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刃雏菊与新酒》 第一章“风暴来袭” 德斯派尔峡谷谷底的凌冽寒风中一支骑兵小队艰难的行进着，负责指挥这支小队的正是拥有‘黑曜之心’称号的战士格雷法。 他的任务是带领这支精锐小队穿过德斯派尔封锁线抵达斑驳山丘向驻扎在那里的部队求援。 就在几天前大量身份不明的军队突然出现在了帝国的边境，他们没有旗帜，所有士兵都戴着黑色面纱，所着战甲样式也闻所未闻，边境的驻守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防线就被敌人的铁斧和利刃撕碎。 驻守部队最高长官当机立断集结败军撤退到德斯派尔峡谷附近的斯达城并在那里设立了第二道防线同时向格雷法下达了寻求救援的命令，然而在格雷法出发前，敌人切断了所有能够安全出入峡谷顶的吊桥，所以格雷法只能带领小队穿过峡谷底部绕出去求援，德斯派尔峡谷被称为‘死神镰刀劈开的路’，附近的居民都认为这条路通往地狱，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峡谷总长四百三十公里平均深度两千余米，最深的地方竟约有六七千米，没人知道在那种地方孕育了什么样的生物也从未听说有人进入过那里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人能或者进入峡谷深处后活着出来，说这是一条通向死亡的峡谷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格雷法敢于挑战死神，他在每场战斗中都冲在最前方可每次他却又都能存活下来，甚至曾在某次战斗中被对手的箭刺中心脏，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依然活了下来，其他战士们认为格雷法的心脏如同黑曜石一样坚固，因此格雷法得到了黑曜之心的称号。 格雷法带领小队在峡谷中穿行了三天，这三天，他们每天仅休息了一次，骑士们早已疲惫不堪。 “死神不止一次想带走我，但是每次我都击败了他，他从我这能得到的只有拳头和剑，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们会穿过这该死的峡谷然后带着军队回来把那些猪猡统统杀光！为了帝国的荣耀，让我们再加把劲，快的话我们明天就在斑驳山丘的大营里和上一杯暖樱桃酒了！”为了鼓舞士气格雷法扭头对着身后骑士们喊道。 “帝国光耀万物！！”骑士们纷纷响应格雷法。只有一位年轻的骑士低头不语在思考着什么，格雷法调转马头走到年轻骑士身边问道 “士兵，你在顾虑什么？”骑士回答 “抱歉，长官。这三天我一直在疑惑到底谁有胆子和帝国作对。”格雷法说 “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强大兵力的敌人并不多，我认为无非是觊觎帝国领土已久的南方联盟策划了这场袭击。”年轻骑士摇了摇头 “确实，南方诸国为了对抗我们组成的联盟对帝国来说一个不可忽视的威胁，但是他们的联盟刚刚成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牢固，诸国领主也都暗怀鬼胎，短时间内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快速集结起一支足够攻破帝国防线的军队，这次袭击我们的军队明显训练有素，军团之间展现的协同性不像是南方联盟的杂牌军，而且联盟的组成源自南方人对帝国的畏惧，他们害怕帝国又怎么可能会突然袭击帝国。” “那么，你认为是谁策划了这场袭击呢？”格雷法对骑士的想法很感兴趣示意骑士继续说下去，骑士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想了想然后摊开手 “说实话，长官，我也很费解，在帝国攻破北方最后一城‘费德尔’后帝国占有了半个宏陆，吞并南方也只是时间问题，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胆敢挡在帝国的铁蹄前，况且帝国的商路遍布整个宏陆，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帝国的眼线，更何况是集结军队这样的大事帝国居然没有收到任何情报。拥有这种实力的领主，据我所知已经不存在了。”格雷法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敌人的身份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当务之急是前往斑驳山丘把消息传达出去，现在我要你集中精力赶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个峡谷并不安全，任何松懈的行为都会要了你的命。”骑士挺直腰背 “是！帝国光耀…”骑士的话音未落，眨眼间一阵黑风吹过，鲜血便喷溅了格雷法一脸，黑风转眼就消失了，再看年轻骑士的胸甲多了三道深深的抓痕，鲜血从裂缝中不止的喷溅，格雷法久经沙场却也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喝住受惊的马匹一把抓住不省人事的骑士的胳膊拉到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所有人，警戒！”。这批小队不愧是驻守部队的精锐在震惊之余迅速的在格雷法身边聚拢 “有人看清是什么鬼东西袭击了我们吗？”格雷法问道。 “长..长官好像是羊角魔…”一名年纪较大的骑士回答到。 “无脚怪？我只在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嘴里听过，那种狗屁生物真的存在？你以前见过那东西？”格雷法又问道。 “以我父亲的胡子起誓，那时我还是个孩子，那天我在我家的谷仓里偷懒，它就躺在那，只是它好像受伤了，它和我妈跟我讲的故事里的一模一样，长着狼一样丑恶的脸和公羊的角，虽然后蹄十分短小但是有两只比躯干还长的爪子，我的天啊我把我妈叫来时它就不见了，当时他们都认为我是偷吃了野外的毒蘑菇产生的幻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天啊，它真的存在！”年长骑士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格雷法。 格雷法低头看了看怀中昏迷的骑士 “看来，这伤痕就是那怪物的爪子造成的。”格雷法翻身下马把骑士放在了地上摇了摇他 “醒醒，士兵。”受伤的骑士微微睁开了双眼 “长..长官，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幸好，帝国骑士的护甲足够厚重坚固，虽然怪物的袭击穿透了铠甲伤到了骑士但是还不足以致命。 “还没有，士兵。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为了国王，为了帝国你还不能去见你的祖先。”格雷法扶起骑士说道 “对了，士兵你叫什么名字？”格雷法问道 “长官，我叫莫格莱尼，莫格莱尼?安利达”骑士回到。格雷法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治疗术的净化骑士为安利达疗伤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安利达。希望我们到达斑驳山丘时你还能站在我的身边。”格雷法低头查看了一下发现了怪物抓伤安利达留下的血迹 “看来顺着血迹就能找到这只怪物，现在，让我们来一场狩猎吧，与其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被袭击的风险前进，不如现在追上去把它的爪子折断插进它的喉咙。”格雷法命令大部分人原地戒备修整自己带着几名骑士寻着痕迹追了上去。 第二章 洞穴 血迹蜿蜿蜒蜒直到一个洞穴， “看来这就是怪物的老巢了。”格雷法命令众骑士点起火把进入洞内，洞穴并不大，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通向洞穴的内部，阵阵腐臭从深处传来。 格雷法回头说叮嘱到 “大家都跟在我身后小心前进。”率先步入了小道。小道中随处可见到被啃食过后的动物尸骨，越向前走尸骨越多腥臭腐烂的味道也越重，格雷法皱了皱眉，把围巾向上提了提遮住口鼻，突然格一阵腥风伴随着摩擦墙壁的声响从洞穴深处快速袭来。 格雷法迅速的丢下火把提起剑向前挡去， “铛”的一声怪物的爪子撞在了剑上在擦出了点点火花，怪物咆哮着想用大嘴咬下格雷法的脑袋。 如果换做别人，此时早就被怪物丑陋的大脸和流淌着唾液的尖牙吓得丢下剑了，即使没被吓到也会被怪物嘴里传来的恶臭熏倒，可惜今天这只怪物碰到的不是平常任它捕食的可怜动物，今天站在它面前的是一名帝国的荣耀骑士，一位伟大的战士。 格雷法知道洞穴过于狭隘，身后的骑士根本没法上前帮忙，不过他也正可以利用这一点妨碍怪物的攻击，格雷法一只手持剑，把剑卡在狭小的石道中间挡住怪物的撕咬让它不能再向前一步，接着马上弯下腰躲过横扫过来的长爪，顺势抽出腰间的另一把短剑用力的插进了怪物的腹部，又狠狠的一划，怪物的肚子被拉开一条口子，怪物见势不妙哀嚎着转身逃入了洞穴深处。 格雷法抽出卡在石缝里的剑，帝国最精良的铸剑师用上品的精钢铸造的骑士剑居然被怪物的爪子生生击出了豁口，格雷法心想这怪物好生厉害，虽然身后的骑士们都很优秀，但是他们平时的对手可没长着比钢铁还坚硬的爪子，一旦开战在这种地形中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到达斑驳山丘还有一段路，不能在这里有无为的牺牲，怪物已经受伤凭自己的本事单独处理掉他没什么问题。 便回头对骑士们说到 “你们先退出去吧，它已经被重伤了，我自己就能结果它。何况洞穴过于狭隘，太多人反而会妨碍彼此的行动。”格雷法没有意识到这番话伤到了帝国骑士们的自尊心，确实格雷法要比他们强大得多，但是这些骑士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荣耀，这些话在他们听来便是格雷法嫌弃他们碍手碍脚了，对于一名帝国骑士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在战场上被战友嫌弃更让他们感到侮辱了。 一名骑士略带愤怒的对格雷法说到 “长官，我们的武艺虽说比不上你，但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国王恩典下被授予的骑士称号，我们受训为帝国的荣耀奉献一生，无论对手是人还是怪物，至死也不会临阵脱逃。”格雷法这才发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不，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是令国王骄傲的勇士，只是那怪物已经受了重创，战斗力无异于普通人类。你们还记得帝国骑士训诫的第三条吗？” “帝国骑士应永远保持自身高洁，永不持强凌弱。”骑士们几乎脱口而出，这些教条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里。 格雷法又问道 “那么你们难道不认为围攻一个受到重伤的对手是一件有辱骑士之名的事情么？”众骑士想了想 “您说的对，真正的骑士应该严格遵守教条，我们就在洞外等您凯旋，愿骑士荣光与您同在。”众骑士离开洞穴后格雷法重新燃起火把向洞穴深处走去。 很快，格雷法就走到了洞穴的尽头，这里的腐臭味道反而消散了些，虽然随处可见魔兽利爪剐蹭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发现羊角魔兽的身影，魔兽的血迹也在洞穴中央消失了，格雷法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居然隐隐约约有过人为开凿过的痕迹，他将火把凑近墙壁，墙壁上歪歪扭扭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古文字，格雷法心里犯起了嘀咕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洞穴的最深处了，这洞穴就这么大怪物怎么会突然消失，而且我好像不是第一个来到这的客人。”格雷法走到最里面的墙壁前摸索着，看看这个洞穴是不是有什么暗道让怪物藏身却不小心擦掉了一片石壳，碎屑哗啦啦的掉落下来。 格雷法见状抽出剑猛地向石壁击去，石壁慢慢的碎裂，长年积攒的灰尘和石痂开始掉落，在格雷法的不断冲击下石壁露出了本来的样貌，这是竟是一块半透明的水晶墙，然而又不同于贵族们装饰用的普通水晶，这块水景墙泛着淡淡的红色，把火把移开红光越发鲜艳， “这，这是血精石！”格雷法更加吃惊了。血精石是宏陆最珍贵的矿物之一，帝国最大的祭祀场便供奉着一块血精石，只是那块血精石大小还不足这面水景墙的十分之一，传说血精石是上古之神拉比艾尔流出的鲜血凝固成的宝物，祭祀场的神官们可以通过血精石与古神进行交流预知未来，甚至有些拥有强大天赋的神官可以借助血精石暂时获得古神的加持与庇护。 格雷法忍不住触碰血精石墙，在触碰墙壁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感到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周围只有一片黑暗，这黑暗并非静止的，它们在流动，格雷法能感觉到某种东西从他的皮肤上像水一样流淌过去。 这无边的黑暗并没有让他感到压抑，相反他甚至感到一阵愉悦。这种奇妙的感觉他曾体验过，就是他被射穿心脏的那一次，这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快感，感觉就好像是从万丈深渊一跃而下跳入深海之中，被海水吞没沉底之后却又发现自己漂浮在天空。 格雷法意识到自己并非热爱战斗，他热爱的是这种在生死之间挣扎的兴奋。 正当格雷法沉浸在生与死的感官刺激时，不断流动的暗影也在慢慢将他吞噬，他也没注意到在他的面前一双猩红的巨眼正缓缓睁开...古神，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