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板发工资了吗》 第一章 蓬莱枝1 初秋，仍残留着夏天的气息，只在清晨多了几分凉意。 左倾问随意套了件短袖，伸着懒腰，慢吞吞踱到门口，将“休息中”的牌子转到“营业中”。 “请问……” 左倾问刚要进屋，闻言转身，“嗯？” 来人是一黄发少年，十七八岁，手局促地攥着衣摆，“左倾问左先生是在这里吗？” “我就是。”左倾问侧身，“进来说吧。” 沏了壶茶，把茶杯放到少年面前，左倾问在对面坐下，“有什么事吗？” 少年急切地说:“我……我想请您救一个人。” “人？”左倾问端起茶杯，“说来听听。” “我叫秋眉，三年前……” 秋眉是一只画眉，三年前误入鹰巢被鹰族所伤，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因伤势过重失去意识。本以为会死，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一个叫孙羲的人类所救，在孙羲的照顾下，秋眉的伤势日渐好转。 狗血的英雄救美套路，左倾问打断秋眉，“痊愈用了多久？” 秋眉想了想，说:“嗯……大概四个多月。” “没什么，你继续。” “孙羲是我的恩人，为了报恩，我就一直留在他身边，想为他做点什么……孙羲的妻子叫方明艳，在不久前查出了绝症，孙羲很爱她，为了她四处借钱，到处奔波看病……”秋眉抬起头，“我想实现孙羲的愿望。” 左倾问后倾靠着椅背，“我只能治妖的小伤小痛，不过妖怪恢复力强大，一般不会有妖特意为了小伤来看病，你是我第一个客人。” 秋眉歪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坏了规矩，这里不接人类的单子。” “我……可是……我各种方法都用尽了。”秋眉哭丧着脸，“这里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没能力去挑战生死簿，也劝你不要插手。”左倾问起身，“您请回吧。” “左先生！左先生！” 没理会秋眉的呼喊，左倾问径直走向里屋，自言自语道:“这秋眉看起来至少也有三百年修为了，怎么比我还天真。”妖是不能干预人类的，况且人类都是坏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阴雨绵绵持续了五六天，气温急转直降，左倾问搓了搓发凉的胳膊，准备去商场买厚衣服。 按理说有修为的妖不惧四季寒热，左倾问却是个例外，甚至比正常人类更加怕冷怕热。 “您想买什么样的衣服呢？随便试哦。” 避开导购员的热情接待，左倾问挑了几件普通长袖和外套，推开试衣间准备试衣服—— 试衣间里一个女人姿势扭曲，被蜷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容惊恐，眼睛好像要瞪出来，口唇青紫，脖子外露的皮肤上还有几道勒痕。 左倾问:“……” 默默关上试衣间的门，左倾问抓了两件衣服迅速结账，把包装好的袋子抱进怀里，这才对对面前的导购员小姐开口，“那个试衣间里有东西坏了。” “诶？我去看看。” 左倾问捂住耳朵倒数，“三，二，一……” “啊！！！” 好多人闻声跑过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现场顿时乱哄哄的。 警察很快赶到，封锁现场，左倾问更是被盘问了许久才放行。 回到家该吃吃该睡睡，对左倾问倒是没影响……前提是能忽略门外那七八个墨镜西装男的话。 几辆豪车停在路边，小城镇哪见过这种场面，周围邻居粉粉露头围观，还以为这个平时足不出户的小伙子欠高利贷，来人催债了。 左倾问化形不久，修为才堪百年，在妖界属实弟弟，看着面前散发着强大妖气的几人，左倾问默默开口，“你们……是来看病的吗？” 其中一个墨镜男走上前，“左先生，我们老板请您过去一趟。” “那走吧。”左倾问把钥匙和手机揣兜里，相当识时务。 几个墨镜男面面相觑，引着人上了车，左倾问一路安静，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车子七拐八拐，驶进了一个死胡同，驾驶座上的墨镜男也没有要刹车的意思，对着墙撞了过去。 奇异的，墙面荡出一阵涟漪，将汽车吸入，左倾问眼前一黑，不过很快恢复视力，车子也缓缓停下。 左倾问下车，眼前的建筑群疑似豪华小区，过分精致的金属拱门上嵌着两个大字，“曜时”。 “曜时？”左倾问喃喃地说，“妖市？这么说我在a市？” “是的。” 左倾问叹气，“等会记得把我送回d市。” 老爸还在世的时候，左倾问没少听他提起过妖市，妖界妖怪众多，习性各异，为了维持妖界的秩序，便有了妖市。 妖市便是妖界的规矩，左倾问对妖市的印象不坏，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跟着几人踏进拱门，眼前景色一变，完全不是在外边看到的样子……道路两侧店铺林立，一眼望不到头，卖什么的都有，妖怪们站街边卖力吆喝，整条街热闹非凡，非常接地气。 左倾问:“……”说好的妖界的规矩呢，分明不是严肃冷静的画风。 墨镜男似乎看出左倾问的疑惑，咳了一声，“这只是在发展副业。” 左倾问点头表示接受这种说法，随即问道:“你们老板呢？” “这边请。” 随着他们的深入，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小，左倾问终于看到了符合想象中妖市的建筑——几幢中国古代样式的建筑群平地而立，大体呈“口”字形分布，正前方是一栋三层小楼，门大敞，露出价值不菲的花鸟屏风。 绕过屏风，则是一池碧水，明明是秋天，池水中的荷花却开的茂盛，左中右三道回廊架在水面，连接前后两栋楼。 左倾问跟着几人从中央回廊穿过，推门进了楼内。 应该是用了什么术法，屋内空间相当宽阔，左倾问在一方桌前坐下，美艳的婢女立即端来泡好的茶，其中一个墨镜男说，“请左先生稍等片刻，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左倾问端起茶杯小口喝着，随意嗯了一声，暗道妖市的茶果然好喝。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左倾问转头，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古装长发帅哥。 左倾问起身，客套地说:“没有等很久。” 来人在左倾问对面入座，说:“d市出了点事，我们老板一早就赶去交涉了，今天就由我代替我们老板出面。” 左倾问点头，说:“那找我有什么事吗？” “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兰一盏。”兰一盏递给左倾问一张照片，笑道，“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黄头发笑的很天真，左倾问老实回答:“认识，三周前来找过我。” 兰一盏笑的更加灿烂，“能和我说说这人的情况吗？他是d市一桩命案的重要线索，但是现在失踪了。” “失踪？”左倾问有点惊讶。 “嗯。”兰一盏点头，“有人说他之前打听过你……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好吧。”左倾问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兰一盏若有所思，“……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有点意思。” “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还有一件事。”兰一盏摸了摸下巴，“c市中央商厦的命案……你是发现者吧。” 左倾问点头。 “在那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比如说感觉到妖气之类的。” “没有。”左倾问仔细想了想，“连死气都没有，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那里有尸体……不过也可能是我修为太弱，没感觉到。” “了解。”兰一盏站起身，“多谢配合。” 左倾问摆手，“你们记得把我送回去就行。” “阿大阿二。”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墨镜男走上前，兰一盏吩咐道，“把左先生安全送回d市。” “是！” “那我就告辞了。” “等下！”兰一盏突然把人叫住。 左倾问抬眼，“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你收着。”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玉片，“遇到危险时捏碎它，会有人赶过去救你。” 左倾问接过，随手揣兜里，“多谢。”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落山，左倾问抖了抖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一股黑雾便从锁孔中溢出，左倾问眼皮跳了一下，不过没来得及收手，整个人就被黑雾包了个严实。 黑雾逐渐消散，左倾问却已经不在原地，只剩插在门上的一串钥匙。 第二章 蓬莱枝2 “……左先生……左先生，醒一醒……” 左倾问皱眉，费力地睁开眼。 “左先生您醒啦！” 双眼对焦，左倾问看清眼前的人，“秋眉？” 秋眉扶着他坐起来，“嗯……不好意思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左倾问看向四周，这里像是一间废弃的仓库，隐隐散发着结界的气息，不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孙羲的妻子不是得了绝症，而是被恶妖附身了。” “恶妖？” “嗯，我发现这件事之后就被它抓进来了。” 左倾问站起身，“恶妖为什么要附身方明艳？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像是为了孙羲的一样东西，至于左先生……我就真不知道了。” 左倾问还没开口，熟悉的黑雾从结界外弥漫，仓库门被黑雾顶开，一个从头到脚都用灰袍遮住的人走了进来。 灰袍人缓缓开口，发出嘶哑的女声，“妖市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缠。” 左倾问有点意外，还是个母的。 “不过妖市又怎样，蓬莱残枝还不是被我拿到手了。” 秋眉突然冲着灰袍人大喊，“你把孙羲怎么样了！” 灰袍人没有理会他，虽然隔着一层布，但左倾问直觉她在看自己，不禁把手伸进口袋，捏紧玉片。 “这下棋子已经到齐了，真是天助我。”灰袍人说着低声笑了起来。 “啪”一声轻响，在笑声中显得非常不起眼。 按住即将暴走的秋眉，左倾问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刚才听你说蓬莱残枝，我们可没有这东西。” “凡人没有修为驾驭不了神物，妖却可以，你若是乖乖交出来，我也能少担一条因果。”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个老妖婆，我要给孙羲报仇！”秋眉一把推开左倾问，率先攻了过去。 灰袍人连防御的动作都没做，直接甩袖把秋眉轰到了左倾问脚边。 修为悬殊。 “咳……咳。” 左倾问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抹掉嘴角的血，秋眉又咳了几声，“……没事。” “不自量力。”灰袍人抬手，一团黑雾在手心聚集，“既然你们不听话，那就去见阎王吧。” “嘭”！一股强劲的妖气冲破结界，及时阻止了灰袍人，不过左倾问两人也在气流冲击下坐倒在地。 “切！我一定会拿到手！” 左倾问费力睁开眼，灰袍人已经消失在黑雾中。 待气流消失，左倾问这才看清妖气的来源，一个高大的男人逆光站着，看不清面容。 “不要增加工作量。”男人丢下这句话便凭空消失了。 声音还挺好听，左倾问想。 秋眉捂住胸口，“咳……那个人是谁啊。” “妖市的支援。”左倾问蹲到秋眉旁边，“我先给你疗伤。” 说着左倾问手心发出点点绿色荧光，顺着手指没入了秋眉的胸口。 “感觉好些了吗？” “倒是不疼了。”秋眉皱着眉头，“但是胸口好涨。” 左倾问淡定收手，说:“我十几年来第一次对别人用，有点没掌握好尺度。” 秋眉:“……” 秋眉:“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左倾问摆手，“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去找孙羲。” 意料之中的回答，左倾问说:“我和你一块去。” “诶？”秋眉有点意外。 “我要确认一件事。”左倾问问秋眉，“你知道他人在哪吗？” 秋眉沉默了一会，说:“孙羲身上的追踪印被抹除了。” 左倾问叹气，“先去他家看看，你应该记得地址吧。” 秋眉连忙点头，“我知道。” “走吧。” 幸亏这间仓库不是很偏僻，走几步就是大马路，左倾问不像秋眉可以飞，于是两人索性打了个车。 车停到一个普通小区，左倾问跟着秋眉上楼，秋眉熟练地掏出一串钥匙开门。 秋眉解释道：“我偷偷配的。” 孙羲家和大多数普通的家庭一样，左倾问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秋眉坐在沙发上，问：“左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左倾问摇头，指着茶几果盘里已经缩水的苹果，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孙羲有几天没回过家了。” “那怎么办？” “我看能不能联系上妖市，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操心的。” 秋眉站起来，“我们这就走吧。” “等会。”秋眉坐过的沙发垫缝里好像露出了什么东西。 秋眉僵住没敢动，“怎么了？” 左倾问抽出了一张照片，一男一女亲密的靠在一起，边角已经被人摸出了毛边，秋眉凑过去看了看，说：“这是孙羲和他妻子。” 照片上的女人和那天试衣间里的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女的已经死了。” 左倾问见秋眉淡定的表情，不禁问道：“你知道？” 秋眉摇头，语气听不出起伏，说：“对她的死没感觉而已，孙羲是个好人，可她不是。” 没再继续追问，左倾问找了个小袋子把照片装起来，“走吧，去找妖市。” 两人锁好门，对面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准备下楼扔垃圾，看见左倾问两人站在孙羲门口，问道：“哎呀，你们是来找方明艳的吗？” 有点奇怪大妈的问法，不过找方明艳也对，左倾问说：“阿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大妈笑了笑，“这我上哪去知道啊。” “那我们先走了。” 妖的听力是很好的，还没等到楼下，左倾问就又听见大妈的声音—— “妈，谁啊？” “又是来找方明艳的。” “她不是都快病死了吗？” “没准人家魅力大呢，生病也有人来找，不说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带回个女婿来？” “妈！” …… 左倾问转头看向秋眉。 秋眉说：“你也听到了，方明艳就是这种人，我提醒过孙羲，可他不信。” 左倾问附和说：“周围邻居都知道，孙羲简直不能用大条来形容。” 走出小区，两人面面相觑，左倾问后悔没要个妖市的联系方式，这个时间去a市又不太现实。 “滴滴——”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左倾问转头，就见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住，车窗降下，副驾驶上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只不过改了短发。 兰一盏摘下墨镜，说：“这不是左倾问吗，你怎么在这？” “来找孙羲。” “孙羲啊，他现在在妖市的d市分部。” 没等左倾问说话，秋眉抢先问道：“孙羲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兰一盏挑眉，“上车吧，他情况有点复杂，我带你们去看看。” 车子启动，兰一盏问：“听说你从妖市回去之后就被恶妖抓住了。” “嗯。” “怎么样，妖市的救援速度还可以吧？” “还好。” 兰一盏愣了一下，随即笑的前仰后合，十分没形象。 左倾问：“……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要是让我们老板知道，他第一次出任务得了个这么一般的评价，肯定好玩。” “那个男人是你们老板？” “对啊，被千年老妖婆搞得人手不够，我给你的玉片又是紧急传唤符，这才让我们大老板出山。”兰一盏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比如我们老板的黑料。” “……”左倾问无语，“没想到你这么八卦，很遗憾并没有。” “那个恶妖……” 没等左倾问说出口，车就停下了。 兰一盏领着二人进入公司大楼，边走边说：“这里就是妖市的c市分部，有什么事来这里向前台报备就可以。” “嗯。” “孙羲在地下一层的冰室里。”兰一盏顺着楼梯向下走，“他的身体被恶妖炼化过，现在全靠冰室里的妖力支撑。” “炼化？”秋眉的声音有点发颤。 兰一盏解开结界，打开地下室的门，阵阵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进去看看吧。” “……”左倾问的体温调节系统濒临罢工，“我去大厅等你们。” 走到冰床边，秋眉伸手抚上孙羲结了白霜的脸，急切地问身后的兰一盏：“孙羲的生气怎么这么微弱？” “想必你也知道孙羲为什么被恶妖盯上，蓬莱枝本是神物，孙羲手里的虽然是残枝，但仍然不可小觑，普通凡人无法驱使，只能成为蓬莱枝的宿主。” 感受着孙羲几不可察的生气，兰一盏掏出几颗紫色的石头放在床边，“出去吧，你修为太弱，不能久留。” …… 一楼大厅很大，但左倾问没找到个能坐的地方，只好站在楼梯口等秋眉他们。 没过多久，大厅门口进来了一波人，前台小姐连忙跑去迎接，左倾问看过去，四个西装墨镜男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三十岁左右，一身黑西装，气场十足，长相在普遍高颜值的妖精里仍能帅惊四座。 楼梯和电梯挨得很近，男人走到电梯口，左倾问突然闻到一股不可名状但超级好闻的味道，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嘭”地一声，左倾问回过神，捂着脑袋对眼前的墨镜男说:“不好意思。” 几人没理左倾问，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左倾问退回楼梯口，刚才这种失神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兰一盏出来就看见左倾问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 见左倾问回神，兰一盏收回手道：“刚才我们老板发消息说要见你们。” “是为了恶妖的事情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兰一盏神秘的说。 跟着兰一盏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左倾问又闻到了那股味道，像是在诱惑他一般。 秋眉拍了拍左倾问的肩膀，说：“别发呆了，走啦。” “嗯。” 敲开老板的门，兰一盏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大老板，苍枫。” 苍枫坐在办公桌后，正是左倾问在大厅见到的男人。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做笔交易如何？” 第三章 蓬莱枝3 从妖市大楼出来，左倾问带着秋眉打了个车。 “先去趟超市吧，家里存货不多了。” 秋眉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诶？左先生不用这么麻烦。” “就算是做诱饵也得过得舒服一点。”左倾问看得很开，“还有，不用左先生左先生的叫，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可以吗？” “……”左倾问提醒道：“按资历来说你还是我的前辈。” 秋眉低声一笑，“说的也是，不过在左……倾问面前总觉得是在面对大妖。” 左倾问摸了摸脸，问：“我这么显老吗？” “不是！”秋眉连忙解释，“只是倾问你处事不惊，临危不乱，好像没有情绪一样，我很羡慕！” “谢谢。”左倾问很给力的面无表情，没有情绪什么时候成了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了。 到了超市，左倾问挎着篮子在生鲜区挑挑拣拣，“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肉吃吗？” “嗯……我以前没有吃过人类的东西。” 左倾问盯着秋眉叹了口气，“孙羲是怎么养的你？” 秋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会喂我鸡蛋、虫子……” “算了。”左倾问揪了个塑料袋，“我弄什么你吃什么好了，不许挑食。” “嗯！” 超市离家不远，两人拎着袋子慢慢往家走。 “以前孙羲也带我出来逛过。”秋眉说，“我知道人类的寿命很短暂，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孙羲会离开的准备，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左倾问没接话，看得出来孙羲的事对秋眉影响很大。 “起初我没想救方明艳，她仗着孙羲爱她对孙羲很不好，还极度排斥我的存在，好多次要不是我机灵就被方明艳杀掉了。” “为什么？” “诶？” 左倾问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方明艳想杀死一只鸟？” “可能是她对孙羲的占有欲太强了，连一只鸟也容不下。” 左倾问：“……”不是很懂人类。 “有一次我偷偷溜进孙羲的书房，还差点被方明艳发现。”秋眉心有余悸，“幸亏孙羲及时出现替我解了围。” “临走之前，兰一盏和我说了一件事。”左倾问看着秋眉，“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 “……是关于孙羲的吗？” “嗯。”左倾问点头，“要听吗？” 秋眉笑了笑，“左右不过大限将至，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孙羲最多还能撑两天。” 秋眉:“……” 秋眉:“突然听到还是有点不习惯哈哈哈。” 左倾问继续道:“兰一盏有办法让孙羲见你最后一面。” 秋眉攥紧手中的塑料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左倾问掏出钥匙开门，“要是今晚那个恶妖不来的话，我们明天就去一趟妖市大楼。” 左倾问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家常菜还是会做一点，秋眉吃得直打饱嗝。 左倾问从厨房端出两杯山楂水，放到秋眉面前，“喝点山楂水消消食。” “好好吃！” “再好吃也没你这么吃的。”左倾问打开电视，“算了，左右撑不死。” “嗡——嗡——” 左倾问拿起手机，是兰一盏打来的。 “喂？” “妖市这边又有进展了，你猜发现了什么？” “……挂了。” “诶？别啊，a市抓住了两个小妖，发现他和方明艳有关系。” 左倾问开了免提，又对秋眉复述了一遍。 “我不记得方明艳有带妖怪来过孙羲家。” 兰一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计划有变，你们来一趟妖市大楼吧，我派人去接你们。” 两人刚踏进妖市大楼，就被兰一盏揪到他的办公室。 兰一盏拿出两张照片问秋眉：“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秋眉仔细看了看，摇头说：“没有。” 左倾问找了个沙发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怀疑这两个小妖是老妖婆的手下，负责在a市监视妖市的动向。” 左倾问伸手和兰一盏要过照片，说：“……长得好丑。” “哈哈哈。”兰一盏笑出声，“不光长得丑，名字也奇葩，一个叫茄子一个叫地鼠。” “茄子地鼠，好像在哪听过。”秋眉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方明艳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两个名字。” 兰一盏连忙问：“什么时候？” “方明艳出事不久之前，具体时间忘记了，那天孙羲回家还很少见的和方明艳吵了一架。” “咚！咚！”敲门声。 “进来！” 一只小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恭敬地递给兰一盏，“兰大人，a市那边拷问结果出来了。” 兰一盏接过，飞速翻了一遍，“他们两个不是死活不松口的吗？” “好像苍大人回了a市……” “怪不得，那就不用担心了，退下吧。” “是。” 小妖走后，兰一盏把资料放到桌子上，“这方明艳还真不简单，她是夜店的常客，在那里认识了经常去夜店厮混的茄子和地鼠，不经意间提到了自己家好像闹鬼，东西经常无缘无故移动位置。” 秋眉：“……”我明明有放回原位。 兰一盏继续说：“那两个小妖说他们认识一个驱鬼师，也就是老妖婆，方明艳轻信两人被夺了舍，老妖婆也顺势发现了寄宿在孙羲体内的蓬莱枝。” 左倾问有点奇怪，“恶妖为什么要夺方明艳的舍？” “因为我需要女人的身体。”四周响起嘶哑的女声，瞬间被雾气笼罩。 兰一盏手中现出一把长剑，将两人护在身后，表情凝重，“没想到你竟然能闯进这里。” “哈哈哈。”恶妖在一团黑雾中慢慢显出身形，“又见面了。” “每次溜得跟老鼠一样，这次居然主动现身，当真是稀奇。”兰一盏拖延时间的同时试图联络苍枫——他打不过这老妖婆。 “只能怪蓬莱枝的诱惑太大，毕竟有了它我就真正能拥有不死之躯。”恶妖哼笑一声，“这里被我布了结界，苍枫也已中计被困在a市，识相的话最好乖乖把蓬莱枝交出来。” “那两只小妖被抓是你故意设计的？” “没错。” 兰一盏嗤笑一声，道：“还真小看你了。” 恶妖似乎不耐烦，身后的黑雾蠢蠢欲动。 兰一盏对左倾问使了个眼色，猝不及防攻了过去，恶妖反应迅速，立马抬起胳膊挡下了一剑，另一只手中的浓雾则凝成黑色的雾蛇，对着兰一盏张开大口。 兰一盏后退几步，长剑竖在胸前发出淡蓝色的光，接着左脚点地，冲着雾蛇飞身而上，瞬间穿透雾蛇，连带着雾蛇身后的结界。 “跑！”兰一盏话音刚落，破开的结界又快速复原。 兰一盏：“……” 左倾问：“……” 秋眉：“……” “哈哈哈哈。”恶妖笑着又甩出一只雾蛇，兰一盏嘁了一声，面前凭空长出了一片藤蔓墙，将雾蛇撞散，刚松口气，逸散的黑雾便绕过藤蔓墙直直向他冲去，兰一盏抬剑堪堪挡下，胸口一阵闷痛。 恶妖刚准备打出下一击，左倾问突然开口：“蓬莱枝可以给你。” 在场几人都看向左倾问，左倾问抬手，手心发出绿色荧光，一根指头长的玉木慢慢显现出来，“撤除结界，把我们都放了。” 恶妖答应的很痛快，“可以。” 左倾问将蓬莱残枝扔向恶妖，恶妖赶忙接住，从领口掏出一块同样材质的玉木，和左倾问的不同，这块玉木更像一根分叉的树枝。 恶妖小心翼翼地将两段玉木接在一块，瞬间绿光大盛，左倾问三人不得不别过头。 “轰隆隆”，结界外传来阵阵雷声，兰一盏趁恶妖不注意挪到左倾问二人身旁，忍痛说道：“神物现世必有雷劫，等结界一破一定要远离这里，以免被牵连。”说着还塞给左倾问一张传唤符。 左倾问、秋眉：“好。” 又一声轰响，刚才还令几人束手无策的结界应声而碎，秋眉立即拉着左倾问和兰一盏准备退出雷圈—— 恶妖用来抵挡雷劫的雾蛇突然向三人袭来，将他们捆了个结实，“等过了雷劫，你们就做我蓬莱枝的祭品吧！” 不知降了几道雷，左倾问也没有数，光顾着研究怎么逃跑了，其余二人则沉浸在恶妖的骚操作上，兰一盏这会倒还有精力说笑，“果然刷新了不要脸的下限。” 左倾问放弃挣扎，“还没联系上你们老板吗？” “没有。”兰一盏说，“不过消息是发出去了。” 乌云散去，妖市大楼一片狼藉，恶妖的灰袍也残破不堪，难得的喘着粗气，声音却是掩不住的喜悦，“我赢了，哈哈哈哈！” “是吗？”声音慵懒而又冷漠。 恶妖一惊，连忙转头，胸口却突然传来剧痛——一只手从它的胸口穿过，接着红色的火焰从伤口处蔓延，将恶妖烧了个干净。 恶妖一死，束缚三人的黑雾也不复存在，兰一盏冲着苍枫大叫，“你居然把它杀了！好歹留个魂体啊！没准能套出点东西。” “没必要。”苍枫捡起掉在地上的蓬莱枝，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温柔，虽然只有一瞬，兰一盏却看得真切，突然觉得有点冷。 像是释然一般，苍枫走到左倾问面前，“收好，别忘了你的承诺。” 完整的蓬莱枝漂亮异常，就是小点，左倾问不客气的接过，“没忘。” 兰一盏说：“准备好了打电话，我派人去接你哦。” 左倾问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秋眉则留下来见孙羲最后一面。 回到家，左倾问开始收拾去a市的东西，一来是答应了苍枫拿到蓬莱枝后要优先为妖市服务，搬到a市方便些，二来也是c市待久了想换个环境，反正是妖市给提供的房子，不住白不住。 “叮铃！”左倾问开门，发现秋眉局促地站在门口。 “进来吧。”左倾问侧身，“有什么事吗？” 秋眉站在原地没动，脸颊发红，“我……我能跟着你去a市吗？” 见左倾问没说话，秋眉还以为他不同意，连忙解释道：“我可以在倾问的店里打工，不要报酬的！我特别能干，吃的也少，还会……” “停！”左倾问打断秋眉，“没说不让你来，提前说好，我可没钱发工资。” 秋眉瞪大双眼，“没……没关系！” 第四章 化蝶1 彻底在a市安顿下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左倾问揉着酸痛的腰，无比后悔答应苍枫的要求——搬家是真的累。 秋眉有点担心，“……倾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 歇了一会，兰一盏便找上门来，兴奋道：“小倾问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兰一盏提着一个玉瓶在左倾问面前晃来晃去，左倾问问：“这是什么？” “我亲手酿的酒，对修为有好处，就当是庆祝你搬家了。” 左倾问接过，放到刚收拾好的茶几上，“谢谢。” “我是顺路过来的，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兰一盏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这两天别忘了去一趟妖市，有个非小倾问不可的任务哦。” “好。” 送走兰一盏，左倾问匆匆冲了个澡直奔卧室，临睡之前还没忘嘱咐秋眉，“你随意就好，我睡会。”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梦见和恶妖搏斗，一会梦见在树林里怎么都跑不到头，醒过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左倾问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换衣服出门。 一回生二回熟，左倾问凭记忆进入妖市，穿过回廊，前面的门大敞，变回长发的兰一盏正在和一个左倾问从没见过的大胡子聊天。 一看见左倾问，兰一盏便笑着起身迎接，“小倾问可算是来了。” 左倾问多看了大胡子几眼，隐隐觉得这人对自己有敌意，倒是没放在心上，说：“嗯，昨天休息了一晚。” 被晾在一边的大胡子忍不住开口，“兰大人，这位是……” “忘了介绍，他叫左倾问，算是妖市的临时成员。”接着对左倾问道，“这位是冯虎，之前一直在西部出任务，今天刚回来。” 左倾问向冯虎点头表示打招呼，冯虎假装没看到，还特别拽地哼了一声。 没有在意两人的小动作，兰一盏拉着左倾问说:“我们老板又出差了，最快也得三天，所以还是我来说任务。” “……”左倾问没忍住问道:“你们老板是鸽子精吗？” 兰一盏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毫无形象可言，“等他回来一定转达。” 平复了下情绪，兰一盏递给两人一份标着红圈的地图，道：“有确切情报，在a市郊区天章区发现了傀儡妖怪，大体范围用红圈标出来了，希望你们去调查一下。” 左倾问还没说话，冯虎先不乐意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就是个百年修为的奶娃娃，调查任务不应该换个经验丰富的吗？” “小倾问可是必要的。”兰一盏道，“小倾问的任务是负责试验蓬莱枝能否治疗那些傀儡，而你的任务是保护好他。” 左倾问本以为妖市也就安排自己当个医疗兵，没想到还有这种任务，比瘫在家里有趣就是了。 “……是”冯虎答应的很不情愿。 “事不宜迟，你们尽快出发吧。”兰一盏笑着说：“小倾问回来了去你家喝酒啊。” 左倾问点头，却突然感到一股凉意。 冯虎瞥了左倾问一眼，有兰一盏在不好发作，只好不客气地说：“走了。” 兰一盏给两人的范围很大，几乎是整个天章区，两人打车花了一个小时才到天章区内。 下车，左倾问有点晕，“先从哪开始？” 冯虎嗤笑一声，“你留在这就行，寻找傀儡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到。” 左倾问没说话，这么累的活实在不好意思和他抢。 冯虎还以为左倾问怂了，临走前说道：“真不知道兰大人是怎么青睐你这种怂包的。” 左倾问：“……”好像知道了冯虎为什么对他有敌意。 不到半小时，冯虎便回到了原地。 左倾问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起身道：“发现傀儡了吗？” 冯虎赶回来时就看到左倾问坐在树荫下好不自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个怂包，跟我来！” 说完转身走得飞快，也不管左倾问跟不跟得上，左倾问确实跟的很辛苦，几乎调动了全部妖力，才勉强不跟丢。 天章区多山，环境好，很多疗养院度假村都修建在这里，冯虎在一处半山腰附近停住，左倾问喘着粗气，一停下就找了棵树靠着。 冯虎才不在意左倾问累不累，招呼他到一块大石头后，“傀儡已经被我制住了。” 左倾问抹了把额角的汗，慢慢走过去，看见一个身上有豹纹的小妖直挺挺地躺在那，脸色泛青，眼睛一动也不动。 左倾问蹲下身子，手中荧光源源不断地没入傀儡的身体…… 不到一刻钟，左倾问瘫坐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地说：“蓬莱枝对傀儡无效。” “哼，让你来的话有用才怪。”嘲讽一波，冯虎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倾问坐在地上没有动，心想回去要一定要睡个昏天黑地。 恢复了点体力，左倾问一手撑地刚站起身，却猛地顿住，低头，一直带着豹纹的手从左倾问的腹部穿过。 鲜血不住地从嘴角流出，凝聚出最后一丝妖力打向身后，左倾问趁着傀儡身形不稳，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山下滚去。 傀儡很快便追上来，对着左倾问抬起爪子，左倾问仰躺在地上，彻底放弃挣扎—— 预想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左倾问先是闻到了一股槐花的香味，接着一个白衣女人出现，手持白绫将傀儡捆了个结实。 白衣女人快步走到左倾问身边，“已经安全了，不过你伤的很重，我替你包扎一下。” “口袋……捏碎……” “什么？”白衣女人凑近，左倾问死撑着又说了一遍。 “口袋……捏碎……” 女人翻了翻左倾问的上衣口袋，翻出一块玉片——在c市做诱饵时没用上的传唤符。 “是这个吗？”女人把玉片放到左倾问眼前，左倾问刚想点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竟昏了过去。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把玉片捏碎，接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瓶里的粉末倒在左倾问伤口上。 女人刚要替他包扎，左倾问身上突然泛起雾气，片刻后雾气消散，一只小臂长的狐狸埋在衣服里。 将小狐狸从衣服里扒出来，女人不可避免地被左倾问的本体萌到，身子小小的，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藏在身后，每条尾巴尖上都泛着粉红，虽然脏兮兮的，毛也有点乱，但也难掩它的可爱。 忽的一阵狂风吹来，女人再度睁开眼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小九尾狐也到了男人的怀里。 女人看清男人的长相，惊呼一声：“妖主……见过妖主，小妖槐娘。” 苍枫看着怀里的小狐狸，“怎么伤成这样？” 槐娘将还在挣扎的傀儡拽到苍枫面前，“应该是被此妖所伤。” 苍枫指尖窜出一把火，将傀儡烧了个干净，对槐娘说：“妖市欠你一个人情。” 槐娘：“……”妖市的人情，整只妖都惊呆了。 带左倾问回妖市，苍枫掐了个净身决，将他清理干净，接着往左倾问嘴里塞了一颗丹药，一只手覆在狐狸小肚子上给他传输妖力——堪称顶级服务。 苍枫盯着左倾问的本体，好久才移开视线，从衣领里顺出一块白玉吊坠，吊坠整块雕刻着一只盘着尾巴睡觉的九尾狐，跟左倾问的本体神似。 左倾问睁开眼，就见放大版的苍枫看着一块白玉出神，妖市大楼闻到的那股味道前所未有的浓郁，简直诱惑妖犯罪，小狐狸一激动，“嗷呜”一口把白玉含在了嘴里。 苍枫难得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拽了一下没拽动，索性使劲把左倾问甩到了地上。 “疼！”左倾问挣扎着站起身，才发觉自己变回了原形。 “你不是有蓬莱枝吗？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左倾问艰难抬头，见苍枫将吊坠摘下，仔细地用手帕擦狐狸口水。 左倾问：“……” 左倾问：“妖力耗尽，强行催动蓬莱枝会被反噬。” “傀儡任务兰一盏没给你安排人？”苍枫擦完吊坠重新戴上，弯腰将小狐狸抱到腿上，捏尾巴尖。 左倾问不自在地晃了晃尾巴，“安排了一个叫冯虎的，完成任务之后他就独自离开了。” “你妖力耗尽在原地恢复，却没想到傀儡的挣脱了无人维持的定身咒。” “……嗯。”半点不错。 苍枫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跟着我出任务吧。” 小狐狸耳朵动了动，“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苍枫岔开话题，“还不能化形吗？” 感受到体内充沛的妖力，左倾问道：“我试试。” “噗”地一声，又是一阵雾气，苍枫顿觉腿上一沉，一只光溜溜的左倾问出现在眼前。 苍枫：“……” 左倾问：“……”忘了没穿衣服。 “你们……”兰一盏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苍枫迅速用自己的风衣将左倾问裹起来。 左倾问将脸埋在衣服里，声音闷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先出去，等会我去主厅找你。” 打发走兰一盏，苍枫将左倾问放到软榻上，从衣柜找了件衬衫和长裤扔给他，“凑活凑活应该能穿，穿完衣服记得去主厅。” “知道了。” 苍枫没忘帮左倾问把门带上，刚走几步，苍枫下意识地掏出玉狐吊坠，眼神是少见的迷茫，“左倾问……倾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五章 化蝶2 苍枫一进门，就被兰一盏用八卦的目光看了个遍，“小倾问怎么在你那里？” “冯虎呢？” “刚报告完任务，我让他回去了。”兰一盏见老板脸色不太对，问道，“怎么了？” “派人把他叫回来。”苍枫解释道：“因为他微不足道的私心，玩忽职守，差点让队友送命。” 兰一盏脸色突变，“小倾问怎么了？” “妖力耗尽差点被傀儡杀死。”苍枫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兰一盏表情难得严肃，“我还特意嘱咐过他要保护好倾问。” 冯虎被兰一盏再度传召心里美滋滋的，飞速赶往主厅，没想到大老板也在，冯虎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苍大人，兰大人。” 苍枫低沉的声音响起，“冯虎。” “属下在。” “任务期间擅自离守，置队友安危于不顾，罚你禁闭百年思过，可有异议？” 冯虎猛地抬头，道：“我承认在那个小妖之前离开，但是我有对傀儡用定身咒！” “所以你就留一个妖力耗尽的队友独自面对你那蹩脚的定身咒？” 冯虎闷哼一声，被苍枫突然而来的威压弄到喘不过气，冯虎求助性地看向兰一盏，“兰大人！” “当初信任你才会把小倾问交给你，但是这次做的太过了。”兰一盏道，“阿大阿二，送冯虎去禁闭室。” “是！” ……....................................................................... 将袖口和裤腿卷了几道，才勉强合身，穿好衣服，左倾问拖着大拖鞋吧嗒吧嗒去见苍枫，刚到主厅，就和冯虎碰了个照面，冯虎瞪着左倾问就要冲过去，却被身后两个墨镜男按住，左倾问见状快步跑进了主厅。 “那人怎么回事？凶巴巴的。” 苍枫端起茶杯，“小小惩戒了下而已。” “小倾问……”兰一盏道，“真的对不住啊，我没想到发生这种事。” 左倾问摆手，“这不是没事吗，对了，说好的去我家喝酒呢？” 兰一盏笑道：“说的也是，不过稍微等我一下，我去酒窖再拿两坛。” 左倾问点头，忽觉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转头就见苍枫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左倾问试探道：“老板也一块来吧，人多热闹。” “嗯。”大老板高冷点头，收回了视线。 左倾问：“……”不是很懂你们妖怪。 妖市和左倾问新家很近，兰一盏开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左倾问刚开门，秋眉便跑着迎上来，“倾问你回来……啊！苍大人，兰大人。” 左倾问将酒坛递给秋眉，“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换身衣服。” “啊……好！”秋眉抱着酒坛，道，“两位大人这边请，我马上上茶。” 为了方便，左倾问索性弄的火锅，也亏得冰箱里刚添置了好多食材。 秋眉是第一次吃，拉着左倾问问东问西，好不容易教会秋眉，左倾问抬头，刚才还满满的火锅已经见了底，兰一盏还一脸意犹未尽，大老板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直觉告诉左倾问他家老板没吃够。左倾问认命去厨房补食材，这是要吃空冰箱的节奏。 “小倾问别忙活了！快来喝酒！” “来了。”左倾问回到座位上，“我酒量可不太好，两杯倒。” 兰一盏举起杯子，道：“没事没事，反正是自己家，再说了还有小秋眉。” 左倾问虽然没多喝，但架不住兰一盏酿的酒后劲大，脑袋晕晕乎乎的，秋眉沾杯即醉，早就趴桌子上了。 兰一盏则醉的更彻底，拉着左倾问直说胡话，“小倾问……嗝，你知道为什么我叫兰一盏吗？” 左倾问表情呆呆的，语气还算平静，“为什么？” “嘿嘿，趁着大老板不在……嗝，我就告诉你。”兰一盏小声道，“因为我化形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所以他给我取名兰一盏，嗝……你说那人缺不缺德。” 左倾问看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大老板，点了点头。 苍枫：“……” 苍枫绕到左倾问旁边，将他手里的酒拿开，说：“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左倾问刚想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劲，立马反应过来和苍枫抢酒杯，“我没醉，你给我。” 兰一盏及时把自己的杯子放到左倾问面前，“我们……继续喝！” 左倾问半趴在苍枫身上，嫌弃道：“才不喝你的。”说完低头看着苍枫，“除非你让我看一眼那个玉坠。” 苍枫脸色沉了沉，一手盖住左倾问的眼睛，道：“睡觉。”话音刚落，左倾问彻底倒在了苍枫身上，把人安顿到卧室，苍枫拎着兰一盏回了妖市。 第二天醒得还算早，左倾问捧着脑袋，“居然没宿醉。”下床才发现自己没换衣服，身上的火锅味依旧浓郁，连忙跑浴室冲了个澡。 “倾问你醒啦！”秋眉端着两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我刚热的。” 左倾问坐沙发上拿毛巾擦头发，“怎么不多睡会？” 秋眉兴奋地说：“可能是昨晚喝的酒的作用吧，我现在一点都不困，还很有精力呢。” “那等会跟我出去一趟吧。” “好啊，去哪？” “天章区。” …… “这里就是天章区吗？”秋眉从下车开始就异常激动，“空气好好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报恩。”左倾问补充道“有个人救了我一命。” 秋眉皱着小脸，问：“是因为上次的任务吗？” “算是吧。”左倾问说，“跟我来，应该是在这边。” 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起初还有点印象，之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路也不像山也不像，左倾问无奈停在一棵树下。 “到了吗？” “没，我迷路了。”当时他只顾着尽全力追冯虎了，哪有心思记路。 秋眉说：“……那怎么办？要回去吗？” “不用。”左倾问说着掏出了手机，不知道苍枫知不知道。 电话很快接通，苍枫道：“有事吗？” 左倾问动了动耳朵，苍枫的声音离这么近还不太习惯，“我想向救我的人道谢，可是我不知道在哪，你还记得吗？” “我带你去吧，你在家等我。” “我现在在天章区。” “……”苍枫顿了顿，说，“那你站在原地，不许动。” 虽然有些疑惑，左倾问还是乖乖答应，“好。” 不到一刻钟，左倾问忽听一声凤鸣，不禁问秋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秋眉摇头，“除了草木，没听到其他的声音啊。” 左倾问没放在心上，“那可能我听错了。” “什么听错了？”苍枫从远处走过来。 见到苍枫，秋眉行了一礼，道：“见过苍大人。” 苍枫走到左倾问面前，说：“迷路了？” “嗯。”理不直气也壮。 “你要找的人叫槐娘，算是天章区的一方守卫。”苍枫示意两人跟上，“她在山下。” 苍枫熟门熟路地往山下走，左倾问问：“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有地图。”何况刚才还俯瞰了一遍。 左倾问点点头，“早知道就找你借份地图了。” 刚到山下，一颗粗大的槐树占据了整个视线，苍枫道：“这就是槐娘的本体。” 可能是因为快要入冬的原因，槐树的树干光秃秃的，隐隐还散发着黑气，左倾问收回视线，说：“有种不好的气息。” 苍枫不置可否。 绕过大槐树，则是一座四合院，苍枫敲了敲门钉，道:“就是这里。” “谁呀？”槐娘打开门，看见来人愣了一下，“……见过妖主，里面说话吧。” 踏过门槛，槐娘引着几人到院中凉亭入座，“不知妖主前来所为何事？” 苍枫看向左倾问，“是他找你有事。” 因着左倾问濒死时脸上脏兮兮的，槐娘竟未能认出是谁，“这位是……” 左倾问起身拱手，说道:“左倾问，这次是专程来道谢的，多谢救命之恩。” “啊！你是小狐狸？”槐娘说，“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这件事是发生在我管辖的区域。” “那也要还个人情。”左倾问试探道，“院外槐树是你的本体吧。” 槐娘点头。 “我可以试着帮你驱散本体上的黑气。” 槐娘刚要开口，北厢房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槐娘，是有谁来了吗？”语毕，男人摇着轮椅缓缓挪出来。 “几个朋友而已。”槐娘快步走过去，将男人推进凉亭，对苍枫他们说，“这是我的……房客，董荣轩。” 董荣轩三十左右的样子，坐在轮椅上也不减气场。 董荣轩笑眯眯地说，“没想到槐娘竟然认识苍总。” 槐娘惊讶道：“你们认识？” “和苍总合作过几单生意。”董荣轩说，“这几位就面生了。” 槐娘道：“这位是左倾问，另一位是……” 秋眉连忙回答，“秋眉，我叫秋眉。” 左倾问倒是对苍枫在人类世界有产业一事不奇怪，没有比妖市与人类联系更密切的了，“前几天在这附近晕倒，是槐娘帮我叫的救护车。” 董荣轩了然道：“原来是这样，槐娘都没跟我提起过。” 左倾问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 “苍总是陪你家小朋友来的吗？”董荣轩戏谑地问。 “算是。”苍枫不是很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你的腿……” 董荣轩说，“前段时间迷上了登山，结果一不小心摔断了。我听说这里清净环境又好，遍过来养伤，还能顺便放几天假。” “是得好好休息。”苍枫道，“那董老板安静养伤，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送你们。”槐娘转身对董荣轩说，“我马上回来。” 迈出四合院，左倾问说，“真的不需要吗？” 槐娘摇头，“暂时还不想，如果以后有一天我需要治疗的话会联系你，到时候可不许收费。” “好。” 第六章 化蝶3 将左倾问和秋眉送到楼下，苍枫摇下车窗，“这段时间不要随便出门，尤其是天章区，毕竟傀儡的事情还没解决。” “知道了。” 苍枫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明天我要去趟东海，这几天会不在妖市，有什么事找兰一盏。” 东海？左倾问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没多问，说：“嗯，老板再见！” ……………… 平静无波的几天过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多了一只叽叽喳喳的画眉。 “倾问倾问！”秋眉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跑到左倾问身前，“你看我做的菜怎么样！” 左倾问向后靠了靠，“这是什么？” “红烧肉啊。”秋眉拿过一双筷子，“快尝尝，我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左倾问说，“不用了，我还不饿。” “那我就先吃了。”秋眉说着夹了一块放嘴里。 秋眉：“……” 左倾问迅速将脚边的垃圾桶拿过去，秋眉吐掉之后整张脸还在皱着，“好难吃。” “没事。”左倾问递给他一杯水，“一开始都这样。” “真的吗？” 还真好哄，不过为了远离生化武器，左倾问顶着压力点了点头，“嗯。” “叮铃铃……” 恢复元气的秋眉道：“我去拿电话！” 左倾问接过听筒，“喂？” “左倾问吗？我是槐娘。” “是我，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能来天章区一趟吗？” 左倾问挂断电话，对秋眉说：“去换件衣服，我们出门。” 赶到四合院，远远地看见槐娘站在门前等他们。 槐娘快步迎上来，“你们终于来了。” “什么事？” “进去说吧。”将两人带到上次的凉亭，槐娘说，“是关于董荣轩的。” “董荣轩？”左倾问还有印象，“你的房客？” “其实荣轩还是我的爱人。”槐娘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们走后那天晚上，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左倾问不确定地问，“董荣轩是人类吧。” “人和妖，很奇怪是吗？” 虽然很想说是，但左倾问还是道：“并没有。” “谢谢。”槐娘说，“他向我求婚成功后一直很高兴，说要亲自回老家告诉家人，可现在已经七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打电话也打不通……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荣轩的情况。” 调查人类而已，反正还有妖市可以提供情报，左倾问答应下来，“行。” 槐娘舒口气，“我本体受过重创，根基已损，所以我不能离开本体太远，有你们帮忙真是太好了。” “你答应了董荣轩的求婚，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槐娘苦笑，“若是蓬莱枝在世，我或许可以借助它的神力暂时远离本体。” “有蓬莱枝的话，为何不直接修复本体？” 槐娘摇头，“没用的，天道之责神物也不能修复。” 气氛渐渐凝重，左倾问只好转移话题，说：“那要去哪儿找董荣轩？” “我只知道荣轩是a市董氏集团的二少爷，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行吧，左倾问辞别槐娘，给兰一盏打了个电话…… “小倾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 兰一盏痛快道：“包在我身上，你要查谁？” “一个叫董荣轩的。”左倾问说，“等会我把他的身份发给你。” 挂断电话，左倾问将董荣轩的信息发给兰一盏，喃喃地说：“人和妖……” 秋眉歪头，“有什么问题吗？” 从郊区坐地铁人还不是很多，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问题大了。”左倾问继续说，“妖的寿命比人类多太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 “这种事情是个妖都会知道。”秋眉乐观道，“安心吧，他们肯定都是做好觉悟的。” “但愿。” 话音刚落，左倾问手机“嗡”了两下——是兰一盏发来的调查结果。 左倾问大体翻了翻，“董氏集团，父亲董华，大哥董荣浩……连董荣轩家人的资料都有，这也太详细了……董荣轩的话……一周前被认定失踪？” 和秋眉对视了一眼，左倾问头疼道：“事情大了。” “要跟槐娘说吗？” “说。”左倾问道，“但不是现在。” “啊？” “兰一盏发的信息里有董荣轩公司的地址，就在市中心，我们先去探探虚实。” 公司的位置很好找，左倾问带着秋眉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蹲点。 秋眉用勺搅了搅面前的咖啡，小抿了一口，不由得皱眉，“好苦啊。” 左倾问指着秋眉旁边的小碟子，“有糖块。” “原来是这样，我还在纳闷这么苦要怎么喝。”秋眉一口气加了四五块，“倾问，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嘘。”左倾问示意秋眉安静，一手指了指身后。 沙发的靠背很高，左倾问看不见身后，听声音是两个女生，尽管声音很小，但也架不住妖的听力好。 “我听说莉莉给总经理送文件又被骚扰了。” 另一个女生似乎很惊讶，“不是吧？这都第几次了。” “莉莉已经打算辞职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真的怀念前总经理。” “谁不说呢，长得帅业务能力又好，可惜……” “孙姐，看门口！” 左倾问闻言抬头，和董荣轩五六分像的人走进来，正是董荣浩，身边还跟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 被叫孙姐的不屑道：“这么迫不及待的上位吗？” “别说了，再让别人听见，我们走吧。” …… 左倾问说：“看来董荣浩风评不好啊。” 秋眉一杯咖啡已经见了底，笑眯眯的说：“加了糖还蛮好喝的。” “秋眉。” “嗯？” “交给你一个任务，办完之后请你喝咖啡。” 秋眉兴奋地说：“什么？” “你身后斜对面那桌，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左倾问说，“我要你变回本体跟踪他，包括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保证完成任务！” “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董荣浩很快结账走人，秋眉紧随其后，左倾问则坐了一会才离开，出咖啡厅直奔董氏公司。 前台小姐甜甜地问：“先生您要找谁？” 左倾问道：“我来找董荣轩。”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董经理不在公司。” 左倾问一副不快的表情，“董荣轩让我来公司找他，他人却不在？” “先生实在是对不住。”前台小姐不停道歉，“这样吧，我给您登记一下，等我们董经理来公司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您。” 左倾问毫不厚道地将苍枫的名字报给她，说：“董荣轩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是有什么原因吗？” 前台小姐犹豫了片刻，看四下无人，小声对左倾问道：“我们公司都在传董经理病重住院了。” 左倾问挑眉，“一周前我才见过董荣轩，除了腿不利索，整个人精神得很。”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宁！” 前台小姐一个激灵，连忙回答：“诶！” 左倾问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喊小宁的女人道：“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应该是前董经理的客户。” …… 左倾问走出董氏公司，除了董荣轩失踪转为重病的传闻之外，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能希望秋眉能偷听点有用的东西。 “嗡——嗡——”左倾问接通电话。 秋眉急切地说：“倾问你快来。” 左倾问听秋眉那边乱糟糟的，“你在哪？” “嗯……我在xx酒吧门外。” 酒吧？左倾问说：“好，我马上到。” 导航定位距离xx酒吧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左倾问索性拦了个车。 看见左倾问，秋眉快步跑过来，说：“董荣浩进了这家酒吧，可是我进不去。” “为什么？” “门口那人说我未成年！” 左倾问盯着秋眉脸，片刻后说：“感觉他说的没错。” 秋眉双颊鼓鼓的，“倾问！” “不逗你了。”左倾问从兜里掏出两张卡，“猜猜这是什么？” 秋眉好奇地问：“什么？” “妖市给我们办的身份证，有了这个就可以进去了。”左倾问说，“走吧。” 顺利混进酒吧，左倾问带着秋眉绕了一圈，但是没有看见董荣浩。 秋眉说：“我明明看见他进来了呀。” 左倾问坐在吧台前，“可能去厕所了，来酒吧之前他做过什么事吗？” 秋眉想了想，“他带着一个女人开车去了珠宝店，好久才出来。” “然后呢？” “送女人回家，女人上楼之后他打了个电话。”秋眉说，“好像是在鼓励员工，说他干的好，还说会发奖金。” “一切好像没毛病。”左倾问撑着下巴，“但是总觉得这个董荣浩有问题。” “有吗？” “你想啊，根据董氏集团员工的话，哥哥董荣浩像是一个不干正事的二世祖，而弟弟董荣轩评价则很高。”左倾问道：“并且董荣浩是在董荣轩失踪之后才当上的总经理。” 秋眉恍然，“董荣浩心生嫉妒设计让弟弟失踪？” “这个不一定，只能说哥哥的嫌疑最大。” 第七章 化蝶4 董荣浩被劝了几杯酒，喝的有点多，从厕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前侧坐着的男人，男人二十来岁，样貌清秀，气质绝佳，一双丹凤眼似乎要把人的魂勾出来。 “浩哥~”女人穿大红吊带裙，端着杯酒，步态扭捏地走到董荣浩面前，“来继续喝~今天小甜也来了。” 董荣浩这才移开视线，对女人敷衍道：“你们先去，我还有事。” “浩哥~你不是最喜欢小甜的吗？” 董荣浩不耐烦地说：“滚开！”推开女人径直走向左倾问。 “哼！”女人跺脚，小声骂道：“拽什么拽！” 董荣浩一出现左倾问就察觉到了，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董荣浩的动向，却没想到他向自己走了过来。 董荣浩坐到左倾问旁边，对调酒师道：“帮我给这位先生倒杯酒。” 左倾问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听他说话倒是松了口气，演戏自己还是会的。 “我们认识吗？” 酒上的很快，董荣浩将酒杯推到左倾问面前，“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要互相介绍一下，我叫董荣浩。” “左……清。” “左清吗？真是名美人更美。” 左倾问：“……” 忍住要打人的心情，左倾问说：“董荣浩？我倒是认识董荣轩。” 董荣浩笑了笑，表情毫无破绽，“那可真是太巧了，荣轩是我二弟。” “是吗？”左倾问道：“从未听董荣轩提起过，原来他还有个大哥。” “我为人比较低调。”董荣浩厚着脸皮说，“平时交朋友也很少提及我和董氏集团的关系。” “这样啊。”左倾问‘恍然大悟’，心想董荣浩还真狡猾，半天套不出一句话。 na失败，硬的不行来软的。 思及此，左倾问端起酒杯，“董先生我敬你一杯。” 秋眉坐不住了，急忙拉住左倾问的胳膊，“不能喝！”就左倾问的酒量，谁先醉还不一定。 董荣浩说：“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左倾问拍了拍秋眉的手，“我表弟，第一次来酒吧，估计有些不习惯。” “原来如此。” “这里酒味太重了。”左倾问背对董荣轩浩，“要不你先出去透透气？我和董先生还有话要说。” 秋眉刚要拒绝，见左倾问用口型道：‘别担心’，这才不情愿的点头。 支走秋眉，左倾问转身道：“让你见笑了，接着刚才的话，我敬你一杯。” 董荣浩说话滴水不漏，喝酒却是个来者不拒的主，灌醉他比想象中的更轻松。 “董先生？” “嗯？”董荣浩眼神迷离。 左倾问试探道：“说起来我好久没有见过董荣轩了，他最近还好吗？” “好的很。” “下次有机会把董荣轩也叫出来喝一杯。” 董荣浩闻言将杯子摔到吧台上，碰撞的声响在杂乱的酒吧里并不显眼，“左一个董荣轩右一个董荣轩，和你喝酒的是我！不是那个贱种！” 左倾问再接再厉，“作为朋友来说董荣轩谈吐修养都是最棒的，真想再和他聚一聚。” 董荣浩听见这番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哼，你能联系上他再说，现在嘛，你陪的是我。”说着就要抓左倾问的手腕…… ————————————————————— 兰一盏开着车，对后座的苍枫道：“每次去东海所花的时间几乎是平时出差的两倍，我老早就想问，东海的事情很棘手吗？” “管辖东海的江川无中生事而已。” “江川啊，虽然百年才见一次，给我的印象一直很温和。”兰一盏说，“没想到性格这么麻烦。” 苍枫叹了口气，“所以把他调到了东海。” “参与建立妖市的几位大妖性格都很奇葩。”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当然大老板除外。” 苍枫不知所谓的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妖市。” “是……”兰一盏觉得路边的人眼熟，“那人是秋眉吧，怎么在这种地方。” 苍枫顺着兰一盏指的方向看去，“停车。” 苍枫下车，“秋眉。” 秋眉没想到苍枫会在这里，连忙行了一礼，“苍大人。” “你怎么在这儿？” 秋眉老实回答，“我和倾问追踪一个人类至此。” “左倾问呢？” 秋眉指了指身后的酒吧，说：“在里面。” 苍枫绕过秋眉，刚进酒吧，就见一个喝醉酒的猥琐男人要抓左倾问，不禁快步上前，将左倾问拉到了身侧。 左倾问还在想如何不引人注目揍董荣浩一顿，身后突然一股拉力，让董荣浩抓了个空。 左倾问抬头，“苍枫？你不是去了……” “刚回来。” 董荣浩见到手的人跑了，喊道：“你谁啊？” 苍枫看着眼前的情况，对左倾问道：“不解释一下吗？” “他是……” 左倾问话还没说完，就被董荣浩打断，“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和我抢人！信不信老子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董荣浩声音又大，瞬间吸引了酒吧大部分人的目光，当然这些目光几乎都落在苍枫身上。 左倾问头疼，这下还怎么套话，只好道：“董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次再聚。”说完拉着苍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上了车，才发现兰一盏和秋眉都在，左倾问打了个招呼。苍枫挨着左倾问，不依不饶地说：“老实交代。” 也不是什么秘密，左倾问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兰一盏道：“原来你和我要资料是为了这件事啊。” “嗯。”左倾问点头，“没想到还挺棘手，毕竟连董荣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苍枫说：“明天有一个会议。” 左倾问腹诽，有会议和他有什么关系。 似乎知道左倾问在想什么，苍枫瞥了他一眼，道：“是和董氏公司探讨合作项目的会议，先前负责这个项目的是董荣轩，现在应该换成了董荣浩。” 左倾问眼前一亮，兰一盏笑着说：“小倾问还不快讨好讨好我们老板。” 左倾问道：“那明天可不可以……” 苍枫说：“明早在家等着，我带你去公司。” “谢谢老板。” 兰一盏从后视镜看着两人，打趣道：“还没见你笑过呢，小倾问笑一个。” 左倾问：“……” 左倾问一语不发，气氛瞬间有点僵硬，兰一盏哈哈一笑，“好了，不逗你了。” 车停到左倾问小区门口，兰一盏道：“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再见！” 左倾问道：“再见。” 待兰一盏的车走后，秋眉问左倾问，“倾问，那个男人没做什么吧。” “当然没有。” “那就好。”秋眉松了口气，“他的眼神太恶心了。” “忍一忍还好。”左倾问边走边说，“等套完话就不用再看他了。” “喵！喵！” 秋眉停住脚步，“什么声音？” “野猫吧。” 左倾问绕过花坛，就见一只脏兮兮的黑猫趴在小区车库旁，几个小男孩嘻嘻哈哈地围着黑猫，不时从地上捡石子砸过去。 秋眉见状赶紧跑过去，喊道：“你们在干嘛！” 见有人来，几个小孩你推我我推你，不一会便散了个干净，秋眉也不嫌脏，上前将黑猫抱到怀里，仔细查看它的伤势。 左倾问道：“有受伤吗？” “还好没有。”秋眉犹豫了片刻，说，“倾问……” “你想养就养吧。” 这下秋眉倒是愣住了，“可以吗？” “看样子这猫应该是野猫，既然没主人有什么不可以养的。”左倾问说，“不过前提是不许它随意大小便。” “倾问你就放心吧！” 回到家，秋眉立马抱着猫去浴室洗了个澡，别说，干干净净的黑猫还挺好看。 将猫放到沙发上，秋眉又是准备吃的又是给它做小垫子，忙前忙后。 左倾问想把猫抱到腿上，伸出手还没碰到它，黑猫反应迅速，喵的一声跑到了沙发另一边。 黑猫：休想碰我！ 左倾问：“……”他好像觉得这猫在蔑视自己，要不是一点妖气都没有，他都要以为这猫成精了。 “吃的来啦！”秋眉端着个小碗从厨房走出来，“冰箱里有盒牛奶，先凑活喝吧，明天我们去买猫粮！” 秋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钱，可怜巴巴地看向左倾问。 “服了你了。”左倾问说，“银行卡在主卧柜子的抽屉里，密码是121211。” “耶！太好了！”秋眉将牛奶放到地板上，“煤球，听到了吗？可以吃好吃的了诶。” 正在舔牛奶的黑猫顿住：…… 左倾问：“……煤球？” “就是黑猫的名字啦。”秋眉说：“你看它这么黑，盘起来的时候就跟煤球一样。” 煤球：“喵喵喵！”愚蠢的小妖！老子不叫煤球！ 左倾问挑眉：“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秋眉高兴地说：“真的吗？煤球煤球……” 煤球：……你这是报复 秋眉小孩心性，跟煤球闹腾到很晚才消停，左倾问打了个哈欠，问道：“它晚上睡哪？” “我想让煤球睡我房间！” “有安排了就好，我先睡了，明早还得早起。” “嗯，倾问晚安！” 左倾问回了房间，秋眉用衣服剪的小垫子将煤球包起来，小声道：“倾问睡觉了，我们也去睡吧！我房间的床很软的！” 煤球：“喵……” “不许叫。”秋眉捂住煤球的嘴，“嘘！” 第八章 化蝶5 安静的睡了一晚，左倾问睁眼一看表，早上七点，也不知道苍枫几点会来，洗漱完，左倾问随意套了几件衣服。 秋眉已经热好了牛奶，在客厅逗煤球玩。 “当当当。”敲门声。 左倾问开门，是兰一盏和苍枫。 “嗨~小倾问，我们来接你了。” 左倾问有点意外，“这么早。” “来的早是有原因的。”兰一盏将左倾问推进屋，顺便往他怀里塞了个纸袋子，“去试试合不合身。” 左倾问打开纸袋，“西装？” “对啊，谈生意怎么也得穿的正式一点。” “好吧。” 左倾问去卧室试衣服，秋眉将煤球安顿好，准备去泡茶。 兰一盏拦住秋眉，“小秋眉真贤惠，不过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就走。” “那我去倒杯水。” “也不用了。”兰一盏暗道小画眉还真热情，连忙转移话题，“这只猫是你养的吗？” 秋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呀，煤球是昨天回家的时候我和倾问捡到的。” “居然是被捡到的，真可怜。” 苍枫看着使劲把自己往沙发靠垫后缩的黑猫，挑眉道：“是挺可怜的。” 秋眉还以为煤球怕冷，将猫从靠垫里刨出来抱进怀里，说：“一会就不冷了。” 煤球还享受地蹭了蹭，苍枫转头，简直没眼看。 “我穿好了。”左倾问走到客厅，“有穿错吗？我第一次穿。” “没有。”兰一盏说，“很适合小倾问哦。” “那就好。” 苍枫道：“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嗯。”左倾问点头，对秋眉说，“卡你自己拿就行，钥匙在玄关，出去的时候别忘了锁门。” 秋眉道：“知道啦！” 几人下楼，坐上苍枫的豪车。 “说起银行卡……”左倾问看向苍枫，“老板，你还没有给我工资卡。” 苍枫一本正经地问：“工资卡是什么？” 左倾问瞪大眼睛，“你不会是想赖账吧！当初说好的福利待遇好。” 兰一盏偷笑，“大老板当然是说着玩的，工资会在月底结算，到时候会打到你卡上。” “今天二十一号……那快了。”左倾问松口气，“家里又多了一口人，我都快养不起了。” “放心好了。”兰一盏道：“妖市的工资可不少，而且小倾问这个月还有提成。” 想起上次惨烈的事迹，左倾问说：“我提成要多点没意见吧。” 苍枫道：“上次你受伤，服了一颗造化丹，这颗丹药足以抵你十年的工资。” 左倾问：“……”怪不得恢复的那么快。 看着苍枫戏谑地眼神，左倾问道：“作为先进员工，我有权利预支十年后的工资……吧。” “噗，小倾问你真怂。” 左倾问怒瞪兰一盏，他们两人半斤八两。 兰一盏开着车缓缓驶进公司，将车停好，“我们到了。” ———————————————————— 前台小姑娘拿着口红，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啪”一声轻响，文件拍在前台桌上。小姑娘吓得一哆嗦，看清来人是谁后，抱怨道:“干嘛呀姐，你吓死我了。” 被叫姐的女人说:“我还要问你呢，现在是上班时间，化这么浓的妆我差点以为前台换人了。” 小姑娘莞尔一笑，“今天特殊。” “你又看上我们公司哪个经理了？” “什么嘛！今天总裁要过来。” 女人眼神闪了闪，“你听谁说的，我进公司以来就见到过总裁一次。” “虽然他很少来公司。”小姑娘说，“这次可是确切消息，昨天公司内部都传疯了，毕竟总裁那么帅，看一眼也满足了。” “……我昨天请假了。” “怪不得。”小姑娘盖好口红，“化妆品借你啊。” “用你！”说着头也不回的上了电梯。 苍枫一进公司，前台小姑娘就迎了上来，左倾问憋着没敢说话，到了电梯才松一口气，说:“你们公司的前台好特别。”妆浓的吓死人。 兰一盏笑道:“应该是听说大老板要来。” 左倾问瞬间明白过来，上下打量了苍枫一番，“……妖比妖气死妖。” “哈哈哈，小倾问也很帅啊。” “得了吧。”你们妖真虚伪。 跟着苍枫进会议室时，人员已经到齐了，董荣浩看到左倾问时眼前一亮，握手握住不撒手，“没想到左清是苍总的人。” 左倾问调动妖力将手抽出来，心想回去绝对要用肥皂洗十遍，“董先生，幸会。” 苍枫道：“我记得这个项目都是董荣轩负责的，不知这位是……” 董荣浩瞪了身后的助理一眼，不是让你把变更负责人这件事写到文件里了吗！ 助理无辜，我写清楚了呀。 董荣浩堆着一脸笑，说：“董荣轩重病离职，我是新上任的总经理董荣浩。” “原来如此。”苍枫道：“那开始吧。” 董荣浩助理尽职尽责的说：“关于合作，我们这边已经给出了详细的方案……” 董荣浩听着助理的报告，眼神有些阴翳，只要拿下这个项目，看谁还敢小瞧他，看不起他的人已经…… 左倾问一直注意着董荣浩，越发觉得董荣轩的失踪跟他有关。 “停。”苍枫打断董荣浩的报告。 兰一盏立马站出来，说：“董先生，这个项目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意义重大，我们老板对中途换人这件事颇有微词。” 董荣浩急忙说：“我可以保证比董荣轩做的更好。” “董先生别急，当然只要项目做得好，换不换人无所谓，不过……”兰一盏话锋一转，“据我们调查，董先生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类事情，算是半路出家，再加上董先生的风评似乎不太好。” 董荣浩深吸一口气，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兰一盏笑眯眯的，“意思就是我们选择终止合作。” “你！” 董荣浩想要冲过来，却被他的助理死死抱住，“浩哥，别冲动！” “哼！”董荣浩推开助理，气冲冲地出门。 助理道了个歉，连忙去追他家他少爷。 苍枫道：“兰一盏。” “了解！”兰一盏说着身上闪过蓝色的光点，瞬间消失不见。 左倾问云里雾里，“这是……” 苍枫解释道：“兰一盏的能力，隐匿。” 董荣浩跑到车库，对着柱子就是一拳，小助理气喘吁吁地跟上来，说：“浩哥，消消气，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董荣浩恶狠狠地说，“帮我联系上次那几个人……” “浩哥！不可以啊！”助理将董荣浩拉进车里，“苍枫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要是被他查出二少的事情，我们就完了！”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办法总会有的，浩哥，我们先回去吧。” 车子缓缓开走，兰一盏在刚才车停的地方显出身形，玩味地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好像录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回到会议室，兰一盏将刚才录的放了一遍，左倾问道：“果然是他干的。” 兰一盏说：“就是不知道董荣轩是被他绑了还是……” “交给警察吧。”左倾问坏心眼地说，“顺便帮他联系几家媒体，我想记者对这件事应该很感兴趣。” “小倾问你学坏了。” 左倾问面无表情，“你教的好。” 苍枫道：“槐娘那边我去说，以后不许去杂七杂八的地方。” 左倾问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去的酒吧，“那不是特殊情况吗……”看着苍枫的眼神，左倾问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了，以后不去了。” 苍枫满意的收回视线。 自从小倾问出现后，大老板表情丰富了很多啊，兰一盏对左倾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左倾问摆手，“也不是很远，我自己走就行。” “那好吧。” 左倾问回到家，秋眉已经买了好几袋猫粮，还有一大堆猫咪用品，正在研究怎么用。 左倾问换完衣服，随手拿起一个逗猫棒，煤球见状恨不得离左倾问十米远。 “煤球，过来。”左倾问说。 “喵喵喵。”你先把东西放下。 秋眉将倒满猫粮的碗放到煤球面前，“快吃吧。” “喵喵！”老子才不吃猫粮，我要吃鱼吃肉满汉全席！ 秋眉失落道：“不喜欢吗？” “……”煤球凑过去吃了一小块，“喵喵……喵。”老子是怕浪费才吃的……还挺好吃。 见煤球终于肯吃猫粮，秋眉开心道：“这才乖嘛。” 左倾问瘫在沙发上，“看来你们相处的挺好。” “还好啦。”秋眉嘿嘿一笑，“董荣轩的事怎么样了。” “董荣浩承认是他干的。”左倾问说，“已经交给警方了。” “解决了就好。”秋眉从柜子上摸出一张纸，“看！中心广场举办的宠物聚会的报名票，买猫粮的时候送的。” 左倾问接过，“活动就在今明两天，给煤球报名了吗？” “还没呢，这个是现场报名。”秋眉说，“倾问，我们下午带着煤球一块去玩吧！” “可以啊。”左倾问点头，来到a市之后还没有好好出去玩过。 第九章 化蝶6 刚吃过饭，秋眉便抱着煤球迫不及待，“倾问快点啊。” “来了。”左倾问锁好门，跟在秋眉身后下楼。 中心广场人满为患，好多人都带着自家的小宠物来报名，获得最佳宠物称号的还有一万元奖金。 左倾问他们来的时候报名点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 秋眉抱怨道：“人好多啊。” “慢慢排吧。”左倾问见桥边摆了好多小摊，说：“我去买水。” “好。” 中心广场依湖而建，湖风吹面很是惬意，左倾问买了两瓶矿泉水，心想等会要不要去租艘小船划水。 左倾问回到队伍，发现就一会的功夫短了许多，“排的还挺快。” 秋眉点头，“估计到我们也就二十分钟。” “……”左倾问说，“为什么要用‘也就’。” “嘻嘻，耐心一点。”秋眉说，“倾问，我看别人家的宠物都穿着衣服，还有染毛的。” “我觉得煤球这样就挺好，对吧，煤球。” “喵喵喵。”还算你有点良心。 “那只猫穿的好可爱啊！”秋眉兴奋指着报名口，道：“倾问！你帮我拍一下吧，我回去照着给煤球买一件。” 如果没看错，那只猫穿了一条花裙子，左倾问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顺便恶趣味的说，“煤球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喵？”由于煤球的视角低，没有看到那只猫，一听左倾问说是裙子，瞬间炸毛。 “喵喵喵！”老子是公……呸！是男的！ 秋眉好不容易安抚好煤球，“别闹了，回去就给你买啊。” 煤球：“……” 左倾问刚要收起手机，就见一条新闻弹了出来：a市董氏集团大少爷疑涉嫌参与董荣轩失踪一案。 点进去，便是董荣浩那段录音的文字版描述，新闻写道，董荣浩至今仍不承认自己与弟弟的失踪有关，说要想令他认罪，先找到董荣轩的下落，据悉，a市警方已经在全力搜寻董荣轩的踪迹…… 左倾问关掉手机，不知道槐娘知道这则消息后会怎样。 登记了秋眉和煤球的名字，领着号码，又去旁边的棚子拍完照，这才算告一段落，左倾问坐在石凳上一动也不想动。 秋眉还精神得很，说：“倾问你体力太差了。” “我才修炼了百年，各种方面来说我就比人类好了一丢丢。” “那倾问要抓紧修炼啊！” 左倾问敷衍地点了点头，用手指着湖上各式各样的小船，说：“走，我们去划船。” “我……我不会啊。” “不是真的用手划，这种船是用脚蹬的。” 秋眉松口气，“那还好，听着还挺好玩的。” 租了条船，左倾问和秋眉一人一边，到了湖中央，湖风阵阵，连煤球都舒服地眯起眼。 煤球皱了皱鼻子，扒开秋眉就往水里跳，秋眉吓了一跳，连忙把它捞回怀里，“煤球，不许乱跑！” 秋眉还是第一次见煤球这么折腾，抱回怀里还是不停的闹。 左倾问说，“放开它。” “可是……”秋眉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撒手。 煤球一挣脱束缚，便跑到船边，对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喵喵叫。 左倾问双眼眯了眯，对秋眉道：“转向。” 似乎理解了煤球的意思，秋眉干脆道：“好！” 朝着煤球指的方向行驶了一段距离，煤球突然跳到秋眉身上，不停地用爪子挠，左倾问将船停下来，“是这里吗？” “喵喵喵。”这里有东西。 左倾问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煤球在找什么，但还是将妖力伸进冰冷的湖水，黑漆漆的水惊得左倾问一哆嗦。 秋眉抓住左倾问的胳膊，“倾问你在干嘛，脸色这么差！” 左倾问受不住水底的环境，连忙将妖力撤回，匆忙收回的过程中似乎碰到什么阻力，左倾问没在意，心想以后绝对不将妖力伸进水下。 “没事，水下可能有东西，让苍枫派人来看看吧。” 左倾问刚打算上岸，船突然晃了晃，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秋眉起身走到船头，“倾问，是一个大黑袋子，刚才还……” 话还没说完，一股浓郁的死气散出，围绕着整个空间，左倾问拿出手机报警，“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 警察很快赶到将黑袋子拖上岸，尸体虽然已经泡发，但水中温度低，还是能依稀辨认五官，左倾问站在岸边，远远地听见法医说，“死者确认是不久前失踪的董荣轩。” 左倾问和秋眉对视一眼，道：“这下事情大了。” 左倾问给苍枫打电话没打通，兰一盏的也显示无人接听。 秋眉着急道：“这怎么办？” “别急。”左倾问道：“我去找槐娘，你去一趟妖市，将董荣轩已死的消息传达给苍枫。” 秋眉抱起煤球，“好，倾问你一路小心！” “嗯。” 左倾问赶到四合院时，发现院子上了锁，槐娘在槐树下摆了一盘棋。 槐娘见人来，道：“怎么气喘吁吁的。” “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董荣轩的。” “今早妖主派人来跟我说过了。”槐娘道：“我拜托了妖主帮我找荣轩。” 左倾问坐到棋盘的另一端，“为什么会想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呢？” “爱这种感觉到来时，是不会计较对方是人还是妖的。” 左倾问诚实的说：“不是很懂。” 槐娘轻笑，“当你爱上一个人时自然会明白。” “可是董荣轩不能一直陪着你。” 槐娘避而不答，“你知道我本体的黑气是怎么来的吗？” 左倾问摇头。 “三百年前，我妄图开辟通往地府的通道，被天道降责，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槐娘道：“如今我的寿命不过百年而已。” “岂不是和人类一样。” 槐娘摇头，说：“不一样，天道降责之人永不能入轮回。” 左倾问：“……”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来生都没有，所以我没什么好顾忌的。” 突然有点不太敢开口，磨蹭了好久，久到槐娘的棋盘分出了胜负。左倾问道：“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刚才在中心广场，发现了董荣轩的尸体。” 槐娘手一顿：“……你说什么。” “董荣轩死了。” 槐娘收拾棋子的手没有停下，显得异常冷静，不过片刻，沉稳的双手便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棋子也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到最后，槐娘直接将乱七八糟的棋盘扫落。 槐娘自嘲一笑，“我早该想到的啊，却还傻傻的希望妖主能完完整整把荣轩带回来。” 左倾问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两个字，“节哀。” “能帮我把棋盘搬回院子吗？”槐娘靠着槐树，对左倾问说。 左倾问点头，捡起棋盘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还没问槐娘要钥匙，转身道：“槐娘……槐娘！” 槐娘身后连着本体的地方，一段裂隙不断扩大，左倾问瞳孔一缩，连忙飞身上前，却没来得及拉住她。 左倾问站在裂隙前，第一次不知所措。 “小倾问！”远远的传来兰一盏的声音。 左倾问转身，发现苍枫也来了，开口声音嘶哑，“槐娘她……” 苍枫走到左倾问面前，“慢慢说。” 左倾问清了清嗓子，“都怪我，把董荣轩的死讯告诉了槐娘，不然她就不会被裂缝吞噬。” 苍枫道：“不是你的错。” “对啊小倾问，这件事她早晚会知道，不怪你。” 左倾问指着裂缝，“可是……” “而且这个裂缝是槐娘自己弄出来的，通往冥界。”苍枫说，“槐娘天生便有通地府的神通。” “那要怎么把槐娘带回来？” “兰一盏，你留在此处防止生魂逃脱。” “了解！” 苍枫看向左倾问，“你跟着我。”说着拉住左倾问的胳膊，两人瞬间没入漆黑的裂缝。 左倾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裂缝，下降过程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一只手臂牢牢地环在他的腰间，格外有安全感。 下坠感消失，待左倾问睁眼，苍枫已经走在了他身前，还在愣神，就听苍枫道：“跟上。” —————————————————————— 最近地府来了一个特殊的魂魄，孟婆熬了多久的汤，他就在三生石旁待了多久，既不喝汤，也不说话，只会对着三生石或哭或笑。 孟婆看不下去，道：“为什么不入轮回？” 魂魄说：“约定还未完成，不能轮回。” 孟婆叹了口气，“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放不下的人，既已入地府，当了却前缘。” 魂魄看着孟婆手中的汤，道：“喝了孟婆汤，前尘旧事便烟消云散，我想把关于她的记忆多留一会。” 孟婆摇着头道：“何苦。” 魂魄说：“不会再相见，才觉往日之遗憾万千。” “荣轩！” 魂魄身形抖了抖，起初还以为是幻觉，直到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荣轩你不记得我了吗！” 董荣轩转身，双眼通红，对槐娘吼道：“你怎么在这里！” 槐娘被吓到，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董荣轩，“荣轩你怎么了？我是来找你的。” 孟婆上前，对槐娘道：“地府生人勿进，我劝你速速离去。” “生人？”董荣轩狂喜，“你还活着！” 槐娘点头，想要触碰董荣轩，却碰了个空，槐娘将眼泪憋回肚子里，说：“我带你走好不好。” 董荣轩双手紧攥，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是已死之人。” 第十章 化蝶7 槐娘刚想开口，就听一声大喝：“大胆槐树妖，私闯地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鬼差很快赶到，用锁链将槐娘捆了个结实。 “槐树妖？” 槐娘直视董荣轩，“对，我是妖。” “怪不得。”董荣轩轻笑一声，转而问鬼差，“擅闯地府该当何罪。” “死罪难逃。” 董荣轩最后看了槐娘一眼，从孟婆手中拿过茶碗就要往嘴里灌。 ———————————————— 苍枫带着左倾问直奔冥主大殿，见到冥主之前，左倾问还以为他是电视剧里那种大胡子形象，没想到也就人类三十来岁的样子，其帅气程度直逼他家妖主。 向冥主说明来意，冥主道：“刚刚鬼差来报，有生人闯入，应该就是你们说的槐娘。” 地府整体暗色调，看的左倾问很不舒服，由冥主带路，苍枫拉着左倾问跨过忘川河，就见疑似是董荣轩的魂魄要将手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苍枫弹出一缕妖气，茶碗应声而落。 “苍总……”董荣轩很吃惊，“难道你也是……” 苍枫没理董荣轩，径直走到槐娘面前，“天道不会留你。” “留不留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槐娘说着，嘴角竟渗出血来。 董荣轩一改疏离的模样，急忙上前，对槐娘想碰又不敢碰。 左倾问对董荣轩说：“槐娘受过重创，本就只有百年的寿命，经此一事恐怕……” 槐娘对左倾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对董荣轩道：“这次是我冲动了，你安心轮回。” 董荣轩帮槐娘擦去嘴角的血丝，道：“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槐娘笑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件。” 董荣轩深深地看着槐娘，似乎要把她刻进灵魂，“娶你的约定只能下辈子再实现了，我会等你。” 冥主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示意鬼差将槐娘放开，“只要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至于你……”说着看向董荣轩，“逗留的够久了，跟我来。” 董荣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很快便和冥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槐娘也终于站不住，跌坐在地上，身体逐渐变得模糊，“我要回本体了，估计再也不能化形……左倾问，谢谢你……” 左倾问看着槐娘消失在眼前，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苍枫拍了拍左倾问的肩膀，“去向冥主辞别，我们也该离开了。” “嗯。” 到了大殿，冥主已经等候多时，手中还多了一只纸蝴蝶，将纸蝴蝶交给左倾问，“将它放到槐娘树前，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 左倾问看了苍枫一眼，乖乖接过。 苍枫道：“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慢着。”冥主说，“左先生先行一步如何，我有话对妖主说。” 见苍枫点头，冥主叫来鬼差，吩咐道：“送左先生回人界。” “是。” 待左倾问走后，苍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冥主道：“自从千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还从未见你带其他人来冥界。” “冥界又不是什么值得向往地方。” “也是。”冥主轻笑说，“不论是新欢也好，旧爱也罢，你带来的那位小朋友似乎少了一魂一魄。” 苍枫：“……” 苍枫：“他丢失的魂魄在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冥主慢悠悠地说，“失去了什么，就会越发追逐什么，就像你拜托我调查的傀儡一样，他们没有魂魄，所以在他们眼里，有生气的人或妖是最美味的东西。” 苍枫若有所思，道：“多谢。” —————————————————— 槐娘回本体，她开辟的裂隙便恢复原状，左倾问一被鬼差带至人界，兰一盏便迎上来，上上下下看了左倾问一眼，说：“看来是解决了。” 左倾问点头，将纸蝴蝶拿出来，跟在地府时的状态不同，此时纸蝴蝶像活了一样，煽动翅膀飞向面前的大槐树，左倾问几乎能感受到槐树要溢出来的欣喜。 兰一盏神色复杂，“没想到董荣轩能做到这种地步。” 左倾问迟疑道：“那个蝴蝶是……” “嗯。”兰一盏点头，“将魂魄封印，再无轮回。” 看来是冥主的手笔，左倾问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左倾问说：“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全天阴天。” 兰一盏笑道：“你居然还信天气预报。” 左倾问说：“带伞没？” “……”兰一盏无语，“这点小雨还要打伞。” 左倾问指着树上的纸蝴蝶，“是给他打。” 不一会，蝴蝶的翅膀被雨水打湿，几乎要从树干上掉下老，槐树觉得自己光秃秃的没法挡雨，几近枯老的树枝竟抽了新芽，无尽透支着生气。 左倾问叹了口气，将手贴在树干上，温和的荧光调皮地跃动几下，全数没入了树干，“天道应该允许吧。” 槐树顿了一下，下一秒枝叶飞速生长，在秋日里开了一树槐花。 苍枫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槐香弥漫，偌大的槐树小心翼翼地护着一只纸蝴蝶，只不过树下的左倾问却不是多么的舒服，他修为太低，这种程度便开始头晕目眩。 苍枫撑住几欲晕倒的左倾问，严肃道：“以后不许随便透支妖力。” 左倾问缓了缓，说：“又死不了。” “……”苍枫想打人。 终究还是没下手，苍枫把手伸进衣领，将左倾问觊觎已久的玉狐吊坠解下，“想要吗？” 兰一盏瞪大眼睛，“老板，这玉坠……”先前宝贝的不得了，别人看都不让看，现在居然要送人！ 熟悉的香气窜进鼻尖，左倾问眼前一亮，说：“想要。” “玉坠中藏有阵法，你要是能解开，这吊坠就送给你。”阵法是真实存在的，苍枫戴了它千年，也没能破解。 左倾问接过玉坠，跟上次破开结界般，将妖力灌输其中，玉坠一碰到左倾问的妖力，封藏的阵法竟立刻消融，左倾问直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体内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苍枫接住左倾问下坠的身子，阵法已破，他手里握着的玉坠彻底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饰。 苍枫轻叹一声，将左倾问打横抱起，“终于找到你了。” 兰一盏一脸蒙圈，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老板……” 苍枫笑了笑，心情似乎很愉悦，说：“回妖市。” 兰一盏表情瞬间变成惊吓，他家老板被人掉包了吧。 左倾问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里，看着自己的一袭白袍，左倾问对眼前的情景有了些许认识——这是梦。 愣神间，从院外走进一人，左倾问定睛一看，竟然是苍枫，不过眼前的苍枫跟妖市里的不太一样，这个明显更“嫩”一些。 “苍枫”快步走过来，道：“怎么出来了？” 左倾问听见自己轻笑一声，说：“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苍枫”伸手，贴着左倾问的脸试了试温度，只觉被苍枫碰过的地方隐隐发热。 左倾问抓住“苍枫”的手，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我烧已经退了，你带我出去走动走动，这几天快闷死了。” “苍枫”无奈一笑，走到左倾问身后，将他推出院落，左倾问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木质轮椅上，腿脚似乎不太方便。 出了院门，入目是一颗巨大的合欢树，花朵繁茂，好似一团粉红色的云雾，“苍枫”将左倾问抱到树下的石凳上，拍了拍他的手，说：“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拿点东西。” 合欢花不时从树上飘下，左倾问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一会儿，“苍枫”从院里走出，手中多了一条毯子。将毯子盖在左倾问的腿上，“苍枫”道：“有人在南境发现了蓬莱枝的踪迹。” 左倾问皱眉：“又要出门吗？” “苍枫”将左倾问搂进怀中，抚着他的长发，“我保证会尽快回来，如果蓬莱枝是真的，你的腿……” 左倾问不高兴地说：“我不想治腿了。” “别闹。”苍枫轻喝，“这两天无聊的话就让药寰给你表演玩毛线球，怎么折腾都行，如果他敢反抗我就回来揍他，不过他熬的药要按时吃……” “苍枫”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左倾问实在撑不住，眼睛一闭，靠在“苍枫”怀里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则是煤球放大版的脸，左倾问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倾问你终于醒了！”秋眉小心翼翼地将左倾问扶起来，“你都睡了一周了。” 左倾问接过秋眉递的水，说：“这么久。” “嗯。”秋眉突然惊呼一声，“忘记跟苍大人说你醒了。” 提起苍枫，左倾问便想起昏睡时做的梦，不由老脸一热，“关苍枫什么事。” “你睡了多久苍大人便守了多久，但是妖市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早刚走。”秋眉说，“苍大人说让我在你醒之后联系他。” 左倾问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捂着肚子说：“秋眉，我饿了。” “一直准备着饭菜呢，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