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的爱情》 第一章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夏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水晶灯吊坠在阳光的折射下照亮了整个房间,她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和摆件皱起了眉头。床沿的衣物散落一地,她的这季最新的香奈儿小香裙被蹂躏地摊在地上,似乎在嘲笑她昨晚的放荡。 “昨晚……”她扶手额头,只记得闺蜜叫她去救场,到了酒吧,喝了杯白兰地后身体发软,意识渐渐模糊,朦胧间被闺蜜拖去房间,走时还在她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再傻的人也能知道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激动地挥舞双臂连带着腰腹一阵酸痛,脑海中不禁想起昨晚的事情,感到一丝羞愧和恶心。 夏沐懒得掀床瞧瞧那一抹红,按着腰从床边下去后,打开衣柜里面清一色的黑白衬衫,随手拿件白色穿上身,下楼梯时看见门边的还有一双男式皮鞋。 “所以……” “醒了?”他的脸逆着光线,阴影衬托他五官的线条立体而分明,刚洗过头的黑发凌乱的落在额前,几滴水顺着耳边流到颈脖,一副慵懒到秀色可餐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眸透露着嗜血般的冷冽,让夏沐背后发凉。 他站在阳台上穿着一件和她一样的白衬衫,手里的威士忌随着手部的肌肉晃动,发出空空的声响。 他抬起手,指着茶几说:“支票在那儿。”然后收起目光转过背,嘴角一抹不羁的微笑表现出对此的不屑。 所以她不知情的过了一晚后,被嫌弃了? 本来她想着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之类的也没什么,都21世纪了,炮友都开始组团了,况且还是这么帅的人,反正没吃亏,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也就算了。 但是这支票是什么意思?搞的就跟所有狗血言情剧里的女主似的,那接下来她是不是还得说“不要”,然后撕了支票,显现出一副守贞烈士女的架势? “呵……”她嘴角无奈的笑了笑,朝茶几走去。 拿起支票仔仔细细的数着上面的零,不由轻哼了一声“这么多零呀?” 其实就这样收下好像也不错,她可不想成为八点档港台剧里的女主在拒绝后,突然又来个豪门包养一类的,可一想到他刚才盯着她那玩味的神情,就十分不舒服,想着怎么也得还回去。 夏沐的眸子转了转,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笔上,眉毛一挑。 “那我就不矫情了,现在我想怎么用这笔钱就是我的事了,与你无关了是吧?” 夏沐瞧见他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就当是默认了,用笔刷刷地在支票上写着。 她满意的看着数字,嘴角一扬,两指夹着支票,踮起脚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抬起眼眸直直地望着他,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于漠……吗?”说着用指尖搭在他锁骨上,沿着衬衫领一路向下慢慢划过。 “说实在的,你昨晚的表现比较差强人意啊,不过见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就把你的劳务费付了吧,不用谢。” 夏沐将支票直接塞在他衬衫里,拍拍他肩,特别感慨地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呐!” 说完立马越过他身,拿起沙发上的lv手包,就往门外跑。 第二章 突如其来的眼泪 于漠眉头上扬,缓过神看着胸前的支票莫名的想笑,拿出来一看更是让额前的神经一跳一跳。 “少了一个零?” 她是觉得他技术太差,让她不满意了,所以出的价格比原先给她的还要低?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哭着喊着让他救她的。 他不是随意放纵欲望的人,但昨晚看着她那双蒙上雾水的浅棕色双眸,如同被下蛊般让他喉咙一紧。后来知道她是第一次,竟耐着性子,忍住欲望,硬是放慢节奏待她适应后逐步登上云霄。 她身体上那股清幽的草药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如同一条细长的藤蔓随着一次次的冲撞紧紧地缠绕住他的心脏,像是着魔般让他欲罢不能。 于漠淡淡地瞥了眼胸前的支票,漆黑的眸光越发深邃。 他漫不经心地将支票塞在口袋,拿出电话。 “查一下昨晚进我房间的女人,要她所有的资料。” 此时的上海刚刚醒来,像是一颗海上褪去尘埃的明珠,于漠望着东方明珠顶上的那抹光耀,漆黑如墨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 将手中仅剩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的同时,他陷入某一刻的记忆中,喃喃自语道:“像是在哪里见过……” * 夏沐待在电梯里,仔细的收拾了一下,下了几个楼层后,伸出头,悄悄的靠着墙壁找到洗手间,确定无人后,打了电话叫人把衣服送过来。 待在隔间里的夏沐十分烦躁,她就一件衬衫,一个手包,一双拖鞋,也就比街上的乞丐好那么一丢丢。刚才顾着跑命忘了腰疼,现在缓过劲后简直是生不如死。 “喂,吴冰冰!你是诈尸了吗!打了6遍才通,你也是很溜啊!” “小公主,你可算接电话了,昨晚你一夜未归,不知道公司上下有多着急,我这不任劳任怨给你收拾摊子了么!”吴冰冰正坐在美容院里,扮着一副苦样,捏着嗓音故作刚熬夜的沙哑状。 他料到夏沐脾气会火爆,只好翘着兰花指按住眉穴,“哎呦,你早点回来,我累得都快吐血了。” 夏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就一晚不在能有多忙啊,就他这吹嘘劲,一天不使就浑身难受,“我现在不方便和你细说,我待会把定位发给你,你派辆车接我一下。” 吴冰冰在电话那头感觉出了她的疲惫,立马坐直了身子,“好,我马上就派车过去。” 夏沐挂了电话,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将眼里的泪水憋回去。靠在隔间的墙上,瘦弱的臂膀有着一丝固执的倔强。 眼角的泪珠越积越多,终抵不住崩溃的情绪涌了出来,她随即用手抹去了眼泪,不禁一想,她有多久没有流泪了? * 她叫夏沐,上海市一位土著居住公民,遵纪守法,从小到大没惹过半点事,而且作为车产大亨唯一的继承人,时不时还会为市里的gdp值做点贡献。 当然,她还是一名心理障碍患者,准确说是极度精神敏感症——会突然因周遭的一切事物感到不安,然后不知不觉地就流出泪来。 医生说这是种精神上的病变,以目前的医学技术无法根治,只能通过物理治疗和药物来缓解症状。 据她爸说是因为初中时生过一场大病,当时医生说痊愈的机率很低,但是她后来突然就奇迹般的好了,自那之后就会时不时突然地留下泪来。 随着长大和积极地配合医生的物理治疗,她已经很少会再突然流下泪来了。 她正深思这次复发是因为什么时,手机突兀地振动了几声,来自吴冰冰的短信——车子到楼下了。 第三章 不想再见到她 还没出酒店,夏沐便看到站在车前,正不停向朝她招手的吴冰冰,本来紧绷的弦慢慢松懈了下来。 算他还有良心,知道亲自来接。 “你没事吧?是不是周巧那丫的陷害你……”他边说边拉着夏沐的身子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深怕少了些啥。 “哎呀,我没事,赶紧上车吧。”夏沐侧过身从吴冰冰的手中挣脱出来,直接上了后座。 吴冰冰见状更觉得不安,本来夏沐一夜未归,他以为最多也就是她在夜店或者哪里呆了一晚,不会有啥大事。 但是当他早上接到夏沐的电话,收到那个定位后,他就坐不住了,随后立马叫了司机,坐在副驾上也一直催促着司机快一点。从他看到‘希尔顿酒店’这几个字开始,他就越想越不安。虽然他和夏沐是至交,但是秉承着避免利益接触,友谊地久天长的理念,他俩从不参与对方的商务合作。 但昨晚夏沐要去的商务合作,他多少是听到了点风声的,毕竟是a区数一数二的项目,光招标择商就选了有3个月了。本来都定下来给夏家了,可是最后这个项目却是由周巧的公司在跟进的。 当时他发现这件事时就和夏沐说过,周巧不是什么善茬,让她小心一点。但是夏沐毫不在意他的忠告,只觉得说是因为周巧真的很需要这个项目所以就给了。 谁能想到居然出了这茬。 吴冰冰侧过头,看着夏沐,心里划过一丝不忍,生气地说道:“你心里不舒服就和我说啊,笨蛋!” 夏沐浑身疲惫,正偏过头想要睡一会,心里顿时来了脾气:“你烦不烦啊?我没啥事啊,就是被她给陷害了,本来应该是要送给那个陈总的,结果送错了房。第一次给了别人而已。” 说完,夏沐眼眸一转,摸了摸下巴,颇有意味的说了句:“长得还蛮帅的,身材也不错!” “你丫的还有心情关系那男人帅不帅?你就不怕在酒店里被拍了照片啥的吗?还有那男的姓啥,做什么的你都清楚吗?”周巧一个人也就算了,这又无缘无故多了个不知名的人,吴冰冰不由得心底一沉。 “他叫于漠,别的就不知道了。”说完,夏沐往车座上一靠,自动进入屏蔽模式。 一想到那个男人,夏沐就没由来的感到烦闷,她将车窗微微放下,微眯着眼打量着即将要离开的希尔顿酒店,一个刚建立不久,周围都还在施工的平民区地方,却在几个月里成为上海最有名气的景点,仅仅是因为其顶楼可以看到上海最耀眼的风景。 杂志上的说辞是如同落在海面上的星空,散发着最璀璨的星芒。区区“星芒”两字就让许多人为此趋之若鹜。其中不外乎穿着貂皮的贵妇,有着啤酒肚却还搂着娇滴滴小姑娘的猥琐大叔。 就像杂志里说的——上海是一头核动力般的巨型怪兽,它吞噬着无数人的梦想与灵魂,那些自以为是的流浪者在这些高楼大厦中穿梭,以为到达顶楼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美人鱼可以变成公主,但前提是给予巫婆甜美的嗓音。 能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所换取的代价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也没想过。 所以蝼蚁只能是蝼蚁啊…… 夏沐将身子微微前倾,感受太阳初升时所给予的温暖,由衷地感谢上帝在制定她人生轨迹时留了一手,赐予了她一个特别有能耐的爹地,让她在起跑线就赢了许多人,她深呼吸,感受…… 好吧,都只是雾霾而已。 不过逐渐高升的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她已经没那么在意昨晚的事了,而且有吴冰冰帮她盯着,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关上窗,随手拿起车上新一期的《财经》翻阅。看来看去都是那些陈词滥调,唯一可多看两眼的也就是最近的股票走势和楼盘涨跌。 吴冰冰正在前面联系人找和于漠有关的一切资料,听到后面夏沐的翻书的动静,正好想起来什么:“对了,你上一期买的楼盘又涨了知道不?” “下一次再涨就抛售。”她看着吴冰冰激情高涨的样子特别无奈。 “为什么嘛?” “而且你不可以买入!” 吴冰冰故作惊讶,表示她居然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故意用志玲姐姐般的腔调回道:“哼!” 她将杂志合上,随手丢在一边,并不打算理睬吴冰冰故作姿态的模样,脖子微微侧倾,贴着靠着椅背找了个舒适的方向,决定补觉。 吴冰冰看着夏沐正在睡觉的侧颜,车窗还未升起,微风悄悄拂过,几缕发丝搭在她脸上,略带棕色的黑发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精致小巧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俊俏的鼻梁和樱桃色的嘴角拥有完美的弧度。 她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感到惊艳,而是越看越能让人感到她身上的韵味。 夏沐太过通透,就像她总会俏皮一笑,认真地对他说:“我的发色和眉色都是天生的,好看不?全世界仅此一款噢。” 在这样一个虚假冷漠的时代,她的存在就像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