我表大爷的女婿的在宫里做事的弟弟说出来的,咱们的这位新知州是榜眼出身,因为文武全才,长得又好看,白面书生,琼林宴上皇上龙颜大悦,口头封为状元。” “好了干活干活!但愿咱们的新知州大人是个大大的清官。”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衙内的宽敞的演武场的中央,正继续往里走时,那位扫地的老者喊住了他们。 “哎!请几位公子留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这里可是州衙重地,岂容外人乱闯?” 古风急忙拱手说:“老人家请了!我等是新任知州的朋友,特从外地赶来州衙拜见老朋友的。” “哦!那请各位先回吧!我们知州大人还没有到任呢!三天后再来吧!” “三天后是知州大人到任的日子吗?” “上面通知的是!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准备着迎接大人吗?” “那,请教老人家,整个州衙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人在忙呢?” “这……怎么说呢!同知老爷、通判老爷他们也都在忙……” “他们在忙着迎接大人吗?”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 古风与老者正说着话时,从官衙大殿后面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白面无须如同太监一样的中年男子,右臂上还架着一只老苍鹰,身后呼啦啦跟来十多个衙皂和仆人。 见了来人,其他干活的杂役忙都跪下问好:“同知大人早安!” “还早安个屁!都中午了。”古风在心里骂着,看向那老者,老者只是抱着扫帚拱手施礼、略弯弯腰,一脸平静,也不说话。 “呵呵呵……周典史恁地辛勤!新任知州大人来了一定先记你头功,这州衙内外,我没有发话,你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那边嘛!有通判王老儿兢兢业业地在执勤,听说这两天又在练什么兵,说是迎接新知州到任。好好好!呵呵呵……” 同知大人视跪在地上向他问好的杂役们如同无物,一路迎着这里的人走来,旁若无人地只顾说说笑笑,古风他们听着总觉得不阴不阳的让人倒胃口。同知大人给人的直觉就是,“这家伙不是好鸟!”他是赞成下属们的辛劳,还是不高兴这么做呢?怎么有点冷嘲热讽呢? “同知大人!您不能总这么阴阳怪气地对待属下,我等所做都是职分内的工作。” “呵呵呵……老周啊!我这不是在表扬你们嘛!” “那就谢谢郭大人了!大人,您这只老鹰快有十年了吧?还没有死呀?” “呵呵呵……看看老周这是咋个说的话唻,什么叫‘我这只老鹰’?是‘我的这只老鹰’!骂我是老鹰?你看,这不还精神抖擞着吗?” “哦!是是是,‘你的这只老鹰’,真能活呀!” “哎哎!你们这些个人是干什么的?州衙重地,外人岂能擅入?”同知大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古风他们一排十个人,倒是他身后的一个捕头模样的人指着他们,显出生气的样子喊道。 没等古风搭话,那周典史乐呵呵地、轻描淡写地说:“徐捕头,这些是新知州大人的朋友们,他们来找大人来得早了……” “那就回去等着呗!在这里杵着干嘛!”那被称作徐捕头的人很是无情地说道,脸上没露出丝毫的友善之色。 古风看着这个长相险恶、五短身材的捕头故意地说:“我们都是大明朝的良善子民,进入大明官衙不是如同进入自己的家一样吗?何况我们的朋友是这里的主官,我们还想在这里面参观参观呢!” “什么?不行!你们说自己是良民就是良民了吗?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像是刁民匪徒……” 0025章 恶人的能量还真不小 “大胆狂徒!信口开河,随便侮辱朝廷……臣民,你当的是什么官差?”大喝一声,王召就想出手,古风连忙制止了他。可以看出王召虽然脾气暴躁,但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弱,头脑转得挺快的。他们这边不行动了,对面的官爷却行动起来了。 先是那“胖太监”同知大人笑呵呵地说:“你们说你们是新任知州大人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了?要是来刺杀大人的敌人怎么办?我们必须对知州大人的安全负责,你说对吗?徐捕头?”说着话,那双三角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古风他们,光洁的嘴角还抽搐几下。 那徐捕头好像醒悟了过来,忙答道:“对对对呀!我们必须为新任知州大人的安全负责,在大人来之前扫除掉一切不安全隐患。” “哦?你意欲何为?”古风一边暗暗地示意古云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边笑眯眯地与眼前的两人周旋。 “何为?我和同知大人都识破了你们这些人的真面目,你们都是刺客、匪徒!冒充知州大人的朋友来接近大人以图行凶。我们将一举把你们拿下关入死牢。”徐捕头得意地摇头晃脑,拍着身边的人指示他们去召集衙役、捕快和衙兵。 周典史急忙丢下手里的扫帚,摇摆着双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是不是知州大人的朋友都不能抓人呀,人家没有犯法。让他们离开这里不就行了吗?咱们犯不上抓起来人家,是吧?同知大人三思呀!” “放他们走?那不行!把这州衙当成什么地方了?集市吗?想来来、想走走?还要去后衙观光,什么观光,分明是侦察地形,踩……踩盘子!”这时候古风仍喜笑颜开地看着他们的表演,不过拿眼往四周一扫,已经聚过来几十个衙役、捕快等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看到衙役们把古风他们团团围住后,那同知老爷胖手一挥喊道:“拿人!”同时把手里的老鹰也放了出去。 “难道老鹰还敢袭击人吗?”古风想着,与古云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对如此阵势有丝毫畏惧。古风抬头看了一眼在他们头顶盘旋着想要下落的老鹰,嘴角微微一动,显露出的是不屑与微愠。也没有看到古云如何的作势,只是右手指向上一弹,就听“嘎——”的一声凄厉而悠长的鹰鸣,再看那只苍鹰突然就向大殿前的一支明柱上撞去。“噗!”坠落地面后扇了几下巨翅便不动了。 “死了?我的老鹰死了!匪徒猖狂!快给我拿下!”同知大人羞恼成怒了,那徐捕头也发飚了,拉出腰刀扑了上来。王召迎了上去,两人一个使刀一个徒手斗在了一起,不到五个回合,徐捕头的刀就被踢飞了,随之“哎呦”一声传来,徐捕头已经被甩出有五米远,重重地砸在地上昏死了过去。原本就不太积极地听命抓人的衙役们,见对方仅出一人动手,捕头都走不过五招,还是举着大刀去战的,他们这些人上去还不是白给吗?谁是人家的对手?瞬间全都立定不动了。 这也是这些个兵丁的特点,软的欺、硬的怕,能打过的一拥而上都想捞点功劳,打不过的谁也不敢冲上前,保住小命最重要。那同知大人目瞪口呆一阵儿后,突然看着外面双眼放出光来。 原来同知老儿看到了衙兵带着弓箭和盾牌围上来了,在围住古风他们的衙役和捕快们的外围又围上了一圈儿,但是,此时的同知和典史也都在包围之中,这一点同知老儿没有想到,如果射杀古风他们,也难保同知大人本人的安全。其时,同知老儿想到了,只是气恼得晕了头,没有先撤出去再让兵卒们围上来,等再想摆手去与衙役们一起往外撤时,已经晚了。 古风他们岂能放过他?古风一使眼色,十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动,古云出手如电点住了同知大人的哑穴,使他不能说的同时也不能动了,古风站在了他的身后,而原本围着他的八大护卫过去看住了近三十个衙役和捕快,迫使他们不能往外撤出去。这就形成了外围的弓箭手围住的人不仅仅是古风他们十个人了,当然也就立马对峙起来,没有人敢射箭攻击。没有人去看住那位周典史,他就转圈儿跑着摆着手反复地喊道:“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无故杀人呀!” “怎么回事?都给我先把武器放下!”突然一个胖大的老者闯进了包围圈儿,声如洪钟似的喊了一句。古风抬头往外看,透过人墙看到了更多的兵卒,拿枪夹棒的,还背着弓箭。这时周典史好像盼到了救星似的,向来人喊道:“陈通判,您来得正好!听老朽禀告,这几个人是来找新任知州大人的,说是大人的朋友。可是,可是,同知大人和徐捕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家下大狱,这……这还要射杀他们。” 古风适时地抬手拍开了同知老儿的穴道,同知老儿一能说一能动,便疯了似的想往外跑,被古云一个轻轻的小绊脚,摔了个狗吃屎,半天没有爬起来,趴在地上高喊:“这些是匪徒假冒的!都是刁民、刺客,我们要为新知州大人的安全着想!通判大人!快下令抓捕他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好歹毒的恶吏!”古风刚发声慨叹,那边的陈通判就喊出口:“同知大人!这样做不是太武断了吗?他们要真的是新任知州大人的好友,却被我们射杀了,到那时可就不好交代了!” 徐捕头也这个时候醒转过来了,揉揉头上的大包,摇摇疼痛的头与僵硬的脖颈,正好听到陈通判的话,便惦着脚叫道:“陈大人陈大人!快下令拿人,到时候就说我的眼线来报有刺客对新任知州大人不利,或者就说是东厂监听送来的消息,就是真的打杀了,结果杀错了,大不了往上汇报说这些人是被误杀的。” “不行!这是州衙之内,官府重地,决不能草菅人命!都把武器放下,散去吧!” 同知老儿一时慌了神,大叫“通判,你……你不要坐失了杀敌良机,放过了匪徒将后患无穷!” “我的同知大人!我们一旦冤杀好人,那才叫为官府为百姓留下无穷的骂名呢!你们几个公子,无论真假,今日访友都是无果了,因为知州大人还没有来到呢!请回吧!没有信柬、信物就别往州衙里来了!” 古风匆匆地对姐姐耳语了一阵,然后笑呵呵地拱手向通判大人说:“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们决非歹徒,真的是新任知州大人古风,‘口谕状元郎’的好朋友。明天我们还要来,我们决不会给官爷们添麻烦的,我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可以听从周典史的指挥,帮助打扫、整理州衙,以此来等着迎接新知州大人的到来。”没等陈通判答应,周典史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说:“行行!我正愁着人手太少,恐怕大人来到时,我们还整理不好呢!能加上这几位公子,那就太好了!他们一看就不是不法之徒,都是些俊朗的读书人……” “什么读书人!那邪恶之徒难道还有明显的标记不成?不许再让他们这些人踏进州衙一步!”同知老儿拍着身上的泥土愤愤地接过周典史的话茬说。 0026章 杀之于无形 那徐捕头也活跃起来,纵跳着走路,活像个肥胖的大鸡仔,向古风他们这边扑来,方向正是向古风一人扑来,嘴里还附和着同知大人的话说着“就是嘛!马上离开,决不准再来这里!” “鼠辈敢尔!”古云斜上步挡在了弟弟的身前,八大护卫又齐刷刷地围护住了他们二人。那徐捕头刚跳几步远,距离他们还足有十米以上的距离,古风便大喊着:“我们都是好人,官爷不能这样,上苍是要惩罚坏人坏事的……”话音刚落,突然就看见徐捕头前进的身体一颤一滞,随机闷哼一声便向后倒去,直挺挺地、重重地仰倒在了地上,四肢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头动了几下便“销声匿迹”了。 “啊?徐捕头……徐捕头……是你们杀害了徐捕头!”见徐捕头倒地不动了,同知老儿转脸就把杀人的大罪栽赃给了古风他们。古风愤怒地盯着同知老儿冷笑不止,看得这个无耻的小人也心生胆怯了,忙把目光避开。古风高喊道:“同知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不能兀自凭空污人清白!这杀人的罪名,我们是担不起的,也决不会去担的。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人身上有星点的武器,我们虽有会武功的,但仅仅是自卫,我们决不会,也决不能够杀人,因为我们距离如此远,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他可是州衙里的捕头哦!你们各位有谁看见了我们中的人出手杀人了?” 还真没有人看见有谁动手杀人了,哪怕是有人抬抬手,都没有人看见。 “徐捕头与我的老鹰一样,是被人暗害的。” “我们可谁都没有那么高的武功,那只鹰和那捕头都应该是遭到天遣的,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天谴?连雷电都没有,天怎么惩罚他们的?”同知老儿的双目已经泛起红色,说话也变了腔调了,此时好像斗败的秃尾巴鹌鹑似的。 古风想继续气气他,看他将有何反应,便故意地说:“上苍要惩罚一个奸邪之人或不良的事物,还用得着必须打闪响雷吗?悄无声息地灭他个个把人儿或物,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陈通判和周典史都聚拢到徐捕头的身边,任由他们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去查看,也没有查出来徐捕头死去的原因。一个捕快去拿来那只死去的苍鹰,同知大人一个腿跪在地上,仔细到一根毛一根毛地去查看那只苍鹰,也没有查出受打击的地方,或攻击它的暗器。周身都是干干净净的,连个红点儿也不见,这一人一鸟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死去,着实让州衙里的人心惊,他们大都相信了古风所谓的遭了天谴的说法。要知道,明朝那个时候人们普遍还都是非常迷信的。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君权神授”“三纲五常”等等。 实际上,老鹰是古云弹出一粒铁豌豆,从后窍打进去击碎内脏而死的,既无伤痕又不出血。而徐捕头则是卫士孙吉用腕内小强弩激发出的三支绣花针,从他张着的嘴里射进去,刺穿小脑而死的。所以外表也不见丝毫印痕。古风见一个官衙里的捕头竟然如此的奸诈、凶残,这将给老百姓带来什么样的生活?便下定决心要铲除他。 同知大人虽然阴险,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不能随便惩处,这一个捕头,古风他一个知州是有生杀大权的,不过,为了做得隐秘,又可起到震慑作用,他知道八大护卫中的孙吉有一个小强弩隐藏在手腕下,专发射绣花针,便布置古云命孙吉寻找适当的时机用绣花针射杀徐捕头。恰好就在徐捕头向他们走来时,又说着话,时不时地张张大嘴,这便给了孙吉可乘之机,一举射杀了这个恶棍。 请来州衙仵作验尸也无结果,无凭无据,这事想赖在古风他们身上也赖不上了,无奈之下,同知大人只好命人替徐捕头收尸。不过,这同知大人还是怀疑是古风他们下的毒手,最后恶狠狠地说:“要是让本官抓到你们犯罪的事实,千刀万剐了你们!” 古风已经厌恶此人至极,也冷冰冰地回他一句:“像汝这般的阴险小人进入官府,是大明官场的耻辱!” 回到驿馆,古风一直没有开心的笑脸,晚饭后一个人默默地在房间里抚起琴来,悲切切、情绵绵的琴音如丝如缕飘出窗外,让人听来如泣如诉。 两妻两妾和众丫鬟都默默地聚集在古风的房间门外,宋宝珠低泣出声,泪眼看着古云说:“今日官人是怎么了?”她说这话时,抹泪的、还有尚未抹泪的佳人们都看向了古云,古云调整一下情绪勉强露一下笑容说:“妹妹们别伤心,官人没有什么事,他只是想母亲了!等这里上任理事后,我等姐妹一起陪官人再去拜见母亲,以解官人的思亲之苦!没事了!各自回房吧!” 第二天,古风又叫上女眷,一行二十二人又去了州衙,古风把宋宝珠和她的四大丫头,周玉妮和玉狐,花如意和香叶,加上白凤、常闪、晓雨。周典史吃惊之余,高兴地带领着这些生力军把州衙外清洁大扫除一遍,不过这些人虽然个个俊美如仙人,虽然人人都是武艺高强,但是,干脏活儿、累活儿,他们也就不行了,不知道怎么干,也不知道干什么。一天下来,也没有完成多少该完成的活儿。 第三天,古风便不让家眷们去了,可是,她们谁都不乐意留下来,干不了活,去看看热闹,也比在驿站里好上百倍,古风苦笑着只得又把高才和他夫人带来的护卫队抽出20人带上,好家伙,这一下子就是四十四个人的大军,开到州衙,把州衙里的衙役官差们的眼睛都闪花了。 “这是新知州大人的朋友?这是何等的排场?怎么越看越像是王公大臣们的卫队呀?”还真叫有些老衙役给看对了,这场面这气势就是新知州大人的,与王公大臣也区别不大了。 古风和古云,还有宋宝珠、花如意等他们设计、指挥,其他人动手干活,毕竟人多活少,又一天总算干完了。收工时,古风说了句:“好了!全按照我的意愿整理、建设的,明天升堂时就不会因为环境差而烦恼了。”此话一出,把古云吓了一跳,赶忙用手去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别过早地暴露身份呀,古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忘乎所以,忙闭了嘴,幸亏他被护卫们围着,外人离得远,听不清楚。 第二天四更天古风便官衣官帽,率领十六位护卫,特地从静儿郡主那里借来八个护卫过来装门面,身边还跟着手捧御笔亲书“口谕状元郎”锦旗的古云,已经来到了州衙门前。王召上前叫门,门官是极不情愿地打开了门,嘴里刚说到“这个点儿还大人到任……还皇上驾到呢……我看是谁个愣头青吃饱了撑……”,立马闭了嘴,随之麻溜地跪地高喊:“是小人有眼无珠,迎接知州大人……迎接……” 平常升堂理事是五更天后,就是天亮后,今天古风是故意想看看州衙属官们的“爱岗敬业”情况,往大堂上一坐立马命令击鼓升堂。这个州衙里好久都没有主官了,平常是非常安静的,可以说四更天的时候那是寂静、死寂。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通鼓声,那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州衙内响彻到每一个角落,最后还在上空久久盘旋。 连打三遍鼓三遍锣后,有一段较长的间隔,随之便开始点卯。一卯后,有寥寥几个官员与差役到位了,古风看到了匆匆忙忙的陈通判和周典史。第二卯时,来的人多了些,也还不到应该能到位的人的一半。第三卯后,才算来了三分之二的公干人员。但,直到此时,也没有看到同知大人的到来。 天交五更后,到了应该上班工作的时间,仍没有到齐人。 “传令下去,此时没有到的不要再来上班了!” 0027章 知州大人的第一道命令真骇人 古风的这第一道命令着实令下属大吃一惊。也正是他的这第一道命令刚下达,尚未传出去时,同知大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大堂。 大家往上一看立即就傻眼儿了。且不说前天与昨天见过他们并与他们一起劳动过的人是如何的目瞪口呆,比如周典史,比如陈通判,再比如那些忙乎的衙役、捕快和兵卒。单就像同知大人一样抬头能望见的那种气派、气势与新知州大人的气场,就够这些人惊诧莫名的。 “乖乖!随身带着十六位近卫,有一半还是铠甲光鲜,佩刀闪亮的王府一等侍卫。这不是皇王钦差的待遇吗?” 就在众属官瞠目结舌,脑子里天马行空地猜测时,听到古风发话了:“即刻起,灵州州衙一切复兴,秩序井然,众官员各司其职,尽职尽责,不负吾王恩泽。听命:重点工作两项,即时着手办理。陈通判全权负责考核、遴选衙兵、捕快、狱卒,并重新任用。另组建一支800人的特勤队,要求个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敦厚善良、精明强干。周典史全权负责考核各属吏,重新任用,明确职责,力求各得其所。另外,师爷班拟写请柬,将本州县令、县丞、各大豪绅、名士三天后的中午请来品茶议事。今天与前三天的事情,将由本官亲自撰写事实上报给朝廷,不夸大不缩小,绝对实事求是。有东厂监听若在此,也请你据实上报。退堂!备马,本官去府衙拜见府台大人。” 从正五品知府开始,古风拜见了临诏府衙里的所有比古风的品位高的上司,也没带什么礼物,不过就是送上拜帖,见面寒暄两句,上级领导再勉励几句而已。 回来的路上见到府衙去京城的驿马官差,这是地方官直达天庭与朝廷及朝廷各部联系的唯一方式。原也司空见惯,今天正是因为一位官差快马走在街上骑术高超驾驭者快马避开一个个行人,这让我想到了我即将送往京城的信,也算是奏章,要告诉皇上的是自己上任之始,属官的工作情况,尤其是还是朝廷命官的同知大人的恶劣表现。 那同知大人在这里为官已多年,其地方关系无疑已经是错综复杂,去反映他的问题,难道知府大人会不知道吗?这中间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凶险行径出现呢?比如说拦截我的书信奏章,篡改或另行送信谎报情况。 古风回府后亲自拟写出奏章来,一式两份,准备先送去京城,再递送给知府大人。把情况给两妻两妾她们一说,宋小姐和花小姐对官场里的迎来送往、理事道道还颇为内行,大概是见多识广吧!提出不得不防,当将奏章另行送达,还要设下一个局诱出拦截奏章的人。 怎么样另行送达呢?古风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之法,派人带着奏章随府衙里的官差一起走。 “但是,官人你想到没有?送信人怎么出州衙是个关键点。如何能做到送信人不是以送信人的身份出州衙呢?”还是宋小姐一语切中肯綮。是啊!只要知道你是从州衙里出来,赶往京城送信的官差,你无论与什么人一块走,那都是没有意义的。古风又陷入了思索,这时忽然有人来报,高才夫妇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送信之事先有宋小姐、花小姐她们几个考虑着,古云陪同着古风去见高才和静儿郡主。 原来高才夫妇有两个计划,在实施之前想先与古风商量商量。彼此行过礼后便入了已经摆好的酒席。就我们四个人,旁边有四个丫鬟侍奉着,卫士们都在外面。如今静儿郡主与他们姐弟都已经极熟了,大家一点也不拘礼,也不避讳什么,有时候静儿郡主也直接参与其他人的交谈,甚至加入与古风的调笑。静儿郡主自己说,她在出京师的这半年时间里的说和笑,要比在王府里三年五载的还多,笑的开心,生活得也更有了情趣。 他们四人边吃边喝边喝边议事,自由自在。古风用筷子夹起一块野鲜菇说:“郡主啊!在王府里也能常吃到如此新鲜香嫩的山菇吗?” “山菇倒是能吃到,但从来也没有如此新鲜的。我好像见过的蘑菇都是干的。”静儿毫不造作地吃着饭菜回答着说。 古云笑着说:“我们姐弟在家时天天都能吃上鲜蘑菇,什么草菇、平菇、金针菇……” “哇——你们好富贵、好幸福哦!” “富贵谈不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仅能吃饱饭而已。幸福嘛!有母亲呵护着我们三个,还是蛮幸福的。” 高才与古风同时各饮下一杯酒后,便告诉了古风他想在上任县宰前先去三河县暗访一下民情俚俗。郡主呢,也想派人回王府报声平安。听高才这么一说,古风心里立马高兴了。他想到了把奏章送达京城朝廷那里的绝妙方法了。派人带信与恬王府护卫一起,以回王府送家书的名誉再与府衙官差一起走。 古风把送奏章之事详细地与高才夫妇说了一遍,然后又把他刚想到的办法说出来,高才夫妇自然答应。静儿郡主亲自喊来一名她准备派往京城王府里送信的护卫,嘱咐他与州衙的一名官差一起走,也算结个伴儿,遇事都有王府护卫以郡主送家书应答。这事古风派了刘安跟着恬王府的一个护卫一块去了。另外再把奏章送去府衙一份。之后才派出张龙、赵虎二人假装从州衙出发去京城送信的官差,当然信只是一个写字的信封,里面是白纸一张。古风嘱咐二人务必当心,保全自己的性命要紧,他们只是诱敌暴露,不必拼杀,打不过就跑,后面一定会有人接应他们的。古风只在身边留下了董平、薛霸二人,其他人都派了出去。 单说张龙和赵虎二人一出州衙就感觉有人盯上了他们,二人久闯江湖,阅历自然不少,很巧妙地兜几个圈子便发现了跟踪的人的形象。一个书生模样,腰间悬柄剑,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卷,一副游山玩水的架势,从城里跟到城外。另一个游脚僧的打扮,这正栽在了张龙和赵虎的手里,都是他们扮演过的。到城外大道上后,张龙悄声对赵虎说:“看来风急了,点子聚得多了。”赵虎也注意到了,三五成群的生意人多了起来,意欲往城里进的叫花子也多了起来,不仅有男,还有女,倒是没有小孩儿,这就是可疑之处。 不过张龙和赵虎二人并没有惊慌,他们同时也看到了,挑柴背菜的农民和担担子、推车子的小生意人也多了起来,古风曾嘱咐过他们,会派去大批人马化装成农民或商贩接应的,这话还在二人的耳边萦绕,他们自然不害怕。 0028章 是谁要拦截奏章 出去城门不到十里,拦截奏章的杀手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先是四个人围拢上张龙和赵虎他们,接着是聚集十几人面朝外慢慢地往中间围拢,等于把张龙和赵虎二人在外围第二层包围起来。张龙和赵虎不以为然地把马勒住,端坐在马上不吭不响地等着。那四个先围拢上来的人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像是个小头目,瓮声瓮气地说:“官爷!是往京城去的吗?” “是呀!急送奏章,本差奉劝各位还是不要与官府作对吧!知州大人是个好官,他只是有正常的官府事务上达天庭,不会陷害哪个好人好官的。”张龙话说得很直观,明确告诉他们,他们的目的都是昭然若揭的。可是,来人可不管这些,要知道他们只是拿信或杀人领赏。 “废话我们不听,谁清谁奸官我们也不管,拿钱做事,有人出钱买下你们的命和你们手里的信。你们认命吧!”到底是杀手啊!话音一落,四个人四只手扬起几乎是同时射出多个暗器,一齐袭向张龙和赵虎二人。并且,暗器出手后紧跟着便拉出了武器,四人同时跃起,凌空踏虚飞奔而至。果然高手,袭击干脆利落,从包围到搭话再到动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幸亏张赵二人也是顶尖高手,先来个蹬里藏身,让袭来的暗器尽数落空,然后人未落地武器已在手。等人一落地,身体一缩蜷成一团就地一滚,避开去有十步之遥。这就与那四个进攻来的人拉开了适合搏击的距离,随之而来的便是张龙和赵虎的暗器雨点般地袭向还在空中的四个杀手。笔者的笔毕竟是慢,而他们的行动都快到电闪雷石之间。 这第一轮的攻击结果是,张龙和赵虎这边有一匹马中了暗器受了伤。而来犯的杀手则中暗器一死一伤。还没等剩下的人短兵相接,突然,外围的十几个杀手在取出弓箭与围上来的州衙援兵对射起来,有几支箭矢射到了中间险些伤了张龙和赵虎,以及那两个杀手。他们为了躲避箭矢不再相互搏杀,而那对射的人很快有了胜负。 州衙来的人不仅多出几倍,而且都是有备而来的,有掩护有遮蔽,往里射箭范围又相对小,十几个杀手不消半个时辰便被射杀殆尽。等到大军都围拢上来了,那两个杀手再想与张龙和赵虎作战都轮不上了,赶来的孙吉、董平和薛霸直接击伤他们的手臂,想自杀都做不到了,全被活捉了。连同被箭射伤的一共活捉了五个杀手,捆好了手脚后带回了州衙。死了的交给守城的兵卒去处理。 破解了奏章被拦截之事,但是,杀死的人没有搜出任何线索,捉到的人也说不出背后指使者,他们只知道接到定金拿到要做的事,或者要杀的人的活动规律及其画像,没有画像的有身份的大致描述。古风决定先把这五个人放在死牢里熬着,等待机会,以静制动。 接下来古风做的大事不再是公干了,而是陪高才暗访三河县。 古风和高才钻到书房里设计出一个对三河县暗访的路线来,他们不能不考虑万一遇到危险时,联系起来以及救援的人有目标可循。暗访路线设计好了,古风与高才两人踌躇满志地准备出发时,古风这边遇到了阻力。 原来古风设计好的,让宋宝珠女扮男装代替他,避人耳目,由古云在宝珠身边,别人是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来的,宋宝珠长相与古风太相像了,只是一个阴柔些,一个阳刚些罢了。再有古云的形影不离,这正是平常人们看到的新任知州的形象。再由花如意暗中帮忙,她们足可以代替古风出入在灵州州衙,处理政务倒还不需要。古风则带着玉妮和玉狐,再加上护卫王召和马憨。结果这边刚布置下去,那边两妻就翻脸了,“不行!官人你哪儿也不能去!” “为什么?” “就你们这模样,这气质,别说是阴险狡诈的恶势力人,就是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你们不是什么整日里风餐露宿的商人、镖客、猎户、脚夫。这个时期,无论是灵州和三河县官场还是民间都处在极敏感的时期,百姓们与良善之人都盼着有好官来上任,但暗地里不知又有多少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局势呢!你们俩兄弟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状况……” 听着宋宝珠的分析,虽头头是道,但此时已有些心浮气躁的古风听得早已不耐烦了,摆摆头打断宋小姐的话说:“我与高才兄心意已决,就这么办了!你们若还不放心我们的安全,我这就放飞信鸽请求五爷爷前来护卫。” “不行!我以母命告诫你:不准离开州衙!什么暗访!想什么呢?新官上任升堂理事,只要处事果敢,为官清正,辖区里什么阴暗的人和事还能藏得了形?还能不被正直、无畏的人给告发出来?你们几个人去暗访,能访出什么?难道坏人会对一些陌生人说他坏?百姓会对几个陌生人诉说衷肠吗?”古云的话得到了宋宝珠、花如意等人的一致赞美。古风是气恼得原地跳圈儿,但也无可奈何。 古风与妻妾们正为暗访之事在僵持着时,门官来报,有一大帮子人请求拜见知州大人。 古风没好声气地问:“一大帮子人?有多少?” 门官有点惊慌失措地说:“不下百人!有老有少,还有个戏班子,还有……还有一帮子乞丐,口口声声要见、要见……知州大人您,喊的都是大人您的名讳!” 古风与其他人都吃惊不小,不过,古风和古云他们心里随机便想到那戏班子是秦家班子,乞丐是“花子帮”的兄弟们。 “走!我们全去迎接!” 古风和古云姐弟率先走出州衙,第一眼便看到的不是他们预想的秦家班子、“花子帮”,而是他们的母亲和她老人家身边与她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一位老人,还有草儿。 “啊?母亲大人……娘——哈哈哈……娘——”他们姐弟俩飞奔过去双双扑倒在母亲的膝前,一人抱着母亲的一条腿,又是哭又是笑,尤其是古风,那是朝廷命官六品知州,还是皇上亲封的“口谕状元郎”,此时的小二状,哪里还有一点儿官威和官样? 苗香老夫人一只手拍着一个眼前的孩子,激动得也一时眼闪泪花,说不出话来。 0029章 三件事要做 这档口,后面的众人已经赶上前了,宋宝珠、周玉妮、花如意和她们各自的丫鬟们,还有护卫们,都齐刷刷地跪下了。宋宝珠带头向老夫人叩头尊称:“母亲大人在上,受不孝儿媳宋宝珠三拜!”拜过伏地不动了。依次是周玉妮、花如意都叩头尊称,然后伏地不动。 苗香老夫人一听这些,不用谁再来介绍了,心里便明白,这是古云为古风做主娶的妻妾。高兴得老人家也顾不上落泪了,拉起面前的一双儿女,便走向前一个一个地把宋宝珠他们三个拉起来,每拉起一个便开心地端详着儿媳笑逐颜开一次。说实在的,古云很美丽,但宋宝珠、周玉妮和花如意都还有过于她呢!老太太看到这千娇百媚的儿媳,还一下子几个,能不高兴吗? 众人见过老母亲后,老人家便对儿女说:“我只道是你们回家尚有多日,便带着草儿由苗勇带路去了你舅舅那里,在紫参堂总店里盘桓了几日后听到消息说,我儿已然上任,这才带领众人赶来州衙了,风儿!云儿!来见过你们的亲舅舅,为娘在这世上的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古风和古云带着宋宝珠等人向那位身材颀长、精神矍铄的老人正要叩头见礼,哪知道他老人家先扑打扑打两个衣袖,单膝跪下向古风行礼道:“草民见过知州大老爷!” 这下可把古风给吓坏了,不过,一转念也就想到了这是礼节,因为他此时是皇上亲点的知州,皇天为大、辈分事小,舅舅要先拜他。他忙跪下口中尊称:“舅父大人在上,请受甥男一拜!”古云和宋宝珠她们也都随着他行礼。 古风看这位舅舅的目光如炬,鼻如悬胆,白净面皮上已有皱纹,颔下留有短须,既有书生气质,又含强干的锐气,不愧是一位大掌柜级的人物。 然后,古风和古云这才来见他们的“花子帮”与“秦家班子”里的好朋友。秦兑、司马银艮、刘离、夏乾、夏坤全来了,还带来各自的家人、随从仆人、帮众等。五人上来是要向古风行大礼的,古风连忙摆手制止,“当官也是自家兄弟,全部免礼!”但是,他说的不算,当时的礼教很严,平民见官不行礼那是要挨板子的。古风只好结结实实地接受了他们所有人的跪拜。 在大家人欢马叫地往州衙里走时,古风携着母亲的胳膊向草儿问:“草儿姐!小弟我是不是快要当舅舅了?”草儿羞红着脸向他笑笑点点头。把古风高兴得跳了个高,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母亲爱抚地婆娑一下他的粉面,笑着说:“吾儿这哪里像个官爷、状元郎呀?分明还是个顽童嘛!” 高才知县和静儿郡主来见古风的母亲,他们小夫妻也以“母亲大人”称呼,着实让古风的母亲激动一番,也让古风感激高才的厚义。苗香老夫人如今毕竟是平民身份,一定要向郡主行行大礼,静儿郡主多乖巧呀!上来先跪下叩头了,老夫人没有办法,只好也跪下来先扶起她,就这样算是两相礼节都具备了。 古风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出资出面为五位好朋友各选好并安置妥当了住处。把母亲和舅舅、草儿等人接进了州衙与自己一家子住在了一起。 第二天的傍晚,古风的母亲把古风、古云和宋小姐三人叫到跟前,也请来了紫参堂的几个分堂主,总堂主也就是古风的大舅舅,名叫苗鹏,古风还有个小舅舅是副堂主叫苗鸿,有事去了江南。五个分堂主,苗勇便是第一分堂护卫堂的堂主。古风的母亲告诉古风三件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州衙去什么暗访,三河县的事情可以授意并派人帮助高才去处理,等高才上任后,许多明、暗之事,官府的、民间的,很快就会明朗化,自会有有志之士出来伸张正义的。 “眼下的第一件大事要做的是:借助你的知州身份,创建一个由你掌控的中药材经营实力店,赚银子来资助你做官,这样才能做一个真正为百姓办事的好官。为母已初步替你考虑好了,将你五爷爷的‘灵芝山庄’与你舅舅的‘紫参堂’合并,总库暂设在紫参堂总库里。” “那就还叫‘灵芝山庄’,您和舅舅同为庄主,小舅和周玉妮任副庄主,苗勇任山庄第一堂警卫堂堂主……” “好吧!就这么办,第二件要事是:尽快把古家秘藏的金银财宝和武器暗中转移走,那应该只是古家这一支恶势力的一个小宝库,古家所在的庞大的利益集团,横向有无数经营者,纵向与不少地方官员联系着,通过官府这条明线上达个别京官也有利益来往,总后台老板可能是权大位重的宦官,还不止一个,现在所能证实的仅仅是时常出京师到地方上走走的阮三,恐怕阮三也不是老大,就是他已经手握重兵了,难不成是原神机营或者什么营里的主帅不成?” “那也不无可能!我已有计划,别管他官有多大、权有多重,我先在地方上剪光他的羽翼、尾巴和爪子。娘,第三件是什么?” “第三件要事是:尽快组织力量彻底铲平古家在深山里的军事训练基地。根据多年官府的密查暗访,已基本确定一个叫‘黑莲客栈’的组织,从京城传出,先打出‘兼并天下一切帮会组织,聚集世上所有愿意走在一起的人’的旗号,接着就轻而易举地收纳改编了江南的几个帮派,如‘莲花帮’、‘龙船堂’、‘码头会’等;并攻击与清除了‘走四方镖局’、‘灵芝山庄’、‘苗家班’等北方商业组织。” 古风这边的人,除了他一人面色凝重,看不出心中所想外,连古云在内,宋宝珠她们都露出了惊讶与愤怒。 古风问母亲,“娘!古家是您的仇人,‘高丽苗家班’的仇人,已经铁定了,是吗?” “是!想我们‘苗家班’上百口人,老老少少,一夜间全遭到了他们的毒手,所借用的就是‘毒雾黑莲’。” “那‘灵芝山庄’的覆灭也与古家有关,是吗?” “是!设客栈、种毒莲的就有古家父子!” “好吧!儿子答应您报仇,报仇!古家对我的恩,我用给古家留下两个真正的后人来报答!” “啊!弟弟……官人!你想饶了古豹和古艳……古家对你有什么恩?给你一个古姓和一个名义上的家吗?” “虽然我是母亲和姐姐抚养长大的,但没有古家,我没有身份参加科举。……古家也就他们娘仨配活着!”这话说出时,有一股冰冷之气从古风身上散发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此时此刻,苗鹏才感觉到他这个小外甥身上的霸气,天之骄子似的人物,就像深渊里藏着的龙,随时都有腾起的可能与实力。于是,苗鹏更加坚定了听从姐姐的决策的决心。 古风先安排好三河县的事,派出夏乾的几个精明手下去搜集消息,专查三河县境内官宦家的情况。又派出刘离的得力手下去摸索三河县境内富商们的情况。还让高才派出阿四与一个年青护卫装扮成猎户兄弟去三河县城出售猎物为名打探消息,包括县衙里的一些传闻。 0030章 急切的复仇行动 然后开始实施复仇计划,古风心里清楚,他母亲所说的迫切决不是假的,毫无一点夸张,古家已然觉出了危险,尤其是对古风的回来做官,实则万分忌惮。一步一步来,分清轻重缓急。先让母亲回去,带上紫参堂原有的精英护卫十名,他们远远地跟着。让玉狐扮作个小丫鬟跟在他母亲的身边,与草儿可以当个好帮手。请他的舅舅苗鹏带着苗勇回紫参堂总库,留下一个机灵点的人负责联络。古风的舅舅随身带去了古风拨给的重金,用于整修与扩建总库。 古风从草儿那里拿来了草儿一直替他喂养着的一对信鸽,如今已是一变三,六只了,放飞它们回到小蜗牛山五爷爷那里送信,顺便让五爷爷再训练训练四只小鸽子。为了安全起见,古云建议再放飞后来从五爷爷那里带来的两对信鸽中的一对。两封加急书信都写着,请五爷爷召集灵芝山庄各分店里的武功高手分批赶来灵州州衙,各分店的中药材生意还要正常做着。来到的人手再由白凤、晓雨、长闪和香叶她们分别带领着跟着苗勇的人转移进山中紫参堂总库安居下来。 古风则择日带领家眷回家,也去平凉县县衙和古家走一趟,一是为了夸官亮职,二是为了稳一稳古家,别让他们提前转移金银财宝和武器,更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关闭了私藏在山中的军事训练基地。 首先见了丁县令,古风对他没有一丁点好印象,不正眼看他,丁县令诚惶诚恐地行礼陪坐。古风一直不说话,把丁县令的汗都吓出来了。最后,丁县令要留古风吃饭时,古风这才说了四句话:“本官回家吃饭。望丁大人清明治理平凉。马上把各村乡勇武装解散,只留值勤更夫数人,分组守夜。大户人家可留有家丁,但不得拥有武器。” 实际上,这个时期大明朝廷对刀枪剑戟这些冷兵器管理得并不太严,普通弓箭,猎户人家也可以拥有。只对火药、强弩等管理严格。古风只是为了减少恶人、恶势力与官府的对抗力,这才下了百姓不得拥有武器的命令。这命令在各州县里也有早已下过的,比如荆州、益州、东苗、西苗等地。 赶到山中家里,古风把山中邻居,包括男女僧人、道观道士,宴请了一遍,这是他母亲回来后已经张罗好了的。下午,古风才带人去了古家大院,进村就放炮,继而锣鼓喧天。古家全部人员都瑟瑟索索地在大院门外夹道等候着,古风让王召、马憨喊道:“老爷不回古家大院,古家人等一律跪地不准起身。现请古家二爷府中二夫人携古豹、古艳兄妹上前来见过知州大人,大人有赏!” 二夫人拉着古豹和古艳胆怯地看看古老爷和古二爷,再看看两位大夫人,还有古千、古万、丘七、丘八和茅老道五个狗奴才,见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面寒似冰。那古千、古万兄弟还时有发抖呢!等二夫人母子三人战战兢兢地穿过几十米的仪仗队来到古风的马前时,古风翻身下马乐呵呵地尊称一声二婶娘,然后施了个礼,他的腰尚未弯下,就听见“噗通”“噗通”几声响,二夫人母子都跪在了地上直叩头。古风忙去扶起二婶,再去拉住古豹和古艳,这次兄妹俩可没有敢乱说乱动,有些胆战心惊地不敢靠近古风了。 “怎么了?不认识大哥哥了?这次大哥哥可是给你们带来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哟。另外大哥哥还要给你们好多钱,让你们天天都能买好吃的,行不行?” 古豹张张嘴没说出来,原来就有点结巴的他这会儿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古艳还大胆些,扬起脸嗫嚅地说:“大哥哥不会打我和我哥哥是吗?” “哎呀,小妹!大哥哥啥时候打过你们呀?” “以前没有,这会儿怎么这么多拿着棍的人围着你呀?他们都听大哥哥你的话吗?” “听!” “那……那你说让他们别打我们,离我们远点儿!” “哈哈哈……好!大哥哥听小妹的,你们拿棍的都离我们远点儿!”呼啦啦仪仗队往两边撤离了好几米。古艳一看高兴了,古豹也高兴起来。吃着古风递给他们的东西,话也多起来了。 “大大大哥哥!你带我也去当当当官去吧?多多多威风呀!” 古艳用小嘴撅了她哥哥一下,说:“你连《百家姓》《三字经》都背不熟,还能当官?大哥哥才不带你呢!” “我……我……” “好了好了!等你们长大了,大哥哥保证接走你们。” “好啊!太好了!大哥哥要接我们去骑大马坐花轿了……” 二夫人看着一双儿女的举动,不自觉地湿润了双眼。古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起来,给二夫人母子留下一箱子金银绸缎之类的东西,让两个护卫抬着跟随母子三人送进了古家。古风又匆匆地给古寨里的善良乡亲们分送了一些东西,太阳夕照时再赶回了平凉县城里。 夜里,古风悄悄地布置下去,让古云、宋宝珠、花如意带领着仪仗队天明后回州衙。他则带着周玉妮和七大护卫潜出县城,直奔山中家里。 先说古风回到家与母亲商量,让大家休息好,准备好东西,明晚进山,晓伏夜行,除了母亲和草儿之外的人全部带上。这里有二十人,其中的紫参堂“香友”七男三女共十人。一行人走山谷、越山涧,找到地方后,古风拉出了几条船放进芦苇荡里。因为金银财宝和武器都是重东西,光靠人力背负,短距离还行,路途长,又行山路就不行了,所以古风回程准备用船载着宝物和人一起走水路。古风的记性极好,又有夜视的能力,寻找原路与藏宝处轻而易举,用最短的时间,走的最便捷的路径,来到了秘密的藏宝洞里。 因为事先已经交代清楚了众人,此次行动的任务、路线、办法都清清楚楚,行动起来自然井井有条。大家先拿出随身携带来的布袋子,都是一些细长的“褡裢”,可以系在腰里或者斜挎在肩上,或者放在马背上的。等古风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来后,二十人便一起动手先运金银、珍珠,后运古玩字画,两班交换着运,一班十人在运输,另一班十人分散在两头警戒。最后把兵器全藏进了那个玉石转动门里的暗洞里,古风又带着玉妮和玉狐把“金月钩”与《潇湘卧波图》画轴拿了过来,留下几十个空箱子依旧上上锁,然后大家离开。 借着夜色行船,将宝物运到了古风的母亲事先在他们居住的地方附近找到的一个巨大的古槐树树洞里,安排两条猎犬在这里守着。仍然安排玉狐留下来保护老母亲,留下紫参堂的七男三女十个“香友”保护老母亲,也保护着财宝。古风仍带着玉妮与七名护卫乔装打扮回州衙。 再说回到州衙里的古云、宋宝珠和花如意她们,第二天便有人来报,三河县一位告老还乡的沈侯爷在门外等着面见知州大人。宋宝珠一听就来气,你一个告老还乡的侯爷,在这里就是知州、知县大人的臣民,还摆什么臭官架子?就是国公、王爷,过气后也得服从地方官的管辖。花如意过来与古云、宋宝珠一起商量决定:不见。不一会儿却闹嚷嚷地在衙门口闹腾起来了,门官来报说,那沈侯爷带领二十名家丁打进来了。 0031章 暴揍沈侯爷 “嗬!自以为虎威不小哦!我让你变成病猫!”古云立马让苗勇把府里的紫参堂“香友”都召集过来,加上宋府的四个丫鬟和香叶、白凤、晓雨、长闪,全换成州衙差役的衣服到衙门里等着,二夫人下令开门放沈侯爷的人进来,并再告诉他们一声,知州大人公务繁忙,暂不会客,任何人不得进衙搅扰官府,否则,乱棍打出。安排门官,沈侯爷若往里闯,不要阻拦,到了门里,让古云派去的人放开手揍他们,只要不打死,打断胳膊拧折腿后,知州大人再升堂审问。 三位夫人的这一招“关门打狗”使得够辣的,沈侯爷因为平素作威作福习惯了,没有把新任知州大人放在眼里,听说不见他,他还真就带人往里闯来。一进门便被苗勇和香叶他们给拦住了,二话没说,动手就打。沈侯爷的手下还真有几个好拳脚的,他本人也有很不错的武功,在平常,他知道州衙里哪有什么高手,差役、捕快在他眼里都是草包。可没想到今天形势大不一样,这些差役武功个个了得,任何一个打他的手下三五个都不在话下。眨眼的功夫,他和他的二十名手下鬼哭狼嚎全被揍趴在了地上,用绳子给捆住了手脚。老侯爷嘴里仅剩下的三颗牙也被苗勇一个飞脚给踢掉了,真成了没牙的窝窝嘴了。手下人断胳膊伤腿、破皮流血的不止一个,几乎全挂点彩。 “咚咚咚……”大人升堂了,苗勇他们把沈侯爷等人带到堂上。见知州身边有王府来的侍卫,沈侯爷有点吃惊了,也有了点害怕了。二夫人宋宝珠煞有介事地审问了一番后,怒斥沈侯爷以老卖老,躺在自己过去的功劳簿上,无视朝廷律令、轻视朝廷命官,如果不是平常作威作福、鱼肉相邻习惯了,哪来的如此胆大妄为?公然硬闯州衙,罪不容诛,念及曾是一品侯爷,当堂判杖三十棍,以震朝廷的威严,不过,宋大小姐话锋一转,说又念及沈侯爷年事已高,棍杖之刑不打了,立即逐出州衙,自行带人治疗,永不准踏进州衙一步! 这下可真够沈侯爷老东西受的,虽然棍子没有打在屁股上,但无形的板子却打在了他的老脸上了。“永不准踏进州衙”,他心里岂能不明白,他今后若再不老老实实,这位知州大人一旦抓住他的把柄会直接把他投到死牢里去的,甚至来个先斩后奏。沈侯爷有些消肿带撒气了,连忙手舞足蹈地大叫:“大人你不能这样对待我这个一品军侯,也不能搁置同知大人而不用他……” 这算说出了他闯州衙的真实目的了,为同知大人而来,不是讲情而是“逼宫”,那他是找错人了。不过,此时的侯爷口不关风了,语说不清。宋大小姐也懒得再听下去了,已经知道他的此行目的,于是摆手命人把他们全轰了出去。 “替人求情还这么目空无人,真是愚蠢之极!全不是什么好东西!”下堂后,宋宝珠尚有点气闷地对古云说。 古风他们回来后,古云和宋宝珠禀明了此事,古风称赞她们做的好,处理得当,从此古风心里也更加钦佩宋宝珠和花如意她们的政治治理才能了,几乎比他当这知州大人还称职。 “官人,还有一件大事,也是喜事!又给咱们添帮手了,玉妮妹妹的两位哥哥找来了……”古云向古风述说起另一件事来。 “我哥哥?人呢?”一旁的周玉妮高兴极了。 “别急!妹妹,听我慢慢说,就是两天前,不是下着小雨吗?我们没有升堂,门官来报说有两个猎户要见大人,说他们是周夫人的哥哥,一个叫周玉山,一个叫周玉海。我一听不错,是他们,便请他们进来一看还有点印象,只是比那当初相遇时又瘦了些、黑了些,也老了些。我便问了他们一些情况,他们住在一座大山里,依旧狩猎为生,生活过得很窘迫,老大已有一男一女,老二也有一男孩儿了。” “咯咯咯……我有侄儿侄女了?” “是的!我与宋妹妹他们商量,给他们兄弟每人50两纹银,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带全家来州衙来,等你们都回来后,安排他们的生活!兄弟俩答应后高高兴兴地搬家去了。” “好事啊!玉妮可以给亲人团聚了,等他的全家都来到了,我一定安排妥当他们的生活,两位哥哥、嫂嫂也都有一身的武艺,又常年在山里打猎,我们这里一定用得着。” 苗勇来反映一个情况,连续两夜,值班暗哨发现有夜行人在院外偷窥,还时有江湖人所用的“问路石”发出,昨夜更有一对像是山鼬的东西放进院来。 “山鼬?放进来它们何用?” “大人,这也是江湖上常用的一种侦察手段,山鼬、松鼠,甚至小猎狗什么的,经过训练后,放进院落它能到处寻找暗哨呀,引出护院犬什么的……” 古风示意说着说着停下来的苗勇继续说下去,苗勇说由于事先他已做了安排,遇到投石问路这类的事情时不让哨兵们行动,这两夜都没有哨兵暴露。 “属下认为这接下来的夜里,来人可能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古风和古云都很是赞成苗勇的分析,便决定亲自会一会夜行人。不过,古风还想到这些夜行人与沈侯爷如果有联系,那么与古家有没有联系呢?于是,古风为了保险起见,密令苗勇马上与紫参堂堂主联系,尽快设法带人把财物运进山里的紫参堂总部。苗勇领命去做了。 花如意因为在与众姐妹一起担心着古风的安全时,想到了一个人,便来见古风。古云因为需要守在替古风理事的宋大小姐身边,真古风一旦离开州衙身边就没有更可靠的高手了,尽管八大护卫不弱,但单人实力还是远没有一个抵得上古云的。花如意想到了在小卧牛山追魂谷受训时,五爷爷、五奶奶常提到他们的宝贝孙子闲着无聊,也见过并认识那位高大魁梧的中年师兄。 五爷爷老夫妇一生未育,他们那孙子也是他们收养的徒弟的儿子,叫柳青。因长相、性情都极接近老夫妇,所以极受老夫妇的疼爱。长大后成了家,但没有立业,也有了儿女,就连五爷爷的徒弟,也算是收养的义子夫妇都因灵芝山庄的买卖停了而赋闲在家,柳青更是无所事事。如今,古风作为少庄主出世了,也该让闲着的人有事做了。如果古风请五爷爷把柳青师兄调来做护卫,那就太好了,也就都放心了。 古风与古云一起去找舅舅苗鹏商量,苗庄主同意这样做,这是个很完美的做法,就是请苗勇的父亲苗义去保护古风也不比柳青更合适。老庄主原也与妹妹苗香老夫人商量请师兄苗义去的,现在如果有了柳青那就再好不过了。苗鹏与妹妹苗香商量让他们的弟弟苗鸿去古府当老管家,也能保护着古风古云他们。这是后话。 古风放出信鸽,说明了情况,五爷爷很快就回信答应了,并告诉古风,他师兄柳青也非常乐意,有事情做对他来说比什么都有吸引力。信中五爷爷专门安排古风,他师兄最爱吃的是山果,水果、坚果不断。还有“叫花鸡”,一天得一只,三天吃不到就会急得发疯。 “官人!啥是‘叫花鸡’?”宋大小姐、花小姐她们都不知道,也只有古云、周玉妮她们这样过过穷日子的人才知道,周玉妮告诉宋大小姐她们说:“就是那些乞丐们在野外偶尔抓到一只鸡,也没有油盐酱醋,也没有葱辣姜蒜,直接用泥巴糊了架在火上烧吃。” “啊?那能吃下?” “饿了,生的也能吃下……” 0032章 文人用武法,武者施文治 古风和高才派出去的暗访人员,几路人马都有了反馈。反馈回来突出一个信息说,三河县有一大怪事。 张阁老府,一个年近古稀的羸弱宿儒,无儿无女,却一年要娶一个儿媳妇,娶的都是穷人家的漂亮女孩儿,还娶一个死一个。 古风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只要不是人为害命,官府也问不了。 “不!知州大人有所不知,属下了解这是一个‘男无能’狠心折磨少女的案例,这老东西实则是个残忍的老流氓。属下有妙招治他之罪,就不烦劳知州大人再行过问此事此人了。” 古风见高才如此胸有成竹,也就笑了笑答应让高才他这个三河县的父母官去问事吧。 高才到了该赴任的时日了,古风秘密告诉他,先组织好县衙武装,然后安民为要,至于理事问案、会乡绅,就由高才小夫妇去酌情处理了,只要保证不贪财不收礼,不枉法不败坏为官声誉就好。至于那件“三河县打怪”之事,古风只建议一点,“文人用武法,武者施文治”,不要跟文人比什么文采,寻找破绽直接武治,一招致命,至少让他敢怒而不敢言,不服也惧怕。因为文人,特别是这样的宿儒,更加的又酸又腐,你想让他服气你不可能,纵然你文采盖过他,他还用功劳压你,再不然,以老卖老跟你捣乱。 柳青来了,古风围着他问这问那,嘴又甜、腿又勤,还学识渊博,把个徒有江湖经验,肚里并没有多少墨水的柳青窘迫得不得了,同时也喜欢得了不得,非常乐意给古风讲江湖教武艺。练过一套他们的五爷爷自创的剑法后,古风问柳青,东厂、西厂这两支皇室的特务与宪兵到底能把鹰爪伸多远?也就是在地方上至少要到哪一级能可能有东厂或西厂的人? 柳青说,据他的多年江湖经验、历经的事情和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东西来看,用“无空不入”也不为过,地方官中可以说直到最低品级都有可能被监督着。 “乖乖!皇家怎么会豢养这么多的的特务呢?哪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开资来源呀?” “皇室派下去的人是有数的,直接由皇帝亲自领导,由宦官们统领,吃朝廷皇粮的人数是有限的,到了地方,他们这些人再利用地方财力接着往下一级一级的去招募与豢养。府里养的到州里,州里养的到县里,甚至有些县令再豢养一批暗探派到乡村集市上去监督调查各大商贾、乡绅的举动。这就多半不是为了政治公务了,为的是掌握自己辖区里的人与财,好谋划到自己的腰包里,就是更方便敲诈勒索,中饱私囊。” 这天中午,在古府内宅里,古风美美地躺在古云温暖的怀里,眨眼工夫就睡着了。古云悄悄地退出来,忙摆手让在门外挤着掩口想笑而没敢笑出声的宋宝珠、周玉妮和花如意她们离开这里再说话。 “大姐!老爷这也太奇怪了……没有……没有女人的怀就睡不着觉!特别是你的怀里,可能是你那两座大山中间遮风挡雨最温暖,咯咯咯……老爷嘴一拱、头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周玉妮的性格比较豪放,古云是她们仨真正意义上的大姐,她们仨之间不分大小,只是宋宝珠为妻,周玉妮和花如意为妾而已。周玉妮的敢说敢讲,性情直爽,是其他人平常就了解的,也没有人太计较,这会儿经她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了。 笑过以后,古云对她们三人说:“咱们家老爷是打小留下来的睡觉习惯,那时候,娘忙,多半都是我搂着小弟睡觉,他的小嘴乱拱,小手乱摸,有时候弄得我心焦火燎的,但心里也是舒畅的。等再大些就规矩了好多,穿着衣服,能睡在我身边,伸手能摸到我,他就安心入睡了。” “现在都变成用手摸着人家哪里才睡!再发展下去,是不是该用嘴叨着人家哪里才能睡了呀?” “就你敢说!想得美,老爷要是天天衔着你的那啥……咯咯咯……还不美死你?咯咯咯……”宋大小姐的脾性也比较欢快,只是比周玉妮端庄稳重些,带着娇嗔抢白周玉妮道。 四个姐妹正说笑成一团时,晓雨和白凤两人来报说,是老夫人来了,玉狐和众护卫都回来了。 古云与宋宝珠对视一眼,连周玉妮和花如意也意识到了事情出现了变故,不然不会这个时候老夫人带队突然回来了,古风没有去接,财物、兵器也不知运完了没有。 古风等四位少夫人各带丫鬟来前厅迎接老夫人,还没有出后院门,苗香老夫人已经带着玉狐和草儿等一帮丫鬟与女护卫来到后院了。老夫人是想念儿女心切呀,所以才没有那么多的繁礼小节。拉着女儿来看儿子,见儿子睡得正香,英俊的脸上一会儿是眉开颜笑,一会儿又是锁眉厉色,这古风睡着了也感情那么丰富吗?喜形于色。 老夫人放下心,这才向古云等人说到她此次突然撤出的原因。 原来那个沈侯爷、州府同知与古家都是一伙的,都隶属于一个在雍州坐阵的神秘人物。尽管古风来到后没有真正的打草惊蛇,然而古家堡这条毒蛇也已经受惊了。因为他们这些人本身做的就是强盗之事,平素就内心慌乱、谨小慎微。沈侯爷把他在州府衙门里所遇到的、所听说的同知大人的事情向古家兄弟古镇山、古霸山一说,那牛鼻子军师茅老道便建议“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强出云山里的防卫,将暗哨加倍并扩大范围,还要加快那些小男孩的阉割手术进程。 在扩大设防范围与增加暗哨时,古千提出要去洞中取些武器以作补充。结果就这样,他们秘密放置在洞中的宝贝全部被盗,一件没有留下,箱箧虽然锁具齐全完好,但里面全是空的。 接着那古家兄弟率领家丁搜遍深洞的角角落落,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连从哪里进的,从哪里出的,都摸不清头绪,让狗头军师“茅老道”都跟着心惊,这是遇到鬼神了,还是遇到高手了?鬼神不会要这些宝贝,高手才来无影去无踪呢!这一下真让古家兄弟心疼得吐血,这可是他们从父亲开始做尽杀人越货、丧尽天良的事,除了上交给一个被称为“猫头鹰大人”的手下运财使“蝙蝠军团”的成员以外,而偷偷留下来的所有财富啊! 古家兄弟找不到财宝去向的丝毫信息,无计可施之下,便派人去查遍方圆百里的住户人家,庵堂寺院。搜查非常仔细,到了宝通寺,连老方丈圆寂的房间都没有放过,打开门,里面只是一口丼,里面的水清晰可见。这些搜查的古家家丁到了苗香老夫人的小院里,到底是因为老人家曾在古家长房当过二夫人,如今又是知州大人的母亲,七八个家丁中有新手有老兵,老兵还认识老夫人和草儿,便匆匆看看就转身走了,可是,这前一拨刚出门,丘八带领的第二拨人正好来到。 0033章 掐爪牙先除丘八 丘八是个无赖,也该着这小子倒霉,本来他不来这里也可以,有头拨人已经查过了,他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想向主子表忠心,又来老夫人这里再查一遍。他小子真的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了,那光头可能让驴给踢过,也不想想现在的古风古云还是当年被他丘八带几个人抓回古家那会儿的大丫头和小男孩儿吗? 此时苗香老夫人身边只有草儿和玉狐两个人,那些男女卫士,还有来运财宝的“紫参堂”和“灵芝山庄”中挑出来的精壮队员,都按老夫人的命令藏身在藏宝的巨树洞里和大山洞里了。 丘八带着手下十人,这都是他的徒子徒孙,物以类聚,这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秃头鼠目、矮墩身材,师徒跟过筛子筛的一样相似,可能丘八选收徒弟时就专门挑选这样身材的人,与自己更像相也就更亲近。有一半是原来就跟着丘八的,也参加过抓捕与殴打苗香老夫人和古云的,都已经达到该死的地步,如果再不送他们下地狱,也显得天理昭昭,恶没有报应了。 搜查是搜查不出来任何可疑的东西的,苗香老夫人这里还是很贫寒的,一日三餐仅能吃饱。可是,丘八抓住玉狐的来历不放,他是个武功高手,应该能看出来玉狐身上有超绝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一旦交上手,他带上几个徒弟恐怕都未必能拿下眼前这个小丫头,更何况苗香老夫人和草儿也身手不弱。 丘八又带人仔细地把苗老夫人的这个简陋的家查看一遍,什么也没有。问到玉狐的来历,苗老夫人说是古风和古云派给她的丫鬟,姐弟俩要接老夫人去州衙,老夫人住不习惯,在这山中茅草屋里过清静贫寒的生活倒是习惯了,不愿意去州衙里住,于是古风便派了两个丫鬟过来侍奉老人家。 “那……那这么说,二……二夫人有福都不愿意去……啊去享?谁信!少爷做了那么大的官……还舍得让你在这里受……啊都受苦?谁信!” “信不信由你!知道你们家古风少爷当了那么大的官,你们还敢在这里放肆?”苗香老夫人呵斥道。 “嘿嘿嘿……小的哪敢放肆呀!我们是来搜查一伙盗……啊盗匪的踪迹的,实际上就……啊就是来保护您老人家的安全的。哎,啊就对……对了,您刚才说少爷给您派了两个……啊就两个丫鬟是不?” “是啊!那一个去州衙向我儿子女儿要钱粮去了。” 在这段对话过程中,草儿已经放出去两条猎犬去给护卫队和运财队送去了信,接到老夫人命令,两队分两路包抄过来,准备灭掉丘八这十一人。苗香老夫人鉴于眼前的情景,财宝武器所剩不多,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看来古家已经怀疑并已有了行动,如果让他们查出了财宝与武器的踪迹,那就要很难剿灭出云山里的军事基地了。 丘八师徒在古家的庇护下,在村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也早该死,这时苗香老夫人对丘八的突然来临,吃惊之余便下定了灭了这帮畜生的决心。 护卫队加上运财队共有30人,都是精英高手,接到命令,立即行动,组织有序,各有队长带领,先放出去侦察人员,以行动的地方为圆心,辐射出去方圆五里内不能有可能泄露行动秘密的耳目。先来的那拨人已经走远了,丘八也已经离开了老夫人的家向山外走去。 就在一个小山头的转弯处,也正是一个丫杈河的干涸的河底,茅草茂密,灌木丛生。中间的一个小径向山外像蚯蚓般延伸去,丘八哼着小曲背着大刀,甩着粗胳膊断腿正走着,身后的十个徒弟们七零八落、懒懒散散的、松松垮垮地跟着。丘八嘴里哼着啥歌也听不清楚,吐字不清又结巴,只看见他摇头晃脑地唱得很投入,似乎也很陶醉。 突然一阵弓弦响,“嗖嗖嗖”,从两边射来了箭矢如雨,可怜的丘八师徒瞬间死去一多半。剩下的保护着已经带了箭伤的丘八就往前跑,丘八嘴里还没有忘记逞强,高叫:“有种的出来跟你八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河边溜达的风吹得茅草和芦苇沙沙作响。 丘八师徒如惊弓之鸟正拼命往前奔时,迎面“嗖嗖嗖”又是一阵暗器的破空之声,那丘八似有一身的铁布衫硬气功,但此时也没有用了,被镖首先打瞎了双眼,紧接着便被射穿了喉咙,最后有一枚金钱镖正好镶嵌在了他的眉心上。 丘八师徒十一人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见到,眨眼间便全军覆没,全挂了。这种人就该这般死,你拿武器面对面地跟他们拼斗,一是浪费时间,二是看着令人生气。更不要说,再遇到又坏又狠、武艺又高的恶人,反被他所害,那就彻底地不划算了,好人太憋屈了。 苗香老夫人马上命人带上剩下的财宝与武器,与她们家里的一些东西放在一起,打包连夜去灵州州衙找儿女去了。 走出大山后,租上轿子和车辆,像一个豪门大户搬家的模样,一行三十余人浩浩荡荡向州衙进发。 这些人个个精明强干,在山里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入官道便发现有人盯梢了,看来,古家的后台人物不简单。实际上,那“猫头鹰”真是不简单,神出鬼没的,特别是他的手下“蝙蝠军团”,不知有多少个成员,只知道那一身黑衣的“黑蝙蝠”、一身黑衣帽两边却带两个白白的尖耳朵的“白耳蝙蝠”和一身黑衣红帽子的“红盔蝙蝠”,这实际上是蝙蝠军团成员的三层等级,“黑蝙蝠”是低阶层的兵卒,“白耳蝙蝠”是中阶层的队官,“红盔蝙蝠”则是高阶层的领帅。“蝙蝠军团”都是夜里行动,白天跟踪、打探消息的事还是像郎家等这样的手下派人去做的。 跟踪苗香老夫人的是两个古家的家丁无疑,但具体从哪儿开始跟上的,不知道,在山里往外运出财宝时,护卫队与运财队都布置严密,绝对没有人靠得近、侦察得到。 听到这些,古风和宋宝珠都不觉一惊,急忙向老夫人禀明她们的想法。 “娘!既然有跟踪,说明有人怀疑着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此次来州衙带了那么多的包裹,那就肯定有人与古家的财宝丢失联系在一起了,今晚会不会有人冒险来州衙侦察核实这些包裹里是什么?” 老夫人一听,也思索起来,这是个极有可能的问题! “云儿,你赶快去喊风儿,让他来想个万全的法子。”老夫人一急,把儿子女儿的乳名都喊出来了,惹得几个儿媳和身边的丫鬟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几个丫头,笑啥笑?你们的老爷太太还都有绰号呢!你们知道不?” “知道!老爷叫粉哥,脸特别白!大太太叫哑姐,特别不爱说话!咯咯咯……”除古云以外的十来个姑娘居然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这都是谁往外说的呀?没大没小的!”老夫人嘟哝着又催古云去喊古风。 突然丫鬟来报老爷醒了,正往这里来着呢! 0034章 把那小子的命给我留下 “呦嗨!我儿怎么就醒了呢?才睡这么一小会儿!”说着话,老夫人就往门外走。呼啦啦众人便跟了上去,你说这老太太,一会儿去催人叫,一会儿又嫌儿子睡的时间短,这种心理巨变恐怕也只有老母亲才有。 见到母亲,古风虽然有些吃惊,但见母亲等人都很平安,不免也高兴起来,见过母亲后了解到了情况,让古风马上便想到了古家应该是对母亲产生了怀疑,并盯上了母亲的包裹,可能认为是那批财宝。古风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便吩咐那些护卫队和运财队队员把包裹里的金钱财宝和武器字画运进屋里,而把那些衣服等物的包裹,拿来再放进去一些破衣服或其他杂物,然后原样还放回车上。 到了夜里,古风暗暗吩咐下去,一切照常,不加岗哨,只是暗藏几个轻功高手等待着跟踪来人,去寻找对手的来路而已!这也就给人传播出去一个错误的信号,到了州衙里就安全了。拉来的箱箧没有人动过,似乎也不会有事的,借此或能迷惑对手,让他们更加想知道这些箱箧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三更过后,灵州州衙的外面黑暗中飞奔过来几个人影。 “真的有外人闯入了?快去禀报给老爷和夫人!” 古风、古云悄悄地带人上了正堂的房顶,伏下来观看车辆、箱箧附近的情况。因为故意放他们进来,很快便看到了来人。夜行人一行四人,入院的墙角处留一人接应,那人正好隐蔽在一棵大树的树影里。到了后花园正好与巡夜执勤队相遇,三个夜行人的表现居然让执勤队队员们大吃一惊。他们不仅不逃不避,而且还迎着所有的夜训队员奔过来,边跑边把乡里的短兵器插到背后去,伸手入怀,双手齐发,一人两个小竹筒向衙内执勤人员抛撒出什么东西。远看像烟,应该是药粉之类的东西。执勤人员反应也挺迅速的,抽刀拉剑迎了上去,但被药粉喷过后,往前才跑两步,举起的刀又落下,“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暗哨们刚想现身攻击,见那三人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看到执勤人员全都倒地后,便转身猫腰奔向了衙门后院放运输车辆的地方。到那里很敏捷地躲过后院里更稠密的巡逻队,有暗哨发现那三个人中有一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就着一个楼道红灯笼看了会儿,然后一摆手,三人便消失在车辆与箱箧中间。 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衣服、鞋子、布,又打开另一个,还是衣服、布匹,衣服有新有旧,布匹有好有坏。三个人一口气打开十多个,全是衣服、布,把箱子倒个底朝上,也没有找到第二种东西。一人朝着一个大箱子狠狠地踢了一脚,那箱子里的衣服已经全被拉出来丢到车上了,而他的一脚恰好把箱子连同车上的衣服又一块翻落地上。这小子的一脚气恼了古风和古云,“小子太狂妄了!把那小子的命给我留下!” 古风的一声令下,“嗖嗖嗖”三支箭奔向一个目标,那小子被两箭穿心一箭穿喉,立即丧命。他应该是来的四人中的队长,轻功也是最好,但也是最心高气傲的,直到中箭身亡,还圆睁着俩眼站着不愿倒下呢! 其他两人沿原路返回,与墙上人会合后,转眼消失在夜色里,其实他们落荒而逃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散乱地有六条黑影在跟踪着他们。 古风连夜搜查了被射杀的那个黑衣人,除了搜出一张州衙布局草图外,再没有搜到其他东西,也没有任何纹身、标志等。于是,古风命令先把尸体放进州衙监狱里的太平间,也就是暂时停放死尸的地下室。想等着小舅苗鸿到来后,再请他来检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天一亮,古风便告诉母亲,他和姐姐要马上再回古家一趟。 “去古家?还有亲情吗?还有意义吗?”苗香老夫人不解地看着儿子问。 “没有亲情,但还有意义!一是探探虚实;二是惊扰一下他们,我特别要去后花园的荷花池看看,娘!你看这些迷魂药粉,就是‘毒莲花与籽’研磨出来的。” “嗯……怎么会有这么厉害?嗅到即晕……一定是他们又在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 古风这次是把宋宝珠、花如意留下来陪母亲,并能处理一些州衙里的事务,当然,不升堂不露面。因为从那张草图来看,州衙内有暗探,这暗探到底是“蝙蝠军团”里的人,还是古家的情报人员?现在还不得而知。 宋宝珠与古风长相酷似,能够代替古风升堂理事的秘密决不能暴露。古风大张旗鼓地离开州衙去古家,给人展示的就是州衙里只有知州大人以外的官员理政。 古风还派出了一支秘密小队,由周玉妮的二哥周玉海夫妇带领,八人狩猎队,其他六人全是“紫参堂”和“灵芝山庄”的顶尖高手,各出三名,这样也能使两个组织里的人员更好地融合,最终成为一个中药堂里的人。小队深入到出云山的入云谷,密探古家的军事基地。古风把从宝通寺进入大山深谷的密道草图画给了周玉海。 来到古家,只有女眷们在家。古镇山、古霸山、古千、古万、“茅老道”等人都不在府里。古家自从古狮被莲花池里的投枪意外刺死后,七个亲生子女,死的死,被赶走的被赶走,现在只落下二爷古霸山的一儿郎豹和一女郎艳了,那郎豹还心眼儿不全。古风与古云不是古家亲生,不算支撑古家门面的人。 古家二爷府里的二夫人陪着古风古云姐弟在两个府中走走,古豹和古艳还敢拉着古风的手蹦蹦跳跳的,其他人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了。尤其是古家大爷府里的大太太茅寒冰,诚惶诚恐地跟着古风的队伍,不跟着吧又不放心,跟着吧,也不受人待见。这给这个心灵歹毒又武艺高强的女人以心灵上极大的压力。 古风和古云带着一群护卫来到古家大爷府,直奔后花园,绕着荷花池转一圈儿,古云对古风说道:“老爷!小弟!我怎么一点故地重游的感觉都没有呢?” 古风扯着古豹、古艳扭头回答她说:“因为这里就没有真正地成为咱们的家,没有故情,何来故地?” 然后古风对古豹说:“豹弟!你说这池水又没有多深,看着也挺清澈干净的,你狮子哥怎么会被淹死在这里面呢?” “大哥!狮子哥哪里是淹死的呀?是被水里的一个投枪给刺死的!”古艳嘴快,说话比古豹利索多了。 “什么?真的?那水池里咋会有投枪呢?” “不知道!大伯怨那几个巡夜的家丁,还活埋了两个……” “啊?埋哪里了?” “不知道!” 看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古艳,古风知道他们兄妹也仅能知道这些了。 古风转身向二夫人说:“二婶婶!我记忆中这附近有个书房,从来不允许我和姐姐靠近,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那夫人忙说:“有有,还有呢!知州老爷莫不是想去看看?” 0035章 利欲熏心 “不不!小时好奇,如今已不足为奇了,只是问问而已!二婶婶可直接叫我风儿就行了……” “那哪能呢!你现在是官老爷……先浩荡皇恩,后家人亲情。哪能乱了规矩?这一点民女还是懂得的。” 这时古风去留意一下那茅夫人的反应,虽没有看出来太大的惊慌,不过有那么一丝的担心还是被古风捕捉到了。 “她担心什么呢?除了‘古家三宝’外还有什么秘密吗?”古风想着便向外走去。 再给二婶婶和她的一双儿女留下来一些钱财后,古风他们离开了古家向三河县县衙赶去。 见到高才和静郡主后,古风嘱咐他们不要掉以轻心,要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并安排高才做好继续对沈侯爷家的监视工作,单等着那边剿灭了出云山古家武装后,再动手查他。 高才派去张阁老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阁老新死了儿媳妇,又要娶儿媳妇了。老家伙放出风去,要为他的义子娶媳妇,说成婚事的媒婆谢金百两,定亲后给女家聘礼纹银千两。一时间引得四方媒婆争先恐后地往张府跑。 高才略一思考,马上招来原三河县的捕头王成耳语了一阵。王成走出县衙暗自盘算,如何能把县太爷交给的任务圆满完成拿到百两赏银,又能把张阁老府的一千两银子也拿到手呢?或者连媒婆的那百两谢银也弄到手更好。 走着想着,渐渐地他那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继而展现了笑容,不过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王成先去了烟花巷一个叫做“芙蓉馆”的木楼里,这里是三河县最著名的妓院,里面的花魁小姐见一面也要十两银子。王成来这里干啥?找到老鸨想要500两银子租出一个小姐去假装当几天张阁老的儿媳妇,结果被老鸨连骂带打给轰出来了,这里最低级的一个小姐租出去干这事也要800两,花魁嫁人那要几万到几十万两。 王成气恼地离开了芙蓉楼,若不是今非昔比,自己已经不是捕头,连普通的捕快都排不上他了,他真想发飙打将过去,砸了这家妓院,但还不知道自己能大得过这里的几个打手呢!是一个,还是两个? 正一时无目标地往前走着,“嘭”的一声,王成的左肩被人挺重地撞击了一下,把他胖大的身体居然撞了个趔趄。王成正要发火,看眼前的人身材跟自己差不多,比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正笑容可掬地向他说话:“官爷!前面左拐角野香阁里有地道的野水仙,水灵水灵的,还冷傲剽悍,有几分武功,野情野趣十足,价格又便宜,有兴趣吗?” 王成有点恼怒地看着他没有吭声,他知道这是个低级瓦舍的皮条客,不想搭理他,但心里对他喊自己为“官爷”又感到吃惊。所以王成就没有吭声也没有走,只是拿眼瞅着那人。 那人好像认为王成动了心,便更加起劲儿地解劝起来。 “为啥叫我‘官爷’?你认识我?” 这货心眼儿还是不够多,这么一问不是等于自己先承认了是官府里的人了吗?那人当然头点得跟捣米似的,一个劲儿地说:“认识认识!谁不认识你呢,官爷!只是你不会注意到我们这些小民罢了!” 嘚!王成就这样被说得忽忽悠悠便跟那人去了野香阁。到那里看见一个叫水仙的女子还真俊俏,苗条身材,薄施劣粉便白如雪、红如脂,娇嫩如初藕。 王成被惊到了,这等低级的地方居然还有高质的女子。其实他也不会欣赏美女的美,这个水仙能称得上娇艳,但丝毫没有气质,既无书香气,又无高贵范儿,只是个好看些的花瓶而已。 没曾想王成与水仙一拍即合,这种见不得人的合作,好像特别适合这二人似的。找个能说会吹、极负盛名的王媒婆去张阁老府一说即成了。 安排好了送彩礼的日期,王媒婆兴高采烈地怀揣着一百两谢银离开了张府,她要赶快把这激动人心的喜讯送给王成和水仙。 谁知,走在一段没有人烟的路上,小毛驴饿了老不愿意跑,只慢悠悠地往前晃。急得王媒婆是大骂,骂也没用,小毛驴不怕骂。迎面来了一匹快马,骑手戴个大斗笠像个江湖客,与王媒婆相遇时,本来就已经战战兢兢的王媒婆此时更是心里如打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媒婆突然就被人从小毛驴身上提起丢在了地上。 “哎呦喂——娘哎!” “爷想借你几两银子用,老太婆是想要命还是想留着钱?”声音恶狠狠地、阴冷到彻骨。王媒婆没加思索,看着那人往外抽刀,赶忙说:“要命要命!我把钱都给你,求你别杀我!”她可没有去想这人咋能带武器?这人咋就知道我一个老婆子身上有银子?只觉着自己咋就这么倒霉! 一百两银子没有了,但事情还得去办呀!白忙乎也得忙乎!王媒婆把张阁老府的安排日程详细地告诉了王成和水仙。王成嘱咐水仙要装得像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注意细节。 其实这些用不着王成去说,水仙她一个妓女就会装了,什么装嫩、扮处、演个温柔啥滴,还有她不内行的吗? 早早地把水仙打扮得妖妖娆娆,在王成家里等着,王成和王妻变成了水仙的父母,还独生女,挺像样子的一个小家庭。 张府鼓乐喧天、风风光光地送来了彩礼,主要是那一千两礼金金收入到了王成的手中,定下了迎娶日期,王成如约给了水仙一百两银子。 时日飞快,水仙被迎娶到张府,与一个英俊的小后生完成了一系列的拜堂成婚典礼。洞房花烛夜,离奇的故事上演了。 水仙多年的勾栏瓦舍里屈辱讨生活,已经变成了精明于普通人的女妖了。虽然见与自己拜堂的小后生年轻英俊,但她心中并无波澜,全力提防之心没有丝毫放松,因为那张阁老一个干瘪老头在送彩礼时看到自己后流口水的色狼老模样还历历在目,她已经打心里怀疑这张阁老府是个狼窝虎穴。 俗话说的“戏子多情,妓女无义”,看来是真的。就在新郎把桌子上斟好的而不是现喝现斟的两杯酒端起来,要与水仙喝交杯酒时,水仙突然尖叫一声,羞羞地说窗外有个人影在晃动。 新郎相信了,因为他以为是张阁老老爷已经等不及了,提前来了。于是,他有点生气地放下两杯酒去找东西想把窗户遮挡上,新房的窗户还没有挂上帘子,最后新郎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索性用水仙的红盖头去遮挡了窗户的下半部分。 就在新郎遮窗的时候,水仙果断而快速地把两杯酒调换了一下。喝过交杯酒不大一会儿,新郎便感觉到了头昏目眩,他知道是自己喝错了酒,误饮下了阁老老爷给的迷药酒,利用最后一丝的清醒,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出了一个字“水——”。 “水?” 0036章 与姑奶奶我一样是个假货 水仙一时弄不清楚新郎的意思了,不过,她毕竟见多识广,通过观察与嗅味分辨出新郎喝的是迷药酒,也就立马明白了那是用来迷倒自己的。干什么?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也难推测,但肯定不会对自己有好处的。 水仙决定弄清醒新郎问清楚情况,也许是艺高人胆大,她居然不去加绑,一个人把倒卧在桌旁的新郎用凉水给泼醒了。 “说吧!咱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为何还要给我用迷药?是用习惯了,还是另有阴谋?难道你还怕我不与你合作吗?” “不是我,是张老爷张老爷让我这样做的!我只是个替身,还是个短暂的替身,娶来你我就得走了!” “哦??” 两人便无形中接近了一些距离,彼此透露出了一些信息,进而达成了一个合力对付张阁老的口头协议,能发展到这一步,主要源于两人心中都有了对操控者要钱不要人的不满情绪。 新郎叫李二,长相好一些,其实游手好闲、目不识丁,被张阁老养着专门欺骗与坑害美女。今晚正赶上李二准备动手杀害张阁老,这是他经过好多次的谋划、下定决心才大胆决定实施的。万没有想到被新娘子把他给放倒了,李二多少有点沮丧地与水仙商量合作。 新郎新娘这对刚见面的新人在这特殊的处境里原本该是对立的两方,各属各的雇主,这会儿却沆瀣一气起来,不,应该叫做狼狈为奸。 新娘假装被迷昏了,新郎交给她一把匕首,就藏在红裙子的下摆盖着的左手里。新郎也有一把,插在靴子筒里已有多日,这时候静下来等着张阁老,反而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踏实起来。 时间不长,张阁老来了。新郎去打开门时,迎面扑来一股烈酒味,这是常态,但似乎今天老东西喝的比以往要多,走路有点仄歪了。这正合新郎之意,不免想到:“老东西!今晚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新郎心里想着暗自高兴起来,也有了信心杀掉张阁老。 张阁老走进新房后,按规矩是新郎走出去把新房门从外面上锁。这一次听到门响后,张阁老回头看,迷迷糊糊地发现新郎不但没有走,还从里面上了门栓。 “李二,你你怎么还不走?快走!” “老爷!我今晚想送你上西天,新娘子归我了!” 听了新郎的话,张阁老好久没吭声,快速摇摆了几下花白的脑袋,想先清醒清醒自己的头脑。等他似乎清醒了,通清楚了眼前的局势后,再看新郎已经拔出了匕首,怒目而视地望着他。而新娘此时也不知啥时候从床上起来了,手里也握着一把匕首,两人对张阁老构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你们俩怎么会认识?” “原来不认识,刚刚才认识的。” “刚相识便要一同赴死,是不是有点儿太冤了?” 新郎有点被张阁老的从容镇定给激怒了,举短刀便攻了上去,他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今天的判断全都错误了。其实张阁老没喝醉,武功高出他许多,水仙也没有多大本事帮他。 张阁老见新郎发难,一个急侧跃抢占了有利于他应对两个人的较宽敞点的厅中央,也就摆脱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就这一侧跃就展露出来是高手!水仙有点暗暗吃惊了,与新郎联手杀了老东西,她此时已是没有什么信心了。 打斗开始了,空手应对两把匕首,还能有守有攻。张阁老出手是惊人的迅猛有力,完全不像个古稀老头。 “李二,这老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人?” “反正不再是个文弱的老头……莫非是个‘阉人’?” “放屁!老爷我曾是龙虎双状元……” “老杂毛,你才是放屁呢!……大明朝到现在有过文武双状元吗?” “噼噼啪啪”,大得是相当的激烈。怎么会没有人听到,没有人来新房这儿来呢?星朗、新娘两人的额头都见汗珠了。 “呱呱呱……你们俩都去死吧!”张阁老一手握着一支被摔碎的木椅子的腿充当了两把拐子棍,上下一错一合摆开一个攻击招式,便展开了他的猛烈的攻击。 “啊——”首先中招倒地口鼻出血的是新郎。张阁老刚想赶过去再补上一脚要了他的命,新娘也没有在最后关头畏缩,拼命打法,挺匕首便刺向了张阁老的后心。 尽管水仙的行动快,短刀刺得也迅疾,但是,她快,张阁老身形更快,水仙的刀尖才触及到张阁老的衣服,而张阁老右手里的椅子腿就反手一击重重地打在了水仙的右耳门上了。 水仙只来得及“哼”了一声便昏死了过去,娇躯软绵绵地倒卧到地上。 水仙的被杀过程,李二看到了,抓住这个小机会拼全力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正好扎在了张阁老的右大腿上,把个老东西疼得“嗷嗷”怪叫着把双手里的木棍同时击打在了李二的头顶,恼怒的一击击碎了李二的脑袋,结果了他年轻的生命。 就在张阁老打杀李二时,水仙悠悠醒来,奋不顾身地将短刀刺向了张阁老的后心,可惜准头差了那么一点点,一刀扎在了老东西的锨板骨上,直疼得他跳了跳,反掌击飞水仙,紧跟着拔下大腿根上的匕首甩向了水仙的胸膛,这朵野水仙就此枯萎凋零了。 这次张府里不是光死儿媳了,而是儿子儿媳一块都死了,张阁老也受伤了,事情隐瞒也隐瞒不了啦,王成很快便把张阁老告到了三河县县衙大堂上了。 高才县令闪电办案,张阁老居然说是李二和新娘子合伙想加害于他,所以他才被迫反抗一举杀了二人。 “谁会相信你干儿子和你那刚过门的儿媳妇能联手想杀你?你给人的表现只是武力拘捕,对抗官差,本县不得不当场格杀!”高才大声宣布着,真的命令当场射杀了张阁老,还有两个张府里企图反抗的家丁。 张阁老的全部家产充公,高才是实实在在地大发了一笔,几十万两金银啊!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高才望着张阁老府后花园里的美景,不禁唏嘘——面积巨大的后花园有一汪曲池,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红、黑、白多色游鱼翩然往来。池西有松柏翠竹,一径深曲;穿径而去,竹林尽头植有百余株参差不齐的花树,如椒如薮,红破白露,枝影扶疏,若是穿着谢公木屐在苍苔细石间逡巡赏花,野趣横生,倒是确有几分雅致。 看过后,高才不由得皱皱眉头,不无艳羡地想:这么个小园林修建下来怕不要数十万两银子啊! 艳羡也没有用,众目睽睽之下难以据为己有,最多也就只能充公变卖,自己贪占他几个碎银子而已。 衙门里,王成小心翼翼地来见高县令。 0037章 这坏事做得好啊 “这事办得不错!王成,傍晚本县就派人专门将你的赏银送到你家里去,你又知道这银子虽然你挣得光彩,但它本身不宜太见光!要是本县大张旗鼓地奖赏给你,那张阁老的事情岂不全曝光了吗?你且回家等着吧!本县说话绝对是实打实的!” 王成夫妇守着手里的上千两纹银,在等高县令的500两赏银,心里不免甜丝丝的。二更鼓响后不久,高县令派来的人果然出现在王成的家门口。 但却不是来给王成送上赏银的,是两个黑衣蝙蝠打扮的锦衣卫杀手,“蝙蝠军团”里的人。王成夫妇没有等来赏银,连已得到手的银子也尽数被拿走,王成此时开始有点惊弓之鸟之意,惊也好、骇也罢,都没有保住他丢掉了性命。 二更天过后,高才在书房里过夜,有静郡主身边的四丫鬟之一的夏儿陪着。窗外一声轻响,一前两后依次飘落下三个人来,前面是静郡主的卫队长赵龙,也是高才的卫队长。后面就是派去王成家里的两名杀手,衙役装束,实际上是锦衣卫的两名兵士。 高才斜靠在小木榻上,夏儿很大方地在一旁替他轻锤着肩头。赵龙匆匆向前禀告说王成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另有要事禀报。 “尸体深埋了?要给人一个夫妻俩得了千两银子远走高飞了的假象,知道吗?”高才嚷道。 那俩杀手向前施礼说:“属下就是按照把总的安排去做的,保证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是引起别人的怀疑!是把王成家里搞乱,东西拿走一些,把门全部从外面上锁就成!关键是他夫妇的尸体一定要选个非常非常隐蔽的地方深埋下去,既不能让人发现,还不能被野狗什么的给扒出来吃。” “这绝对不会!县老爷!我们兄弟在一个非常非常荒凉的河谷地带里找个一个地方足足挖了一个时辰才埋下去的,没有两人深,也有一人半深。”高才摆手让两个杀手走后,赵龙向他汇报了另外要事,那就是千户大人洪光传来信说,这一带的西厂蕃子活动太过猖獗,要我们想办法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哪那么容易?上次想借几个蕃子的力量灭了古家堡的古家,结果一个小小的役长都不吃咱们的拉拢,最后不还得咱们自己动手?死了三个弟兄!” “那是他们大意,又贪图古家大夫人……那什么冰的美色所致!执行任务还三心二意,死有余辜!”说完,赵龙很快便离去了。 等古风作为灵州知州,见到三河县张阁老案的卷宗时,已经是半年后了。古风没有忘记一开始有人谈到张阁老频繁娶儿媳妇的怪事的时候,高才那跃跃欲试、想要独立办案的模样,这样的结局与结案,古风心里总有点异样的感觉。 案卷里看不出什么,但里面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太过轻巧了。尤其是三河县原捕头王成夫妇的失踪,来得蹊跷。 古风秘密派人去与蒋华、程毅和阿四联系,阿四没有联系上,蒋华、程毅说他们不知道此事,他们一来就没有参与过公务,抓捕、审讯之类的事就更没有他们的份了,好像高知县高大人什么事都不愿意交给他们俩,也就是说他们俩实际上都是闲置空缺儿,仅仅是高老爷出行时他们走在卫队里,高老爷住下来时,他们站个岗放个哨。 “怎么会是这样?”古风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是不信任,还是用不着?” “不信任!”大夫人古云过来轻拍着古风的肩和背肯定滴说。她已经观察到古风对高才的做事开始留意了,信不信高才不是他心目中的君子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古风开始在意高才的为人与做事,能去亲自观察与体会就是一大进步。 “老爷!调查枯井双尸身份的人回来了……”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把古风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让师兄他们直接来见我!”古风有些心急地吩咐了下去,他的身边已经走来了男装的玉狐、玉妮二人。 柳青等人回来报告说,这对男女是夫妻,男的叫丘七,女的叫桐花,来这里已有几年了,开了个米行叫“丰斗舂米行”。据说夫妻俩平日里深入简出,做人很是本分、勤劳,没有儿女,也没有见过有老人或亲友来往。 “不过,师弟老爷!有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我从丘七的左邻右舍中打听出来了,他们的米行生意并不怎么样,夫妻俩的日常生活却过得很是奢侈,两人不仅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并且出入还要租乘豪华轿子,花银子如流水。” “这也不对呀!生活优越怎么会让丘七又黑又瘦,那桐花的皮肤粗糙,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样子?”古风不免疑惑重重。 柳青马上又说:“有人说他们夜里常不在家,白天做着生意呼呼大睡的机会是常有的事……” “这不是一对良善之人!莫非是对贼夫妻?”说到这里,古风突然想起了古家参与黑莲客栈害人的事来,丘七夫妇应该仍在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如此一对恶人,又是谁把他们杀了呢?是分赃不均后的内讧吗?古风决定还是从“毒莲客栈”查起,因为在阆中县去阆后县的官道上已经出现了这种客栈。 古风还在暗自琢磨:“原有这方面的犯罪经验,在这里又夜里常不归,身上又有毒莲花粉的味道,还与官府里的人有勾结,这种种迹象是不是在诠释着丘七与桐花都与这几个县的儿童丢失案有关呢?” 古风在与师兄和夫人们商量案情时决定,双尸案甭管与失童案有没有联系,都先放在一起查。 “老爷!暂时没有线索,我们不妨守株待兔,还从程三秋这条线上耗时间。”玉狐说,这正与古风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多派人手去附近县里寻找与监视住程三秋。寻找倒没有费多大功夫,才几天就有人在阆前县发现了程大胖子。 就在古风全力侦破丘七夫妇的双尸案与失童案时,高才知州派人送来加急公书,送信人就是蒋华和程毅。 高知州的官文是从府台那里发出来的,命令古风暂停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全力组织武装与邻县联手拦截并消灭从西南方向进入阆州的一股较大的苗民叛乱武装。 “上千人已经进入到了阆州地界?” “嗯——” 这真有些令古风不敢相信,平定东苗干巴猪的战争刚结束,这些东苗人哪里还有力量再叛乱? 军令如山,显然高才是不想申请调动军队,那样于人于己都是没有好处的。高才想到了他的辖区内的地方军队,用起这些人来,还是有利无害的,知州还不要出一分钱。 古风不敢怠慢马上下令调集阆中、阆后两个县的团联营,现在已经有1500人了。又征集一些衙役、捕快、家丁、镖头等,很快古风便拥有一支2000人的军队了,而且战斗力也不很弱。 0038章 为了银子再娶一回 阆州最西南的一个县叫大苗岭县,县内山岭起伏,没有多少土地,山林石头为主,县令叫庄严,是个正统末年的榜眼,经过了英宗的“土木堡之变”,也历经了正统、景泰和天顺这三个时代,平稳当县令,无起无伏。 庄严饱读经书,工于书画,官做的无起色主要不是他的能力问题,而是他的性格问题,为人太古板、做事太较真! 所以,庄严与古风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两天前刚接到庄严的约酒小诗,古风回了信还没有去呢!庄严的诗云:“一夜寒风吹,飘雪势头劲。想起约小友,可否一同饮?” 这下饮不成了,叛军的攻击方向就是奔大小苗岭县而来的,据说叛军的先锋进入大苗岭县境内不会超过20天。 “战斗打响,咱哥俩酒饮不成,恐怕要风餐露宿喝凉水了!”古风想着便喊来师兄柳青、四护卫和两位夫人一起商量大事。 谈到高知州此次面对相当大的规模的叛乱,居然不害怕,不想花钱去请驻军来剿灭。玉狐毫无顾忌地嚷道:“归根结底还是州府里省银子,这可就苦了各县衙了哦!老爷!咱的银子可不多了……” “我忽然间想起来一个弄到银子的办法,战前再去加税征收百姓的银两是万万做不到的,百姓们已经挣扎在了贫困线上了,吃饱肚子都是个问题。” “老爷!我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咱们仍然采取各自写出来比比看的方式。” 按照玉狐所说,古风与她各自把办法写在一张纸条上。古风的是“大办婚礼,收些县里富商的钱”。玉狐的是“拍卖红薯、芋头、南瓜、茄子、山药、辣椒、北瓜、打瓜等试验田里的种子,赚些县里土豪的钱”。 古风一看高兴起来,说干就干,先写信告诉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让她们先写着请柬,请到的都是地方名流,称不上大商人的都不请了。他在阆后县则率先办起了纳妾婚礼,明确张榜出去,县太爷已有一妻再纳一妾,妾是阆中县富豪之庶女,敬请阆后县的各位富豪老爷大驾光临!然后分发下去请柬,并在衙门口声明,县太爷的婚宴从简,没有收到请柬的人请勿来访! 好家伙!明明是想要人家的银子,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让出银子的人心里还得一百个乐意。 回阆中县前,古风从蓝波湾军用犬、牧猎犬秘密训练基地调出来赵佳、钱一等四个跟踪高手,与麻五等一起在张捕头的带领下专门监视程三秋的一举一动。 阆中县的富豪还是比阆后县的多出好多,不到十天完成了两项“吸银大事”,共得银子1万5千6百两,用在战争上当然是杯水车薪,但有胜似无。毕竟大办婚礼之事一举三得,玉狐高兴了,幸福感立马爆表,从此叫古玉,从此冠冕堂皇地当了古风的五夫人,好歹也是状元娘子。银子甭管多少是赚了些。从此外面的人,两县百姓都知道了古县令有一妻一妾两位夫人,二男一女三个孩子。 接到高知州进军大苗岭的命令时,古风正给四夫人花如意开一副安胎保养的中药方子呢!整个古府里喜气洋洋,四夫人怀孕了,这是古风的第四个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 古风全副武装率军开进了庄严的大苗岭县境内,高才知州率州府大军殿后总指挥。古风与庄知县汇合后,立即投入了军情分析与军事部署工作中。 古风将队伍主要驻扎在了大苗岭县城两翼的两个辅城里,所谓辅城,就是比县城规模小了点的城镇,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一大两小都能构成相辅相成的局势。这是边境或山区常见的格局。 “报——大人!县城内突然出现许多人发疯、昏迷,有人说是中风,有人说是中毒,还有人说是……是中邪!” “中风?中毒?中邪?怎么讲?” “嘴歪眼斜,失臆发疯,披头散发到处乱跑。” “再探!有事多报。” “是!” 庄县令回头对古风说:“贤弟!看来叛军来之前就有苗巫进城了,现在苗巫动手了,我们必须尽快摸清敌情,城内奸细,边境即将到来的敌兵兵力,这些都很重要。” “庄兄,当务之急是派出密探,我担心我们进得来城可能已经出不去城了,敌人的先遣特工人员可能已经混入了县城和附近的两座辅城里了,他们一定暗藏箭手封锁城墙外围,城里再暗藏着施毒手,在夜里实施定向暗杀。” “乖乖!定向清除与斩首行动可是防不胜防的啊!”古风暗暗地为自己为庄严,特别是为庄严及其属下担心起来。他决心尽量不离开庄严一步。 “我这里有本书,上面专记载了苗人的蛊盅施毒与解毒,还有苗巫的一些非常手段。”见庄严找出一本线装绢书,古风赶紧翻看起来,嘴里不由得念念有词: “针对摄魂、诅咒解法是:不要看他们的眼睛,守口如瓶、心系一处;另外要服用雄黄、毛茛水,或石榴根水;佩戴用黑狗血侵泡过的桃刻小兵器,如桃刀、桃剑、桃锤等。” 这这……什么呀!古风有些不相信,但一想,这是在明朝,人们普遍非常迷信,针对迷信你还就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迷信制止迷信,否则,人们可不会买你那现在科学的账! “马上布置城中兵将和百姓按照书上的方法去做。” “是!” “报——小苗岭外突然出现叛军数百,嗷嗷乱叫,已经占领了岭口镇子。” “什么?怎么会来这么快?”古风没敢相信,根据州府里的侦察报告说,敌人距离这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呢!所以知州大人还其他几个县的军队还在来这里的路上晃悠着呢! 古风盯着地图不动了,好久。大苗岭县东边是小苗岭县,背面就是阆后县,西面是大青山、小青山、凉山、小雀山,老荒沟和老龙岭原始密林,是保宁府境内最大的深山密林地带。 古风突然抬头对着庄严高叫道:“庄兄!这股贼兵不是来攻城略地的,是借道的,他们是想借围城、攻城来牵制住官军,制造假象以助他们往西部的深山密林里躲藏。” “去做山匪?这一带还算是富庶的,他们可以突袭抢劫,退而藏身……嗯!是个狡猾的计划!贤弟以为咱们该如何打这一仗?” 古风也不客气,首先派出快马,一连三拨去通知高知州率大军不要往南来了,去西南,斜插过去截断敌人逃进深山老林的所有路径。接着宣布对军队的命令: “密令军队便装撤出县城与辅城去,记住在小苗岭集结,命令军卒用军装换百姓的土布衣穿,出城时只带短小兵器。” 庄严非常信服古风的各方面才能,这次对于古风的军事指挥也是唯命是从的,尽管他不属于古风管。命令秘密下达后,三个小城里不断往外出人,三五成群,络绎不绝。因为不是军装,敌人的特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仅仅是吃惊。 不久,多人来报,“报!叛军赶来已组织围城!” “报——叛军只围不攻,在外城只潜伏箭手拦截和狙杀出城的兵卒。” “哦…………围城兵将有多少人?” 0039章 留下一个活口 来报的侦察兵老半天没说话,干张着嘴好似说不上来,“这……这……” “这什么呀?有多少人不能估计出来吗?” “老老爷!确实估计不出来……有男有女,有老头还有小孩儿……有拿木杵的,有扛木叉的,有背个木板的,还有抱着个小羊羔上战场的……” 古风看了看庄严,决定出衙去看看。站在城墙上一望,还真是那么回事。 “哎呀娘!这哪里是叛军?这分明是刁民暴动,打砸抢嘛!”庄严的话刚落音,嗖地一声,一支利箭从百步外的城墙下射来,偏过了他们几人,走在了他们的头上方。 “小子的臂力不小!看爷的连珠箭你躲得过吗?”站在古风面前的马憨说着话箭已射出,一连三箭,箭尖追箭尾,接近目标时又分开了,三支箭分袭向了三个人,一伤二亡。围城的人呼啦啦往外撤,再没有人敢向城墙上站着的官员们放冷箭了。 围住大苗岭县城的人有六七百,仅有一多半人拿着正经武器。不过,古风他们站在城墙上能看得见,有上千人的武装开过来,想绕过县城开往大山里。 “庄兄!他们这是拿百姓当盾牌,掩护他们逃窜!” “也不一定啊,贤弟!说不定这些个百姓中,包括妇女小孩都是能杀人越货的暴徒呢!” 古风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盯了庄知县好一会儿。 此时再想派人出城送信已经不太可能了,怎么办?古风与庄严商量,准备放出烟花命令集结在小苗岭的军队对叛军实施攻击,城里的人也同时出击。要的是高知州他们的人能及时赶到前头拦住乱军的进山去路,不知道他们赶到哪里了。 “报!老爷,有杀手潜入城,有三位穿着军装的百姓被刺身亡,两名真正的团练营队员负了轻伤。五名杀手刚刚被解决掉了三个,余下的两个逃走了。” “全城搜捕,组织拉网式排查!不仅仅是这两个杀手,还有苗巫。加强各级各部门的警戒,包括对城中百姓生活饮食的守卫。” “得令!” “我的乖乖!好深的心机。贤弟!你我的安全也不可有一时一刻的掉以轻心。” 夜中更声,敲打着城中人的无眠。 古风仅抬抬头动动腿,玉妮与玉狐一个在床边,一个在茶几旁,已然警戒起身。门里门外的护卫也传来剑出鞘的声音。古风笑了笑,带玉妮与玉狐走出门。随手拍了拍一位护卫,可能是刘安的削瘦肩膀说:“辛苦你们了!别这么紧张兮兮,休息会儿。”那家伙不好意思地笑了,又现出欣喜。 突然数道寒光射来,古风下意识的左手揽过身边的玉妮右手长剑击出,同时不止一两个兵器击出,只听“叮叮当当”一片落地声。玉狐的曼妙身躯已飞出,卫士们的身形也已发动,用剑阵罩住了古风,刘安的一簇飞针取向了敌人。 古风大喊:“留下一个活口!”八大护卫这次古风全带在身边了,还有苗香老夫人派来的十大高手,他们的行动快而有序,有的围住主帅,有的攻向杀手。 “姑奶奶倒要看你往哪里走!”就听玉狐的怒喝声中伴着一声男子的惨叫声。 古风望见三道白光从上射下,五、六条黑影已向地面像下饺子似地扑扑嗒嗒落了下来。柳青带着两个新来的小师弟从楼顶跃下来,虽然收拾了几个杀手,但依然有四人被卫队团团围住,兀自凶悍地与玉狐、王召他们斗杀在一起。 只见那四个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杀手,看到逃也逃不掉,战也战不过。忽然收式低头,各自叼住一颗盘扣嚼了嚼吞咽一口,登时气绝。 古风也看得心生敬佩,是为这些敌人的坚决与忠诚吗?还是为那股赴死的豪气?古风自己也说不清楚。 “庄兄!庄兄那里怎么样?”古风赶紧一边安排打扫战场一边带人赶去看看庄知县有无危险。 庄知县那里没出现杀手,说来也奇怪了。 古风陪同庄知县来看看杀手,柳青用剑挑开所有刺客的面纱,赫然露出了衰牢山老毒物的三个僧徒。 “出家人为山贼服务枉送了性命,真是可惜了!” “贤弟!趁着天黑放烟花看得远,咱们出击吧?”庄严的话有道理,但古风仍然担心后面他们一攻大,而前面拦截的人没有到位,敌人一加速行军就真的进入山林了,到那时再想剿灭就太难了。 “再等等吧!” “报!城外向山里进发的武装已有1500人之多,连夜行军,虽然山路步行难走,但他们居然在多处点着火把,唯独行军大部队里没有火把。探子从城外探得敌人进城的人年轻女子居多,全是近半个月里零星地扮做小买卖人、绣女、乞丐等而来的。他们原来计划大军来到后里应外合先占领县城的,但官军来得这么快,并且官兵一来到就开进了县城和辅城,情况有变,他们这才提前动手,用附近的百姓围城,用此下策。” “好!军情明朗,该我军行动了!” 古风和庄严与众人紧急议事。 “不能再等了,敌人进了山,我们还打谁去?长期围剿我们可耗不起。趁此兵力相仿之际,一举击溃他们,知州大人那里即便拦截不住敌军大部队,我们也尽量打得敌人剩下散兵游勇跑进山。” “好!一切听从古知县的指挥!” 古风与庄严一起集结城中力量,各攻打两个城门,一起往外冲。然后向空中发出三颗信号烟花,命令城外的军队展开攻击。 临行前,庄严突然拉住古风小声说:“贤弟!愚兄有个想法,城外的军队接到信号后一定会攻击敌人,咱们何不集中力量攻打一门?既稳妥又能快些。” “嗯!此法不错。西门围城最强东门围城最弱,打东门,咱们表面上是舍近取远,实际上是在避强打弱。……这让我又想起了一计,派人带兵分四门假突围,带上盾牌,和防巫、防毒器物药品,开门冲杀一阵再折回来,一连三次,到第四次时集中兵力攻打东城门冲出去。” “好!妙计,干扰敌人的判断,使其困倦、麻痹,然后突然袭击,颇有‘狼来了’之意,也含有声东击西的战术。马上就行动,贤弟,我先去安排佯攻了。” 佯装突围的声势还挺大,一开始战鼓震天、古角连鸣,古风和庄严两个县太爷都是一马当先,开城门杀了出去。只见敌军中一时间箭飞如蝗,而且暗地里毒粉、毒箭、毒虫四散。所有围城敌军暴露无疑。古风已暗暗地命狙击手用远距离的弩弓和火铳子狙杀乱军头目,几波下来狙杀了很多敌人,也扰得敌人困乏不堪。 第四次攻打开始了,只有东门一股强大的力量,其实说强大也就五六百人。“咚咚咚”三声炮响,四门同开,但,其他三门却没有人往外冲,只有东门分别由两名县太爷带领,一色的敢死队、狙击手、箭手、暗器手,冲杀为次,以阵地战有效地杀伤敌人为主。势如山洪、如奔马,狂飙勇猛。 古风冲出城门,军马振鬣立起,咴咴嘶鸣。身边的夫人、护卫精神抖擞,个个奋勇当先。战斗激烈而短暂,很快望见了向西追击敌军的大军。一大一小两股军合在一起,杀过南城门,来到西城门,反围向潮水般向城里退去的敌军。原来围城敌军的兵力配置,是西门为重,也才五六百人,其他三个城门外分别才有几十、上百个人,这正让古风给料到了。 “古贤弟!叛军为何不去向西追赶大部队,反而涌进城里呢?这不是找死吗!”古风苦笑笑也答不上来。 0040章 人败给了毒虫 已是巳时头儿,古风和庄严忙命令修整军队,让士兵们吃点东西、喝口水。 “庄县令!你要肃清县城里的乱军,保住你的老窝要紧啊!” 庄县令命令手下副指挥将衙役、捕快等全留下,他们的地理环境熟悉,在城里肃清匪患就行了,县令还要坚持率军往西冲杀。 在前面打探敌情的人和派去打探高知州的大军行进情况的人先后回来报告说,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垭口了,知州大人的大军还在三十里外的山道上晃悠着呢! “什么?三十里外……这个知州大人是怎么了?兵贵神速!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古风对这位高仁兄有了心痛的不满。 一直阴沉沉的天空这时候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天助我也!山路雨天难行,如果再来个山体滑坡阻断道路,那敌军就进不了山了。命令军队前后照应,艰难的地方手拉着手,继续行军!” 果然是天不藏奸邪,大雨隔断了进山的路,乱军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样,古风和庄严的军队赶上去后,两军便在垭口的大谷地里摆开了战争。 乱军约两千人,气势汹汹,分左右两路像两只拳头向官军杀来。古风他们的官兵有将近三千人,人数多于乱军,可能作战能力上官兵要弱点,尤其是单兵作战,又是山地战。那些苗人常年在山地里狩猎,个个彪悍。 不过,古风的团练营训练得也差不多了。由周玉海、周玉山带领特训了三人作战组的攻防阵法,只要作战就是三个人为一个独立的小单位,这三个人都有鬼头刀一把、匕首一把,其中一个人带弓箭,是个射手,一个人持长枪,中距离攻击,另一个人带盾牌,实施保护。 乖乖!苗兵的凶猛真的骇人听闻。每出兵,最前面是毒蜘蛛、毒飞蛾、毒蛇等毒虫开路,所经之处,草木无存、生灵涂炭,“三光之法”。 “马蒂!这都是在哪里藏着的呢?一时怎么能呼唤来这么多!” 古风和庄严都有些胆战心惊地远远滴望着。 毒虫之后是穿藤甲、涂面纹身的施毒手,年轻女子居多,光着脚,甚至于裸露着上身往前跑。再后面才是正规的排排队队的弓箭队、盾牌手、刀枪手。 “莫非这是干巴猪的叛军余孽?就这么几个人,咋还塔玛的整恁正规?” “打吧!是祸躲不过。人家不是说了吗?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可不是那么回事! 庄严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中蛊了还是脑袋进水了,未经谋划,望见敌军近了,一反原来的担惊受怕,带两支300人的军队就杀奔过去了。 “我的天哪!你找死,还得赔那么多的兵将,老书虫哎!” 其实,古风看出来了,庄严是看到了这支乱军的头目赵拓坐在一只矮马上得意洋洋,这才生气进军的,古风也看到了。那赵拓狮面、海马口、头戴野雉冠、身带虎皮坎夹,坐在一匹矮壮的马上,耀武扬威。作为县令,这一带百姓的父母官谁不想杀了他?祸害百姓,破坏这一带的安定生活。 但话说回来,这时候是战争,不解决脚下的毒虫,眼前的藤甲巫兵,你不是见敌人嚣张而干瞪眼吗? 庄严的进攻受阻了,惨不忍睹啊! 先头士兵成排成片的扑地,有捂双眼嚎叫的;有抱脚痛哭的;有疯疯癫癫的乱跳乱跑的;有挠胸抓面在地上打滚的……古风挥军来就,也让庄严的军队损失了近百人。 古风率卫队一直前冲,暗器齐发,后面军中的弓箭、火铳子也不停,但哪里凑效?打毒虫?死伤寥寥,打藤甲兵?叮叮作响。 又有士兵被毒倒。可叹呀!用高射炮打蚊子,瞄不准哪!敌人兀自嗷嗷怪叫着冲来,眼看着官兵无法阻挡,无还手之力呀!人的双脚一沾地就可爬满毒虫,马的四蹄一踏地面就可能踩到毒牙,没踩死多少毒虫,倒是被毒虫咬死了马。加之上面,吻你脸颊的,啃你鼻子、耳朵的飞虫,官兵只能眼看着被屠杀。 庄严军中的一位军官土目,先是马被射杀,扑地后浑身的毒虫,虽然怒吼着向前奔,无耐满身创伤,满脸疮痍,手持大枪,双目瞪圆,高呼着:“太爷,火……”轰然倒地。 古风他们看着土目倒下,庞大的身躯倒成了官兵的军魂,也倒成了一座英雄的军碑。他的一个“火”字才提醒古风和玉狐想起来用火箭、火里撒上毒粉用烟熏的方法来破敌。 说来也是一时间被场面给吓住了,古风为北方人不了解南方,特别是苗民的厉害,玉狐被毒蛇、蜘蛛之类的东西给吓傻了,那聪明伶俐劲儿也没有了。 古风他们所在的地方的左边二里是一片大泽,周围是湿地,中间是水潭,水潭里又有小岛,此时看过去,虽然枯草败叶,但好像仍有那么一丝丝的生气。于是,古风便命令工程兵在前勘察开路,以芦草埋泽,分散走进去。后勤兵聚集一些药品和引火用的油松干柴,慢慢滴大军都进入了大泽。 引来乱军军士们的议论:“这两个书呆子县令不懂兵法,竟然领兵进湖中,自寻死路!” 听到飞探来报后,古风终于有了笑容,说道:“嗤笑于我,鼠目寸光!你们只看到了自己的天时而没有看到我军的地利。传我命令:把湿地沼泽与湖水连接之地的水杉树林,不论大小一律砍伐干净,将树体大木留在水滨,树枝运到沼泽外围覆盖在水与稀泥上。” 官兵在湖中岛屿与绿洲地带安下营寨后,古风和庄严徒步观察,这里背后是水,面前是沼泽、湿地,在军队撤入时砍掉了一大部分芦、蒲、茅草、灌木丛等。最后点燃,暂时阻断了敌人的毒物的进攻。 古风指着前方对庄严说:“庄兄你看,这前面的芦苇塘就是乱军巫女、毒手和他们的毒虫的火葬场。” 此时,庄严已经看到了乱军后方的异动,实际上,乱军在前面与官兵开着仗,后面在一刻不停地挖开山路,想往深山里进发。“贤弟!我军能用火,敌军也能用火啊!尽管贤弟已做了预防,砍掉了树林,但草随风势,若被点燃,或再添加些毒粉,不要说火烧,就是烟熏都足够厉害的。” “所以,抢占先机很重要,现在无风无浪,应速派人进入湿地把没有被割刈的芼草和没有被砍伐的小树,全部伐下铺在烂泥上。” “报太爷!敌军在对面停止了毒虫、毒粉的进攻,却在地上堆上了大量的干柴,还在上面放上一种黑色毒粉。” 0041章 自己放火烧自己 “老爷!敌人是不是也想用火攻?”玉妮问。 古风看了看天,摇摇头说:“不会的!现在他们用火攻不过来,我们攻不过去,只是牵制……为进攻做准备。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你们说,他们除用毒虫、毒烟以外,会不会在水里下毒?” “这可极有可能!水中下毒不仅能破坏我军的生活用水。还能毒杀一部分水生生物,减少我军食物来源。如果毒物进入动物体内会形成循环施毒,这就麻烦了!”孙吉插言道。 “贤弟,愚兄倒认为敌人不可能在水中做文章。因为外围无水,水现在在我军背后,而且面积很大,施一点半点的毒,不会有效果。多了,他们就没有用来作战的毒物了。”庄严说。 “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敌人不会这么安静地守在那边,除了背后加紧挖通进山的路以外,一定还有什么动作。加强打探敌人动向!” “贤弟,愚兄倒是觉得水中下毒极有可能被敌人用在城里……”庄严县令忽然想起说。 古风也似猛然醒悟,这边作战关键,城中百姓也很重要,马上派小分队赶回县城及其辅城,把防毒、祛毒、破解巫术的方法赶紧带回去教给百姓们。 “去捕捉城外池沼里的狐狸、灌鹤、赤鱬、青蠖、黄鳝?庄兄,你让百姓、士兵们捕捉这些东西干什么?” 众人也都不解,庄严便向他们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黑巫术的,黑巫术无外乎夺人魂魄、放毒施蛊等。中术者或痴呆;或咽喉肿痛,口不能言,面目青黄;或腹部膨胀,肢体麻木。严重者早则数日,迟则数月毙命。狐狸,特别是九尾狐,天生有灵性,吃它的肉可以避免人因中蛊术而迷失心智。青蠖、黄鳝的血可以破解黑巫术中的咒语。灌灌鸟也有此功效,它的鸣叫声可以警醒人的心魂。还有人面鱼体音如鸳鸯的赤鱬,也是如此。” 古风俩眼瞪得老大,他可不知道这些,现代人就更不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还是庄兄圣明,这些都是书上所载?这书可了不得……” “不,不全是书上的,有些我是从老人们那里听来的。‘人情练达皆学问’嘛!” “据说狐狸通灵了,若九尾便有九命,吃了它……不太好吧?” “事急从轻!” “报——敌人有了动作!” 古风他们这才看清楚敌人的点火目的,是断了他们的毒虫、毒物的退路,古风他们前面砍下来的干草树枝一旦点燃,那些毒东西便会停止前进或者后撤。 真是孤注一掷了! 地燃点火,毒物攻击的行动陡然加速,古风便立即命令也点火阻住毒物的前进。起风了,风向却是往古风这边吹得的。 “不好!敌人要施毒烟了!天,你不分贤愚枉做天……” 在古风的喊声中,乱军真的看清了形势抓住了机会,往火里撒去大量的毒粉等物。刺鼻、辣眼的味道很快就飘进了古风他们的队伍里,还没等古风他们想出更有效的防治与反击方法,风向突然来个1800的大变化,而且风力陡增。 古风这边大火燃起后,火焰红彤彤,火光冲天,沿湿地表面向前延伸,如成群的毒蛇一起爬行,沿途烧焦了敌人被逼着攻击过来的各种毒虫。火焰上面浓烟翻滚,黑雾阵阵,覆盖在火上,似乎是在提着火舌往前进。那风云如漫流的洪水,似笼罩白昼的夜幕。很快向外扩展的黑烟迎面而来的黄烟交合、缠绕,相互吞噬,有了一阵的拉锯战,最后“呼——”地一下全裹向了乱军阵营。 只见烟去了,火去了,敌军的黄色毒烟和凶猛的火焰被尽数返还了回去,将乱军军卒、苗巫、施毒手和毒虫烧死无数。 突然前部混乱的乱军后部也打乱起来,一支轻骑部队,约六七十人,斜刺里向乱军后部冲杀过去。 “这不像知州的队伍,知州的军中没有这么一支勇猛的军队!”庄严知县痴痴地望着,喃喃自语道。 古风望了一眼,好像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但又辨不清楚,没有细作琢磨,机不可失,马上命令部队全面出击。 听古风的一声令下,庄严的手下军卒也听命了,霎时间如一群狼崽子嗷嗷地叫着往前冲,嗅着烧烤后的焦糊味,踏着依然冒着烟火的灰烬,将前面被毒虫赶着跑的怒火全发泄了出来。 短兵相接,就显露出了古风的团练营的训练有素了,不仅仅是三人抱团的作战阵法,特别表现在武器的协调搭配上。 那时候火铳子还很少,远距离的杀伤还主要靠弩、箭。它们都射击的是直线,由盾牌手一挡便能阻止攻击。但古风训练出来的射击手不单单是弓箭手,还有大量的投掷手,投梭镖、投掷“抛锤”,这些东西都能拐弯儿的,呈抛物线便飞过了敌人的盾牌手,躲在盾牌后面的士兵的盾牌手,躲在盾牌后面的士兵照样死伤。 一阵强攻便把敌军的阵脚给打乱了,加上后方被骑兵冲杀,战斗不久便以官兵的单方面冲杀、乱军狼奔豕突而接近尾声。 高知州的大军不早不晚,正好此时赶到,一到便投入了战斗,一打起来便挥刀屠杀,对妇女、小孩儿,对丢了武器不反抗的,对跪地投降的人一律砍杀,好不容情。 “知州大人——降者不杀了吧?留下孩子吧?”古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催马敢向高才大声喊叫着。 可是,高才摆手让卫队阻住了他,说:“古知县你们去休息吧!可以将你们的军队全撤下去修整,剩下来的事情就由本知州办理了!” “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无耻啊?”古风勒马望着举剑假装去指挥的高才自言自语道。 庄严赶在他身旁回了一句:“贤弟怎么才知道啊?” “是大姐她们!咯咯咯……” 听到玉狐的叫声,古风和玉妮,还有柳青、王召他们都望去,那支轻骑兵果然是大夫人古云和春雨、夏荷、常闪等人率领的药堂看守、运输队员、“香客”以及镖头武师等组成的队伍。 “官人!” “老爷——” 呼啦啦一群女扮男装的美女纷纷跳下马来,跟着古云向古风围拢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一时间哪里聚集来这么多人马?”古风吃惊地问。 0042章 平乱谁的功劳大 “五爷爷、母亲、舅舅,还有镖局、武馆、花子帮、戏班子里的亲朋好友帮忙,匆匆聚合了这么多人,我们便日夜兼程赶来了,原以为使不上劲儿了,没曾想赶个正着。” “有伤亡吗?” “几个轻伤!” “走!快去安排弟兄们吃饭、休息!” 再看官军对乱军的攻击已接近尾声。当然,战场上的黄烟也已消退,火焰变火苗,火苗跳几跳,闪几闪,变成了火星。湿地上留下一片片灰烬,散发出阵阵焦尸、焦土和草灰的气味儿。在那沼泽地上还留下一些芦苇、芼草和树枝,也有几处在冒烟着火,零散地像是黑幕上的星星。 进到县城里,战斗刚结束的烟火味依然存在。 晚上,古风站在营帐外,远望但望不远,四面的黑森森楼阁遮住了视线。虽然除了天上的星星,还有各营帐灯火,但这些微光在这城区里,却驱赶不走无边的黑暗。须臾月出,大而无光,暗红暗红的。夜愈见其黑,原本应该繁华的城内,战争过后景色竟变得凄厉犷悍。想到战争中人的生命的脆弱和这无机世界的强大,古风更加冷静,不停地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一定不能辜负了这个古代县令的身份。 随着月亮越高越白越小越亮,古风离开帐篷登上一座高楼,城区里高的楼、矮的营帐,光影都越来越清晰了。望着望着,古风发现一个个圆弧形的阴影,就像谁在银蓝色的纸上,用铅笔划出的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古风一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所在,后来还是身边的玉狐的提醒这才弄清楚那是他们白天为躲避毒虫而撤进的那片湿地、沼泽、水域的界限。那一片片水域映着天光,时而幽暗,时而晶亮,时而刚劲,时而柔和。啊!月冷笼水上,星垂小城中。 天明接到知州的命令,各带本部军卒回师。 此次战斗的指挥是古风,功臣是古风和庄严及其所属军卒,但战利品却尽数归了高才高知州。高才向朝廷里上报军情,倒也没有敢虚夸与妄为,相应地为了掩盖他与知府大人都不请用驻军的事实,还刻意缩小、说轻了许多情况呢! 说成是几百人的山民暴乱,被州县团练营以极快的速度给剿灭干净了。 高知州擢升为从五品,仍任阆州知州,古风升为从六品,仍在知县任上。不过,通过高才的向朝廷申请,户部、吏部都核实后,同意了古风的建议。 把阆中县与阆后县合二为一,同一称作阆左县,原有的阆前县改为阆右县。这样以来,阆左县面积与人口都是当时全国最大的县,所以,古风从此有了“大明第一县令”的称号。当然,这还不是主要的,称古风为“第一县令”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他是“口谕状元,当过六品知州的”,比如,他断案如神、治理有方,再比如,他不贪赃不卖法,还往官职位上补贴银两,当然,好处都是他辖区的老百姓和他的手下人得了。 “禀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讨问!”古风见到高知州后劈头就问。 “呵呵呵……兄台请讲!”嘴里还这么说,但高才的脸面上已经再没有多年前的那份诚意与敬佩了。 “庄严庄知县与下官一同出生入死,剿灭乱军,冲锋陷阵,身先士卒,为何朝廷不予他丝毫封赏?” “呵呵呵……兄台有所不知!别说朝廷上,就是府台大人那里,若不是小弟我再三为他庄知县开脱,都要治他个管理不善、养虎为患的罪过呢!何谈什么奖赏呢?” “什么?你们……有没有搞清楚,那股乱军是从邻府奔逃过来的好不好?进入大苗岭县境内也仅是路过,这怎么能怪罪到庄知县的头上呢?” “呵呵呵……乱军围攻大苗岭县的县城与辅城了吧?战斗是不是在大苗岭县境内打的?” “这……都哪跟哪呀?”古风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看其他官员,一个个低头瞑目,一脸的无辜相,就差双掌合十便成泥像了。 古风想想,自己帮庄兄讨不来功劳,千万别再害了他,干脆为他争取点实惠的吧,要几两银子也好度过难关。 “知州大人!下官只有一事相求了——大苗岭县历经战火,民不聊生,此次战争,他们的团练营兵卒死伤得又多,下官斗胆请求多拨些银两赈济百姓,原阆后县的军事行动饷银,下官恳请拨给大苗岭县吧,余下事务由下官自己去想办法!”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不为别的,只为古风往外送银子。高才心里不悦,但嘴里还是答应了古风的请求,反正还是出这些银子,不给你给他,你乐意,我何必灰你这个面子呢! 回到家里,正好有两份信来到。一封是庄严知县的,他在担心古风仍为高才率军杀戮的行径而生气,信中说那些乱军也实属该杀,在县城里,官兵有心慈手软的不去杀戮妇女小孩,但却被他们突然袭击杀害了不少,就有小孩子刚吃过官兵递给他的馍馍,转眼就给恩人一刀,那被杀的官兵到死都不敢承认是自己的善良夺去了自己的生命。此时庄严还不知道古风在高才那里替他讨公道的事。 第二封信是高才身边的蒋华和程毅写来的,信很短,只有三句话。 “高才已成魔鬼,似与蝙蝠军团有关,是走是留我们很矛盾。” 古风从信封里摸出一个柔软细滑的小手帕来,“这好像似曾相识!”古风想着展开小手帕,这种不正方,很精致的丝绢手帕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一块上面绣着一个展翅张嘴、森然可怖的黑蝙蝠,栩栩如生,绣工绝对不是平常百姓家所有的。哦——古风想起来了,湉王府里的,王爷用的是黄色的,上面绣的是云海,静郡主用的是粉色的,上面绣的是花草。这片白色的绣的是蝙蝠,是谁用的呢?从来也没有见过高才用过手帕,尤其是这王府里的手帕。 古风这下更生气了,生了一天一夜的气,不吃不喝,呆呆地望着星星、看着青山。惊吓得夫人们和丫鬟们都快哭天喊地了。 还是请来苗香老夫人拿个主意,让古风携儿带女,请假去雍州宋家庄看望一趟岳父母才算劝醒了古风。 “人性复杂,人心难测,岂能不去琢磨人呢?” 就在古风准备踏上去看望岳父母的路途时,知州衙门里一场密谈正在进行。 0043章 知人知面难知心 还是高才的书房里,高才斜倚在木塌头,还是那个夏儿大方地替他捶着肩。小塌前坐着洪光,站着赵龙。 “蒋华和沈毅失踪了,‘田鼠’来信说二人三天前送给过古风一封信。”洪光轻轻滴说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蒋华和沈毅两人没有像高阿四那样,发现了高才的阴谋与不良行径后,被高才一拉拢便服从了高才的指使。蒋华和沈毅在亲眼目睹了高才与洪光狼狈为奸,谋财害命的事情后,一怒之下走了。 “唉!知州大人,早知道这两人会这样,当初拉拢他们时,他们软硬不吃,我们就该当即立断灭了他们!”赵龙颇为后悔滴说道。 高才看看他说:“他们俩都是我那义兄古风送来保护我的,我哪里好说不要,再说,你们的实力一点也不宜外露。如今造成这局面,也只有加紧去搜捕。” “我已送出去捕杀二人的内部公告,凡地方上的锦衣卫杀手人人都有捕杀二人的责任!” “好!务必尽快灭口!” “古风会来问到他们俩吗?” “问到就说派去公干了,这倒没啥!重要的是想办法弄清楚蒋华和沈毅写给古风的那封信的内容。” 高才对古风原来那毕恭毕敬的态度早已改变,这个时候更见趾高气扬起来。不过,也可理解,毕竟他的知州正好是古风的知县的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已有几年了。 “知州大人!‘田鼠’问此次古风远行,要不要中途截杀?” 高才一激灵,语速很快滴说:“杀他干啥?……我要像猫玩老鼠一样玩够他。让‘田鼠’趁机找到蒋华他们送给古风的那封信就行了,古风不会带在身边的。安排‘田鼠’不要自作主张,不惊动古风的人,尤其不能杀人,以免打草惊蛇。古风和他那几个夫人的聪明,不是小捕快能想象的。” “呵呵呵……高兄不会是对古风还有情义吧?”难得洪光露出笑脸,这洪光的官职不在高才之下,所以对高才不像赵龙那般恭敬,难听的哑嗓门说。 高才急忙说:“那倒不是!现在杀了古风与我们的大事有用吗?对‘蝙蝠军团’他尚一无所知。不如趁此时机清理一下我们自己的门户,删除掉枝枝丫丫,收缩一下尾巴。” “行!高兄高见!通知程三秋、董大胖、肖四娃等人生意先不做了,找到一个安全的基地是关键。” “千总兄,那黑云山基地被毁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处吗?” “没有!这帮笨蛋,做事拖拖拉拉。哎——我总感觉黑云山基地是古风那小子的阴谋,尽管他没有动静,他手里应该还有别的人手,还可能都是些江湖高手。” “不会吧?要说古风手下有人,有高手,这我相信,戏班子、乞丐帮他都有好朋友。但是,他是如何发现黑云山基地的?端掉它对古风有何意义?” “儿童失踪案呀!” 洪光和赵龙走后,夏儿奶声奶气地问高才为何变得对古风痛恨起来,原来不是极为尊敬古风的吗?亲如手足,古风还是他高才的大恩人。 高才似乎思考了好久才说出来,还显得咬牙切齿:“我就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他,为何事事、处处、时时他古风都比我强、比我幸运、占尽我的上风?他生活在富裕家庭,他赶考遇到大家闺秀,他考上榜眼还被皇上口头封为状元,我才第七名。他有娇妻不止一个,却把他认识而不能娶到的寡妇保媒给我,我成了捡破烂儿的了……” 一旁的夏儿小嘴惊得张开合不上了,“静……静郡主不好吗?” “有什么好?这么多年了也不给老爷我生出个一男半女……古风那小子都好几个儿女了!” “老爷——奴婢……奴婢也跟着老爷有三四年了,可也没有怀上……身孕啊?” “那是我们做的少!”说着,高才翻身把夏儿按倒在木塌上。这家伙!连生孩子都想跟古风比。 他哪里能比得上,就在请了假、拟好上路的日子时,古风的三夫人、五夫人又传来喜讯,双双怀孕。 “哈哈!我古风又要有三个儿女了!” 又要重新打算,去省亲只好由古风带着大夫人及其三个丫鬟,二夫人及其四个丫鬟,还有三个儿女,再带上八大护卫,柳青师兄这些人了。这已经是一支马匹车辆的不小的队伍了。家里有母亲坐镇,舅舅带人守护着,任谁都是放心的。 临行,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都抹着眼泪告别,尤其是五夫人玉狐日夜在古风身边,哪里有过这般的分开,还要多日。 古风刚上路,庄严派来的快马赶到,除感谢古风的极力相帮外,主要的是向古风请教一些用人与治理县务的考核方法。这难不住集古才子与现代大刑侦于一身的古风,就在马上刷刷刷写下一段话交给了来人,算是给庄知县的回信。信上写的是: “一、问之以是非而观其志; 二、穷之以辞辩而观其变; 三、咨之以计谋而观其识; 四、当之以难而观其勇; 五、醉之以酒而观其行; 六、临之以利而观其廉; 七、期之以事而观其信。” ——摘自《资治通鉴》 走了十里,夏乾、刘离、秦兑那一帮朋友在那里摆酒宴践行。酒后又要上路时,古风突然想起了两件大事,第一是拉过刘离请他帮助物色一个人,胆大心细、能说会道、轻功与偷盗技术不在刘离之下,又能用银子买通,钱事两讫后不留后患。 “古兄是信不过我吗?直接交给我去做事不就得啦!” “不是这么回事!你我关系许多人都知道,尤其是江湖人。你只管帮我物色人就行了!” “嗯!” 第二件事是古风飞马又赶回了家,在书房里捣鼓了好一阵子,出来又安排舅舅和母亲等人,说如果有夜行人到访,不要纠缠,更不要拼杀,只管虚张声势与之打一架,试探试探来人的路数与武功,放他们走,不要打杀。 见古风去而复返,老夫人和夫人们都不知所措,听了古风的解释,这才又依依惜别。 路途长远,途中无事,不经常出门的夫人、丫鬟和孩子们这次可是兴高采烈,可了劲儿地撒欢儿。 这一天,古风坐在马上呆呆地想着心事,不自觉地马儿离开了马车,大夫人急忙从马车上下来骑马靠了上去。 “夫君怎么了?想家了,是又有了新的烦恼?” 古风摇摇头,说:“都不是!是忽然间想起了当年我们俩一块游学、结识一帮朋友的事情来,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啊!” 于是夫妻俩,也是姐弟俩在马上回忆起当年事来—— 中了秀才后,古风一心要出去走走,说是游学长长见识。苗香老夫人只好答应,便让已成夫妻的古云男扮女装陪着古风,二人以兄弟相称便离开了家门。 “出了这个山谷就叫我哥,听清楚了吗?不然……我不但不答应,还得惩罚你!”古云一本正经地说。 “咋惩罚?” “你自个想去!……有的是法子!” 0044章 深山里住着“老妖” 换身整齐的服装,两人外貌大变,真的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装,佛身靠金装”。古风中上等个头,不胖不瘦,粉面如月,齿白唇红,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古云高大魁梧,虽然作为女儿家美丽而失却了娇媚,但男装却恰好显露出了她的孔武气概,文雅虽逊于古风,但刚健却胜过古风。 姐弟俩先来到平凉县的临县官塘县县城,古风不喜欢他们县的县令,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古家交好,主要的还是这个丁县令,才干嘛倒还有点儿,但人做得不地道,官也做得圆滑无为,为官一任,并没有造福一方,还多有危害百姓。 官塘县城里有两位名气已大出了一个县的书生,一个叫木成,是官塘童子试的第一名,县令大人非常看好的秀才。另一个叫水清,诗文名气挺大,大出官塘县,外县的读书人都知道了。古风有意去结交,小夫妻俩夜里住在了一家名叫“如家客栈”里,吃过饭,古风紧蹙双眉坐在如豆的灯火前想心事。 “怎么了,弟弟?想家了还是嫌累了?”古云有点担心地问。 古风皱皱眉头说:“都有点!但我更多想的是如此游学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在家多读几本书呢!” “那不对!自古大学问家都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造就的,闭门造车只会写出坐进观天的见识与鼠目寸光的见解的文章。” 古风盯着姐姐看了一阵子,轻声说:“行啊!我的老婆姐大人,现如今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学问家了,口若悬河、出口成章不说,见地也蛮精辟的哦!” 听到小相公的夸奖,古云心里乐滋滋的。“咯咯咯……我精辟,你屁精!你才知道啊!我的小小小相公……” 阳光下的北方山溪边田园小块,富有几分江南风韵,这个季节里也显明媚俏丽。古风和古云手拉手走过一个独木桥,见水与田间隔的田野,虽不广阔,倒是星罗棋布颇为怡人情怀。 “水中还有鱼呢!”人才一靠近水边,那水中草丛里的游鱼便闻声悠然游去,有大有小,多是一头扎进草丛的深处。 “姐!那小片地里种的是什么?” “我怎么看着像是野荞麦、野黍稷之类的呀!这样的地块看似规整,其实都是自然形成的,应该无主,属于山中湿地。” “这可是临近官道呀!怎么会没有人开垦呢?” “距离村镇这么远,又有山坡、山梁阻隔,谁有力量来此耕种?” “唉!这里的水土皆可用,整体面积不算小,这样的土地荒下来可惜了!” 两人说着话脚步也快了,走出低山区,已是夕阳西下。抬头望去,彩霞满天,正是秋高气爽时节,满天的秋霞,沐浴着清爽的秋风,令人心旷神怡。眼前一片水塘,周围芦苇依然繁茂,青绿未减。下了官道,一条小径沿着一条小河的岸边曲曲折折延伸前去。 不久便展现出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临水的小木房子,半边探出去,后窗下就是悠悠流过的小河水,碧潺潺的河水里,水草摇曳,有游鱼钻来钻去呢!小河不深,河对面就是茂密的山林,河边一棵果树,像是秋梨,硕果累累,压弯了树枝,那弯下的枝头越过小河,就垂在了这户人家的小房窗口,伸手可及。古云醉心于这幅“流水山果人家”的美丽画卷,而古风则仰头去望着那小山顶上的树屋发呆,一副的神往近乎于痴迷。 突然一阵刺耳的“呱呱呱……”声,酷似夜枭的叫声,又像是一个老妇人的笑声从那小木房的窗户里传出,把两个如痴如呆的人唤醒了来。回过神来看去,不是夜枭,真是一位满头银丝、一身花衣服还带镶边的老妇人先站在窗口撮嘴发声,接着也未见人怎么动,两手外伸攀住窗户的外沿,一挺身,人整个地飞越小河,人横飞过去轻巧地落在了一棵树干上。 “啊!哥哥!这是人是鬼?怎么不走房门下楼,反飘到树上去了……这是喊来同伴杀咱们的不?” “弟,别怕!不一定是来杀咱们的……她像是在招呼同伴!” 不一会儿便出现了奇迹,一个人模样的东西从山顶的房子里好像是顺着什么东西滑了下来,遇到树时一窜越过树梢翻过来再落在什么东西上继续滑,迅速极快,眨眼便来到了老妇人所在的树上。近了这才看清楚滑下来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土布衣服,黑皱皱的面皮,其貌不扬,只有眼光贼亮、头发乌黑这两点特殊。 那老妇人此时拉住老头的手双双飘落地上,等看清老妇人粉白褶皱的面皮、从耳朵、脖子到手腕脚腕都是银圈圈儿、银铃铛后,古风真的害怕了,拉起古云的手就跑,边跑还边喊:“遇见山鬼了,还是一对老山鬼,哥哥,快跑吧!能打不如能挨,能挨不如能跑……”古云甩了几甩没甩掉古风抓着她的手,只好被带着往回跑。 他们俩哪里知道他们身后的老夫妇相视一笑,随之发出了相同的声音:“呱呱呱……”宛如夜枭鸣叫,不在夜里也令人毛骨悚然。 老夫妇孩童一样相互三击掌,然后如同大鸟飞向树梢,蜻蜓点水,在树梢上几个起落便追上并超过了古风和古云姐弟俩,落在二人的前面拦住了去路。 “娘呀!这下跑不掉了……老妖精、老山鬼!我们又没招惹你们,我们……我们怕你们了……还不行吗?”古风牙齿有点打颤地说。 这老夫妇的确可怕啊!连古云那么好的轻功也自愧弗如!她虽没像古风那样的害怕,但心里已然明白,自己恐怕打不过这老夫妇中的一个。 “呱呱呱……这么快就怕了?软蛋!总得打一架才知道怕不怕、行不行呀!” “不不不……我们不跟你们打,我们今晚不借宿了,我们跑……” “那不行!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院子就是客人,我们的客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好的,打不打架、打不打得赢都好酒好菜地招待;一种是坏的,打赢我们,我们跑;打不赢我们就得死。” “啊?我们,我们没进院子呀!你们哪有院子?” “那小河的河岸就是院墙,走到河床里就是进了我们家院子……” “这……你们俩老怪物不讲道理……” 古云把小包裹一放,把青衫一撩便拉开了开打的架势。古风被古云拦在身后,突然也长了勇气,高叫:“老山鬼,一对老山鬼!我哥哥打,我也得打了……” 四人捉成两对打在一起,闪转腾挪、蹿蹦跳跃,上至树梢,下到河水边,都成了他们的战场,连树上的乌雀与松鼠都惊奇地想要离去又不愿离去似的,盘旋观阵。古风和古云这次使出了全部招数与本领,越打越觉得力不从心。而那对老夫妇则恰好相反,越打是越不尽全力了,时不时地交换眼色,还时不时地变换着忽而惊讶忽而欣喜的表情。越来越像是故意逼或逗他们俩出招,进而训练他们的实战能力。 “哎呦娘哎!我不打了……打不动了……” “起来!小伙子!再打一会儿,你的《天绝九式》还没用完呢!‘月夜草上飞’、‘八步赶蝉’、‘灵猿捕兔’使的还算不错,只是功夫还不到,快把‘燕子三踏’、‘浮木轻渡’、‘竹林秋千荡’使出来!” “我不使了……使出来也打不过你……” “打不过也得使出来……使出来是一种实战锻炼。快,快使出来,不然,我真的捏碎你的骨头了哦……” 0045章 原来他是少庄主 “哎!我说老头子,别别,你别真打伤了他……我怎么觉着这俩娃跟咱们恁地亲呀?这小丫头身上有天蚕丝之类的东西织成的软背甲……” “软背甲?打上去软软的,你一用力它就变刚硬给你反作用力?” “对对!我已经试过好几次了,确定无误。这小丫头的武功也不错,个大力整,是个武功修炼的好苗子……” “那就问问他们呗!你问丫头,我问小子……” “不!都叫我来问……好了好了,都不打了!小小子,我先问你,你那‘天绝九式’剑法跟谁学的?你这‘碧影’剑哪来的?你身上可有图案标记?” 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古风还没有准备回答呢,古云生气了,大叫道:“你审犯人哪你?你管我们在哪儿学的干嘛?打不过你们,我们姐弟认输还不行吗!” “呱呱呱……你着什么急呀,小丫头?我原打算等一会儿问你的,这会儿先问吧!丫头,你身上的软丝衣是不是小衣小裤连体的?是不是只有你才能脱下来?是不是刀枪都伤不了它?” 又是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古风想着刚才问他,古云都气冲斗牛了,这一连串的问题还不让她更气爆了?谁料,古云这次一反常态地笑笑说:“我都回答你,我身上的软丝衣正像你所说的,我娘说,她从山里捡到我时,我就穿着那套小衣裤,到现在还在我身上穿着,它自己能随我的身体长大而长大。我弟弟的‘天绝九式’是一个叫智能的老方丈赠送给的书上学的,‘碧影’剑也是那老方丈所赠,弟弟身上有图案标记……” “啊?有图标,是什么?在哪里?” “是一株展冠播粉的灵芝,开在屁股蛋子上!” “什么?金冠盛开,带茎撒粉,横跨两个屁股蛋子……” 古云认真地点点头。 “哎呀!我的孩子们,丫头可能是元朝哪个王爷的后人,是郡主,该是我们的故人之后;小小儿则是我们的亲人,快让我们看看是‘灵芝山庄’哪一级的后人……” 多年前黄河以北,以南太行为中心的广大区域,为抗元自保,帮派林立,较大的就有“八卦门”“五行谷”“灵芝山庄”“圣女教”等,其中“灵芝山庄”是由九位志同道合的结拜兄妹组建的,遍设药铺,以做生意为主要经济来源。 九位创始人大比武七天七夜,排出了次序,老大金刚龙被合推为头领,做了庄主,其他八位分管八个会的事务,叫会长,比如老二云飞虎为资财会会长,管理着全帮的财务。老三穿云豹为作战会会长,管理着武装人员的训练与调配。老五千里鸽专管情报搜集、传递与联络事务,老九专管警卫事务。 在一次与江南莲花会的重大冲突中,灵芝山庄的八位会长一次就去了五位,结果一个也没有回来,后来证实被北方新兴起的一个“毒莲帮”出卖并与江南莲花会联手夹击而致“灵芝山庄”全军覆灭的。 “灵芝山庄”内部人员身上都有灵芝图案,展冠播粉,男的在屁股上,女的在背部。图案是按三级制而设计的,在冠轮与粉点上有讲究,一级就是九位庄会首领的亲人、后代,都是五轮九点,九点中的大点个数代表着九门的门次。五轮一个大点就是老大一门的亲人、后代,也就是说可能是少帮主。五轮两个大点代表老二一门的亲人、后代,以此类推,五轮九个都是大点就表示是老九门的亲人、后代。二级四轮冠,九点无大点,表示是山庄里的管理、警卫、服务人员及其亲属、后人;三级三轮冠,九点无大点,代表着帮会外围一线的作战人员,执行刺探、袭击、防护等任务的人员的亲属、后人。 在古风无奈的情况下,被老头儿和老太婆扒下裤子看了图案,他自己不知道,古云知道,古云看着四只眼睛盯得溜圆的老夫妇说:“五轮冠,九点一个大的,一门的后人,我都数过好几遍了。” “少庄主!哈哈哈……大哥的后人,少庄主!终于让我们等来见到灵芝后人的这一天了……呜呜呜……” 老夫妇高兴得跟小孩子似的一会笑一会哭,围着古风少爷跳起了圈圈儿。把古风和古云叫到他们的家里,两位老怪人对姐弟俩是疼爱有加。谈到灵芝山庄,老爷子详细地向古风回忆了当年的情形,让古风知道当年的九位山庄缔造者,如今仅存下他五会长千里鸽一人了,古风改叫他五爷爷。 五爷爷说,灵芝山庄还剩下一点家底,那就是一个小财宝库和108位能联系上招得来的灵芝伙计。宝库的位置与伙计们的联系方法,五爷爷掌握着,他高兴地问古风要不要打开宝库,启动“灵芝山庄”,换回伙计们。 “老头子,你急什么呀!我看你是高兴得昏了头了吧,少庄主这会儿还什么也不知道呢,甚至连思想上都没来得及转过弯儿来,什么‘灵芝山庄’?什么‘天绝九剑’?你让他弄清楚了再做打算。” “是是是!还是夫人有见识,不愧是苗家一姐,仰阿莎女神。听你的……但也听听少庄主的想法,少庄主!你说!……这宝库,爷爷就是专门为你看守这几十年的。” “五爷爷!先不动这些……我想考取功名!” “考功名?……好啊!你们来这里就是来游学的?” “是啊!去找一个学问高的秀才交流学习,才走到这里的!” “这一个个去找人,多耽误事?不如爷爷发出信鸽,让分布在各府的灵芝伙计替你搜罗一些名士的好文章来看,岂不更快更实在?” “五爷爷!这真是个好办法!你这里有信鸽?” “呱呱呱……我是谁?你们跟我来!” 沿着小木屋后面的小青石路高高低低往山后绕,不远处便见一大片高大的树林,走进里边,阴天蔽日,中间一片树木较稀疏的地方,有许多树屋,与其说是树上的木屋,不如叫它们为大鸽笼子。一笼一笼的都是鸽子,白的为主,有灰的、有花的,还有一小部分黑身、白头白翅尖的,个头尤其细长。 古风认出这都是信鸽,在没有现代化信息传递手段的情况下,这无疑已是先进快捷的方式了。古风知道就是他的前世,大明朝后500年后,信鸽还存在着。古云在古家见过,但从来没喂养过。古风还是第一次见。信鸽笼上还贴着标号,有地点、有鸽龄。五爷爷说地点是鸽子来往送信的去向,共有五州三十个府近一百个县可以联络,如今找到了少庄主,以后还要扩大。那鸽龄指代的是这只鸽子送信的次数。这时古风才明白为什么上面写着有零岁的,那就是小信鸽,新加入的还没有送过信。 五爷爷留古风和古云在山上住了几日,指点了一些武功,特别重点训练了他们的“天绝九式”。这原是一套既能徒手施展的功夫,又能使剑作战的剑术。五爷本想从此跟随保护古风,但见古云可以胜任,又是古风的妻子,两人一块比谁都合适,于是便决定张罗起重建灵芝山庄的事来。 0046章 镇子里来了支“飞虎队” 千里鸽老人先把少庄主出山的消息传出去,唤醒灵芝伙计,然后重新恢复庄中活动,主要是开药铺做生意,广收庄众,就是经过特训的药铺伙计,有采购的、有运输的、有看守保卫的,有抓药做买卖的。顺便发出一号令,替少庄主搜集天下著名文士的诗文稿送来给少庄主学习。临下山,五爷爷给古风带上了两对信鸽,一对黑一对白,告诉古风有什么事及时传信过来。五爷爷还请古风同意他重建山庄并启用宝库,多年来,五爷爷守着一个不小的财宝库,竟分文不动。古风连看也不去看一眼了,口谕五爷爷全权管理庄内财务、事务。 回到家把情况说给苗香老夫人,老人家也很惊讶,当年也曾听她的父亲苗老班主说起过“灵芝山庄”,在豫、冀等州做贵重的中药材生意,至于如何消失的,少庄主是如何被锁进铁笼子里而遗弃山野的,概无人知晓,老夫人只知道她捡到古风时,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光屁股娃娃,从山崖上落下来砸在了一头母鹿身上而后滚落到草丛里,寸布丝缕不挂,光溜溜的,浑身通红,小屁股上有个当时并没有辨别清楚的图案,而小脸则始终粉嘟嘟的。 多么可怜又可爱的小家伙呀! 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一诗一文送来,古风还要去游学。 这次再不能瞒过那几个朋友了,上次走了才几天,让他们几个知道后好一顿的埋怨。这一次,除古云必定跟随外,另外跟随了刘离、秦兑和夏坤三人,一行五人还都骑上了马,才出山口正遇上云游化缘的智仙小和尚,小智仙比古风公子还小三岁,身材又瘦小些,古风就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后,两人一骑。这一队人马哪里是游学,简直是结伴游玩嘛! 夏坤说她哥哥夏乾,因为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被她爹爹关起来用功,不能出门而苦恼极了。秦兑也说司马银艮因为有接戏的活计要做而不自由,也烦闷不堪!这一行人中虽然只有古风少爷一个秀才,但,其他人可都是读书识字的,说话做事倒也文绉绉的。来到平凉县城,古风想去见见童子试时被县令大人点的头名,也算是古风的同学,中心街昌盛粮油行的公子金元宝。不料,金元宝没在家,去了官塘县秀才木成的家了,据金家管家说,他家公子金元宝去找木成公子主要是交流学问,顺便也洽谈两家粮油合作的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古风觉得稀奇,一个秀才还会做生意? 古风他们也决定赶往官塘县,正好与两个县的第一名交流交流诗文。才出平凉县城,也是凑巧,刘离的随从跟班刘转奉刘家老爷的命,来追赶刘离,折转方向向西去化石县看望刘离病危的姑姑去。这两次出门没有刘转跟着了,刘离正庆幸自己的自由呢,一见刘转,不高兴地说:“那要是你找不到我呢?” “老爷吩咐过,找不到你,我就一个人去看望老姑姑……” “那你自己去吧!就说没找见我。” “不,不行!少爷!我一个人也能去,但回到家我可撒不了这谎了!” “你小子……撒的谎还少吗?” 古风在一旁就劝导刘离跟刘转一块去吧,看望病重的长辈,理所应当!刘离走了,小和尚智仙也要去另一个方向了,正北去府城走一遭。分手后,去官塘县的就剩下古风他们两男两女四个人了。夏坤实际上也是女扮男装,一位俏公子打扮。四位读书公子哥儿、四匹马走在官道上还是相当抢眼的。 出了平凉县进入官塘县,别看两县只有一山之隔,但田地、庄稼明显不一样,今年夏秋两季官塘县大部分干旱,粮食虽不是颗粒无收,但的确严重减产。此时深秋,这里却也看不到田野里的秋季收成的景象。夏粮未收,秋再不收,百姓的生活将是个难过的冬天。 木成家住在木家村,说是个村,实际上是很大的人口聚集地,是个镇子,有不少生意买卖人,也距离官道不远,所以这里的种地人不似普通、偏僻的小村庄里的村民,这里人的生活较好一点。 古风一行四人刚来到木家村西门口,进村的街道挺宽敞,西门口夹道两座小石山包,真像城门只是没有门楼,没有门洞,也就没有了大门。所以门额字竖着镌写在了左侧的石头上了,“木家村正西门”。他们站在门里正好奇地东张西望时,突然从村里往外飞奔来一支马队,领头的白白胖胖、高高大大,一身戎装,倒也威风,只是他那趾高气扬、傲慢无礼的模样不让人赞扬。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高叫着,“千总府的公子爷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原来这帮人全是当今军人打扮,一队武装人员还真能显示大明景泰王朝的武力,可惜的是他们不是对敌,而是欺民。古风数了数,一共11人,不仅是戎装,还全带着兵器。眼看着那伙人的马队就冲到了还在发愣的古风他们跟前,从右山包的后面急急地跳出来一个年轻公子,像个读书人,他伸手拉住了古风少爷的马缰绳,又招乎其他三匹马上的人说:“快跟我来!这些人可惹不起啊!” 于是,他们便避开了大路躲到了小山脚下,古风一边回头看那些人,一边向拉住他的马缰绳的青年道谢,并问,这是一帮什么人?驻军吗? 这时,正好看见那帮人,狂奔到西门外又拨转马头往回飞奔向村里。那青年说话了:“这是一支横行在这一带的‘飞虎队’,为首的叫马三泰,是马千总的公子,那喊话的叫李彪,是县丞的公子,另外还有富商的少爷,还有县令的外甥等等,他们每次来这里都要先飞奔四门,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再去找为虎作伥的木成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几天才离开。” “哦?这么说,他们也是刚来到这里的?应该还不曾见到平凉县来的秀才金元宝。小哥所说的木成可是贵县今年童子试第一名的木秀才?” “是啊?难道……你……你们也是来找那厮结党营私的?”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来找木成的不错,但,是找他来游学谈诗文的,并非什么来找他结党营私的。”古云生气地说。 “你们也看见了吧!飞虎队……木成和他们是一丘之貉,还有你们说的那个金公子。我不管你们来找木成是什么目的,今天算我多管闲事了,小生就此别过……” 古风忙去拦住匆匆离开的那人,再向他致谢,“请问尊姓大名!”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兑、夏坤他们已经很生气了,古云了解弟弟的大度,制止了他们俩的发作。看着负气离去的年轻人,古风略有所思。听说话,这年轻人像个书生,但衣着与黑瘦的相貌又像是个农夫。古风收回思绪勒马向街上走去,那木成住在南街,先去看看呗!古云默默地跟着,小夏坤和秦兑还兀自生气。 刚接近十字街口,便见三三两两的人们赶往南街。古风感到奇怪,下马正想问问,古云说话了:“这是去赶庙会的,有妇人带着香火……” 0047章 读书也没有学会良善 古风和秦兑都投去敬佩的目光,小夏坤忙凑热闹说:“我也知道!他们有推车、挑担子的,也有提着空条筐的,应该是有买有卖的!” 他们拐向南街不远就听到了锣鼓喧天,这是要开戏了。原来这里的庙会还挺排场、挺热闹的。随着人流,也循着锣鼓声,古风他们四人牵着马走向会场。远远望去,不大的一个山脚下,有一座颇大的庙院,林木森森,正好坐落在一个大湖边上。 “原来这里有个大湖!好风光、好地方,难怪在这里逢起了排场的集会……”秦兑由衷地赞美道。古风心里也有同感,他们从西门进来没感觉到这个镇子的美,到了这里便一目了然了。西街与南街的夹角地带是空旷的山水之地。快要靠近庙会会场时,突然背后传来“驾驾”的催马声、“咴咴”的马鸣声和凌乱的马蹄声。 古风回头一看,乖乖,那帮“飞虎队”又来这里了,还多出几匹马,马上几个书生模样的人。 马队是从坐北朝南的一座宽宅院、高门楼里跑出来的。原来的那些马不知什么原因,在骑手的催促下总不愿往前走,好像在惧怕那响亮的锣鼓声,使本来在后面的几个书生走到了前面去。听到一个人喊:“木成兄,未来的状元郎!这是不是你专为我们家公子爷的到来准备的大戏呀?” 古风他们几个一下子醒悟过来,这几个玩意儿果然凑到一块了,小夏坤刚想喊叫“木……”被古云伸手挡住了嘴,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们再去找那东西还有意思吗?” 古风此时嘴角显露出轻蔑的微笑来,望着那木成的豪宅,虽然距离不近,但那门额上的大红字也能看到,因为知道了是木成的家,所以“木府”二字也就越看越像了。 “走,我得想个法子治治这帮杂碎!” 秦兑看着古风露出惊讶,“治治?怎么治?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过的。” 古风诡异地笑笑,喊来小夏坤对她耳语了几句,小夏坤小脸泛白、一双秀目像受惊的蛤蟆盯着古风说:“那那能行吗?他们骑的可都是军马吔!” “不是的!你放心……”古风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就听那帮人咋咋呼呼说:“这马不听话,咱们找个地方拴好走着过去玩儿吧?” “好!……哎!丁通、王顺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马!” “马兄,在我这地界上,看他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你公子爷的马?我不弄死他……我……” “还是小心为妙!这是我爹爹刚领回来的军马,还没训练好呢!我也是偷着跑出来的,老爷子不知道!” 他们走后,小夏坤佩服地向古风竖竖大拇指,然后整整服装,学着迈开方步走路,没走几步,她自己倒笑出了声,弯腰奔入人群。不久,一群叫花子,老老少少,叽叽喳喳,来到“飞虎队”的马群周围,两个看马的士兵忙抽出兵器呵斥,“不许靠近马群!滚开!” 有个年青的叫花子打着竹板唱起了“棉花落”:“两位军爷您息怒,我们不会向您要东东,大伙儿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马,围过来看看行不行?……” 就在这边熙熙攘攘,众人围上来听那乞丐顺口联唱,还蛮押韵合拍时,那边在几个乞丐的掩护下,有两个小乞丐把一个圆木盒子放在了马群里,然后从那木盒子旁边顺出来一节一节的葵花秆。没有人注意到乞丐群里原来有人背来了一捆向日葵秆,那东西里面是空的,一节一节的接连起来延伸了很远后,就见一个老乞丐从怀里摸出了一小断“火引子”,又叫“纸媒子”,往那葵花秆里点了点,显然是在点火,有淡淡的烟气冒出。 事后,马上就有人吹响了口哨,这边正唱着的乞丐喊了一声:“看罢了,伙计们,走了!”霎时间四散开去。乞丐们散去,围观的人们还没醒过神儿来,就听得“噼里啪啦”“咚咚咚”一阵鞭炮声响起,因为响声很大,陡然发生,又恰好是在马群里,一下子把最近的几匹马吓惊了,人立而起,有的挣断缰绳冲了出去。马原本就有群居群动的习性,没有被吓惊的马也随之奔跑起来,这群马大多没有栓缰绳,只有几个外围的被拴在了小树上,呼啦啦一会儿便跑光了。两个看马的军卒全被撞翻在地,一个人的肚子上还被马踏了几下,正抱着肚子,佝偻着身体有气无力地干嚎着。看热闹的人们也有几个被马撞伤的,所幸没有死人。 高兴之余,乐水看看弟弟计谋成功反倒没有喜色,当下心里便明白了,弟弟只想惩罚这帮纨绔子弟,不想伤及百姓的,结果有几个百姓受了伤,故而心中难过了。这是乐山的宅心仁厚。 这边一出事,那几个公子哥便得到了消息,玩兴尽退,忙去追马,那哪里容易追回来,由他们忙去吧!古风他们则轻轻松松地去逛庙会了。古风和夏坤,包括秦兑都是小孩子心性,贪玩贪吃,偏偏夏坤花钱大手大脚,每买吃的玩的都是两份,一份是她自己的,另一份送给古风,不要也不行。只有古云还算沉稳,见多不惊也不怪,既不贪玩儿也不贪嘴。 他们四人来到庙里,钟鼓时鸣,香烟缭绕,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古风无意去看这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也不想焚香跪拜,只是向后院走走,想观景而已。其他人见他游兴挺盛,便也不去拜神了,随他四处看看。在后院的柴房里却见到了一个劈柴的年轻人不是和尚,走近一看,古风首先认出了是刚分别不久的那个牵着自己的马躲避“飞虎队”的年轻人。 古风上前打招呼道:“兄台怎会在此干活?” 那人听到有人说话,放下手里的活儿,翻翻眼看到古风他们,面露不悦,不想说话,又好像努力克制自己的气恼情绪,礼貌地回了句:“又见几位了!你们不是找木成花天酒地去了吗?” 虽然语气还显生硬,但能看得出这年轻人的心地还是比较厚道点的。古风俯下身体帮助他收拾起劈好的木柴,捡起来垛在一块,边干边与他聊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冷淡。 “兄台看上去对木成有成见,莫不是有仇气?不过,我们也不是他们一伙的,本是奔着诗文而来,刚才见了木成与‘飞虎队’厮混成一片,耀武扬威,我们已经没有了与他结交的心思了。” 夏坤接上古风的话说:“是啊!我们古风少爷还用计惩罚那帮杂碎了呢!就刚才,你没看见也没听说吗?” 0048章 仗义援手设妙计 那年轻人半信半疑地看看说话一副娘娘腔的夏坤,也没再说话。这时有一个小和尚跑来通知那年轻人说:“高才公子,方丈让你放下手里的活儿,抓紧时间去抄经文,明天就要用。” “……这……我就是从现在起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抄不出来的呀!”看到那被称作高才的年轻人面露难色,小和尚耸耸瘦弱的双肩说:“我可帮不了你,方丈就是这么说的。哎——我告诉你个稀罕事,你哥和那帮‘飞虎队’的马被人用鞭炮吓惊跑散了,听说那千总公子暴跳如雷,扬言要是找不回来那些军马,全让你哥赔呢!真是一样的无情无义……阿弥陀佛!” 听了小和尚的话,吃惊的不止一个人,高才看看古风,吃惊的是,原来夏坤说的是真的。古风看看高才,吃惊的是木成居然是他哥。 “怎么可能?也不同姓……”古风为了搞清楚他的疑问,便主动要求去帮高才抄写经文,高才似乎本不想同意,但又无奈,自己一个人确实完不成任务,只好答应了古风。除夏坤的字体写的不太好外,古云和秦兑都可以抄写,一个人完不成的活,四个人干起来就飞快了。到吃晚饭的时间就完成了方丈交给高才的任务,古风他们在庙里吃住一晚。高才总算解除了对古风他们的敌意,倾心置腹地把他与木成之间的恩怨说了出来。 木成的父亲与高才的父亲是一对极要好的朋友,生意上又是贴心的合作伙伴儿。不过,高才家祸不单行,先是母亲一病不起,请医问药几年,家财花尽终也没有挽留下老人的生命。父亲又在一次买卖粮食的运输途中,遇到大雨山体滑坡,为了救木成的父亲和几个帮工伙计的命,被泥石流给掩埋了。剩下孤苦伶仃的高才,年方14岁。木成的父亲便收高才为义子,接回家中,养育起来,并像亲生儿子一样供高才读书。可是,就在去年,木成的父亲病故了,原来对高才的一切安排,在木成当家后全部更改了。应是兄弟俩的,木成不承认这个弟弟,分给高才的一处宅院和二十亩良田,木成全部抢走,霸道地将高才赶出家门,只好借庙院栖身。 “高才兄,难道老爷子在世时分给你这些田地房产能没有契约吗?拿着地契、房契去县太爷那里告他。” 高才难过地低下了头,好像做了几次努力才止住伤感,叹口气说:“问题就在这里!宅院和良田都有契约,但,在我的书箧里不知怎么就都落到了那厮的手里。我是没有了任何凭证,靠几个敢说几句实话的乡邻口头证明,也不起多大的作用,勉强算是让那厮分给了我五亩口粮田,但都是蒲苇丛生、十年九涝的低洼地,就在黑泽湖岸芦苇荡的旁边,一年收的粮食不够我半年吃的,今年大旱,我以为那块地反而会好些,但是,早两天我去看看,庄稼比往年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你就只好寄居在庙院里帮忙干些活换来几顿饭吃。” “正是如此!不过,还有一点,就是我在这里有书读,能学习。” “哦!你也是位读书人,今年参加县考了吗?” “参加了,也蒙县太爷看得上侥幸入了鸿门,忝做了一名秀才。” 得知了高才与木成是同榜秀才,古风很是高兴,这对异姓兄弟在德的方面差距怎么这么大呀!古风更喜欢与高才结交了。两人互换诗文阅读,高才的文采不错,但古风的诗文功底要好过高才许多,其实古风明白高才的水平也就在姐姐古云的水平上,或者还不如古云的诗写得清新呢!古风想交的是他这个人,这时看来,人品端正、心地善良。被他不是东西的哥哥欺负,古风在琢磨如何替高才出口气,最好是要回他的20亩良田,保证将来的生活。 “秦兄弟、小夏坤哥们儿,你们都是大财主,我问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银两?有金子吗?”面对古风的突然发问,两人不知所措起来。古风笑笑,小声告诉他们自己是想帮助高才从木成手里要回良田和房产,房产可以不要,但良田必须要回来,不然高才将来的生活就没着落了,读书就成泡影了。 小夏坤手里有个银锞子,足有十两重,另外有些散碎银子;秦兑手里只有一些散碎银子。 “要是刘离、刘转不走就好了!”听到古风的自言自语,连古云也迷惑不解地问道:“小弟!你到底要金银干什么?”古风还是神秘地笑笑不说谜底,只问:“姐,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他们都知道古风拿这些钱并非去替高才买回地来,因为这些钱根本买不回来二十亩地的。而到底是施什么计,他们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到古风捧着集来的银子愁眉紧锁,因为银子不够而发愁的样子,古云有些心疼了,便偷偷地去了茅房从内衣里拿出一片金叶子出来,她藏了三个,这时候才舍得拿出来一个用用。 一见金叶子,古风高兴了,他把碎银子都还给了各人,只留下了小夏坤的一个银锞子和姐姐的一片金叶子。然后找到高才,仔细地告诉了他计谋的实施方案。 第二天风和日丽,高才与其他人一样,并不高兴地去地里收割去了。他的五亩地里种的都是红薯套种的是大豆。大豆稀疏又长得小,不仅豆棵小,豆角也小,收成少得可怜。很快收了大豆再挖红薯,高才表现得越来越悲苦,而且他把他收成差,而心忧愁苦的情绪与神态夸张地流露给乡邻们看。 可是,等到了收红薯的第二天,高才突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神经质地见人就说就让人看,说他挖红薯时挖出了一个银锞子,他的那五亩洼地说不定是个聚宝盆。人们由不得不信,那个足有十两重的银锞子就在高才手里,千真万确。高才家里别说不会有银锞子,就是高才自己去借,也借不出来的。 人们口口相传开去,高才搭起了一个小草棚,抱条破棉被住进那块地里看守了起来。又过一天,高才拿出一片金叶子让人看,真的是黄橙橙的金片片,人们又是亲眼所见,上面还有泥巴呢!又过了一天,高才拿出了一个纹路里都是泥土的小玉佛,高才疯狂地向人们展示着,满面春风,似有扬眉吐气之势。 当然只有古风、古云、秦兑他们四个人知道小玉佛是小夏坤的饰物,平日里视之如宝,不是古风亲口说借来用用还还给她,夏坤是绝对不会外借的。而此时的人们也疯狂地传播着消息,夸张、想象、演绎,把高才的福气夸大到神仙相助,把五亩洼地吹嘘到取之不尽的聚宝盆。 木成哪能会听不到他弟弟这几日的时来运转?原来就是个财迷的他,正为被马三泰那“呆霸王”“无情鬼”强抢去赔军马的几千两银子,而痛不欲生呢!一听说弟弟那五亩地里能挖出宝贝,还层出不穷,不由得恶从胆边生。 0049章 去看仙女喽 木成不光是后悔了自己的“善良”,给了弟弟五亩洼地,还暗暗庆幸自己虽然给了弟弟那五亩地,但是,地契并没有给他。 拿着地契,带着家丁喊打喊杀地来到了高才的土地里,先推塌了草棚,再把高才给架出田地。 “你这不是明火执仗地抢劫吗?我要告你去!乡邻们!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所谓的知书达理,今年童子试第一名的木成所为!确实是有辱圣人教诲,有伤天理啊!给县令大人脸上摸黑呀!” 高才连哭带喊,招来许多乡邻围观。这时古风他们四人风度翩翩地出场了,先是装作游学公子路过这里看热闹的,接着,古风出面解劝,欲从中说合兄弟俩。木成不认识古风他们,看气度不凡,真以为是哪里刚来这里游历的公子哥呢,有碍于那么多乡邻的面,只好接受古风他们的调停。 五亩洼地,木成志在必得,高才就提出把原来爹爹给他的房产与良田归还给他,他就把五亩洼地还还给木成。木成还在犹豫,人们越聚越多,古风就故意说他们不问了,拿话激高才去县衙门告状。木成举着地契扬言高才告到皇帝那儿也没有用,这五亩洼地是他的,他有地契在手。 古风高声说:“这位兄台,看在咱们都是读书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读书人的名声与参加科举的福祉胜过一切,你弟弟要是把你告到县府,县宰大人,你的恩师这第一关你都过不了,无论有理无理。再就是有这么多众乡邻亲眼目睹,他们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是非曲直,天地自知,你兄台难道不想积下善行,科举场上有个善果吗?” 这几句说得众人一片叫好声,木成脸色变了几遍,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人们普遍重视名声与福祉报应的,尤其是读书人,就是坏人,心里也有忌惮,迷信的忌惮。木成马上转脸向弟弟高才示好,派人快马去取来房契和地契还给了高才,从此虽未必能亲如兄弟,但至少井水不再犯河水,两相安然无事。 这是理想的结局,也正如古风、高才等人的所望。 高才得到了家财后,听从古风的谋划,变卖房产宅基,在那二十亩良田里选择最高处奠基造房,家与土地在一起,宅院里外植上各种树木,院里有花,院外有果,既能方便耕种,又不失为一个环境优雅的读书修身场所。 再说那木成得到那所谓产宝贝的五亩洼地后,深挖数尺,得到一些破铜烂铁马鞭子,还幸有几两碎银子,连花费的十分之一也不抵。高才手里的银锞子、金叶子、玉佛像千真万确,到自己手里怎么就……木成百思不得其解,又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高才接受古风的建议,离开寺院去做他的事情了,也再不受他哥哥木成的欺负了。古风一行四人在这里已无任何意义,决定去府城转转。高才要送上银两答谢古风他们,古风明白高才又要四处去借,哪里肯接受?只是把他们几个原来帮高才埋在地里,又让高才挖出来的金银收回去而已。不过,高才还是感激不尽,除与古风结为异姓兄弟外,无论如何都要给古风他们带上一些土产品,像落花生、胡萝卜、红薯、麻芋头等。 这是古风第一次见到这些北方新传播过来的植物,都是好东西,只是产量还极低。心里也明白,高才这都是向别的人家高价预买过来的,将来是要用粮食去加倍偿还的,但推辞不掉,只好收下,各自在马背上驮着走了。 去临诏府府城还是要经过官塘县县城,古风他们刚从这县城去木家村哪有多久?所以,不愿意再在此停留,只是官道通衢便于行走,他们准备穿城而过,马不停蹄。但是,四人刚入东城门便被一支十几骑的马队给冲散了。 古风在古云的紧紧保护下隔着扬起的尘土看到了马队领头的又是那个马三泰,屁股后面的还是那个跟屁虫李彪。这帮子人撒着欢儿地飞奔,有人还高叫着“嗷——嗷——去看仙女去喽……” 就在古风听到小夏坤的骂声找到了夏坤,又找到了秦兑后,看见街道旁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被认识的人拦住问是什么事?那人大喘着气说:“我家小姐去仁安寺降香去了,刚才那帮坏种奔过去了,我得禀给老爷,让他派人快马加鞭去找回小姐来……” “老张,那你可要快,别让那花如意小姐吃了亏!” 古风看看姐姐他们,想去看看“飞虎队”的恶行,古云了解弟弟的心思,小声说:“夫君又想去管闲事吗?”小夏坤在一旁听到了,眼珠一轱辘说:“走!路见不平,飞马相助。嘿嘿嘿……”四人飞马追去,从街上的混乱与人们的惊吓声中很容易就追寻到了“飞虎队”的去向,县城西北角的一个山脚寺院,山门上红墨书写:“仁安寺”。 刚到寺门口,就听见里面大人叫小孩子哭,紧接着有许多香客惊慌失措地从庙里奔涌出来四下里逃散。古风他们站了一会儿,便牵着马想往寺门里进,忽然从里面涌出了一群人,有男有女,还有和尚,他们是围着“飞虎队”,拦在寺门前向“飞虎队”哀求放下人的。这时候,古风才注意到马三泰、李彪,还有另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的马上各横担着一个妙龄女郎,三位姑娘都在哭泣着、哀求着。 “飞虎队”一个个横马立刀,面目狰狞,根本不把前面哀求的人群放在眼里,直接纵马往寺门外闯。古风他们已经看到了寺院里业已有人倒在了血泊中,随之又有人哀嚎声起,多人受伤,看去虽没有死人,但有人伤势也不轻。此时古风双眉紧锁,这是县城,不敢说天子脚下,但这朗朗的乾坤,如此几个屑小之辈竟敢如此无法无天,古风已下定决心惩罚惩罚这个所谓的“飞虎队”。他们手里有武器,又都是兵卒,有一定的战斗力,如果硬碰硬,强行阻拦,显然不是好办法。古风一打手势,远远地跟上了“飞虎队”。 不久,这帮杂碎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来到闾右区的一片高宅大院区。马三泰指使一个兵丁敲响了一个巍峨门楼下的大环木门,里面出来一个点头哈腰的老头,把“飞虎队”领了进去。还没等古风他们上前,那大门里走出了开门的那个老头,直往左侧的邻家大门前走去。时间不长,那个与这家很相似的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师爷模样的人,打扮与做派就是县衙里县令老爷身边的师爷先生,不是官却胜似官。那师爷随着老头来到这一家,很明显是去会“飞虎队”的头儿马三泰的。 0050章 虎穴大营救 古风估计着这个时间,“飞虎队”要做坏事也会先吃喝一番后,他们要收拾这帮混蛋就要抓住这个时间差。“飞虎队”进院时并没有听到狗叫,应该是这家院内没有养狗。古风他们在较远处放好马匹,来到大门前,这时看清楚了是“侯府”,但让人不清楚的是姓侯的府邸,还是“侯爷府”。这里应该没有“侯爷”,从没有听说过。 于是,古风先让小夏坤沿墙根寻找树荫下跃墙探探虚实,小夏坤的身材娇小不说,轻功与经验都是一流,古风、古云的轻功好,但他们并没有越脊翻墙、侦察踩盘子的丝毫经验哦!夏坤很快来回报说,院内无人,偶有家人走动干活儿的,可能“飞虎队”的马匹都在后院,人都去了楼上。这种情况下,他们四人进了院不难,但在院子里走动,或靠近楼就难了,怎么办?也许是恶人行径太劣,人神共愤了,天公作美,霎时间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自然是风雨如晦。 “哈哈!老天开眼啊!这……什么时候阴的天呀?”小夏坤尖着嗓子叫起来,把古云吓了一跳,这是还在人家的墙院里呢,不怕被捉了?淋湿衣服没关系,摸黑可以行动了。先悄悄打开大门,去后院趁着啪嗒啪嗒的雨声把马放出去,然后找几个蓑衣草帽穿戴上,基本上遮蔽了他们四人的原来面目。 摸上了楼,一路顺风,既没有遇到人,弄出一点响声也没有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这帮杂碎没有在楼上吗?”古风有所怀疑地一边前进一边思考着,于是他们放慢了脚步搜索着。 在听到猜拳行令的叫喊声的同时,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那些人的说笑声在上面,好像女人的哭声在下面。古风决定先找那几个女子,来到下面在楼梯的下面找到了一个尚没有关闭的小门,那哭声就是从这小门里飘出的。古风他们四人往地下室下的时候,古云多出一个心眼儿,为以防万一楼上的人下来把他们全堵在了地下室里,便让秦兑躲避在楼梯角,进地下室小门的外边,古风他们三人进入地下室,小门还开着。 古风往里看看没看见人,也没有看见房间,心里正在疑惑,这门开着,那几个姑娘为何不知逃跑?难道她们都被绑了起来?忽然深处有飘出哭声,于是他们悄悄地往里摸,左拐右拐便来到了灯光通明的地下室。挺大的面积,在楼下面,地面以下,绝对比楼的面积大。 又见一道开着的小木门,走进去后,古风顺手把小门从里面闭上了,显然他是想着把声音隔挡在里面。有了灯光,地下室里一目了然。中间是宽敞的厅,有一排排的粗大木柱支撑着,靠左侧是堆放的一些杂物,看上去有木柴、有酒,好像还有野味腊肉。靠右侧是一溜排开的十余个大木笼子,龙子里都有草垫子、苇席子,上面铺有被褥。有空着的,有关着东西的。 听到哭声,一眼瞧去,把古风他们三个吓了一大跳,笼子里关着的是人,有三个笼子里的人还是衣不能遮体的美貌姑娘,刚抢来的三个也被分别关在三个笼子里。这三个姑娘还在低头啜泣,而那三个姑娘只是无比畏惧地往被子里缩着身体,瞪着惊恐万丈的眼睛往这里看着。 古风马上让夏坤帮忙开锁,要知道古风此时的开锁技术已经不低,两人很快就把六个笼子都打开了。古云拉过来棉被“刺啦”撕破,把棉花掏出来,剩下布单给三个几乎赤裸的姑娘裹在身上。古风打个手势让姑娘们噤声,然后他走在前面,古云和夏坤一前一后带着六个姑娘紧跟古风身后。 刚走到小门口,秦兑便从楼梯角出来向古风打手势。楼梯有响声,楼上可能下来人了。古风马上让夏坤带领姑娘们再撤回地下室的拐角里,他则和秦兑一边一个蹲守在木楼梯的下面。不一会儿从上面下来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手里拎着个托板,这是去为主人运菜送饭的。 那人走过地下室小门口时还特意往里伸伸头,他肯定不会看到什么,但他听到了女子的低声哭泣声,古风和秦兑也听到了,古风为姐姐她们的心思缜密而欣慰。那人走向后院左手的厨房,古风决定立即转移走六位姑娘,不知道那个仆人能不能注意到后院右边的空马厩,总之,随时都存在着极大的危险。幸亏此时往下好长一段时间只听见哗啦啦的下雨声,而既没有打雷,也没有闪电。 古风他们四人扶持着六个姑娘一行十人,专选黑暗的房檐下和树荫里向大门外摸去。出了侯府大门,寻个北巷的避雨处让秦兑和夏坤陪着六个姑娘。把八人安排妥当之后,古风心中已有一计,悄悄地又叫来小夏坤,让她跟着自己到侯府门前,他们进去后,夏坤在外面把侯府门给锁上了,之后再回到秦兑他们那里。 古风则在里面把侯府大门再上了栓,之后摸到厨房先制住了几个侯府的厨师与仆人,然后找到两身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再用布蒙了面、穿上蓑衣。拿了一些食用油和火种后,重新摸到“飞虎队”吃喝的楼里,在木楼梯下堆上柴火,浇上油点燃了。 姐弟俩手脚麻利,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做完这些。此时即便是有些些微的响声也被外面的大雨给掩盖了,撤出楼把楼门从外面上了锁。然后到后院里,古风大声喊了一嗓子:“着火了……马跑了……”喊过后,与古云从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下跃墙而去。 找到秦兑他们后,古风说:“不要去问这帮杂碎的结果了,咱们走!”一行十人消失在大雨中。“这么多人往哪里去呀?”这个现实的问题这个时候就摆在了古风他们的眼前,天慢慢地放亮了,雨也停了,古云说先找个地方升堆火把衣服烘干,再说把这六个姑娘送回家。 这里的山里林子多、溪水多,破落的小庵庙也多。不久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外观破败不堪的小庵堂,山门前枯草腐叶满地,山门紧闭,走上前一看,门是从里面拴上的,门缝里往里还能看到灯光、炊烟。原来天这个时候还没有黑,才到做晚饭的时间。敲了多时才敲开了门,这是个不大的尼姑庵,门额上依稀还有名字,叫“清溪庵”。里面只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尼,老人的生活贫苦极了,几乎是倾其庵内所有,和小院里的土地上的所有,才给古风他们弄出来一些吃的。 0051章 好残忍的贼子 所幸,古风他们的马背上还有些土产品可以充饥。烘干衣服后,天已经黑下来了,雨后依然是阴天,所以这一夜特别的黑暗。古风他们无奈,十人四匹马就住了下来。古风做主把他们带来的土产品剩下来的全部送给了老尼,又给了她几两散碎银子。 但这也无法保证老尼将来的生活能坚持多久,所以当古云提出想让那三个姑娘暂住这里,他们先把刚被“飞虎队”抓来的三个姑娘送走的时候,老尼不想反对,但也面露难色。就在老尼诉说庵中情况时,那三个姑娘又掩面痛哭起来。 原来,“清溪庵”里没有可耕种的土地,只有小院内的小片菜园地,又没有香火、香客,原有的几个弟子,先后都饿走了,她因为年老也就只能在这里苦度光阴了,往往是一日一餐,饥肠辘辘。 古云和夏坤过来安慰那三个姑娘,答应不把她们放这里了,带着她们一个一个地往她们家里送。可是,三位姑娘哭得更凶了。原来,她们都是外地逃难的女子,被抢走后,她们的家人也不知前往哪里了,甚至生死都不知道,所以她们根本无家可归。 “这可怎么办?”古风他们四人真的犯了难了。古云说等明天送了这三位姑娘之后,再想办法吧,既然人已经救出来了,绝对不能再丢弃掉她们不管的。几位姑娘这才止住悲痛,围坐在一起诉说苦难的生活,夜长天冷,也睡不成觉。古云带着古风和秦兑去外面再运回来一些树枝干柴,旺旺地燃起一堆火,气氛稍显轻松与温馨一些。六个姑娘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与家庭住址,外地的三个分别叫白凤、晓雨、常闪,附近的三个,其中一个就是本县县丞的千金,名叫花如意。 这时候古风才看清楚这六位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尤以花如意和晓雨更出众,窈窕身材、眉眼如画。秦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应接不暇了。夏坤故意打趣他,要抠出他的眼珠子当泡踩。 第二天天一亮,古云不能离开古风一步,就只有派秦兑和夏坤两人去集市上买来三身男装让晓雨她们仨穿上。十个人一出清溪庵,真让人眼前一亮,七位俊公子,神采奕奕,三位姑娘花容月貌。相送附近的花如意她们三个,最后送的胡如意,到了花府,家仆接下小姐说,花老爷和太太在老管家和一个车夫的陪同下,天不亮就去了县衙,准备状告马三泰。 一听这,花小姐担心起父母的安危起来,花老爷夫妇中年得一女,无有儿子,年岁已高,身体又不好,马三泰和那个侯府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花小姐和古风他们心里都是百分之百的清楚,跟虎狼一般。帮人帮到底,古风和古云决定把晓雨三人暂时放在花府,交给花小姐,他们四人再去县城寻找花县丞夫妇。 看看天已过午,花小姐吩咐家人准备饭菜,古风他们不能在家里吃了,带上几个馒头一边走路一边吃。就这样赶到县衙门前时,已经是人走衙门静了。打听到花老爷的状子没有告赢,老夫妇俩又恨又气又心疼女儿,结果双双昏厥,老管家把他们送到一家药铺请人家的坐诊郎中正医治着呢,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一家。 原来,花县丞告状,县令大人也答应升堂过问此事了,毕竟马三泰在这个县城里犯下的事太多了,岂止一个两个人告他?但是,三个姑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马三泰那当千总的爹根本不承认他儿子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县宰亲自陪同千总大人,和花县丞等一队人去侯府找人,结果看到的惨景让千总大人大光其火。 侯府堂楼被烧得稀巴烂,马三泰摔断了双腿、烧烂了脸、烧没了头发和眉毛,除非重新制造,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成为丑八怪、残废人。李彪也摔死了,金元宝和另外两个公子哥也被摔残、烧伤了。那些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偏偏侯府主人,官塘县县衙捕头侯钟既没有摔死,也没有被烧伤,就连被他请去的师爷都被烟火给呛死了。 一听侯捕头向县令大人禀报马三泰这些人的恶行情况,马千总怒从心中起,也恶打胆边生。突然袭击,一剑刺向侯捕头的咽喉,剑尖从脑后露了出来,一个县衙捕头竟然手都没有来得及搭到腰刀把上面,人就一命呜呼了。 “好残忍的贼子!”一旁的花县丞不由大吃一惊,县宰大人也目瞪口呆。拔出了剑,马千总就变了脸道:“知县大人听着,这厮想害死我儿子不成,又在诬陷我儿,实属可恶,我已依法杀之。至于花县丞所告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我儿在此,这里谁见到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更不用说三个了。” “哈!死无对证……有如此混蛋的老子,也就难怪有更加混蛋的儿子了!”古风和古云他们听到这些后恨得咬牙,花县丞夫妇就是这样被气昏厥的,县令大人也不敢与马千总较真了,毕竟保着他的命与保住他的官,哪一点都比办不办案、冤不冤枉人更重要。 难道就没有天理来惩罚一下那个混蛋千总吗?古风想着说出了口,古云和夏坤他们觉得马三泰已经受到惩罚了呀!可古风还是认为对马千总来说还是远远不够。四个人正驱马寻找花县丞夫妇在哪个药铺里治疗呢,突然大街上一乱,跑来几匹马,前面一个公子,后面四五个人簇拥着两个被捆绑的人坐在马背上。 等来得近了些,古风认出了前面那是木成,有点趾高气扬,莫不是觉得县宰是他恩师,他来到了县城,就没有人敢不听他的了?就没有人能怎么样他了?他忘了马三泰是怎样欺负他的了,他也忘了这里还有府城距离并不远了。 古风实际并没有过多地在意木成,只是瞟一眼,往他身后看,着实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是高才!木成这厮果然是小人,出尔反尔,又把他兄弟绑起来了。”这时候其他人才去看那队人马,古风要截下高才,古云说应该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与高才一起还有一人被绑,高才暂时又没有什么危险,不如跟去县衙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官塘县衙不大,也不气派,但一进大门可不是外观那样了,里面的装饰可是华贵、富丽多了。丢下高县丞夫妇暂不去寻找的古风他们四人,站在了县衙大堂后头,县宰大人审案是准许百姓部分进入大堂听审的。只见县令大人一脸不情愿地升了堂,一问,不仅把县令吓了一大跳,把后面听审的古风他们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木成说他抓来两个盗卖军马的盗马贼,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义弟高才秀才,他木成是坚守法度不避亲的。木成这小子言辞凿凿,说什么他受县宰恩师的教诲,纵然是他的义弟犯法,他也不敢徇私包庇,毅然决然地绑了弟弟和弟弟的同伙木阿四,一并立刻押送来了。县宰大人是认识高才的,因为高才也是他亲点的秀才。 县宰大人站起来俯身看着高才问:“高才,本县且问你,你哥哥木成所言属实否?你认不认罪?” 0052章 小人就是小人 高才怒不可遏,瞪着一双带有了血丝的眼睛大声回答:“子虚乌有!”接着高才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高才身边的这个木阿四,是个浪荡子,以狩猎为生,练过武但没读过书,与高才、木成同村,又是发小,不过,阿四只与高才交好,不与木成友善,木成也看不上他,甚至有些鄙视他,这样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木成因为替马三泰赔逃逸的军马花去大笔银两一直在心底是块疼痛的伤疤,所以他并没有甘心,派人仍然四下里寻找着军马,集市上、田地里。因为军马都有着特殊的烙印编号,短时间内是很难消除掉的。 一天,正好有一个木成的家丁在集市上遇到了阿四牵着一匹马出售,赫然是匹军马。军马是很难出售的,普通人家一般用于生活是不敢购买军马的,除非是一些把马用于特殊用途的人,比如:屠杀了卖马肉,不过,这也是犯法的。 阿四没有卖出去,又把马牵回去了。路过木家村时去高才家里稍作休息,也算与发小好友相会一场。这一切正好被木成的家丁盯上,而后立马报告给了木成,木成便带人去高才家抓了个正着。木成除了抓到阿四骑的一匹马,应该是阿四自己的,和一匹军马外,还赶去阿四山里的家里又搜出一匹军马来。木成便借题发挥,连同弟弟高才一起绑了押往县衙,当然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是意在霸占回高才的宅院与良田。 原来,那两匹军马确实是马三泰他们在木家村神通寺前跑丢的,但绝不是阿四偷盗来的,是两匹马逃逸到深山里吃草时被打猎的阿四给捉到的。木成和阿四、高才各执一词,眼看着县宰大人有欲偏袒木成之意,实际上也在惧怕军马之事,古风为救高才不能不出面了。 “县宰老恩师!学生有一言献上,可否?” 听到古风的这一嗓子,上面的县宰大人身体一震,表情几变几闪,原来个头就不高、长相就不俊的他显得更加的猥琐,几乎有些许的滑稽可笑。 “为何冒认官亲?” “学生没有冒认!学生是邻县秀才,平凉县的丁县令是我的恩师,您不也可以说是我的恩师了吗?”木成一看是古风他们,不仅吃惊也很愤恨,他当然还没有忘记是古风帮助高才出头要回的高才的家产和良田。便大声向他的县令恩师说:“恩师!这几个人学生认识,尤其是这个自称读书人的家伙,是一狂徒,曾经帮助高才谋取了我的良田20亩,应该是高才的同党。请恩师发令牌把他们拿下打入监牢!” 没想到这位糊涂的县令还真想下令抓人,古风潇洒地走到大堂桌案前指着木成说:“县宰大人!您的这个高足木成才是真正的恶霸狂徒,您是被他蒙蔽了,他不仅玷污了您作为恩师的美誉,也辱没了苦读圣贤书的秀才的名头。他强占他弟弟高才的房产和良田,我们几个恰好遇到不过是替高才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他便就此诬蔑于我们与高才一伙,那就让我告诉世人一个真正的狂徒的所做所为吧!” 古风轻松地叙述了木成与马三泰勾结为恶木家村一带的情况,军马逸失的经过和木成赔偿的结局,又说到木成谋取高才房产与良田的具体细节,说得木成暴跳如雷,而县宰大人也有点怒气冲冲的了,他应该不再是生古风的气了。最后古风提出了让县令大人来选择的难题,不可不说是艺高人胆大。 “县宰大人如果不相信学生所说,请去军营中提出丁通和王顺两个千总府亲兵一问便知。但在去提这两个人之前,学生提醒恩师,务必要先封锁住消息,尤其不能让木成的人离开县衙,以免马氏父子杀人灭口。马千总的狠辣,大人也领教过了。那马三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和他的‘飞虎队’已经在您管辖的区域内搅扰得乌烟瘴气、天怒人怨了。如果县宰大人相信我的话,不想一味地包庇您这个垃圾学生,而是想要证实一下木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请大人听取我的建议,我包您清除邪恶,还官塘县一个清明的天空,也好让您落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 否则,不是我夸海口,请大人相信,您若听木成的,抓捕我们四个人,我保证将让您的县衙武装损失殆尽。即便是抓住了我们投进了大牢,我的另两位好朋友也会很快地将事情闹大,上报到府城是最低的做法,说不定会直捅到京城也未可知。我们几个仅仅是邻县来的游学的书生,因为正义而被贵县抓捕了或被杀了,必定有人杀回来兴师问罪,为我们鸣冤的。我这里再次请县宰大人审时度势,予以明断!” 县令大人一时未决,木成恼羞成怒已近疯狂,在大堂上就敢肆意妄为起来,窜上去就想打古风。他哪是对手,别说不会武功,就是他会上三脚猫的功夫在古风和古云姐弟俩的面前还不是等于零?他还没有近古风的身,古云已经飘到他的面前,看都没有看清人影便“啊”的一声惨叫,膝盖遭击跪了下去,右臂被点了穴,垂下动不了了。这一手露出,堂内的人大惊,县宰大人再不敢犹豫,下令封闭消息,退堂后请古风他们到后堂议事。 县衙里的武力确实不强,侯捕头又一死,简直就没有几个能拿得起刀棒的人。古风让县令大人找来衙役服装和武器,把他们四人,加上高才和阿四共六个人编入衙役队里。县令大人瞪瞪他那对浑浊的小眼睛,只好照办,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本官只有追查案子的权力,并没有去军营捕人的特权。丁通、王顺两人都是千总府亲兵,不受本官管辖,怎么抓来问呢?” “抓什么呀!您有去军营请求协助办案的权力吧?您只需要这么这么做!”古风后面的话附耳上去,只说给了县令大人一个人听了。县令大人听后直点头。 “县宰大人!您今夜把您的亲信武装全放在后衙周围,尽管高枕无忧,外围的巡查就交给我们几个了。”为了打消县令大人对自己的敌视与提防之心,古风主动请缨,既能封锁消息别让人趁机去军营报信,又远离县衙的人,借灯观山,摸一摸官府的底细。万一官、兵、匪一家,明天去军营被县宰大人给出卖了怎么办?古风正为这个“万一”想着对策,突然就从官府驿馆里悄悄走出六个人牵着六匹马来。古风哪里能允许他们离开?走近一看,木成带人说要回家。 “连夜回家?你绑来了盗马贼不想向你的恩师领赏了?” 木成精神颓废,装模作样地皮笑肉不笑地说:“误会、误会!” 这边古风他们说话时,小夏坤在那边一个燕子焯水从马上飞身到木成的一个家丁的背后,伸手从那人怀里拉出一封信来,旋即又飞回到她的马身上。“风哥哥,那人总往他怀里按一按,我搜出一封信来,你看看!”夏坤探身将一封信递给了古风。 0053章 那就一万两吧 古云向古风的身边靠了靠,木成的人没有敢动手来抢信的,只见木成脸色更加难看了。信是写给马三泰的,署名是木成,内容说明了古风向县令大人禀告了木家村丢失军马之事。古风押着木成六人,带着信去找县令大人了。 县令大人彻底相信了木成如古风所说,不是一个良善的读书人。第二天去军营,经过县令大人的委迂斡旋,找到了丁通和王顺,问清了丢军马之事。 马千总一开始不承认丢失了军马,县令大人把木成带来的两匹军马一亮,马千总没有话说了。 这个时候,县令大人再去说,他只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查案,回复公文时,他会说查无此事,然后,千总大人丢失的马匹让木成出钱给补上就成了。至于侯府里搜出的财物,还有师爷的家产,都可以拿来充当购买军马的资金。 马千总哪里还去阻拦县令大人提审丁通和王顺二人?把马三泰为恶乡邻,丢失军马的事问得一清二楚后,县令大人离开了军营。就在县令大人回到府衙,翻脸把马三泰父子的罪状一一写成文书上报知府那里时,马千总也醒过神来,急忙带兵来县衙找人要钱,但是,一到县城外便发现县城城门紧闭,已经武装封锁了,派人去其他三门看看,也是一样,不准任何人出入。 原来,县令大人从军营里一出来,便决定了要做的事,进县衙便派人快马加鞭往府城知府那里送信去了,送信人一出城,就下令四门封锁,武装戒严。马千总绝不敢攻打县衙,自知大势已去,儿子这次给自己带来的灾难将要无可避免地来临了,平常疏于管教,养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光这两次丢失军马就是大罪。那些勾结村官贩运粮食的买卖行径,也是坑民害民的犯罪行为。 马千总撤兵后不久就被知府大人派下来的衙役,在军队的协助下,连同军营里的一些低级官员一并抓了起来。官塘县县衙里,木成被革去功名,他看着县宰大人还想申辩,县宰大人声色俱厉地告诉他:“你这德行去参加乡试也是白搭!”木成见求情不行,马上变脸说:“那大人要我的招录秀才的润笔费也太贵了吧?一万两纹银卖给我一年的秀才名头?” 县令大人被他说得一愣,顺口回了他一句:“那你的第一名呢?” “第一名?那是我再加五百石粮食换来的。”木成的声音陡地提得很高,不过没有把县令吓住,反倒使他如释重负似地做回座位,悠闲地摸摸下巴慢声慢调地说出让木成目瞪口呆的话来。 “木成啊!我本来想就此放你回家,不当秀才也能保住性命种田做生意,说不定也还能当个富人过上好生活,但是,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诬陷我贪占了你的钱财,本官的清白岂能是你这个黄毛小子红口白牙所能随便构陷的?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死后,本官上奏知府大人你是与马三泰一伙的,抓捕时企图反抗,被衙役们误杀了。呵呵呵……” 古风听到这里,后脊梁直冒凉气,同时,嘴里也直吐愤恨之气。古云用手挟住弟弟的一只胳膊,只在原地静静地站着。看吃惊又露出后悔神情的木成接着表演,“扑通”一声跪在县宰大人面前,鼻子一把泪两行地说:“恩师,恩师!是学生一时鬼迷心窍,说出那些混账话来,那都是子虚乌有之事,是学生一时糊涂、想要保命,瞎胡说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像放屁一样放过我吧?我会马上再向您送上五千两银子。” “真的?”县令大人笑眯眯地说着,拿一个衙役的刀不经意地划破了木成的脖子,渗出了血。 “真……真的!” “那就一万两吧!你自己拿钱买你自己的命!” 木成暂住在县衙,让他的手下人回家拿钱。这时的古风尽管非常想帮其他人收拾掉这个县令大人,但,一时还真没有恰当的办法,只好决定离开这里。于是古风向县令大人辞行,说是去府城找名士游学。县令大人还虚情假意地留古风他们在此为他充当衙役,来保护他的安全。特别想留下来石高才、阿四、秦兑、夏坤他们四个,那哪里有这个可能?就是阿四也不愿意留下来,哪怕是给他个捕头当也不愿意。 古风一行出了城,古云感觉总有人盯着、跟着他们。古风决定不去府城了,改回县城找花府花小姐问问她的父母的情况去。一进花家庄,小小的城中村,就听到了哭声和鞭炮声,随后又见到了烧纸钱的烟气。 还果然是花家庄花小姐家里,原来,她的父母,花县丞夫妇从药铺治疗后回到家,病情并未见轻,反倒是越来越重起来。也就是说,花县丞夫妇仅仅是到家见到了自己的唯一女儿最后一面便先后离世了。原来古风他们亲眼看见了官塘县令大人的反复无常,古风此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难道仅仅因为他们几个人知道了县令大人与木成之间的交易这点事就要杀人灭口吗? 虽然古风不怕这个县令手下的那么几个残兵败将,但县令是有特权请调兵将来帮忙的,古风他们几个人与官府斗毕竟不是明智之举,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古风想着去见见花县丞,也看看晓雨他们三个姑娘能否长期住在花如意的家里,也想着看能不能在花府找到一个脱身之策,结果就看到了这个局面。 想这花如意小姐,上无兄姊,下无弟与妹,孤苦伶仃一弱女子将如何度日?这两天哭昏过去几次了。连暂住花府的晓雨等三人也为花小姐的命运的巨大变故而伤心落泪。如今同为苦命女了,实不知如何是好。幸得古风他们去而复返,一见古风和古云,花如意第一个扑到古云的怀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瞪圆了吃惊的双目,都在想,这花小姐是不是伤心过度给傻掉了?投怀送抱到一个陌生公子的怀抱里?当然,认识的人还是知道古云是古风的姐姐,也是古风的新婚不久的妻子,是个女的。还是不知道的人多呀!花府上下和花家庄的乡邻都不知道。 就这样在古风的主持操办下,顺利埋葬了花县丞夫妇,因为是花家一个远房侄子送的殡,加上老管家多年来对花家的尽心尽力,花小姐便大方地把房产的一大部分分给了老管家一家,把土地的大部分给了那位同族的哥哥。然后把剩下的家财变卖成了现银,分发给府中上下仆人后,兑换成了银票带在了身边。这一下让古风在内的所有人都吃惊了,“花小姐这是做什么?” 0054章 怎么又多出了一位呢 一个并没有出阁,甚至连婆家都没有找的富家小姐这是要丢家出走了吗?真的要跟这个陌生公子私奔吗?花家庄里的人有点不解也有点生气了,但又不便做出太明显或太激烈的反应。毕竟花老爷在世时为人厚重,再说这帮子公子哥看上去,个个英俊,都好像不是贫苦家里出来的,尤其是那个个头最大的古云,也显得特别的出众。他们不说也不阻拦,但古风不能也不说不阻拦了! “花……花小姐!你这是不要家了,不过日子了吗?” “古公子,奴家已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可以说已经无一亲人了,在这个家,在这个村庄,还有奴的立身之地吗?奴还能过上一天吗?如若公子不嫌弃,请收奴为一女婢,如若看不上奴家,那就让奴家带财产出家皈依,此生与青灯古佛为伴!” “啊?花小姐……这可使不得!” 古风看看姐姐,小夏坤也吃惊地看着古风。就在他们稍一犹豫时,晓雨、白凤和常闪三位姑娘呼啦一下全跪在了古风和古云的面前,齐声说:“我们也都愿意跟随公子为奴为婢,请公子赏我们姐妹多活几日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答应她们的理由和可能吗?古风看到姐姐点点头,自己也已下了决心为这四位姑娘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过,他们几个人现在的处境不太妙,出城不难,但城外难免有埋伏的杀手,安全可就没有了保证。古云说那跟踪盯梢的人到了城里就不见了,这恐怕真的是他们先来所猜测的,县令大人的密探。 那么,城外一定会有弓箭手埋伏着,这已是可以断定的了。只是能在哪里埋伏呢?人手会多吗?古风眉头紧皱,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古云知道他在思考,示意其他人都没有去打扰他。古风想出了妙招后,眉头舒展,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古风是想借助花家的丫鬟、仆人解散的时候离开这里,于是他便笑呵呵地请花小姐找来几身丫鬟服装。晓雨瞪大眼睛第一个不解地说:“啊?不、不是吧?公子这么快就让我们进入丫鬟的角色呀?” “什么呀!也要几身男仆服装,咱们就此一块离开官塘县城。” 等所有人都把服装换好后,再看他们,大家都吃惊后发笑了,尤其是花府里的人。原来古风这群公子哥中也只有古风、秦兑是真正的男人,当然了,高才、阿四都属于一看就是男人的那种,黑红的脸膛,胡子拉碴,他俩不算,他俩也没有公子哥打扮。其他人都是漂亮的大姑娘,尤其是古云和小夏坤,穿上女装,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或者说一大一小,那叫一个出众。 花家小姐去姥姥家谢孝,家人们多被遣散回家去了。这个消息从花家庄一经散出,正好掩盖了古风他们的行踪。其他人哪里会知道花如意小姐的姥姥家已经早没有人了,根本用不着她去谢孝,她是离开这里。外人也不知道古风他们与花小姐有这么深的渊源,知道他们认识的人都少。这样就有效地避开了县令大人的耳目。实际上正好被古风他们猜测对了,县令大人真的就派出了三拨五人去跟踪摸查古风他们的行踪情况,包括走向、路径、时间、人数等等,非常细致。此时,有两个人正在向县令大人秘密禀告: “大人,我们跟踪着他们出了城门,但他们又折返回来了,突然而返,不知原因。现在不知道他们在县城里的具体位置,只知道肯定还在城里,您吩咐小人只在意他们的动向,在城里不去管他们的位置。” “嗯!你们继续留意他们出城就是了。顺便去通知城外埋伏的弓箭手,都给我隐藏好了,把眼睛放亮一点,一见信号万箭齐发。我就不相信,我明里打不过你,我暗里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臭小子!” 城外,花家人一行近二十人,有车、有马,有轿子。离开官塘县城有十几里路时,古风先回头笑笑,小声说:“县宰大人,您带领您的弓箭手慢慢地等吧!”然后,这帮人分成了三路走。花家仆人们各奔前程去了,花小姐要把轿子扔了,被高才拦下说,他和阿四先抬着,等找个集市换两匹马或驴子,他们骑着走路。古风笑笑,自然就依了他俩。高才和阿四回了木家村,古风让剩下的人全换上了书生公子的长衫,不一会儿,九位俊公子走在大路上那可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哎呀——怎么又多出了一位呢?花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古风扫了一眼,九个人,九匹马,一个不少。花小姐忙向古风解释说,她的一个贴身丫鬟,叫香叶,与她的年龄相仿,从八岁开始就在她身边与她为伴,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哭闹着仍愿意跟着她,死活不愿意离开了,香叶说她也确实没有地方可去。古云看看古风,心里话,嘚!又多了一个,看你如何安排吧!发现古风心里好像已经有了主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见了就立即打心里升腾一股想一拳砸在他那张臭俊脸上的冲动,当然,古云可不舍得砸。古风心里还真是有了主意,就在刚刚才想到的。 古风飞马带路,直奔龟寿山蛰伏谷鹰坠崖,他的五爷爷那儿。古云起初还不解,但看看花如意、晓雨她们几个后突然醒悟。秦兑和夏坤不去想那么多,古风说去哪儿,他们就跟着去哪儿,只要好玩儿就行,他们也不认识五爷爷。 一进到山外的小木屋,所谓的五爷爷的势力范围,五爷爷便已经发现了,带着五奶奶飞奔而来,高兴得两位老的抱起了两个小的,像怀抱婴孩似的,还往天空扔高,轻松抛上去,再闹着玩似的接住,没有把古风、古云两人吓着,倒把其他的七个人给吓得够呛。花如意忙着去喊叫阻止,泪都下来了。小夏坤和秦兑还想动武呢,不过,好在他们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亲人相见的场景,没有一点的恶意与不良的因素在里面。他们的担心与敌意是完全多余的,两位老人的臂力和武功确实是他们几个见所未见,甚至是闻所未闻的。 几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野味大餐,又到深谷谷底的温水泉里洗了个澡,哎呀!那真叫享受。五爷爷拿来一大沓诗文手稿来交给古风,说这是江南四洲几十个府县里有名气的新老文人的作品手稿,还说是灵芝山庄内的兄弟们费尽周折才弄到的。古风很是感动,说:“五爷爷,让兄弟们辛苦了,您带个话过去,就说我谢谢兄弟们!” “少庄主,这谢就不用了,话吗,老朽是可以带到的。庄内兄弟们一听说少帮主现世将主持事务,而且还是个盖世英才,那是群情激奋呀!争先恐后地愿为少庄主和庄里贡献一份力量。爷爷我又按照你的吩咐,加大了奖罚力度,奖罚更加分明,咱们的帮内情形现在是空前的好,不仅生意兴隆,而且人丁也兴旺起来了。”五爷爷眉色飞舞地讲演完后,古风把花如意、晓雨、常闪等她们五人叫来说:“五爷爷!我现在交给您和我五奶奶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0055章 才高八斗,却考不上状元 “什么任务?你说!” “把这五位美丽的姑娘收留下,不仅要养得她们白白胖胖的,还要交给她们武功,两三年的时间帮我调教成文武全才的侠女,可以胜任庄内的任何事务,能够独当一面。她们一个个都是苦命人,无亲人可投,无家可归……” “就像大海里的一叶不知漂往何方的小船……少庄主,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要落泪了,我都三十年没有落过泪了。你放心好了,奶奶保证尽全力为你打造出五位了不起的庄内领导级的侠女,误不了你的事,两三年后都能让你给她们派上用场。不敢说个个能成为巾帼英雄,但塑造个侠女形象,奶奶我还是自认为能胜任的。呱呱呱……”五奶奶在一旁手舞足蹈地大说一阵,尖利的嗓音划破四周空气飘向远方,让附近的没有武功根底的几个人听得头昏脑涨,胃肠翻滚似的难受。 听出来了要离开古风他们留在这深山里练功学文化,花如意她们几个心有不愿,但也无语,到了晚上,五爷爷与五奶奶把古风的身份一做介绍,花如意、晓雨她们这五位姑娘就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 带着诗文稿,古风他们回到了平凉县,回到了他们山中的家。从此以后的几个月,古风就一直在家读书用功,积极准备着下一年的秋闱乡试,只是偶尔出去与刘离、夏乾、司马银艮等几个好朋友聚一聚,游山玩水一番。乡试过后,古风又考个第二名。回到家,母亲乐芝老太太又张罗起几桌宴席,并又扩大了一点邀请亲朋好友的范围,然而到来入席的客人反倒并不比中秀才的那一次多出几个人来,母子几个细细地算起来,事情本也不奇怪,原来的亲朋好友中,这三年来已经死去几个了,多请几个而没有了几个,所以这总数还是差不多的。 风儿中举了,这次古家二老爷府上多来了几个人,礼物也多带了不少。古豹和古艳又来了,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长了几岁,古豹还是拉着古风的手哥哥、哥哥地央求,做了大官一定要给他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据说古老爷要备礼派人来看看的,但大太太茅寒冰坚决不让,也不知真的是仇深似海,不稀罕古风的金榜题名,还是想起自己当年对古风一家的行为,脸面上确实过不去呢?总之,古大老爷府里没有来人。小林子那是必来的,又带来了他的堂兄、表弟等几个人,这是个例外。 庆祝过后,古风与古云一块去山中的神通寺和普莲庵里玩玩。在神通寺里与慧贤方丈品茶时,古风提出请慧贤为他占一卦。古风认为自己才高八斗,为什么一次、两次全是考的第二名,而不是第一名呢?这科举的第二名,在殿试上就是榜眼,古风说他是不是运气不够佳,有“落在皇榜的眼儿里”的危险呢?就是有没有考不中的可能? 慧贤方丈,现在已经是神通寺的住持方丈了。只见他眯着双眼卜起卦来,问前程,卜仕途。算过后,慧贤方丈不说话,只笑眯眯地拿眼睛看着古风。古风有点心里发毛了,古云也在一旁发急了,赶紧说:“方丈,你直说呗!还蓄什么势!” “东边日出西边雨,半江瑟瑟半江红!” 慧贤方丈的声音很高亢,古云又急着说了句:“打什么哑谜……” 古风阻止住姐姐说:“方丈的意思很清楚,有喜有忧。能考上,但仍不能第一!” 古云看看慧贤,老方丈点点头。 “不准确,一定是你算错了!小弟是才高八斗、文才绝世,为什么不能考个状元?” “呵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古云很是生气,不过古风虽有点不悦,但还不是很气愤、很不平的,他相信凡天下事皆有定数,也有变数的。 揉揉眼,古风笑着对大夫人说:“我越来越喜欢我自己了!聪明机智、勤劳善良,嫉恶如仇、心怀天下!” 一时把古云给说愣了。古风的实际意思是说,通过对过去的回忆,他对他现在的这个古人身体越来越满意了,与他的性情、做事为人,以及习惯好恶都很接近。特别是侠义心肠、敢于与恶势力作斗争这一点,还极是聪明的坚持去做,与古风的前世很搭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干刑侦这一行一干就是一辈子。 大夫人可不知道古风的秘密,她哪里会知道此古风已非彼古风,只是轻声说道:“还有自己夸自己的!夫君你真好意思……咯咯咯……你不自夸也是最优秀的!” 呵呵!现代人自恋成癖的可多了去了! 回到去省亲的路途中,古风坐在马上越看越觉得这段路途好陌生,几年前来的时候不曾走过。 “夫君忘记了吗?来时,咱们是水路与陆路都走了,这么一段陆路确实是不曾走过。”大夫人如此说,二夫人也从马车窗口伸出头来说这是一段陌生的路途,山路危险,还需安排大家小心为上。 刚说要提高警惕,无论是提防路还是提防人,都不可掉以轻心,一转山脚,便交通阻塞走不动了。 走在前面的孙吉、刘安、董平、薛霸四人忙折马来报说,前面窄窄的山路上有两辆拉着木材的牛车与驴车相撞了,人在打架。 “打架?阻断了交通?”古风想,这在现代社会因为车辆多、人口稠密不稀奇,但在明朝、古代可是稀罕事,不是打架稀罕,而是阻断交通稀罕。 古风他们两辆大马车,十几匹快马赶过去一看,这是狭窄的转弯处,一边是深涧,一边是石壁。已经有两个人站在那里焦急地等着过路了。 一辆牛车和一辆驴车头对着头在路中间侧翻着,两个车上都是载的木料,这会儿两辆车上的木料横七竖八地都散落在地上,个个有碗口粗细,应该都是盖房子用的梁檩。一头大牛和一头小毛驴在一旁站着,不远处地面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一条裤管上沾满了血,那脚尖好像是朝向后面的,古风揉揉眼看了好一阵子才确定。 原本不宽敞的路面被堵得严严实实。 再往前,三个年轻男子在打架,两个人打一个,看上去都不会武功,相互拉扯着衣服、头发,纠缠在一起,嘴里不停地争吵着,手上脸上都有血迹。 “赔我的损失没有事,不赔,今天小爷我就饶不了你们!” “不是我们的车碰的!是你小子自己没有拉住受惊吓的毛驴,撞在了路边山石上才翻车的。” 这时候,在古风他们的后面又来了几个过路人,有一人说:“这也没损失什么!檩子上就有几根掉皮的……” “你知道什么呀!我哥的腿摔断了不说,还掉进山涧里好几根檩子呢!” 这是怎么算的账?他哥的腿还没有檩子值钱! 古风坐在马上看了一会儿,笑呵呵地问道:“与小哥们商量一下,你们看能不能先挪开车辆让我们这些过路人过去,之后你们再接着打架?” 问了一遍,居然没有人搭理。古风又问一遍,还是没有人说话,王召和马憨大喊道:“我家老爷问你们话呢!答话!” 那三个打架的人听到后,没有去看喊话的王召他们,而是一齐转脸翻眼儿看向古风,然后又一齐喊道:“不能!” 好家伙!异口同声,竟然忘了打架。 0056章 不良经营,奸商可恶 王召、马憨他们立即上火就要往前冲,被古风制止住了。古风下马走近去看那个地上躺着的人,柳青和古云一左一右寸步不离,也下马跟了过去。 “别过来!”那个躺地上的中年男子好像没有想到古风他们三人能靠近来,毕竟其他人都是远远滴看着干着急。 那人说着“别过来”,居然挺身而起,一条腿往后跳了几跳。 “这哪里像是刚摔断腿的人?脚尖都朝向后面了,那该有多疼啊!”古风心里想着又往前走几步,来到那人躺过的地方,蹲下身伸手指去蘸一下地上的血迹,嘴里还说了句:“你这人的血怎么这么稀呢?变色凝固的也太慢了吧?” 古风把蘸了血的手指往嘴边一放,舔了舔,立马大喊道:“大胆狂徒!都给老爷我住手,别打了!全是假的!说,你们意欲何为?今天如果说不清楚,老爷我把你们全投进大牢里去!” 古风的这一嗓子把在场的人都给震惊了,尤其是那三个打架的,愣愣地拉着架势却放开了抓扯对方的手,木偶似的定格在了原地。 就在众人愣愣地看着古风时,古风摆手让八大护卫亮出了武器,随时就可以抓人。 “别发愣了,快说出你们为什么这么干?眼看着这太阳就要落山了,山路上的这么多行人在天黑前若赶不到有人烟、有客栈的地方,夜里会有危险的。”上了马的古风又大喊道。 这时候,包括那“断腿的人”在内的四个人再也坚持不住了,“噗噗通通”跪下来连喊饶命。 原来那人的脚尖向后是天生的,四个人是一个同伙,流血也是红色颜料水。据四个人交代,他们已经在此装腔作势阻拦客人有半年之久了,拦下的客人无数,不是抢劫,也不伤人越货,目的只有一个,帮前面不远山口处的一个小客栈拉客,他们从客栈老板那里得些好处,客栈老板自然翻倍提高食宿费。 “当真没有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 “回老爷,绝对没有害过人,小人们只是贪图一点小钱!” “老爷我法外施恩,限你们半个时辰内把路面收拾干净,回去告诉与你们合作的那个黑心客栈掌柜的,马上关门走人,再让老爷我看见,或者有人举报了你们,绝不容情,一律收监!”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做!” 四个人连滚带爬地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便驾车逃走了。 “不良经营,奸商可恶!”一个身材高挑、长相英俊的年轻书生,背个小包裹、抱个雨伞,一袭青衫虽破旧,但整洁,愤愤地说了这句话后,微微含笑地走到古风马前深施一礼道:“官爷请了!小生曾琼这厢有礼了!” “免礼,免礼!” “小生斗胆想请教老爷是如何看出这帮歹人的骗局的?”这时也有其他路人大胆地靠过来与古风攀谈,都希望能听听古风给他们讲讲。 “呵呵!那好,大家伙结个伴一边走路一边听在下讲讲这其中的奥妙!” 古风一边骑马缓行,其他人步行也能跟得上,一边说起了他是如何看穿这伙人的阴谋的。 首先,古风观察到打架的人是假打,一般打架都是怒火上升,一开打手脚并用,激烈而残酷,时间会很短,不可能像他们仨在那里游走抓挠、纠缠不清很长时间。接着,古风便发现了地上躺着的那人的秘密,那就是流血是假的。人血虽然与动物血,特别是哺乳动物血液区别不大,但人血含盐量大一些,偏咸,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与颜料水就更容易分清楚了。最后,与四人商量放行人过去,被拒绝后便肯定了他的推断,高声喝止了打架的家伙。 “老爷真乃神人也!今天要不是遇见老爷,我等就要着了那帮歹人的道儿了。”在行人们的一声声称赞中,他们一行人看到了一个关了门的小客栈,看那依然飘摇的招牌上写的名字还挺文采:“深山天然居”。 “乖乖!这有点玷污这几个好字了!”古风正看着那客栈招牌出神时,那小秀才曾琼突然大步赶到他的马前双膝跪了下来。 古风和众人一样,被吓了一跳。量忙在马上探身说道:“小哥,咱们素不相识,为何要施如此大礼?” “小生请老爷救命!哦!是救救我舅舅一家……” 古风皱皱眉坐正了身体说:“是怎么一回事?你且慢慢说来!” 曾琼便讲起了他舅舅家最近遇到的一桩离奇案。 曾琼的舅舅叫欧大富,是这清水县城里的大富豪,城中光店铺就有几十个,乡下又有良田百顷。 欧大富本有一个同胞妹妹欧大桂,就是曾琼的母亲。因为曾家孩子多,生意不好,土地不多,日子越过越贫穷了,所以欧大富在老父母去世后,竟然狠心把当初父母命与曾家儿子的婚约毁掉,与妹妹家断了来往。 “就是毁的你的婚约吧?”古风中间插问了一句。 “正是!自幼由姥姥姥爷做主,给小生与表妹欧美谛下了婚约,以期亲上加亲。没曾想……唉!不说这事了!小生已娶妻生子,那欧美表妹也已嫁人。现如今舅舅家陷入到一个奇怪的官司里,舅舅有被县太爷收监的危险!” “奇怪的官司?啥意思?” “小生的姥爷已经死了三年多了,半个月前突然来了一个老头到欧家认儿子,硬说小生的舅舅是他的儿子,说是当年他们家养不活,讨饭到此正巧遇到欧家死了二女儿,他们便将儿子送给了欧家。” “什么?无凭无据,任富豪为儿子?” “奇怪的就是,那老头手里有一张字据,老头还对舅舅家当年的情况了如指掌,到县衙打官司,县太爷用上了滴血认亲的验证方法,也恰好证明了那老头与舅舅是亲人。县太爷限时一个月,让舅舅认老头为父,并赡养其终年,否则就要拿出不是亲父子的证据来,没有证据又拒不认父,便要判舅舅一个不孝不义蔑视法度之罪,就要收监坐牢。” “呵呵呵……不仅奇怪,而且荒唐!你是想让本官去帮帮你们、问问这场官司,是吧?” “正是!小生斗胆恳请老爷帮忙!刚才有幸亲眼目睹了老爷的绝妙堪断,才有此请求,小生私下里认为老爷必为一神仙下凡!” “好了好了!不必给本官戴高帽了!你不是说与你舅舅家已经绝了来往了吗?干嘛还要如此上心地帮他?” “那是小生的亲母舅,筋骨相亲、血脉相连,纵然他老人家看不上我们,可我们一家也不能如同陌路一样滴去漠不关心他呀!我母亲已为此事哭过几场了,我就是奉母命前来探望舅舅的。” “想必你那母亲一定知道,你舅舅是不是你姥爷的亲生儿子。” “那是自然!母亲大人坚信那老头是冒认亲生的,决非良善之辈!母亲言讲姥爷姥姥一生生育了他们姐弟三人,二妹,也就是舅舅的二姐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哪会有姐弟不是同胞的事情?” 0057章 冒认富儿子 古风有点明白了这里面的事了,思考了一下,便对曾琼说:“你是本县人,应该对道路不太陌生,本官也听说了前面30里才有一个小镇子叫青松铺,青松铺离县城又有30里,你且骑本官的一匹马回家,将你的老母亲接来,本官在青松铺等你,等你们母子来到后,我们一同去县衙与你舅舅伸冤!” 曾琼仔细地听了后,先是愣了愣,也不再客气,从刘安手里接过来一匹马,飞身而去。 看着曾琼远去的身影,在夕阳下颇觉英武,古风欣赏地点点头,感觉这个年轻人有胆有识,将来应该有一番作为。 到青松铺住下来后,古云问古风,曾琼的舅舅有没有可能真是那神秘的老头的亲生儿子? “绝无可能!是亲弟弟不是亲弟弟,他姐姐欧大桂岂能不知?” “那……老头为何对欧家当年的情况那么熟悉呢?连欧家生的二女儿夭折了,儿子还是那一年里的人,这么细致的事都很清楚。” “呵呵呵……欧家儿子与夭折的二女儿是同一年的人,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至于说老头对欧家的事清楚,这很好解释呀!要么老头是欧家的熟人,要么老头向欧家的熟人打听过欧家的情况。” “那滴血认亲呢?” “纯属无稽之谈,一点也不科学!” 古风顺口一说,把古云惊得瞪大了俩眼,“不科学?啥是‘不科学’?” 原没有参与他们说话的宋宝珠也看过来,古风傻了,咋给媳妇解说呢?他挺机智的,打个哈哈分散一下古云的注意力说:“好像窗外有动静!……那啥就是没有根据的意思。咱俩亲不?” “亲!不亲!” “咱俩的血滴在水里也能融合,你信不信?” 古云摇摇头表示不信。 “那就试试!宝珠你也来凑个热闹!” 结果他们三个分别取一滴血滴在一碗清水里,三滴血慢慢地融合在一起了。 古云和宝珠都吃惊不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现在变得亲了?” “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的血也能融合,本老爷让他们融合就融合,不让他们融合也能不融合。” 两个夫人马上有了兴趣,缠着古风不让他们融合,然后说出秘密。 “这可是天机!我的天机!你们想让我泄露天机遭遇天谴吗?” “不不……不想知道了!”她们可不愿意,也不敢让古风有一点点的危险。 古风他们在青松镇等着多管闲事,咱们且放一放,回头说一说大明第一县阆州阆左县的县衙里,古县令的三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都怀有身孕,在苗香老夫人的主持下,在家静养。 古府内围的保安问题主要由苗鸿苗老先生负责着,他带领着从山庄里抽出来的十名高手,六男四女,都是二十几岁的精壮。 这一夜的子时,乌云遮月,月黑风高。俗话不是常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吗?这情形可能是容易制造罪恶吧! 果然有一条黑影移动极快,不知从哪儿来的,但见直奔古风的书房,路挺熟,看来不是外人。来人轻功了得,直接走高处,从屋顶翻下到窗户,然后破窗而入。 按照古风的安排,苗鸿布置看守好古府,那人一上屋脊,苗老爷子就发现了,他只是按兵不动,观察来人的动静。 这会儿看来者不凡,便依照古风的安排,放贼子去找他想要的东西,只在要离开时,与之打上一架,摸摸底细。 飞贼进入书房后,很仔细地搜索了起来,时间不长,便从一个笔筒里找到了一个小竹管。从竹管里取出一个字条,随即放回去,连同竹管一起拿走了。 一出窗,便被苗老爷子带人给围上了。不过,看那家伙不慌不忙,似乎有恃无恐。待围上来的卫士靠近时,飞贼突然扬手撒出烟雾似的白粉,随着身体的旋转飞升,白粉抛撒了整整一周。 “毒粉!快遮住口鼻!”苗老爷子大喊一声,撩袍襟一扇,宝剑刺出,人随剑走,飞窜向已经登上房檐的飞贼。 两人在房子上打斗起来。飞贼的确厉害,以苗老爷子的造诣,居然50招内没有伤到他。这应该是普通卫士三两个人打不赢这家伙的,苗老爷子试出了来人的功力后,没有使杀招,放他走了。回来见到苗老爷子时,苗老爷子说:“妹子!看来保卫小外甥的人员要调整一下了,今晚来人的武功之高应该不在柳青、云丫头之下。在家里还好一些,人手多,出门在外时,风儿的安全很关键。再出门时,让柳青留在家,我去跟在风儿身边。” “二哥,你也探出来人的一点底细没有?” “这样的高手,江湖上少有,来人不是东厂就是蕃子……” “啊?风儿怎么会招惹上两厂特务的?”难怪苗老夫人会吃惊、担心,两厂的名声在当时确实骇人,无论是官场还是百姓,那都是“谈虎色变”的事情。 “妹子!这哪里是风儿去招惹的?身在官场,你任谁也躲不开的!我发现今夜来人应该是个公门中人,还不该是军人。他使剑却用的都是刀术的架势,几乎没有剑的撩与刺,大砍大劈居多。显然是使习惯了刀的缘故。” “公门中人?捕快多用刀,衙役多用棒……”苗老夫人想了一会说等古风回来后再去推断吧! 再说那飞贼出了县衙后院居然从一个小院落里牵出一匹马来,飞身上马连夜向城外而去。 “他能叫开城门?”都会有这种疑问,但他毕竟是很轻松地出了城直奔州衙而去。 走在山路上,黑衣飞贼挑起了灯笼,马走得并不快,不过,入了官道,又正值乌云散去、月亮出来了,那人收起灯笼打马奔跑起来。 马留在城外,飞身上了城墙,穿房越脊,很快来到知州大人的内宅。 书房里仍亮着灯,这次是高才知州与洪千户在喝酒、下棋,旁边有几个小菜,高才身后还有夏儿时而拍打肩背、时而按摩着肩胛。 “高山百户到!不错!时间赶得还不慢,难道古风家里没有留下高手吗?”洪千户说着话,高山进门也不客气,拱手后先喝了两杯酒,吃了几口菜,才坐下来说话。 “有一老家伙发现了我,与我打个平手,娘的……浪费我两把毒粉才脱身……” “东西到手了吗?”高才伸长脖子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夫妻县令》,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0058章 你是个并不聪明的小人 高山掏出了那个小竹筒,青色的,还是斩下新竹制成的。高才接了来,顺手与身边的一段新竹子一比对,“正是从这株竹子上削下来的!”说着话取出字条读出了声:“谢谢师弟的举荐!如今我俩在知州大人这里未立寸功,有些内心惴惴然!所以,我哥俩决定沿着刚发现的窥视知州大人的厂特这条线去查查,但愿能帮知州大人分点忧!师弟!我们捡到了两枚奇怪的铜戒指,上面有编号,我们带走一枚,留给你一枚,请师弟帮忙辨别一下这戒指是什么标志?东厂的还是西厂的?” “捡到的?这是蕃子的……这两个人难道不是我们想象的与我们作对的吗?去查蕃子……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高才在桌案上磕了几下,竹管里面掉落了一枚红铜戒指来。高山惊奇地说他拿到竹管时也检查了里面有字条,但没有发现戒指,原来在下面,还被卡住了。 “不管两人怎样,眼下的任务都是尽快搜寻到人!传下令去,找到蒋华、程毅二人不要格杀,要活着带他们来见知州大人。” 天亮后,高山换了身捕头的官服,大摇大摆地从州衙回到了县衙。 那青松铺等着曾琼母子的古风、古云他们,在中午也等来了人。看来路途并非很远,只不过是山路多、难走点。 曾琼的母亲欧大桂来到客栈见到了古风就行起了大礼。“呵呵呵……请起身!路上相遇,这礼就免了吧!” “免不得!民妇见到老爷岂能无礼?”这位老妇人体态偏瘦,面貌白净,慈眉善目挺让人感到亲近。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但干净整齐。 古风简单地给曾琼交代了几句,他们便一同赶往县城了。由曾琼母子先进欧府见了欧大富,时间不长,欧大富慌慌张张地出府迎接古风他们。 跪地扣头,口称:“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小民这多日来被那老头可折磨苦了啊!” 古风没有下马便问:“这么说,欧员外愿意听从本官的安排,度过这一劫后,与亲姐姐一家和好了?” “愿意愿意!小民与姐姐原就没有什么,都是小民糊涂,不认亲人,这才遭此一难!” “对!这句话算你说对了!家庭不和则外人欺!亲人不睦则噩运来!” 这时从欧家大门里往外走出一个老头来,个头脸型、眉眼鼻子,除了比欧大富老一些、瘦一些外,确实有几分相像。 说是老头,其实年龄不会超过65岁,也就是说都不一定比古风的前世年纪大。穿一件红花对襟长袍,左手把着鹌鹑,右手拿个竹签剔着牙,迈着八字步出大门,一副十足的游手好闲、地痞无赖形象。vp 古风见欧大桂老妇人从见到那老头出门起就死盯着看,脸上露出了颇为复杂的表情,有惊讶、有愤怒、又都转为轻蔑。欧大桂刚想去揭露那老头的身份,古风忙感到她的面前,眨着眼、摇着手,大声说:“表姐!咱们是直接去县衙,还是先进欧府?”没等欧大桂开口,曾琼大叫:“表叔!我先去替舅舅到县衙告状,等县太爷发签来你们再去吧!”那从欧家走出来的老头听到了古风与曾琼的话,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不过,没有谁去注意他。 古风一行进了欧府,喝茶等待。县太爷的传人签令很快下来了。古风只带着柳青一人去县衙,古云担心他的安全,古风说他不准备暴露身份,不会有什么危险。古云还是派八大护卫随后跟了过去。 古风按照与曾琼约好的,也是曾琼传话给母亲与舅舅的,曾琼叫古风和柳青两人为大表叔、二表叔,古风叫欧大富为表兄,叫欧大桂为表姐。 向县太爷举出老头不是欧大富的亲生父亲,老头是冒认富亲的证据时,古风首先打出了欧大桂这张“王牌”。 让欧大桂叙说了当年的欧家家庭情况,欧家当年是死了个二闺女,已经取好了名字,叫欧二桂,可是,七八天的时候突然中了风,二桂夭折了。正当一家人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时,欧夫人,也就是欧大富、欧大桂的母亲,又感觉到腹内有胎儿动,就这样坚持半个月后,在一家人,包括接生婆在内都战战兢兢的情况下,欧夫人产下了欧大富,也就是说,欧二桂与欧大富是双胞胎,但出生时间相隔了近一个月。 说完这些,欧大桂提高声音对着那老头喊道:“王六,当年你跟随我父亲做生意,私吞公款,假报开支,被我父亲赶走,这难道是我父亲他老人家的错吗?三十来年过去了,你竟然又来报复。像你这样不仁不义之人,活在这个世上真是老天不开眼!” 那老头一下子慌了神儿了,手里的鹌鹑居然飞了,原有的无赖形象也一扫而空。就从他这惊慌失措的表现上看,他就是王六无疑了。 “你……你是谁?你胡说八道!我不叫王六,也从来不认识欧老员外。我给欧家儿子是写了字据的。”那老头振振有词地吼叫道。 “就是县太爷手里的那张字据吗?我正要说说你这张字据呢!呢听说过谁家给别人孩子还立字据?除非你给别人孩子这事本身就是个阴谋,你准备将来再把孩子要回来,或者是想再讹诈一次卖孩子的钱。” “你胡说!我们当年那是怕有谁后来反悔了,这才立的字据。” 古风向县太爷拱拱手说:“县宰大人可否同意让小民看看那张字据?” 县太爷姓李,与古风不是同榜进士,两人不相识。县太爷令人把那老头的字据拿给古风看看,古风很快看完便说:“这字据是假的!是最近几年写的,看着纸张好像也发了黄,但蒙混几年还行,十几年或几十年就蒙混不过去了。试想30来年前的纸能是这个样子吗?这张字条书写绝对不超过5年。还有明显的漏洞,这上面写道,‘家贫难养儿,故将儿抱与了欧翁’,30来年前,欧老爷子应该在30多岁年龄,怎么可能用‘翁’相称呢?不是书写者不是真正的读书人,便是书写者故意而为,用来害你的!呵呵呵……王六,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还是个并不聪明的小人!” 李县令此时也清醒了,勃然大怒,下令将王六当堂先打二十大板,打后才问他认不认罪。 到这个时候了,大家都认为王六该伏法了,但坏人就是坏人,他仍抵死不认。“单单凭一个也许是误写的字,岂能判小老二的罪?那县太爷当堂的滴血认亲不是真的吗?” 李县令也无语了,一会儿急得脑门冒汗。古风却不慌不忙地笑着说:“滴血认亲原本就是不可信的,其中有许多的变数,亲人可能血液不融合,陌生人可能血液融合。不相信的话,请县太爷发令咱们可以当堂检验。” 0059章 恩人是神人 古风一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要知道“滴血认亲”可是古人传下来的经验之法,怎么在这里,来了个粉面书生就敢当众否认,还要当场验讫。 李县令是一百个不满意、一千个不服气,自然要检验一番,心想:“虽然前面的证据很有力量来证明欧大富是欧家的亲生,但如果滴血认亲不像这家伙所说的那样,本县令也不会放过你们,最低也得打板子以示惩戒。” 谁不让当堂验证,李县令都要让验一验。古风指了一名小捕快对王六说:“看清楚,你们俩可没有亲属关系吧?” “从不认识,我们是陌生!”众人都可以作证,王六和那小捕快都承认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结果将两人的血滴滴入清水里,不一会儿便融合在了一起。 古风“呵呵呵”地笑着问:“你们俩是亲人,谁喊谁个爹爹呢?……愿不愿意认亲?”把老头差点气晕,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 众人的欢笑声传到衙门外,县太爷还顾不上懊恼呢,跪在地上的王六口称着伏法,人却突然跃起,居然凌空向县衙门外飞窜而去。 这可是措手不及,众衙役都还沉醉在古风替欧大富家辩理的精彩之中呢! “哪里走?”随着有人的一声断喝,“嘭”的一声就见那王六被大力给抛了回来。 “啪叽”落在了堂前,比原来跪伏的姿势还拉风,五体投地,起不来了! “多谢壮士们的援手!请问壮士们来衙何干?”李县令眼尖,看着从县衙外走进来的王召、马憨他们八人问道。 “接我们老爷走!”薛霸呆头呆脑地吐露了一句。那李知县一愣神,再仔细地去看古风,忽然醒悟。就在古风转身随八护卫往衙门外走时,李知县撩官袍冲下堂来向古风深深一揖高叫道:“古大人请留步!都怨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古大人到此,并亲临指导下官办案,下官竟然浑然不知,请大人恕罪!” 古风一听,心里话:“这下装不下去了!都怨薛霸这个混球儿!”转身哈哈一笑说:“李知县请起!古某现在是请假省亲,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古风虽然也是知县,但他是天下第一大县的知县,官职是从六品,比李知县的知县大半个格,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半级也碾压人。 两位知县重新见礼相认,古风急着赶路,便当堂坐下与李知县攀谈一会儿。古风故意大赞曾琼知礼、有识,请李知县多加照顾。 李知县高兴地说:“曾琼原就是下官的得意门生,今又知道是古大人您的表侄子,那还用大人您吩咐吗?下官一定多多用心、严于要求,将来曾琼有所成就了,大人高兴,下官也是有大大的面子的!哈哈哈……” “那是自然!全是李大人教导有方啊!” “过誉了过誉了!哈哈哈……”清华 古风不失时机地回头勉励了曾琼几句,曾琼自然是毕恭毕敬地聆听教诲。 目睹这一幕,欧大富可算是心里开了窍了。心想:“我滴个乖乖!没想到我那大外甥有这么大的前程!就凭这两个县太爷老师的提携,他将来也是个官呀!我多亏没有混球到底,在小岔道上跑得还不远,遭此一劫还算因祸得福了呢!” 于是欧大富跪着往两位县太爷面前膝行几步,谄媚地说:“表……表弟与县太爷是同窗又是同僚,斗胆让小民花几两银子宴请大人们,以表祝贺,两位大人看看……如如何啊?” 古风看看欧大富,又看看李知县,微笑着说:“呵呵呵……表兄不再当守财奴了?想起来与姐姐一家亲了?” “嘿嘿嘿……是小民糊涂,不知亲人亲!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大人们请吧?” “在哪里?”古风有意成全欧大富,其实在成全曾琼,也好让欧大富姐弟和好,又故意问道。 “就在这县城里最好的饭庄,‘一品香大酒楼’。” 古风请李知县带上他的衙门下属,像县丞、县尉、典史、师爷、捕头等。他自然拉上曾琼母子,并悄悄地吩咐曾琼去告诉他舅舅,借此机会与县衙门里的官员们搞好关系,今后对他们欧家的生意等都有好处,至少有许多的方便。 欧大富原就是个精明的商人,早看出了这其中的机遇,听曾琼向他一说,说是古大人的意思,那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酒足饭饱后,欧大富挺场面,出手大方,给每人送上红包,名为“茶点礼”。 李知县100两,县丞、县尉、典史等人都是20两。这一行动让李县令及其属下无不欢欣鼓舞,李知县与古风、曾琼与李知县、欧大富与县衙官吏们,这层层关系算是连接上了。 临分别时,欧大桂感激的话说不尽,留下了热泪。欧大富拉着古风的马缰绳亲自送出城门,一路上向古风保证,将读书的三个外甥接到他家里来,这里面就包括曾琼,一方面能安心用功读书,还能辅导一下他的儿子的学业;另一方面能帮助他管理他的生意、田地等。保证向姐姐送米送面,帮姐姐一家富足起来,他本人也将做一个慈善的富人。 “好!能说到做到的话,你仍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商家,仁义的富人!呵呵呵……”古风意气风发地打马离去了。 “老爷老爷!这袋银子好重啊!不像是一千两!”董平打马追上古风,一脑门的汗说。 古风被他说愣了,其他人也一时没弄明白董平这没头没脑的话。不过,孙吉、刘安因为与董平、薛霸在一块呢,都在后面,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过来解释道:“老爷!是这么回事,我们哥四个不是在最后吗?出清溪县城时,就听见那个欧大富喊了一声,‘纵然送上千两纹银作路费,也报答不了恩公老爷的恩情之万一!’当时我们都没有在意,刚才董平总觉着他的马跑得慢,回头看见了马鞍的后下方捆绑着一个布袋,拿下来掂掂挺重,摸摸里面好像全是元宝,这才赶来向老爷禀报!” 古风接过来掂量掂量,真的是挺重的,打开口伸手摸出一个,嗬!这哪里是银子?都是金元宝,千两黄金!这欧大富真是富啊! 王召、马憨准备拨转马头,向古风问道:“老爷!要不要这就送回去?” 0060章 拦路立擂为哪般 古风想了想,这里已经离开清溪县城欧大富的家有五六十里了。“算了吧!收一次礼!算是表兄给的,反正他们家有的是金银!”说罢,古风摸出一把小金元宝,当时的一个小金元宝一般是十两,相当于银子五十余两,先分给八大护卫一人一个,再分给跟来的丫鬟常闪、春风她们七个,连柳青和两个驾车的老衙役总共是18个人,分出去18个小金元宝。 一开始护卫们和丫鬟们看着古风亲自递给他们小金元宝,谁敢接?古风命令他们都收下,这才伸手,等拿到金元宝,一个个爱不释手,喜笑颜开起来。 剩下的还不少,便由两位夫人收起来了。 离开了官道,古风他们走在了小山路上。已经进入雍州地界,估计到宋家庄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 这一天来到相对平坦的地区,村庄也明显稠密了许多。古风他们正庆幸路途好走了,也能买到好吃好喝的东西了。谁知大清早的一上路就被人给拦住了,路上横着一根粗木桩子,后面一溜儿站着四个棒小伙子。 说是前面在搭高台比武,此路不通了,过往客人绕道走吧! “绕道?那不耽误我们的时间吗?这道路也不是你们家开的,怎么说不让通行就不让通行了呢?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有啊!我们也没有犯法,这不是官道!这就是我们‘前五杨’和‘后五郎’相通的小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路也得让别人走啊,也不是你家的。” “今天开始,三天不让走!” “你们是找打还是找死?”马憨话没落音,人就离开了马鞍飞窜到拦路的几个小子的面前了,抬胳膊踢腿,“砰砰啪啪”一阵子,便把人家都给揍趴下了,连横架在路上的木桩子也被踹到路边上去了。 “哎呦——你小子……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去叫人!”一个摔了一脸土的棒小伙子爬起来叫喊着往村子里跑。 “别叫打架的人了,你们来俩村子也不是对手!叫你们的族长、管事的来!”古风也有点生气了,这比什么武?在哪片荒地上或沙滩上不可以?还需要占道?便坐在马上没有阻止马憨的动手,极威严地对那小伙子说道。 也许就是古风这队人马车辆的威仪不凡震慑了那些人,八大护卫前四个后四个,高头大马,人人背插武器,中间两辆马车周围围着七匹马,七个丫鬟貌美如花。古风和柳青两匹马并立在第一辆马车前。时间不长,果然跑过来两个老头儿,一个说是“前五杨”的族长,一个说是这十多个村庄的总管事。 俩老头一来到就向古风解释说一带叫雪松岭,群山环抱,石山为主,光秃秃的,土岭少,长不了大树。就这片雪窝谷还能生产出一些粮食,养活着这一片绵羊拉草蛋蛋似的散乱地分布着的十二个村庄几百口子人,除了李家营和刘小庙两个小村庄外,其他十个村就两大姓,杨堤湾、杨家坝子、大杨庄、小杨庄和杨小楼子,在雪鱼溪的南岸,当地人称“前五杨”。郎坊子、郎家洼、大郎庄、小郎庄和郎木楼子,在溪北岸,称“后五郎”。 杨与郎姓原来争地争水、争山头,现在地与山峰都分开了,只争雪渔溪上游蛋蛋湖里的水了。吃水、浇地全靠这个小小的蛋蛋湖里的水,雪渔溪中下游是常断流的,所以水在这里至关重要。 为争水,老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两姓人家每到三月份便集资举办一次比武大会,各出七男三女十个人,打胜的一方先引水,打输的一方只能等人家引水蓄满了各家各户的水池,浇透了土地,才能去引水,往往是引不来水了,或者就是引来一点点,仅够生活用水,浇不了庄稼。520 “我们老爷只想借道一过,可问不了你们啰嗦的这么多事!吃个水还整这么大阵仗,比武就比武,放在别的地方!……吃水不能挖眼儿井吗?”王召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客官你们有所不知,我们都曾挖过井,可是深挖百尺不见水呀,这里土层薄,往下都是石头,挖一丈都难啊!”有一个老头,可能是那个老族长说着都落眼泪了。 古风也觉着他们无奈,但这阻断交通也不好呀!更别说打斗伤人了!古风是知道的,他就曾经解决过村民为争地边儿的沟壕界限而大打出手的事,至于大规模的械斗,在新时期已杜绝了,那大明朝时期可是常见的事哦! 古风催马往前走走,拱手道:“两位老先生请了!敢问绕道走需要多走几日的路程?” “这里横穿山谷,绕道的话最近的也要绕过一座山,三天吧!” “这……就不能容我们从高台一旁边过去吗?” “呵呵呵……掌柜的可去看看,一个人也难过,别说马与车了。” 古风不悦地不再说话了。柳青这个闷葫芦也张嘴了,“怎么如此地霸道?我家老爷有事赶路不绕道,你们给出个解决的办法!” 俩老头看看他们,又相互看看,还没等说话呢,众人没注意到啥时候又来了个老头?这老头应该年轻一点,膀大腰圆,大蓝盘红脸膛,扫帚眉还很黑很密。“咚咚咚”地夯着地一来到就喊道:“没有办法!不绕道就拆我们的台子,你敢吗?” “呵呵!有何不敢?你们这里的人还长着三头六臂不成?怎么一个个都这般无礼!” 古风此时真的有点看不上这里的民风不纯朴了,不管是贫穷、落后还是闭塞无见识,平民百姓都不该如此的狂妄野蛮。其实,人类的复杂是与生俱来的,教化的收效是非常艰难与长远的。 “你们三个管事的人都在了,在下过路之人,有一言可否当面商量?” “商量个屁!该绕道走走你们的,别耽误我们的事!”那后来的老者又来了这么一句,激怒了古风,这是个啥人呀! 古风抬手对王召、马憨他们说:“给我打!把台子砸了!今天就要看看你们能把老爷我怎么样!” 八大护卫一听老爷发话了,“嗖嗖嗖”根本不用下马,一个个提气纵身,从马背上直接就飞跃到半空中落到了前面十丈开外。 王召专门找上了那粗鄙的老头开打了,老头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也仅仅是三脚猫的功夫,满仗着一身的蛮力。遇到王召,他就啥也用不上了,十个回合没过去,便被王召一个飞脚踢到了路边摔了个嘴啃泥。八个人正想赶过去拆台子,被那先来的俩老头给拦住了。 俩老头不会武,颤颤巍巍地高喊:“壮士们请住手!这位老爷请息怒!这台子拆不得,不分出个胜负来,还会死人的!” 0061章 神仙调水来 “会死人的?”古风一惊,摆手制止住八护卫说,“你们先住手,听他们讲清楚!” 俩老头接着说了如果不打擂台分不清输赢,双方村民交了份子钱都会不愿意的,还会有人去强行取水,便势必有打斗,肯定会死人的。以往没有立擂之前,都是混战,每次都有人死伤,这约好打擂定输赢还好,有受伤的,再没有了死亡,受伤人员也少了很多。 古风想了想说:“你们必须要定个输赢结果来,好向村民们交代,……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这里出十个人,打你们两方的二十个人,打赢了,你们都听我的,我从这里路过,然后替你们解决水的问题!” “什么?嘁——老辈子如此,你一个外地人路过而已,能会有什么办法解决水的问题?……那要是打输了呢?” 马憨呛了他们一句:“我们不会输!输了绕路走人!” 两个老头居然嘀咕了几句答应了,古风带人向高台前走去,那个被打倒的老头这才口吐尘土、摇摇晃晃地跟过去。 这里的山民确实剽悍,但他们的武功毕竟不是经过高人训练的,也没有充分的实战演练,与人交手,花招多,实用的辣招少。装腔作势的招数多,能够伤敌的招数少。 古风的八大护卫那个个都是久经搏杀的,一招克敌的能力要高强得多。七个丫鬟也都是经多位高手培训的,实践水平也是一流。 八大护卫去七个,留下的是队长王召,七个丫鬟去三个,让夏荷、秋月和冬雪去了。捉对打斗没有超过十招的,村民全败。古风事前安排好的,只要村民不出杀招,不准出辣招伤人。 古风说了算,这里的村民没话可说了。 先把高台拆了,恢复了道路的畅通。古风让几个村民带路,去周围山上看看。古云知道弟弟又要多管闲事了,便只好安排找个地方停车休息等着。 古风看了看蛋蛋湖,发现它只有一个进水口,从雪渔溪的上游来水,也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向那十多个村庄流去的水溪。周围其他地方多是立陡的石壁,无法人工取水。 不过,古风根据他的几十年现代生活的经验,发现了“前五杨”一侧的山岭脚下有一个地下河流过,这实际上是蛋蛋湖的另一个地下出水口。这个地下河流出雪窝谷之后,在一座山的另一边露出了地面,成了另一条小溪,叫雪花溪,它在一百公里外与雪渔溪并在了一起,汇入了一个叫涡涡河的大河里。 古风没有向身边的人说出他的判断依据,主要是些现代地理知识,明朝人哪听得懂?只煞有介事地告诉那些山民说,他有“翻地眼”,可以看穿石头、土壤,也可以看穿木板、布绢,说得几个年轻人直往后躲,还下意识地去捂各自的裤裆。 古风做足了铺垫,把自己渲染成了一个半神半人的形象,然后指定一个地方说:“本老爷今天有意普度众生,也是你们‘前五杨’的人有福祉,老爷我把水调来了,从地下走到了这里,再等一会儿,等水头过去,你们按照我指定的地点开挖,保证出水,既可以饮用,也可以用来浇地,从今往后,你们‘前五杨’就不用与‘后五郎’再争水了!” 古风的侃侃而谈,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说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些山民,呆呆地望着古风,差一点没把他喊成疯子,都有了捏死他的冲动,谁会相信一个外地路人的瞎胡扯?爱我电子书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在古风划定的区域才挖下去有几尺深,也就刚到石头。用铁锹一砸石头,“噗”的一声响,原来石头是薄薄的一层,砸出一个洞来,便有水冒了出来。再砸出一个洞来,又有水冒出来。 古风的属下吃惊了,更敬佩古风了,他们可是原本就相信老爷是神人的,从不怀疑古风的能力,各方面的,哪怕古风说他是被贬到人间的神仙,他们也坚信。山民们不仅是吃惊了,简直被惊呆了,好久才喘过气来,陡然爆发出一片大笑声,“啊哈哈哈……”接着便是争先恐后地去捧来水喝着,还哭喊着。 这才有人想起来问古风的姓名、身份,古风没有告诉他们,只有赵虎说了一句“天下第一县令”。 “前五杨”有水源了,是那个过路老爷给派来的,那过路老爷是“天下第一县令”。这消息一传开,“前五杨”的族长真情地挽留古风住下来吃顿酒席,古风可没有这个心情,他并不喜欢这里的民风与民俗。 “后五郎”的那个挨打的族长也来与古风见礼、攀谈,古风不愿搭理他,后来还是想想自己应该有容忍任何人的雅量,便对他说:“老爷我本不愿与粗蛮之人结交攀谈的,但为了你们几百号人,我告诫你几句。你们单个地使用蛋蛋湖里的水也用不了几年,湖水会很快下降,直至大部分干涸,你们应该在水少的时候,从出水口进到湖里,经过湖面到进水口,想办法去拓宽那个进水口……” 离开这个雪窝谷地后,古风他们一路轻快地赶到了宋家庄。 对于女儿、女婿一行二十余人的到来,宋老长官使宋老爷子,还有宋镖头夫妇,欣喜若狂了。这不仅仅是慰藉了他们的思念女儿的心灵,还给家门增添了光彩,给他们的面子上贴足了金。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光宗耀祖”吧!男孩子如此,女孩子也如此! 宋老爷子特别喜欢与古风下棋聊天、品茶谈武。闲暇时,古风从现代人的养生角度与方法上,给老爷子列出一个养生膳食清单,还教给了老人家一套太极拳,他想当然地命名为“太虚养生拳”。 在谈到来这里的一路上的见闻时,古风颇有感触地对丈爷爷说:“爷爷啊!以前我总想着一个人,或者最多带一个小童出门游山玩水,这一路上的所见让我改变了想法。人少了,武功弱了,不说寸步难移,还真无法出远门,时时处处都有危险,‘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 老长官使微笑着点头说:“江湖人才知江湖险恶!信夫!” 要说古风有了一个现代老刑侦的老灵魂后,也真会来事了,那叫一个精成猴子了!在宋家欢天喜地地大摆宴席为门婿接风的时候,古风把从欧大富那里得到的小金元宝换成了碎银子全拿了出来,给宋家亲朋、宋府里的佣人和镖局里的镖头伙计发起了红包,每人五两或十两不等,人人有份。 这一下子上千两开支,可把古风的好名声打了出去了,加上清溪县里的宣传,“前五杨”人的传播,“大明第一县令”像神一样地飘扬了出去,很快滴弥漫了南北好几十个州府。 这一天阴沉沉的有风无雨,古风正在宋府后花园里陪两位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在九曲木桥上徜徉,几个丫鬟在不远处戏水、采小荷。 忽然宋府的一个丫鬟来向宋宝珠询问,说老夫人和老爷得知邻村的关二小姐正在比武招亲,要她过来问一问大小姐和姑爷还有没有兴致去看热闹? 0062章 甜蜜的回忆 “呵呵呵……这可是勾起了我们俩,不!是我们仨的甜蜜回忆啊!” 宋宝珠打发走丫鬟后,嬉笑着说:“夫君还有没有给我们再纳来一个妹妹的心意?有的话,请大姐再给你打擂赢来一个。咯咯咯……” 古云看看离得较远的三个孩子,轻轻推了宝珠一把说:“这次我不去了,就劳二妹去一趟吧!咯咯咯……” 宋宝珠摆摆手说:“不成不成!我虽出闺房很少,但毕竟生长在镖局人家,平日里习文炼武,抛头露面的机会还是较官商富户人家要多些,所以,村子里的人不免有认识我的,那可就给夫君娶不成大美女了!咯咯咯……还是夫君自己去吧!” “别闹了!我说你们这一带有这个风俗是咋地?怎么都采用这种比武招亲的方式嫁女呢?” “也不是都采用啊?多半都是姑娘家长相好,有文有武,眼界高,不愿听从媒妁之言的。” “哦?原来你就是个‘另类’?” “‘另类’?啥意思,夫君?” 古风知道又说漏嘴了,忙说:“就是想另找方法,自己选婿,会更有可能达到自己的理想!” “对对对!让夫君一句话说到位了!妾当时心中就是那么想的,所以才缠着爷爷和爹爹他们摆擂招亲!咯咯咯……” 调笑一阵子后,三个人默默地陷入了对几年前,古风在古云的陪同下进京赶考的情形—— 正赶上秋闱后春闱连考,就是说,古风中举后过个春节就可以去京城参加会试与殿试,机会难得,他自然是踌躇满志,决定参加。 可是,到了该去京城参加科考的时候了,古风却病倒了。以苗香老太太的医术居然医治不效,连是什么病都没能判断出来。又请来几位名医也是一样,只好请来慧贤方丈,念经施法,折腾了几天,总算有了一点好转。 古风坚决要去赶考,他不愿意再等三年。无奈的情况下,苗香老太太因为早已与两个哥哥苗鹏、苗鸿及其“紫参堂”联系上了,就传信让哥哥派人一路暗中保护着古风,明里就由古云陪伴、护送着一路赶往京城。 苗香老太太给古风、古云二人带的银两不算少,但在山区行走,同路人几乎没有,村与店都稀少得可怜,人更少得可悲,每到一处花费不菲。天气也是越走越冷。转眼,姐弟俩已经离开母亲月余,穿衣倒还好些,虽单薄了点,“无衣少寒”,又是走着路,过得去。 只是那一天两顿或三顿的饭食确实是个大问题,一日变两食,再变一日一顿,还有时接济不上。古云处处偏爱着弟弟,就差没有抱着或背着弟弟赶路了,高大的身板有了明显的消瘦,俊美的脸也憔悴了,俏唇也干裂了,但她全不在乎。52文学 “小弟!咱的食物还够吃两天的,银子也只能住三个晚上了。我去打拳卖艺吧?比替人看病、挖草药卖草药都能节省点时间……” “不!咱向娘保证过的,不偷不抢不乞讨……我还是去替人治病、卖草药吧!” “卖艺……也不是讨饭呀!你的身体……那样会耽误时间的!” “没事!我的病基本上大好了,姐,大不了我不在京城游学,直接去参加考试不就行了吗?赶得上。” 古云不说什么了,她坚信自己的小弟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最有才华的举子。走到官道的尽头,踏上了一条小路。远离了原本就很稀疏的村庄后,他们走在了一个大沼泽地的旁边。看看哪里都是可怖的,水洼处闪着刺眼的光,小树林和灌木丛之间像一个黑洞的大嘴,湿地里的烂草变成了黑色,零星装点的矮土包就像是一个个坟茔,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古风放慢了脚步,竖起了两条剑眉。古云忙过来揽过他说:“别怕,小弟!去这个方向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咱们拿根棍子走。” 接过姐姐递来的一根山柞木棍,古风掂掂还挺合手,想要分担点姐姐背上的重量,但古云执意不让,一条薄被子,几件单衣服,几本书,还有一竹篓草药,全在她背上,古风只背了把破剑,还是给他讲解经书、诗赋的老和尚师父赠给他的。不过,这把剑虽然破,可有来历,名承影,远古神兵之一,清亮如水,白昼难见剑体。老方丈送给古风时没有鞘,是古风为了便于携带,自己动手做了个花梨木剑鞘,还彩绘上了龙凤水云图案。 两人找了一处相对平整又宽敞的地方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突然从一个大山包的后面闪出了三个手持钢叉和木棒的年轻女子,都是粗布衣短打扮,显然是猎户或农家贫寒女。 古云站起身警惕了,而古风只是抬眼瞅瞅,只看到那最年轻的女子长得极俊俏,年龄应该与自己相差无几,拿着棍棒的手还有点哆嗦。 就在三个女子走近时,双方安静得像空气在这一片区域凝固了似的,“嗖嗖”的两声响,有利箭飞来,声音很是刺耳,可见劲道很大。古云身躯未动,扭头盯住箭,正是对着自己的咽喉和胸口射来的,两支箭一前一后。搂手拧抓、横臂击挡,一招两式也是一前一后使出。古风也看到了箭尖,判定了姐姐抓前箭,他便拔、挥、砍一气呵成,劈落了后箭,“当当”两声轻响,箭杆断为两截掉落地上。 “行啊,小弟!”随着古云的称赞声,人已经一个旋转把接到手里的箭复掷了出去,叱问之声也到了,“什么人?” “收买路钱的……” “嗯呀~~”后面的树林子里跑出两个年轻的男子,猎户装束,其中一个举着的弓箭正好被古云掷去的箭击落,正攥着受伤的手指头跑来。 “小弟,是截径匪徒,打!” 古云战两个男的,古风战三个女的,两人背靠背。 尽管两个男的是猎户,武功不弱,此时也扔了弓箭拉出了钢叉,但毕竟不是古云的对手。才几个回合,手中的短钢叉便被古云的犀牛筋制作的软鞭给裹缠脱手了,负伤倒地只有呻吟的份了。再说古风没有杀人的意思,所以没有用剑,而是摆棍迎敌。纵然如此,三八五除二,也击伤了女子的手腕,打落了她们手中的武器。不曾想,三个女子还挺顽强,没有被打倒,便又徒手勇猛地进攻古风。 0063章 善有善报 古风也扔了棍使开拳脚,不一会儿便把三个女子打得东倒西歪,原来她们的花拳绣腿还真不错,尤其是轻功确实属于一流,只是拳脚功夫还不扎实,好看不实用。 攻击那个最年轻的美貌女子时,古风使一招武当拳里的“乌雀指路”,且只用了六七成功力,意在教训教训她,不料那美女打架很是泼辣,反过来进攻古风的招数结果使老了,自己撞上了古风的狠招,很是不留悬念地被“矮腿踢”给踢伤了小腿,又被古风紧接着使出来的“怒海定针”一招击伤了小腹。 姑娘又痛又羞又恨,苦不堪言,抱住腿蜷缩着身体,那双泪盈盈的凤眼里像要射出刀箭或喷出烈火,死死地盯着古风。古风被她盯慌了神儿,忙打了一拱说:“对……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有意想打你那……受伤的……” 古云收起鞭,捡起木棒拉着小弟就走。可走不多远,古风忽然挣脱古云的环抱又跑回来了。三个女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了身体,而那两个男子反倒勇敢地挺起了身体怒视着古风。古风小心地想笑笑,但又没有笑出来,只轻轻地说“以后别干这营生了……靠自己的劳动去吃饭。我们也没有钱……我姐……姐就靠一路上挖些草药卖,才护着我去京城赶考的……” “你姐姐……”谁知刚听到一个男子的惊呼后,古风又听到的是身后那美貌姑娘“哇哇”的大哭声,这下古风更慌乱了,一边说着:“我真不打你了……我给你点吃的,再给点草药行不行?”一边转身就去姐姐背着的竹篓里拿几个馍馍和几小束草药来,听那姑娘依然哭得很伤心,古风又慌手慌脚地去姐姐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子,大概有二两多吧,他其实不知那真是他们姐俩现在仅有的了,纵然古云宠着他,此时也想来抢回来,但古风躲过姐姐一股脑地放在地上说:“我们就这些东西了,全给你们了……”说吧拉起姐姐就跑,反倒他被吓得像贼似的。 古云气得一跺脚叫道:“小弟你……他们是土匪,截咱道儿的哎——不杀他们已算对得起他们了,你还管他们吃,还给钱……哼!我俩又要挨饿受冻了!” 几天后,纷纷扬扬的一场大雪覆盖了一切,包括山林溪流、寺院村庄,重要的是大小路径,尤其是山路,看不见了坎坷、崖谷。这表面上一片澄明、洁白的世界,你掩盖不昭的那些污秽浊流可不少坑害俗世生命啊! 古风病又重了,额头发烫,四肢无力,时有咳嗽之声。而此时他们既无钱粮,又无药材了。纵然古云已经准备动用金叶子了,但也无处换钱去,不换成银两直接用,显然极易招来祸端。 “怎么办?” 古云急躁、忧愁、犯难时,从来都不哭,只是偶尔能多说一句话了,喜欢不停地背着手转圈圈儿而已!屋里转,庭院里转,走路上也转。“野味多客栈”房租到期了,不能走路也得离开。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姐弟俩,收拾行囊正准备走时,古云忽然在房门外发现了一个小包裹,出于好奇原想着打开来看看时,古风出来了,看见后不让姐姐打开,说这可能是其他客人不慎丢失的。古云说她发现时包裹是被刻意塞在门缝里的,不应该是谁丢失的。又一摸之下,里面好像是馍馍,有馒头、有窝头的样子。古风就更坚持不要拿,更不要吃了。2018 “这一定是别人丢下来的,咱们要是给吃了,那人就会挨饿的!” 古云一向听弟弟的,尽管心里不以为然,但行动上就是饿死也不会做弟弟认为不该做的事。把小包裹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 姐弟俩走后不久,一个白纱罩住头面,身穿白衣裤,一顶白色大披风遮住了难辨男女的身躯的人悄然而至,仿佛凭空而降。原来那个小包裹是这人送的,拿起包裹娇叹一声,这才暴露出是个女子。女子蹿高走低,身手矫健如猿猴,很快便越墙踏雪遁入了山林,再说古云、古风姐弟俩忍着饥饿摸索着向前走去,这样在山路上走真不知道到下一个村或镇能落脚的地方还有几天的路程。古云找个背风的大树把弟弟放下,抓把雪往嘴里塞着,又转起了圈圈儿来,转着嚼着说着:“好弟弟哎!你可千万要撑得住啊!姐给你找吃的,我找……我找……我哪儿去找……嘿!我的老天爷,我弟就是命大……那里有一只受伤的兔子……” 小树林里一个白影闪过,与古云他们姐弟之间直线距离不远,正好隔了一道小山梁。那白影一抬手往山梁上又扔出一只小灰兔,那拖着伤腿,还带着血迹的兔子和前面的一只一样,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儿,然后艰难地向古云他们这里跑来,正好又被古云捉住。当然,古云他们并没有看见那个白影。 有了两只小野兔,古云先让古风温温地饮了几口鲜血,便冒险用木棍探路,往路边小树林里深入,找了个避风的山岩边,去背来弟弟,搜集一些木柴。在这里,尽管下着大雪,要说青绿的、喘气的东西不好找,但寻找些能点燃的枯枝干草还是极容易的。 贫家出身,又生活在山林,出门都是带着火种的。古云很费劲儿地点燃了一堆火,烤起了兔肉。这顿饭虽不丰盛,但足可延续两三天活命了。 总算又见炊烟了,古云背着弟弟敲开了村口一户人家的门,这个说是村,其实只有四户人家,都是山民,平日里以打猎、挖草药等为生。为姐弟俩开门的这一户是个三代四口之家。老猎人叫追豹,给儿子起名追熊,古云直想笑,那他孙子是不是该起名叫追鸭子、追乌龟了?但不好笑出来,古风还在半昏迷中。 老猎人不仅狩猎是这一带的高手,识药与用药的本领也是出类拔萃的。给古风试一试体温,又看了看古风的嘴里,尤其是舌头的上下的颜色等情况后,三剂量中药就让古风的病情大见轻了。一家四口人都非常和善,老猎人的孙子才七岁,古云把一支银手镯送给了他,问他叫什么名字,那小孩说他叫追风。嗬!这名字好。临走时古风记住了这里叫小蜗牛山追魂谷,这里的人家都姓追。古风也告诉了老猎人他们姐弟俩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意思想要将来有所报恩行动,或者是别的什么计划。 有老猎人一家送给的食物,古云姐弟很快走出了山区,走在平坦的大道上倍觉心情爽快。可是不几天又见高山、峡谷,所幸古风病情又好转了,身上已经有了点劲儿,也能吃下一点东西了。这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山脚集镇上,古云决定换掉一个金叶子,以备下一段时日的生活开支。 不过进了镇子后,古云又改变了主意。原来她发现这个镇子里的中药铺不少,但没有一个药铺里有坐堂郎中的,她想在这里找个药铺坐两天堂诊挣几个钱再走。 0064章 为钱打上招亲擂 向古风一说,古风也同意了,并且也答应他也去坐诊。古云叮嘱他从即刻起不准再叫错,他们俩以兄弟相称,古风叫哥哥,不准再叫姐姐。 还真容易找到坐诊的活儿,这里因为主要是外来药商来买走药材的,当地人来药店买药的不多。经过古云他们俩一说,那些药店商人还真听明白了,乐意尝试一下。 在一家仁德药材行里,古云让古风在这里坐诊,她再去另找一家。先说古风在这里摆好摊,不久还真就有人来先找他瞧瞧病,然后再抓药走。一天下来,古风几乎是没有闲着,药铺的生意也明显地好了,一天出售的草药抵得上以前好几天的。药铺的何老板很高兴,给了古风几两碎银子,安排他明天还来。 再说那古云,也很快在一家康乐药铺里坐诊了。经过她的诊断,针对病情抓药,不盲目也不多花钱,所以来买药的就无形中多了起来。那些平常有了病,只靠自己或老一辈人的经验胡乱到山里找几味草药自己给自己治病的人,他们不再盲从,因为自己用药往往出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不会准确。来药铺里找郎中诊断不要钱,治病抓药,没有病不花一分钱。 怎么这么巧合?仁德和康乐两家药铺是同一个老板,当地的名门,年轻时当过地方武职正六品的长官使的宋磊宋老爷。宋老爷膝下只有一子叫宋青天,武艺高强,但没有出仕,在这一带建立起一个“镇远镖局”,在老英雄的名头下,镖局的生意还算不错。只是宋青天人已过中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宋宝珠,娇惯成性,但宋小姐天资聪颖,人又长得千娇百媚,可与月中嫦娥一较高下。宝珠小姐虽然出身富家名门,娇生惯养,不过她很是知道用功,学文习武,都颇为出众。常常在家换上男儿服装,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用她身边的丫鬟的话说,她们宋家小姐要是托生成男儿身,准保是个状元郎。 宋家小姐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却没有人敢为她提媒。这可愁坏了宋家老爷,一边催儿子为孙女的婚事操心,一边去争取孙女的意见,看看这婚事该怎么办,因为宝珠小姐不答应遵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办法,只好听天由命,按照宝珠小姐的意思,摆下双擂台,比文比武招亲。 为操办孙女的婚事,宋老爷年岁已高,几天来劳累过度身体不适,听说自家药铺里来了两个年轻郎中坐诊,便来到了康乐药铺找古云诊诊病,准备拿几剂中药喝喝调理一下。就在古云帮老爷子看病过程中,听到了宋小姐明天开始摆擂台比文比武招亲。凡年轻男子文武全才者,只要过一关无论文关还是武关,就可得到十两纹银。过第二关,奉送五十两纹银。文武各三关都过者,自然就是宋家的乘龙快婿。 古云没有告诉古风,第二天她要去打宋宝珠小姐的招亲擂台。 第二天,古云高高兴兴地安排古风,他们俩再坐一天的诊就离开这里赶往京城。实际上,古云没有到康乐药铺里去,而是去了集镇南门口的擂台下。古云一到那里就看见台下早就占满了人,并不是一色的年轻公子,有好多年龄大的大叔也在里面赶热闹,这实在是让年轻的小姑娘生气,这是人家大小姐选女婿呢,又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赶庙会的,无论什么人都来凑什么热闹呀! 打擂从报名、“叩门”开始,古云报了名,发现有不少年龄报上去二十岁,但实际看上去得有三十岁不止。进入擂台区,所谓的“叩门”就是报过名的男子徒手施展拳脚、轻功等,通过打斗越过一道“人墙”,才能到达擂台前。我看书 整个擂台区,以擂台为圆心,半径约为150米的圆周范围内。而在半径50米的圆周上面向外站着一圈的黑衣劲装武士,全是二三十岁的男青年,像是军营里选拔出的士兵,看上去都有功夫在身。这便是门,也就是人墙吧,只有通过了它,才有闯关的权力。 古云不屑于与这些人动手,在她眼里,这些人哪一个也不配用手摸到她的衣角,更别说与她交手打斗了。直接走到人墙五米外拔地而起,空中一招“蜻蜓点水”只把脚尖轻点了一个黑衣武士的头顶,人便如巨鹰一般落入了擂台前15米处。往擂台上一看,台上有台,原来这个擂台为上下两层,下层是一土台,台面为方形,面积很大,目测长宽都应有二十米以上。 上层是一圆形木台,粗大的立柱撑起厚重的木板,上面坐着八名背弓佩剑的丫鬟,两人并排面朝一个方向,正好四方八人坐在外围,里面第二层有两名长髯老者,似是文士,和一位怀抱雪白拂尘的老尼,听人说那是宋宝珠小姐的文武师父,老尼姑妙音师太是武功师父。正中间坐着的红巾罩面的翠衣女子正是宋府小姐,招亲擂台的主角宋宝珠。 看看今天报过名“叩开门”的年轻后生们都来到了擂台前,便有四个大汉跳上擂台,高声宣布打擂第一关比武的规则,就在这个过程中,擂台上四面摆上了四个武器架,上面全为木质刀枪剑戟,还有棍棒等。从外面进来八乘轿子,抬过来八位年轻美貌的尼姑,各人握着一把拂尘,同时登上擂台,留下来四位在下层擂台上,另四位登上擂台的上层在宋小姐和那老师太身边坐了下来。看来,这八位女尼便是比武第一关的守擂主。一次同时可以出场四个人,武器随你选,都是木头的,打倒台上或者掉落台下者为输。 比武尚未开始,有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家伙高叫着:“赢不了小姐,能赏给俺一个小尼姑也行啊!啊哈哈……”“哇——噗……”还没等他笑完,一颗石子带着劲风便击在他的两颗门牙上,三个东西一块落在他的嘴里了,疼痛让他不得不往外吐出血来。再没容他开口,过来四个宋家家丁乱棍把他清除出场了。 可能大多数人没有看见那颗石子是谁发的,古云看到了,是妙音师太左手中指弹出的,相距30米开外,力道之大、准头之高可想而知。足见师太的武功之高,那么她的高足宋小姐和这些个美貌尼姑的武功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比武开始,这些美丽的小尼姑果然个个厉害,那么多报名又叩开门的公子,居然能闯过这第一关的寥寥无几,不是被拂尘缠倒,就是被踢落台下。古云自然是轻松过关,她选了把木剑,几招便把与她对阵的小尼姑的拂尘击落,捡在她手里了。小尼姑认输了,所以古云没有打倒她,也没有把她打落台下。 比文第一关是对对联。台上亮出的上联是:风行江面水载舟,橹速不比帆快。古云认清了关键点,“橹速”谐音“鲁肃”,“帆快”谐音“樊哙”,里面原来镶嵌着两个古人的名字,这也是对下联时的难点所在。古云过关,20两银子兑现。 按说古云就此罢手呗,但她想着就这一天时间,20两银子赚来的太容易了,再赚个一百两的多好啊!到第三关,我不能弃权吗?或者故意落败。她的算盘打得挺精明的,事情真能如她所愿吗? 0065章 拿赏银可没那么容易 比武第二关是让过了第一关的所有人互打,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将与其他人打过一遍,谁赢在最后谁过关。这样按规定,三天,每天一位通过第二关的,共有三位去闯第三关,争夺宋家的乘龙快婿的唯一名额。没想到前面已经两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古云给听错了,并且,前两天没有一位通过第二关的,有两个过了武关,却没有过去文关,也正是因此宋老爷才急火攻心去药铺里看病的。 古云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情况,今天的比武第二关,她轻松地打过,那哪能遇到对手?不是说这一带没有年轻的武功高手,而是这个时间段里,真正的武功高手都应该出发去赶考了。要不说,这宋小姐选婿也忒不会挑时间了不?比文是一首限韵七律诗,古云也过了关。 就在古云拿到100两银子后宣布弃权时,抬头看见的是台上俏然立着的宋小姐,此时宋小姐正怒目瞪着她,手中的宝剑已出鞘。古云忙说:“小姐,小姐!小生感觉真的不是你的对手,这第三关,小生是武也过不了,文也过不了的,因为闯第二关时,小生已经拼却了全力、绞尽了脑汁……” 那宋小姐闻言一把扯下罩面的红纱巾,哇!让古云大吃一惊,一是宝珠小姐太像古风的孪生兄弟了,只不过更阴柔些罢了。二是她的美,清丽脱俗,仙女中也应该是佼佼者,长得太美了,窈窕身材、雪肤月面,粉鼻子红嘴丹凤眼,双瞳晶亮。婉转莺语,怒亦悦耳,宋小姐说:“看公子应是君子,比武时君是游刃有余,比文时似显稍缺,个别词语有些牵强穿凿,但亦可过关,怎么如今说要弃权?莫非为不良之徒,拿本小姐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吗?” “啊——不不不!小生实为不才,不敢再坚持下去了……” 宋宝珠不容她再说,飞身跃下擂台,她的身后呼啦啦啦跳下来十多个丫鬟、尼姑,当然还有她的师父妙音师太。人一落地,宋宝珠便把她手里的宝剑拉出来分出一把抛向古云,原来那是两把合鞘的软剑。不打也得打,不比也得比,这阵势,古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比吧!两人各展绝学战在了一起,两把软剑如两条玉龙,时而云头盘旋,时而交缠在一起,两人的剑招都极快激辣,阳光下挥洒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这是罕见的高手斗剑,不仅拼杀得紧张险烈,还具有极强的观感和美感,引来所有的人围观,连那人墙也自发撤掉来观战了。 古云用普通的剑法与宝珠打成平手,渐渐地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毕竟年轻气盛啊!又加上了对手是一个比自己还美丽的年轻小姐,身材个头、长相五官都极接近古风,这让古云心里有了点说不清楚的妒意。于是,古云施展起古风教给她的“天绝九剑”来,刚使出了两招,逼退了宝珠,忽然想起了古风的考期,便马上又收住剑,用普通剑招招架几式后,假装败下阵来。跃出圈外,收势敛气,转腕递剑,气息沉稳地说:“请宋小姐原谅小生,小生确实文才武功仅仅如此,非玉龙不敢附凤,小生这就别过!” 说罢就走,但人影一闪,妙音师太已然挡在了古云的面前。其他人也随之呼啦啦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古云围了个严严实实,宋宝珠抱着剑慢悠悠地踱着步,冷冷地看着古云,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古云虽不惧怕,但也无力突出重围,只这眼前的老尼姑一人,恐怕都不是她古云能对付的,怎么办?心里急有什么用?为了贪财,这下闯祸了,还不知道弟弟现在怎么样了呢!vp 古云急得有些想哭的感觉,生活上的艰难都没有让她落过泪,但这次是她的错,理有点亏。只好弱弱地说:“你们想怎么样?我不争了、不比了,钱也退还给你们,总行了吧?我还有个弟弟病着呢!我必须回去了……” “你弟弟病着,你急需要钱,所以你就来打擂……恐怕还不止这些吧?美丽的小姐!”听到妙音师太的话语,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上,妙音师太字字珠玑,内力浑厚,发音绝对的清楚。 古云娇躯一震,这老师太好眼力,想来古云女扮男装好久都没有人认得出,她在此仅一次又为时不久就认出来了。 宋宝珠一听师父说这个叫古云的公子是个女扮男装的假货,更生气了,自己的招亲擂台比武比到这个样子,不是大笑话吗?这要是传扬出去,自己还咋嫁人呀?“给我抓起来这个大胆的丫头,如若反抗,乱箭射死!”哈!这一声喊真让人另眼相看这个红家小姐了,这本是一位远近闻名的美若天仙,心地善良、脾性温和,如菩萨般心肠的大家闺秀,怎么这会儿也心肠狠毒起来了? “慢着!别伤我姐姐!”宋宝珠小姐的丫鬟和宋家的家丁正要一拥而上把赤手空拳的古云拿下,突然听到一声喊,声音高亢嘹亮,听得一般人震疼了耳膜,但这里有非一般人,妙音师太,她从这一声高亢的喊声中听出了发声人的体内有虚病病痛之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古风,他正在仁德药铺坐诊,听到多人议论宋小姐立擂比武招亲之事。今天尤其听到议论一个大个儿头青年一路过关斩将的事。古风心里有点不安了,虽不敢相信姐姐会去打擂,但毕竟有这么一点点可能。于是古风借故去了古云坐诊的康乐药铺一看,姐姐不在。便惊吓出一额头的冷汗,姐姐真的是为了银子去打擂了。古风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了,赶忙奔向擂台处。到这儿赶个正巧,观看的人让出一条路来让古风进到了里面,复又围上时,外面又多了一层宋家派来的弓箭手,嘿!这阵仗热闹了。 古风忙替姐姐赔不是,强调说自己有病在身,去赶考又无盘费了,姐姐为了自己不得已出此下策,得到的银两原数奉还,请放过他们姐弟俩这一次。在场的人除了古云不吃惊外,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古风,这与宋小姐也太像了,只不过还能看得出来一个是女的,多了许多的阴柔美;这一个是男的,多了一些阳刚美。但要辨识出来还真得仔细把两人放在一起看才行。 宋小姐盯着古风看,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还是妙音师太打破了这不寻常的一时的静默。手摆佛尘对古风说:“原谅你们的过错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给宋小姐一个交待,这是她比武招亲的擂台,非同别的,你姐姐以男子的面目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进第三关,不完成最后的程序就此罢手离去,会让人如何议论?宋家与宋小姐的颜面何存?” “这……请师太明示小生姐弟该如何做方能赎罪?”古风纵然聪慧,但此时此情也没能听出妙音师太话里的陷阱。 0066章 你想悔婚吗 “说来也好办,公子是君子,就把第三关比武、比文进行完,之后再让宋家老爷与宋小姐定夺你们的去留。” “我们是决然不能留下来的,不是小生无心打擂、不敢担责,实在是科考日期逼近,我们怕误了科考大事了啊!” “那就不能怪罪别人了!谁让你们不好好赶路,在此逗留的?” 古风无言以对,看看姐姐,他虽无心责怪古云,但古云自己已经觉得羞愧了,惹下这么个大麻烦,给弟弟真不知道能带来什么!古云走过来揽住弟弟咬咬牙说:“我犯的错我来承担,别难为我弟弟!请你们放我弟弟去赶考,要我怎样都行。我弟弟在县考、乡试中都是第二名,这次进京是要争当状元郎的,我娘还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呢!我求你们了,惩罚我一个人,放我弟弟走!” 说着话,古云俏丽的脸上急出了红晕,秀目中也已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宋小姐露出了同情与惊喜的表情,只有师太脸色变化极快,露一露喜色,复又恢复了冷漠,听着有些阴戾的说:“宋小姐立擂选婿选的就是男的,少年公子,文武才俊,你当姐姐的假扮成男的来打擂,那么结果负责任的当然要你这个弟弟来承担了。啥理由也不要说了,这位公子你当代替你姐姐把三关打完,事情就解决了,还在这耽误时间干啥?” 古风与古云面面相觑,怎么办?古风只好伸手来借把剑准备动手了,动手之前又对着宋小姐说:“您是尊贵的大小姐,小生不敢与您动手。还有,请问,刚才我姐姐不是已经打过了这比武的第三关了吗?让我只完成比文的一关不就行了吗?”宋小姐此时才有点羞赧,刚想说话,那妙音师太的声音又响起:“刚才你姐姐没有尽全力,不算!你必须替她重新比,我来考量你,出剑吧!一定要用‘天绝九剑’。” “啊?师太……您老仙姑一眼就认出了我们姐弟的剑术渊源了?” “呵呵呵……别废话了,小公子,进招吧!” 古风不敢再含糊了,尽全力使出“天绝九剑”,在他五爷爷的指点下,古风的剑法已经突飞猛进了,现在已经可以达到“天绝九剑”九重中的第六重,也就是说已经接近了剑术顶尖高手了。一柄佛尘和一支普通剑,上下翻飞,进进退退,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看得在场的人眼花缭乱。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相搏,连拆了150招不分胜负,不过,师太中气十足,越战越显得轻松起来,而古风则鬓角见汗了,中气也已经显出不足,有些气喘了。 妙音师太忽然用内力将拂尘的每一根尘线都振得挺直起来,一招“横扫千军”硬生生地把古风的剑挡开,然后人跳出圈外高声喊:“好,好!请公子住手吧!比武这一关,你算过了。宋小姐是老尼亲手调教出来的,自然知其底细。如果公子没有病痛在身,宋小姐赢不了你,就是老尼想赢你也要在300招之后。” 略做喘息,古风接受了比文第三关的试卷,“策论?”这是展现文韬武略的,只有科举场上国家选举人才时才有的比试,怎么在一个富家小姐选婿的擂台上也能出现如此的考题?这一关原是准许长些时间去完成的,一天或一晌,古风少一沉思,展纸饱墨,下笔如有神,汩汩滔滔,文思泉涌,一旁的古云磨墨都似有点跟不上,半个时辰洋洋洒洒的一篇“策论”文章便呈到了宋小姐和宋老爷的面前。文辞精美,书法也美,这文章堪比文豪,那是状元级的水平。 宋家上下都满意,宋小姐红着脸不避羞地看着古风姐弟,不愿意离开半步了。这么定下来了,毕竟是宋家内部,可是,选人家为婿还没有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呢!还是由妙音师太去说,“古公子!老尼向你道喜,你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宋家的乘龙快婿……” “啊?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想法,哦!小生……小生不愿意!”古风这下是真慌了神了,这事闹的,太出人意料了。这小公子,看给他烧包的!人家求都求不到手,他却摆着手不要。 “什么?你想悔婚吗?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咚咚 “我……我悔什么婚?我又没报名没打擂!” “那我问你,这第三关的比武与文试是谁做的?这文章的署名古风是不是你?” “是……但那前面的两关并不是我,我也没有报名争擂……” “那你姐姐能娶宋家小姐吗?” “不能!” “她不能你就要负这个责任,否则就只好把你们俩拿下送交给官府查办了……” “别别……老师太,小生还有下情相告,小生的姐姐实则也是小生的妻子,我们原为姐弟,在养母大人的主持下,已结为夫妻,如今进京赶考,姐姐为了照顾小生的病体,只好女扮男装,一路兄弟相称着赶路的。所以,小生实在是无法再应允下宋小姐的婚约……还请海涵!” “海涵个屁!你有了妻子又来打擂,这不是害我家小姐吗?这样更要把你们送交官府了!悔婚还骗婚!”宋家的老管家生气地来指责古风道。 妙音师太又来告诉古风说,只要古风答应了这门亲事,她就出手治好古风的病。古云半信半疑地看着师太说:“我娘那可是医术高手,对我弟弟,我相公的病都束手无策,您能治好?” 师太微微一笑,点点头说:“这病呀,分实病和虚病两种,你们的老母亲可能是实病的治疗高手,但未必懂得虚病的治法。治虚病,除了民间的巫婆、神汉,就是道士和我们佛家弟子了。” 古风听出师太所言有道理,说不定自己真的就是患上了虚病,因为屡次喝汤药都不起作用。但是,这个婚约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姐姐已是自己的妻子,死也不能让他与姐姐分开,更不可能让他停妻再娶妻。 宋家和妙音师太都看得出古风与古云姐弟俩如今已是小夫妻,伉俪情深,古风表现出一副宁死也不能答应弃他姐姐古云而不顾地去娶宋小姐的,这事可就难办了。 师太拉拉宋小姐,小声问她怎么办?一个大小姐是绝对不能给人家做小的,宋家也不会答应啊!没想到这宋宝珠也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沧啷啷拉出了宝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由于急切之下用力大了点儿,以至于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线红印,可能是出血了,眼泪一下子也出来了,梨花带雨,就听她喊道:“你古风古云别管是谁,打了我的招亲擂台,又闯过三关,就是我宋宝珠的夫君了,做大做小都是我的命,只要你们有一方不答应这门亲事,我就死在这里。但是,我宋宝珠就认这个死理了,我就是死了,也还是古风的‘妻鬼’……” 0067章 宋家庄定亲 我类个妈哎!这个丫头太辣了,连“妻鬼”这样的词都出来了。她所说的两方,在场的还有谁听不明白?一方是古风古云姐弟这边,一方就是她自己的家人,她爷爷长官使老爷和她的父母等人。有一方不答应就得死人,这一来谁还舍得说不字呢? 古云多聪明呀!看宋家如此场面、如此势力,让一个大小姐风风光光地立擂招亲,结果嫁了个给人当妾,多没有面子呀!宋老爷脸面哪里挂得住?舍不得宋小姐,又丢不起这个脸面,心里该有多难受啊!于是古云大声说:“我替我相公应下了这门婚事了!成亲后宋小姐为大,我愿意为小……” “不!姐姐,我坚决不同意!”古风急忙说。 “我有母命在此,关键的时候,我有做主的权力!你不准不听!”古风大瞪着眼、鼓着嘴不敢吭声了。 妙音师太又来解劝,“好啊!古云大度,宝珠小姐也非常知礼的,我看你们俩就不分先后,不论大小,双妻并事吧!” 这场打擂风波就这样才算平定。 古云姐弟进了宋府,古风见过宋家老爷、太太等,尤其与宋小姐的爷爷,老长史官商量着,先定下亲事,暂不办婚礼,古风要去赶考,等金榜题名之日,再来迎娶宋家小姐。宋家也同意了古风的这个提法,由于没有成亲,只是定亲,宋宝珠也要女扮男装跟随古风进京的想法也就没能实现。 妙音师太着手为古风开始治病了,按师太的说法,人之实病是可以通过药物、食物或按摩、针灸、拔罐、刮痧等手段治疗的,而虚病只能靠符纸、诵经、咒语、桃木剑诛杀、狗血黑驴蹄子驱逐的方法来治病。按照迷信的说法,虚病是鬼怪附体、邪气进入所导致的。 当然,在佛教里又把这虚病细化为:巧合了,走夜路,或经过沙场、坟地,遇到能进得了自己的身体,并能影响到自己的灵魂的妖魔鬼怪,这叫“魔症”,俗称“鬼附体”。 因为做的坏事多,灵魂受到了天地的谴责,有邪气、恶气进到了体内,这叫“邪症”,又叫“恶疾”。 还有因为本身的体格弱,或者长期在某种环境里生活,比如:阴暗潮湿地,水里,深山林子里,地下洞穴里等等,而使寒气、浊气等侵入体内,伤到了穴位、阻滞了气血,影响到脉络的畅通,这叫“伤寒”或“郁积”。 另外还有“丢魂”“失疯”“癫痫”等。其中“丢魂”“癫痫”就很像是实病了,它们应该介于实病与虚病之间。三思 “什么?一个女妖缠住了我相公?……师父,您老人家把那女妖杀了吗?”听妙音师太说,古风的病是属于邪症,是被一女妖附体,宋宝珠吓了一跳,这连女妖都看上了我家相公了吗? 妙音师太笑着答应徒儿,那缠着古风的女妖虽没有被杀死,但已经被驱逐出古风的身体,然后,她给了古风一道符纸,让古云帮他缝入了贴身的衣服里,就保管再无类似的事了,妖魔鬼怪再也不敢靠近古风了。 宋宝珠口无遮拦地说道:“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了,那要是能有道符纸也能管住美貌的女子不敢靠近我家相公该多好啊!” “傻丫头!人家都不敢靠近了,不也管住了你也不敢靠近了吗?还没有出嫁就……”师太身边的宋小姐的一个大师姐插话羞宋小姐几句,把宋小姐羞得一头扎进师太的怀里不敢抬头了。 不能再停留了,准备第二天就出发赶往京城。夜很深了,宋小姐派来丫鬟剑穗和刀彩两人送来一包银子,小丫鬟的话挺多的,小嘴儿又甜,一口一个姑爷地把古风叫得快不知西东了。向古风问这问那,还向古风介绍了宋小姐平常的爱好,琴棋书画与习武,说她们小姐连给丫鬟们取名字都是透着大学问的,像什么棋儿、琴儿、书儿、画儿、玉扇、金箫,我们两个剑穗和刀彩。 送走了小丫鬟,古风把银两塞进书箧,虽然此时已感困乏,但尚没有睡意,松懒地走出书房,月光如水,皎洁得如同白昼。踱进宋府的后花园,远远的古云也跟来了。月光下富有江南风韵的花园明媚俏丽,穿过一道已经被苍苔染成墨绿色的石门,眼前是一个椭圆形的荷花池,踏上木板桥,脚步只要轻轻一动,九曲回廊下那阴影处的丛丛金红色的游鱼便会闻声倏然游走,逃向荷花深处。 石廊里绿叶掩映,一踏进去便觉得凉爽幽静,拐过一角,忽见曲廊探出半弯,悬在水上筑了个荷叶状小亭,亭盖翠绿,四柱都是木材本色,显得古色古香。亭下池水荡漾,池上俏生生地有一个人站着凭栏而望。只见她一袭青衫,双手扶栏。一会儿后,似乎站累了,侧身坐了下来,下巴优雅地搭在手背上,临水照影,秀发如墨,额上只系着一条白绫。池边那假山石上垂下的藤萝无数,从池塘上凭空搭起一道帘蓬,一直连接到曲折的石廊上的根根横柱上,将月光遮掩住,只在枝叶间泻下来无数斑驳陆离的光影来。 古风从看见不远处水岸上的四个带剑的丫鬟那里可以断定这位是宋小姐,于是便轻轻地走了过去。两人静静地不远不近地相对站了一会儿,宋小姐只幽幽地说了句:“君去京城,妻盼君归。无论中与不中,君都还是君,妻也还是妻!”转身离去,转过假山时有四个带剑的丫鬟接着了她。古风目送宝珠小姐离去后,也转身向古云走去。 带足了宋府赠送的银两,古风和古云上马扬鞭直奔京城。这段路走得就快多了,不多日便京城在望了。 一路上,古风也不多言,一味地快马加鞭,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古云由于宋小姐之事也不好意思多管着古风了,古风的花钱大手大脚,爱管闲事的毛病依然如故,这下手里有钱了,宋府给的路费虽然都在古云手里,但宋小姐让丫鬟私下里给的都在古风手里呢!也不知道有多少,古云也没好意思问。反正一路上除了赶路外,一有机会,古风就会救苦救难、扶危济困。 说来也怪,就在古云打擂前后的这段时间里,其实也就是古风病得最厉害,二人的经济状况最拮据的一段时间里,那个一路接济他们的女侠也不见了。但是,这一接近京城,不仅那女侠出现了,还又多出几个跟踪监视着他们二人的青年男子。那女侠又是女扮男装成一公子哥,身边还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半大小子。似乎还不止这些,古风姐弟俩所到之处,又多出至少五个江湖打扮的人士,在不停地留意观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