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疯狂二十年》 楔子 “陆朋,你的信。” 薇儿笑语盈盈,像一阵风身边走过,随手递过来一个信封。 蓦然间,我惊诧不已,这年头科技那么发达,微信短信满天飞,谁还会用这玩意儿?! 想归想,我终究还是接了过来,只往信封上一瞅,整个人便是彻底呆住了! 黄色信封,黑色笔迹,除了陆朋两字外,便是再也没了其他。 我微微皱眉,突然发现了不寻常之处,这封本就莫名其妙的信笺,邮戳上的日期显示的居然是二十年前! “薇儿,这信谁送来的?”我不禁心头一紧,问道。 薇儿笑笑,“怎么了,陆朋,有什么问题吗?”边说着目光也随之落在信封上。不过很快,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双诧异的眼神,直盯的我发毛。 这会儿,我神情凝重,踌躇了片刻,迫不及待地要将信封撕开。 信封很薄,似乎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刚一打开,一张照片便是飘然落下。 薇儿反应机敏,一猫腰顺势捡了起来,递给了我。 照片上,四个年轻人开怀大笑,显得极为天真烂漫。 “陆朋,这不是你吗?!”薇儿指着照片里的一个男生问道。 我沉默不语,说实话,从接到这封奇怪的信笺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而此时,这张照片的出现,更是让我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 “陆朋,你怎么了?他们是谁啊?” 薇儿显然瞧出了我的异样,急切地追问。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许久许久,轻声说道:“他们,是我的兄弟!” “兄弟?我怎么从没见过啊?”薇儿不解地望着我,眼神里写满了困惑。 此刻,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心头,苦涩,夹杂着悲哀,须臾,我一声叹息,“薇儿,你不会见到他们,就像他们无法见到你一样。” 薇儿诧异地望着我,或许在她心里,从未见过我这种落寞的表情。 终于,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我开口了,“他们,都不在了!” “死了?!” 薇儿的反应,我料的到。而此刻我的内心,却百味杂陈。 “跟我说说吧,看得出,这里面有故事!” 我转头望向薇儿,这个我的女人,“这个故事很长,你确定要听吗?” 于是,在这个残阳似血的傍晚,我,又好像回到了那段疯狂的岁月里。 ps:推荐两本书《霸道总裁的千年恋人》《人间天书》 第一章 初相识 刚遇见 我叫陆朋,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逼仄的乡下老胡同里。 而父亲,严肃、固执,冷漠的要命。 或许越是如此,打小我就盼着离家。高考那年,报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大学,可命运的诡异还是让我难以如愿,最后无奈接受了专业调剂,留在了省城的一所三流大学里。 和很多刚踏进校门的年轻人一样,我怀揣着无数梦想,立志成就一番事业。而也像无数关于青春的小说里一样,我同样有着一帮叫着死党的朋友。 小a,省会人,带着城里人独有的狡黠,但对我蛮真诚的。 ”阿朋,你今年又挂了3科,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小a似笑非笑问我。 “应该是有点自豪吧,总不能说是骄傲吧,虽然意思差不多。”我讪笑道。 “真有你的,火车皮。”小a忽然叫道,“发哥,好帅啊。” 于是在我们两个人面前,一个帅的猥琐的帅哥迈着无比潇洒的步伐滚进来,他抬抬头,说:“是的,必须的,我以为是这样的。” 我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一本书扔过去,滚! 这时,那个对我一生影响极大的男二号出场了,眼镜高鼻神经质,说道:其实我认为阿朋才是最帅的。 我深深的点点头,说道:“朱,你是对的。”然后摆出无间道3中黎明对道明大叔的动作给予他无比的赞赏。 这便是我的3个死党,或者说,故事的开头。 发哥倒是真的帅气,用小a的话说,这逼绝对和金城武有得一拼,不过他的名字和他的长相完全不成正比,牛发新这三个字,简直让人一下子回到了城乡结合部。 对此,我只想对他说三个字,俗,太tm俗。 不过,俗人自然有俗人的乐趣。这不,大三暑假一来,我们四个就忙开了。 小a,狡黠的背后,倒是老实,一放假,人就没影了,说是回家看看父母。 我寻思着,也对,再过个半年,我们都得出去实习,或许这个夏天之后,再也没有多少时间陪陪父母了。 闲话不表,过了几天,我和朱在阳明路租了个小单间,美其名曰考研,其实我心里清楚,什么考研,不过骗骗父母而已,借机拿点生活费,就学校里那宿舍,简直和猪圈也差不了多少。 住的地儿解决了,两人的生活费也差不多没了。就我们这三线省会城市,物价那是出奇的高,租房更是付三押一,这可把我俩整的够呛,就我们那点生活费,这样下去,最多撑个半个来月,然后就是喝西北风了。 老话说得好,兔子急了咬人。可人要急了鬼知道要发生什么。当时,老朱同志就立马作出了英明决定,“阿朋,看来这是逼着我们要赚外快啊!” 我笑了笑,“得了吧,就咱俩,要成绩没成绩,要颜值没颜值,能干啥?再说了,这大中午的,你要让我发传单,我可讲好了,干不了!” 老朱瞪了我一眼,一脚踹过,“我呸,你这叫什么,典型的好吃懒做。而且我发现你这人不光体力上懒,脑子更是不好使,听好了,今天哥哥教你门手艺,好好学着点。” 我看他正儿八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就他我太了解了,和我半斤对八两,能有啥手艺?! 就这时,老朱拍了我肩膀,朝窗外努了努嘴,“喏,看到那是什么吗?!” 我瞅了一瞅,不就是个折叠自行车吗,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我们学校某个老师的呢。 老朱嘿嘿一笑,“阿朋,对了,就是这自行车,怎么着,晚上咱哥俩把这车给端了,我可打听好了,外头黑车一部就是小三百块钱呢!” 第二章 飞来艳福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时分。这会儿,反正也是闲着,我和老朱索性到外头炒了几个小菜,一顿山喝海喝下来,口袋里就只剩几个钢蹦了。 用老朱的话,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煽风点火的本事那是贼强,片言只语,就让我豪气冲天,当场放下狠话,“同志们,革命尚未成功,我辈还需努力,今晚,我们就要夜探清风寨,豪取这不义之财!” 饭后,两人都是醉醺醺,到了住处便是睡他个昏天倒地。只等天一黑,迷迷糊糊中老朱把我叫醒,“阿朋,起来了,别睡了,该干正事了。” 我一瞅手机,敢情都八点多了!这还得了,两人赶紧麻溜地起身,胡乱收拾了下,就要下楼。 此时屋外,早已经是万家灯火,那辆自行车正静悄悄搁在单元楼外。 看着四周无人,我心说这可是天赐良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哪知道老朱看着机灵,干这话还是头一次,愣是费了老半天也没把锁撬开,两人傻不愣登地捣鼓着,路边还时不时有人经过,那眼神,啧啧,简直没法说了。 “嗨,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偷车的啊?!” 这话让我气的够呛,这老小子酒还没醒吧?!瞅这架势,不能再让他胡作非为下去。弄不好别说车没被端,人先进了局子。 不过总算天可怜见,友好的省城人民充分发扬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大多数人只是瞄了瞄我们几眼,也没有多加理会。 这功夫,趁着没人,我一拍老朱肩膀,“别费什么劲了,赶紧的吧!” 老朱牛眼瞪了我一眼,连着镜框都有些颤动,“你能耐你来啊,我告你啊,这可是门技术活,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 还没等他说完,我可实在忍不住了,一声断喝,“闪开。”说着一把将车子扛上了肩。 老朱这会算是瞠目结舌,愣是过了好久,“阿朋,高,你实在是高!” 一路上我俩怎么上楼的,反正我是记不清了,不过大概这辈子的脸算是丢光了,心说这老朱什么玩意儿,净出些馊主意,还奇了怪了,当初我怎么就听进去了?! 回来后没多久,我手机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接过来一听,是发哥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发哥充满磁性的声音余音绕梁,“阿朋啊,好消息,你上次不是让我给你找个活吗?嗨,哥们给你搞定了,怎么着,准备请发哥撮一顿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前几天和他聊起过我们的窘境,就那么随口一说,还真让他上了心,不亏是中国好基友啊! 只不过等他把活儿一说,我心算是拔凉拔凉了。 在这里,我简单介绍下自己。 本人男,化工专业,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除了成绩一塌糊涂外,倒是优点多多,可好死不死,发哥给我找的,居然是份家教的活儿,这不是要逼良为娼的节奏吗?? 不过,经过发哥的循循开导,我也是渐渐接受下来,特别是他最后一句,简直说到了我心坎上。 “阿朋啊,我们工科生,多半狼多肉少,这家教可是结交广大妹子的大好渠道,我都帮你打听好了,这回这个东家可是个妹子,听说长的还水灵。把握不把握得了就看你本事了。可以,明儿八点,阳明路见;不可以,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再来找我。” 发哥这孙子脾气,我是了解的,够仗义。依他的性格,这次居然没有下手,显然给足了我面子。 当时可把我感动得不行,“发哥,啥也别说了,到底是兄弟,我也就不推辞了。明儿八点,阳明路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门就差不多给人敲烂了。 “孙子勒,开门啊!还睡呢?!” 我一听是发哥声音,赶紧开了门。这小子一进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你小子能不能靠谱点,看看都几点了还睡?!” 这时,老朱睡眠朦胧凑过来,“是发哥啊,这大清早的,啥事儿?” 发哥白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一边玩去,我看阿朋就是让你给带坏的,面试都不在乎。” “面试?”老朱瞅了瞅我,“阿朋,啥面试啊?” 我笑笑,简单把这事说了说。还没听完,老朱一脚就蹬过来,“我靠,你麻溜地快点,这大好机会也不着急?!” 众人胡乱收拾了下,我也捯饬的差不多了,往镜子里一瞅,还蛮帅的,不由得有点得意起来。 “孙子,你还不走!” 发哥一声惊雷,暴跳如雷。 临出门时,我叮嘱老朱把车尽快处理掉。一旁发哥听的莫名其妙,随口问了问。 我赶紧给老朱使了个眼色,仗着朱的机智,这事儿总算给糊弄过去了。 刚下楼梯口,发哥便和我交代个没完,好大一会儿,我总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发哥这回说的这个雇主,是中介公司里出了名的挑事主儿,光家教老师一年就不下请了四位。这不正赶上发哥帮我打听来着,这中介老板一听,二话没说,就顺水推舟介绍了过去,不仅中介费给免了,连带联系方式也一并告诉了他。 当时我这一听,之前的满心欢喜算是彻底泡汤了。我寻思着,“好小子,这是给哥们我下套啊,得,我倒要看看,究竟怎么个难对付法?!” 话说着,两人便是到了约定的地点,凡尔赛茶餐厅。 讲到这餐厅,但凡省城的人都知道,那可以说是赫赫有名呐,两个字形容,高档! 像我们这种穷学生,平常是根本没机会也没条件进来,这也足以看出对方的身份和家境,那绝对是大富大贵。 我俩刚到的时候,这茶餐厅也刚开门不久,四下里人丁稀少,只有几个服务生模样的姑娘整理着东西,看我们进来,便是凑了过来。 我看这些姑娘,那是一个赛一个标致,那身段那笑容,比起空姐也不落下风,正看的花痴时,身后突然有人叫道:“是牛同学吧?” 我一个回头,哇塞,眼前就是一亮。 一个中年贵妇领着个年轻丫头正朝我俩走了过来。这边,发哥咧开了嘴,满脸堆笑,“杜阿姨,您来啦?” 我一瞅,心里立马开了花,之前的事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中年贵妇长的倒不怎样,可她身边的年轻丫头确算得上绝代佳人了,樱桃小口,飘然长发,瓜子脸柳叶眉,前凸后翘,反正能想到的词我都想了个遍,最重要的是,那丫头此时与我对上了眼,目不转睛。 我心中那叫一个乐啊,这丫头不会看上我了吧?! 第三章 冤家路窄 也许我的举动太昭然若揭了,发哥一个推搡,“干嘛呢,给你介绍下,这就是我跟你讲的杜阿姨,额,杜阿姨,这位就是令千金吧?!” 中年贵妇还来不及插嘴,那美女却是先开口了,“妈,这就是你说的那家教老师么?!” 我听丫头语气不善,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就这时,杜阿姨诧异地看了看我,“恬然,你们认识?!” 那丫头轻哼了一声,半天才说出三个字,“不认识。” 说话间,几人坐了下来。杜阿姨倒是快人快语,一上来就是仔细询问起我的情况,那问得可叫一个详细,要不是发哥在场,我都有点怀疑,这分明就是丈母娘见女婿的节奏嘛。 还好之前发哥在她面前肯定美言不少,加上我这人伪装能力特强,几句话问下来,愣是滴水不漏,想来杜阿姨也认为不错,刚才职业的笑容也明显缓和下来。 只是那位叫恬然的丫头一言不发,直盯着我有些发毛。 过了一会儿,杜阿姨和她女儿小声交换着意见。趁这功夫,我推了推发哥,“老哥,这丫头片子不会脑子受过刺激吧,怎么老盯着我看呐?” 发哥瞪了我一眼,正要说话。杜阿姨发话了,“陆同学,今天我们也算见过面了。嗯不错,明天开始,你就辅导恬然功课吧。” 我望了望发哥,一脸的懵圈。这就算被录用了?! 原本以为这回怎么着也要审查半天,弄不好还有笔试之类的环节,看来一切都是多虑了。 说实话,这杜阿姨虽说看着满趾高气昂的,但交谈下来,也不像中介公司说的那般挑剔,难道都是道听途说?! 这时,杜阿姨简单把恬然的情况说了说,敢情这丫头也就十六岁,上着高一,装着打扮可就成熟多了。 我也一旁装腔作势了解了下情况,就这么一问,才知这回辅导的居然是物理,不由暗暗叫苦起来。 高中三年,算来算去,我最差的就是物理,说句毫不客气的话,要不是当年高考物理考得极差,我也来不了这三线城市的三流大学。 发哥是了解我的,见我脸色不对,忙岔开话题,趁着服务员上茶的功夫,和杜阿姨母女谈笑风生,直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不过,我可就如坐针毡了,原本想着这次能捞个外快,顺带泡个妞,这倒好,愣是把自己给陪进去了,这往后用不了多久,我那点物理存货绝逼露馅不可。 忧心忡忡中,我哪有心思品茶,几乎也是问一句答一句,直到杜阿姨递过来一张名片,说道:“小陆啊,这是我地址,费用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一课时30块,月结。要没什么问题,明儿晚上八点就正式开始吧。” 至始至终,恬然都没给我搭上一句话,临了,林阿姨向我要了下手机号码,说是日后方便联系。 我礼貌地寒暄了两句,便和发哥与这对母女作别。说实在的,这叫恬然的丫头,我越瞅越是眼熟,只是要说在哪见过,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来了。 “阿朋啊,恭喜恭喜啊!” 发哥一脸奸笑地凑了过来,正赶上我一趟火全撒在他头上。 “你丫的,给我下套啊!你给说说,这家教我还怎么教?!辅导物理,这不是要我老命吗?!发哥,我这是该你有多大仇啊,至于这么整我吗?” 发哥一听这话,脸立马就放了下来。 “孙子,说什么呐?听你话合着我赚了回扣拉你下水,我这还不是惦记着哥几个,不然犯的着帮你联系吗?再说了,刚开始也没想那么多,还不是一门心思给你小子找点发家致富的门路,顺便解决下男女问题,你说我容易吗?!” 一顿牢骚发完,我多少也感觉自个儿有点失态。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怨归怨,哥们情谊那是不能丢。 在这一点上,发哥就做的比我好。还没等我开口,几张百元大钞便是递到了我面前。 “喏,拿着吧,别给我虚头巴脑说不要不要,你们的情况我还算了解,发哥别的没有,几百块钱还是拿得出的。” 我愣了愣,鼻子有点发酸,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发哥,得亏你不是女的,不然就你这样,我非以身相许不可!” “去你丫的!你可记牢了,我可不是做慈善,等你工钱发了,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我!” 两人笑骂一阵,不知不觉回到了阳明路。这会儿发哥赶着有事,二人就此别过,而我也一转身上了楼。 刚把门打开,老朱就紧张兮兮地跑过来,“阿朋,阿朋,怎么样了?!” 看他猴急的样子,我有点好笑,怔了怔,便是故作轻松说了一声,“就那么回事吧,我出马还有拿不下的主?老朱,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这话立马让老朱那张老脸乐开了花,连着镜框也闪闪发光。我心说,这厮怎么越长越像汉奸了,连笑都笑得那么猥琐,原来怎么没发现?! 正当还要取笑两句的时候,突然间,我目光一转,顿时有了个重大发现。 走之前放在大厅里的那部自行车不见了! “老朱,那车这么快就处理掉了?!”我有些不信,要说老朱的性格,没有比我更清楚的,典型的嘴炮,从来说的比唱的好听,真要干起正事,慢得想杀人。 果然我话音刚落,老朱那张鞋拔子脸,一脸的苦大仇深,“咳,别提了,那车没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给我说说。”陡然间,我紧张了起来。 老朱长叹一声,便断断续续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就我回来之前,车主的女儿找上了门。伶牙俐齿,几句话差点让朱这个老江湖给她下跪不可。 我大吃一惊,“不是吧,你这脸皮够厚得了,这天底下还有比你能说的?” 老朱一脸的无奈,“哥哥欸,不是她厉害,是她带来的丫头厉害,敢情那天干活的时候,我骂的那人就是这丫头片子!就我们作案全过程,她可是观察的一清二楚,这不,车子给她们拿走了不说,还留了个姓名电话,说是让我们想好了再找她,不然就派出所见!” 我一听,立马慌了神,赶紧让老朱把那丫头留的纸条拿过来,就那么一眼,我愣住了! 纸条上,两个极其熟悉的汉字,恬然! 第四章 战略大转移 故事讲到这儿,大概有人就要说了,这事儿也未免太巧了,该是你编的吧。 这我可就要好好说叨说叨了,没错,当时确实还有点波折,只不过让我压缩了下,事情本身倒是不假。 单说那天我看到纸条的心情吧,诧异,意外,什么滋味都有。紧接着便是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那丫头片子瞅着我没完,敢情一早就把我给认出来了,这张纸条明摆着是向我示威嘛,反正明儿八点我要去她家一趟,这会儿,反倒也不急了,该吃吃,该喝喝。 一旁老朱却不答应了,“啥玩意儿,都到这地步了,您老人家还想着吃呢?你就不怕人家把我们给供出去,再说了,现在咱俩也算身无分文了,喝西北风吗?” 我笑了笑,扬手就把发哥给的几百块甩老朱脸上,晃了晃,“哥有钱,看见没?” “怎么回事?”老朱果然起了兴致。 过了一会,我把这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说,顺带着也提了下恬然的事。老朱同志那叫一个惊讶,愣是好久没缓过劲来。 根据他的多年阶级斗争经验,加上天赋异禀,老朱断定,这回我绝逼吃不了兜着走!泡妞这事肯定是黄了,还是赶紧想想对策为妙。 不过我这人,天生有一好处,乐天派。这当口反倒劝慰起老朱,没多大功夫,这位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朱同志还真就让我做通了思想工作,经第一届吃喝不嫖赌会议决定,二人一致通过了要去馆子店改善伙食的决议。 话说着,两人就附近找了家饭馆饱餐一顿,老朱自打昨天中午就没进过食,一瞅饭菜上桌,连着眼珠子都绿了,还没等我动筷子,就让他干掉了大半。 这场饭局来的快,结束的也快,用风卷残云形容毫不为过。 酒足饭饱后,老朱打了个响嗝,便是默不作声。我瞅他样子有点不大对劲,转过脑袋一看,没想这孙子眼眶都红了。 “老朱,怎么了?” 要说哥几个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冷不丁沉默下来,竟是有些异样的情绪翻涌。 这时,老朱长叹了一口气,“阿朋,有时候我在想,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我听的一愣,这孙子哪根筋搭错了,问这么玄乎的问题。于是思考了片刻,答道:“老朱,我书读的少,太多的道理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今天我们狼狈,不代表以后一直这样,兄弟你记住了,这患难之交,咱可一辈子别忘。” 那天下午,我和老朱聊了很久,也都哭了,彼此间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十多年过去了,那年夏天,我很怀念。 第二天天刚一黑,我便早早去到了杜阿姨家。经过昨天饭桌上的反思,我决定将这事儿摊开来,该怎样就怎样,或许从那会儿起,我便明白了个道理,人总要活出个人样,不然连自个儿也瞧不起。 恬然家住的是高档小区,刚到小区门口,就让保安给拦住了。那奴才的眼神,搞的我跟做贼似的,要不是后来杜阿姨下楼接我,指不定还要纠缠不休。 说话间,杜阿姨领我过去,最后在一栋联体别墅前停了下来。 我抬头那么一瞅,嘴可就完全合不上了,这装修这设计,简直跟皇宫似的,后来还是杜阿姨催促着我进去,才缓过神来。 一进客厅,恬然正弹着钢琴,白衣飘飘,琴声悠扬,一时间把我看的痴了。 “小陆啊,坐啊,别客气。” 杜阿姨边说着边递过来一杯茶,这时,搞的我更有点拘束了。趁着这功夫,我索性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说,果然,就见杜阿姨的脸越来越黑,显然是动怒了。 “现在大学生都怎么这样?偷车?欺骗?年纪轻轻不学好,亏你还好意思说出来?!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啊?!大学三年白读了?!” 杜阿姨越说越急,唾沫星子噼里叭啦都快甩到我脸上了。这会儿,我也不敢抬头,准备结结实实让她训一顿。 就这时,悠扬的琴声突然停止,恬然不知不觉走了过来。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想和他聊聊,毕竟偷车这事儿是我发现的,您就先忙你的吧。” 杜阿姨看了恬然一眼,刚想说话,突然屋里电话响了。 趁她过去接电话的功夫,我和恬然才有了下面一段对话。 “你能来,很出乎我的意料,包括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说实话,挺意外的。” 我诧异望了她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和我说话。讲真,这丫头说话蛮少年老成的,根本不像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成熟。 两人聊了一会儿,也许我态度良好,恬然对我显然没之前那么敌意了,甚至某种程度有点冰释前嫌的味道。 这时,我对她也多了几分了解。敢情这杜阿姨前些年就离异了,恬然跟着她妈生活,那天我和老朱偷车,恬然正好路过,说出来谁也不信,她和车主女儿居然是同班同学! 当时天黑,加上她又是孤身一人,自然不敢贸然出声,直到在茶餐厅撞见了我,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怪不得人说这世界太小,谁能想到就有这么巧,真可谓是一场奇妙的邂逅了。 恬然心地善良,听说我和老朱的处境,明显上了心。不过这丫头可不像其他人,说出的话也是与众不同。 “陆朋,我爸爸和几个朋友在广东,做出口贸易生意,最近正好招几个实习生,要我说,你们可以去试试,沿海和内陆毕竟不一样,视野也大些,再说薪酬也是不菲,你可以考虑下。” 恬然的话,说的我怦然心动。 说实话,出去闯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苦于没路子,也就放弃了。这会儿听她这样说起,不由起了极大的兴趣,“恬然,可以啊,那你就给我引荐引荐吧。” 本章节完。 第五章 单刀赴约(粤) 这时,杜阿姨接完电话,朝着我俩走了过来。 恬然这丫头倒也鬼马精灵,立马换了副冷若冰霜模样,“妈,让他走吧,我可不想和这种人呆一起。” 我心说这丫头可以啊,演技杠杠的,好好培养,弄不好将来拿个奥斯卡影后也不一定。 不过想归想,这会儿就算猪脑子也听出了意思,恬然肯定是怕她妈为难我,说不准脾气上来,扭头就把我送派出所了。 于是,这会儿我也顾不上颜面,撒腿就走。 果然出门没多久,我手机就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恬然那丫头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恬然告诉我,晚点她会和她爸说说,让我静候佳音。 我心里那叫一个乐啊,这或许就叫因祸得福吧,不仅结交了个妹子,顺带还把工作的事儿给办了。想想都觉得美,最后是一路放歌前行,回了住处。 刚到家门口,正赶上老朱游戏打的热火朝天,见我摇头晃脑,喜不自胜,老朱同志瞪大了眼,“阿朋,吃摇头丸了?!” 我一脚踹过去,“你还别说,比吃了摇头丸还嗨。” 这话立马把老朱性子给点着了,当时就把鼠标一扔,“赶紧的,什么好事说来听听,也让哥哥我高兴高兴。哦,对了,你不会把那美妞给就地正法了吧,啧啧,阿朋同志,这就你不对了,人家还是未成年呐!” 我白了他一眼,“说啥呢,我怎么发现你这人表面上文质彬彬,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老朱啊,这是病,得治!”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把今晚的事儿讲了一遍,果然老朱一听,也是喜出望外,“阿朋,贵人啊,咱们这回算是遇上贵人了!” 老朱的心思,我懂,自打进入这所大学后,他便是时常抱怨,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调剂的专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以后靠化工为生,关于这点,倒是和我很像。 不过和我不同,老朱的一门心思全放在电脑身上,用他的话说,这辈子怎么着也要成为it达人那种,想想陈天桥想想马云,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主儿! 而至于我,可不那么想,也许是经历的缘故,打小起,我这人就跟钱干上了,远大的梦想倒谈不上,但要是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也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两人一听恬然还有这路子,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说大佬大佬就到,恬然他爸不就是吗?弄不好我俩的幸福生活就要从此开始了。 这一夜,我和老朱激动得不行,每隔一会儿就看手机,总盼着恬然赶紧把那个佳音带来,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我俩可算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消息。 “陆朋,我爸同意了,你们赶紧准备下,明儿一早就过去,这回你们可要好好谢我。” 老朱一把抢过手机,“欸,恬然姐姐,感谢感谢啊,你就放心好了,我定不负祖国人民的殷切希望,要不,今晚我做东,聊表谢意。” “得了吧,就你们现在这处境,我还真不忍心下口,开学,等你们开学了,请我去撮顿大的。” 搁下电话后,恬然的短信就来了,我一瞅,又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写的是柳总。 我寻思着,敢情这丫头性柳,柳总怕就是他爸吧。 这会儿,我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是给他拨了过去,还没响到几秒,就听到了个男低音。 “喂,您好,哪位啊?” 那声音成熟稳重,一听就是干大事的主儿,这时,我赶紧自报家门,听了一会儿,果然,这位柳总正是恬然她爸,柳云桥。 电话那头的柳云桥显然听恬然说起过我俩的事,倒是和蔼可亲,径直把地址告诉给了我,说是让我俩明天就过去,顺便带些换洗的衣服,并简单介绍了下待遇。 “公司月休四天,管住不管吃,实习工资3000。” 我一听这话,顿时乐开了花,这工资要放在咱三线城市,也算得上是小白领了。” 放下电话后,两人手舞足蹈,兴奋了许久,可就这时,老朱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老朱,想啥了?” 老朱看了我一眼,竟然满脸愁容,“阿朋,我就不去了。” “咋得了,中途撂挑子?这可不像你老朱的性格啊!” 老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愣是被我逼急了,才说道:“阿朋,刚才柳总不是说了吗,公司管住不管吃,你想想,就咱手头这点钱,哪够两个人花,还是算了吧。” 我听的发愣,还是老朱明白人,这么重要的问题我乍就没想到?! “老朱,别想多了,大不了找发哥再借点,应该没事的。” 我话还没说完,老朱一口就是拒绝了我,“别,阿朋,你还不了解我吗,不求人!算了还是你去吧,反正这出口贸易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我就在这等你凯旋归来!” 老朱这孙子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认定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起初我也泄了气,既然他不去,我去又有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开口,老朱就猜透了我心思,“你别跟我来什么哥们义气,赶紧的,快收拾东西去,不然我跟你急。” 当天晚上,老朱便是送我去了火车站,临走时,硬是把剩余的四百来块塞了大半。 “你干嘛啊?!想饿死啊?”我一把推开。 老朱笑笑,“你小子,少在这个跟我装横,钱我还留了点。倒是你,广东那地界儿什么物价谁不知道,就这点钱还不定够花呢,所以我要好好劝你一句,以后到了那儿,少去什么红灯区,花钱!” “我呸!” 笑归笑,当时我眼眶就红的不行,最后还是老朱硬推着我上去,疾驰的火车开动,老朱渐落渐远,直到成为一个小黑点,暗幕下,迹不可寻了。 半靠在车窗前,我百感交集,算起来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去外省,想想都有些紧张。我知道,这次机会是老朱让给我的,一想到这,更是难受。 夜幕下,所有的旅客都进入了梦乡,周遭只有咔咔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 万物肃静,2200公里外,终点就是这趟火车要去的广州,而这时,我很清楚,它还不是我要去的目的地。 本章完。 第六章 出师不利 实际上,柳云桥在电话里说的地址,并非这趟列车的终点站广州,相反,而是离那百里之遥的中山市,只不过因为这儿没有直达的列车,我估摸着到了广州还得转道去到那儿。 一路上,列车颠簸不堪,亏的大热天的没多少人,我好歹能睡上一宿。临到天亮,车上呼啦啦上了一大拨子人,我一个打听,敢情快到了广东境内。 这时候,车厢里明显热闹了不少,叽叽喳喳闹腾个不停,多半也是粤语,拗口的让我想笑。到得广州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广州确实是个大城市,连着站前广场也是熙熙攘攘人群不断,我一下车两眼就是一抹黑,哪跟哪都有点分不清了。 最后还是问过几个环卫阿姨,才知道去中山还要到广场对面的流花车站坐大巴过去。 直到这时候,长途列车的后遗症算是彻底爆发了,一上大巴我便是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车子来了个急刹,噗的一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都给我听好了,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两三个彪形大汉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车,手里明晃晃的几把尖刀! 我一瞅这架势,心凉了大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难道要上演夺命打劫,不都说大城市的治安不错么,难道都是假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以为什么剧组在拍戏。这会儿,那帮劫匪可不管那么多,看着外地人模样的就是持刀恐吓,眼看就要到了我跟前。 我寻思着口袋里钱虽然不多,也就剩不到三百块钱,可再怎么样也是救命的口粮,这要是给人劫了,回去的路费都泡汤了。 当下灵机一动,悄悄把钱给塞到了鞋底。就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劫匪刚好走到跟前,手里尖刀一扬,蹩脚的普通话说道:“靓仔,轮到你了!” 这要放到平时,有人叫我靓仔,我怎么得也要乐上半天。可眼前情况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要人财两空! “大,大哥,我穷学生一个,没,没钱呐。” 那汉子立马就朝我瞪了一眼,“没钱?少跟我来这一套,快点,不然刀子可不长眼!” 也许看我唯唯诺诺的样子,这帮劫匪更是有恃无恐,一个光头疤脸甚至直接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大哥,这小子真没钱!就一破手机。” 所谓賊不有空,这回我算领教到了,那位大哥模样的男子一听这话,居然毫不嫌弃,连带着把我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手机给照单全收了。 “小子,算你走运,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临了,那疤脸汉子还不忘恐吓,紧接着这几人便是悻悻然下了车,而车厢内一片沉默。 此刻,所有人连带着司机脸上都挂着同一种表情:冷漠。似乎在他们眼里,这样的事情已是司空见惯了。 不过这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感慨,因为一件棘手的事情已经摆在了面前! 手机没了,连着里头所有的号码也没了,包括柳云桥!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让我不知所措,完全慌了神!这时,司机一声招呼道:“终点站到了!” 我望窗外瞅了瞅,更是傻眼了。 这算哪门子终点站?!烈日下,笔直的马路,两旁多是那种乡下的房子,一眼望去,跟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分别。 “师傅,这,这是哪儿??”我有些不敢置信。 那司机噼里叭啦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太懂。久而久之,这人也不耐烦了,急匆匆地催促我下车。 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懊恼啊!心说这次出来应该选个黄道吉日,这不,出师不利啊! 怨归怨,此时我也没多余的办法,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去到中山,虽说柳云桥的号码记不得了,但公司地址倒还有那么印象。 眼瞅着天色渐暗,怕是用不了多久太阳就要落山了。此刻,正是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就在这万分焦急之时,果然是神兵天降! 一辆绿色的大众轿车缓缓停在了我面前,看着车顶上那特殊的英文taxi,我心里一乐,赶紧朝车里招了招手,“师傅,我要去中山市区!” 那司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光景,带着眼镜倒是文质彬彬。 他麻利地接过我手里的背包,话不多说,等我一上车,就是呼啸而去。 沿途,两人没多少对话,我只看着计价器的数字蹭蹭往上涨,端的是胆战心惊。 终于,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哥,还要多久能到啊?!” 那眼镜男撇过头,看了我一眼,“快了,还有半个来小时吧。” 我大吃一惊,敢情上车的地儿离市区这么远,光看那计价器的数字就不得了,118.8!这要是再开半小时,可真要身无分文了! 无奈之下,我当机立断,“师傅,我下车!” 问明大概的方位后,我便是准备买单,谁知刚把两张老人头递过去,那眼镜男竟是毫无反应。 “师傅,你得找我钱吧!” 眼镜男喵了我一眼,语气突然变得极为生硬,“什么找钱,你不就是给了一百吗?我还等你呢!” 这话一出,当时就把我给气坏了!这不明摆着抢吗?!短短几个钟头,我愣是遇上了两帮劫匪,看来今天的日子,该是不宜出行啊! 纵然我脾气好,这回也是动了真怒,冲着眼镜男就要动起手来。 谁知这龟孙子早有准备,我拳头将将出手,眼镜男一个侧让,反手就是朝我脸上一掌! 就听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接着这小子飞快地从车旁掏出了个东西,就是要朝我脑门砸去! 车内昏暗的光线里,我不寒而栗。此刻这小子手里拿的,分明是根甘蔗般粗的铁棒,这一棒下来,哪里还有命在?!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突然一个娇弱的女声响起,温婉柔美,“咳,算了吧,出门在外怪不容易的,你见好就收吧!” 本章完。 第七章 误入贼窝 说实话,电视里演的那种英雄救美,我不知看了多少次,可从没想过在现实里居然发生了。只不是这回,英雄不过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子,而美,却是我这个抠脚大汉。 那姑娘长的瘦瘦小小,谈不上惊艳,不过眉宇间倒是清秀。 “咦,美女,你怎么在这?!” 眼镜男一改刚才的嚣张,手里的铁棒也就没有落下,趁这功夫,姑娘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出了车外,柔声说道:“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劲,但脑子还算清醒。 当时我就把这事儿说了一遍,姑娘一听,那可真叫一个柳眉倒竖,当场就是翻脸,“咧仔,还不把钱给还人家,怎么着,你还想进局子一趟?” 到底还是美女管用,这话要是我说,没准又是一顿胖揍。 可换了个人,完全就不一样了。刚才还疯狗一样的眼镜男,这会儿居然毫无脾气,乖乖把钱给掏了出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可真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给他施了催眠大法。 不过看的出,这两人多少还是有些交情。 只是我一外人,这会儿也不便多问,既然把多余的钱要了回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尽快赶到柳云桥的公司。 经过刚才这一闹腾,又是小半个钟头过去,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连着两旁的路灯也亮了。 这时,眼镜男和那姑娘打了声招呼,坐上车就是疾驰而去,甚至连瞧都没瞧我一眼。 望着眼前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我彻底蒙圈了。 还是美女心细,一眼便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怎么了,靓仔,迷路了?”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放在平时我铁定是二话不说,拔腿就走,就刚才被打的那副怂样,我自己都臊得慌,更别说这会儿眼前站着位美女。 瞧我扭扭捏捏的样子,这姑娘噗嗤一笑,“哟,脸都红了?” 不知为何,这姑娘给我的感觉,特别的亲切,有种姐姐的味道。 我想了一会儿,索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说,正好也打听下柳云桥公司的具体位置。 “东江路?”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直打鼓,有句老话说的好,这人要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缝,说的就是现在的我。 姑娘告诉我,这里虽然到了市区,但离我说的东江路可远着呢,没个半小时,甭想到达,再说了,就算到了,人家也多半下班了。就你这没手机没电话的,找了也是白找。 这姑娘的话说得句句在理,愣是让我无力反驳。 也许看我六神无主的样子,姑娘倒是快人快语,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 “靓仔,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去我那对付一宿,赶明儿再去也来得及。” 我这一听,不得了,敢情沿海女子都这么开放?!随便马路上拉一人,都敢往家里塞?!难不成她看上我了?! 要说颜值,我没那个自信,不过我也不是貌美如花的仙女,犯不着人家打我主意。 思来想去,也是盛情难却,说话间,我便是跟着她去了。 一路上,我寻思着这姑娘什么来历,好几次都不好意思开口。倒是她古道热肠,问起我的事儿没完,可惜我当时那叫一个单纯呐,有问必答不说,连着家底也给一股脑交代出来。 很快,两人穿过高楼大厦,兜兜转转许久,眼前出现了一栋栋老式的单元楼。 虽然是大晚上的瞅不清楚,但和那些金碧辉煌的大厦,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且不说那气势,单就那灯光就完全不同。这些个楼里大多暗黄色的灯光,乍一看就像是平民窟,我怎么也没想到,就身旁这娇滴滴的女孩子,居然会住这儿。 想归想,我还是硬着头皮跟她走进了一栋楼里,只往里头一瞅,我心拔凉拔凉了。 我不是什么势利小人,但这楼里也太寒酸了,完全一副等着拆迁的模样,就那扶手上不知积了多少灰。 现在,我可以确定,这里就是个平民窟! 姑娘倒不介意,轻车熟路地把我带进了三楼,一推门,我彻底算是惊呆了。 不是豪华,也不是简陋,而是这屋子里的摆设太奇葩了。 没有家具,没有电视,只有大厅里的一床床地铺,以及大大小小的十几号人。 “哟,萍姐,过来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伙子上来,就是打了声招呼,甚至没等我弄明白,这小子自来熟般把我背包取下,搞的好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那热情劲儿,没法形容。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兄弟,坐坐。” 我像看怪物一般,打量了下整个屋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真可谓是洋洋洒洒一大家子人。 这时,我回头看了看这位叫着萍姐的姑娘,问道:“他们,都是你亲戚?!” 萍姐愣了一愣,随即不自然笑道:“对,对,大家都是一家人,你随意点。” 我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对劲了。可就这时,萍姐突然急着要走的样子,朝着一位年长的女子说道:“琴儿,这位靓仔,帮忙照料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话刚说完,人已经迈出了门外,我刚要出去问她个究竟,那个猥琐的猴脸凑了上来,一脸谄媚的笑,“哥,进来坐,进来坐。” 边说着,边一脚合上了门,推着我就往大厅里走去。 这个动作当时就把我惹急了,“坐什么坐,我跟你很熟吗?让开!” 这时,那位叫琴儿的女人走过来,突然狠狠瞪了我一眼,“小子,到了这给我老实点,猴子,这人就交给你了。行了,大伙先散了吧!” 话音刚落,方才还围拢一团的大帮子人,像是接到圣旨般,转眼就四处散去,各自回了里屋。 空荡荡的大厅,除了我之外,只剩那位叫着猴子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我越想越不对劲,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电视里经常提到的一个词儿,传销! 第八章 亦正亦邪 后来的几天,基本也证实了我的判断。实际上,自从我到了这栋楼里,根本就没出去的机会。而那位萍姐也好几天没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就那天的英雄救美,很有可能不过是提前安排好的双簧戏。 人心之险恶,真可谓是猝不及防了。 不过,与电视里见到的传销不同,周边的人态度好的离谱,见着我就总是嘘寒问暖,那表情,那关心,没有一定的演技功底是没法做到的。 起初,我也是心有感动。呆的久了,里头的道道也算摸得门儿清了。而这还得亏了那位叫着猴子的兄弟。 算起来,这小子来这可有段时间了,别看他长的尖嘴猴腮的,心眼倒是不坏。 两人聊了一会儿,还真是有些投缘。一问年纪,敢情我还大他个把月,怪不得他要大哥大哥叫个没完。 猴子告诉我,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给骗进来的,领头的是个叫花姐的女人,听说这女人可厉害得很,连着萍姐见她也要礼让三分。 “萍姐,她又什么来头?“ 这时,猴子压低声音,朝我神秘一笑,“哥,你有没听过叫花儿这个词?“ “叫花儿?“我听得莫名其妙,要说叫花子倒是知道,但很显然,和猴子说的完全两码事儿。 二人聊的正欢,那个叫琴儿的女人突然走过来,“猴子,又在说什么呢?我看你越来越长进了,都几个月了,一分业绩没拉到,再这么下去,我可保不住你了!“ 猴子伸伸舌头,嬉皮笑脸跳开了。 早在电视上,我就知道这传销的系统五花八门,而此时呆的这地儿,我自认为是传销最高的境界。 这里没有恐吓,也没有暴打,所有人都好像和蔼可亲,但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九九。 听猴子说,但凡有新人进来,这帮人都装着很是热情,其实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趁机拉好关系,接下来就是可劲儿从你身上炸出油水,而且还是不炸干你不撒手那种。 我心里那叫一个怕啊,这帮孙子太tm阴了,敢情都学会感情投资了,亏的猴子告诉我这些,怪不得最近这帮人天天把我供着,跟个皇上似的,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就差人给喂了。 “猴子,怎么你告我这些,丫的你不会也是感情投资吧?!“ “我去,合是我讲了大半天,你这么想我,哥嘞,太伤心了。“ 我哈哈一笑,“那可我就不懂了,你来这干嘛?难不成要普渡众生?!“ 猴子愣了愣,突然脸上露出了悲伤,不过也是稍纵即逝,“没什么,哥,就当我是观音大士吧!“ 看的出,这小子身上有秘密,不过既然他不肯说,我也就只能做罢。 不知不觉,这栋楼里我呆了好些天,每天的工作就是上课,学习,交流心得,期间,时不时有新人进来,多半也是和我一样待遇,慢慢的我都有些麻木了。 只有夜深人静里,听着身边猴子呼噜声打得山响,我又想起了我那帮兄弟,老朱,发哥,小a,此刻或许连他们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而我还能不能回去。 这段时间,萍姐来的次数不多,倒是猴子口中的花姐来的挺勤,说实话,这妞儿姿色不错,乍一看,还有点杨幂的味道。 “猴子,这新来的?!“ 花姐指着我,仿佛指着一头猎物。 那眼神,我瞧的忒不爽,不由得傲气起来,“怎么着,新来的,是不是也叫你一声花姐啊?!“ “哟呵,小子还挺横的啊,我可告你,别那么和我讲话,琴儿,晚上这人,绝食!“ 我一听这话,就更来气了,怎么着,这妞儿脾气倒是不小,绝食就绝食,我还怕你不成?! 话虽是这么说,这人一到了晚上,就饿得不行。也是,这大半个月的,每天都是粗茶淡饭,往好了说是养生,说白了就是顿猪食,更气人的是,就这样的猪食,一顿不吃还饿的慌。 花姐的话果然管用,到了晚饭的时候,琴儿还真没给我准备碗筷,看着众人那个吃相,我心里那个气啊,索性扭头望向窗外,给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到了晚上十点多,我这肚子可就有点撑不住了,咕噜咕噜的,可馋死了。 就在这时,猴子小心翼翼摸了上来,“哥,来,吃点儿吧!“ 我扭头一看,月光下,猴子手里端着一碗半冷的挂面,看得我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猴子,谢了!“ 边说着我一把抢过,就是狼吞虎咽起来。 “哥,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 算起来,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香的一顿美食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等到失去,才格外珍惜。 也就分把钟时间,我风卷残云般,将挂面一扫而净。 这时,猴子突然说道:“哥,你还是谢谢琴儿姐吧!“ “什么?!“我听得一惊,扭头看向猴子,“你说这饭是她做的?!“ 猴子点点头,看的出,他说的千真万确。 这个叫琴儿的女人,打一开始,我就不怎么待见,三十多岁人,长的一般不说,说话还那么冲,我怎么也想不到,这顿饭居然是她亲手给我做的。 “猴子,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就这时,猴子一改平日里的嘻嘻哈哈,神情竟然有些肃穆,“哥,琴儿姐是好人!“ 我诧异地看着他,似乎觉得很是陌生,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连着腔调也变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一段沉默后,猴子终于开口了,“哥,你还别不信,就我们这帮子人里面,琴儿姐对我最好,她刚和我说了,你长的特像一个人!“ “谁?!“ 猴子望向窗外,此刻黑压压的远方,俱是黑暗,突然,他不无哀伤的说道:“琴儿姐的弟弟,三年前,死在了一场车祸里。“ 第八章完。 第九章 远方尚远 猴子的话,我没想到是这么个回事。或许很多人就是这样,表面对你好的,不一定真关心你,反而那些看上去凶巴巴的,落难的时候会拉你一把。 不过,看的出,猴子多少是知道些内情的,突然间,我对琴儿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短暂的沉默后,猴子告诉我,琴儿姐也算个苦命人。 早在十来年前,琴儿姐的父母就去世了,只留下琴儿姐和她弟,那会儿,琴儿姐也算花枝招展,成绩又好,大伙儿都说,这丫头早晚是要去到大北京的。 可天不遂人愿,爹妈去世后,琴儿姐家也就塌了,家里没个主心骨不行。眼见弟弟也上了初中,开销那是越来越大,虽说乡里乡亲的平时也多少救济着,可杯水车薪呐。 不得已,琴儿姐做出了个惊人决定,辍学打工,供弟弟上学! 几年下来,她厂子做过,保姆干过,能挣钱的拼了命都要干,为的就是唯一的弟弟。 不过好在弟弟也争气,上了高中后成绩一直很好,后来考上了中山大学。琴儿姐很是欣慰,毕竟这些年的苦没白熬。 姐弟俩商量好了,等弟弟毕业后,琴儿姐就彻底歇下,一家人总算能有个好结局了。 可没想到,就在弟弟毕业的前一年,悲剧发生了。 “车祸?!“ 猴子点点头,语气沉重,“是,而且是很严重的车祸,琴儿姐为了救命,没日没夜的干,可也凑不够那么多钱,最后,她遇到了萍姐,跟她入了这行,不过,他弟弟终究还是走了!“ 我唏嘘不已,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那么多故事。 猴子之前和我讲过,一旦入了传销,想逃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当时为了救弟弟,琴儿姐还和萍姐签了一份合同。说是说合同,其实就一卖身契罢了。 算起来,这几年琴儿姐也为传销出了不少力,换句话说,也坑了不少人。 唯一的例外就是猴子,那是因为在这帮人里头,猴子年纪最小,或许琴儿姐不忍心这么做。 听了猴子的这段讲述,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叫琴儿的女人,多了几分同情,什么是坏,什么是好,有时候真的没法说清。 往后的日子里,我明显对琴儿姐客气了许多,当然也就私底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估摸着再过半个来月,老朱他们也该开学了。 越是到开学,我心越乱。说实话,这样监牢的日子我受够了,要不是期间琴儿姐暗中给萍姐说着好话,我和猴子恐怕早就给人废了。 正当我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一天,琴儿姐突然走到我跟前,“阿朋。” 我回头一瞅,琴儿姐死死地盯着我看。 “晚上十点,你带着猴子离开这里。” 琴儿姐说话永远那么冷冰冰,似乎从来不带感情,不过,我知道,这次她是要救我。 要知道,就我们这间屋子,平常一般都是反锁上的,能有钥匙的,不过三人,琴儿姐,萍姐以及花姐。 这时,我一想到终于能脱离这个魔窟,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点,我把猴子叫起来,“好了,我们该走了!” 漆黑的大厅里,一个人影一动不动,我知道那是琴儿姐。 她走过来,把背包给还了我,那里有我所有的证件,“快走吧,别磨蹭了。” 我望了望琴儿姐,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自打第一天进来,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好像从没改变过。 一扇铁门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此刻对于我,就是涅槃,就是重生。 终于,我一猫腰出了门外,可猴子此时却没有出来。 “猴子,走啊!” 我真有点急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关键时候磨蹭啥?! “哥,你走吧,多保重自己!” 我寻思着这小子是不是疯了,都这时候了,还胡言乱语?!事实上,琴儿姐这时也急了,不再面无表情,“猴子,你搞啥?快走啊!” 猴子摇摇头,突然,他笑了,“琴儿姐,你终于不面瘫了,嘿嘿。” 要说这时候,我杀人的心都有,当场就要强行把猴子拽出来,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我们的谈话,显然把屋子里头的人给吵醒了!这会儿,再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思来想去,我气的直跺脚,终于一个转身下了楼。 一路上,我跑的飞快,这要是放在百米比赛时,我想比博尔特也慢不了多少。好不容易到了闹区,这时我才放慢脚步。 此时,我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老朱他们打电话,而他的号码是我脑子里为数不多能记得的几个。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就算到了夜深人静,还是有些店铺彻夜不休,慌乱中,我好说歹说,总算找一家小超市借了个手机。 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我拨通了老朱的电话,嘟,嘟,嘟。 我心里那个着急啊,这小子倒是快点接啊! 终于,电话那头通了,老朱懒散的,很是不耐烦,“谁啊,哪个孙子,大晚上的,勾魂要?” “老朱,是我!” 老朱一听,陡然就惊醒过来,“我靠,丫丫的,你这孙子跑哪儿去了?我们都报警了!” 这会儿,我也没功夫和他细说,“哥哥诶,有嗑咱以后慢慢唠,跟你也不拐弯抹角了,身上有钱吗?快点给我卡里打个几百块来,我连路费都他妈没了!” “行,卡号报我,呆会我就下楼转去!” 搁下电话后,我冷的不行,还真奇了怪了,这大热天的,又是广东,晚上怎就温差那么大呢?!” 一个小时后,我去附近的银行查了下,钱已到账,不多不少,整好500块。 我不知老朱这孙子走哪弄来的这么多钱,不过这会儿,我也没功夫细想,马路上直接拦了部的士,便是直奔长途客运站。 客运站里大门紧锁,黑灯瞎火,很显然,还没到发车点。 就这会儿,我取下背包,想找点纸出来,干脆席地而坐。 刚把拉链拉开,突然我愣住了。 不知何时,背包里多了个黄色信封,硬邦邦的,像是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好奇中,我撕开了封口,就这时,里头一张白纸飘然落下,还夹杂着几张老人头! 第九章完 第十章 犹如梦一场(卷一完) 我心说,这包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东西,就我原来那点钱,早就给人搜的一干二净。 想归想,还是捡了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敢情那张纸上还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字,看上去像是封简短的书信。 “阿朋,见字安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们已经安全了。我的事,想必猴子跟你说过,说实话,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小糖。快点走吧,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永远不要回来。你和猴子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琴儿姐。” 信很短,没几分钟我就读完了。 可不知为什么,眼眶里突然就湿了,那一夜,我是坐在客运站门口蹲了一宿,直到早上九点才陆续有车过来。 这会儿,我没有再买去到广州的票,而是选择直接坐大巴回去,中山,在这座城市里,一段刻骨铭心而又难以抹灭的回忆。 回到省城后不久,大学便是开学了。大伙儿都忙,忙着考研,忙着泡妞,忙着找实习单位。 期间,我把这段经历说了说,老朱听了当时就跳起来,“阿朋,报警吧!这么好的琴儿姐,还有猴子,可不能让这帮逼玩意儿给毁了。” 发哥和小a也连连点头,看的出,大伙儿听说这事,都蛮义愤填膺的。 大家商量好了,事不宜迟,这就派出所报警去。可没有想到的是,经过警方几天的摸查,带回来的消息大失所望。 他们告诉我,那间房子已是人去楼空,不过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看,当时确实住了不少人。 就这样,琴儿姐和猴子在我的世界里彻底得消失了,我不知道当时猴子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执意留下来,不过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这小子是怕上头为难琴儿姐吧。 听着王杰的歌,歌里是这样唱的。 梦里的余温 够我抵挡那世间寒冷 狂乱的夜晚 又能留住多少个春天。 ……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包括那些好的坏的,都腐烂在了不可逆转的时光中,而这多像一场梦,或者说,要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时间过得飞快,匆匆一年转瞬即逝,转眼就要毕业了。 这天,我,老朱,发哥,小a四大天王又凑到了一块,大伙儿都说过几天这校园生涯就彻底结束了,怎么着也要好好聚聚,撮tm一顿。 小a这小子有一毛病,嘴特馋,一听说又要下馆子,那张嘴张的跟鳄鱼样的,“发哥,走,走,带兄弟们好好开个洋荤去!” 发哥白了他一眼,“去死!我可没钱,要吃洋荤,aa制。” 我笑着看这两人一来一往,心里明白,最近发哥家里出了点经济危机,倒是实话。当下大手一挥,“啥也别说了,既然发哥都发话了,aa制就aa制,这些年老蹭发哥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着,老朱,我的提议同不同意?!” 老朱一旁照样游戏打的飞起,头也不抬,“你说啥就是啥,我听阿朋的!” 得勒,三比一,小a不干也得干。 发哥世面见得就是广,说话间将我们带到了南京东路步行街,要知道,这可是省城出了名的繁华地段,巴西烧烤,日本料理,各国美食数不胜数,不过怎么说呢,好歹哥几个也是爱国人士,这崇洋媚外的事儿,那是绝不能做,挑了几家,最后进了一家海鲜馆,就要准备大开杀戒了。 要说还是钱少,虽说进了海鲜馆,大餐倒没点上几份,不过总算可以回去吹吹牛皮了。 几人酒足饭饱后,小a,我,发哥都有些醉态,这会儿,也管不了其他,自顾就在这南京东路上高声放歌起来。 这一嗓子,当时就把周边的人看傻了。老朱赶忙阻拦,“三位祖宗欸,就别唱了,你们不要脸我可丢不起那人,可别大白天把狼给招来。” 我一脚就是蹬过去,“我呸!八成是你妒忌吧,发哥,咱别停,羡慕死这丫的!” 几人胡闹了一阵,酒劲也就慢慢下去,这时,老朱突然把我叫住,“欸,对了快毕业了,要不我们拍个合影留念吧。” 这提议不错,立马就获得了全票通过。发哥路子熟,没大会儿,就领着我们去到了一家照相馆。 我看那招牌倒是古色古香,酱色的木质广告牌上,青葱岁月四个字龙飞凤舞。 “这名儿好,应景。”小a难得夸了一句,我们也是连连点头。 说话间,四人进了店里,便吆喝着老板给我们拍照。 那老板看着年纪不大,想来也是*,问明了情况后,哈哈一笑,“哥几个,今儿我做东,免费给你们来一张,就当我也缅怀一下青春吧!”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忙招呼着大伙围到一团,索性就在这步行街的中央席地而坐。 “来啊,哥们,拍吧!” 四人歪东倒西,傻笑个不停,这时,就听老板一声action,我们的青春就永远定格在了那个明媚的阳光午后。 照片洗的很快,没多大功夫就出来了。唯一遗憾的是,赶巧不巧,店里这种类型的胶纸给用完了,老板有些不好意思,让我们先等等,说是换张再洗洗。 老朱却是不以为意,一摆手,“哥们,别忙活了,有一张就足够了,你们说呢?!” 那会儿,我们几个都是醉眼朦胧的,一张就一张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是免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麻烦。 回去的路上,老朱一直把照片拽在手里,跟个心肝宝贝似的。 这时,我气不过,一把扯住他,“朱,你tm给我们看看嘛。” 老朱同志傻笑一声,“嘿嘿,我今儿可提醒你们,这照片里,就你们这些丑态,可全落在我手里,怎么着,就是不给怎么样?!” 蓦然间,我白了他一眼,“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稀罕呢?!” 老朱哈哈一笑,“别那么小心眼嘛,阿朋,放心,会给你的,不过呢,是等我挂了,这照片就归你了!” 第一卷完结。 第十一章 雪夜遇险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有的散场都是预谋中的剧情。 毕业那天,也是哥几个各奔前程的日子。自此一别,青春散场。 老朱,早在毕业前,就找好了工作,说是一份信息管理类的工作,离省城倒是不远。 至于发哥,虽说最近家里闹了点经济危机,但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他老爷子的背景,在国企谋个一官半职,那是不在话下。 倒是我和小a同病相怜,连着到了十月,工作还没个着落。家里不敢回,学校宿舍也不让呆了,真有点穷途末路的感觉。 眼瞅着再这么下去,春节都快到了,两人一合计,不行!得主动出击。虽然老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问题是,就我俩这德行,再浅的巷也招架不住啊,用小a的话说,咱哥俩压根连酒都算不上,就更别提香了。 小a是个急性子,当时就要准备开拔,我赶忙扯住,“我说弟弟欸,你可想好了我们去哪吗?就咱这无头无脑瞎撞,别说工作没找到,怕是到时路费都给折腾没了哦!” 一听这话,小a愣住了,“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早就盘算好了,行,快给分析分析。” 我慢条斯理的坐下,亮了亮嗓子,然后深情款款说道:“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凡事要运用辩证的方法去看待问题,不能瞎蒙,不能武断,得有的放矢,尤其是在找工作这件事上。” 话没说完,小a立马瞪大了眼,“阿朋,我书虽然读的少,但毛主席好像没说过这话吧,你小子蒙我吧?!”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看吧,不读书真可怕,小a,我跟你商量个事,以后啊出门你就少说点,不然容易暴露出你不学无术的本质。” “我呸!” 玩笑归玩笑,其实这会儿我确实有了计划,那便是避开北上广,去那些准一线的城市发展。 对于我的这个想法,小a深表赞同。确实,像上海北京这样的超级大都市,且不说竞争程度激烈,连着物价也高,实在不适合我们这样的新兵蛋子。 最后经过深思熟虑,我俩一致决定通过抓阄的方式把这事儿给确定下来,结果呢还算满意,正是上有天堂下有美女的江南名城-杭州。 要说这杭州,那会儿可没现在繁华,我俩到了杭州东站,已经是晚上2点多了,出了站口,往外一瞅,乖乖,白茫茫一片,敢情杭州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天寒地冻的,我俩算是准备不足,愣是站在雪地上,瞅着四周没个人影,这会儿,小a先是急了,“阿朋,这冰天雪地大晚上的,我们往哪儿走啊?!” 我摇摇头,说实话,真有点天要亡我的感觉,正不知所措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两位小兄弟,要住店吗?!” 回头一看,是个胖子。瞧着样子,不像个好人,这时,警惕心立马起来,“你,你谁啊?” 那胖子中等年纪,这会儿笑得猥琐,“怎么,两位大晚上的,是不是刚来杭州,我是附近旅馆的。”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敢情是旅馆拉客的,这倒来的及时。 说话间,我俩跟着他兜兜转转,去到了一个巷子深处,此时,大雪纷飞,下的正急。 到了旅馆,二人浑身上下湿得不行,这时,我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随便问了下行情。 “普通单间30,标准单间50。“ 我估摸着也不贵,比我想象的价儿还便宜了不少,于是也不问小a,自作主张要了间标准间。 谁知住进去一看,我心那叫一个拔凉拔凉。 所谓的标准间就一张床的位置,连个转身的空间也没有,当时我就不干了,“老板,这房间也太小了点吧,你这50也忒贵了!” 那胖子自打收了钱后,脸色就完全变了,这当口,放下脸,“吵吵什么呢,就这点钱还挑三拣四的,有本事去五星大酒店住去,爱住不住!” 我那叫一个火啊,当场就要发作。一旁的小a赶紧拦住,“哥哥诶,出门在外,您老人家脾气真得改改,我就觉得这地儿不错,有床有卫生间,可以了。” 小a劝了劝,我总算消停下来,没大会儿,两人收拾了下,就是赶紧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大呼小叫的,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的踹门声。 “查房,查房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搞的睡意全无,赶紧起身开了门。 刚把门开开,就从外头冲进两个大块头,穿着制服,二话不说,见着我俩就是吼道:“你们两个,把身份证拿出来。” 我瞅这架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究竟唱的哪一出啊?! 不过警察都发话了,我俩能不照做?!赶紧麻溜的起身,就包里翻找起来。 “阿朋,见我包没?!” 啥玩意儿,我有点不知所措,这会儿,别说是小a,貌似我的那小背包也是不翼而飞了。 那俩警官静静地看着我俩儿,突然露出嘲讽的表情,“怎么着,两位,还跟我在这装啊?!”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愣住了,瞧着意思,合着话里有话啊?! 果然,还没等我俩回过神,那个年长点的警官上前就是一个擒拿手,就我俩这小鸡样的身板,当场就被拿下。 “你,你干嘛玩意儿?!” 没来由手上多了个明晃晃的手铐,小a顿时就慌了! 这时候,我多少有点明白过来。 看来这分明有人给我俩做局啊?!这天底下的事儿哪会这么巧,前脚我们行李刚丢,后脚警察就上门了?!很显然这里头大有文章! 这当口,我反而冷静下来,不慌不忙,便是朝警官解释道:“额,两位警官同志,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俩可还是学生,就刚才放屋里的背包愣是没了,您看我俩至于像坏人吗?!” 那年长的汉子嘿嘿一笑,“坏不坏人的另说,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刚才有人报警,说是这店里有可疑分子出没,所以过来查查,你们要是觉得自个儿没毛病,倒也好办,一人两千块押这,就算保证金吧。” 这话一出,我算彻底明白了。就眼前二位,哪里是什么警察,看来八成是遇到了黑店打劫的了。 第十二章 得遇贵人 这时,我心里那个悔啊,心说这次出来tm又没看黄历,怎么每次都遇上这茬?! 上回去广东,大白天撞上打劫,这回可好,大晚上的也被抢,这可不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 想归想,脑子却转的极快。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会儿装个孙子不丢人。 这么一想,心气也就平复下来。赶紧满脸堆笑,“两位大哥,实在不好意思,今儿路过宝地,有眼不识泰山,您看这样成不,钱我俩肯定没那么多,毕竟学生嘛,能否高抬贵手,放小弟一码。” 我刚把话说完,那两汉子对视了一眼,瞧着样子我估摸着有戏。 果然,没多大功夫,那年轻点的汉子,把我俩的手铐解开,就是嘿嘿一笑,“成啊,我看两位小兄弟也是明事理的人,废话也不多说了,一人一千。行,我俩这就把你们行李找来;不行,怕就得吃点苦头了。” 小a这会儿大气不敢出,指望他说话,就甭想了。我寻思着两人身上加起来也就2000多点,这要全交出去,明儿我俩就得打道回府。 不甘心,我是真不甘心,可是能有啥办法呢。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只得老老实实把钱给交了。当然了,那两人渣讲话还算靠谱,没大会儿,我俩的行李倒是回来了。 不过经过这一夜折腾,我和小a斗志是彻底全无,两人盘算了下,算上钢蹦,我俩也就只剩返程的车费了,赶明儿天一亮,从哪来我俩就得回哪去。 第二天早早的,我俩便是收拾好,准备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我特意柜台留意了下,果然那位胖子已不见了踪影,我寻思着,就算我俩现在再问,也是无济于事,摆明了人家不会承认,这回算是吃了顿哑巴亏了。 边想着,便快到了售票厅,此时的杭州,旭日东升,一片朝霞,江南名城风范一览无余。 此刻我俩垂头丧气,哪有功夫欣赏美景,只四周端详了下,径直往大厅里走去。 就这时,人群中突然一声尖叫,“小杰,小杰。” 我听那声音里透着焦急,下意识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位年轻女子抓狂模样,像是四处寻找着什么。 当时,我和小a也闲着没事儿,不由扒开人群,便是把脑袋探了过去。 果然没大会儿,我才听明白了。敢情这位年轻妈妈,就刚才把个孩子丢了,这人山人海的,难怪要急疯了。 周边的人要么摇头,要么上前宽慰,可惜都是爱莫能助。 这时人群中有人提议,“诶,美女别找了,赶紧报警吧。” 果然,没多久警察过来了,了解完情况后,简单做了下笔录,那女子便是跟着警官离开了。 这会儿,我和小a急着买票,也就没太多关注,只道是旅途中一个小插曲而已。 可就当我俩从售票厅出来,直奔候车大厅时,突然小a在我身后扯了扯,“阿朋,那不是刚才那位美女么?!” 就小a所指方向,果然之前离开的那位年轻妈妈又出现了! 不过此时的她明显离人群越来越远,瞧着身形落寞而又行的缓慢,突然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小a,赶紧的跟上,我怕要出事!” 说这话时,那女子已经转过了广场街角,上了天桥。 我俩跌跌撞撞,一路小跑,总算快给追上。此时天桥来来往往车辆络绎不绝,两边行人倒是稀少,就在这时,我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 “美女,干嘛呢?!孩子丢了,咱慢慢找,你真一头扎下去,这条命可就没了!” 此刻那女子已经站上了桥沿,微风拂过她的长发,看这架势,随时就要跌落。 眼瞅着我这句话根本没起什么作用,电光火石间,我朝小a使了个眼色,到底还是多年兄弟,有些话不用说就明白了。 “咦,小杰,你刚才去哪儿了?!” 小a突然的出声,显然转移了女子的注意,就在她转头一刹那,我横空飞出几米,愣是来了招托马斯转体回旋180度,直接将女子从桥沿拽了下来。 我这刚一落地,心扑通扑通跳的不行,这会儿,我寻思着,得亏反应及时,要是再晚的半步,这美女的性命指不定就给交代在这了。 这会儿,既然危险解除,我那暴脾气可就上来了。当场也顾不上这女的哭哭啼啼的,冲着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 事后用小a的话形容,当时我那叫一个声色俱厉,连着他也没见过,那气场,那义正辞严,估计这辈子也是头一次了。 这时,再加上小a在一旁如沐春风般的宽慰,哥儿俩一唱一和,最后那女的总算是放下轻生的念头。 美女自称姓潘,单名一个甜字,宁波北仑人。这次来杭州,也是顺便出来玩玩。 我看她样子,倒是青春靓丽,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想不到就有孩子了,不由的美赞了几句,也是调节下她的心情。 不想话没说完,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噗嗤就是一笑,“你误会了,那小杰不是人,就条狗,德国赛级杜宾犬!” 我和小a听的一愣,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 啥玩意儿?!合着我俩之前讲的都是些废话,这女的居然是为了条狗轻生!!我心里那个气啊,早知道还不如成全了她,就这种人,祸害她一个,幸福全人类。 想归想,好歹我和小a也是知识分子,太多的话不能说,道了一声告辞转身就走。 就这时,姑娘突然把我俩叫住,“诶,两位帅哥,别走啊,我还没来的及感谢呢。” 小a头也没回,没好气说道:“得勒,大小姐,您好意我俩心领了,不过呢没你闲情雅致,哥几个还得找工作,就不陪你老人家在这作了。” 话音刚落,潘甜哦的一声,显然听出了弦外音。这会儿,竟是不恼不怒,反而微笑道:“那你们可更不能走了,或许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哦!”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北仑之旅 潘甜这么一说,我还真就回头了。要说还是物质决定一切,现在想来,说的丝毫不错。 就我和小a现在的想法,全一门心思放在找工作上,这回出来,算是无功而返,心里更是抓狂。 “怎么着,潘小姐,有路子?!” 小a这孙子比我转的还快,刚才还冷嘲热讽的,一听到有门路,那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潘甜笑笑,很快,便和我俩说了说她身份,我就那么一听,算是彻底惊呆了! 别看这姑娘长的跟花瓶样的,谁曾想,她的来头可是不小。 在这里,我先给大家伙儿普及普及知识。 在浙江宁波有这么一家汽车企业,当时号称是中国第一家民营汽车制造公司,名字我就不提了,省的有打广告嫌疑。 而这位潘甜潘小姐,就是这家公司的人力行政副总监。 当时我俩一听,那是绝难相信。就她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总监?!说实话,真没看出来。 许是看我俩不信,这时潘甜使出了终极杀手锏。一伸手,便是包里掏出了个物件。 “喏,看看吧,这总不会骗人吧!” 我瞅了瞅,就潘甜手里拿的,不过一个手机。可当场就把小a眼睛给瞪圆了。 “卧槽,阿朋,iphone啊!” 这话一出,差点没让我气的吐血,心说这孙子脑子里整天想啥呢,潘甜要你看的是手机吗?!这不是典型的拜金主义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潘甜的手机屏保,正是这家公司的外景,而画面中出现的几人,有一个我太熟悉了。 不是潘甜,而是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这时,小a显然也回过神来,见着就问,“阿朋,这谁啊?!” 我目瞪口呆,许久,说出了个人名。 小a当时就愣住了,“啥玩意儿,还真是他啊?!” 没错,画面中出现的这位中年男子正是这家上市公司的创始人,l先生!在新闻联播里,他可没少出现过! 这下,我可算是彻底服了。蓦然间,赶紧解释,“美女,呃,不,潘总,哥几个今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的那些话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 潘甜哈哈一笑,她站起身,连连摆手,“别介啊,就你刚才这一骂,还真没毛病。倒是我要好好谢谢你俩,不然呢后果不堪设想。” 我见这位潘总倒也平易近人,没个架子,心里也是高兴。不大会儿,三人便是渐渐聊开了,还真有些投缘。 这时,我俩才算明白,这潘甜在公司虽然是个副总监,听着权力挺大。但说到底,还是家里有背景,她父亲和这位l先生算是老相识了。这不,毕业没几年,就混上了副总监的位置,端的是前途无量啊。 说话间,潘甜把我俩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下,在她看来,我们进公司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俩一听,顿时就乐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本想着这次血本无归,何曾想,命运这会儿居然给我们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潘甜性情直爽,这事儿一旦允诺下来,便是雷厉风行。 她先是当我俩面拨了个电话,听上去是直接打给公司人力资源部的,没一会儿,她挂了电话,便是让我俩直接去公司总部报道,说是要做个例行体检,没什么问题的话,这两天就可以正式入职了。 我和小a又惊又喜,没曾想面试居然这么容易,一时间真不知说啥好了。 潘甜笑笑,“这很正常,所有的公司都说要以人为本。而这个本,我的理解就是品德,你俩刚从学校门出来,肯定没什么工作经验,但从刚才的这些事儿里,我觉得吧,你们真心不错,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 潘甜的这番话下来,我立马对她就是肃然起敬。要说面试,之前我也应聘了不少,所接触的hr大多把口号挂在嘴上,实际操作呢完全不那么回事儿。 而眼前的这位潘总监却截然不同,虽说外表上看,和那些个时髦女郎差不多,但一出口便是语出惊人,就她刚才的这番见解,我就一个字,服! 没一会儿,我俩便去窗口退了票,改签了2张去宁波的列车,后来,还是潘甜看出了我俩的窘迫,硬塞了几百块钱给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有,以后就不要潘总潘总的叫了,我比你们大几岁,不介意的话,叫甜姐就行。” 临了,潘甜告诉我俩,杭州还没玩够,这回就不一块回去了。不过请我们放心,公司那边她已经安排好了。 列车上,此时车窗外阳光明媚,我和小a相视一笑,这次杭州之行值了! 时间过得飞快,也就两个小时左右,我俩便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宁波北仑。 问过几个路人后,我俩很快就找到了潘甜的这家公司。 要说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就两字形容,气派! 在门卫处登过记后,我俩便按着保安的指引去到了对面的一栋大楼里。 那大楼纯玻璃打造,足足有个二十来层高,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会儿,我和小a都有些幻想起来,以后我俩上班的情景了。 果然如潘甜所说,我俩的事儿,公司的人已经知晓,稍稍礼貌寒暄后,一个短发美女听说我俩还没吃早饭,径直给了两份体检表,说是让我和小a去做个体检,也算走个流程吧。 看着时间尚早,哥儿俩当时就把体检给做了,依着惯例,短发美女让我俩留了电话,下午等通知。 我见大事已了,心情也是欢快,大中午的,和小a找了家馆子店一顿猛吃,也算提前开个庆功宴吧。 这场饭局着实吃的漫长,二人觥筹交错间,来来回回快干掉了一箱子啤酒,眼瞅着下午三点都要到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低头一瞅,乐了!是潘甜的电话。 “甜姐早,我俩手续都办了,体检也检了,这回真得多谢您呢!” 不想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潘甜的声音却异常凝重,“陆朋,出事了,你的那哥们进不了,他的体检报告有问题!” 本章完。 第十四章 大救援 潘甜话刚说完,我脑子里就轰隆一声,什么玩意儿,小a体检报告有问题?! 冥冥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要出事!要出大事! 这时,一旁喝的烂醉的小a也注意到了我,“干哈呀,阿朋,喝,咱哥儿俩继续喝,别停呐!” 我这功夫哪里还有心情喝酒,把他手一推,有些好不耐烦,“喝啥玩意儿,别喝了!” 小a一愣,趁着这功夫,我赶紧走到门口,小声问潘甜,“甜姐,出什么事了,你赶紧和我说说吧。” 电话那头,潘甜告诉了我个消息,可以说是噩耗。 从医院出来的血检报告里,小a很有可能肝功能上有大问题,用医生的话说,某些指标相当高,不排除有肿瘤细胞病变的可能。 我一听这话,彻底懵圈了。什么叫肿瘤细胞病变,这不就是癌症吗?! 当时我吓的不行,电话里潘甜告诉我,最好尽快来医院复查下,当然了,不管是不是癌症,小a都不可能进公司了,这也是公司的制度,任谁有多大关系,这道关也过不了。 我点点头,不过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想着上班,挂了电话,拉起小a便要出门。 “欸,干嘛玩意儿,我还没喝完呢,阿朋,你小子不地道啊,难得吃顿饱的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这功夫,急的要死,这孙子嘴上还唧唧歪歪的,要放平时一脚就要踹过去。可这会儿,也不敢说出实情,只说带他去医院一趟。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小a酒也醒了大半,“干嘛啊,阿朋,怎么还来这鬼地方?!” 这会儿,我看瞒是瞒不住,只好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至于细胞病变那茬,我提也没提,毕竟还没得到确诊,省的这孙子还没检查就给吓趴下了。 医院里的每分每秒,都是备受煎熬。 我呆在长廊上等了许久,眼瞅着天越来越暗,突然身后有人叫我,“诶,小伙子,你进来下。” 回头那么一瞅,是个大夫一样的中年人。 猛然间,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糟了!不会小a真出事了吧?! 想归想,我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大夫进去,一进到里头,那大夫就是单刀直入,“你是他朋友吧,抓紧吧,让他赶紧治疗!” 我一听这话,真有点天塌下来的感觉,“大夫,怎么回事?他,他不会真……?” 接下来的话,我没敢说出口,也是不敢讲,倒是医生点点头,把话茬接了过来,“嗯,确诊了,是肝癌!” 说实话,那一夜,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回来的,反正小a这孙子跟个没事人一样,找了家旅馆倒头就睡。 我寻思着大夫肯定没跟他讲实情,也是怕他受不了刺激,这会儿,我反倒是左右为难起来。 按理说,我必须把这事情的严重性告诉给他,毕竟人命关天啊,可看他这副模样,我又如何开得了口,越想越急,越急越想,终于,我一个咬牙,就要翻身把他弄醒。 “阿朋,怎么了?!” 我刚一翻身,小a这孙子不知道啥时就醒了,正好盯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当时可把我吓的半死,要说出口的话愣是没讲出来。 就在我犹犹豫豫的时候,小a突然开口了,“阿朋,别说了,我的病医生告诉我了,没事儿,没事儿。”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话里说不出来的味道,完全不像平时的风格,“啥意思啊,没事儿?敢情你孙子不着急啊!你给我赶紧的回去治病,少tm的强颜欢笑!” “治啥啊,我看你啊,书读的多,思想觉悟还是低,照我说啊,我这病就不治了,就我家里那条件你还不清楚?!父母下岗,还个妹妹的,何必把钱扔那无底洞呢?!” 我一听这话,急了,当时就跳起来,“孙子勒,你给我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削你,奶奶的,哥们还等着你破了处男身再死,就你这思想觉悟,泡妞事业何时完成?!” 调侃归调侃,心里可真是难受得不行。讲真,煽情的话,我学不来。但有一点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小a是我的兄弟,虽说他这人嘛,好吃,懒做,又爱贪点小便宜,可兄弟一场,我不能眼瞅着他往死人堆里钻。 我想好了,这次回去不管他怎么说,这病一定得治! 他家里的那些家底,我确实清楚,虽说是个省城人吧,可讲实话,还不如而今农村人呢,要地没地,要田没田,前几年他父母一下岗,这家底儿算是彻底空了。 回到省城后,小a执意要先回趟家。 我估摸着,这小子是想临死前看父母一眼,当即便是不同意,最后拗不过,就是一巴掌过去,“你小子再这么执迷不悟,你可听好了,咱俩的交情,就此一刀两断!” 说这话时,我眼眶里不知为啥涨的难受,多半眼泪都要出来了。 兄弟,什么叫兄弟?我的理解就是,但凡我一口气在,就不能眼睁睁的看好哥们儿往火坑里跳。 当时,我把这话一说,小a当场就落泪了。 这些年来,哥几个多少大风大浪没见过,哭那是不存在的,而这会儿,小a竟是情难自禁,“阿朋,交你这朋友,值了!” 说来说去,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二话不说,拖着他就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大夫告诉小a,虽说是肝癌,但还不是没得救,毕竟还在中期,但要再拖晚点,大罗金仙也没辙。 此时让他父母过来,我等不及,小a也未必肯让。 就这时,我看着小a,突然笑了起来,“孙子,你小子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德,遇到了我。大夫,让他住院!” 只是说得容易,这会儿我身无分文,没钱也是于事无补,眼瞅着小a又要放弃,就在这时,我突然又想到了发哥。 危急关头,我拨通了发哥的手机,没大会儿,电话那头接通了。这时,我二话不说,径直说道:“发哥,我找你借点钱,一大笔钱。” 第十五章 会师北上 对我,发哥那是了解的很,虽说原来没少找他借钱,但一开口好几万,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阿朋,你整啥呢?工作没工作的,要那么多钱干嘛?!我可提醒你,你小子可别走上邪路呐!” 自打上了班后,发哥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连着说话口气也成熟了不少,一出口就是老气横秋,这会儿,我赶忙把小a的事儿说了说,电话那头竟是长久的沉默。 “阿朋,通知他家里人吧,这事儿我们管不了,也没法管!” 发哥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就这口气还是我平常认识的那个人吗?!怎么才短短几月,竟是变得这么陌生,要不是亲耳听见,我真怀疑打错了电话。 好说歹说一番,他总算答应先借点钱给我,不过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这钱,你不用还,就当咱哥俩和小a兄弟一场,也是应该的。” 搁下电话后,我心里好不是滋味,不是因为钱少,总觉得这人到了社会才多久,再也不像从前了。 十分钟后,我去医院门口的atm机上查了查,钱已到账,不多不少,刚好三千块。 靠着这三千块,小a住进了医院,这时医生告诉我,就这点钱不过杯水车薪,根本撑不了几天。 其实不用大夫说,我也明白,蓦然间,心里一阵悲凉。 住院楼里,惨白的灯光,与外面那些高楼大厦相比,明显冷冷清清。这个城市此时已是万家灯火,只不过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们而留。 从毕业后的第一天起,我头一次感到了无助,生命之脆弱,在死亡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或许发哥是对的,这世上,总有些事是我们怎么做,也不会有结果。但与他不同的是,我愿意再赌上一把。 第二天天还没亮,住院楼里陆陆续续就有人起来,有家属,有病人,有值夜班的护士,整个医院此时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所有的希望就是为了活着。 我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敢情才七点不到。 要说在医院蹲一宿可真是活受罪,可除了这里,我又能去哪儿呢。 看小a睡得正香,我蹑手蹑脚出了门外,就这时,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这大清早的,居然有人来电话,这可真新鲜。低头一瞅,我愣住了。 居然是老朱! 这孙子自打上班后,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就算偶尔通话,也多半唉声叹气,说是这辈子的it梦算是泡汤了。 我后来才得知,原来这小子也是给人忽悠了,说是说信息管理类的工作,却压根和计算机没啥关系。说白了,就一饲料厂设备维护员。不过话说回来,工资倒是挺高,又是包吃住,先干着也没坏处。 接过电话,老朱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又是响起,“阿朋,哪呢?!” 我寻思着这事儿还是不说为好,老朱的性格我了解,但凡我要把小a的事儿捅出去,这孙子绝逼比我还冲动。 于是,我笑笑,“还能干啥,找工作呗,干嘛,这么早来电话?!想我了?!” 话没说完,老朱呸的一声,“你tm少跟我来这套,怎么着,没把我当哥们是不,陆朋,你能耐了啊现在,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的事儿,昨晚发哥都跟我讲了,今儿我就问你丫的一句,还当我是兄弟吗?!” 卧槽,我当时心里就咒骂了一句,敢情这孙子都知道了,看来瞒是瞒不住了。 于是,我简单地把事儿说了说,刚讲完,老朱铜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活该你急,阿朋,啥也别说了,打这电话就是告诉你,等会儿我就过去!” 我心里一惊,“乍地,你不上班了?!” 老朱笑了一声,“都这会儿还上啥班呐,实话说了吧,昨天发哥把这事儿刚提完,我后脚就找我领导辞职了,这下可好,咱哥几个又要陕北会师了!” “老朱,你胡闹!” 老朱不以为然,“切,现没空和你嚼舌根,你又不是不知道,窝这山沟沟里早憋屈死我了,正好这回自由了。” 上午十点多,我在火车站见到了老朱。 这孙子几个月没见,居然胖了不少,我第一眼瞅,愣是想到了鬼吹灯里的胖子,这丫丫的看来最近过得蛮滋润的,白白胖胖,气色比读书时好了不少,就是那双贼眉鼠眼,架着个眼镜,还他妈有点像汉奸。 两人好生絮叨了一会儿,老朱便是给我带来个好消息,“阿朋啊,发哥刚跟我通过话,说是让我们把小a弄到上海去,医院也联系好了,赶紧的吧!” 发哥?!我有些看不懂了。 要说昨天电话里头还冷冰冰的,怎么这会儿转了180度弯?! 老朱摇摇头,“你可把发哥想歪了,他真不是那种人,你是不知道,最近他烦着呢!” 我一听这话里有故事,赶紧问:“乍地?他也出事了?!” 要说到底是兄弟,连着倒霉也凑到了一块。这时老朱告诉我,就最近发哥家里还真摊上了大麻烦,他爸给人讹上了! 啥玩意儿? 这可让我吃了一惊,老朱显然不会骗我,原来就前段时间,发哥老爷子开车把人给撞了,对方狮子大开口,光医药费就要100万,更要命的是,撞的这车还不是小货色,居然是辆保时捷!这不,也正为钱发愁呢! 老朱这么一讲,我听明白了,虽说发哥家境不错,但碰上这茬,也要脱层皮,谁都知道,那保时捷可不是盖的,估计光车损就是几十万起步。 难得发哥都这时候了,还念着兄弟之情,托他爸关系,联系到了上海的医院,这份情,没得说! 我现在有些理解当时发哥为什么那么冷漠,不是他变了,实在是钱真不太够了! 还是老朱那句话说的没错,发哥那晚肯定也没睡着,估计整晚都在翻来覆去,不过最终他还是作出了和我们一样的决定:救小a。 上海,国际化的都市,梦想家的天堂,读书时老朱和我早就存了闯荡上海滩的梦想,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回居然因为小a,梦想成了现实。 第十六章 穷途末路 上海滩,我,老朱,小a以前从没来过。 要说想象中的上海,多半停留在周润发演的那部电影里,只不过真到了实地,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些婀娜多姿的旗袍女子,那些喋血街头的江湖大佬,全都幻变成街头攒动的无数人头。 初到上海,给哥几个的第一印象,就是挤! 人多,车多,什么都多。 地铁里,公交上,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欧洲人,美国人,非洲人,什么人都有。 最后,我和老朱一合计,得,还是打车吧。就这人挤人的,谁也受不了。 不过等真上了的士,老朱就后悔了。这上海出租的起步价忒贵,上去就是14块,等我们到了徐家汇,师傅一翻牌子,“先生,168。” 哥仨灰头土脸地付了钱,便是落荒而逃。说实话,就这一百多,够哥几个吃好几顿呢。 不过唯一满意的是,总算到了发哥说的这家医院,瑞金医院远洋分院。 老朱想的比我周全,一进到医院里头,就先和发哥说的那位韩大夫联系上了。 据说,这位韩医生与发哥老爷子关系非比寻常,一见着我们过来了,二话不说,赶紧领着小a去做个检查,甚至连挂号流程也给免了。 这边,我和老朱守在门外,真有点惴惴不安,要说瑞金医院,别说上海,在整个国内,治疗肿瘤也是赫赫有名,倘若连这儿也爱莫能助,我俩可真没辙了。 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小a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和之前的两次检测一样,癌症的事实基本算是确诊了,但庆幸的是,还远没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我和老朱一听,算是如释重负,接下来考虑的就是如何治疗的问题了。 在韩医生看来,现在摆在小a面前的,有两条路。 要么药物保守治疗,要么放射性治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化疗了。 对于这些个方案,我和老朱完全是门外汉,不过一听到化疗这个字眼,多少都有些抵触。 原因无他,哥几个都是学化学的,放射性的危害,比谁都懂,虽说无论从效果,还是时间上,化疗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但后遗症也是可怕的很。 见着我俩犹豫不决,韩大夫给了点时间让我们考虑,最后,保险起见,我和老朱决定还是选择药物治疗,毕竟对人的身体伤害会小很多,就是治疗周期上可能长了点,没个半年功夫下不来。 于是,从那一天起,小a就在瑞金医院安营扎寨下来。 不过,同样棘手的问题,也是无法回避,那便是关于住院治疗的费用。来之前,发哥愣是给老朱转了三万到卡里,不过眼下看来,显然还是不够。 依着韩大夫的口气,住院一天怎么得也要花上五六百,可就算这样,也不是我和老朱现在能承受的! 这么一想,我俩着实犯了难。要知道,就韩大夫刚才说的这番话,已经给足了面子,这会儿,最要命的就是治疗费用了。 说实话,这次发哥能有心联系,我和老朱已经感激不尽,这时候再找他借钱,于公于私,反倒不好开口。 正当我俩左右为难时,一旁韩大夫显然看出了端倪,便是说道:“难得啊难得,如今像你们这样重情义的真不多了,见着你们,我就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这样吧,我给你们支个招,医疗费用的事,到时我跟院里再申请申请,迟点再交,怎么样?!” 我一听这话,那敢情好啊,当即就给韩大夫鞠了一躬,以表感谢。 出了韩大夫办公室后,老朱始终埋头走路,不发一言。 我一看这架势,心说这孙子状态不对,就他那个性格,不应该啊。于是赶忙往他肩上一拍,“欸,想啥呢,跟个哲学家似的。” 老朱抬起头,一脸的愁容,“阿朋,我在想个问题,你说就发哥三万块钱也最多撑两个月,那剩下的钱咱去哪凑啊?!” 我摇摇头,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不敢去想。 发哥三万块,加上老朱卡里的几千,便几乎是我们全部的家当。最要命的是,这会儿哥俩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连着吃饭都成问题了。 想来想去,越想越是棘手,就这时,老朱突然说道:“阿朋,要么我们就这上海找份工作吧。我想有两个月时间,多少也能赚点,你说呢?!” 老朱的提议正合我意,要说到底还是兄弟,连着想法也是一模一样。 当天晚上,老朱就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付三押一,刚好3000。用他的话说,哥几个这回要打就打持久战,有了窝找工作也好踏实点。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进展,完全超出了我俩的预料,连着投了几天简历,全都石沉大海渺无音讯,这下我和老朱可真慌了,眼瞅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要到春节了,别说一分钱没赚到,又白白一个月给浪费了。 大晚上的,我和老朱去医院探望了下小a,看的出,这小子病情有点儿好转,脸色也不像刚来时候那么蜡黄了。 这功夫,他见着我俩,也是高兴,赶紧下床招呼道,“阿朋,老朱,坐坐。” 我笑笑,哥几个稍稍寒暄了下,小a便是眼泪流出来,老朱呸的一声,“小a,搞啥飞机呢,学谁不好学林黛玉,你可别跟我俩面前哭哭滴滴的,看着烦!” 这话一说,小a才渐渐收住了泪容,没大会儿,便关心起我俩的近况。 此时,二人哪敢把真相告诉给他,老朱只东拉西扯一通,说是在上海找了份工作,待遇还不错。 说这话时,老朱同志眉飞色舞,这等谎话,我估摸说着说着,连他自个儿也要信了。 不过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事实上,咱哥俩现在的处境其实已经很危险了。冥冥中,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上海那么大,高楼千万座,怎么连我和老朱的一处栖身之所也不给机会呢?!” 第十七章 天各一方 三人有说有笑聊了一会儿,这时,我看天也蛮晚了,于是简单嘱咐了护士几句,老朱和我便是告辞了。 一路上,两人默然不语,内心委实有些沉重。 此刻霓虹灯下,整座城市五光十色,沿途高楼此起彼伏,两人不禁魔怔起来。就这时,老朱突然停住了脚步,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阿朋,你说啥时候,我们能在上海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呢?” 我怔了怔,心说这孙子最近怎么多愁善感起来,太tm不习惯了。 不过纳闷归纳闷,这会儿还是说道:“老朱,你丫的刚说小a多愁善感,我怎么觉得你吧,也好不到哪去,怎么着,准备玩深沉是不?!” 老朱的脾气,我了解。这回是真着急了,也难怪,就我俩现在这状态,令人堪忧啊。 后来的几天,情况依旧没有改变,招聘会去了不少,零零星星也接到过几次面试,多半都是不了了之,我和老朱几乎都要放弃了。 直到有一天一大早,我接到了瑞金医院的电话。 “是陆先生吧,你们赶紧来下医院。” 我这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这什么情况,小a不会出事了吧? 搁下电话后,我和老朱赶紧就是过去,刚进到住院部,远远就瞅见了韩大夫,见着我俩,便是单刀直入,“你俩可来了,正等你们呢,小a走了!” 我猛然一惊,几乎晕倒。就前几天我和老朱还看过小a,人还蛮好的,怎么短短几天功夫,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见状韩大夫赶忙解释,“不,不,你们可能误解了,我说的走了没别的意思,准确来说应该是不辞而别才对。” 两人瞠目结舌,这时,韩大夫径直递来几张纸,“这是我们在他病床上找到的,我想应该是写给你们的吧。” 我和老朱面面相觑,愣了愣,我接了过来,留言很长,洋洋洒洒几大张,果然是小a的笔迹。 在这间小a住过的病房里,我和老朱看了许久,内心百味杂陈,久久没法平静。 信中,小a把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从校园相识到各奔东西,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 末了,他告诉我俩,“这回来上海,本来就欠了发哥不少人情,哥几个若是还要凑钱给我治病,那真的是没法接受了,昨儿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不辞而别,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或许有一天,哥几个还能相聚。替我谢谢发哥,那份情我领了,但钱是一定要还的。” “就这么完了?!阿朋,不行啊,这小子得回来治病,他家住哪儿你知道吗?!” 我望着窗外入神,许久许久,说道:“老朱,别费劲了,小a不会见我们的,至少现在。” 小a的手机是彻底打不通了,不过老朱不死心,托在省城的几个同学去他家看看,结果出人意料,整个房子人去楼空,街里街坊一打听,敢情小a他爸把房子都给卖了,至于去哪儿了,谁也说不上来。 我和老朱听得一阵嗟叹,说实话,这样的结局我早有预感,只是来的如此之快,倒是始料未及了。 不过,我,发哥,老朱相信一点,小a的离去,绝不会很久。有一天,他还会回来,所有那些不经意的离别,多是为了久别后的重逢,对此,我深信不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几天就要过春节了。这会儿,我和老朱也开始收拾收拾行囊,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这节骨眼上,喜从天降。我让一家嘉定区的外资企业给相中了,双方聊了聊,感觉都还不错,最后hr通知我,节后正式上班。 把这事儿和老朱说了说,这孙子比我还兴奋,“可以啊阿朋,这是要转运啊,你可记住了,苟富贵勿相忘呐!” 我一巴掌扇他肩膀,“得了吧,还苟富贵?能不饿死就不错了,对了老朱,你也别着急,节后慢慢来吧。” 老朱一听,当时就白了我一眼,“喂喂,会说话吗?你小子脑子里整天能不能想点好的,就你这种学渣,都能找上工作。我,一表人才,貌若潘安的,急啥,不存在的!” 回老家过完年后,我实在闲着无聊,只呆了几天便是回了上海。 来之前,我和老朱通了个电话,让他也抓紧过来。 电话那头,这孙子答应的满满。可愣是等我上了一个礼拜班,这小子居然还没露头。 我寻思着这孙子嘴上泡泡的,指不定又是懒劲发作了,赶忙一个电话过去,可没曾想电话那头嘟嘟嘟的,竟然没法接通了。 卧槽,这可把我气的,这小子不靠谱啊。 也是刚入职缘故,事儿特多,这茬我也没怎么太在意,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刚刚从地铁下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好久,突然有声音了。 “阿朋,是我,老朱!” 我一听这腔调,当时就火大了,“我靠,你丫的死哪去了?!说好的人呢,人呢?” 老朱电话里一声叹息,“阿朋,别提了,哥们这回算是被软禁了,此生it梦也就想想了。” 这话说的,好是沮丧,这孙子平时可不带这样的,于是我赶紧问:“出啥事了?!” 老朱沉默了会,这才絮絮叨叨说了出来。 敢情这小子回家不久,他老爷子就听说了辞职的事儿,老一辈嘛,多少有些固执,放着好好工作不要,居然做起了搞it的白日梦,学非所用,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当然了,老朱也没把小a的事儿给捅出来,在他看来,离职本就和小a没啥关系,最多也就导火索罢了。 这不,老爷子一听说他还要出去,当时就是动了心思,与其放任这小子外面胡来,还不如让亲戚带着做事儿,也省得家里劳心劳神。 老朱告诉我,就他现在,跟他堂哥去到了广西来宾。 而这一去,距我4300里。 本章完 第十八章 彪悍的人生无须解释 新的环境,新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和校园生涯截然不同。 老朱最终没有回到上海,说是跟着堂哥做着瓷器生意,我寻思着这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家事,不过我有一点很确信,这孙子绝对不会就这么下去,指不定哪一天,还会杀回上海滩。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快在上海立足,有朝一日哥几个海上会师。 时间过得也快,转眼在新单位个把礼拜。经过几天的入职培训,我算是正式入岗了。 上班头一天,hr的小美女mary领我见了见我的直接上司,simon蒋。 但凡在外资企业呆过的人都知道,不少人都有个英文名,这也算是行业内的惯例。 第一次见面,simon蒋给我的印象不错,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还有几分儒雅,但发型就有些猥琐了,用我的话说,分明是地中海发型,想来工作压力大,人未老倒是头先秃了。 simon蒋见我过来,也很是高兴,立马两人握了握手,便是笑道:“小陆,欢迎加入,来,大家鼓掌!” 要说我们这部门不大,simon蒋作为我们的头儿,手底下也就五六号人,除了一位文员,其他的都忙得不亦乐乎,这时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儿,依次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寻思着外企就是外企,大伙儿简单自我介绍了下,也没过多寒暄,没几分钟又都忙活开了。 这时,simon蒋把我叫到跟前,安排了第一次任务,“小陆,你呆会儿去下康鼎公司,带上漆膜仪测下漆膜厚度,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通知海关发货了。 在这里,我有必要介绍下,我们母公司做的是石油勘探设备产品,总部设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在上海的这家公司主要负责在国内寻找供应商,按照我们的标准生产,然后海外销售。 这不,康鼎公司就是我们的供应商,这次我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在发货前对油漆性能最后做一次测试。 要知道,我们的产品多半用于海上钻井平台,油漆要是有半点问题,海水的腐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这次任务说简单也简单,但很关键。 没大会儿,我打了部的士,按照simon蒋给的地址找到了康鼎。 要说外企就是牛。我刚一进来,那老板就跟个孙子样的,忙跑我跟前,“是新来的陆工吧,蒋经理刚给我来过电话,欢迎欢迎啊!” 我喵了这小子一眼,年纪不小,长得倒人五人六的,当时也没多啥客气,径直让他领我去到现场走走。 说实话头一天上班,我还算实诚,多余废话不说,就是准备开工。 可当我从箱子里把那漆膜仪拿出来时,突然愣住了。 这仪器上全是英文,乍一看去,跟个天书似的,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卧槽,这玩意儿我不会使啊! 我寻思着这要传扬出去,还不把人脸给丢光了。当即赶紧打了个马虎眼,溜到角落头,向simon蒋求救。 谁知simon蒋电话里头听我那么一说,估计鼻子都给气歪了,“不会使?!你小子水货啊!这都不会?!” 我这一听,可就不乐意了。 啥玩意儿,好心好意向你讨教,你给我扔这么一句?!当时脾气就是上来,“欸欸,说啥呢?!什么水货,能不能好好讲话,就算水货,也是你们水货,不然怎么把我给招进来,你赶紧的别废话,告我这玩意儿怎么使?!” 估计simon蒋之前从没遇到过我这种主儿,当时气的吐血,后来总算派了个人来,才把这茬给蒙混过去。 我脾气发完,当时就后悔了,心说这回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是赶紧的麻溜走人吧。 可不曾想回到公司后,simon蒋只字不提,似乎在他眼里,就刚才那些事儿压根就没发生过。 后来,从同事口中我才得知,simon蒋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虽说我脾气冲得不行,可人家涵养还真不是盖的,愣是云淡风轻原谅了我。 自打那之后,我工作也渐渐上了轨道,人也慢慢成熟了。 讲真,simon蒋不仅人好,专业能力也超强,最重要的是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这种人,我就一个字,服! 眼瞅着公司呆了也快一年,期间,我和老朱,发哥还时不时联系着,大家都过得挺好,老朱更没提过什么it梦,我想这样也好,或许人就那么回事儿,青春只能用来回忆,至于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多半是年轻时吹过的牛皮罢了。 唯一遗憾的是,小a还是杳无音讯,时光的荒野中,有些人一个转身,就是人海茫茫。 这一年来,因为卓越的工作能力,我的薪水也翻了一番,可谓是春风得意,马不停蹄。 可就临近年底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的头儿,simon蒋离职了! 当时我在外地出差,事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赶回来时,经理的位置上已经换了副陌生的面孔。 大伙儿私下里说,就是这位新来的女经理,把simon蒋给挤走了。 我看了看这女子,瘦,高,一脸的惨白,典型的职场白骨精。 这时,mary告诉我,老蒋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甜,加上不会溜须拍马,高层对他印象不是很好,要不是看他能力不错,怕是早就给人弄下来了。 这次这位新来的女经理,来自于菲律宾子公司,华裔。英文名叫ste,与老蒋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有些梁子。 这女人察言观色,公关那套玩的那叫一个溜。这会过来,怕是来者不善。 我心说这外资企业也时兴这套,当真是入了乡随了俗。老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道理我懂。 果然我这辞呈一递上去,ste立马就批了,甚至没有二话。 临走时,这位白骨精还假惺惺地把我叫到办公室,意有所指说道:“小陆啊,我一来怎么就离职了呢?年轻人,出去了,可要多学会点儿尊重才好。” 我微微一笑,这会儿反正也没上下级关系,“ste,中国有句俗话,想必你也听过,叫做彪悍的人生无须解释,而且,我还想告诉你,要想人尊重你,首先你要有格局。” 本章完。 第十九章 王牌联手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离开了办公室,至于ste怎么想,还真没当那么回事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想这辈子和她不会再有交集。 离职后的头几天,我过得畅快,就最近这段时间,那白骨精可没少折腾我,难得这么清闲,我自然是该睡睡,该玩玩,甭提有多惬意了。 不过好景不长,就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我可有点受不住了。 摆在面前的形势不容乐观。这回我的冲动离职,几乎没给自个儿留半条后路,陡然间,我彻底沦为了无业游民,虽说还有些积蓄,但就上海这物价,用不了多久非得坐吃山空。 不过这次显然,我没有之前那么好运,一般来说,年前辞职在职场上是很忌讳的,但凡一年辛苦下来,年终奖可是工资的好几倍,换句话说,年前基本上没人会辞职,拖也拖到拿完年终奖走人。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这回不仅小几万没了,连着工作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着落,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我低头一瞅,愣了,居然是simon蒋! 接过电话,熟悉的腔调响起,“臭小子,你搞什么飞机?!说辞职就辞职,脑子进水了吧!” 我听他口气跟我爸似的,责备之情一览无余。当下就是笑笑,“我亲爱的simon,您老人家嘴还这么臭啊,得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干嘛?!” “你少跟我面前贫,我问你,现在哪儿啊?!” 于是,我把情况说了说。电话那头,simon蒋便是说道:“行,正好今天周末,花木路知道吗,来我家,有点事正要找你。” 虽说一年相处下来,饭局也跟simon蒋吃了不少,可去他家还是头一次。幸亏花木路我也熟悉,不大一会儿,便是到了他小区楼下。 simon蒋早就候我多时,见着我就迎了上来,“你小子还来的蛮准时的,刚好12点,上楼吧,你嫂子刚把饭做好。” simon蒋几天不见,连着模样也苍老了些,我心里暗自一叹,随即两人进了电梯。 “simon,你这小区可够高档的啊,估计原来捞了不少钱吧?!” 我一见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simon蒋也不生气,笑笑,“你小子什么时候嘴巴能不贫,要捞我也捞票大的,怎么着也得是汤臣一品那种,你说是吧!” 难得见这老小子调侃,我不由微微一笑,很快,电梯在17楼停了下来。 一出电梯,simon蒋将我迎进了屋,朝里头一喊,“妍希,小陆来了!” 要说这妍希,simon蒋的爱人,之前我们见过几次面,长的可真不赖,典型的上海女人,气质没得说。 我走过去,叫了一声嫂子好,这边,妍希笑容可掬,忙招呼道:“小陆,来了就别客气,快坐。你蒋哥平时可没少夸你,老说你是他手底下的一张王牌!” 我哈哈一笑,“真的假的,嫂子,我书读的少,你可别骗我啊,simon,你说是吗?!” simon蒋这会儿却是不笑,语气郑重其事,“陆朋,真没给你开玩笑,还有以后啊,别simonsimon叫,叫我老蒋就行,说实话,这洋名儿还真不习惯。” 说话间,我围着屋子瞅了一大圈,要说还是妍希有品味,百八十平米的小户型愣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感觉特别温馨。 “小陆,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蒋突然的这一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愣了愣,不由一笑,“还能干嘛,找工作呗。” 话刚说完,一旁的妍希立马就给老蒋使了个眼色。我一个诧异,看得出,这夫妻俩肯定找我有事儿,弄不好还和我工作有关。 果然没一会儿,老蒋就把他想法说了说,我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 敢情这次老蒋叫我过来,为的就是这茬。 要说人和人就是不一样。老蒋一离职,立马就换了新工作,而且还是高薪聘请那种,不像我,看着走南闯北风风火火的,其实在上海一点人脉也没有。 他这回给我介绍的工作,不是别的,正是他目前所在的单位。最关键的是,听他口气,无论是行业,还是工作性质居然和原来差不多。 于是,这会儿我忍不住要问:“老蒋,你说的这个单位,我怎么感觉耳熟啊,叫什么名儿?!” 老蒋怔了怔,许久,平静说出两字:恒远。 这两字一出,我目瞪口呆。 别人不知,我是再清楚不过。算起来,在我们石油设备行业,恒远这两个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当初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它! 老蒋这人的脾气,我多少还是了解的,但说他跳槽到竞争对手那里,绝难想象。 这中间的曲折,我不知道。但多半是我出差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只是老蒋对此只字不提,我也不好过多询问,该是其中受了极大委屈,不然何以至斯。 不过,老蒋的盛情邀请,我无法拒绝。此刻,我的想法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一想到ste那张嘴脸,我恨得牙痒痒,听说老蒋离职后,那几个同事下场也好不到哪去,要么和我一样主动离职,就算留下来也多半给彻底架空了。 这女人看着温文尔雅,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黑,对于我们这些个老员工,看这架势,是要斩尽杀绝了。 蓦然间,我忽然理解老蒋的做法,说白了,在这行业混,免不了还要打交道,端的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 在老蒋的力荐下,没多久我正式加入了恒远,也从那一天起,我开始学会等待,蛰伏,窥视。 直到有一天,商务部的lisa走进办公室,手里一份资料扬了扬,“蒋经理,您的老对手把我们沙特客户的单子给截胡了。” 我心头一喜,机会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二十章 短兵相接 说实话,lisa说的这事儿,昨天我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与ste有关。 这功夫,那份资料就放在老蒋的办公桌上,此刻他的内心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明确,那便是这事儿肯定没完,或许一场暴风骤雨马上就要不期而至了。 沙特的这个订单,之前商务部沟通了很久才确定下来,按理说大问题没有,眼看就要草签合同,不想这节骨眼上出了差子,很明显,ste在其中做了手脚。 现在客户的意思很简单,撤销之前所有的承诺,要我们恒远重新报价,并且更要命的是,对方还邀请托普公司,也就是我之前的那家美国公司参与进来,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lisa前脚刚走,我赶紧凑到老蒋那,“蒋哥,怎么说?!” 老蒋看了我一眼,随即把那资料丢给了我,“你自己看吧。” 我拿过来一瞅,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啥玩意儿,招标会?!” 照理说,客户开个招标会招标倒也常有的事儿,并不稀奇。可古怪就古怪在这份邀请函上,竟是极其罕见地写明了竞标的企业,就两个,托普和恒远! 我心里不由咒骂道,“卧槽,这是摆明了要死磕的节奏嘛,这帮沙特孙子可够阴的啊!” 骂归骂,心里倒是冷静下来,见着老蒋问道:“蒋哥,怎么着,后天的竞标会,ste摆明了要和咱死磕,这回咱可不能认怂啊!” 老蒋一抬头,好久愣是没说话,过了会儿,他一声叹息,“小陆,算了。还是让lisa他们去处理吧,再说这竞标的事,本来就商务部负责,和我们项目组没多大关系。” 我这一听,顿时就急了,“蒋哥,不是吧,lisa把这事儿告诉给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可惜,无奈我好说歹说,老蒋愣是不为所动,临了甚至还警告我不要插手这件事。 我有些泄气。要说他还是抹不开面子,要放我头上,指不定就要磨刀霍霍了。 不过,老蒋不同意,不代表我心里头没想法。当晚,我就和lisa通了电话,这竞标会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说到lisa,在我们这行业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年纪不大,却是不折不扣的海龟,加上人长的漂亮,能力又强,毕业没几年就坐上了商务部的头一把交椅。 最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lisa同意了我的加入,当然,也答应这事儿不和老蒋说。 搁下电话后,我心奋不已,立马又给老蒋去了电话,说是家里有事请个三天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竞标会的日子。 天一亮,我早早就起了床,一顿捯饬后,往镜子里一瞅,嗯,不错。 西装革履,领带打起,总算有点都市白领的味道了。 九点半,陆家嘴,世贸大厦36楼。 我和lisa赶到时,离竞标还有半小时,只是没想到的是,一进门,那张熟悉的脸早就到了。 “哟,小陆来了?!” 我斜眼一瞅,敢情ste比我们还快。 此时,那副嘴脸似笑非笑,我怎么瞅都觉得恶心。 都说中东那旮瘩头土豪多,原来我还不怎么相信,这回算是心服口服。 整个世贸大楼的36层,鸟瞰黄浦江,江边风景尽收眼底,室内装潢也是极尽奢华,侧目望去,光亮可鉴的玻璃,晃得人眼睛都有点晕了。 此时,大厅正对面一大圆桌,ste和一位胡子拉碴的老外站了起来。 “欢迎欢迎,lisa小姐。” 这老外中文不错,一开口竟是字正腔圆。 说话间,我这才得知,敢情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外,就是沙特的那个客户,阿卜杜勒先生。 眼瞅着人都到齐了,阿卜杜勒也不多话,便是单刀直入,“lisa,实在不好意思,ste和我算是合作多年,并且更重要的是,她的报价比贵公司低的多,如果你们拿不出更有吸引力的方案,我只能说抱歉了。” 我一听,心里那个气啊!什么叫合作多年,什么又叫更有吸引力的方案! 在我看来,一切不过套话。ste的报价,我之前多少也见识过,绝不可能比我们低,这孙子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让我们知难而退,什么竞标会,说白了早就内定了。 lisa是老江湖,这其中道理如何不知?! 这边,她笑笑,“阿卜杜勒先生,据我所知,托普的报价绝不可能比我们低,这是毋庸置疑的,对了,我身边这位陆先生,原来就是来自托普,对于这一点,ste小姐不会不清楚吧?!” “哦,看来这位陆先生和ste小姐早就认识?!”阿卜杜勒明显眉头一皱,或许我的出现,几乎拆穿了他的谎言。 这会儿,我更是不敢示弱,连番发炮,“阿卜杜勒先生,我与这位ste小姐,认不认识并不重要,我想更多在于产品本身吧,当然,我们的报价,如果您觉得不合理,大家可以继续谈,但公平地讲,托普的报价,呵呵。” 我的嘲讽溢于言表,估计在场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会儿,ste立马站了起来,一脸恼怒,“陆朋,职场有职场的规矩,泄露商业机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笑笑,浑不在意。 这边,阿卜杜勒突然笑了起来,“lisa小姐,您的这位属下很有意思,很有意思,要么这样吧两位,价优者取,谁报价低,我就用谁,这总公平吧!” “ok!” ste居然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说实话,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紧接着这娘们儿说出了报价,“200万美金。” 猛然间,我意识到,这场博弈,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因为200万美金正是lisa的报价! 这时,阿卜杜勒的笑声响起,“lisa小姐,该轮到你们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别了,上海(第二卷完)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里骂了这孙子祖宗十八遍,不,是一百八十遍。 这不明摆着给我俩下套吗?! 此时的局面已经很明朗。要么跟,就算成了也没多大利润,弄不好还得全赔进去;不跟,那就等于这单子拱手让人。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沉闷。此刻,所有人的目光投向lisa,就看她最后怎么抉择了。 不过,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就这功夫,我脱口而出:180万美金。 话一出口,我立马就后悔了。脑子里轰隆一声,只听阿卜杜勒笑道:“陆先生果然是爽快人,也罢,那ste小姐,鄙人就抱歉了。” 我一瞅这架势,就知坏了。 要说这孙子够阴,有点骑驴看唱本的味道。这会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赶忙说道:“别介啊,我就那么一说,您还真信了?!再说了,我们头儿还没发话呢,您也未免太着急了吧。” 这边,lisa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阿卜杜勒已然站了起来,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脸的严肃。 “陆先生,您这话就说得太不职业了,生意场上,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而且您也是代表恒远来参加这次竞标,不管您是哪种身份,我们都很慎重考虑贵公司的提议,在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想lisa小姐多少也是懂得的。” 阿卜杜勒说得冠冕堂皇,几乎让人无法反驳。 但我仍不死心,试图争辩几句,却被一旁的lisa打断,“好,不用再说了,就按180万结算。” 回去的路上,我好几次想问lisa怎么能答应下来. 要知道,恒远的报价,没有高层审批,根本不可能随意更改,这回lisa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换作是我,压根就不去理会。反正口说无凭,大不了这单子不做也罢。 不过看lisa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这话终究没能出口,说白了,这也怪我,实在是太冲动了。 回到家,晌午刚过,这会儿,我稍稍收拾了下,便是准备小眯会儿。 就这时,手机铃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你小子,赶紧给我来公司!!” 电话那头,老蒋暴跳如雷,我心说这老小子大中午吃爆竹了?这么大火! 搁下电话后,我直接去了公司。 “蒋哥,啥事啊?!” 一见着我,老蒋眼睛立马就红了,几乎咆哮道:“啥事?!你干的好事儿,谁让你去竞标会的,陆朋,你知不知道这回你闯下了弥天大祸!” 原来,就这竞标会的事儿,lisa一上班,就跟高层通报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妞儿愣把责任推给了我! 我这一听,当时就要找lisa评评理,这妞儿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和ste又有什么分别! 老蒋一把拉住我,“评什么理儿,你觉得现在过去解释还有用吗?!” 现在,上头的处罚决定已经下来了。 lisa官降一级,以观后效。而至于我,从哪来回哪去,开除! 陡然间,我彻底懵圈了,这时老蒋叹了一口气,过来轻声宽慰,恍惚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恒远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如同之前在托普一样,结局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当晚,老蒋和我不醉不归,觥筹交错中,我笑了哭,哭了笑,多少肝胆相照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时老蒋才告诉我,其实打一开始,上头就给lisa下了死命令,沙特的订单务必拿下! ste的介入,几乎把lisa逼入绝境。 而最终,lisa还是利用了我,保住了饭碗。 这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老蒋不让我介入,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职场有职场的规矩,这句话ste曾说过,而此时听在耳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lisa,我的心情复杂,按理说我应该恨她,不过听老蒋说起这番话,不由得唏嘘不已。 上海,这座城市,多少人为之拼搏奋斗,她们的痛苦,心酸从无人知晓,譬如lisa,又如我。 无间道的主题曲里,那段旋律还在一遍一遍回放。 谁了解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 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地哭 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 黎明之前,酒醒之后我告诉老蒋,“蒋哥,我想好了,上海这座城市不适合我,职场也不适合我,您保重。” 两年打拼,缘来一梦,黄浦江上,江风徐徐,邮轮依旧,我来过,走过,而今离去。 第二天下午,我一个人悄悄来到公司,到财务部把工资给结算了下,此刻,残阳似血,日落黄昏,这时,我又见到了lisa。 她还是那么漂亮,只不过面容里写满了疲倦,见着我也很快低下了头,良久轻轻说道:“对不起。” 我微微一笑,擦肩而过,就这么走开了。 当晚回去,我立马就把房子给退了,连着押金也没要,便是收拾好行囊去到了火车站。 期间,老蒋给我来过几次电话,我没有接,也不敢去接。 我想这样也好,静悄悄来,静悄悄走,人生本就如此。 临到上火车时,兜里的手机又响个不停,我低头一瞅,愣住了! 居然是老朱的电话。算起来,这小子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电话里,我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老朱却是哈哈一笑,“阿朋,走得好!” 我一听,卧槽!这孙子也太不仗义了,一句好话也没有! 正要开口数落两句,老朱笑得格外爽朗,“阿朋,回省城吧!小a找到了,我和发哥就在这呢!” 我又惊又喜,赶忙问个究竟。 老朱就是一口打断,“别问了,到了再说,阿朋啊,时隔两年,看来咱工农红军又能陕北会师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第二卷完。 第二十二章 再聚首 搁下电话,我上车倒头就睡,反正终点站便是省城,这会儿倒是不慌不忙。 要说那些年,交通可没现在发达,什么动车高铁想也别想,我坐的是绿皮车,也就最慢的那种,沿途几乎每个小站都停,等到了省城,天已经蒙蒙亮了。 讲到省城,足足小两年没回来过,一下车,到处都瞅着新鲜,要怎么说叫日新月异呢,这城市的发展,实在太快。 刚出出站口,远远就见两个身影好生眼熟。 我那么一瞅,卧槽,老朱,发哥! 这两孙子一见着我,也赶紧迎了上来。 于是,我走上前赶忙握手,深情款款说道,“同志们,辛苦了!” 老朱这小子还tm那德行,吊儿郎当的,立马答道:“首长也辛苦了!” 旁边的发哥看不过去,一巴掌扇过来,“你俩还有完没完,一见着面就贫,我就奇了怪了,你俩当初不说相声,可太白瞎人才了!” 说实话,这两年,老朱模样没怎么变,发哥可就大不一样了。 那大背头,那肚子,穿得人五人六的,要不是搁老朱站一块儿,我还真不敢认。 人们都说女大十八变,要我说,这男人变起来也够吓人的,这还是我认识的发哥吗?不仔细瞅,我真怀疑是哪个厅级干部视察工作来了。 肚子大了,脸圆润了,头发也少了,自然颜值急剧下降。 三人调侃了一阵,发哥便领着我去到了友谊宾馆,刚把行李放下,老朱说道:“阿朋,你路上乏,先休息下,呆会我们带你去医院看下小a。”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精神了,“还睡啥玩意儿,车上我都眯好久了,赶紧的,带我过去瞅瞅。” 一路上,趁着说话功夫,发哥讲起这事情经过,我听得是啧啧称奇。 原来,自打当年上海一别,小a便是回了省城。 要不是惦记发哥那几万块没还,这小子绝逼不会跟家里聊起这件事。 后来的事如我所料,当时他家老爷子一听,便是把房子低价处理掉了,径直去到了省二附院。 而这一住便是小两年,要不是发哥前天正赶上来省里开会,得了感冒,来二附院看病。指不定哥几个又要擦肩而过了。 说话间,三人到了医院,小a的病房在二楼,刚一进去,那张熟悉的脸便是映入眼帘。 “孙子,还活着呢?!” 这会儿,我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两个跨步就到了床前。 小a回头一瞅,愣住了。 要说兄弟就是兄弟,几年不见,那份情谊始终不忘,当时的场面,用老朱的话说,别提有多煽情了。什么奥斯卡影帝,什么最佳主角,就我俩这真情流露,再好的戏骨也演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哭了一阵,这时我稍稍有些平复,一瞪眼,“哭啥玩意儿,怎么着,不乐意我过来,行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顿时,小a破涕为笑,“阿朋,你还是老样子,真好真好。” 玩笑归玩笑,这时,我注意到小a明显比原来虚弱多了,也可能长期住院的缘故,整张脸都有些发青,所幸精神头还蛮好,这可让我宽心不少。 当天晚上,哥几个就把这饭局搬到医院里来了,我,老朱,发哥,还有小a父子俩,席地而坐,时隔两年,四大天王总算再聚首了。 期间,小a他爹掏出一张卡给到发哥手里,“实在不好意思,本来这钱早就要还了,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当面说声谢谢,这回正好,能碰见真人了,我替小a谢谢你们。” 说着,这老爷子还真就站起身,要对我仨来个深鞠一躬。 我仨哪敢承受得起,赶忙拦住,发哥更是把那张银行卡塞了回去。 这时,老爷子一声轻叹,四下里一片寂静。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10点多了,发哥因为明儿要返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人聊了一阵,便是各自回了房里。 就这时,老朱突然把我叫住,“阿朋,等等,我有事儿找你。” 我回头一愣,这孙子平时可不带这样的,看那严肃劲儿,太tm不习惯了。 很快,老朱把我领到他房里,刚一坐下,便是和我聊了起来。 我这一听,敢情这事还和小a有关。 原来,老朱听说小a住院后,他家里可就彻底乱了,唯一的妹妹也是辍了学。 说起那丫头,我和老朱都不陌生,读书时见过几次面,长的怪乖巧的,听说成绩还不错,小a那会儿还时不时跟我俩面前炫耀,说是他这妹妹呀,早晚是读清华的料。 可不曾想,小a摊上这病,可苦了这丫头了,听老爹说,这丫头现在就省城的一家商场里打工,工资低不说,一个姑娘家家,独自打拼怪不容易。 我这一听,多半明白了老朱的意思,该是这小子动了恻隐之心,想拉她一把。 没曾想话没说完,老朱连连摇头,“阿朋,我可不是要供她读书,再说了,都过去两年了,这书无论如何是读不进去了。” 我点点头,老朱说得也是,就这时,他突然说道:“对了,你这不是刚好离职了嘛,我就寻思着咱哥儿俩能不能合作一把,顺便也帮衬下他妹妹。” 我一愣,“啥玩意儿,合作?哥哥诶,拉倒吧,我可不懂什么瓷器,再说了,就我那点闲钱,还不够塞牙缝的,您高抬贵手还是饶了我吧。” 老朱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我呸,你孙子少跟我来这套,别跟我面前哭穷,就你小子,我还不清楚?!就算给你个百八十万的,也是藏着掖着,阿朋,这不好,咱得改,这人啊太低调了也是一种病!” 我无奈笑笑,心说这小子伶牙俐齿的,真拿他没辙。 不过呢,这会儿倒不是不愿合作,说实话,从上海回来,我就存了创业的想法,但老朱的瓷器行业,我又实在提不起兴趣。 老朱听罢就是哈哈大笑,“阿朋,看来你还是跟不上时代,这回哥哥干的这票,可不是什么瓷器,咱可说好了,要是以后发财了,你可要天天念着我好!”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我只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老朱这小子,信口开河的,他的脾气我最了解,能吹的尽量不说,能忽悠的尽量不吆喝。 就这会儿,我不免好奇,“少在这给我叽叽歪歪,赶紧的说,有那个啥快放。” 老朱同志就是瞪了我一眼,“阿朋,几年不见,敢情一直没刷牙吧,嘴还那么臭,得勒,我今儿就给你好好上上课。” 说着这孙子还真就正儿八经给我讲了一大摞,我那么一听,乐了。 敢情这孙子还tm想着it梦呢,不过这回总算还靠谱,说的这行当,正是这几年方兴未艾的网络购物。 现在大伙儿都知道,淘宝天猫那是火的很,但我告你,当年就我们那会儿,这行当也才刚起步,用现在流行的词儿说,这叫朝阳产业。 要不说老朱做事不行,眼光倒是不差,一早就瞄到了未来生活的趋势,只不过他打算卖的那玩意儿,我可就看不懂了。 不是瓷器,也不是古董,而是一种以假乱真的赝品,也就是大家伙常说的工艺品。 说到这工艺品,多少略知皮毛,懂行远远谈不上。不过据我所知,在内陆确实做的不多,就是不知前景如何。 这边,老朱一咧嘴,“阿朋,这你就不懂了吧,就这工艺品,你可不知就我在广西那几个哥们,愣是靠这个买上了宝马,再说了,咱不仅要卖本地,还要销往全国,我问你靠什么?靠的就是这因特哪缺哪的。” 按照老朱的想法,这回要搞的,就是线上线下同时销售,线下门店展示,线上渠道批发。 我一听,这思路估摸着可以,就是这行当前景拿不定主意。不过瞅老朱信誓旦旦的,看来销路不愁。 回到自个儿屋,经过深思熟虑许久,两分钟后我正式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朱送发哥去到火车站,哥几个一路高歌,老朱连着十送红军都唱上了,惹得发哥赶忙打住,“别介别介,老朱,这大庭广众注意点影响,你不要脸无所谓,我还要点脸,关键你唱的忒难听了。” 送别本是件悲伤的事,这天,愣是让老朱搞成了喜剧,我想这样最好。 告别发哥后,我和老朱去医院看了看小a,这小子恢复得挺好,听大夫说,再有个两三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我俩听得也是高兴,几人聊了两句,我和老朱便是告辞。 这会儿,我心里清楚,老朱这孙子性子比我还急,决定下来的事儿那是说便做,眼看快到了晌午,老朱买了一张车票便是回了广西。 临走时,他告诉我这几天好好物色店面,等他把那边事了了,哥俩就正式开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过去好几天,要说这些年,省城的店面房租真涨的厉害,稍微繁华点的地段,转让费和租金高的惊人,就我和老朱那点钱,真不够开销的。 眼瞅着离老朱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这边还是一筹莫展,心里着实着急。整天就大街上瞎逛,完全一点头绪也没有。 蓦然间,我失落不已,见着路边一长凳坐了下来。 此刻人群熙熙攘攘,不时身边走过,形色匆匆,就这时,耳边飘来一阵打闹的笑声。 这笑声好是动听,特别的纯净,我情不自禁抬头一瞅,便是彻底呆住了。 不远处,一帮美女路边走过,多是浓妆艳抹,穿的时髦,而唯独其中一位姑娘,素面朝天,一袭粉色风衣迎风招展。 说实话,在上海那几年,美女我也见过不少,冷艳如ste,干练如lisa,小家碧玉如mary,但和眼前这位姑娘相比,总感觉还是差点什么。 多年以后,当我再度回忆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终于明白,或许那便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吧。 曾有首歌,歌里是这么唱的。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一场邂逅,奇妙得无法言说。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所谓的相识,最好的莫过于,你在这里,而我也在这里,然后于茫茫人海中,一个回眸,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天,我望着那团粉色,渐行渐远,最后转过街角,如一阵风消失不见。 许久回过神来,面色不由微微一红。 这时,突然发现不远处赫然一只白色的女式钱包,静静的躺在地上,阳光下极为醒目。 不会是刚才这帮美女掉的吧?! 我赶忙跑过去,捡了起来。要说女孩子的包包就是不一样,连着上面图案都很卡哇伊。一只卡通的棕色小熊,看着我,萌萌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我笑笑,随手打开,主人的大头照便是映入眼帘。 咦,这不是刚才那位素颜美女吗? 要说包里,值钱的东西倒没什么,算来算去也就几百块钱。但这不是重点,主要是里头的证件可真不少,银行卡,信用卡,甚至还有一张身份证。 我猛然就是一惊,说白了,之前钱包我也掉过,端的是烦不胜烦,光身份证挂失,银行补卡就够烦了,更何况这丫头,两样东西居然同时都掉了! 这么一想,我赶紧追了上去。只是此时,那群女孩已是穿过对面马路,眨眼间进了一栋高楼里。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楼宇高耸入云,金碧辉煌,只是不知那女孩究竟去了哪里。 静谧中,我环顾四周,真有点失落的感觉。 终于过了很久,我掏出钱包,从夹缝里抽出那张身份证,阳光下瞅了瞅。 这时,走向大楼岗亭,一位保安模样的中年男人拦住我,“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自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答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到楼里找一个人,她名字叫吕依依,您知道她在第几层吗?!”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阳光里 夜幕下 当时我问完这句话,立马就后悔了。 再怎么说,这大楼也有千八百号人,就这保安哪里认的过来,想来问也白问。 可不曾想,话音刚落,那中年保安就是皱了皱眉,“吕依依?你找她干嘛?”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喜,呦呵,看来有戏! 正要发问,打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咦,你也找依依啊?!” 我一个侧头,这时就见一个帅哥,站我身旁,满脸疙瘩,穿的倒是妖里妖气,真有点油头粉面的味道。 说实话,我这人是外貌党,可不仅仅针对美女,对男人也一样。 所谓的帅哥,满世界多的是,但自认为至少得有点男人的气概,像这种花里胡哨娘炮样的,只有三个字送他:滚远点。 不过这会儿,当人面自然不便直说,只稍稍望了望他,也没怎么搭理。 倒是这娘泡男,跟个牛皮糖样的,不知好歹继续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白了他一眼,转念一想,还是说出了实情,“是有点儿事,她钱包刚才落马路上,被我捡到了,这不,送过来嘛。” 娘炮男哦得一声,“正好,我要上去找她,帅哥,这钱包给我吧。” 我看这小子,长的就不像个好人,哪里放心给他。再者说了,其实这会儿心里有个小九九,怎么着这回要借还包的机会见上美女一面。 娘炮男一笑,摆摆手,“小兄弟,那可不行,依依呆的地方,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样吧,我和她说一下,看她能不能下来。” 我一听,更是好奇了。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还没听说有哪个地儿会如此邪乎,听娘炮男口气,这妞儿的身份还神秘的很,这可更让我产生了兴趣。 也好,我就楼下候着,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娘炮男上去了一会儿,便是许久没人下来。一旁我等的焦急,就这时,电梯门突然哐当一声开了。 我就那么一瞅,顿时眼前一亮。 吕依依一袭风衣,脚步飞快,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几乎是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这妞儿长的确实不错,这会儿离得近了,更是觉得五官精致,不过要说素颜,可能不够准确,多少还是画了点淡妆,蓦然间,让我想起了一首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边,吕依依走过来,朝我莞尔一笑,“先生,是您捡到了我钱包么?” 这话说的温婉动人,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形容,我只能说是天籁之音。 后来的事,我多半已经记不大清楚,反正当时吕依依对我挺感谢的,就那笑容,啧啧,惊为天人。 不过我也不赖,最后好歹把她号码要到了手,两人稍稍聊了聊,吕依依便是歉意说道:“不好意思,陆先生,我上面还有点儿事,咱们要么改天再聊吧。” 我寻思着来日方长,泡妞最讲究得是循序渐进,不能慢,也不能急,火候一定要拿捏得当。 当然这些技巧,多半是发哥倾囊相授,我也不过略懂皮毛而已。 别过吕依依后,我心情大爽,就之前找店面的事儿早忘到了九霄云外,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晚上,老朱给我来过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这小子告诉我,广西的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了,最多也就两三天,便可回省城。 我这一听,又喜又忧。 喜,那不用说,老朱回来我自然欢喜;忧,其实也不用说,店面的事儿还没个着落。 说到这茬,我真有点抹不开面子,怎么说也是上海滩回来的,就老朱交代得这点事儿,还没办妥,怎么可能不难为情?! 老朱爽朗大笑,“阿朋,这没啥的,你的智商我还是了解的,用不着自责,这人啊,超出能力范围的,做不好我也不能责怪啊,你说是吧?” 我点点头,可越听越不得劲,最后总算听明白了。 卧槽,这孙子无论到何时,都不忘调侃,就他这心宽脸胖的,我就两个字,佩服! 搁下电话,我烦躁的心情稍稍安稳些。算起来到今天,来省城也有个把礼拜,就今天下午,我抽空看了几家房子,有一家还是蛮中意的。 这边我想好了,那房子一室一厅,倒也干净,我和老朱两大男人也没什么讲究,明儿等房东一来,索性把合同给签了。 眼瞅着夜深人静,转眼便要到了晚上十一点。我稍稍洗漱了下,便是准备入睡,可就这时,突然又想起了白天里见到的吕依依。 这时再也没了困意,一封短信就是发了出去。 “美女早啊!还记得我吗?” 幸亏这会儿发哥不在身边,不然指定要讥讽我几句,就这搭讪套路,实在是老掉牙了。 不过三更半夜的,估计那妞儿此刻怕是早歇息了,因此对她的回复,我基本不报希望。 不曾想,就这短信还没发出几秒,滴滴答答的短信声便是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喜,赶紧打开一看,卧槽,里头就寥寥数字,“哥哥,需要服务吗?” 这几个字,再是傻瓜也能看懂,猛然间,我无比诧异,难道说这吕依依干的竟是这工作?! 看来,这妞儿肯定不知道是我,陡然间唏嘘不已,要不怎么说是天妒红颜呢,再怎么想,我也决计不会把她和风尘女子连在一块。 而今,我不得不承认一点,或许太多时候,美好的背后,是截然相反的事实,吕依依就是这样,阳光里,夜幕下,如天使,又如毒蛇。 长时间的沉默后,我终于再次发了封短信给她。 “吕小姐,你好,我是陆朋。” 我不知道吕依依见到这封短信,会是什么表情。事实上,连我也难以猜透。 果然之后,短信声许久没有响起,我笑笑,终究不是一路人,也好,就当一场有趣的邂逅吧。 很快,我脱下外套,便是要躺下去。就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在这夜深人静里,吓了我大跳! 手机屏幕上,一个熟悉的名字,吕依依。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意外重逢 我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没敢接,说白了,就算接过来,也不知说什么。 铃声足足响了很久,总算消停下来。我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北京东路,和房东聊了聊,双方感觉还不错,于是便把合同给签了。 房租不贵,付三押一,老规矩。 晌午一过,我便是住了过去。望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高楼,我心潮澎湃,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老朱一来,哥俩就要准备开干了。 盼星星盼月亮,两天后总算把老朱给等来了。 这孙子一过来,就是大包小包的,我瞅这架势,敢情半个家都搬过来了吧。 见着我,老朱异常兴奋,当场就要喝上两杯小酒。我赶忙拉住,“哥哥诶,省省吧,咱还有要紧事没办,等店面落实了,再喝也不迟。” 老朱一听,顿时惊讶了,“哟,阿朋,长大了真长大了,会想事儿了,好,真好。” 我一巴掌扇过去,对着门外一指:滚!” 要说老朱的脾气,我最清楚,平时可不带这样的,那必须是急不可耐,怎么这会儿倒是不慌不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老朱哈哈一笑,这时,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阿朋,莫急莫急,岂不闻兵马未行,粮草先动,干大事,讲究的是未雨绸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才是正道。” 我呸得一声,“少跟我面前来这文绉绉的一套,哥不学无术,听不懂!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早就有了计划。” 老朱点点头,脸色忽然郑重其事起来。 我一瞅,得勒,这小子果然有猫腻。 趁着这功夫,这孙子和我说起了一件事。 我就那么一听,顿时佩服得他五体投地。 原来就前几天,我把这店面的事儿告诉给老朱,当时这小子就动了心思。这会儿,他告诉我,店面的事儿,他找省城的朋友问了问,如今有点眉目了, 我不由啧啧称赞,“可以啊,朱,看来人脉挺广的嘛,人在广西,省城居然还有朋友,不能比真不能比啊!” 老朱摆摆手,“别介,千万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其实也算不得甚么朋友,就生意上的交情,原来卖过几单瓷器给他,这不,也是前几天想起来,当时跟他讲了讲,你还别说,还真有门路了。” 我看着老朱,不无忧虑,“你真打算不卖瓷器了?就你老爷子那脾气,能过的了他那关?” 老朱瞪了我一眼,“那还要怎样,腿长我自个儿身上,难不成还要管我一辈子,再说了,这瓷器生意这几年也不好做了,咱得与时俱进,多留点后路总没错吧。” 这小子伶牙俐齿,说的是头头是道,看他样子,显然也是早做了打算,我更是安心不少。 “成啊,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那就说说吧。” 老朱告诉我,就他这朋友,也是顺子的朋友。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顺子,原名朱长顺,也就是老朱的堂哥,听说在广西来宾算的上一号人物,要不是这几年瓷器生意不景气,用老朱的话说,换做前几年,至少也是中国十佳风云人物的候选之一。 我听得一笑,老朱这孙子大忽悠一个,他的话你得分开来听,十成至少有九分是水的,不能真信。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蛮认可的。至少这小子不会害我。 于是,吃过早饭后,老朱便是领着我去会会这位朋友。 路上老朱把这人的情况说了说,敢情他老人家连人家全名也不太清楚,道上都叫他一声鬼佬,和顺子交情倒是不错。 我心说,既然老朱堂哥认识,这事儿靠谱。 很快,两人到了会面的地点,大邱茶庄。 说起这大邱茶庄,可开了有好些年头,打我读书时,这茶庄生意就好的不行,进进出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到了茶庄一打听,敢情老板就是这位鬼佬,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不过而今的大邱茶庄,显然今非昔比,两人刚一落座,便是发现生意一般,往日的荣光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服务员听说我俩和鬼佬的关系,赶紧不敢怠慢,沏了杯茶后,便是里头通报去了。 我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环境倒是典雅。只是稀稀拉拉没几个客人,不由唏嘘不已。 正想着,突然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 “哟,老弟来了!欢迎欢迎呐。” 我扭头一看,一个胖子满脸笑容走了过来,身材肥胖,个头不高,也就三十来岁光景,乍一看去,有点弥勒佛的味道。 老朱站起身,叫了一声鬼哥,便是相互介绍了下。 鬼佬这人,和蔼可亲,完全没有老板架子,“都是自家兄弟,认识就是缘分,小陆,千万别见外,我和他哥熟得很。” 三人聊了会儿,渐渐就谈到了正题。 这时,我才弄明白,敢情鬼佬手里有一空店面,老朱之前看过图片。位置特好,就在南京东路附近,唯一的缺点,就是最近那儿,正修地铁,连着路面给拦住了,不过听鬼佬介绍,估计再过两个月就通了。 我一听,便是望向老朱。这会儿,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要说位置没得挑,就是目前修路,是个麻烦,估计几个月是没什么生意的。 老朱也是为难,就这时,鬼佬哈哈一笑,“老弟,顺子跟我啥关系,你也是知道的,不如这样,头3个月,我房租减半,够意思吧。” 我和老朱对视了一眼,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反正路也快通了,加上我们也要门店装修的时间,两个月也损失不了啥。 见我们欣然同意,鬼佬也是高兴,立马让人起草了合同,租期两年,一年租金3万,一年一交。 按照刚才的约定,我俩这回只需付2万5就够了,就这地段,算是捡着大便宜了。 老朱性子急,当时就把租金给付了。鬼佬也是言而有信,立马就让人把钥匙拿来,趁着等待的功夫,三人相聊甚欢,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就这时,门外走进一人,说话声好生熟悉,“鬼哥,钥匙拿来了。” 我赶忙扭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不是吕依依吗?! 本章完。 ps:吕依依该人物,非完全真实。 第二十六章 江湖险恶 要说我不吃惊那是假的,事实上,这会儿吃惊的还不止我一人,吕依依显然也看见了我,蓦然间,眼睛瞪得老圆。 “怎么了,依依?” 一旁的鬼佬果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不由问道。 这妞儿算是机敏,愣是反应极快,就刚才那眼神立马就恢复了正常,轻声细语道:“没什么,鬼哥,我差点认错人了,那钥匙放这,我就先回去了。” 鬼佬哪知道我和吕依依之前打过照面,自然没往深了想,一挥手,那妞儿就出去了。 接着三人又聊了聊,老朱心细,一早就觉出了我有事,心神不定的,于是稍稍再唠了下磕,便是起身告辞。 一出门,这小子就是按住我,“阿朋,啧啧,情窦初开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也难怪,那妞儿确实正点,要不我帮你问问鬼哥,给你俩撮合撮合。” 我一听这话,“阿呸,你少来这套。还情窦初开?我看是你春心萌动吧,赶紧的,办正事儿要紧。” 换在原来,老朱要这么说,我铁定乐开了花。可这吕依依什么来头,那晚我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会儿,甚至连带着鬼哥的来历也不禁怀疑。 “老朱,问你个事,那个鬼哥你很熟吗?!” 老朱一愣,显然没明白我意思,“刚才不都说了么,他和我堂哥熟,人家大老板一个,不然就这房租,这地段,走遍省城,找不出第二家。” 我点点头,心里可不这么想,见着老朱心情不错,也不好多说什么,或许还是我想多了。 当天下午,我和老朱便是兵分两路,分开行动。 老朱,负责联系厂家进货的事儿;至于我,主要是找装修公司谈下店面装潢。 到底还是成熟了,就现在,咱哥俩的办事效率可比当初快多了。尤其在老朱身上,那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天晚上一碰头,就这两件大事算是基本落实了。 老朱告诉我,对方厂家的供货基本谈妥了,价格嘛,肯定比市面低得不少,这也多亏了广西那几个哥们的帮忙。 至于装修的事儿,那我更是办的妥妥的。 按照之前两人的计划,这次店面装修,加上进货,最多也就8万块钱,而这也几乎是我俩的全部家当了。 接下来的几天,哥俩都忙,忙着装修,忙着进货,忙着打款,等人闲下来,差不多小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这天,店面装修完工,产品也到位了。哥俩趁热打铁,连夜就把这店面给布置完了。 要说我的审美观真不差,东西一归位,再把灯打开,整个效果立马就出来了。 “怎么样?老朱,这装修还凑合吧?” 老朱这孙子天生没啥艺术细胞,能装修成这样,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这会儿,哥俩就剩下最后一件事儿,那就是网上注册个平台,便是可以同步销售了。 要说老朱那个劲头甭提多积极了,没半天功夫就差不多搞定,等了2,3天系统审核通过,咱这生意就算正式开张。 因为修路的缘故,店名还没来的及想好,反正这会儿也不可能有生意,连着营业执照也没办,就等着地铁修通,就准备大张旗鼓开干。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我,老朱没事儿就店里窝着,一边看着店铺,一边网上和人聊着,反正忙活了好久,一个单也没做成。 这边,老朱先是沉不住气了。要说实体店没生意,倒能理解,怎么网上销售也这么萧条,自然忧心忡忡起来。 我见这孙子难得这么想事儿,心里也是着急,口中虽不明说,脸上多半也看出来了。 这时反正没事,我和老朱打了身招呼,便是出去走走,也算平复下焦虑的心情。 没走多远,就撞见个人。我这一瞅,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小a他爹吗? 算起来,因为筹备店里的事儿,我和老朱可有段时间没去医院了。这会儿见着他,也是高兴,赶忙上前,“叔,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摇摇头,竟是没接我这茬,反而问道:“我听说你们开店,就顺便过来瞅瞅,不对啊,小陆,你们怎么挑这地儿啊?” 我寻思着肯定老朱藏不住话,把开店的事儿告诉给了小a,怪不得老爷子这回亲自过来捧场。 于是,赶紧领他去到了店里,刚一落座,老朱就把这里头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这不说还好,一说老爷子就急了,“唉呀,小陆小朱啊,你们这是给人坑了啊,就这地铁,没个一年半载甭想完工,你们打哪听说两个月就修好?!” 老朱一听,当时就目瞪口呆。 “啥玩意儿,老爷子,你可别吓我!” 这边,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难怪最近看那边工程悄无声息的,合着鬼佬是骗咱哥儿俩! 这可我俩气的呐,老爷子没理由骗咱,再怎么说他在这省城也是熟门熟路,断然不会有错,这功夫,我和老朱便是再也按捺不住,关了门就要找那龟孙子去! 小a他爹拦也拦不住,我俩上了的士就是直奔大邱茶庄。 按理说,鬼佬这人和顺子交情不错,我和老朱自然把他当自家兄弟看待,没曾想居然挖了这大的坑,让我们跳!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老朱气不过,连着拳头都握得死死的。 江湖险恶,江湖险恶,这句老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没想到今天算是结结实实给上了一课! 下车后,我俩二话不说,便是径直闯了进去。 “龟孙子勒,你给我出来!” 老朱一声断喝,就那火冒三丈的,愣是把里头的服务员给吓的不行。 “两位,您找哪位啊?” 我看那服务员怯生生的模样,更是来气,说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俩找他有事儿!” 谁知一盘问,敢情这孙子去哪儿,连这帮服务员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据她们说,可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了。 老朱当时一听,那暴脾气立马上来,随手抡起旁边的拖把,便是往玻璃门上砸去。 “王八蛋,今儿爷要大开杀戒,这店是砸定了!” 第二十七章 祸不单行 就老朱这一砸,连我也没想过,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门上的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有道是债多了不烦,虱子多了不痒,反正砸也砸了,这功夫,我也就心下一横,跟着老朱噼里叭啦一顿乱砸,眼瞅着这屋里一地狼藉,那些个服务员哪敢上前阻拦,早就呼啦啦作鸟兽散了。 这边,老朱朝我挥挥手,“阿朋,赶紧闪!” 谁曾想,我俩还没走出大门,警察就过来了。 我见势不妙,刚要拔腿,哥俩被逮个正着。就我俩这身板,当场就让拿下,紧接着便是扭送到了派出所。 一进局子,我立马清醒不少,只是老朱这孙子兀自嘴硬,那慷慨激昂的,甭提多激动了。 对于砸店的事,哥儿俩供认不讳。但要问到为嘛砸店,我可就有话要说了。 警察听完我解释,当时就差人去找鬼佬,不过对于我俩的这种行为,也是毫不客气,最后的结果出来了。 除了赔偿茶庄损失外,另处以2000块罚款,要不是看我俩事出有因,就今天的这个事儿,估计还得至少拘留十五天。 我这一听,心里可火大了。老朱更是眼睛一瞪,“啥玩意儿,还要赔那龟孙子的,我说警察叔叔诶,这还有没天理啊?!” 一个年长的警官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吵吵啥,还亏你们是大学生,法盲啊!砸了人家店,还有理了?” 我赶忙捅了捅老朱,要说这孙子八成是气糊涂了。派出所里也大呼小叫的,这要是惹怒了人民警察,给你扣个妨害执法的帽子也不为过。 按照程序,我俩先得把罚款交了,这还不算完,还要等事主,也就是鬼佬过来,双方议定赔偿金额后,这事儿才算结案。 我心里那个憋屈啊,这都tm什么事儿?! 要说咱俩现手头都不富裕,光装修进货就花去了好几万,这会儿真没多少钱了,这平空生出的2000,可把老朱愁死了。 正左右为难时,门外急冲冲进来一人,三步两步到了跟前。 “可以啊,你俩小子,能耐了!” 我一抬头,卧槽,冤家路窄啊! 老朱立马就是跳起,“龟孙子勒,今儿你话给我说开了,不然别想走出这门!” 鬼佬的出现,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飙到了顶点,我估摸着,这还好是在派出所,不然的话,就这王八蛋,我俩非把他胖揍一顿。 后来的事,反正是吵吵闹闹个不休,直到警察出面调停,这事儿才消停下来。 要说我俩也是点背,仔细一算,光砸店的损失就好几万,和那房租比,还多出了几千块。 这时的鬼佬,倒是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损失和房租一并勾销,就当自己花钱买个教训吧。 我一听,当时就恨的牙痒痒,心说这孙子太妈的太阴了,整得像个大善人,合着我俩那进货的几万块都打了水漂,这哑巴吃黄连的,跟谁说理去! 出了派出所,鬼佬早就不见了人影。我和老朱可以说是,从牙缝里挤出两千块,交了罚款,这事才算了结。 回去的路上,老朱喋喋不休,看得出,这回他是真动怒了。 本想着这次大干一场,转来转去却是全赔进去了。装修费浪费不说,连着好几万工艺品全砸手里,这一时半会儿哪卖的出去。 二人愁眉苦脸,回到店里。刚一到门口,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门敞开,里头狼藉不堪,但凡值钱点儿的东西,都不翼而飞。 我和老朱顿时慌了神,里头转了一大圈,几乎要崩溃。说实话,就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合着今天诸事不宜。 我俩就这么瘫坐在地上小半会儿,终于老朱一声叹息,嘶哑说道:“报警吧。” 当时因为店里没装监控,加上修路缘故,连个目击者也没有,这报警过了两三天也没个说法,警方只说是尽快破案,但人海茫茫,又没线索的,一时半会儿哪里有个结果。 我和老朱这次创业,真可谓是,铩羽而归,败的凄惨。 两人窝在住处,愣是好几天没出来,心里的气,内心的苦,完全发泄不出。就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我低头一瞅,愣住了! 吕依依! 算起来,在大邱茶庄,这妞儿和鬼佬显然是一丘之貉。这会儿,突然给我来电话,葫芦里究竟卖啥药。 老朱当时就是一把抢过,按下免提,没好气问道:“干嘛玩意儿?你们还想干嘛?!” 电话那头,吕依依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感情,“也没多大事儿,就是有点事找你们。” 老朱冷笑,“找我们?嘿嘿,稀罕啊,告你主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哥我早晚要算!” 吕依依轻笑一声,“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端了你店吗?” 我一听这话,不由和老朱对视了一眼,听她口气,合着这妞儿知道内情?! “什么意思?”我问吕依依。 吕依依一如平静,须臾缓缓说道:“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说句实话,这都是鬼佬干的,就你们的货,眼下在西郊客运站的仓库里,好了,能说的我也说完了,要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着办。不过,别说是我说的。” 搁下电话后,我和老朱面面相觑,讲真,吕依依突然告诉这些,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这个女人,实在没有理由为了我们,背叛她主子。不过,此刻既然她说出了这个线索,我俩也没必要不信,当下老朱和我合计了下,暂且先不告诉警方,等会儿先去到客运站,真不真一看便知。 晌午一过,老朱和我放下碗筷,就是直奔西郊客运站。 这会儿,我心里忐忑不已,不单是货的事儿,事实上,总觉得这次吕依依告诉我们这些,有着其他的目的,这可以说是一种直觉。 更为重要的是,我的直觉一贯很准!西郊客运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这会儿,越发让我不解起来。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说到西郊客运站,我和老朱再熟悉不过,说是说长途汽车站,但实际上,早在几年前就给废弃了,原因很简单,一是太偏,二来也是太小。 城市的飞速发展,所有设施都要跟上,这是规律,也是自然的法则。 等到我和老朱赶到客运站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原来还有些热闹的站台,这会儿早就让人给拆了,两人转了一大圈,都感觉荒凉的很。 吕依依口中的仓库会在哪儿呢?! 要不怎么说老朱眼神好呢,别看他架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眼神可比我好太多了。 打老远,他就瞅见了一栋平房,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后来被翻新过。 这会儿,老朱一挥手,便是招呼我过去。刚到门口,一个瘦猴样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直接拦住我俩,“喂,干嘛的?” 我瞅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愣不像个好人,当时也不多话,仗着老朱在一旁,话就那么一挑,“我来找人的。” “找人?”那瘦猴一愣,紧接着就是说道:“两位兄弟,这里平时就我一人,可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人,说说吧,你们找哪位?!” 这话当时就让我语塞。要说刚才就这么随口一说,眼下怕是圆不了了。 还是老朱胆子大,一张口便是说道:“就找你!” 话没讲完,老朱上前一把按住那孙子,两眼一瞪,“说,鬼佬的货在不在这里?!” 要说这世道,还是拳头管用,就我刚才和风细雨的,人家压根没当回事儿,这回倒好,老朱一翻脸,那孙子立马就胆怯了,“哥,哥,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我心里暗骂一声贱骨头,这功夫,也没空搭理他,径直就朝里头走去。 别看这平房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头可着实宽敞。 刚进去,就瞄见靠墙边一大摞东西,全都用帆油布罩得严严实实,别提有多神秘了。 这当口,我瞅的新鲜,上前就是扯开。那里头的玩意儿,算是让我瞧得明明白白。 卧槽! 老朱看我大呼小叫的,拎着瘦猴也走了过来,两人就那么一瞅,彻底惊呆了。 你猜怎么着,这帆布底下的东西,完全出乎我俩意料之外,全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香烟,中华,和天下,冬虫夏草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老朱这会也是吃惊不小,他放下瘦猴问道:“怎么回事?” 那瘦猴哪里知道我们来历,看老朱这凶神恶煞的,指不定以为是来了条子,这会儿赶忙求饶,“两位警官,我就一看仓库的,这假烟都鬼佬的,可真不关我什么事啊!” 我和老朱一听,顿时倒吸了口气。 乖乖,敢情电视里演的,还真就现实里遇上了,我俩很清楚,但凡贩卖假烟假酒的主儿,多半有黑道背景,这鬼佬看着笑面虎似的,想不到背地里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当时,我和老朱一合计,不行,这要出事,出大事!说白了,就我俩这觉悟,远远谈不上高风亮节,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工艺品,犯不着和黑道结上梁子。 两人寻思着,这事可大可小,可有可无。眼下这瘦猴子已经认识了我,想抽身是不太可能了。这会儿,我建议老朱先和顺子通个气,毕竟他和鬼佬,比我们熟。 对于我的想法,老朱深表赞同。 趁着老朱打电话的功夫,我一边看着瘦猴,一边继续翻找。果然,吕依依没有骗我,就店里的工艺品也在这间仓库里。 倒是老朱的通话格外漫长,远远的瞅见,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看着表情满凝重的,太不像这孙子的风格。 终于过了许久,这小子才算搁下手机,朝我走了过来。 “阿朋,顺子说了,让我们别插手,他会和鬼佬谈,咱还是赶紧走吧。” 回去的路上,顺子给老朱来过一次电话,说是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鬼佬答应归还我们的货,顺便把房租也一并退了,但前提是这仓库里头的事儿必须得烂肚里。 我心说,这最好不过。要知道,我和老朱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装修钱打了水漂,但总归回了点本。 电话里,顺子可是声色俱厉,狠狠把老朱教训了一顿。 用他堂哥的话说,就我俩开店这事儿,根本就是瞎胡闹,没市场调研不说,和鬼佬谈店面,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和他通气,赔本纯属活该。 我寻思着,这话,顺子说的没毛病。这回我俩算是大意了,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愣是以为熟人好办事,谁能想到这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呢。 眼瞅着天色渐晚,路边街灯也是亮了起来。 就这时,老朱的手机突然响了。 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去,居然是鬼佬打来的。 当时我那个紧张啊,老朱也好不了哪去,最后装作镇定自若地接过,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噼里叭啦的咆哮声。 “王八蛋,你丫有种,敢报警,成啊!这笔账我记住了,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鬼佬一顿骂完,电话就是哐当一下挂了。 我和老朱听的莫名其妙。 “嘛玩意儿,他有病吧?!” 老朱刚说完,兜里电话又响个不停,这回居然是顺子打来的。 说实话,这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个人如此短时间内打来电话,绝逼不是什么好事!再者说了,刚才鬼佬说的报警又是怎么个回事?! 电话接起,顺子火气竟然比鬼佬还大,“你小子吃错药了!都说了别管这事儿!你们还真就报警了?!” 老朱本来就憋屈,刚才又让鬼佬好一顿数落,这回顺子再说,彻底忍不住了,“干嘛玩意儿,你们一惊一乍的,什么乱七八糟报警,告你,哥听不懂!” 要说这孙子暴脾气上来,真叫六亲不认,我好说歹说,才算冷静下来。 这时候,我总算听明白了。敢情就我俩走后没多久,那客运站仓库便是让警察给端了。 除了我俩之外,还有谁能知道这仓库里的秘密?!怪不得鬼佬要暴跳如雷。 不过,这会儿,我却是心中一动,“不,老朱,你错了,还有一个人。” 老朱看着我,一脸的茫然。这时,我扭过头,望向天边无尽的黑云,缓缓说道:“吕依依。”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不知所踪 其实当初吕依依找我俩的时候,那会儿,我就存了疑心。这时,把整件事连起来一想,还别说,这个女人的嫌疑最大。 老朱是个急性子,当时就要找这妞儿算账。用他的话说,这丫头片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肚里花花肠子倒是不少,这叫什么?这就叫借刀杀人。 我赶忙拦住,“哥哥诶,你就消停点吧,我总觉得吧,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就想啊,这吕依依干嘛要和鬼佬过不去,这里头绝对有名堂,弄不好还是他们窝里斗,黑吃黑,咱犯得上趟这混水?!” 老朱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怎么能叫混水?阿朋,你可别忘了,就那房租钱可是真金白银,要真像鬼佬想的那样,不仅钱没有,怕是我俩小命都得悠着点,谁知道这帮人要怎么地报复?!” 老朱的话不无道理,也是我唯一担心的事儿。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向吕依依问个明白,只不过电话过去,那头却是嘟嘟嘟的忙音。 “这妞儿跑了?!”老朱问我。 我摇摇头,说实话,就眼下的情况我也迷糊的很,而今吕依依联系不上,这锅我们算是背定了。 按照老朱的想法,这会儿,也不知鬼佬那边咋样,就算那孙子真进了局子,就他手下的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在省城,我俩可有点儿危险。 我寻思着老朱说的也对,事不宜迟,咱得赶紧撤。 可就这时,突然想起一事,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我第一次认识吕依依,见着她进了一栋楼里。当时那保安似乎对她还蛮熟的,要不去那碰碰运气?! 当时,我把这想法跟老朱一讲,这孙子二话不说,一拍大腿,“你丫的早说啊,成,咱现在就去!” 不过去之前,我可要把预防针给老朱好好打打,“哥哥诶,就咱这回过去,弄不好是羊入虎口,我看那丫头也非善类,你可要想好了!” 老朱一脸苦笑,面有愧意,“阿朋,这回本想带着兄弟你一起发财,搞成这样,多半怪我,要是你怕,我自个儿去就成,就是想不通,这娘们儿拿谁的刀不好,非要借我刀杀人。” 什么是兄弟,电影里有句台词:今日谁与共同浴血,谁就是我兄弟。 当时,我就下了决心,就算刀山火海,哥儿俩也要陪着去。 第二天一早,我俩果真去到了那栋楼里,巧的是,那保安也在。 不过这回那大叔没有皱眉,径直手一指,“喏,17楼最里面的那间。” 谢过保安,我和老朱直接上了电梯。很快,找到了那间最里头的办公室。 此时,大门紧锁,隐约有女人发嗲声里头传来。 我眉头一皱,顺势敲了敲门。 就这时,发嗲声忽是戛然而止,许久,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探出半个脑袋,坦胸露乳的,看得怪吓人的。 “你们找谁?!” 女人满口的京味儿,见着我俩倒警觉的很,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 这边,老朱接过话茬,“额,我找吕依依,请问她…?” 话没说完,这娘们儿就是冷冷嘣出一句,“没这人,你们找错地儿。” 还没让我俩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大门就关上了。 老朱瞅的莫名其妙,“卧槽,这女的脑子有病吧?!” 要说破门而入,我和老朱都没那个胆,可这闭门羹吃的,也太憋屈了吧。 老朱正准备继续敲门时,突然身后有人问道:“你们谁啊?找吕依依干嘛?” 我回头一看,顿时乐了。 这不就是上回那个娘炮男嘛,真是无巧不巧,赶这遇上了。 娘炮男问了问我们情况,我自然不敢全盘托出,只说找吕依依有点儿事,那边,娘炮男忽然笑了一下。 “兄弟,八成你看上了这丫头吧,哥告你,回去吧,你们根本不一路人。” 我听得云里雾里,执意要进去找找,这时,娘炮男终于开口了,“两位,实不相瞒,依依真不在这儿。” “走了?!”老朱有些不信。 娘炮男望着我,突然表情复杂起来,有无奈,有悲伤,更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兄弟,你贵姓?!” 于是,我和老朱简单介绍了自己,这时,娘炮男突然一声叹息,“陆先生,朱先生,依依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们真跟她朋友一场,就祝她一生平安吧。” 说完,娘炮男头也不回,打开了门,哐当一声又合上了。 我和老朱面面相觑,娘炮男话里究竟什么意思,我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会儿,老朱的手机响了。 是顺子! 电话那头,顺子告诉老朱,他人已经到了省城,中午大家聚下。 老朱一听,敢情他堂哥是连夜坐飞机过来,估计也是怕我俩出事,当下也顾不了其他,便是领着我过去。 只不过顺子说的那地儿,我俩一听,那真可谓是大吃一惊,居然是在大邱茶庄! 一路上,我把能想到的剧情,全都脑子里过了遍,可就是猜不出呆会儿,会是怎样的场景,两人惴惴不安,几乎用了个把小时,才算来到大邱茶庄。 可眼前的一幕出人意料,鬼佬正襟危坐,和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有说有笑。 这时,老朱走上前,叫了一声,“哥!” 那男子一抬头,“哟,你们可来了,快坐快坐,就等你俩了。” 这边,鬼佬更是笑容可掬,一把揽过老朱身子,“兄弟啊,误会了误会了。” 我看的新鲜,不对啊,且不说这鬼佬安然无恙,怎么连对我俩的态度也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当时把我和老朱整的稀里糊涂。 也就这时,那男子朝我伸出手,微微一笑,“你就是陆朋吧,我弟常跟我面前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自我介绍下,我叫朱长顺。很高兴认识你。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落棋无悔(第三卷完) 其实打老朱叫他一声哥的时候,我多半就已猜出这人的身份,只不过这会儿,好奇的是,鬼佬的态度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我和顺子握了握手,算是初次见面。彼此寒暄过后,宴席便是正式开始了。 觥筹交错间,鬼佬对之前的事儿只字不提,我和老朱一旁看的又惊又疑,直到一箱子啤酒喝得底儿朝天,鬼佬才谈到正题。 二人就那么一听,这才知道,敢情吕依依嫁祸我俩的事儿,鬼佬已经知晓了。而这,还要多亏了顺子,要不是他这回亲赴省城,鬼佬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是祸起萧墙之内。 用鬼佬的话说,这次咱哥俩算是不打不相识,往后就是自家兄弟。 我寻思着这孙子话不能全信,若是信了还真就成傻子。 说话间,几人彼此心知肚明,场面上却是不肯点破,推盏间,又喝了一轮,众人醉醺醺闹了一阵,这宴席才算作罢。 出了大邱茶庄,已是斜阳西下,天边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 这边,顺子把我俩叫住,语重心长,“你们啊,好歹也出社会两年了,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一样,这回长记性了吧?!” 老朱有些不屑,“哥,瞧您说的,我俩真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这鬼佬,摆明了就笑面虎一个,要不是和你认识,我也不至于这么相信他。” 众人一阵嗟叹。不多时,三人缓缓到了住处。 这时,我再也按捺不住心头好奇,问道:“顺子哥,那吕依依究竟啥人啊,怎么要嫁祸给我们?!” 顺子笑笑,好久没说话。 进了屋里,他这才说道:“也好,今天干脆说叨说叨这事儿,你们坐吧。” 而这一说不打紧,竟听得我俩一阵叹息。 想来这事儿,也是鬼佬和顺子说的。原来,这孙子果然黑白两道都混,明面上是大邱茶庄的老板,经营着茶叶生意。 可私下里干的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听顺子讲,这些年,那孙子凡是能挣钱的什么都干,贩卖假烟也不过其中一项而已。 事实上,鬼佬开过赌场,混迹夜场,手底下还一票玩仙人跳的团队。 仙人跳?! 这词儿听着新鲜,不过在电视上,我略有耳闻。 常见的手法多是骗子扮成小姐网上勾搭男性,当俩人干柴烈火行不可描述之事时,骗子同党从天而降,号称该小姐的的丈夫或是警察,敲诈钱财。 而吕依依正是里头的关键人物,用鬼佬的话说,这娘们儿长相清纯,勾搭功夫天下无双,这不,没几年就成了团伙里的中流砥柱,也自然得了鬼佬的重用。 按理说,吕依依不会背叛鬼佬,可问题出就出在这丫头身上。 原来早些年,吕依依和我们一样,都是大学刚毕业找工作,只不过运气不太好,一出来就遇见了鬼佬。 鬼佬多精明的主儿,像吕依依这种雏儿,拿下还不是轻而易举?! 果然没多久,吕依依便成了鬼佬女友,只不过那会儿她哪里知道,就那孙子,早就有过家室,可怜一朵鲜花就这么得被糟蹋了。 听到这,老朱再也坐不住了,一脸的义愤填膺。 这孙子脾气,我太了解,于是赶忙拉住。 顺子告诉我俩,或许在吕依依心里,早就存了报复的心理,这不,也是我俩活该倒霉,成了里头的替罪羔羊。 我心下默然,恍然大悟。 敢情那栋楼里,是那帮仙人跳的老窝,想来吕依依她们就是在那,网上勾搭男人,怪不得都坦胸露乳的,现在听顺子一说,全明白了。 不过,这边还有一事不明。 鬼佬的假烟被查,怎么跟没事人样,还有,吕依依又去哪了,听娘炮男的口气,这可怜的丫头好像永远回不来了。 顺子叹了口气,良久,说道:“小陆啊,你们还是太年轻了,鬼佬在省城这么些年,各种关系哪个没有,就假烟的事儿,放在其他人头上,估计够蹲半辈子监狱,可鬼佬人精啊,他上头有人!” 老朱和我,目瞪口呆,这天底下的事儿,难道都是这样,我越想越不是滋味。 顺子说,鬼佬这人,别看对吕依依信任有加,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有戒备的。 这不,仓库的事刚发生,那孙子立马认定我俩干的,可事后想想,多少也对吕依依怀疑上了,直到顺子这次来省城,两人那么一捋,鬼佬这才如梦初醒。 等到老朱问起吕依依下落时,顺子淡淡说道:“她,已经不在了,早上让鬼佬弄到广东夜场去了,这丫头,这辈子算彻底毁了。” 我和老朱一听,顿时气得不行,这算什么?!这不相当于杀人么?!当时我俩就坐不住了,便要找鬼佬说理去。 顺子一把拉住,怒不可遏,“干哈玩意儿,你们还嫌事儿不够多啊,省省吧!” 我回头望了望老朱,这孙子眼眶都有点泛红。 说到广东,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琴姐,吕依依,这些看似可恨的女人,其实她们的故事里,又有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 到底是人心险恶,还是世道无常,蓦然间,我和老朱,对这个世界越来越陌生了。 还是顺子说的对,这人生,就像一场棋局,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马走日象走田,一旦落子,再无悔棋。 是夜,顺子与老朱还聊了许久,我不便打扰,只好退了出去。 王菲的《棋子》,还在一遍一遍唱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蠃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 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不处江湖之远,无胸怀天下之心,在尘世间,我不过一粒微尘,但今晚,这粒微尘也有他自己的悲哀与无奈。 算起来,在这两个多月的时光中,我不曾泯灭我的斗志,但在此刻真有点累了,有点疲倦。 终于,在一阵沉默里,我打开手机,拨了出去,很快,电话那头出现了我妈的声音。 这时,我几乎嘶哑着声说道:“妈,过两天,我回家了。” 第三卷完。 第三十一章 故乡遇故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朱便是早早敲我房门。我见这孙子眼眶红的可以,想来昨晚那哥俩肯定是彻底长谈。 果然这孙子一开口,便是证实了我的判断,“阿朋,昨晚我一宿没睡,想了想,我哥说的对,咱俩还是太年轻了,生意场的事儿,得慢慢历练,这回折了本算我的,该赔多少我全部承担。”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生气了,“说啥呢?老朱,怎么这么客气,就你我兄弟间,谈这个未免忒伤感情了吧,今儿我就把话撂这,要是不怕咱俩友尽,你就大胆把钱还我。” 讲真,我的脾气,老朱也同样清楚。说话间,两人彼此一阵嗟叹,这时,顺子走过来。 “小陆,以后有机会来广西玩,那些工艺品我让鬼佬慢慢处理,能卖多少是多少,到时候让我弟联系你,该得的钱,一人一半。” 我点点头,如此解决再好不过。 这时,突然想起吕依依的事儿,说实话,对于她的遭遇,我总是于心不忍,这会儿不免向顺子商量起来,看能不能和鬼佬通个气,这事儿就大事化了算了。 老朱一听,也是连连点头。看得出,这孙子早有此意。 按理说,吕依依的事本与我俩无关,但这事既然发生了,总觉得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比较好。 顺子摇摇头,“你们啊,这事儿就不要再掺合进来,鬼佬的脾气我比你们了解,现在要他放了吕依依,难!看吧,有机会我再说说。” 省城的站前广场,永远熙熙攘攘,人群不断。南来北往的旅客,南腔北调的口音,脚步飞快,急切而匆忙。 而此时,老朱和我再次告别。 这回,顺子领着他打道回府,而我则是去了相反的方向,回家。 临别之际,我把两人一直送到月台,直到汽笛鸣响,整列火车徐徐启动,我用力挥着手,“孙子,下回再见面,你小子要还光棍一个,就别来见我!” 老朱笑笑,嘴唇动着,声音却完全被汽笛声淹没,风驰电掣里,列车渐行渐远,直到天边成为一个小黑点,便是再也无法寻觅了。 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久久没有离去。 而今老朱走了,小a也出院回了老家乡下,整个省城再也没有我留恋的地方。 很久没有回来了。一年?两年?抑或是更多。 当我回到家,已经过了中午。就家里这两老,多少年过去,脾气可一点没变。 我妈自是欢喜雀跃,见着我是又瞅又捏的,就差眼泪没掉出来。至于我爸,还那德行,只简单说了几句话,便是没了言语。 但有一点,让我出乎意料。刚把辞职的事儿一讲,你还别说,这两老愣是没个反应。 这要放原来,指不定挨顿数落,尤其我爸,弄不好非胖揍一顿不可,来之前,我是做足了思想准备的。 要说这人呐,年纪越大,思想觉悟果然是越来越低,我一瞅乐了,这样更好,难得清闲。 可好景不长,过不了几天,就我妈那嘴皮子又开始动个没完,非让我在当地找个工作。 我是越听越烦,寻思着这次回家,只不过暂时缓缓,回老家发展,这事儿还真没想过。 于是后来,我索性吃完饭就去马路上溜达,省得听她唠叨。 这不,就这一溜达,还真让我遇见一人。 要说这人,可有五六年没见了,姓郝,名英俊。 我和他是发小,打小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用过去的话讲,两人那是结下了深厚的无产阶级友谊。 只不过自打去了省城念书,这联系就越来越少,参加工作后,更是彻底断了联系。 这不,那孙子一见着我,那个激动啊,“朋子,啥时回来的?!” 我一瞅这丫的,卧槽,连小车都开上了,穿得人五人六的,跟原来比,变化可大了去了。 于是赶紧上前握了握手,彼此寒暄了几句,这才知道,敢情现在这小子混的可以,居然自个儿开起了公司。 话说当年这小子,可没少让我调侃,光他郝英俊这名儿,就让我调侃了好久,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当年长的,可不带现在这样,用本山大叔的话说,那叫一个鞋拔子脸。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这孙子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西装一穿,还真有点陆毅的感觉,要不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俊子,最近忙啥呢?可以啊,都开上小车了,怎么着,还不拉兄弟一把?!”我半开玩笑半正经说道。 俊子一听,哈哈一笑,“朋子,瞧你说的,又挤兑我是不,你小子嘴还这么贫呐!” 我笑笑。说话间,两人找了家茶馆坐下,便是叙起旧来。 俊子告诉我,自打高中毕业后,他这几年混了不少行业,其中的艰辛那是不必说,不过现在还算可以,这不,在老家开了家代理记账公司。 我一听,顿时傻了。合着我没听错吧?!就这小子,还干起了财务,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可是出了名的成绩差,数学更是一塌糊涂。 要说世道果然变了,如今我俩搁一块,差距就有点大了。 用俊子的话说,这年头,高学历固然不错,但总归是打工的命,要想出人头地,得换个活路。 对于他的说法,我点头称是。不说人家能熬出头,就这格局,我现在才想通,难怪混得不如意。 俊子听说我目前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执意要拉我入伙,说是现在这代理记账生意可火了。 我一听,不由摇摇头,“俊子,拉倒吧,就我,还真不是搞财务的料,算了吧。” 俊子一愣,随即笑了,“朋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行当,我这么跟你说吧,就咱这生意,和学不学财务还真没关系!” 啥玩意儿,合着这小子话里有话嘛,这我得好好问问。 这时,俊子突然四周瞅了瞅,头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兄弟,实话说了吧,代理记账那都是幌子,我现在做的,就是抵押放款的事儿,高利贷你总归听过吧?!” 第31章完。 第三十二章 临危受命 俊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要说别的,我可能还不大清楚,可这放高利贷,明摆着犯法的事儿,哪能不知?! 见状,我赶紧婉言谢绝,“俊子,不瞒你说,哥们最近确实遇上了点经济危机,但要说是犯法的事儿,那是绝不能做,再者说了,我老爷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典型愤世嫉俗的主儿,要让他晓得,还不得抽我?!” 俊子一愣,这会儿放下手里杯子,讶道:“朋子,几年没见,你变了!原来你可不带这样的,男人嘛,总该要冒点险,总这么瞻前顾后的,哪干得了大事?!” 这小子果然财大气粗,连着说话口气也是狂傲了不少。 要放原来,我指不定一个耳刮子过去,扇这小子。可如今不同了,一来俊子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二来嘛,他说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 于是我笑了笑,这时,俊子也感觉刚才说的有点过了,不由得面色一红,赶忙把话题岔开,“这样吧,朋子,咱公司正常的融资业务也有,就是利息不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随时给我电话,我必定虚席以待!”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刚才俊子的话。讲真,这小子说的没错,我是变了,变得有时候连自个儿也讨厌自个儿。 不过,我知道,这种变化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上海的这几年,以及鬼佬的事儿,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人生一场,犹如棋局。一旦走错,便是没法逆转,花姐是这样,吕依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刚到家,我妈难得见着我笑容满面,这让我吃惊不小。 要知道,就最近几天,她可没少数落我,原因嘛倒也简单,愁的就是我工作的事儿。 这边,我注意到客厅里明显多了一大堆东西,有烟有酒,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妈,这谁送来的,啧啧,和天下,哟,还有洋酒?” 我妈笑呵呵走过来,“朋子,我正要跟你说件事儿,俊子刚才来过,东西就他送的,这孩子现在可出息了!” 我听的一愣,心说那小子想干嘛?我俩前脚刚分开,后脚他就来家里送礼,这太不正常了。 老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俊子的人品,我多少还是了解的,要说他有坏心,我绝难相信。 这边,我正琢磨着,那边我妈开口了,“朋子,你不是没找着工作嘛,人家俊子诚心想让你过去,妈寻思着这可是好机会,俊子这人知根知底,这不,妈先替你给答应了下来。” 我一听,顿时气坏了。 大伙儿都说包办婚姻,包办婚姻。今儿我还长眼了,第一次听说工作还可以包办的,要是国企也就算了,就俊子的公司,我妈也不问问人家情况,就敢答应,我真一个大写的服字! 不过和老人家讲太多,也无济于事,这会儿,我一个电话就拨给了俊子。 原本想着一顿臭骂,谁曾想,那孙子一开口就是句对不起,紧接着那可谓是声泪俱下,听的我一愣一愣。 仔细一听,敢情这小子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他的得力助手前不久携款潜逃了。这不,公司一大摞事全压他一人头上,真有点焦头烂额了。 本来招个人顶替不是难事,但这事儿一出,俊子明显对外人有了戒心,用他的话讲,这行当还是自己人靠谱,毕竟大把大把的现金过手,给外人还真不放心。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再是傻子也听明白了。讲真,俊子的难处我理解,可一说到高利贷,可就浑身不得劲了。 不过,好在俊子承诺,绝不让我碰犯法的事儿。只要能帮他把正常的融资借贷理顺,那就是功德一件。 我想了想,这主意倒可以考虑。只要不违法乱纪,咱都好商量。再者说了,毕竟是多年兄弟,这会儿他有难,我不帮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于是我一口应承了下来,不过前提是,等他找到了合适人选,我还是得走。 俊子自是满口答应,说是让我明儿一早就上他那报道去。 第二天一早,我按着俊子给的地址找到了公司。 要说这几年,这小子混的确实可以,就现在的这间办公室,且不说装潢极为奢华,光这地段,在咱这三线城市,也是首屈一指,用现在流行的话说,那是位于cbd商业核心圈。 俊子见我来,也很是高兴。放下手里的活,便是迎了上来。 “朋子,你可来了!” 我笑笑,屋里扭头望了一圈,还别说,真有点北上广写字楼的味道,就是人少了点,稀稀拉拉的就两三人,电话还接个不停。 这边,俊子二话不说,直接领着我进了他办公室。 门刚合上,就瞅见个女子背对而坐,我下意识望了望俊子,这时,这小子轻咳一声,那女子忽然回过头来。 乖乖,还真是个美女啊! 虽说我走南闯北几年,正儿八经恋爱没谈过,但自诩也是阅女无数,但就眼前的这位,的确称得上是绝代佳人。 柳叶眉,樱桃口,烈焰红唇,怎么看怎么不像咱这地界的人物,就算放在北上广,也能排的上号。 只是这会儿,那女子却是直勾勾望着我,恍惚间,突然觉得她极为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朋子,是你?!” 这妞儿一开口,我突然意识到她是谁!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丫头,当年可是咱班有名的班花,江湖人称眉间一点雪的颜雪妹妹。 说起这丫头,俊子和我当初还幻想来着,只不过那会儿人家连正眼也不瞧哥俩。 果真是世道变了,想不到当年的梦中情人居然也在俊子的公司上班,这不由得让我感叹,命运之玄妙。 于是,我礼貌地上前握了握手,“颜雪,好久不见,想不到在这遇见你。” 那边,俊子突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我不由诧异得回头一望,就听他说道:“朋子,以后呐,你得叫她郝太太才对。” 第三十二章完。 第三十三章 大意失荆州 我当时一听,彻底蒙圈了。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子还真能耐,居然连颜雪都给搞定了。 要怎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照我看来,这话根本不对,应该有钱能使磨推鬼才是。 这会儿,颜雪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即佯装推了把俊子,“诶,你怎么说话的,朋子又不外人,什么郝太太的,真矫情。” 我看着这两口子一唱一和,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看看人家,又瞅瞅自己,当真是天壤之别。 玩笑归玩笑,这时,俊子收住了笑容,一扬手,让我坐下。那边,颜雪也很识趣,道了一声再会就先出去了。 眼下屋内无人,俊子趁机将公司里的事,大略给我讲了讲,按照他的想法,对于这行当,我肯定不熟,所以先熟悉熟悉流程很有必要。 我寻思着俊子说的没错,凡事都讲究个过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就依他的计划便是。 于是后来的几天,俊子有事没事就带我出去,一来熟悉下圈子,二来也是让我尽快了解流程。但有一点,俊子做的让人信服,那高利贷的事儿,果真没让我碰。 不知不觉小半个月过去,公司大概的流程也算了解,于是俊子特意安排了点简单的工作给我,也好练练手。 要不说我这人,还是有点慧根的。 就俊子交代的这点事,没用多久我就办的妥妥当当,这回,俊子高兴了,索性接下来把借贷融资的事儿,一股脑都交给了我。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 正规的民间借贷和高利贷,还是有明显的区别。关键就在于利息的计算方式。 这些年,城市的发展,时代的进步,银行贷款手续的繁琐,间接催生了民间融资行业的兴起。 一般来说,在贷款利率4倍以内的民间借贷,国家是认可的。但再要高点,那就违法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高利贷。 说实话,这些条条框框的,要不是来了这里,我这辈子压根也不会了解。 呆了一段时间后,我总算摸清了门路。 俊子的这家公司,说白了,就是个空壳公司。 要说这年头,总有那么些有钱人,手里头有点闲钱,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投资项目,这不,俊子就通过各种渠道,想方设法从他们手里拿过来。 当然了,好处不会少,给个两分三分的利息回报也很正常。 但久而久之,我也算看明白了。 俊子要的可不是这中间的差价,他看中的,说白了,还是高利贷那块。 你想啊,我三分利息借过来,再三分多点贷出去,虽说多少能赚点,但就这点杯水车薪的,俊子哪会看上?! 据我所知,俊子这些年,在市面上混的活络。用他的话说,黑白两道通吃。 更重要的是,他和那些个赌场关系维持得很好,要知道,就那帮赌棍,那可都是玩命的主儿,一夜暴富或是一夜破产,那是司空见惯。 因此这帮人借起钱来,也是不管不顾,俊子跟他们要一毛的利息,眼睛都不带眨的。 所以平日里,俊子交往的,也多半是这种人。瞧着穿着体面,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都是些亡命之徒。 当初,我还纳闷俊子干嘛不把颜雪拉上,再怎么说,也比我这外人靠谱。如今一想,算是明白了。 俊子肯定不希望颜雪跨入这行,说实话就这刀口舔血的生活,放哪个男人身上,都不会这么做,从这点上看,俊子是个好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月过去。俊子信守着承诺,没让我接触一点儿高利贷的事儿。而发给我的薪水,可却丰厚的多,我算了算,乖乖,都赶上在上海的两月工资。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这不明摆着施舍吗?!就我性格,那铁定受不了。 俊子一听我这话,便是笑笑。他放下手里酒杯,“朋子,想听真心话吗?!” 我一瞅不对劲。这孙子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朋子,就咱这行当,见不得光,你别看我平时和那帮人吆五喝六惯了,其实打心眼里就不一路人。说实话,这些年下来,也就只剩你一个真兄弟了,你说我能亏待你么?!” 俊子的话,说的凄凉,我听得难受。 哥儿俩就这么静静喝着,索性什么话也不说,这或许就是人生,或许就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就这时,我好像又想起了顺子的话,“人生一场,犹如棋局,一旦落子,再无悔棋。” 那天,我俩喝得烂醉,彼此间,也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天亮之前,身边已经没了俊子身影,只桌上一张纸条。 “朋子,这两天我要出去下,公司的事儿就暂时拜托你了。” 看着窗外的朝阳,也如夕阳。这时,我站起身,凝望了许久,心中下了决定:等俊子回来,我立马辞职。 俊子走后的几天,我小心翼翼地打理着公司,总算没出什么大事儿。临到下班点,办公室就剩我一人,我刚要起身,突然门外急冲冲走进一人。 “俊子,俊子!” 我抬头一瞅,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眼熟,再一瞅,想起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东方赌场的赵四虎,平日里和俊子关系挺好,怎么这会儿跑这来了?! 于是,我赶忙拉住,把俊子不在的消息说了说。 老赵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唉呀,这可坏了!” 见他火急火燎,我赶忙问究竟出了啥事。 就这一问,我才得知,敢情这老赵又输钱了,这不又找俊子来借钱。 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我当场就给俊子去了电话。可谁曾想,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 也是见他着急,加上平时俊子和他关系蛮好,我头脑一发热,直接把账上剩余的50万给了他。 要说活该出事,第二天一早,俊子就回来了。我刚要说叨说叨这事儿,俊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朋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给赵四虎借钱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寻思着这小子怎么知道,这时,俊子猛得瞪我一眼,“那孙子已经失踪了,我看这钱是要不回来了!” 第33章完。 第三十四章 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我听俊子说这话,猛然间背脊发凉。 说实话,就他走后的这几天,我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生怕出什么乱子。可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俊子告诉我,老赵这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别看平时和他走的挺近,说白了,那是俊子想和东方赌场扯上关系。 谁都知道,赵四虎这人,大本事没有,也没个正经工作。可架不住人家背景深呐,别人可能不清楚,俊子再了解不过,东方赌场的幕后老板,正是这小子的亲叔赵一鸣。 话说东方赌场,在圈子里名声响得很,不少商贾名流混迹其中,俊子看中的就这一点。 生意场上,本就利益关系。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要说老赵之前,确实跟俊子赊过不少账,但这一回,情况完全不同了。 听俊子讲,就我借钱的当天下午,赵一鸣特意给他去过电话。 电话内容简单,直接,可谓是单刀直入。 电话里,赵老板说得透彻,就他那不成器的侄子又惹祸了,不过这回捅的篓子天大,居然跟大院里的几个顽主干上了。 要说大院,全中国都一样。高官子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渣渣,无巧不巧,硬是让赵四虎撞上了,也是活该他倒霉。 俊子一听这话,赶忙问个究竟。 赵一鸣和俊子也算是老相识了,当下也不隐瞒,便是透出了口风。 原来就前几天,赌场里来了一帮人,出手之阔绰,让人瞠目结舌。再加上有点面生,不像平常的熟客,当时赵一鸣就让老赵好好盯着,别是来砸场子的才好。 要说这赵四虎,也是散漫惯了,他叔前脚刚走,后脚这事儿就忘到了九霄云外。不仅如此,没多久还跟这伙人玩上了。 赌场之上,抽老千那是常有的事儿,老赵显然深喑此道。这孙子见着这帮人出手阔绰,加上又不相识,自然耍起了手段。 这一耍不打紧,愣是被人给瞧出来了。 对方自然恼羞成怒,当场就掀了桌子,老赵也不是吃素的主儿,在他地盘敢这么闹,还不得翻天?! 混乱中,两边大打出手,老赵更是失手刺伤了一人,等赵一鸣赶回来时,已经没法收场了。 伤者送往医院,听说没多久竟一命呼呼。 赵一鸣一听,着实有些紧张,果然很快,坏消息就来了。 就这位死者可是来头不小,居然是省城某位厅长的独子,很显然,这回赵四虎闯下了弥天大祸。 但既然都发生了,抱怨也毫无意义。 对方该是动用了关系,直接找人封了赌场,不过这还不算完,对方态度更是强硬,通知赵一鸣交人。 虽说赵一鸣对老赵干的这事儿大为光火,但怎么说也是自个儿亲侄子,要这么给交出去,老赵哪里还有命在?! 不得已,赵老板让老赵出去避避风头,这次打电话给俊子,也是明确告知他,这以后呐,可千万别再给他借钱了。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 老赵打小父母离异,赵家就这根独苗,平日里赵一鸣知道这侄子品性,所以闲钱给得不多。 所以之前老赵找俊子借钱的事儿,赵一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利息,俊子分文不取,说白了,这欠账,最后还是着落在赵一鸣去还。 不过这回老赵捅的篓子,任谁也帮不了,赵一鸣心里清楚,这回趁着机会,算是彻底甩了包袱,以后呐,老赵是生是死,和东方赌场无关。 我这一听,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要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虽说没什么毛病,但老赵总归和赵一鸣也是亲戚,赵老板怎会做的这么绝?! 俊子一叹,“朋子,赵一鸣没把赵四虎交出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也不想想,就省里的那几个头头,谁敢得罪?!这会儿,怕是赵一鸣自个儿,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功夫顾赵四虎死活?!” 也是合该倒霉,我给赵四虎转账的时候,俊子手机恰巧没电,等他看到银行短信,一切都已晚了。 用俊子的话说,赵一鸣已经事先给他打过招呼,这回那50万,赵一鸣肯定不会认账,你要赵四虎去还,无异于痴人说梦,再者说了,这小子现在在哪,鬼才知道呢?! 我看俊子面色难堪,心里也知这回是我太大意。要换作别人,俊子铁定破口大骂了。 但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安。原本想着这次俊子回来,我和他说叨说叨离职的事儿,可这事一出,彻底黄了。 离开公司后,我越想越是难受,50万可不是小数目,虽说俊子没让我还,但于公于私,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一想到这,我更是抓狂。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亲自去下东方赌场,会一会赵一鸣。这事儿既然因我而起,怎么着,也不能让俊子吃亏。 东方赌场被查封,现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我要去的,是赵一鸣的家:万融·御景天下。 说到赵一鸣住的这地儿,在咱三线城市,算是非常高端。小区位于城市北郊,听说还是上海开发商投资建造的。 原来俊子闲聊时偶尔提到过,但具体门牌号,我却所知寥寥。 不过,我寻思着这也不打紧,大不了去那一问便知。 御景天下果然气派,等我赶到时才发现,好家伙,都是一栋栋的联排别墅,郁郁葱葱中,不时露出黄色尖顶,里头住的,非富即贵。 门口保安见我过来,便是拦住,“喂,找谁呢?!” 于是,我赶忙上前,满脸堆笑,把找赵一鸣的事儿说了说。 我估摸着,这赵一鸣,好歹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保安没有理由不知。事实上,也确实如我所料。 不过,保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哦,你找赵总?真不巧,你呀来晚了,就刚才他让公安给带走了,听说涉嫌什么非法赌博。” 我一听,顿时瞠目结舌。看来俊子说的没错,这回赵一鸣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重返上海滩 眼瞅着赵一鸣都给牵连进去,俊子的钱就更没着落了。 回到公司后,俊子显然也知晓了内情,连着后来的几天,这小子再也没提过这茬,而我一想到这事儿,却是越发坐立不安。 这人呐,心里一旦藏着事儿,那精力肯定没法集中,好几次工作都差点出错。 俊子何等心细之人,就我这模样,肯定瞧在眼里。趁着下班点,他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朋子,最近怎么回事儿,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家里出了状况?” 要说俊子够仗义,都到这会儿,还关心我。 我想了想,再这么下去,肯定是没法干了。既然俊子主动问起,也好,我索性把心里话掏了出来。 说话间,我把离职的想法说了说,当然了,那老赵50万的事儿,也自然提了。 按我现在的处境,这钱肯定是没法补上,但怎么说,赵四虎的钱,也是经我手借出,所以这欠款,我是一定得负责到底。 俊子一听,顿时就笑了,“朋子,我说你怎么回事呢最近?原来是这茬,你呀别多想了,我告你,这事儿就此打住,你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成嘛?”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俊子赚钱也不容易,就这刀口舔血的生活,有时候可以说真是要命钱。 俊子说的轻描淡写,只当钱打了水漂。可在我心里头,这关无论如何也没法过去。 就我的性格,俊子多少也是了解,见我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 最后,俊子说了,“朋子,既然你下定了决心,当哥哥的也不能阻拦,但有一句话兄弟撩这,哪天你想回来,咱这扇门永远敞开的。” 我心下感动,眼泪愣是强忍地憋回去。 什么是兄弟情谊,老朱是这样,俊子也是如此。在我一生中,总能遇上这么几个贵人,我想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说到赵一鸣,这几天市面上传的玄乎。这位大佬听说进了牢子,给判了个十来年,罪名倒也成立:聚众赌博。 我寻思着,赵老板经营赌场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时候给抓进去,谁干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世间事,兜兜转转,无法勘破。但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个道理,我知道,俊子也清楚。 于是,临走时,我跟俊子说,这样的日子,还是趁早放下,再说了,现在也比不得当年,毕竟拖家带口的,安安稳稳才是正道。 俊子一声叹息,良久说不出话。须臾,他笑笑,眼眶先是红了,“朋子,谢谢你,好多年了,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谢谢。” 是夜,两人又是喝得烂醉。 觥筹交错间,俊子告诉我,这条路他没法回头,也不能回头。有些事,注定是条不归路。 江湖险恶,身不由己。这句台词,电视里不知说过多少次,可这会儿,我感到了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望着俊子不再年轻的脸,不知何时皱纹悄悄爬上了他的额头,杯中酒,我一饮而尽。 回到家,已是夜深人静。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皎洁的月,狮子的心,兔子的怯懦,面具下,每个人都活的不易。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家里告了别。 当然了,我没把辞职的事儿告诉爸妈,也是怕他们担心。走之前,我和俊子交待过,这回就说公司要去外地发展,派我先去打个头阵。 站台上,俊子独自送我上车。 两人简单寒暄了下,他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其实早在几天前我就想好了。 只不过这事儿不能跟他明讲,说实话,这次我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上海。 前几天,我跟东方赌场里的几个小弟,打听过一些事情。听说赵四虎眼下就在上海,只不过具体位置,倒是不清楚。 我寻思着这回怎么着,也要把那孙子找着,还不还钱另说,这事儿一定要给俊子有个交代。 绿皮车摇摇晃晃,车厢内燥热异常,夹杂着小孩哭闹声,更是让人听得心烦意燥。 这时候,我站起身,索性走到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 望着窗外,此刻正是夕阳落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俨然褪去。黑夜即将来临。 穿过高山,越过湖泊,视线里渐渐出现了高楼,一片连着一片,火车的轰鸣声,车轮撞击铁轨的哐哐声,急切而又匆忙。 猛然间,我意识到,上海滩,我又回来了。 东方明珠,不夜城,这座城市我太过熟悉。而今重回故里,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车停靠站,我随着人群走出,夜幕下,灯火通明,都市风景一览无余。 不过这会儿,我可没心情欣赏夜景,此行目的,艰巨,且没有头绪。 正看得入神,突然前面不远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个小,瘦削,一瞬间就要消失在了都市车流之中。 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了过去。 眼瞅着那人,转过天桥,下了隧道,走的飞快。 直到在地铁口,我才算追上了这人。近距离下,我又惊又喜,不由叫道。 “小a!” 话刚说完,那人果真转过头来,我就那么一瞅,乖乖,还真是他,就这张脸,烧成灰我都不能忘,正是小a那孙子。 见他气色不错,与之前比起来,完全天壤之别,我一高兴,上前直接给他来了个熊抱。 “你小子,怎么会在上海?!” 要说命运之玄妙,起初我还不怎么信,可这会儿算是彻底服了。 小a告诉我,就他病算是控制下来,虽说远谈不上痊愈,但用医生的说法,基本可以自理了。 我当时一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要说这些天来,多半愁眉苦脸,难得欢颜,今儿难得遇上喜事,怎么着也得庆贺庆贺。 说话间,我话不多说,拉起小a就走。 我心里清楚,这孙子,别的嗜好没有,说到吃,那铁定是迈不开腿。 小a赶忙拉住,“阿朋,太客气了。再怎么说,我来上海也有个把月了,所以这地主之谊,还是我来做吧!” 本章完。 ps:遇见小a有巧合,为了剧情紧凑,压缩了情节。 第三十六章 你被解雇了 说实话,小a出现在上海,这是我没想到的。 说话间,两人找到家夜宵摊,便是点了几个小菜,坐了下来。 此刻,微风习习,喝上几杯老酒,旅途颠簸的疲倦烟消云散。这时,小a问我怎么也来了上海? 我抿了一口酒,笑笑,很快就把这事情的原委说了说。 小a一听,眼睛瞪得老大,随即摇摇头,“阿朋,不是我说你,这人海茫茫的,想找一个人,太难了,你可要想好!” 我点点头。其实就他的想法,来之前也不是没想过。 说实在的,这次我是充分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讲句不恰当的比喻,不破楼兰终不还,大概就是此刻我内心的写照。 这边,我顿了顿,也是问道:“对了,你小子怎么也在上海?!” 要说这孙子果然吃货一枚,就他那吃相,跟个饿死鬼似的。 我边说着,他边吃着,手里凤爪也不肯放下,嘟哝道:“咳,你说还能干嘛?!难不成真要人养一辈子啊?!” 我听的好奇。一打听,敢情这小子居然在上海谋到了一份差事。 用他的话说,前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让家里跟着受累不少。这不,人稍微好点,他决定得找点事儿做。 对于小a的这想法,我深表赞同。确实,这几年,小a的病累的家里够呛,尤其她妹还因此辍学了,现在是得有所表示了。 小a告诉我,就他眼下,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上班,干的是销售活儿,虽说苦是苦了点,但只要努力,多少还能有些盼头。 两人喝了一会儿,趁着地铁还没停运,小a赶紧领着我去到了他住处。 上海这座城市,电视里头多是高楼大厦,五光十色的。其实呢,那都是表面光鲜,真到实地一看,根本不那么回事儿。 而今小a住的地儿,就是真真切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狭小的弄堂,密密麻麻的晾衣架,连转个身都费劲的房间。 是夜,我就在小a这安顿下来。 清晨的阳光升起,四下里温暖许多。而此时小a却不见人影,我想也不用想,这孙子指定上班去了。 简单对付完早餐,我就开始了一天的找寻。 要说上海确实是大,一天跑下来,别说赵四虎的下落,毫无头绪,脚都快断了。 连着后来几天,都是如此。蓦然间,我失落不已。 见我垂头丧气,小a倒给我出了个主意,“阿朋,就你这种找法,要到猴年马月啊?!依我看,你还不如找个自由点的工作,总比这样坐吃山空强。” 我一愣,要说找工作,之前还真没想过。 小a这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不过说到自由点的工作,我所了解的,也就销售之类的工种,其他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讲真,在上海,我多少还是有点人脉,譬如老蒋。 不过眼下实在不想打扰人家。我心里清楚,在这座城市,我绝逼呆不了多久。 还是得说小a给力,这小子看着来上海没多久,可毕竟干的是销售,没几天硬是给我找了份工作。 据他说,这家公司的老板,之前也是他的客户,听说最近正准备招些业务员。这不,他一听说,便赶紧告诉了我。 我这一听,顿时乐坏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小a的介绍下,没几天,我就进了这家公司。 来之前,小a告诉过我,这家公司经营的是化工原料的销售,我倒是熟悉。不过工资不高,底薪2500,主要看的是提成。 我笑笑,心说就这2500,已经出了我意料之外,说实话,我也没打算长干,有这么多,知足了。 要说做销售,时间果然自由。一般上班打完卡后,我就直接出去了。 赵四虎这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就这小子性格,指不定又在哪家赌场混,只是上海那么大,要挨个儿找,确实费点时间。 如今可好,工作有了,时间也宽裕,我想,总有一天能把这小子给逮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月就要过去。 这天,我像平常一样,打完卡就要出去。这时,有人把我叫住。 “陆朋,你等一下,林总想找你聊聊。” 我一回头,敢情是人力资源部的江洁。 这丫头,人没得说,漂亮,性格也好。要不是人家有了男朋友,加上我也没打算上海发展,不然我还真说不准春心萌动呢。 而她口中的林总,是我们的老板林文松。 讲到这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每天虎着脸,该别人上辈子欠他的。所以大家伙儿,私底下都叫他林老虎。 说心里话,这林老虎今儿突然找我,肯定没好事。 果然,我刚一进去,那只老虎就开口了,“陆朋,把门带上。” 于是,我战战兢兢合上门,便是满脸堆笑,“林总,听说您找我,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林老虎笑笑,说实在的,就这笑可比哭难看多了。用我的话说,这孙子tm就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看的老瘆人了! “陆朋,你觉得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讲真,打小我就怕老师提问,大了以后,也怕老板提问。所以林老虎一说这话,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还好还好。” “真的还好吗?!” 猛然间,林老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随即整个人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气愤,“陆朋,我可告你,你别以为你每天去哪我不知道,今天我就问你,这个月的业绩呢?!” 我一听这话,心下一沉。 要说业绩,这月我是一单没有,一门心思全放在找人了。这会儿,心里着实不安,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谈起。 那边,林老虎见我这样,更是火冒三丈,噼里叭啦一堆唾沫星子就是过来。 “陆朋,多的我也不说了,咱们都是职场中人,按规矩办事总没错。再说了公司也不是慈善机构,养不起闲人。今天算是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塞翁失马 因祸得福 按理说,就我这种行为,换作我是老板,肯定也看不下眼。 所以林老虎这么一说,我没二话。 但这老小子刚才话里明显有话,或许在他看来,不过一笔带过,但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可一五一十听的明明白白,什么叫“你别以为你每天去哪我不知道?” 这不明摆着派人跟踪我吗?! 按我这个性,当时就有点按捺不住,不由争辩两句,谁想到更激起了林老虎的火气。 “怎么着,我都没说你每天去赌场的事儿,你还倒委屈了?!陆朋,奉劝你一句,年轻人,离那些玩意儿远点,没好处!” 卧槽,这孙子说得大声,好像我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眼下,整栋楼里都听的清清楚楚。倏忽间,玻璃门外所有的同事都安静下来。 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一点,特爱面子。 就他这样一嚷嚷,本来我没什么,现在可好,全天下都以为我陆朋指不定干啥了呢?! 我又恨又气,两人当场就是吵了起来。虽说林老虎脾气够臭,但架不住我血气方刚啊,转眼间,估计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 眼瞅着事态越发激烈,林老虎拿起电话,便是拨了出去。 我瞧这架势,心知肚明。这孙子肯定是喊保安来,摆明了赶我走嘛?! 这边,我不怒反笑,索性坐了下来。 林老虎看得目瞪口呆,我寻思着恐怕连他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像我这种无赖。 就在这一发千钧之际,玻璃门猛然让人推开。 “林叔叔,干嘛呢?你们吵吵什么呐?!” 我一回头,敢情来得不是保安,而是一位姑娘。 话说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呐! 套用一句广告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更重要的是,还特年轻,一脸的胶原蛋白。 事实上,林老虎见着这姑娘进来,火气也一下子就没了。 “恬然,你怎么来了?!” 我怔了怔,不由朝那丫头多看了两眼。 像!太像了! 那丫头笑笑,随即也望了望我,就这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是你!” 要不说这天底下就是小,谁能想到,这丫头,竟然是柳恬然柳大小姐。 自打当年省城一别,这位柳大小姐,我可是有好几年没见着。想不到,在上海居然又鬼使神差撞上了。 要说这丫头,越长越是标致,这番瞅来,却也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说实话,此时最吃惊的,当属林文松。 这孙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恬然,“怎么,你们认识?!” 我不置可否,倒是恬然反应机敏,这会儿也瞧出来了两人的剑拨弩张。这功夫,不由笑笑,“林叔叔,这是我朋友,陆朋,你怎么会在这?!” 片刻间,气氛让恬然冲淡不少。 见着门外围上不少人,连着保安也过来,林老虎一个皱眉,大手一挥,“有什么好看的?该干活干活去!” 说实话,这回要不是恬然的突然出现,事态鬼知道会发展成啥样。 于是,我稍微把这来龙去脉说了说,恬然就是一脸惊诧。 我知道自个儿理亏,当下说完便走。 恬然拉住我,“你在楼下等等,等忙完了我找你。” 话说那天我在楼下呆了大半小时,那丫头才下来。 一见着我,那丫头柳眉倒竖,活脱脱她妈那副样子,“陆朋,可以啊,几年没见,长能耐了。” 我笑笑,要说今天这事儿,理还真不在我这,活该让她教训一顿。 不过呢,难得在上海遇见故人,又是多年没见的恬然,多少我还是高兴的。 两人闲聊了会,两人渐渐走到了一家咖啡馆门口。 “陆朋,我可记得,当初你们说要请我撮顿大的,都这么多年过去,承诺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我寻思着这丫头记性可真好,都这么久了还记得呢。 不过就算她不说,我也有此意。于是,一个猫腰,行了个绅士礼,“那请吧,恬然小姐。” 咖啡馆里,两人充分回顾了双方建交以来的发展历程,并对未来做了积极展望,终于,会议在友好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最后,恬然小姐做出重要指示:陆朋,就你这种找法,不行! 其实不消她说,这个把月来,这道理我也想通了。 依着恬然,找人固然重要,但怎么说人还是要进步的,年轻人不工作,那不是虚度光阴么?! 要说这丫头片子伶牙俐齿的,普天之下,我想也只有老朱那孙子跟她有得一拼。 恬然告诉我,这次她也是刚刚回国,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高中一毕业,便是去了澳洲留学,这次回来也是赶上放假,正好他爸的公司搬到了上海,这不,才有了我俩的奇妙邂逅。 我听得啧啧称奇,果然命运之玄妙,一点不假。 更神奇的是,敢情那林老虎,和柳云桥还认识,算起来,两家算是世交。 我恍然大悟,难怪林老虎见着恬然没了脾气,合着这两家人关系非比寻常,这一来,搞的我更是自惭形秽。 不过眼下失业,事出突然,我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一旁的恬然倒是带来了个好消息。 “陆朋,干脆这样,要么去我爸公司上班吧,不过呢,咱可说好了,可别再来这么一出,你觉得如何?!” 我这一听,顿时乐坏了。 要不说我运气好呢,出门总遇贵人,这会儿,赶忙谢过。 恬然答应我,就赵四虎的事儿,她会央求他爸帮忙找找,至于我,可得安心工作。 我心说那敢情好,依着柳云桥的交际圈,不止强我多少倍。这下,可真放心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塞翁失马,因祸得福。 原本想着已然无望,谁知道命运这会儿,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陡然间,我好像又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中山,上海,3800里的距离,1126个日日夜夜,而今时光倒流,我终究还是去到了柳云桥的公司,这莫不是天意?!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柳云桥目前经营的,还是老本行,也就是口岸贸易之类的行业。 只不过听恬然讲,公司显然比前几年规模大了许多,这不,为了更好的发展,柳云桥把公司索性搬到了上海。 说到柳云桥,他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完全符合心目中大佬的形象。 温文尔雅,谦谦有礼,和林老虎竟是完全两个性子。 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小觑。 我心里明白,只有内心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做到这点,人们常说低调奢华有内涵,恐怕指的就是柳云桥这种人。 果然,在后来的接触中,柳云桥的魄力,思维一览无余,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主儿。 如此一来,我在上海又重新找回了目标,说实话,能在柳云桥身边呆上几年,绝对对我以后大有帮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半年就要过去。 这期间,柳总因为恬然的关系,对我那是着力培养,很快,我在公司的地位也扶摇而上。 当然了,赵四虎的事儿,柳云桥也没敢耽搁,用他的话说,那可谓是多方寻找。 只不过奇怪的是,那孙子仿佛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连着柳云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年关马上就要近了。 这天,我接到过两个电话,一个是老朱,另一个便是俊子。 老朱那孙子,倒是隔三差五时常联系,这小子早听说了我的事儿,也很是为我高兴。 只不过此时打来电话,为得不是别的,正是那批工艺品的事儿。 电话里,老朱口气依旧吊儿郎当,“阿朋,刚鬼佬打来电话,说是那批工艺品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呆会给个账号,我晚点儿把钱给你转去。” 我一听,顿时乐坏了。要说多少钱,倒没问,毕竟嘛,就老朱跟咱的关系,那是信得过的。 只是这孙子一说到这事儿,立马让我想起了吕依依,说实话,这丫头的下落,还真教人担心。 于是,我借机也向老朱询问起来。 电话里,老朱一声叹息,许久说道:“阿朋,这事儿一言难尽呐。我哥前几天才从鬼佬那打听到,这丫头到了广州没多久,人就失踪了,具体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我听得一愣,随即也明白。 想那夜场,多半是逼良为娼,要说之前不过是仙人跳,真要让她彻底下海,吕依依哪能受得了?! 广州的夜场,我虽不了解。但电视里演的,都一个样。但凡些许不从,下场可想而知,鬼佬说是说失踪,弄不好人早没了。 二人不由一阵嗟叹,聊了聊,彼此都有些落寞。 搁下电话后,我走向窗台,玻璃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群中行色匆匆,这便是上海,这便是真切的人生。 就这功夫,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我一瞅,居然是俊子。算起来,这小子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两个月前。 那会儿他也和老朱一样,很是高兴。 我接过电话,俊子的声音,嘶哑,仿佛得了重感。 “朋子,明天你能回来一趟吗?!” 讲真,俊子这时让我回去,让我很是意外。问了问,这小子又不说,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很是低落,莫不是生意上遇上了烦心事?! 俊子,我的兄弟。算起来,这次能来上海,也是因他而起,既然这会儿他提出来了,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第二天一早,我向柳云桥请了三天假,等赶到火车站时,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回到家,夜正深,雾正浓,秋风萧瑟,打在身上着实寒冷。 俊子在酒店开了房,看着样子怕是已候多时,见着我,径直拥抱过来。 我看了看他,吃惊不小。 要说两人才多久没见,俊子模样可变化大了,连着两鬓都斑斑白发! “俊子,怎么回事?这么憔悴了!” 俊子笑笑,也不答话。随即拍了拍肩膀,让我坐下。 眼前,碗筷未动,一桌的菜早已冷透。 不过呢,我俩也不是讲究之人,几杯白酒灌下,俊子开口了。 “朋子,我离婚了。” 我冷不丁听这话,顿时目瞪口呆。啥玩意儿,离婚?!这才多久?! 瞧俊子说这话样子,绝不像玩笑,于是,我赶忙问个究竟。 谁知这小子却是摇摇头,愣是不肯多说,这会儿反而换了个话题,“朋子,没事儿,今天让你过来,哥有件事拜托你!” 俊子说得郑重,和之前认识的他判若两人。这时我也不由严肃起来。 不过,等俊子把这事儿说完,我却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就他这点事,倒也简单,无非就是去疗养院看看她妈。 在这里,我想有必要交代下。 俊子他爸死的早,前几年他妈中风进了疗养院,这我都知道。只是不解的是,这俊子大老远得让我回来,就为这事?! 俊子给我的解释,很是牵强。 听他的意思,明天可能要出去几天,所以这事儿只能托付于我。另外在工行保险柜里,俊子放了点东西,这次也让我顺便给老人家捎去。 我越觉越不对劲。要说这小子平时可不带这样,看他妈这点事儿有那么急?! 虽说心中不安,但架不住这孙子不断劝酒,一圈下来,本就舟马老顿,这下可好,脑子彻底不听使唤,蓦然间,整个人几乎昏睡过去。 恍惚间,只感觉耳边俊子说了好些话,也听不真切,说着说着,这孙子好像还哭了起来。 故乡的早晨,总是姗姗来迟,等我醒来,天色大亮。 眼前,空荡荡的屋子,收拾得异常整齐,我站起身,脑袋嗡嗡作响,想来那酒劲儿还未褪去。 回想起昨夜的一幕,我心里惴惴不安。 于是,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俊子自然不见踪影,只桌上几张信笺赫然醒目。 不知为何,这时,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赶忙过去一瞅,洋洋洒洒,整整三张。 信笺开头,我只瞄了第一行,便如晴天霹雳! “朋子,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无法NG的大戏 那天,我拿着这张俊子写给我的信笺,看了很久很久。 蓦然间,惊谔,悲哀,以及不可名状的恐慌。 俊子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信中,他说的悲哀。如今,我终于明白,原来,就昨晚的那些话,更像是他最后的遗言。 在信中,他把一切告诉给了我。 原来,俊子的公司早已破产。资金链的断裂,连着高额的债务,几乎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俊子什么性格,我自然了解。就这变故,无论如何,他愣是一个人承担下来。 与颜雪的离婚,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抉断。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因他受累。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没有必要卷入这场是非中。 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绝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颜雪恨自己一辈子,也不想让她知道实情。 于是,俊子刻意导演出一场好戏,让颜雪误以为他出轨,这样一来,俊子顺理成章地净身出户,把房子跟车子留给了她。 讲真,看到这里,我早已情难自禁。 俊子在末尾说道,这些年,他累了,倦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妈。 “朋子,替我看看我妈吧,工行保险柜里有张银行卡,里面的钱,够她老人家用上一阵,我能做得也只能这些了。兄弟,还是你说得对,这人生,不过一场棋局,一旦落子,再无悔棋。” 故乡的清晨,朝霞漫天,也如夕阳落寞。 这一夜,犹如人的一生格外漫长。走出酒店,我心茫然,眼前熙熙攘攘人群,或是笑脸,或是冷漠,却与我无关。 后来,一切如我所料,俊子死了,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当时警方告诉我,在死者手机里,只存着一个联系电话,那便是我。 这显然不是巧合。该是俊子早就谋划好的剧情,或许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如果说人生不过一场大戏,这次俊子是自编自导,唯一不同的是,这场大戏永远不会ng,也不可能有ng。 看着俊子的脸,车轮下血肉模糊,我的好兄弟,就这么走了,他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二十七岁的韶华里。 套用一句电影里的台词,俊子,只有你的青春永不腐朽。 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在尘世间,你我不过一粒微尘,于时光中风云际会,插肩而过的,便是永恒。 俊子的丧事,我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人呐,无论生前多么风光,或是落魄,终究敌不过一死而已。 后来,我按照俊子的遗愿,果真去了工行。保险柜里的银行卡,钱不多,也就十来万块,想来是俊子仅存的积蓄。 离开银行后,我没有稍作停留,直接去到了康龄疗养院。 这里,俊子曾在信里说过,她妈就住这里头。 问过工作人员后,我找到了俊子的妈。算起来,我可有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 打记事时,我的印象中,俊子她妈可周整得很,当年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可如今时过境迁,再是美好的事物,也没法抗拒岁月的剥琢,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目光呆滞的老妪。 于是,我走上前,喊了一声,“阿姨!” “陆先生,不好意思,老人家脑子不太清醒,您叫了她,可能也听不见。”一旁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我怔了怔,许久,一声长叹。 须臾,我把俊子的事儿,找到院长说了说。这位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听后也是唏嘘不已。 “陆先生,您放心,老太太脑子虽说不怎么灵光,但身体还挺好。” 我点点头,随即把钱交到了院长手里。要说这些年,我也算经历了很多,这天底下,说得再好,也比不得现金来的实惠。 这时,我告诉院长,俊子虽然不在了人世,但这事儿最好不要在她妈面前提起,谁知道这老太太哪天清醒过来,这要是让她知道,哪里承受得住?! 眼瞅着交代完毕,我也算是了了俊子心愿。 原本打算要走,就这时,突然老太太说道:“俊子,刚来乍就走了呢,就不能多陪你妈一会儿,你这孩子,就是忙!” 我听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敢情老太太当我是俊子,看来果然是老年痴呆了。 不过越是如此,我越觉心酸。没来由鼻子一酸,要不是怕她瞅见,眼泪都要出来。 那天,我在疗养院呆了许久许久,直到最后一抹夕阳落下,老太太的轮椅在余晖中渐行渐远,终,我一个转身,离去。 俊子的死,给我的影响极大。连着柳云桥打来电话,我才发现回来都快一礼拜了。 电话里,我把这事儿说了说,讲真,就现在这心态,我肯定没法工作。对此,柳云桥深表理解。 要说这位柳总,果然通情达理。电话那头,他反复叮嘱我,尽快调整心态,公司的事儿不急,让我宽心。 搁下电话后,我直接回了家。要说这些天,忙前忙后,还来不及回家,也不想回家。 但疗养院的一幕,给我触动极大,老话说的好,子欲养而亲不在,但现在却正好相反。 此时此刻,我明显感到了亲情的可贵,比之任何一切难以取代。 回家,回家,没有任何一次,让我这么急切得想要回家。 俊子说过,“朋子,我累了,倦了。” 而此刻,我又何尝不是,多少年前我们憧憬着未来,说着大话,唱着梦想,于世事浮沉里厮杀,转眼间,有人起了高楼,有人坐了高位,可永远忘不了一个身份,那便是我们渐渐老去的爹娘。 一想到这,我越走越快,几乎没用多久,便是快到了家门口。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我定了定神,蓦然间,愣住了。 这不是颜雪吗?! 印象中,这丫头可没来过我家,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 本章完。 第四十章 生而无奈也须精彩(第四卷完) 老话说得好,该来的,你躲也躲不掉。 这会儿,颜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家里,对于这点,我毫不怀疑。 于是,径直走过去,便是微微一笑,“咦,颜雪,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讲真,我的突然出现,别说颜雪大感意外,连着我妈也始料未及。 就这时,我妈倒是抢先发难了。 “朋子,你现在果然翅膀硬了,连妈也敢骗,我就问你一句,俊子的上海公司乍回事?!”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慌了。 我估摸着这事儿,果真要露馅。就当初我和俊子联合骗家里的事儿,今天无论如何也演不下去。 颜雪肯定把我辞职的事儿捅了出来。这下可好,就我妈那眼神,估计把我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 不过呢,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问个明白,那便是颜雪究竟所谓何来。 一番询问之后,我才如梦方醒。 敢情颜雪这次过来,为得是俊子的下落。原来,就前几天,她身体有些不适,搁医院里一查,不得了,居然有了身孕。 当时,颜雪一激动,赶紧就给俊子去了电话。 结果可想而知,俊子那会儿已经撒手人寰,自然是没法接通了。 不过这些事,颜雪哪里晓得,没办法只有满大街找,可就这么一找,还真让她听到了些事情,而这些事,正是与俊子破产有关! 一听到这,颜雪的震惊,绝不亚于我。 思来想去,俊子和我关系最铁,这不,找了好些人,才算打听到了我家,所以颜雪这次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说实话,我怎么也没想到颜雪居然有了身孕,这时,心里着实堵得慌。 俊子信里说得很明白,他之所以离婚,就是要和颜雪彻底划清界限。 而此时,我该不该告诉颜雪实情呢?! 许久,我默不作声,但脑子里想法转了千万遍,我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一旦说出,便是无可换回。 终于,在颜雪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我决定将错就错。 于是,我假装一笑,“颜雪,看来有些话必须和你讲了,俊子去了国外,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至于你说的破产,我倒不是很清楚,但你今天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小子绝逼是为了躲债。” “所以,他故意做了一场好戏,让我俩离婚。朋子,是不是这样?!” 我不置可否,许久没有啃声。 终于,一声长叹,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颜雪眼泪当时就夺眶而出,看得出,在她心里,俊子的分量沉甸甸的。更何况如今身上有了他骨肉,更是情难自禁。 这时,我妈过来上前宽慰,许久,这丫头才渐渐停止了抽泣,她问我俊子的联系方式,我笑笑,只说俊子走的匆忙,啥也没说。 众人聊了许久,这事儿才算对付过去。 看得出,这时候的颜雪,状态明显好了许多,我想,无外乎两点。 一来,至少证明俊子还是爱她的;二来,她有了俊子的骨肉,精神上也算有了寄托。 用颜雪的话讲,来之前她本想着打掉孩子,可现在情形完全不一样了。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俊子总有一天会回来,孩子也总有一天会叫他爹的。 我愣愣地望着这一切,颜雪眼神里迸发出的希望,让我不忍,又让我欣慰。 于是从那一刻起,暗暗下了决心,俊子的死,我决定瞒她一辈子。 颜雪走后,该是家里和我清算的时候了。 光我骗家里说去上海分公司的事儿,我爸这会儿恨不得要拿鞭子抽我! 不过在此之前,俊子的事,我不得不说。 二老耐着性子,听我把话讲完。 这时,我妈的脸上,愤怒没有了。而我爸更是安静下来,许久,他走到我跟前,拍了拍肩膀,“朋子,你做的对,爸真为你高兴。” 多少年来,我爸这样夸我,那是从来没有。 但今天,这位退伍老兵的脸上,满是骄傲之情,或许在他眼里,大概我真的长大了。 那天晚上,我,我爸,我妈,三人聊了很久很久,当然了,我也把接下来的想法说了说。 上海,我想没有必要再去了。俊子她妈,还有颜雪,这会儿都需要人照顾,真要是撒手不管,我做不到。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柳云桥去了电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说。 柳总也是*,听完整件事后,没有责备我半分,用他的话讲,我这样做,大仁大义。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今后要有什么难处,直接来个电话,能帮的他一定帮。 类似的话,俊子当初也跟我讲过,而今柳云桥同样如此。蓦然间,我心下感动不已。 人生无奈,生活不易,有高潮,也有低谷。但正如歌里所唱: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 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生而无奈,但须活得精彩,不愧己,不负人,方为人。 后来,我一面找工作,一面抽空照顾俊子她妈,以及颜雪,时间过得飞快,所幸倒也平安无事。 唯一遗憾的,得提我工作这茬。要知道,就我这专业,北上广随便找找,可到了咱这小城市,真没几个对口的。 面试也有好几回,要么工资低,要么就是干不来,眼瞅着个把月过去,工作这事儿还是一筹莫展,我心里那个急啊。 就这时,我妈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朋子,最近咱开发区,新进了不少企业,就是远了点,要不你去那试试?!” 都到这会儿了,我哪里还那么多讲究,远就远吧,总比这坐吃山空强。 于是,我当即便直奔开发区,要说那地儿,确实够偏,公交上摇摇晃晃个把小时,才算到了目的地。 此时,和风习习,阳光明媚。一栋九层的高楼,伫立面前。 阳光下,几个金灿灿的大字,熠熠生辉。 “经开区人力资源市场” 第四卷完。 第四十一章 职场风云 说到人才市场,讲真,我可有好些年头没进去过。 一般来说,像北上广这样的超级大城市,多是网络招聘为主,但就咱三线四线城市的,这一套完全用不上。 可再往里一走,我顿时就惊呆了! 这人才市场,外面看来平平无奇,谁想到就里头,完全不那么回事儿,洋洋洒洒,密密麻麻,楼上楼下全是人。 乍一看去,这哪里是什么人才市场,我要说是农贸集市也不为过! 工业区就是工业区,招聘单位基本上也都是厂子,要么电子要么机械,反正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那种,我随意逛了逛,心里更是拔凉拔凉。 薪酬待遇,真不是太高,在我看来,多半仅能解决温饱而已。 我越看越是连连摇头,就这时,突然一张招聘简章吸引了我。 之所以说被吸引,不如说是这家企业的性质,有些令人意外。要知道,就这开发区里头的企业,几乎清一色的国内小厂,规模小不说,福利也谈不上多好。 而这家单位却是不同,我上前一瞅,乖乖,居然还是中外合资,搁咱这地儿,还真透着新鲜。 再一瞅待遇,顿时我乐坏了,虽说和上海那工资没法比,但总体而言,已经算咱这地儿的高薪了。 于是,我赶忙过去询问,那hr小妹一听说我从上海来,又是世界五百强,表情立马就是肃然起敬起来。 说话间,两人聊了聊,彼此还蛮投缘的,再怎么说我也好歹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就这点儿事,那是不在话下。 很快,hr小妹当场拍板,从面试到录用,不过一根烟功夫。 新的工作,新的同事,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在这里,稍微交代下,我做的依旧还是老本行,主要负责供应商那块。 不过与之前不同,这里的工作更简单,也更单纯。 起初,我干的热火朝天,但久而久之,有些苗头我倒也瞅出来了。 说白了,中国企业的通病大抵如此,形容起来,就四个字:拉帮结派! 光我部门十来个人,俨然就分了三派。 一派,围着我们的头儿,也就是新来不久的部门经理;一派,围着公司的老臣子,部门副经理;还有一派,自然就数我这样的新兵蛋子。 据我所知,公司这次可招了不少新鲜血液,摆明了是要大换血,而矛头直指副经理唐秋明。 说到唐秋明这人,工作能力没得挑,业务上是把好手。可就是性子要不得,用我的话说,整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就那牛皮哄哄的,搁谁也受不了。 可人家就是有能耐,风风雨雨十几年,愣是屹立不倒,本想着上次部门经理离职,他总算能熬出头,可不曾想,公司还是外聘了新的经理。 这下,再是傻子也瞧出端倪。这分明是给唐秋明一个下马威,等于告诉他:“你,要么走;要么副经理位子坐到底!” 唐秋明何等精明,这点道道哪会看不出。这不,新经理一上任,这两人算是干上了。 老话说的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上头不合,底下干活的就遭殃了。 不过,我这人天性使然,对于这些乌七八糟的,实在提不起兴趣。所以很快,在部门里我成了另类中的另类,倒混了个清闲。 越是清闲,这人呐,也就越是寂寞。 闲暇之余,时常想起大学校园的日子,那些疯狂戏谑的往事,恍如昨天,历历在目。 于是,那天我和老朱,电话里聊了许久。 说着说着,两人无限感慨。听老朱的口气,这些天这孙子也过得不痛快,整天和瓷器打着交道,着实没有乐趣。 所以,一听我这也是无聊,这孙子顿时起了兴致,“阿朋,你那还要人不?要么哥们儿也去你那耍耍?!” 用老朱的话讲,趁着哥几个还年轻,这青春的尾巴得抓牢了,怎么得也要疯狂几把! 搁下电话,我立马就给人力资源部的小黄去了电话。 你还别说,还真有岗位空缺,当时我就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了老朱。 这孙子听我那么一讲,当场就信誓旦旦表示要过来。 我一阵狂喜,可愣是好几天也没听出动静,直到有一天,唐秋明把大家伙儿召集到了一块,宣布了一件事情。 “各位,待会儿有位新主管入职,希望大家以后好好配合他工作。” 我一听,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靠,这公司真够可以的,都有了两位经理,还要来个主管,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正想着呢,门外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我一瞅,顿时目瞪口呆。 前面的那位,我毫不陌生,正是人资部小黄。而后面的那位,烧成灰都认识,无框眼镜,一脸逼样,居然是老朱! 起初我还不大相信,直到这孙子一开口,我彻底醒悟过来,卧槽,合着他就是新来的主管?!这玩笑开大了吧! 想归想,这会儿,老朱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各位,鄙人姓朱,初次见面,还希望以后大家精诚合作!” 说罢,唐秋明先是带头鼓掌,那孙子赶忙假惺惺地作势谦让,把我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老朱这孙子真够可以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公司。更绝的是,这会儿竟然鱼跃龙门,一下子成了我的领导! 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这也未免太戏剧化了! 期间至始至终,这孙子没拿正眼瞧我,仿佛压根不认识! 我寻思着:“成呐,咱哥俩就这么耗着,看你孙猴子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眼瞅着天色将暗,眨眼间就到了下班时间。 大家伙儿一顿胡乱收拾,顷刻间,如鸟兽散。 就这时,肩膀让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看也不看,也不回头,笑道:“朱主管,可以啊,还真有两下子,一来就混成了领导!” 老朱贼眉鼠眼,哈哈一笑,“哟,吃醋了?!阿朋,这就是你不对了,兄弟我也算才高八斗之人,就这破主管,不瞒你说,咱还瞧不上呢!”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夜行八十里 我一听这话,一脚就踹过去。 这孙子纯属得了便宜卖乖,居然在我面前装逼,我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老朱能当上主管,个中原因,我极为好奇。 于是,不免向他问起。老朱略微迟疑,很快便说出实情。 原来就前几天,这孙子便是来到公司面试。 起初他不过想给我个惊喜,但令人意外的是,与唐秋明的谈话,彻底改变了整个事态的走势。 用老朱的话讲,这唐副经理,与他一见如故。两人只聊了一会儿,竟然彼此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笑笑,一摆手,“哟,看不出,你和唐秋明还蛮投缘的,你该不会告诉我,那老小子对你有意思了吧?!” 老朱一愣,随即明白了我意思,“滚,我没空跟你开玩笑,你小子爱信不信。” 说实话,就老朱这种人,要颜值没颜值,要经验没经验,大泡泡一个,居然还能得到领导的赏识,打死我都不信。 可事实大于雄辩,这会儿,我不由一声长叹,“老朱,你赶紧的,回趟老家吧。” “啥意思?”老朱一脸的错愕,问我。 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语气凝重,“老朱同志,我怀疑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玩笑归玩笑,老朱这次能来,多少给我解了不少寂寞。更何况有他在上头给我顶着,这工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后来,我索性家也不回了,两人在厂附近租了套房子,正所谓天苍苍,野茫茫,一到下班一块浪。 古语有云,饱暖思淫欲。要我说,这人吃饱了,多半也是撑的。这不,这孙子最近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依着老朱性子,每到一处,他必是要到当地的名胜古迹走上一圈。这次过来少说也有一个来月,听他口气,这孙子可一直等我带他去玩呢。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以为然。 讲真,不是我不了解他这癖好,就咱这穷山恶水的,还真没什么风景名胜。 老朱兀自不信,瞅这架势,今儿我要不说出个好歹来,这厮绝对不肯罢休。 无奈之下,考虑许久,还别说,真让我想起了个地方。 要说那地儿,乃是我们当地的一座高山。原来也曾听人常提起过,风景之秀美,绝不亚于黄山。 老朱一听,眼睛就是一亮。这功夫,旁人早已下班,整个办公室就剩咱哥儿俩。 说话间,老朱当即就要让我领他过去,那跃跃欲试的劲儿,平时工作我乍就没发现呢?! 于是,我赶忙打住,“哥哥诶,您老就消停点吧。就那地儿,离咱们少说也有个七八十里,你也不瞅瞅都几点了,我看呐,明天去也不迟。” 既然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朱还能怎样?! 打完卡后,两人照例往回走。走着没多远,老朱突然停了下来。 “阿朋,你瞧那是什么?!” 我听他一惊一乍的,好像发现了甚么新大陆,不由多看了两眼。 远处,一俩枣红色摩托,静悄悄靠在墙角,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老朱。” 说实话,这会儿我有点蒙圈了 老朱狡黠地笑笑,突然朝我眨了眨眼,“阿朋,难道咱明天真要开11路过去,你的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地儿人迹罕至,想必也没通公交,所以没个趁脚的交通工具,绝逼不行!” 陡然间,我心下一惊,随即明白了老朱的意思。 合着这孙子还是顽疾不改,这会儿,居然又打起了偷车的主意! 当年恬然的事,我还历历在目,想不到时隔多年,这小子又旧病复发,不由得赶忙阻拦。 “停!您老人家省省吧,我可不想犯法。再说了,就你那点本事,压根不是吃这碗饭的人。老朱,术业有专攻,不服不行!” 老朱两眼一瞪,话不多说,径直去到摩托车跟前,就那么一拽,顿时乐坏了! “阿朋,这车没上锁!钥匙还挂上头呢!” 我刚要说上两句,这厮已经急不可耐,一拧点着了火。 “阿朋,上车!” 我心说,这孙子肯定又疯了。眼瞅着拦也拦不住,终于一个咬牙,也翻身上去。 要说摩托就是够快,几乎没几分钟就回到住处。 两人习惯性点了几份外卖,不多时,竟是互相吹起了瓶子。 期间,二人喝得烂醉,反正明天就是周末,老朱便是放出豪言:今夜,咱俩定要不醉不休! 觥筹交错中,我断断续续聊起那高山,老朱一旁听得仔细,几乎入神。 说起这座山,我们本地人都一般称它为灵山。 据老一辈讲,早在宋朝那会儿,这山就老有名了。 当年爱国诗人辛弃疾同志就曾豪气大发,挥毫写下:“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指的正是这江南奇峰-灵山。 打那以后,文人骚客,达官贵人纷纷慕名而来,千百年间,不知又留下多少名人足迹。 老朱不学无术惯了,就我讲的这些典故,哪里听过?!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这孙子突然站起。 “别墨迹了,走吧!” 我听得一愣,啥玩意儿,听他口气,这会儿就要过去?! 要放在几个小时之前,我铁定阻拦。可架不住此时醉意朦胧,再加上老朱一攒怂,我二话不说,跟着他就走! 夜色弥漫,烟雾缭绕,摩托车上,风驰电掣间,寒风刺骨冰凉。 经风一吹,两人酒醒了大半。 浓墨一般的黑夜,前方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时,摩托车突然咯吱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呢?!” 老朱不发一言,静静下车,仪表盘端详了许久,说道:“阿朋,真不好意思,我忘了摩托车要加油。” 顿时,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说跟着老朱净倒霉,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会信这厮?! 此时,乌云沉沉,四周寂静,一眼望去,没一处亮光。 蓦然间,我暗暗叫苦,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就我俩现在所处的位置,真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tm的完全就是荒郊野外嘛!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生死边缘 这黑灯瞎火,又是荒郊野外的,就我俩傻不愣登地站着,说不怕,那都假的。 事实上,别看老朱平日里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呢,这孙子胆子贼怂,尤其对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特迷信。 于是,我不由开起了玩笑,也是给自个儿壮胆。 “老朱,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这孙子一哆嗦,“滚!我看你小子成心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告你,真要有鬼也是你招的,到时候出事了别怨我!” 我哈哈一笑,须臾,不再言语,径直四周看了看。 要说我俩当真命苦,很快,两人总算瞅出了点端倪。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摩托车赶早不早,居然这节骨眼上没油了。 当时,老朱讲的一句话,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卧槽,怎么这么多坟?!” 多年之后,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老朱讲的没错,那晚,我俩真就撞见了座坟山,准确来讲,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坟场。 虽说刚才开得不过玩笑话,但真让我瞧见这东西,绝逼汗毛都得竖起来。 静谧的夜,白色的碑,黑色的字。此刻,一个个静静的伫立着,仿佛有了灵魂,蓦然间,我心头一紧。 “阿朋,乍办?!”老朱舌头明显不够用,听得出这孙子真怕得不行。 我心说tm得晦气。当时就要打道回府,可就这时,突然林子里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老朱一听,基本上是彻底崩溃,这会儿几乎用上了哭腔,“祖宗诶,那是啥玩意儿?!” 我大气不敢出,但心里清楚,此时绝对不能示弱。 于是我告诉老朱,咱俩好歹也算党国培养多年,接受过社会主义的洗礼,经历过唯物主义的熏陶,封建迷信真要不得。再者说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还曾特别指出,所有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呢! 按理说放在平时,就我这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老朱绝对嗤之以鼻。 不过这人呐,怕到了极点。但凡讲点提神的,都跟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至少对现在的老朱很管用。 于是,两人顿了顿,便是循着那声音走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林子里刚才该是有人咳嗽,许是夜深人静,冷不丁听到,难免要人心惶惶。 当时我俩也是年轻气盛,虽然害怕,但总归好奇心占了上风。没多久,我和老朱,还真就爬上了坟山。 黑丫丫的林子里,到处都是白色的墓碑。这时,我注意到,就不远处一座坟头下面,跪着一道黑影,远远望去,着实诡异。 “喂,你谁啊?! 讲真,这几年盗墓小说看得实在太多,大晚上出现在坟山的,我多半会往盗墓那块联想,但仔细一瞅,又觉得不太像。 这人虽然长得比较高大,但手边也没见什么家伙,光从脸上表情看,居然显得比老朱还紧张,害怕之情溢于言表。 很显然,我和老朱突然的出现,也让他很是吃惊。愣了片刻,突然反问起来:“你们又是谁?!” 我见这小子,平头,国字脸,长得还算英俊,年纪应该在30上下。 于是,老朱简单把事情说了说,那小子才渐渐缓过神,就是一声叹息,“你们要去灵山,翻过这座山还要走上十来里山路,赶紧的吧!” 话虽说得不错,但他有个举动很是特别,至始至终,这小子右手按在裤兜里动个不停。 当时我哪想那么多,自然也问他大晚上的在这干嘛。 这时,老朱赶忙一个眼色,拉起我就走。 再一回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刚才还跟我说话的年轻人,居然消失不见了。 直到我俩翻过坟山,天边已然有些微亮。这时,老朱才如释重负,“阿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险?!” 这小子说得莫名其妙,我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仔细一问,乖乖,敢情这孙子比我眼尖,就在刚才,那小子兜里的东西,让老朱给瞅了个正着。 用他的话说,要是没有猜错,那人兜里,应该有把匕首! 我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啥玩意,你说他要杀咱们?没有理由啊!” 这天底下的事儿,玄乎的很。照老朱的意思,就刚才,我俩还真就与死神擦肩而过。 个中原因,我不清楚,老朱也想不明白。 那位年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大晚上出现在荒凉的坟山里,本身就足够奇怪,两人越想越是后怕。 临了,我摇摇脑袋,“老朱,别费什么劲了,我想咱们还是赶快上山吧,或许你看差了也不一定。” 总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老朱赶到灵山脚下,天边一抹朝霞,依稀露出。此刻,山风清新,远处几处人家,炊烟渐起,犹如人间仙境。 “阿朋,真不错真不错,这地儿好!” 这会儿,我累的不行。 说到这,还得怨老朱,要不是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俩有必要费一晚上功夫,跑这山旮旯里来?我看啊,纯属吃饱了撑的。 就眼前的这如眷美景,之前坟山的那幕,老朱早忘的干净。 这功夫,两人心思难得一致,“饿,真tm饿了!” 无奈灵山本就人迹罕至,我估摸着,连个正规商店恐怕都没,就更别指望有什么卖早餐的,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要说还数老朱的馊主意多,这会儿,他笑笑,忽是吐出两字:“化缘。” 我原本寻思着,上辈子肯定造了不少孽,要不怎么每次都狼狈不堪。 不过现在,算是彻底想通了,压根不是我造孽,完全老朱王八蛋害的,这孙子,就一扫把星,搁谁谁倒霉。 骂归骂,这会儿,肚里先扛不住了。 这功夫,我也顾不上颜面,瞅见一间屋子便是走过去。 就这时,老朱突然拍了拍我肩膀,“阿朋,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我回头一暼,老朱目光落在墙上一张白纸上,正看的入神。 陡然间,我一个冷战。 光秃秃的土墙上,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悬赏缉拿”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我的出现是一种必然 讲真,光悬赏缉拿这四个字就够让人吃惊的,更何况这告示上的照片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出现在坟山的那个神秘男子么?! 猛然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朱说这小子要杀人灭口,敢情就我俩,昨天撞见的那位,居然是警方通缉的要犯! 此刻,我和老朱不由得冷汗直冒,心说真tm悬啊,得亏这回运气不错,这要是稍有不慎,恐怕我俩早就抛尸荒野了。 停了片刻,老朱终于缓过劲,于是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屋子里悉悉索索有了动静,没多大功夫,门让人给打开了。 “两位,你们找谁啊?!” 老朱这孙子,别的本事没有,自来熟那套,这几年下来,练得那是登峰造极。 这会儿,他看出来的是个老头,长得老实巴交,一看就是实诚的主儿,于是满脸堆笑,赶紧把我俩的事儿说了说。 要说山里人就是厚道,一听两人饿着肚子,二话没说,老头就把我俩领了进来。 我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心里就是暗暗叹息。 说实话,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我原本以为,也就电视里头,还有些贫困山区,谁能想到,就这灵山脚下,日子也过的不富裕。 而且用老朱的话说,这里何止是不富裕,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打进门的那一刻起,我俩压根就没瞅见一件家用电器,唯一能感觉还活在现代的,也就头顶那盏暗黄的白枳灯。 老头自称姓杜,在灵山脚下生活了大半辈子,据他所说,头些年,这灵山简直无人问津,也就最近几年,才陆陆续续有外头人过来。 说话间,老头把稀饭端了上来。 老朱倒也不客气,抄起勺子盛了一大碗。 要不怎么说,这人呐,饿急了吃什么都香。我和老朱这回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这顿饭可谓是吃得风卷残云,两人稀里哗啦一通,直到肚子撑得不行,这才作罢。 期间,我也向老头打听过那张通缉令的事儿,可没想到,这老小子欲言又止,含糊其辞,愣是不肯透露半分。 越是这样,我和老朱越是心痒,临了,问得急了,老头只补上一句,那人姓张,外号螃蟹,前几年因为杀了人,一直在逃。 说完这句话,老头一个转身,进了里屋。 我和老朱都不是傻子,就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很显然,这老小子绝逼知道些内情,只不过不愿吐露,我俩也不好强求。 于是,我俩歇息了片刻,便是起身告辞。 那天,我和老朱没有爬到山顶,事实上,那会儿可不比现在,根本就没什么高空索道。 所谓的山路,多半也是坑坑洼洼,稍有不慎,跌落万丈深渊不是没有可能。 我和老朱,就这么晃晃悠悠爬了半天,加上昨晚一宿没睡,到了晌午时分,两人实在有点扛不住。 要说老朱这孙子,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而我本就不是健身达人。这会儿,眼瞅着登顶无望,心气儿先泄了一半。 “阿朋,得勒,咱下山吧。” 我望了望天,此刻正是雾气缭绕,经久不散,天地之间,阴沉异常。 老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下山,这要是再拖个一时半会儿,估计连路都看不清了。 两人嘻嘻闹闹回到山脚,这时,猎猎风声拂动,远处天边残阳似血。 说实话,这次我和老朱能爬上灵山,老杜的那碗稀饭功不可没。 这会儿眼瞅着下山,道声别也是人之常情。 可让人意外的是,就咱哥俩刚到门口,一辆白色的吉普,正静静停在老杜家门前。 大山深处,汽车本来就难得一见,更别说这辆车还有些不同,夕阳下,车身上police的字样极为醒目。 猛然间,老朱看了我一眼,“阿朋,有点不对劲啊!” 我白了他一眼,瞧这架势傻子都能明白,这孙子说的纯属废话。 于是,我俩好奇地推开门,往里头一瞅,顿时惊呆了。 屋内,人头攒动,叽叽喳喳不停,哭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大厅这边,老杜死命扯住个女娃子,哭哭啼啼;那边,赫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昨晚我俩见到的那名神秘男子,也就是老杜口中的螃蟹。 讲真,我没想到,螃蟹这么快就给逮到了,不过瞧情形,又有些怪异。 按理说,警察缉拿通缉犯,那肯定是三下五除二,必是五花大绑。 可眼前的这一出,完全出乎我俩意料之外。 用老朱的话说,警察不像警察,罪犯不像罪犯,倒有点多年好友的意思。 “螃蟹,好久不见。”人群中,一名警官开口了。 灯光下,这位警官两鬓斑白,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眉宇间反而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悲戚。 螃蟹笑笑,“刘叔,五年了,为我这事儿让您受累,真的不好意思。好了,一切也该结束了,我跟你们回去!” 没有剑拔弩张的激烈,没有困兽之斗的疯狂,眼前的抓捕,平静,安详,某种程度上,更像一场老友相聚。 只是很快,这份沉静让一声尖叫打破。 老杜手里的女娃子突然挣脱怀抱,朝螃蟹跑过来,就是一把抱住他。 “爸爸,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我和老朱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那边,螃蟹柔声安慰着女孩,眼神里满是温情。许久许久,他站起身,突然拎起小女孩,交到老杜手上。 “叔,丫丫就交给你了,这辈子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还您。” 讲真,生离死别,我见过太多,只不过要么在电视里,要么从别人口里听说,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螃蟹究竟犯了啥事,但从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上看,他该是个好人。 几个警察也过来,帮着老杜按住丫丫。怎耐丫丫情绪激动,一时半会儿,弄得大家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老杜狠心,将小丫丫直接反锁在了里屋,场面才安静下来。 这时,老警官走到螃蟹跟前,突然问道,“你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是吗?” 螃蟹看着他,许久,“刘叔,我的出现是一种必然,你们知道,我也清楚,或许对于大家,这算是最好的结局。”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江湖很远,也很近 说实话,两人的对话犹如打哑谜,我和老朱听得是云里雾里。 但能确定的是,这里头的事儿绝对另有隐情。 螃蟹带走后,人群渐渐散去。 看得出,此时的老杜心情复杂,有悲哀,有寂寞,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无奈。 讲真,这种表情我原来见过。 在与俊子的最后一晚对话里,它出现过很多次,只不过那会儿我没有察觉。而此刻,我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那天,我决定留下来,怎么着也要把这事情搞清楚。 老朱是个急性子,当场便是直接过问。 静谧中,老杜沉默良久,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螃蟹果真是丫丫的父亲。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刚才带走的他,当年居然是附近十里八村的高材生。 老杜告诉我俩,螃蟹这孩子忠厚淳朴。六年前大学毕业后,他没有像许多年轻人一样,贪恋都市繁华的生活,反而回了这山沟沟里。 我和老朱一听,顿时膛目结舌,又兼些许肃然起敬。 按理说,我和老朱行事就够浮夸的了。但螃蟹这种行为,咱哥俩扪心自问,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放着花花世界不去,非得来这山沟沟里头窝着,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但老杜告诉我,螃蟹之所以回来,并非我俩所想的那样,实则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讲到这,老杜明显情难自己,连着眼眶都红了。 螃蟹的苦衷,和俊子一样,都是他妈。 大文豪托尔斯泰老同志,说的蛮好。“所有的幸福都千篇一律,不幸却各不相同。”讽刺的是,现实的不幸也同样惊人的相似,如俊子,亦如螃蟹。 不过,螃蟹故事的开始还算欣慰,说起来,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个丫头。 讲到这丫头,长的那个水灵啊,用老杜的话说,跟个天仙似的。 螃蟹那会儿也很是骄傲,他告诉老杜,这姑娘是他女朋友,也是同班同学。 父亲早些年离开大山后,便是再也没有回来,是母亲含辛茹苦把螃蟹养大成人。 于是,自打那时候起,螃蟹就暗暗下了决心,不管走到哪,母亲是他一生无法割舍的牵挂。 城市有城市的精彩,山里有山里的乐趣。既然母亲不愿离开大山,螃蟹和女朋友也就陪着留了下来。 当然了,螃蟹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灵山脚下,最不缺的就是荒山。 他们开荒,他们搞起了养殖,没多久,规模越做越大,女朋友也成了明媒正娶的妻子。 又过了半年,丫丫出生了。眼瞅着日子渐渐好起来,谁知悲剧不知不觉降临在了这个家庭。 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养殖场又难得清闲,于是螃蟹提议一家四口下山逛逛,对于这个提议,大家伙儿都很赞成。 可下山没多久,悲剧就发生了。 在山路的一个拐角,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酿出了悲剧。 母亲当场毙命,妻子送到医院后不久,也不治身亡,只螃蟹和丫丫活了下来。 出院后不久,螃蟹找到交警,要求严惩肇事者。 山路上虽然没有监控摄像,但那个车牌号,那辆白色丰田车,螃蟹永远记得。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三天后,交警给出了答复:查无此车。 这样的结果,换作是谁,都无法接受。 于是后来的几天,螃蟹天天往交警队跑,直到一天,一个陌生人找到他,递来一只厚厚的信封。 打开一看,螃蟹目瞪口呆。说实话,打记事起,他从没见着过这么多钱。 他茫然,他不解,直到那人说出来意,才恍然大悟。 “张先生,我的委托人对于您的遭遇深表遗憾,您看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不容易。” 螃蟹一听,随即明白了。 合着肇事者终于出现了! 这会儿,他难掩心中愤怒,一把将信封甩那人脸上,“不容易?!你们把人撞了管也不管,这会儿仗着有点臭钱想要私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张先生,您这什么意思?!看样子,您好像不太愿意接受我们的好意,说吧,到底要多少你才满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螃蟹更火了。 合着在这帮人眼里,钱可以买人性命,钱可以掩人耳目。 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交警告诉他,压根没这个车牌,很显然,对方早就在暗箱操作了。 巨大的悲愤中,螃蟹说出他的条件。 “收回你的臭钱,替我告诉他,没有什么比命更宝贵,他,必须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就这样,螃蟹断然拒绝了私了。而那人从此以后,也再没出现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地荒了,螃蟹也无心打理。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骨子里,他不过一介书生,他的眼里,有美好,有梦想,有他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 而这一切,在这场车祸中全都毁于一旦。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一直以来,他以为江湖离他很远,远的触不可及;而此刻,他又觉得江湖离他很近,近在咫尺,让人心寒。 究竟是环境把人改变,还是人变了心境?此时的螃蟹,脑子里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他要复仇,他要报复,以正义的名义。 老天有眼,终于有一天,他打听到了凶手身份,那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一家企业的老总。 这天,他把丫丫托付给了邻居老杜,随后便是下了山。 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城市里的金碧辉煌,走在大街,熙熙攘攘人群,一切却与他无关。 终于,他来到一栋写字楼前,这时,那张他永远忘不了的脸出现了! 就是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把他的一切给毁得干干净净。 而此刻,这位社会名流,正招呼着他的孩子,妻子上车,或许接下来,又是一场温馨美满的家庭聚会。 多么美好的画面,多么温馨的场景,而这一切,都建立在螃蟹的家破人亡之上。 于是,他悄悄地走上前。此刻,这位曾经一流大学的高材生,真正成了一只复仇的毒蝎。 他微笑,他痛苦,他好像又见到了母亲,以及妻子。 在这些死去亲人的目光下,他掏出早已准备许久的匕首,一刀扎了过去!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悲伤散场 悲剧是什么?!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螃蟹这一刀下去,痛快是痛快了,可也把自个儿给搭进去。 老杜告诉我俩,自打那以后,螃蟹便就成了通缉要犯,家肯定是没法回了。丫丫的日常起居,也就由他来打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四年过去。 这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养殖场荒废了,来灵山玩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更重要的是,丫丫这小姑娘也长大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女伢子今年刚过四岁。也许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显然特别早熟。 当然了,螃蟹一年也会回来几次,但多半是三更半夜悄悄上山,父女俩一见面,那份亲热劲儿,就别提了。 此时,老杜心里清楚,要不是有丫丫这个牵挂,螃蟹早就不打算活了,而今日子一天天过去,总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 虽说老杜大字不识一个,但道理还是懂得。就螃蟹犯的事儿,放在过去,就八个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而事实上,警方早就盯上老杜很久了,据老杜讲,那位刘警官就是重案组的头儿。 讲真,当年这场凶杀案,传的是沸沸扬扬,因为死者的社会地位,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只不过那会儿,我在省城念着大学,自然不太清楚。 不过能确定的是,警方对这案子十分重视,连着几年对螃蟹实施网上通缉。 只可惜,当年哪有什么天网系统,要想从人海茫茫中找出一个人,谈何容易?! 这不,几年下来,刘警官他们愣是愁白了头发,眼瞅着就要到了退休年纪。 话说刘警官人蛮不错,在与老杜的接触中,螃蟹大概的情况多少了解,虽然一方是警察,一方是罪犯,但老刘对丫丫真心不错。 换句话讲,要不是螃蟹干的事儿实在太大,老刘真有心放他一马。 螃蟹在意什么?!老杜知道,老刘也很清楚。 但凡母亲和妻子的忌日,丫丫的生日,螃蟹都会出现。好几次,老刘几乎要狠下心,实施抓捕,但一想到丫丫,心便软了。 说到底,人还是感情的动物,无论你多么冷酷,多么铁面无私,在每个有良知人的心里,黑或者白,一眼勘破。 而这次也不例外,今天正是丫丫的生日。 “什么?!”我和老朱几乎同时叫道。 不是说老刘网开一面么?!怎么这回他食言了? 老杜就是一声叹息,他站起身,望着窗外许久,那里黑漆漆的一片,天与地,星与月,悄然隐去。 “你们没看到那张悬赏通告么?!” 话刚说完,我和老朱大吃一惊。听他口气,难道是有人贪图这悬赏,是谁?!难道是老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果真这样,我倒无可厚非。毕竟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如果没记差的话,这回警方悬赏的金额还不小,整整20万呢! 这时,我和老朱一阵嗟叹,人心之难测,端的玄之又玄。原以为老刘会是个例外,看来,在金钱面前,换做是谁,也要现出原形。 但老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俩彻底目瞪口呆。 “不,不是老刘,是我!” 没有人会料到,把螃蟹下落泄露出去的,居然是老杜。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能想到无数种可能,但决计猜不到是这样的结局。 但此刻,老朱,我都很清楚,老杜这么做,绝对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皎洁的月,狮子的心,兔子的怯懦,面具下,每个人都活得不易。 后来,我和老朱终于搞明白所有事情,原来从头到尾,就我俩见到的,不过是螃蟹和老杜精心设的局。 为的就是那份20万的悬赏! 那些没日没夜,东躲西藏的日子,螃蟹累了,倦了。 他没有能力给丫丫更好的生活,作为父亲,他心如刀割。 或许一切早就该结束,那份20万悬赏该是作为父亲,能给予丫丫的最后馈赠。 那晚,螃蟹和老杜谈了许久许久,往事一幕幕眼前浮现,那些好的,坏的,就让它腐烂在不朽的时光里。 后来的事,无须赘述。 老杜最终还是按照螃蟹的意思,报了警。当然了,这次他没有打给老刘,而是直接拨了110。 螃蟹曾经说过,“我的出现是一种必然。”所以他走的决绝,决绝得冷酷,却又从容。 山里的夜,冷风吹过,草木萧瑟,随风而动。 丫丫睡得正沉,此刻早已停止了哭闹。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脸上泪痕尚未褪尽。 老杜摇摇头,一声轻叹。随即帮丫丫盖上了被褥。 这时,我注意到丫丫手上紧紧握着个玩意儿,不由多瞅了几眼。 老朱和我心有灵犀,也是十分好奇。他一个跨步,上前轻轻掰开手掌。 灯光下,一只木制螃蟹张牙舞爪,做的惟妙惟肖。 我,老朱就这么定定看着,什么话也没说,蓦然间,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油然而生。 那边,老杜走过来,也发现了老朱手里的木制螃蟹,他随手接过,端详许久,轻声说道:“这是螃蟹给丫丫做的生日礼物,这孩子,想他爸了。” 第二天一早,丫丫还没有醒来,我和老朱已经走在了下山的路上。 走之前,两人偷偷把钱塞在丫丫身下。或许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于尘世间,你我不过一粒微尘,所能给予的,终是有限,行在山路,走着走着,竟是有点人生苦旅的味道。 这时,老朱突然转过头,“阿朋,梦想虽然美好,但现实还是残酷,看来咱们性子以后得改改,可不能再吊儿郎当了!” 我听得一愣,说实话,老朱突然正儿八经说话,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随即也明白过来。确实如他所言,这世间兜兜转转,不过名利二字。 说到钱,咱俩缺得厉害。若不是这样,依老朱性情,丫丫的事,那必是一管到底。 此刻,老朱一脸的郑重,“眼下就有一件大富贵。若是能成,前途不可限量。像丫丫这样的情况,咱们多少也能帮上忙。阿朋,现在哥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四十七章 鸿门宴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这时,我才知道,刚才老朱提到的那桩富贵,居然和发哥有关。 原来就前几天,老朱这孙子和发哥通过电话,这事儿发哥当时稍稍提过,只不过老朱没怎么在意。 这会儿想起来,还别说,真有可能是个机会也不一定。 我一听,心里那个激动啊。讲真,自打俊子出事后,再加上螃蟹的事儿,我对金钱的欲望,那是呈指数级的上升。 “少磨磨唧唧,丫的赶紧的,快讲重点。”我有些迫不及待。 老朱立马白了我一眼,“你小子又长毛病了?以前看到美女,瞳孔放大。现在可好,讲到钱,荷尔蒙激素也是急剧上升,啧啧,果然觉悟越来越低了。” 老朱就这德行,一天不挤兑我,浑身难受。 这功夫,我没时间跟他作口舌之争。不过呢,玩笑归玩笑,老朱还是很快把事情讲了讲。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说实话,确实是个机会。 原来,发哥老爷子有个战友,姓童叫童刚,两人关系用现在的话说,那是杠杠的。 而更为巧合的是,童刚这人,算起来和咱还是老乡。夫妻俩在我们当地开了家烘焙店,几年下来,规模那是越做越大,生意也是红红火火。 可好景不长,就前几年,店里出事了。 童刚的爱人让人在银行门口给杀了!算起来,这件事我还听我妈聊到过,当时确实是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有人说是仇杀,有人说是情杀,反正街头巷尾,传什么的都有。最后,凶手总算是落网了。原因却很简单,就是图财害命。 可是,自那以后,烘焙店的生意也就每况愈下。 老朱告诉我,平常店里的事儿,多半童刚爱人打理,这不,这人走后没几久,生意明显淡了下来。 童刚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眼瞅着再这么下去,早晚得关门,后来不得已,找外头请了个职业经理人,这生意才渐渐回暖。 按理说,生意走上正轨,童老爷子也该安心,可问题,出就出在这位职业经理人头上。 我不明所以,听老朱口气,这职业经理人还反了天不成?哪怕再有能力,说到底,不过一个高级打工仔,能把老板弄得焦头烂额?! 老朱摇摇头,一笑,“阿朋,这你就孤陋寡闻了。老话说得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话说那位经理人,姓饶名婕。别看年纪不大,还是个女的,但手段却是了得。 听发哥讲,这娘们干了没几月,公司上上下下都被她安排了亲信,渐渐地,连着童刚也拿她没辙。 起初童刚还想着把她开了,后来一瞅,绝逼不行!她一动,整个公司都要元气大伤。 所以这次童刚找发哥老爷子求救,看看当年这位老大哥,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按照童刚的说法,立马把饶捷开了,基本不可能,也不现实。只有往公司安排自个儿亲信进去,慢慢瓦解或许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但是这个人选,可谓是慎之又慎。脑子灵光且不说,最重要的是要绝对忠诚。 童刚只有一个女儿,还远在国外,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他也不想让闺女牵扯进来。 这不,发哥一听到这事儿,立马就告诉给了老朱。 在他看来,就我和老朱这对黄金搭档,做这事儿倒合适的很。 我一听,立马就乐了。 要说发哥果然有眼光,就咱哥俩虽说有时鲁莽了点,但搞这种事情再合适不过。 于是,我赶紧怂恿老朱跟发哥再联系下,这回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好机会,弄不好,我们的幸福生活就要从此开始了。 老朱见我没有意见,也很是高兴,回来后立马就跟发哥联系上了。 电话那头,发哥告诉我俩,“只要你俩能把这事办妥了,童刚说了,公司给你们一人10%干股,怎么样?!”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和老朱还能说啥?当下就让发哥联系联系那位童总,看约个时间大伙儿见上一面。 发哥办事靠谱,很快就把这事儿敲定下来。 过了一个礼拜又是周末。我,老朱按照发哥给我们的地址找到了童刚。 要说这位童总,长得慈眉善目,虽说已年过五旬,但透着年轻。 来之前,发哥已经把我俩的情况说了说。所以童刚见着我俩也很客气。 三人简单寒暄后,便是坐下来聊了聊。看的出,对于我们,童刚基本算是满意。 眼瞅着我和老朱这会儿正好没事,童刚笑了笑说道:“两位,你们来的巧,呆会儿那饶经理也要过来,大家碰碰面,算是先认识下。” 三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果然没多久,打门外走进一人。 我和老朱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这就是童刚说的那位饶婕饶经理么? 乖乖,给我俩的第一眼印象,就两字:漂亮! 话说这娘们年纪果然不大,在我看来,顶多也就二十六七,一颦一笑间,跟电影明星杨幂长得忒像了。 那边,童刚起身跟她介绍了下我俩,只说是老朋友亲戚,这次想来公司找点儿事做。 对于饶婕,我和老朱都是初次见面,虽说看着她一脸的笑容,但也知道这女的,是个厉害角色。 当下,二人不敢怠慢,忙过去和她握手。 这时,饶婕哈哈一笑,爽朗说道:“早听说童总要给公司加点新鲜血液,今日一见,真是荣幸之至。童总,中午我做东,请这二位吃个便饭,您到时也要赏光哦。” 童刚摇摇手,“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再说了,待会儿我也要出去一趟,这请客吃饭来日方长嘛。” 饶婕一听,顿时目光投向我俩,“既然今天童总没空,两位总该赏个脸吧。” 我一听,赶忙望向童刚。 初次见面,这娘们就出奇的热情,实在让我忐忑不安。 此刻,我和老朱心里明白,这场饭局看着像是接风洗尘,但谁能保证不是一场鸿门宴呢?!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技高一筹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再不去,不免显得我俩小家子气。 我寻思着不就是吃顿饭嘛。成,去就去!还就不信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饶婕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朱和我一般心思,两人暗暗点头,达成默契。 中午的时候,童总果然没有出现。麒麟阁的包厢内,除了饶婕、老朱跟我外,还多了一位年轻姑娘。 “小陆、小朱,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美女是我们总店的林店长。” 要说这丫头,长的倒是眉清目秀,虽然远谈不上惊艳,但有一种温婉柔美的气质。简单点说,就是看的舒服那种。 不过瞧她看饶婕的眼神,我和老朱立马就明白了。 往好了说,叫最佳拍档;难听点,那就是一丘之貉。 于是,我俩赶忙上前握了握手。 那丫头倒也落落大方,一点儿不怯场,“是陆哥朱哥吧,我叫林紫涵,什么店不店长的,叫我紫涵就行,以后可得多多关照。” 林紫涵果然伶牙俐齿,虽说跟饶婕两种风格,看岁数也不大。但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滴水不漏,看来童总这公司里,当真是藏龙卧虎。 原本想着哥几个,好歹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但在这两人面前,终究还是落于下风。 但是,我和老朱也不能就此认输。这会儿反而激起了无穷的斗志。 当年,老毛同志曾经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依着我俩个性,这话放到现在得改改,要我说啊,这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 说话间,四人坐下,便是聊个没完。 这时我才得知,敢情饶婕年纪跟我俩一样。若是细算起来,还比咱哥俩小几个月。那个林紫涵就更不用提了,才二十刚出头。 这下我俩不服都不行,或许这两位学历没咱哥俩高,但论起社会阅历来,那活脱脱是老江湖了。 饶婕行事确实干练,菜一上桌,话不多说,立马就聊到了公司的事上。 听她口气,眼下我和老朱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店里,要么就去厂里,当然了,选择权自己把握,具体主意得我俩拿。 于是,我和老朱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瞅这架势,姓饶的倒是考虑周全,完全没有排斥我俩的意思,和童刚说的,竟然判若两人。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大意,想了想,老朱始终没有开口。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答道:“饶经理,这个嘛,您看着办,反正我俩对这行业不是太懂,如果可以,就从最底层做起,您说呢?” 这时候,我心里清楚,把姿态放低点总没错。这绣球还是抛给她们,我和老朱静观其变就是。 反正来之前,我和老朱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论智慧,或许哥几个还差点火候,但比耐力,就看谁能扛到最后了。 饶婕显然没有料到我这么低调。或许在她看来,就我俩和童刚的关系,怎么着也会摆点谱。 所以我话刚说完,她愣了片刻,随即才微微一笑,“两位太谦虚了,既然是童总的人,怎么能从底层做起呢?我可没那胆。” 这会儿,我算听出了她弦外之音。 要说饶婕这丫头,果然是话里有话,就刚才讲到童总的人这句话时,明显语气重了几分,摆明了有点挑衅的味道。 那边,林紫涵也适时地补上一刀,“饶总说的对,就您二位,怎么可能跟员工一样,不成不成,这要是传扬出去,童总的面子还往哪搁?” 我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不由心里动了气。 话都讲到这份上,再是傻子也能听明白。 饶婕那点小九九,我算看的一清二楚。说白了,她分明是想把我和老朱给供起来,而且还是越高越好。 这样做唯一的好处,便是让我俩没法深入进去,自然也就动摇不了她们军心。 这道理我懂,老朱也不傻,趁我没开口,这孙子先说上了。 “饶经理,哦不对,饶总,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都是给童总打工,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就一个意思,无论到了何时,这人呐,都不能把自己真当回事儿,什么人该什么身份,这绝对不能乱!” 要说还是老朱伶牙俐齿,这话说的可谓是一箭双雕。 饶婕,林紫涵何等精明之人,老朱话外意思怎会听不出。 当时两人就是一愣,饶婕更是面色微微一红,许久说道:“朱先生说话果然直接,既然二位都执意坚持,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紫涵,呆会儿我们商量下,看看岗位怎么安排。” 这顿饭局时间不长,但台面下暗流涌动,就刚才一番对话,犹如唇枪舌战,四人交锋一阵,算是打成平手。 说实话,经此一战,我对于未来事态的发展,更是兴趣盎然。 于是,后来几天,我和老朱便是辞去了开发区的工作,赶在月初的第一个礼拜一,找饶婕报到来了。 谁知两人刚进总店,林紫涵就迎了上来,还是一脸的微笑。 “陆先生,朱先生,饶总今天有事,可能过不来了。今天由我来接待两位。” 我心说就这么巧,头一天上班就撞上她不在,心里自然怀疑。 不过看林紫涵表情又不像作伪,不由哈哈一笑,“紫涵太客气了,让哥几个干啥您直说!还有以后啊,不要先生先生的,听得矫情,叫我陆朋就好。” 林紫涵点点头,随即朝店里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导购员模样的女孩走过来,“林经理,有事吗?” 林紫涵放下笑容,指了指老朱,便是看向女孩,“可遇,你带这位先生去到厂里,交给肖总。” 我听得发愣,直到老朱跟着可遇上了车,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那边,林紫涵依旧笑道:“陆朋,这是走之前饶总特意安排的,以后老朱就留在厂里,你呢跟我在门店,做我助理。” 一听这话,顿时我心头一紧。 这叫什么?这就叫分而散之,各个击破。 看来饶婕还是技高一筹,如今我不得不为老朱的命运担忧了。那厂子,天高皇帝远的,等待老朱的,会是怎样的安排?!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飞来横祸 说到那几年的烘焙行业,生意确实红火。 尤其是在咱这三线都谈不上的城市,童刚的这家公司更是接近垄断。 当然了,这也是后来我了解到的。 事实上,自打老朱和我分开后,心情确实有段时间够郁闷的,不过好在当时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这事儿只得暂且放下。 新的行业,新的挑战,一切都是我未曾经历过的。 期间,林紫涵不止一次告诉我,这几年,饶婕呕心沥血,这才有了公司今天的地位。 讲句毫不夸张的话,但凡提起“香菲左岸”这四个字,稍稍了解烘焙行业的人都知道,那真算得上是如雷贯耳。 我一听,顿时笑了。心说这牛皮吹的有点大了吧,还如雷贯耳,我看呐,怕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罢了。 不过很快,林紫涵的话,还真得到了证实。通过几天来的接触,这香菲左岸的大致情况,我算是有了基本了解。 五家门店,外加一家中央工厂,在咱这弹丸小城,无论从店面数,还是生产规模上,确实首屈一指。 且不说员工百把号人,单就产品种类便是包罗万象。 西式面包,欧式蛋糕,中式饼干,兼有奶茶咖啡,洋洋洒洒就有上百种单品,更不用提月饼,粽子这类的季节性商品。 如此看来,林紫涵倒所言非虚,看来饶婕果然有两把刷子。 一想到哥几个要面对的,是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说不心虚,那都假的。 不过呢,我这人天生有一好处,前面也提过,整一个革命主义乐天派。 丛林法则第一条说的明明白白:死亡者之所以死亡,那是因为对手过于强大;但更多时候,弱者之所以生存下来,却也来自强大对手的威胁。 对此,我深信不疑。 于是,当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这场好戏定要奉陪到底,究竟鹿死谁手,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归说,但日常的工作也足够繁琐。这不,自从接手店长助理一职,我便忙的是不亦乐乎。 现在,我算是瞅明白了,敢情香菲左岸里头的门道有点儿意思。 饶婕,明明就是个经理,大伙儿都称她为饶总;林紫涵,明明就是个总店店长,大伙儿又习惯叫她经理,于是乎,以此类推,我这个店长助理,也常常被人叫做陆店。 这头衔,起初我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久而久之,也就慢慢习惯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周过去。 这会儿,林紫涵给我安排的工作,基本确定。主要负责的是裱花间日常物品的采购。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 裱花间,又叫蛋糕房。一般市面上常见的生日蛋糕,就是在卖场后面的小车间完成。 里头一个主管,带着六名助手,基本上就是后场所有人员。 我初来乍到,自然要急于混个脸熟。没几天功夫,便是和后场打成一片。 主管姓苏名渐,本地人,虽是二十出头,但算起来,在公司今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原本寻思着,这小子怕是和饶婕林紫涵一伙的,谁知几番交谈下来,好像不那回事儿。 言语间,这小子满腹一大堆牢骚,矛头直指饶婕等人。 我一听,顿时乐坏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这苏渐,就是我竭力找寻的那个突破口。 于是,几天下来,我变着法子跟这小子套近乎。 这时,苏渐和我也是慢慢熟络,出口闭口陆店陆店的,听得我心里那个美啊。 那天,刚一进后场,这小子赶紧凑过来,咧嘴笑道:“陆店,帮个忙呗,咱裱花间的拖把坏了,能不能给兄弟们整把新的?” 我一听,立马欣然同意。讲真,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理所当然。 不仅如此,我还让苏渐重新理了份清单,看还有没少的,到时一并采购。 苏渐做事靠谱,一听这话,没多大功夫,便就给我整理了出来。 我只一瞅,乖乖,洋洋洒洒一大堆东西。 于是大中午的,我拿着这份清单,直接杀向批发街一顿疯狂采购,最后大包小包给抱了回来。 临了,我把货单扔给了林紫涵,依着惯例,等她跟饶婕签完字后,便可以报销了。 原本想着这就件小事,谁知道等中午一上班,刚进卖场,饶婕一脸阴郁朝我走来。 “陆助理,跟我来下办公室。” 我看她面色不善,心中顿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这娘们儿平日里对我还算客气,笑容可掬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当然了,这话也就心里说说,这会儿哪敢明讲。于是赶紧随她进了办公室。 刚一开门,我顿时愣住了。 哟,苏渐在,林紫涵也在! 不过此刻这二位,一脸的冷漠,怎么看都有点不同寻常。 “紫涵,这报销单,你怎么审核的?!” 饶婕突然朝林紫涵劈头盖脸一顿,那女高音骂的,如果现场有分贝器的话,我想,绝不低于80。 林紫涵默不作声,低头不语。 我又惊又恐,这时看到饶婕手里的单子,有些眼熟。 咦,这不是我的那个报销单么?! “饶总,您…” 我刚要张口,饶婕突然扭头,那眼神,那气势,突然想起了五个字:霸道女总裁! “陆助理,我真搞不明白,公司的制度,没人告诉过你么?!” 我望了望林紫涵,又看了看苏渐,哪想到这会儿,这二位压根就没抬起头。 于是,我只得客客气气说道:“饶总,有话您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饶婕冷笑一声,坐下。拇指敲打着桌面,姿态盛气凌人。 “两件事。一,货单没有正规发票,不予报销;二,后场所有易耗品的采购,都要严格参照使用标准,不是想买就买的。陆助理,听明白了么?” 讲真,这些条条框框,之前还真没人和我说起过。于是赶忙解释。 不料话没说完,饶婕立马打断,“陆助理,不用辩解了,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一切按制度来。这次采购的报销,你得自己垫付,还有因为你的行为,公司将会扣除你百分之二十的工资,有意见么?!” 本章完。 第五十章 步步为营 办公室,饶婕话音刚落,顿时把我气的七窍生烟。 这不明摆着给我下套么? 要知道,虽说这次采购零零碎碎,都是些小件儿物品。但加起来可也有好几百块。更何况听这娘们口气,还要罚我个20%。 我寻思着,“好嘛,哥们我也就刚上一礼拜班,看这架势,小半个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这娘们儿下手可真够狠的!” 原本想着苏渐多少能帮着说些好话,却不曾想,这小子此刻竟然一言不发。 当时我气得不行,果然还是太嫩,就这小子,弄不好早就和人算计好了。 眼瞅着饶婕这会儿阴阳怪气的,我暗暗憋了口气,“行,爷认栽!” 过了几天,借着老朱打来电话的功夫,我顺便把这事儿说了说。 电话那头,这孙子非但没有宽慰我,反倒唉声叹气起来。 我瞅着不大对劲,老朱的性格,我最是了解,虽说有时多愁善感吧,但像今天这样的状态,实在不像他的个性。 果然,在我一顿询问下,这孙子总算说出实情。 要知道,这小子在厂里混的比我好,刚进去,便被任命为生产主管。 可听老朱口气,却没有一丁点儿兴奋的意思,仔细一打听,原来那个肖总昨天请了长假回老家,这不,厂里大事小事,全交老朱手上了。 老朱什么能耐,我再清楚不过。就生产这块,还真不是他强项。 事出突然,又是新手,陡然间揽上这摊子的事儿,搁谁谁抓狂。 不过呢,老朱绝非杞人忧天,和我一样,他也担心这背后另有玄机。 讲真,肖总虽然我未曾谋面,但听苏渐讲过,这位仁兄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从来都是日理万机,你要说他请长假,谁会相信?! 这时,老朱一声叹息,“阿朋,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那孙子突然请假,绝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说会不会是饶婕这帮人在搞鬼?!” 老朱的推断不无道理,事实上,恰也是我心中隐忧。 这晚,我和老朱聊到深夜,也讨论不出什么对策,临了,我无奈笑笑,“得嘞,该来的迟早要来,你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还是早点歇了吧。” 当然,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两句,一旦出事,哥几个随时保持联系,说实话,我总觉得公司里,有暗潮涌动。 搁下电话,我转辗反侧许久,直到眼皮犯困,再一睁眼,乖乖,都早上10点多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蹿起,拿起衣服就往门外冲。 直到跑出门口十多米,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卧槽,今儿周末不上班。 要说这段日子够郁闷,我都怀疑快得神经衰弱了。 这会儿,天空昏暗的有些异常,再一瞅,不知何时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阴霾的天,瓢泼的雨,正如此刻糟糕的心情。 胡乱塞了几块面包,算是对付掉早餐。渐渐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俊子他妈,说实话,自打搬到这公司宿舍来,可有两礼拜没去看望老太太了。 趁着今天周末,又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于是乎我决定去一趟疗养院。 雨哗啦啦的下着,风刺啦啦的刮着,哪怕我撑着伞,走得也是格外艰难。 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雨水顺着伞沿缓缓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 就在这时,不远处街道突然出现了个熟悉身影。 哟,那不是林紫涵吗? 话说这女的,还真为饶婕卖命,大雨天的周末也不肯休息,瞧这情形,像是给门店采购了不少东西。 只不过此时的她,显得狼狈不堪,别说雨伞没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地上还落下了几样东西,就那窘迫样,我心里就一个字:爽! 说句实话,我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也并非没有恻隐之心,但一想到那天这娘们一言不发的样儿,我心里就来气。 也自打那天开始,我和林紫涵可以说是形同陌路,见着顶多打个招呼,多余的话也没有。 而林紫涵呢,更是一副冷冰冰的臭脸,搞的好像是我对不起她。 眼见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周围也没个人帮忙,突然间,我感觉她也蛮可怜的。 就这么一位小姑娘,跟谁不好,非得跟饶婕?!林紫涵呐,林紫涵,你还真以为饶婕会管你死活?在我看来,充其量不过她手里的一件工具而已。 或许是我这人心软,也或许那天我脑子抽筋,后来,还真过去帮了林紫涵一把。 东西很多也很沉,大雨中,我索性把伞留给了林紫涵。 在我的世界里,付出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有回报,尤其对林紫涵这种人,更是没有任何想法。 我帮她,不是为了奢求什么,只是帮她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含义。 林紫涵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出现,更没想到我居然会出手相助。一路上,我前头走的飞快,两人始终不发一言。 到了店里,我放下东西,扭头就走,甚至连搭理她的想法都没。 就这时,林紫涵叫住我,嚷嚷道,“喂,你不要雨伞了?” 我转过身,瞧也不瞧林紫涵,直接从她手里夺过雨伞。 “谢谢。”林紫涵突然朝我轻声说道。 我当作没听见,径直出了门外。 雨一直下,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蓦然间,我感到了一丝凉意。就这时,兜里手机响了。 低头一瞅,居然是林紫涵打来的,我冷笑一声,直接按下挂机键。 讲真,我不愿和这女人有过多纠缠,也用不着她假惺惺的感谢,在利益面前,我与她,各为其主,早晚是要兵戎相见。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手机铃声刚停,林紫涵的短信接踵而至。 “肖克有动作,让你那哥们小心点。另外请不要误解,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我只是不习惯欠人情。”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你我之间 是敌非友 林紫涵口中的肖克,也就是那位肖总。 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跟我说这些。 不过看的出来,林紫涵那傲娇的脾气,一览无余。话都讲到这份上了,还和我保持相当的距离。 出了香菲左岸,我回宿舍换了身行头。这会儿,究竟要不要去疗养院倒真让人纠结。 林紫涵没有理由骗我,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动机何在,但种种情况已经表明,肖克的请假,绝对没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我再也没法淡定,眼瞅着时间过了两点,我决定亲自去厂里找下老朱。 可就在我刚要出门时,劈里啪啦手机又响了。 低头一看,居然是老朱的号码。顿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接通,那头却不是老朱的声音。 “是陆朋吗,我是交警队的周伟,你朋友出事了,赶紧来趟地区医院。” 搁下电话,我打了部的士,便是直奔医院。 在医院里,终于见到了那位周警官。简单交谈后,周伟告诉我,老朱出了车祸,这会儿正手术室里抢救。 车祸! 讲真,对于这两字,我很是敏感。 没记差的话,俊子当初就是死在车轮底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直到今天,我都不愿再去回想。 命运之诡谲,这会儿又轮到了老朱头上,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想来多半与饶婕肖克有关。 趁着门外等候的功夫,我向周伟问起这事情经过。 哪曾想,这位周警官支支吾吾半天,也讲不出所以然来,他告诉我,就一小时前,老朱被人发现倒在上广路上,满脸是血,生死未卜。 上广路?! 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要知道,上广路正是厂里去总店的必经之路,这么看来,难道老朱是要来总店找我?! 我正胡乱猜忌,这时,周伟从包里掏出手机,递了过来。 “陆先生,这是车祸现场的照片,从照片上看,您的朋友应该是开着这辆车出事的,至于车祸的真实原因,还需要进一步勘查才能确定。” 此时,我目瞪口呆。 照片上,现场凌乱不堪,满地狼藉,老朱身旁侧翻的那辆汽车,我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这不是工厂送货的车吗?! 从现场情形看,老朱当时应该是在送货,那么问题来了,工厂是有送货员的,怎么会轮到老朱亲自出马?! 意外,不解,一发涌上心头。 这时,周伟还有其他事处理,便是先行离开,临了,他特意留下我的手机号码,以便后续联系。 周伟走后,手术依旧还在进行。 走廊,昏暗的灯光;窗外,暗沉的夜色,此刻,整个城市万家灯火,不经意间,黑夜悄然降临。 讲真,这次来香菲左岸,一切进展都不尽如人意。 如果说之前,我对局势的判断还有些乐观。但经过这些天来的遭遇,以及老朱的车祸,再加上林紫涵的那条短信,猛然间,我意识到,在香菲左岸,我们所面对的,远远要比想象的复杂的多。 在我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兄弟可以肝胆相照,譬如俊子,又譬如老朱。 而今,俊子算是解脱了。但这会儿要再失去老朱,说句难听的,我真有点扛不住。 等待永远最残酷,也最煎熬。在无比焦虑中,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也不看,随手接过。那头立马传来饶婕的声音。 “陆助理,你见过朱主管吗?他电话打不通,我想问问他,厂里的货什么时候能到店里,这都大晚上了,他让顾客买什么?!” 饶婕说话,总是这么趾高气扬,放在平时,我顶多忍忍。 可这会儿,我实在按捺不住,脱口就是吼道:“买什么?!买空气去,饶婕,我告你,这回我兄弟要有个三长两短,丫的跟你没完!” 换作一般人,就我这口气,搁谁头上都得矮上三分,可也就饶婕是个例外。 这娘们儿居然不为所动,脾气比我还大,“王八蛋,你说什么呢?!脑袋被门夹了,跟我这么冲!反了你了!” 我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少跟我面前摆谱,爷告你这不好使!有能耐现在就来地区医院,爷身上没钱,老朱要是没了,我告你谋杀!” 说完这句话,我哐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说实话,有好些年我没这么激动了,可这件事真让我急了,要知道,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呐! 我的恐吓果然起到了效果,不一会儿,香菲左岸的人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饶婕,而是林紫涵。 这丫头一瞅见我,也很是吃惊,“怎么回事?!人怎么样了?” 我望了她一眼,心里说不出来的厌恶。 我寻思着,“这帮孙子不去演戏,太白瞎人才了,这要是改行去做演员,什么奥斯卡影后,金马影帝,那都得靠边站。” 林紫涵见我不发一言,脸上也是起了不悦。 这丫头甩手往窗台放下个信封,“钱我带来了,怎么着,至于这么高冷吗?” 我笑笑,这会儿可谓是恨的牙痒痒,“是么?高冷?林经理,难道还要我感谢你不成?!” 林紫涵怔了怔,须臾摇摇头,“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然了,也用不着感谢。” 我一听这话,顿时气的不行。 “哟呵,林紫涵,少跟我来这套,原本是想感谢来着,还真以为你和饶婕不一样,看来我还是想多了,就你们这帮人,被说成畜生不如,那都轻的。” “陆朋,你有病吧!我可警告你,说话最好留点余地,不要搞到最后,朋友都没得做!” 林紫涵柳眉倒竖,瞅这架势,显然也激动了。 这会儿,我冷笑一声,“是么?朋友,我怎么听着这个词儿,从你嘴里出来,那么怪呢?!林紫涵,你给我记住了,你我之间,是敌非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绝不可能!” 本章完。 ps:第五卷40章,会涉及情感,商战,蓝衣第一次试水,悬疑成分还是存在,可能习惯使然,见谅。 第五十二章 孤军奋战 这时候,我扭过头,不想与她有过多交流。 讲真,此刻最让我担心的,还是老朱的安危。 这回来香菲左岸,虽说是老朱提议,但若不是我同意,无论如何,哥几个也不会过来,老朱也不可能因此摊上这茬,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妥,越发不安起来。 转过头,林紫涵连人影也没瞅见,这丫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医院的夜晚,寂静而冷清。此刻,空气里散发出一种莫名焦灼的气氛,我环顾四周,转了一圈,就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大夫,人怎么样了?”眼瞅着大夫出来,我赶忙上前询问。 “还好还好,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做进一步检查,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病房里冷冷清清,黑丫丫一片。月光静静的从窗台斜照进来,好不落寞。 这会儿,老朱还没有醒来,但从他微弱的呼吸声里,我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我知道,这孙子的命这回算是捡回来了。 不过第二天,医生告诉我,老朱的命虽然救了回来,但车祸造成的脑部创伤,依旧危险。所以呢,就这段时间,工作肯定是不能了,必须要好好休养一阵子。 我一听,顿时恍然若失。 说实话,这会儿,我真不愿这孙子离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寻思着,老朱一走,我彻底就成光杆司令,这香菲左岸压根就没呆的必要,就我这德行,还想跟那帮孙子斗,说出来自个儿都不信。 可老朱一听我这话,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说啥呢?就泄气了?!阿朋,这可不像你性格,合着哥哥我这次白受伤了?” 老朱说到受伤,顿时让我起了兴趣,“对了老朱,你这车祸究竟怎么回事?赶紧的,跟我说说吧。” 病房里,老朱一声长叹,许久,才向我讲起那日经过。 原来,事情和我想的,根本就不一回事儿。说到底,这场车祸,都老朱自找的! 听这孙子口气,那日他之所以亲自送货,实属迫不得已。 林紫涵的短信里,曾跟我暗示过,肖克的请假会对老朱不利。 所以打一开始,我就把怀疑放在了生产上,总想着会不会有面包师傅罢工。 可事实上,工厂生产一如正常,根本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唯独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岗位出现了脱节,那便是送货员夏秋峰。 说到这位夏师傅,来公司可有好些年,也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平日里极少出错,也不知怎的,就昨天怎么也联系不上,用老朱的话说,这丫的,彻彻底底失联了! 我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高,实在是高!要不说肖克果然是个人才。这孙子这招够狠。 没了送货员,哪怕产品做出来,也到不了店里,肖克很清楚这一点。这招,可比让一线员工罢工要高明的多。 果然,老朱发现夏秋峰没来,当即就慌了神,几番联系未果,仓促间,这孙子竟作出草率决定:亲自开车送货。 后来的事,无须赘述,我多半猜到。 就老朱那驾驶技术,开开小车还成,你要让他开货车,那不是要人命么?!果然,路上遇到会车,老朱一个避让不慎,直接将车翻了个底朝天。 连着后来几天,我没有回香菲左岸。当然了,饶婕也没有来过电话,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的阴谋都烟消云散。 直到有一天,顺子突然出现在医院里,“陆朋,老爷子听说了我弟的事儿,这次让我过来带他回家。” 我怔了怔,许久,点了点头。 那天,夜很深,风很凉。老朱,顺子,我一齐去到了火车站。 临行时,我情难自禁,老朱更是眼眶泛红。 “阿朋,这回算我欠你的,咱还是那句话,我胡汉三早晚还要回来,你丫的给我挺住。到时候,哥几个一块收拾这帮孙子。” 我笑笑,心里却着实堵得慌。不知为什么,老朱这一走,我总觉的心里空落落的。 列车启动,老朱倚窗朝我用力挥手。那笑脸,恍如昨日。 这会儿,我想起了那些我们曾经混过的日子,那些过往,那段偷车的青葱岁月,那些上海混迹的蹉跎,以及夜行八十里的疯狂,终,一去不复返。 黑的夜,白的月。直到列车在暗的影幕下,再也无从捕捉。我好像又听到了那首歌,歌里是这么唱的。 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 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 别过老朱后,我在宿舍里窝了几天。 这些天,我翻来覆去想的就一件事:老朱走后,这香菲左岸的事儿,该怎么了?之前那孙子在时,我多少还能有个人商量,这会儿,可真要孤军奋战了。 不过呢,我这人,素来愈挫愈勇。更何况就老朱这事,虽说不是这帮孙子的本意,但怎么着也是因她们而起。 眼下,唯有一事犯难,那便是以我那日说话的口气,依着饶婕的性子,那必是被开除无疑,就算童刚出面,恐怕也没辙。 想归想,终究不是办法。 于是,我决定亲自去总店一趟,此刻,我心里明白,不管遇上多大难事,这香菲左岸的事儿,绝不能就此作罢,无论为了老朱,还是为了我俩那10%的股份。 这日,我大步流星走进总店,店内依旧一片忙碌。 就这时,苏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哟,陆店,您来了?!” 我一瞅这小子,心里顿时那个气啊,当时就想不予理会。 谁知这孙子不为所动,居然还嬉皮笑脸凑过来,“陆店,别啊,上次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我冷笑,“哟,苏主管,怎么说话变得这么客气了?还您的您的,我可担待不起。” 苏渐嘿嘿一乐,突然朝我贴上来,“唉呀,瞧您这话说的,我才担待不起。说实话,就您这些天没来,饶总居然没把您开了,光冲这点,以后您呐,得罩着我!”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黑白之间 苏渐是啥样的人,我算是知晓。讲真,这孙子要搁在革命年代,绝逼汉奸一个。所以为这种人动气,实在没有必要。 不过他今天说的这话,倒是让我一惊。 来之前,我料定饶婕必是大动肝火,连着几天旷工,也没打声招呼,开除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可听苏渐口气,饶婕居然对我网开一面,蓦然间,我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她良心发现了?!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后来,四下里一打听,原来这其中,林紫涵起了关键作用。换句话说,就这丫头给我在饶婕面前求了情,这才让我幸免于难。 讲实在的,林紫涵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我怎么也想不通。按理说,当初和她也算是恶语相向,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她居然会为我求情。 连着几天,我很想当面问问林紫涵,可这女的也忙,要么出去拜访客户,要么张罗店里的事儿,反正见我也是不理不睬。实在工作需要避不开,多半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 不过说实在的,论工作能力,林紫涵是把好手。业务上咱就不说,关键服务礼仪上也做得到位,跟着见谁都是笑容可掬,唯独对我愣是一副冷面孔。 这不,几天下来,我可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下班点的功夫,林紫涵还在盘点对账,我悄悄上前,轻声说道:“林经理。” 林紫涵动也不动,居然没有反应。我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声音太小,不由又叫了她一声。 “说吧,有什么事儿就说!” 我一听,顿时无语。 敢情你都听到了,搁我面前摆哪门子谱?! 想归想,我还是冷静下来,随即把她为我求情的事儿说了说。 林紫涵顿了顿,须臾,抬起头,眼神里意味深长。 “陆助理,既然你也知道了这事儿,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是我向饶总给你求情的,不过呢,你也不用想太多,你我之间没什么交情,之所以把你留下,纯属我个人原因。” “个人原因?”我听得莫名其妙。 此刻,办公室就我两人,那边,林紫涵放下手里的活。不大会儿把情况说了说。 我一听,几乎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林紫涵的个人原因,居然是要离职! 对于离职的原因,林紫涵只字未提。但话里行间,意思很明显,那便是有意让我接她位置。 换作别的企业,我要听到这话,那肯定沾沾自喜,但在香菲左岸,情形完全不同。 我寻思着这会不会是饶婕给我下的套,依着林紫涵的能力,离开香菲左岸,岂不可惜? 这会儿,林紫涵面无表情,“陆助理,没必要怀疑,实话说了吧,你来香菲左岸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童总想对饶总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除你之外,之前也来过几位,不过呢,干不了几天都跑了。” 我没想到林紫涵说话这么直接,可以说是一语点破。 于是,我索性坐下,一笑,“哦,既如此,我倒想听听林小姐有何高见,陆某何德何能,居然受您赏识,当真受宠若惊了。” 林紫涵何等精明之人,就我嘲讽语气,哪里会听不出来。 只是这时却面无愠色,说道:“陆助理,太过谦了。你的背景,我们多少还是了解的。211毕业,呆过外企,做过项目,干过融资,经验很丰富嘛!” 我猛然一惊,讲真,就我的底细,连童刚也未必知道得这么详细,林紫涵又从何得知?! 望着眼前这位娇弱女子,陡然间,我感到了一丝凉意。 后来,林紫涵告诉我,其实打一开始,饶婕就对老朱和我的身份进行了调查。 说实在的,这些年,童刚三番五次安插人进来。目的,饶婕比谁都清楚。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所以,但凡新人进来,饶婕都会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当然了,最后她也如愿,直到这次老朱和我的出现。 像之前一样,饶婕又准备故技重施。但老朱的车祸,显然打乱了她的部署。 医院里,我和饶婕针锋相对,猛然间,她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与之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笑笑,有些冷嘲热讽,“是么?那真是抬爱了,想不到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林紫涵定定看着我,忽然转过身,望向窗外。 “陆助理,我想你对我们误解太深,饶总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这些年,她呕心沥血经营着这家企业,可以说是倾其所有。难道就因为童刚的一句话,便要把她扫地出门,这公平吗?!”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多说无益,站起,言道:“照你这么讲,饶婕还是大好人啰,啧啧,那我真是有眼无珠了。” 林紫涵白了我一眼,“用不着冷嘲热讽,生意场上,利字当头,换作是你,也会一样。今天我就问你一句,饶总愿意给你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我一言不发,此刻脑子却是清楚。 今时不同往日,饶婕肯定不知道,这回童刚下了血本,硬是把股份都给押上了。 这会儿,不由心中一动,不如将计就计,假装联手。 对我而言,饶婕是黑,我是白。头一次,我嗅到了尔虞我诈的味道。 或许林紫涵说的对,生意场上,利字当头。只不过我的利,在于童刚的10%股份。 眼下,我虽然不知林紫涵为何突然退出,但从今晚她说的这些话来看,应该所言非虚。 用正常的套路击败饶婕,我掂量了下,可以说没半分胜算,此刻,摆在面前的,却是绝佳机会。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黑白之间,本就无法说清,在香菲左岸的这个夜晚,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权谋的可怕。而这个权谋的主人,居然是我。 “林经理,介意问一下吗?当初你为什么会给我发那条短信,你就不怕饶婕知道?” 林紫涵怔了怔,许久,轻轻说道:“你是第一个为我打伞的人,所以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因为,你是好人。”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世界太乱 防不胜防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正式介入饶婕的团队。当然了,个中曲折,我和童刚也通过气。 看的出,童总对我的想法感到很是意外,但也不禁佩服我的胆识。 闲聊之余,老朱离开的事儿,我顺便也提了提。之所以这么做,我就是想看看童刚什么意见,毕竟这也关乎到那孙子的股份。 按常理,老朱离开,便是相当于自动弃权。虽说这小子说还要回来,但世事难料,未来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 这会儿,我有心为老朱极力争取。童刚老江湖一个,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他当场放话,“陆先生,只要您能把饶婕的势力料理完,您那兄弟就算不回来,之前答应的股份,我同样兑现。并且还有一点,给您的股份,我还可以提高五个点,觉得如何?” 我一听,顿时乐坏了。 乖乖,这次果然没算白来,就动动嘴皮子,又涨了5%股份。 别过童刚后,我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店里。今儿周末,按理说用不着上班,但饶婕通知我过去有事相商。 我估摸着,这次她应该会对我的岗位有个调整,想到这,脚步不由加快起来。 办公室,总店的二楼。此刻,屋内饶婕,林紫涵已等候多时。 “陆助理,来,这边坐。” 这会儿,饶婕一改之前的冷漠,就那表情,笑语盈盈,怎么看都觉得亲切。 我心说,这娘们儿果然有两下子,就那天电话里头的声色俱厉,这会儿愣是跟个没事人样,说实话,这本事我就一个字:服! 林紫涵倒是表情依旧,默默坐在饶婕一旁,不喜不怒。 见状,我笑笑,“饶总,以后还是叫我陆朋吧,助理助理的,听的别扭。” 饶婕行事干练,三人简单聊了聊,便直接谈到了正事儿。 此刻,我如梦方醒,敢情饶婕这次找我过来,为的是工厂的事儿。 听她意思,似乎更倾向让我先去厂里,关于这点,倒是和林紫涵说的,大相径庭。 蓦然间,我望向林紫涵。 这丫头漠无表情,半低着头,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味道。 那边,饶婕说道:“紫涵,你的事先暂且放放,大家共事这么多年了,我脾气你还不了解?再说了,业务上香菲左岸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紫涵抬头,还想争辩两句,饶婕微微一笑,扬手打断。 看得出,二人关系微妙的很,介于朋友与同事之间。饶婕对林紫涵,不像领导,倒有几分闺蜜的感觉。 我来之前,这两人应该有过一番对话,瞧这意思,林紫涵辞职,饶婕肯定没同意。 眼瞅着没戏,林紫涵道了声别就走。这会儿,饶婕赶紧站起身,可以说是一路护送到了楼下。 讲真,望着两人背影,我想到了老朱,或是俊子,甚至小a发哥。心里就是一阵感慨,要不是利益使然,饶婕其实也蛮有人情味儿。 两人楼下待了许久,饶婕才慢慢上来。见着我,居然腼腆一笑,顿时间,给我一种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感觉。 前面就说了,饶婕长的确实漂亮,那脸蛋,那眼神,换作哪个男人见了,都要被勾掉半边魂去。 这时,林紫涵没在。屋内就我两人,不知为何,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放在原来,眼前有这么大个美女,我铁定心欢怒放飘飘然,但这会儿不同,原因很简单,就我对面坐的是饶婕啊! 果然,这娘们儿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 “陆朋,现在没外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紫涵认定的人,我相信不会有错。这么跟你说吧,我想把你调到厂里去,把厂子管好。怎么样,有没信心?!”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饶总,你没搞错吧?肖总不是在厂里吗?干嘛让我负责厂子?” 饶婕笑笑,意味深长,“陆朋,多的我也不说,肖克这人,我不太愿意用,你明白我意思吗?!” 陡然间,我大吃一惊。 啥玩意儿?她竟是要除掉肖克,并且听她口气,好像对肖克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原本想着,这次将计就计,不过权宜之计。不曾想,这会儿,居然又被饶婕当了刀使。 这世界,越来越多的陷阱,越来越冷的感情。于尘世间,生意场上,一切尔虞我诈,防不胜防。 回来的路上,斜风细雨,打在身上透着冰凉,却敌不过我寒冷的心。 饶婕的话犹在耳边,“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须告诉其他人,包括紫涵。” 还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还有什么,比秘密更可怖。 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可在香菲左岸的这半个月,却漫长,如同人的半生。 我终究还是答应了饶婕,原因无它。从根本上讲,除掉肖克,对我并没有半点坏处,甚至某种程度上讲,有饶婕的帮助,事情没想象的那么复杂。 从最开始答应童刚,到而今答应饶婕,每一步我都走的小心翼翼,离梦想越近,也离理想更远。 肖克与饶婕的恩怨,我不想也不愿知道。说白了,我所在乎的,还是在于童刚的承诺。 饶婕借我除掉肖克,我借饶婕掌控工厂。 可以预见,我俩终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只是不知,到时饶婕是否还有现在的从容淡定。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来寻找的,不是光明。 与其说人心太坏,毋宁说世界太乱,这时候的我,虽读不懂,但每走一步,都得精准。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我是饶总的人 肖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关于他的为人,多半也是从别人嘴里得知。讲真,除了知道这位肖总出了名的工作狂外,其他倒是所知寥寥。 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在工厂,我终于见到了肖克。还别说,长得一般,个子挺高,而且整个人吧,特瘦,乍一看去,跟个竹竿似的。 表面上看,肖克少言寡语,行事风格和饶婕又有些不同,我和他聊了聊,十句话基本九句不离工作,端的是无趣的很。 来之前,饶婕显然和他提过,我这次过来,接的是老朱的班,也就是生产主管的职务。 所以肖克没有过多为难我,看的出,事无巨细,都跟我交代的清楚,和老朱的待遇那叫个天壤之别。 几天下来,我大致对厂里的情况有了了解。 人不多,也就30来号。但真正有话语权的,除了肖克还有两位。 一位姓赵,叫赵海珑,虽说没正式任命主管,但看得出,之前实际操作,皆是出于此人。 而至于另外一位,讲出来意外的很,居然是位仓管员。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 烘焙业嘛,不比其他行业。从业者多半年纪轻轻,就刚才提到的那位赵海珑,还不到20,用我的话说,那就是半大的孩子。 可仓管员就不一样了,这位仁兄年纪都快赶上我爸,我估摸着没有50也有40。 平日里,大家伙都叫他一声秋叔,具体姓甚名谁,我还真不好意思问。这会儿也只能随大流,跟着一块儿叫。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来月过去。 讲真,这段日子过得惬意,也没有店里那般勾心斗角,整个厂子,倒是气氛融洽。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里的人呐,对肖克那是言听计从。 就拿那个赵海珑说吧,这小子言必称肖总,有时候甚至饶婕的话,都不太感冒。 所以我这次过来,这小子明显不对劲,要不是肖克从中斡旋,我想指不定要被摆上一道。 这时候,我明显体会到了老朱的难处,怪不得肖克一走,这小子慌了神,说白了,人心不齐。 厂里呆的久了,饶婕的心思,我算彻底明白了。 说到底,厂里的人,这娘们儿压根指挥不动,要不是肖克站她这边,很多工作,根本没法开展。 我这人,虽说没从事过管理,但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 官场上有句话,叫做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但换作生意场,也可以理解为:权力越集中,危险系数也就越大。 饶婕是聪明人,依着她的性格,绝不会把宝永远押在肖克头上。童刚就是前车之鉴,饶婕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除了与赵海珑配合着生产运营,平时也兼着小宗原料的采购。 说实在的,关于采购这块,之前老朱从不涉足。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饶婕刻意安排。但很明显,肖克应该没有完全按照她的意思操作,因为大宗原材料的采购权,还死死攥他手里。 香菲左岸表面上看,生意兴隆,人心稳定。可我瞧着,里头却派系丛生,置身其中,愣是有种无间道的味道。 所以,我必须学会隐忍,等待,等待机会的到来。 终于有一天,机会还真就来了! 与赵海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小子还算和我配合,久而久之,慢慢熟络。 要说这小子对肖克真心不错,处处为他着想。唯独有一样,对肖总有些不满,而且这种不满,隐藏的极深,也就话里行间,偶尔露出。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这转瞬即逝的信息,我怎会放过?! 于是,趁一次吃饭的机会,我借机聊起这事儿。 当时这孙子酒后吐真言,原来肖克这人,虽说对赵海珑推心置腹,但有件事做得不太高明。 那便是关于产品的问题。大家知道,烘焙业嘛,就是做面包做蛋糕,少不了要去外头见见世面,接触接触新的原材料。 但肖克却不同。用赵海珑的话说,这位肖总,平时几乎不带他们出去,更别说进新的原料了。 所以呢,这两年来做的产品,多半还是几年前的老产品。要不是咱这城市竞争小,就这样下去,早晚得让人家干掉。 一听这话,我顿时明白了大半。 讲真,产品要更新,原材料必须更换,肖克不可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之所以不让赵海珑接触,原因无外乎两个。 一,怕赵海珑翅膀硬了,不好控制; 二,怕权力分散,自己没了威信。 所以呢,这些年,肖克对原材料进货,几乎是*,哪个渠道,什么价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我暗自冷笑,乖乖,这可是个大肥差。 采购从来都是捞油水的大好机会,就肖克的做法,别说赵海珑,可能饶婕也心生不满。 退一万步说,干掉肖克,不排除有这个原因的存在。 为了拉拢人心,我决计帮赵海珑一把。 “海珑,你以后要什么原材料,只管跟哥讲,太多了可能不行,但一包两包的,小意思。” 赵海珑一听,顿时乐坏了,“这敢情好啊,我早就想琢磨点新产品,一直苦于没有原材料,陆哥,您这次可算帮了我大忙,来,咱哥俩先走一个。”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就这时,赵海珑突然露出为难的神色。 “陆哥,肖总平时对这块管得挺严的,您这么做,怕是让您为难。” 我笑笑,其中道理怎么不知?!但既然夸下海口,再怎么着,也得遂了他愿。 回来路上,我一直在想,既要满足赵海珑,又不让肖克知道,唯一的办法,唯有着落在秋叔头上。 只要他在库房账本上做点手脚,这事儿也好对付过去。 可平日里这老头,愣是一本正经,就这件事该怎么起头,着实让我绞尽了脑汁。 最后,我终于一个咬牙,去找了秋叔,借着原材料的事儿,不着边际扯了半天,正寻思着怎么开口。 就这时,秋叔瞅了瞅四周没人,突然裂开嘴,露出一排黄牙,低声道:“陆主管,有话还是直说吧,跟您讲句实话,我是饶总的人。”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终极杀手锏 秋叔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讲真,打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认为,现实永远比电视里精彩。 原因很简单。 电视里面演,我们外头看,久而久之,多半也能猜出结局,可这香菲左岸,谁能看穿剧情?更重要的是,我们本身就是书写故事的人。 随后,秋叔直截了当告诉我,自从一年前,被饶婕安插到厂里,他老人家便是一直按兵不动。 原因无他,用秋叔的话讲,肖克也是很有城府之人。稍有不慎,饶婕便是前功尽弃,更何况仓管员的岗位本就敏感,也算秋叔左右逢源,这才保全下来。 所以呢,这次我过来,饶婕已经提前通知了秋叔,之所以没有把话挑明,也是借机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听得毛骨悚然。心说,乖乖,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有点谍战片的味道。 须臾,把想法跟秋叔说了说,这老小子哈哈一乐,“陆朋,可以啊,饶总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搞这套是把好手,成,就按你的意思办。” 我的计划,简单来说,就是让秋叔做套假账。 赵海珑不是想要新材料么?我呢,就借着小宗采购的机会,买些回来。当然了,这需要秋叔配合。 新原料绝不能实名登记,秋叔只管按老原料的品名录,这样一来,肖克也难以察觉。至于库存盘点那更简单,只需秋叔在账本上动动手脚,更是轻而易举。 不过,说到库存盘点,秋叔就有话要说了。 说实在的,秋叔呆厂里一年多,历年的进货记录早已了然于胸。数量倒没有大的出入,账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毛病。 唯一奇怪的是,有些原材料的牌子更换极快,几乎每年都换,并且关键这些原材料,还用量极大,可以说占了整个进货的70%以上。 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70%以上,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原料,正是肖克手里的大宗采购,他之所以死死攥着不放,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秋叔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私下里打听过,每次肖克换供应商,头一条就是给5个点的回扣,而且合同一年一签,还都是保密协议,这几年下来,这小子指不定捞了多少好处呢!” 我听后连连摇头。 5%看上去不多,但一年下来,数量倒是可观。按目前的产量,再不济一月也有几十万产量,折算下来,肖克光从这里头,每年就得拿去百八十万。 “秋叔,既然您都知道了,饶总就没派人查,这不应该啊!” “怎么查?原材料每个区域的价格都不一样,而且合同又是一年一签,想彻底查清,难啊!” 我怔了怔,没想到肖克,瞧着外表老实巴交的,私下里净干这种肮脏交易,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会儿,我恍然大悟。 讲真,靠秋叔一人,干掉肖克绝非易事,更何况他手里还控制着生产。 所以,这回饶婕让我过来,就是要双管齐下,掐肖克的七寸! 这时,我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手段着实不简单。够狠够准! 但凡肖克失去了生产的支持,就等于光杆司令一个,到的那时,他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跟赵海珑明显走近,当然了,凭我的口才,关系也是越来越好。至于秋叔,保持有限度的距离,对他对我,都好。 这会儿,我跟赵海珑这帮人,可以说是称兄道弟,看的出来,这帮人也很信任我,完全没了之前的那种陌生感。 肖克见我表现不错,加上赵海珑一旁好话,很快,我和肖克也明显亲昵了不少。 于是,我瞅准机会,时不时跟赵海珑这小子,念叨些外头的流行趋势,像什么上海的,广州的烘培展,听得赵海珑心向往之。 借着肖克又去参加上海展会的机会,我自然而然接管了他的工作,这天一下班,我邀了赵海珑几个骨干,就市里找了家酒馆坐下。 菜一上桌,我举起酒杯,“哥几个,来厂里这么久,还没请大伙儿吃顿饭,我真是过意不去,今儿我做东,算是补上。” 众人喧闹一阵,眼瞅着全都醉意朦胧,这会儿,赵海珑两眼通红,也是喝了不少。 “海珑,肖总这回又没带你去,哥真有点儿惋惜。就你做的那些新产品,我看了,说句实话,真不比外头那些差,这要是换到店里卖,铁定脱销。” 赵海珑怔了怔,许久,一声叹息。 看得出,这小子有点儿怀才不遇的味道,只是碍于肖克的面子,不好明说。 这会儿,我笑笑,“别想了,就那么回事儿,只要咱手艺在,到哪里都能吃开,我可听说,在外头,就你这技术水平,不低于这个数!” 说着,我伸出五指,朝他面前晃了晃。 这小子立马目瞪口呆,“啥?五千?!” 我点点头,其实这小子工资我知道,虽说来公司也有三年多,但待遇真心不高,混到现在,也就三千不到,事儿还特多。 眼瞅着这小子两眼放光,我知道,火候到了。 趁着其他人睡去,我凑过头,压低声音,“海珑,和你商量个事,有没兴趣和我合作一把!” 赵海珑一愣,“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哥哥诶,你就直说,咱兄弟间,用不着客套,说实在的,有明路拉兄弟一把,你也知道,就这点工资,真不够塞牙缝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乐。 说白了,这么多天来,我等的就是这话。 老话说得好,求财得财,图名求名,但凡人的欲望一起,这事儿就好办。 在我看来,赵海珑这小子,这些天听我念叨了不少,心思早就没之前那么淡定。所以今天,我必须要使出终极杀手锏:钱! 窗外,万家灯火,路人倦鸟归巢。 夜幕下,霓虹灯闪烁,平静世界,五光十色。 “海珑,这路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但对你而言,不过轻而易举,现在就看你什么态度了,不过我保证,事成之后,你的工资绝不低于刚才的那个数!”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修罗场 我在做什么? 在这么个无聊的地方, 白白赌上性命。 可若是,活着只为了活着,我绝不能忍受。 ——《绣春刀·修罗战场》 香菲左岸,不是修罗场;生意场上,也没有杀戮。 但有一点,却如出一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便就有争斗。 我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人心态完全变了。 表面上看,赵海珑接受了我的条件,同意联手逼迫肖克下野,但事实上,我的欲望同样也膨胀起来。 几天后,肖克上海归来,迎接他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结局。 此时,饶婕彻查清账,要求肖克对供应商频繁更换做出解释。更狠的是,秋叔不知走哪弄来了之前的保密协议,霎那间,矛头直指肖克。 于是,那天刚下班,赵海珑就给我来了电话。 “陆哥,跟你说件事儿,刚肖克打电话来,让我明儿带几位兄弟别来上班。” 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 看来肖克这孙子果然要与饶婕撕破脸,这会儿,估摸着是作困兽之斗。 眼下大盘明朗,关键全落在赵海珑这小子头上。所以无论如何,计划不能出半点差池。 看的出,这小子之所以犹豫不决,说白了,还是抹不开情面。 怎么说赵海珑跟着肖克,也有好几年。人嘛,多少讲究个感情,用他的话说,真不忍心这会儿背后捅刀子。 我暗自冷笑,这叫什么?这就叫当了婊子立牌坊。 不过心里清楚,但凡这时给这小子再加点火,所谓的情面,也就烟消云散。 “海珑,都到这会儿,你还优柔寡断啊。你也不想想,张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就此罢手,饶总那边你怎么交待?再说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你我都别想在这厂里混!” 电话那头,赵海珑许久一顿沉默,我静静等待,终于,他开口了。 “行,陆哥,听你的,明天我照常上班。”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去了厂里。 话说昨夜一宿,我压根没怎么睡,不过呢,或许也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心情。 一进厂里,我就瞅见了赵海珑。 这孙子见我,微微点头,随即朝上使了个眼色。 我看得一愣,正要发问。就这时,二楼响起了个女声。 “肖总,您就说怎么办吧?是报警还是主动交出来?” 居然是饶婕的声音。 讲真,我没想到,就香菲左岸的两大人物,此刻同时出现,还都来的这么早! 大厅里。饶婕半靠沙发坐着,眼神犀利,傲气逼人。 一旁的肖克面色难堪,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落于下风。 此刻,再是傻子也能瞅明白,这回,肖克算是败得彻彻底底。 不过话说回来,饶婕所谓的报警,那是根本不存在的。关于这点,我清楚,肖克也明白。 “饶总,事已至此,我没话说,大家都是场面上人,有什么难听的,你直说!” 肖克认栽。 几年来,饶婕等的就是这话。 这当口,饶婕一个眼神,示意我先出去。 也自打那时候起,肖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或许结局早已注定,那便是:跟饶婕斗,就算肖克,也得死路一条。 晚风依旧,远处依稀几处篝火。 整个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已下班,四下里寂寞。 阿修罗,天龙八部众之一,阿修罗与帝释天战斗之所在,又名修罗场。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是无奈,亦茫然。 肖克走了,饶婕赢了。 而后,那便是我与饶婕之间的决斗。 在这样一个如修罗场的世道,当真没法选,想活下去,就得换个活法。 这段时间,因为忙于事务,老朱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趁着眼下大事已了,我拨通了这孙子电话。 电话那头,老朱静静的听完了我的叙述,愣是一言不发。 我心说,这孙子不会脑子真出毛病了吧,乍半天没吭气?! 正待询问,老朱的声音响起。 “阿朋,你变了。” 不知是否晚上的缘故,老朱的声音,沙哑,又些许沧桑。 我笑笑,“我变了?得嘞,你说说看,我变成啥样了?是变帅了呢,还是变帅了呢?二选一哈。” 老朱嘿嘿一笑,没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我问起老朱那边的事儿。 这时,他才告诉我,敢情他老爷子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了。 所以呢,关于香菲左岸的股份,老朱直接挑明,“阿朋,有句话咱说前头,就我那10%股份给你,讲真,商场不适合我。” 我一听这话,大笑,“孙子,合着听你这话意思,好像那股份,我是妥妥的收入囊中。” “难道不是吗?阿朋,刚听你说的这些,我绝对相信,总有一天,饶婕会败在你的手里。” 两人聊了聊,我借机问起老朱,将来有什么打算。 电话那头,却是接连叹息,听得出,老朱这孙子过得郁闷。 听他口气,哥几个以后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并肩作战了。 我听得心里堵得慌,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谈起。 眼瞅着夜越来越深,皎洁的月竟自褪去,暗幕下,死一般寂静。 临了,我和老朱说了声再见,便要挂机。 这时,这孙子反倒支支吾吾起来。 我实在听不惯,要说才半年不到,老朱同志,啥时候跟个大姑娘一样,吞吞吐吐的,这太符合常理了。 当下就好一顿询问,老朱终于说道:“阿朋,还是你能耐,短短时间,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一厂之主,这要是再过段时间,我都不敢认你了。” 我呸的一声骂道:“滚,少来这套,把我想成啥玩意儿,你小子今天给我记住了,无论到了何时,咱兄弟情义,那是绝对不会丢。” 那晚,依稀恍如昨日,而今看来,老朱的话,几乎一语成谶,自此以后,我和他之间,果真越走越远,再回头,尘满面,鬓如霜。 人生是什么? 我答:身在修罗场,无力话悲凉。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飞鸟尽 良弓藏 肖克走了,整个厂子没有大的骚动。 可以说,局面被我迅速控制下来,这其中,赵海珑起了很关键作用。 讲真,这会儿的他,已然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说是左膀右臂毫不为过。 不过呢,经过肖克这件事后,饶婕显然不想重蹈覆辙。 没错,她满足了赵海珑的要求,这小子工资几乎翻了一倍。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裁员。 企业讲究效益,饶婕也非做慈善。肖克留下的摊子,毛病不少,但最严重的,还是在于人员冗余。依着饶婕的个性,这与企业经营背道而驰。 对于这点,我和饶婕难得站到了统一战线。 几个月下来,厂里的情况,我算摸得门儿清。所以不管饶婕出于什么目的,精简人员,那都是势在必行。 于是很快,我把这意思传达下去。看的出,赵海珑首先不满。 这也难怪,赵海珑刚加上工资,立马工作量就得提升,换作是谁,都不会开心。 仗着二人关系,加上秋叔一旁好生相劝,渐渐的,赵海珑情绪稳定下来。 蓦然间,我长吁一口气,眼瞅着这事儿总算圆满。可就这时,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秋叔走了! 直到今天,我都无法理解,当时他为何不辞而别。 如果一定要以阴谋论的话,我想,有且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飞鸟尽,良弓藏。 饶婕对秋叔的离开毫不惊讶,那表情,就一句成语形容再是贴切不过:云淡风轻。 事实上,秋叔走后的第二天,新来的仓管员就到位了。 人是饶婕找的,来头却是天大!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看着就很干练的仓管,居然是饶婕的亲生父亲,饶桥文。 很显然,饶婕又动了手脚。秋叔的离开,或许只是开始,权利的争斗还远未结束。 我不清楚,在饶婕心里,我是不是下一个目标?! 但从她所作所为看,饶婕对我防备心,丝毫不弱。 工厂一如往常,平稳运行。 但我的权力,可就没之前肖克那么大了,冥冥中,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时刻盯着我,它的主人来自饶桥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扳倒饶婕,几乎没半分可能。 在尔虞我诈的笑容里,在看似关心的问候中,饶婕始终对我保有礼貌,但我知道,这绝不是善意的信号,香菲左岸里,处处是杀机,是陷阱。 于是乎,有时候我想过放弃,就这如履薄冰的日子,讲真,并非我想要的。但一想到之前的那些付出,说实在的,又不甘心。 日子就这么匆匆过去,转眼年关将近。 越是年关,工作也越是繁忙,在每天怎么也处理不完的琐碎里,我渐渐忘却了其他。 什么是生活? 我答:忙忙碌碌,浑浑噩噩,过完一天算一天。 这段日子以来,家里同样发生了好多事儿,最大的变化,便是爸妈回了老家。 用老两口的话说,年纪大了,也该落叶归根。 临了,我妈反复叮咛,“朋子,赶紧的找个女朋友,我跟你爸都老了,你要再不成家,我们出去都没面儿。” 我妈这话,说的在理。但我却不以为意。成家,那是不存在的。至于女朋友,确实得要物色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上着班,周末一边抽空去下疗养院,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生活就是这么平平淡淡,不过偶尔也有好消息传来。 这不,听说颜雪再过段时间就要生了,俊子的骨肉,俊子的亲人。 我听得也是高兴。电话里,颜雪告诉我,过几天她要去澳洲待产,所以老太太的事儿,就麻烦我费心了。 我笑笑,讲真,颜雪这丫头真心不错。就我在厂里忙乎的那段日子,她愣是怀着身孕,时不时去照顾老太太,就这份情,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 不过呢,俊子的死,我始终没敢透露半分。 我知道,对颜雪而言,俊子就是她的念想,有时候,人就是靠这口气活着的,换做谁,都会这么做。 把颜雪送上飞机后,我连夜赶回。 此时夜深人静,街道上,除了无眠的路灯,便是零星几处灯光,整座城市,连着整座城市的人,大多进入了梦乡。 我环顾四周,说句实话,这会儿还真有点饿。 瞅了瞅,前面还有几盏灯火通明。 过去一看,原来不是什么饭馆,倒是灯红酒绿,夜幕下,光辉岁月四字熠熠生辉。 我笑笑,不由摇头。 对呀,这会儿,怎么可能还有饭馆没打烊?就咱这小城市,恐怕也只有眼前这样的ktv还在营业。 当年在上海,ktv我去过不少,知道里头也有吃的。 眼下无事,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困意,就当进去消费一把。 所有的ktv都是一样,繁华如上海,清贫似这里,装潢都极为奢华。 走近,鬼哭狼嚎,五彩灯光下,大理石地面,亮如镜面。 点了几份吃的,随即开了间小包,很快,服务生领着我进去。 合上门,门外嘈杂声渐小,一首《勿忘心安》悠扬响起。 …… 不要再逗留 人心太拥挤 被混乱的游戏或是真理的命运 我自己问自己完成到这里 到底还剩多少不用挣扎的阴霾 …… 我听得一怔,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半年间,我周旋琐事,疲于奔命,难得有此刻心情。 歌里还在一遍一遍回唱,还剩多少不用挣扎的阴霾?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时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身边擦肩而过了。 沉浸在音乐中,我双目紧闭,嘴边喝着小酒,醉意渐渐上头。 可就这时,隔壁屋里忽然一声尖叫,刺破了内心宁静。 “流氓,放开手,不然我要报警了!” 猛然间,我一个睁眼,就是站起。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的那声尖叫,应该是林紫涵!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我不是英雄 她也不是美 深更半夜,林紫涵出现在ktv里,本身就让人生疑。更何况听这声音,好像她还遇着了麻烦。 一推门,果见两三名男子围她身旁,嬉皮笑脸,很是轻佻。 眼瞅着林紫涵躲闪不及,径直被扯进了一名男子怀里,情况着实危急。 “放开!” 虽然我对这丫头没什么好感,但怎么说也是同事一场。这会儿见她遭难,袖手旁观的事儿,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哟呵,哪来的毛头小子,怎么着要英雄救美?!” 我笑笑,讲真,三对一,心里慌的很。 就面前站的这三位,彪形大汉,浑身酒味儿。尤其跟我讲话的男子,那更是满脸横肉,个不高,但够壮实,手臂上还都纹着身,一看就知不是善茬。 见状,我故作淡定,“哟,瞧您这话说的,哥们儿我不是英雄,她也算不上美,我就觉得吧,就您三位,欺负个小姑娘,有点说不过去吧?” 那纹身男一听,顿时愣住了。 我估摸着这孙子也是大风大浪见惯了,放在平时,就这情形,谁敢插手?! “成啊,那兄弟,你划条道。我俩比划比划,这总该说的过去吧。” 说着,纹身男放开林紫涵,撸起袖子,便是朝我逼近。 我看这架势,心知要糟!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撇过头,地上几个酒瓶。 “林紫涵,傻站着干嘛,还不走?!”边说着,林紫涵踉踉跄跄那边过来,我把她往身后一挡,顺势从地上捡起酒瓶,低声道:“走!” 那仨逼玩意儿,怎会轻易放过我俩! 眼瞅着纹身男一个跨步,就到了跟前,我见来势不妙,头也不回,按住林紫涵,就往门外一推。 这会儿,手上倒是不慢,当真快如闪电,抡起酒瓶就往纹身男头上砸去! 那大块头也是大意,没曾想我出手如此之快,居然硬生生给砸个正着。 这下可好,脑袋开花不说,酒瓶也给碎个稀巴烂! 我见一击即中,可还没来的及高兴,纹身男一把抓起我,砰的一声,愣是摔到了墙那边! 紧接着,脑袋就是钻心的疼。这帮孙子,还不放过,三人一齐上来,就是头顶脚踢。 “王八蛋,敢跟爷作对?反了天呐!哥几个,今儿给我往死里揍,出事算我的!” 要说这帮孙子,下手真够狠的,招招往要害处着落,这会儿,我稀里糊涂,头上懵圈的很,不用看,脑袋也挂彩了。 放在平时,我绝逼不敢再做反抗,可这会儿也是喝得七荤八素,愣是给激起了无穷怒火! 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劲儿,我一个鲤鱼打挺,瞄到桌上一杯未开封的啤酒瓶,便是发狠起来。 说老实话,那晚的这顿架打的,就两字:解气! 保安赶到时,我头上,脸上,稀里哗啦一团血,当然了那仨傻逼,也好不到哪去,伤的不比我轻。 话说我这人,从来与世无争,打架斗殴的事儿更是亘古未有,可就那晚,还真奇了怪了,以一敌三,严格来说,我大获全胜。 不过,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了。 林紫涵出去后,就报了警。很快,公安过来了。 这帮警察见惯不怪,想来在ktv见到斗殴也不是一次两次,愣是二话不说,拷起四人就走。 到了派出所,我酒劲下去,痛感就上来。这会儿,脑袋身上火辣辣的,直疼得我叫唤。 “哟,刚才你不是挺能打的吗?怎么这会儿,叫苦连天起来。” 这功夫,我没心情理会警察的调侃,他们爱说啥说啥。 还是林紫涵想事周全,随即赶忙求情,问能否先去医院检查下,反正笔录都做完了,毕竟伤势要紧。 一位上了年纪的警官,便是放下笔,“行,林小姐,情况我们也了解了,说实话,就这位先生干的这事儿,我打心眼里佩服,这帮王八蛋是该好好收拾下,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院?!” 我一听,顿时乐了。脱口而出:“那敢情好啊,有警车护送,我这顿架打得,值了!” 不过一到医院,我可就乐不起来了。缝了十多针不说,检查结果还不容乐观。轻微脑症荡,外加住院观察。 不过好在林紫涵给我向饶婕请了假,那娘们儿还算讲理,不仅没跟我计较,还全额支付了医疗费。 住院的这段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仔细算来有小半个月。 期间,饶婕来过,童刚来过,厂里的赵海珑也来过。 唯独一个人从没见着,说起来,蛮气人的,居然是林紫涵。 我心说,这丫头片子可以啊,哥们拼了命的救你,竟然看也不看。这分明是救了条白眼狼嘛。 眼瞅着伤势好得差不多,再过几天便要出院。 这天一大早,有人就来敲病房门了。 起身一看,哟呵,居然是林紫涵。 “呀,林经理,稀客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的冷嘲热讽,林紫涵怎会听不出?! 这会儿,她也不反驳,径直到我跟前,柔声细语,“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出了点事儿,没来得及探望,希望你不要介意,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 林紫涵说话,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但唯独对我,还是头一次温柔,讲真,还有点儿习惯。 不过我想,再天大的事儿,你都没空,真不知道是搪塞还是实话。 但是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说实在的,救她不过出于本能。 至于林紫涵,我压根就没打算和她成为朋友。所以她能来,最多也就解心头之恨,其他的,真没想太多。 倒是林紫涵这次来,变化蛮大,那表情,那模样,愣是定定看了我许久。 “干嘛呢,我脸上长斑了?!” 林紫涵噗嗤一笑,须臾摇摇头,忽然说道:“瞧你文文弱弱,想不到蛮厉害的,一个撩倒三个,我对你真要刮目相看了。” 我笑笑,正要借机显摆两下,就这时,林紫涵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陆朋,你喜欢听张信哲的歌吗?” 本章完。 第六十章 世事无常 林紫涵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听的我一愣一愣。 我心说,这丫头今天脑子抽了吧,净说些听不懂的,但看样子,却又有几分认真。 “张信哲?情歌王子嘛,听过啊,怎么了?” 林紫涵笑笑,耸耸肩,“没什么,我就觉得他有些歌蛮好听的,尤其是他跟刘嘉玲合作的那首,真心不错。” 我一愣,话说刘嘉玲这名字确实听过,可都是我爸那辈的,就她唱的哪首,还真不清楚。 正待要问,林紫涵立马跳过话题。 “陆朋,谢谢!上次要不是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额,也不知买什么好,就带了点补品来,算是我一份心意。” 这时,我才注意到,桌上果然放了一大摞东西,不由摇头。 “真没必要,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东西还是拿回去吧。再说了,我救你,也不过还你人情。就当上次跟你发脾气,这下大家扯平了。其实吧,我这人,也不愿欠人情。” 之所以这样说,倒不是我矫情。说实话,确实不想和林紫涵有过多交往。 原因很简单。 与饶婕,我早晚是要撕破脸。所以也就没必要,在香菲左岸建立私人关系。再者说,林紫涵和饶婕,本就一丘之貉,这节骨眼上,我犯不着惹出更多事端。 林紫涵确实与众不同,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大变。 就刚才还阳光明媚,这会儿乌云密布,整张小脸放下来。 “哦,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行,既然你不要,这东西你就自己处理吧。” 话没说完,林紫涵一个转身,便是到了门口。 “不过,还是说声谢谢,陆先生。” 林紫涵走得决绝,讲真,我没想到,这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呢,这样也好,反正我和她之间,就那么回事儿。 三天后,我伤势痊愈,顺利出院。 饶婕倒是假惺惺,给我举办了一次隆重的见面会,那排场,那气势,整的跟个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我就差没发表获奖感言了。 不过,话说回来,饶婕这一出,多少让我有点感动。 人群中,店里厂里的主要人物都在,唯独缺了林紫涵。 我心里笑笑,这女的蛮有意思,我住院不来,回来也没个照面,看这样子,心眼儿还挺小,得亏没成为朋友。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说的当真不差。 算起来,这场架,直接让我进了医院,回炉锻造小半个月。可饶婕非但没有给我停薪,反而宣布了个意外的决定。 “好了,大家伙先暂停下,我要宣布个事儿,陆朋,从今天起,正式被任命为香菲左岸的副总经理,大家鼓掌。” 我一听,顿时呆住了。 要说这事儿,之前从来没人和我透露过,怎么着,这是要高升的节奏啊! “恭喜啊,陆总。” 饶婕伸手过来,表示祝贺,台下一片掌声。 可怜我傻不愣登,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劲,不过看饶婕的眼神,又不像假的,这真奇了怪了。 按理说,就算童刚有意提拔我,依着饶婕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大庭广众宣布。 这样看来,显然这个决定,是饶婕本人亲自下的。 讲真,我实在猜不透这娘们儿,葫芦里卖啥药,不过从眼下情形看,显然是发自内心。 期间,林紫涵始终没有露面,不仅如此,连着接下来的几天,也没个人影。 而至于我,该干嘛还得干嘛,第二天就回了厂里上班。 虽然走的这些天,事出突然,但厂子还是运行的有条不紊,关于这点,还多亏了赵海珑。 这小子,说实话,现在跟我关系铁的很,毫不夸张讲,我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的称谓。 除了赵海珑外,所有人都开始叫我陆总。起初怎么听怎么不习惯,久而久之,我也就慢慢接受了。 时间过的的飞快,转眼又到周末。 一想到颜雪临行前的嘱咐,再加上这次住院耽搁的时间,疗养院有段时间没去了。 于是天一亮,我便早早起身,买了点东西,就要出门。 可没走出小区,兜里电话就响个不停。 我一瞅,顿时就愣住了! 哟呵,居然是疗养院打来的,这大清早的,难不成有急事儿?!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怕出事,怕出大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可怕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老太太那边真出事了! 听院里的人讲,就刚才老太太轮椅上,摔了一跤。可这一跤下去,就再没醒来。 疗养院护工都知道,这老太太高血压,本来就腿脚不灵便,再加上老年痴呆。这一摔,年轻人或许没事儿,可搁她身上,那就是要出人命! 于是当时也来不及通知我,人立马送去了医院抢救。 我这一听,当时那个心情就四字形容:心急如焚。 搁下电话,扬手打了个的士,我便是直奔医院。 一路上,我一会儿想起俊子,一会儿又想起颜雪,心里乱糟糟一团。 老太太的事,人信任我,才托付给我,这回倒好,愣是没看住。 我心里那个悔啊,可惜于事无补。人活一辈子,说白了,就是世事无常。 的哥看我心神不定,于是借机问起。趁着这功夫,我简单说了几句。 “咳,您呐,事情既然出了,也别多想了。照我说,有您这样一个哥们,老太太定能逢凶化吉。”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着实不好受。 的哥是个中年人,饱经风霜,一看经验就足。这会儿,他开大收音机的音量,回头笑笑,“小老弟,听听歌吧,缓解缓解心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收音机里,一个温柔女声,柔声说道。 “听众朋友们,又到了《老歌经典》时间,今天慕语给您带来的这首歌,是由厉曼婷作词,曹俊鸿作曲,张信哲、刘嘉玲演唱,名字叫做《有一点动心》,敬请欣赏。”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我料不到这样的结局 歌声很美,歌词很深情。 车内,旋律一遍遍回放。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蓦然间,我突然幡然醒悟。 世间的事,竟如此之巧,巧得让人捉摸不透。 林紫涵当初问我的,难道说就是这首歌? 不,绝不可能,我丝毫看不出林紫涵,对我有些许好感,但她为什么又好端端提起这首歌?! 此刻,我没有时间再去细想,很快,车子就到了医院。 老太太的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告诉我,老人家身子弱,加上摔跤导致脑颅内淤血积压,得赶紧手术。 我一听,半截心都拔凉拔凉。 讲真,就这头颅手术,风险非同小可。别说上了年纪的人,哪怕就算是个小年轻,多少也得掂量掂量。 可这会儿还能有啥办法?!摆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么手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只能等死,干脆一命呜呼。 人生路上,处处充满了抉择,谁也不知道,哪条岔路通向天堂,哪条岔道走向地狱。 只不过,这会儿,我别无选择,唯一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老太太情况危急,此时我二话不说,直接在同意书上签了字。很快,人便是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颜雪的电话,我始终没拨。 原因无他,我不想让她担心,虽然这世上,颜雪算是老太太唯一亲人,可说句老实话,她现在,不能够有情绪波动。 来之前,我早就想好了。俊子是我看着入葬的,这回老太太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着也要负责到底。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宿命。 当年俊子把她妈托付给我,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照看好,一想到这,痛苦,无奈,甚至自怨自艾。 等待最纠结,也最煎熬。 那天,门外,我从白天一直候到了傍晚,从艳阳高照,直到日落黄昏,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这时,我赶忙站起身,那边,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出来。 “你是病人家属吗?!” 医生的话平静,冷冰冰的毫无感情。此刻白口罩下面的那张脸也看不出丝毫表情。 我忐忑不安走上前,几乎声若蚊蚁。 “大夫,人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我,随即摘下了口罩。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目瞪口呆,须臾,抿了抿嘴唇,“您说吧,我顶得住。” “好消息是人救活了,至于坏消息…”,大夫明显顿了顿,欲言又止,良久终于一声叹息,“人可能醒不过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醒不过来?医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不过,很快我理解出了他的意思,这世上,确实有一种人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分别,因为这种情况,我们通常叫做植物人。 事实上,直到医生走后许久,我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劲。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谁能想到,临了,老太太是这样的结局。 说句实话,我是真不甘心,也不好受。 俊子这一家子,本来其乐融融,可就一眨眼功夫,用家破人亡来形容毫不为过。 命运之诡谲,这会儿我算是彻彻底底领教到,就是一阵酸楚。走出医院,夜色正浓。 夜幕下,寒风凛冽,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冬日的夜晚,格外萧瑟,连着路边行人也没几个,仿佛所有的一切沉睡过去。 后来,老太太的事儿,我始终没告诉颜雪,偶尔几通电话下来,也只说蛮好,让她安心。 不过之后,我可就忙得不亦乐乎。 要知道老太太这身子骨,脆弱的很。虽说有护士照料着,但那个护理费可不是小数目,几周下来,连着我的工资也不够用。 思来想去,唯有从医院里接过来自个儿照料,怕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没多余时间了。 早上赶着上班,一大堆子事等着处理;中午还得回来,照看老太太。 更要命的是,这植物人只能吃点流食,生活还不能自理。为此,我特意上网查阅了大量资料,买来吸痰器跟充气垫,饮食也有讲究,来不得半点马虎。 一周忙下来,累且不说,光擦洗身子这种小事,我都有点儿扛不住了。 于是这会儿,什么10%股份,什么扳倒饶婕,统统抛在了脑后,每天一睁眼,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的事儿,今天该怎么弄。 时间一长,我的反常,显然大家都感觉到了。 期间,赵海珑问过我,我笑笑;饶婕也问过我,我没说。甚至我妈问起近况,我也不过一笑了之,就这茬,提都没提。 讲真,不是我傲。就这些年下来,我的性格是越来越倔,用当初老朱的话讲,那就是死扛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其实内心早就有了想法,等颜雪把孩子生了,从澳洲回来,我就把这事儿跟她说,具体到时怎么样,我也算仁至义尽。 不过有时候,夜深人静,看着老太太一动不动,我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说实话,这段时间过来,真有点儿不一样的感情,如果一定要说,那应该是母亲的味道。 之前,医生早就和我说过,像老太太这种病人,护理固然重要,但绝离不开家人的陪伴,虽说她年纪大了,但我总盼着奇迹的发生,有一天她能醒来。 过年了,我没有回家。电话里只说是公司加班,其实我心里明白,这要一走,老太太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熬到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我寻思着颜雪也该生了,怎么最近连个电话也没有。 等了几日,我实在按捺不住,于是给颜雪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颜雪语气平静,一点儿也听不出喜悦。 她告诉我,孩子生了,是个男孩,之后就再没言语。 须臾,我想了好久,终于把老太太的事儿说了说,原本想着颜雪会激动,谁曾想那头,竟然一段长久的沉默。 “朋子,老太太的事儿我照顾不了了,对不起。”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世间多无奈 颜雪的突然变卦,让我始料不及。 要不是亲耳听见,我绝难相信,这话竟是出于她口。 印象中,颜雪从来都是善解人意,这等绝情的话,讲真,我想都没想过。 “朋子,你骗我,俊子早就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电话那头,颜雪突然言语激动起来。 我猛然一惊。 “颜雪,你说啥?我听不懂。” 虽然揣着糊涂,此刻我却没法淡定。就俊子的事儿,颜雪怎会知道? 巨大的不安,让我说话明显底气不足,那头颜雪已经带了哭腔。 “朋子,不用再瞒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俊子的后事是你操办的,他有你这么个兄弟,值!” 我一阵沉默,说实话,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知道了实情。 说实在的,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颜雪是幸运的,曾经有那么一个爱她的男人;但同时也不幸,执子之手,却未能偕老,不过一个转身,从此阴阳两隔,再无归期。 俊子的死,她是到澳洲后才得知,说来也巧,就当初处理车祸的那位警官,和颜雪老爷子是世交。 要知道,颜雪家境不错,老爷子又在澳洲长年旅居,难得回国内,这不,那时候正赶上几位朋友从国内过来玩。 这其中,有位孙姓友人,和颜老爷子是故交已久,而他的儿子正是那位警官,也一并同行。 多年没见,曾经的风华正茂,这会儿,全都白了头发,老了容颜。 闲聊之余,也不知怎的,还就扯到了那场车祸,当时老爷子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颜雪告诉我,其实自打一开始,这场婚事儿,她老爷子就不怎么同意,原因无他,俊子的家境是硬伤。 老话说得好,门当户对,一点儿不假。老颜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舍得让给俊子?! 不过好在俊子足够争气,愣是白手起家,发家致富。老爷子这才同意。 只是具体俊子做啥营生,老爷子也没往深了想。这会儿,总算明白,敢情这些年,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俊子死了,颜雪还蒙在鼓里。这傻丫头还一门心思等他回来,老爷子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叫啥事儿?!唯一的闺女成了寡妇不说,还得搭上一孩子,这往后的日子还乍过?! 思来想去,老爷子一咬牙,把事情原委告诉给了颜雪。 说实话,当时颜雪的感受,我可想而知,铁定是不信。 最后,老爷子没办法,为了彻底打消她的念想,把那位警官叫来,俊子的死亡书一摊,颜雪所有的念想,立马烟消云散。 电话那头,颜雪心平气和,仿佛说着别人故事。 但我知道,大悲之后,人往往便是麻木,弄不好,颜雪已经万念俱灰。 依着老爷子的性子,俊子这人,本来他就不太中意,这会儿人都没了,何必留他骨肉?! 虽说俊子为了颜雪,付出很多。但在老爷子看来,人还是得讲究现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人还要往前看,颜雪要生下孩子来,以后再嫁人就难了。 “朋子,我知道我爸是为我好,可俊子就这点骨血,你说我能那样做吗?倘若俊子地下有知,该有多寒心!” 我心下凄然,这会儿痛苦不堪,“不,颜雪,你错了,如果俊子真的地下有知,我相信,他也会和你父亲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 我怔了怔,嘴里满是苦涩,“因为他爱你,胜过爱自己,为了你,他结婚;为了你,他离婚;颜雪,有些爱,足够残忍,也足够伟大,俊子,我的兄弟,我了解他,他爱你,就是让你忘记他,哪怕是恨也罢!” 电话那头,颜雪久久默不作声。 在那一刻,我好像又见到了俊子,他还是那副模样,帅气,不羁。看着我,伸出大拇指,朝我笑。 所有的一切早该结束。而今,也终于结束了。 颜雪终究把孩子生了下来,至于俊子他妈,不是颜雪冷血无情。 事实上,老爷子放出狠话,也是原话。 “已经有了个小的,再搭上个老的,这会儿无论如何,也不成,你若执意这么做,咱老颜家,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颜雪独处澳洲,又正值坐月子。所有经济来源,都家里负担。 蓦然间,我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底的悲哀。 这悲哀,不单为颜雪,也不纯为俊子,或许,这就是那说不明,道不尽的人间百态。 临了,颜雪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我没有安慰,没有流泪,默默搁下电话后,点燃了一支烟。 窗外,料峭寒风呜咽,我心沉重。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把所有能想的,都想了个遍。 第二天,我没有去到厂里,而是直接找了童刚。 “童总,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辞行的。” “辞行?!”童刚大吃一惊,“小陆,你不是干的蛮好吗?我可听说,饶婕最近很器重你,对你对我而言,这机会来之不易啊!” 我笑笑,摇摇头。 讲真,童刚的反应,我料的到。换作是谁,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眼下无人照料,就我还每天上班的,个把来月可以,长此以往看,绝逼不行。 俊子跟我啥关系,我心里清楚;颜雪有啥难处,我也比谁都明白。 此刻,除我之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没有,只能是我,也只有我。 童刚过来人,这会儿他瞧出了我心有纠结,几句宽慰话下来,我愣是被说的红了眼眶。 于是,简单把老太太的事儿说了说,顺带着把俊子跟我的关系也讲了下。 童刚一听,顿时连连摇头,“小陆,你为俊子做这么多,说句实话,我很佩服。但你有没想过,没有工作,拿什么养活老太太?” 我一怔,讲真,不是没想,真是没地儿想。 这时,童刚站起身,来回踱步。 突然,他一个转身,说道:“小陆,冲你这份兄弟情谊,老太太的事儿,我可以帮你,但有个前提,你必须留在香菲左岸!”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意外发现 童刚的意思,简单而又直接。 要不怎么说人家老江湖呢,话不多,却是面面俱到。 他之所以这么帮我,道理我懂。 生意场上,图的就是个利字。 我若没价值,童刚也未必能出手相助。这叫什么?这就叫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当然,这种说法太现实,但话糙理不糙。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童刚,毕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能讲出这话,也足以证明,这是位值得结交的老板。 于是,我当时就立马表态,“童总,您都这么说了,咱也就大言不惭,倘若哪天您的事儿真成了,我就一句话,股份我分文不取,就当替俊子谢谢您。” 童刚笑笑,“小陆,这什么话?该你的,我一个子不会少你,生意归生意,感情是感情,一码归一码,不要混为一谈。” 讲真,童刚人不错。同为生意人,但在他身上,又多了些许真诚,这在其他人身上,是不多见的。 离开童刚后,很快,老太太便是让他接回了医院。 这下子,我身上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要说钱多就是好办事,看着老太太在医院里头,连着气色也好了许多,不由得我心渐渐安定。 但闲下来一想,心里就满不是滋味了。 我知道,就这次欠童刚的人情,实在是太大了。 院里的开销,本来就大。更何况是照顾植物人?! 所以,无论如何,这回都要把香菲左岸的事儿,早点给料理了。 但事情永远比想象中复杂,这会儿,虽说饶婕任命了我副总,看着权力不小。但实际上,比之前多不了什么好处。 饶桥文的出现,不得不说是这娘们儿的一手妙招。 毫不夸张讲,要不是饶桥文,这会儿,我很有可能学肖克那招,来个兵谏。 但眼下情形却完全不同。 厂子里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暗潮涌动。 和肖克在任时不同,那会儿厂里人心还算齐整,但现在呢,却不好讲了。 表面上看,赵海珑还把控着全局,但看的出来,很多时候,明显力不从心。 私下里,这孙子跟我讲过好几次,用他的话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讲真,赵海珑说的,我之前也感觉到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绝难出现。 就这帮人,那都是赵海珑多年老部下,也不知打何时起,连着赵海珑管着都有点吃力。 和我的猜测一样,赵海珑也怀疑厂里有内鬼,从中挑拨离间,最大的怀疑,就在饶桥文身上。 自从我妈搬走后,我已经不住厂里,所以许多事自然不太清楚。 但据赵海珑说,好几次他在员工宿舍瞅见过饶桥文,看着这老小子那热乎劲儿,想来跟下面员工混的还不错。 此话一出,我不由担心。 眼下厂里气氛诡异,看着平静,但谁也不能忽视饶桥文的影响。 肖克当年,就是让我和赵海珑给算计了;而这次,不排除又要重蹈覆辙。 讲真,这会儿,香菲左岸出任何稀奇事儿,我都毫不奇怪。 不过呢,我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就眼下窘境,绝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于是,和赵海珑一合计,两人算是达成一致。 “这样不行,得主动出击。” 赵海珑是老员工,公司里的许多事,知道的比我清楚。 这会儿,他说起了一件事,也就是这件事,让我燃起了浓浓的兴趣。 原来饶桥文,之前在香菲左岸呆过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中途离职,外面传什么的都有。 较为靠谱的说法,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 事实上,赵海珑刚把这名字一说,我立马目瞪口呆。 “林紫涵?!” 我的意外,赵海珑早已料到。此刻,这小子微微一笑,“陆哥,没错,就是这位林经理。” 我一听,这里面绝逼有故事,于是赶忙让赵海珑给我说说。 赵海珑略一停顿,往事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三年前,饶婕刚到香菲左岸,那会儿,店长不是别人,正是林紫涵。 只不过,那时的香菲左岸,没有像现在这般规模,说白了,就一家店,和今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事实上,童刚爱人遇刺前,店里店外,得亏林紫涵帮衬。这丫头,别看她年纪轻轻,那会儿也就十七八岁,但做服务行业,是把好手。 这样看来,林紫涵才是真正的公司元老。 只不过让我疑惑的是,既然林紫涵那会儿已经是店长,怎么童刚还要把饶婕给整过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赵海珑笑笑,“陆哥,这你就不懂了,林经理这人是不错,但有一点,童总很难满意。就说她吧,表面上笑容可掬,可心思特重。这么跟你说吧,整个公司几年下来,我就愣没发现谁,跟她合得来。照我说,要不是她能力确实强,就她这种性格,早晚给人扫地出门。” 我点点头,要说林紫涵的脾气确实怪,几次交道打下来,我也感觉到了。 不过,饶桥文的离职,跟她有啥关系?在我看来,这两人完全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赵海珑摇摇头,“陆哥,你是不知道,饶总那会儿刚来,怎么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呐,就烧向了林紫涵。” 我一听,顿时呆了。 平日里看着林紫涵和饶婕关系挺好,想不到之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讲真,那会儿饶婕动没动歪心思,我不知道。但接下来赵海珑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陆哥,你知不知道童总当初是怎么找到饶婕的吗?!嘿嘿,说出来吓死你,就是因为她爹饶桥文。这老小子跟童总,关系可不一般。算起来,他在香菲左岸也做过一段时间总经理,目的就是除掉林紫涵,好让她女儿上位!” 蓦然间,我瞠目结舌。 香菲左岸,原来一直都是勾心斗角。关于这点,要不是这会儿赵海珑说起,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想那饶桥文一生精明,对付个丫头片子,还不是信手拈来。可有句话说的好,恃胜失备、反受其害。 说到底,饶桥文最终还是败了,而给他致命一击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紫涵。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我心说,这不应该啊。 饶桥文是啥人,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老奸巨猾,恐怕指的就是这种人。 林紫涵那会儿,年纪轻轻,哪里是他对手?可听赵海珑的意思,这老小子硬是折在了这丫头片子手里。 赵海珑笑笑,“陆哥,有句话您没听过?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还别说,可笑饶桥文英明一世,还真让林紫涵给整得没辙。” 我听的新鲜,虽说对林紫涵没多少好感,但相比饶桥文而言,这丫头还亲近些。 于是,仔细一问,这才得知。敢情当初饶桥文做的那事儿忒不地道。用现在流行的话说,这孙子吃里扒外,干的都是些中饱私囊的活儿。 童刚和他战友一场,这会儿老友有难,让饶桥文过来帮衬一把,看重的正是这兄弟情义。 可饶桥文倒好,且不说鞠躬尽瘁吧,还动起了花花肠子。 总经理是什么职位?用过去的话讲,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极大。加上他和童刚的关系,香菲左岸的大事小事自然尽落他手。 事实上,饶桥文来香菲左岸,就干了两件事。 一,把饶婕给弄进来,目的,除掉林紫涵,取而代之; 二,独掌财政大权,亲自负责原材料采购; 前面说了,那会儿的香菲左岸比不得现在,说白了,就一家店,所有的生产销售都很集中。 所以饶桥文的如意算盘,打得漂亮。只要林紫涵一走,这香菲左岸的上上下下,还不就是他老饶家说了算。 平日里,他让饶婕跟着林紫涵学,明面上,是做她助手;可背地里,大伙儿心知肚明。 有句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林紫涵不会不清楚其中道理。 自打跟着童刚爱人一年来,林紫涵学会了很多,讲真,她对香菲左岸有感情。 她目睹过饶桥文变着法子,把钱塞到了自己腰包里;也目睹过店里生意每况愈下,她心里明白,香菲左岸再这么下去,彻底就完了。 林紫涵知道,童刚对她肯定是不太感冒,不然依着惯例,何必要招饶桥文来。 但眼看着生意就此惨淡,林紫涵真有点不甘心,说句实在的,个人荣辱,比起香菲左岸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老板娘的知遇之恩,林紫涵始终记在心头,思来想去,她决定豁出去,也要拆穿饶桥文的真实面目。 最终导致饶桥文下课的,是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不用说,它的主人来自林紫涵。信中,她详细列举了饶桥文的种种劣迹,并附上了中饱私囊的凭证。 这样一来,童刚脾气再好,看到这封信后,也要抓狂。 没多久,饶桥文果然黯然隐退。具体原因,童刚没有过多解释,或许,也是不愿彻底撕破脸,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我听到这里,不由暗暗称奇。 按理说,这都是公司不可言说的秘密,怎么赵海珑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海珑看了我一眼,突然神秘一笑,“陆哥,跟你实话说了吧,那封信,就是林经理托我转交给童总的。”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敢情这小子当年也参与其中,无怪乎他了解的如此细致。 香菲左岸里的往事,讲真,不亚于任何一部谍战片。虽没有凶残的杀戮,淋漓的献血,但厚黑与权谋,博弈和算计,无所不在。 震惊中,我问赵海珑,“饶婕呢,饶婕怎么没走?!” 按理说,饶桥文事一败露,饶婕那必是唇寒齿冷。怎么她会安然无恙?!居然现在还掌控了整个公司。 对于我的疑问,赵海珑摇摇头,他显然也不明所以,看得出,这里头有故事,有大故事。 赵海珑跟我讲这些,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这小子和饶婕之间,绝没有交集。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讲,他和林紫涵更亲近些,饶桥文的出现,打破了厂里的平静,也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所以他此刻想的,或许与我不谋而合。 除掉饶桥文! 人性之复杂,果然无所不用其极。此刻,我对付饶桥文,是为了还童刚人情,而赵海珑,则完全为了自己。 蓦然间,我想到了一句成语,叫做殊途同归。 而赵海珑比我更狠,他想的,居然比我还要深远,那同样是一句成语,叫做借刀杀人。 当然了,这个比喻或许不恰当。但话糙理不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老毛同志说过,而今,依然至理名言。 对付饶桥文,讲真,我和赵海珑虽没半分胜算。但办法并非没有,依着赵海珑的想法,当年饶桥文下课,估计到现在,都不清楚谁写的匿名信。 “所以,你打算以此要挟林紫涵,帮我们对付饶桥文?!” 眼下,林紫涵跟饶婕看似铁板一块,但很显然,赵海珑敏锐发现了其中很关键的裂缝。 祸起萧墙,淆于内讧。中国企业衰败,莫不如此。 这会儿,我估摸着,精明如饶婕,也不会想到,她所面临的,将是此生无法想象的对手,她的老朋友,好助手,香菲左岸的得力干将:林紫涵。 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跟这丫头见上一面,个中厉害,当面说清。 回到家,夜色正浓。灯光下,我反复琢磨,寻思着这话,怎么开口。 说真的,生意场上的那套,我见过太多。但像这种要挟的话,还真没讲过,总觉得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 思来想去,终是不妥。这会儿,我打开手机,飞快编了条短信,径直发了出去。 屏幕上,不过寥寥两行。 “林经理,饶桥文的匿名信您应该知道吧。我就想问问,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此刻夜深人静,正值晚上十一点多,讲真,我没打算林紫涵会第一时间查看。 正要脱衣睡下,可就这时,突然铃声大作。 低头一瞅,那个再是熟悉不过的名字出现了! 林紫涵。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你,像当年的我 讲真,我没想到林紫涵这么快就回我。 接,还是不接,着实让人纠结。 铃声响了半天,总算消停。 我怔怔看着手机,此刻它静静地躺在床上,恍惚间,有种定时炸弹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静谧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很快,沉静再次被打破。 只是这回来是短信声。 我看也不看,肯定是这丫头发来的。不过越是如此,我反而越不愿意去看。 蒙过被子,我索性什么也不再去想,倒头就睡。 清晨,整座城市沐浴在温润的阳光里,拂晓的泥土芬芳,仿佛昭示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看了看表,时间尚早,离上班还有个把小时。 这时,我翻开手机,里头的未读短信好几条,全都同一个号码。 短信里,看的出,林紫涵的情绪波动极大。 从第一封的质问,到第二封的反问,直至第三封的要求见面。字里行间,姿态越来越低,显然,我的有意不理,起到了效果。 收拾妥当后,我出门直接去了亿华广场。 这里,林紫涵约我在此见面。地点就定在咱这出了名的遇见咖啡屋。 也许是早上的缘故,这会儿店里人倒不多。问过服务生后,礼仪小姐直接领我去到了1102包厢。 优雅的环境,安静的房间,林紫涵里头已候我多时。 这丫头今天明显精心打扮了下,不再是枯燥的职业西服,倒是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牛仔休闲装。乍一看去,整个人立马阳光不少,也俏皮了许多。 我笑笑,心说得亏是在包厢,不然以她这身装扮,搁外头,还真以为她跟我是一对。 没错,今儿我穿的,无巧不巧,也是同样一套牛仔服。这样看来,我二人简直是心有灵犀。 那边,林紫涵见我,也是一愣。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陆总,现在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事儿,您直说。” 说实在的,我没想到林紫涵说话这么直接,可谓是单刀直入。并且,对我的态度,口里虽叫着陆总,但脸上表情,写满了不屑。 看的出,林紫涵对我的要挟,颇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眼下她把柄攥我手里,这也很正常。 于是,我把话也跟她挑明。 “林经理,这么跟你说吧。饶桥文这人,我看不惯,既然他也和你有过过节,那这事儿就好办了。相信我们的合作,你不会不感兴趣的。” 林紫涵轻哼了一声,“合作?陆总,怎么个合作法,您说来听听。” 我笑笑,这会儿装出一副轻松姿态,“很简单,饶桥文你给我弄走。那封匿名信的事儿,我也就当不知道,怎样?这交易还可以吧?” 那边,林紫涵没有直接回答我,那张小脸儿却是一放,”是赵海珑告诉你的?”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陆总,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卑劣么?我真的很奇怪,饶总对你真心不错,你却搞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童总他究竟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林紫涵的义愤填膺,溢于言表,劈里啪啦冲我就是一顿连珠炮。 换作从前,这一通质问,铁定让我哑口无言。 可自从昨日得知饶桥文的那些旧事儿,感觉就完全变了。 如果说最初来香菲左岸是为了那10%股份;而后,不过为了替俊子还人情;这会儿竟然有种替天行道的感觉。 讲到兄弟情谊,或许没有人比我感受更深。 说句难听的,当年在中山,要没有老朱的那五百块钱,我回不了省城;同样,没有发哥的雪中送炭,小a也绝逼等不到春天;此刻,我的内心燃起了熊熊怒火。 饶婕,我要除;而饶桥文,更是不能放过! “说吧,林经理,到底愿不愿意合作?!”我咬牙切齿逼问,也算给她下最后通牒。 林紫涵一怔,随即斩钉截铁答道:“对不起,如果您非要这么做,随你。我只有一句话,饶总,我是不会背叛的!” 说实话,林子涵的硬气,出人意料。 这位娇滴滴的女孩,此刻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刚毅。 说来好笑,恍惚间,我愣是想到了刘胡兰,面对敌人的铡刀,恐怕也不过如此。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林紫涵不代表正义,我,也不是刽子手。 但终究气氛还是尴尬下来。林紫涵的拒绝,让之前我的设想全成了泡影。 短暂的沉默后,我试图打破沉寂的局面。 “林紫涵,你变了。想想香菲左岸,想想当年的你,你还真忍心公司落在这对父女手里?” 林紫涵目光淡然,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翻涌。 “陆朋,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人怎么会不变呢?你经历的每一个人,遇到的每一件事,受到的每一次伤害,都会改变你。直到有一天,被平凡的生活所吞噬,成为沉默的大多数。也许只有这大多数,才最安全,也最接近幸福。” 我目瞪口呆。 讲真,林紫涵的话,不像她这个年纪该说的,某种程度上,不仅对香菲左岸,甚至还意有所指。 在22岁的林紫涵面前,25岁的我,更像个懵懂少年。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起,林紫涵接过电话,猛然间,声音甜美。 “老公,等一下。呆会我就过来!” 就这一句话,让我瞠目结舌。 啥玩意儿,她居然结婚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看来,怪不得她今天穿的这么休闲,敢情今天是有约的节奏嘛。 我正沉浸在巨大意外中,那边,林紫涵站起身,定定地望着我。 “陆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要干嘛。我想说的是,你,太像当年的我。不过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的选择,因为生活永远比想象中残酷。” 林紫涵走了,正如轻轻的来。 至始至终,她没有大吵大闹,甚至丝毫不给我交易的机会。 她身上的秘密,以及她说话时淡淡的忧伤,蓦然间,让我感觉到,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要挟,看来没有必要了。 望向门外,我陷入了沉思,林紫涵,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惊艳出场 离开咖啡馆后,我直接回了厂里。 把这事儿跟赵海珑一说,这小子立马眼睛瞪得老大。 确实,他也没料到,林紫涵居然会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这会儿,反倒让我俩骑虎难下。 讲真,把林紫涵给供出去,顶多也就挑起饶桥文与这丫头的矛盾,对我而言,没半分好处。 显然,林紫涵意识到了这点,也就难怪她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态。 要说玩手段。我还就一萌新,跟这帮人比,差的不是一丁点儿。 至于林紫涵结婚的事儿,赵海珑倒是给予了证实。 只是连他,也没见过那位老公的庐山真面目,并且更稀奇的是,林紫涵对于这块,好像讳莫如深,似乎不愿和人提及,自然知道的人很少。 两人聊了一会儿,终究讨论不出所以然来。 当然赵海珑不知我心中所想,我也不愿跟他提及太多。 从眼前情形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唯有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念头一起,我只得宽心下来。就这时,饶婕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心说,这娘们儿平时跟我很少电话联系,难不成这回出了大事?! 接通电话一听,我愣住了。 还好,不是什么坏事儿。听饶婕语气,还蛮激动。 原来,最近公司接了一单子,具体来说,是一个超大的晚宴蛋糕,外加200份西点。 这点订单,之前也不是没做过,除了蛋糕规格大点,说实话,钱还真不多。 可饶婕却不这么认为,她所看中的,远远比我要长远。 怎么说呢。就是最近有家猎头公司想在咱这地界儿,办一客户答谢会。公司名不便透露,免得有打广告嫌疑。反正是国内有名的人力招聘企业。 所以邀请的客户,也大多本省知名企业。用饶婕的话说,对于香菲左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展示机会。 我心里明白。要说饶婕经商,那没得说,绝对一把好手。 无论从视野,还是商业嗅觉上,我跟她比,实在差得太多。 电话那头,饶婕千叮咛万嘱咐。 “陆朋,这次这单子,你和紫涵一定要把握好,到时东西做好后,让厂里的车直接拉到现场,你俩也过去,这次绝不能出任何差子。” 交待完后,那边挂了电话。 饶婕为什么如此看重这次宴会,这时我多半猜到。 算起来,这娘们儿平日里,店面销售她不管,直接扔给了林紫涵;至于厂子,更不用说,肯定是我负责。 唯有一样,她牢牢把持,那便是单位团购。 事实上,这些年来,香菲左岸之所以疯狂扩张,饶婕地位扶摇而上,团购是占了很大的份量。 就我知道的团购,就有好几笔。还都大客户,像什么国家电网,中国移动。至于小的,那更多了去了。 如今生活好了,企业对员工的关心,绝不能仅仅体现在工资上。很多大公司为了留住人才,也玩起了人文关怀。用习大大的话说,那叫构筑健康和谐社会,提高人民幸福指数。 这不,很多单位找到香菲左岸,订员工生日蛋糕,或面包卡。出手都极为阔绰,动辄万元计算。 我寻思着,这可能就是饶婕的小金库所在。 你想,就这些单位过来,怎么着也要跟商家谈折扣。除了饶婕,谁能清楚单子里的真实价格,还不就是她说几折就几折。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不排除有这种可能,那便是饶婕报给公司的折扣,远低于她给客户的折扣。 不然,何以解释,她根本不让其他人插手,包括林紫涵! 如果说当年饶桥文的七寸,在于采购;那么这会儿,我几乎可以断定,饶婕的软肋,就在团购! 答谢会上,饶婕肯定出现,对此我毫不怀疑。 就那宴会现场,有多少公司的头头脑脑出席,凭饶婕的那张嘴,那份颜值,估计拿下三成,我相信不在话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宴会的日子。 这天,我早早便把生产安排妥当,下午三点,答谢会的200份西点,新鲜出炉。 总店,一片忙碌。等我赶到时,那份超大的宴会蛋糕正好完工。 “怎么着,现在出发?!”林紫涵不知从哪冒出来,朝我一笑。 我有些错愕,要说这丫头楞跟个没事人儿样,合着那天我俩咖啡馆里的谈话,人家压根没往心里去。啧啧,这气度,这城府,我就四个字:不服不行。 眼瞅着蛋糕和西点抬上了货车,我一扬手,走路上拦了部的士,朝林紫涵摆摆手,“林经理,请吧。” 忙归忙,饶婕的话,我没敢忘。这会儿,我俩要去的,是离店30里之外的逍遥山庄。 逍遥山庄,作为本次答谢会的现场,今天高朋满座。 我和林紫涵等了一小会儿,厂里的货车刚好赶到。 眼看着宾客越来越多,夕阳也要落下。我,林紫涵赶紧把东西从车里取下,分发到各位宾客手里。 要说最费劲的,还得数那个超大的宴会蛋糕。 这蛋糕足足两米见方,做的倒是美轮美奂,一出来便惊艳全场,唯独有一点,让我犯难。 这玩意儿不比其他,必须轻拿轻放,稍有不慎,非得破相。 这时,林紫涵倒是艺高人胆大,张罗着夏师傅,我一起帮忙,小心翼翼,好歹用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大功告成。 主宴席台,灯光璀璨,蛋糕诱人,夜幕下,台下觥筹交错,俨然一场富豪的狂欢。 而这时,也该轮到我们今天的女主出场了。 依着惯例,组织方要把这次宴会蛋糕的商家请上场,给众人来个简单介绍。 这场面,我还第一次见,乍一看,有点新闻发布会的味道。 但很快,我的想法立马就变了。 因为接下来,饶婕的出场,太tm惊艳了! 欢呼声中,饶婕一身大红晚礼服,烈焰红唇,魅人心魄,性感勾魂。 我心说,乖乖,这哪是什么介绍,就饶婕这身打扮,分明就是娱乐明星出场的节奏嘛。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孤男寡女 饶婕的出现,果然惊艳全场。 说实话,这娘们儿确实姿色不错,再加上那套口才,几乎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用主持人调侃的话说,香槟,美女,美食,从来都是天造地设,用一个成语可以全部概括,那便是秀色可餐。 饶婕听后嫣然一笑,不过呢,这次她来,可不是出卖色相的。 事实上,这娘们儿霸道总裁的范儿也做的十足。 “很荣幸在这么美妙的夜晚,结识诸位。当然,我也很自豪。刚才主持人也说了秀色可餐,这句话我很认同。我们香菲左岸的蛋糕西点,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朦胧的月光,华丽的会场,饶婕,穿行在人群中,举杯,微笑,在这个夜晚,出尽了风头。 当然,有一点她说的没错。香菲左岸的蛋糕,真不是吹的,但凡品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有美女,有美食,有音乐,这个夜晚很撩人。 酒宴不过进行到一半,饶婕脸色就有些泛红。讲真,她的酒量,在那次初次见面,我是领教过的。 这会儿,我估摸着这娘们儿,已经轮了半圈,这要搁我身上,铁定喝趴下了。 人群中,饶婕瞅见了我跟林紫涵,突然挥了挥手。 我俩过去,饶婕微微皱眉,低声说道:“呆会儿,你们陪着喝点,我还有事,再这么喝,非倒不可。” 我心里偷着笑,敢情她也有怕的时候。不过呢,说到喝酒,咱就两说。 宴会上,大多社会名流,喝的也都干红。讲实话,啤酒我行,至于红酒,我认怂! 林紫涵倒是干脆利索,端起酒杯,就是一杯杯干。 这架势,我还第一次见,要不怎么说,女人疯狂起来,忒可怕。 林紫涵的酒量如何,我不清楚,但就这种喝法,光看着,就瘆的慌。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散场,我一瞅,得,这回彻底凉了。 饶婕跟着几位老板,准备上车。至于林紫涵,那小脸儿,通红通红,连着呼吸声也沉重,眼神迷离,一看就是醉了。 “陆朋。”这会儿,饶婕走过来。 “今天你没怎么喝,等会儿,开我车把紫涵送回去。” 此刻,饶婕还算清醒,知道酒驾不能开车。不过听她口气,这会儿就不跟我们回去了,说是还有点儿事要处理。 我寻思着,这都深更半夜的,她还甚么国家大事,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娘们儿指不定陪那些个老板,ktv嗨去了。 生意场上,就那么回事儿。有句话说的好,女人要当男人使,男人当成畜生使。 我见怪不怪,接过钥匙,随口就答应了。 夜晚,冷风嗖嗖,四月天还有些寒冷。逍遥山庄,此刻繁华散尽,只留一地狼藉。 看着林紫涵,我估摸着她连走路都费劲,不由得心生烦躁。 讲真,我这人有一毛病。特讨厌做善后的事儿,尤其是伺候醉酒之人,可这会儿,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林紫涵一人撂这吧。 “喂,醒醒,天亮了,还能动吗?!”我推了推林紫涵。 这丫头喝得烂醉,就我这推搡,愣是纹丝不动。 当时,我心里那个气啊。 喝,接着喝,喝不死你! 想归想,我终究还是很不情愿地将她搀扶起来,两人踉踉跄跄朝车走去。 要不说美女从来配香车,这话一点不假。就饶婕的这部座驾,那可高档了去,没看差的话,应该是辆白色福特野马跑车。 这车,我不陌生。当年在汽车杂志里见过,最低配也得40万起步。 我寻思着,饶婕年纪轻轻,也没听过什么富二代背景,就香菲左岸这点儿工资,别说跑车,就是普通四个轮子的,买辆都费劲。 看来这娘们儿,果然捞了不少油水,难怪童刚急着要开人。 推开车门,我正准备着,把林紫涵往后排座一塞,就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关键的事儿。 卧槽,我不会开车啊! 今天这饭,我真吃的悲催,酒没多喝,脑子却迷糊,怎么最重要的这茬,给忘了?! 这下可好,要人没人,要车没车。这三更半夜的,又离市里三十来里路,的士也到不了这。 眼瞅着我俩只能在车里对付一宿,这会儿,还真有神兵天降。 “喂,你们搞啥呢?这丫头喝醉了?!” 我回头一瞅,顿时就乐了。敢情身后站着个人,看服装,应该是山庄里的工作人员。 于是,我赶忙上前,把情况跟他说了说。 这位,也就五十上下年纪。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位厚道大叔。 此时,大叔摇摇头,“嗨,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呐,不能喝就别喝,一个姑娘家家的,喝成这样,像什么话?!” 说叨归说叨,大叔手脚却麻利,一把就将林紫涵从车里拖出来。 “你俩呐,还是去我屋里住吧,这大晚上天凉,呆车里也不是个事儿。小伙子,晚上给你女朋友,多喝点热水,醉酒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叔不由分说,噼里叭啦好一顿数落,我听在心里,就一个字,冤! 林紫涵跟我之间,啥关系没有。这位大叔哪只眼睛看出,我俩是一对?!于是,我赶忙解释。 哪曾想,大叔压根不信,还愣说我这人不靠谱,连个女朋友也不敢承认。 最后我没辙,索性也不解释了,要怎么想,随他。 说话间,大叔领着我俩,到了住处。我一瞅,乖乖,条件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只一间房。 很快,大叔拿来热水瓶,交我手里,嘱咐了几句,便是带上了门。 蓦然间,屋里就我跟林紫涵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把林紫涵叫醒,给她喝点开水。 就这时,那丫头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叫道:“你,过来!” 哟,醒了?! 于是,我走过去,刚要开口。 忽然一具柔软的身子钻进了怀里。 我猛然一惊,下意识挣脱。这时,林紫涵突然抬头,对着我嘴吻了上去。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一夜风流 我一个单身二十年的处男,虽说平日里嘻嘻哈哈,大学那会儿也假不正经谈过几次恋爱,可最多牵牵手罢了。像今晚这么一出法式接吻,顶多在电视里见过。 当时,脑袋一蒙,唏哩呼噜,两片嘴唇就黏上了。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说没反应,那都假的。更何况林紫涵虽然不是什么绝代佳人,但姿色也在中人之上,蓦然间,我心猿意马,几乎把握不住。 不过好在我这人,当年用老朱的话说,骨子里颇有君子之风。这会儿,于是,趁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赶紧把林紫涵推开。 要不说酒能乱性,今儿我算是彻彻底底信了。得亏我不是甚么歹人,这要搁其他人身上,估计林紫涵,今晚铁定是要给就地正法。 愣了愣,我深呼口气,转身进了卫生间。 讲实在的,就刚才这一折腾,我的心跳急剧上升,现在非得冷静冷静不可。 胡乱冲了个澡后,内心总算安定下来。 此刻,林紫涵床上动也不动,跟死了一样。 我走近,突然这丫头片子说起了呓语,仔细一听,卧槽,就两字:老公! 我想,八成林紫涵,刚才是把我当成了她的那位,难怪会那么开放。 不过呢,就这些天来,我还真没仔细端详过这丫头。现在一看,还别说,挺秀气的,长长睫毛,配上鹅蛋脸,竟有一种古典的美。 那晚,说出来谁也不信,我跟她之间,啥也没发生。 不过呢,依然忙活了一宿,用我的话说,那叫*。 只是此风流非彼风流,要不说我这人点儿背呢,就林紫涵没消停一小会儿,整个人就是吐的稀里哗啦。 好不容易把满地狼藉收拾完,乖乖,这丫头脸变得红的吓人,连着呼吸也沉重,一摸额头,卧槽,烫得要死! 大学那会儿我过得逍遥快活;可毕业这几年,也不知得罪了哪位神灵,净干伺候人的事儿。 如果说俊子他妈,我是责无旁贷;就眼前的林紫涵,真是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能有啥办法?!虽说见死不救,比喻有些不恰当。但这会儿,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此刻山高路远,去医院显然不切实际。 想了想,我硬着头皮敲开隔壁大叔门,向他讨了点感冒药。 一整夜,我没怎么睡,跟伺候老太太样,伺候林紫涵。 临了,快到天亮,这丫头的烧才慢慢消退,而我,再也抵不住浓浓困意,脑袋一耷拉,伏在床边就昏睡过去。 “喂,喂。” 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给人推醒。 一睁眼,林紫涵那柳眉倒竖的,跟个吃人样。 “我怎么在这?!你干嘛了?!” 这丫头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愣是让我怔了怔。 我心说,丫丫的,大早上,这女的吃了爆竹吧?!可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 看这架势,合着林紫涵以为我对她干了啥,当时这暴脾气上来,可把我气的,脱口而出,“哟,你说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干啥,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话一出,林紫涵的表情可想而知,扬手就要把额头的毛巾扔过来,“王八蛋……” 就这时,她瞅见了桌上的药,也许发现了其他不对,一时间怔在原地,扬在半空的毛巾始终没有落下。 我似笑非笑看着她,不置可否。 这会儿,再是傻子也能明白,真要对她图谋不轨,我还能淡定自若?! 我站起身,不再理会她,走出门外。 清晨的天空,灰蒙蒙的,大山里的空气格外芬芳,有股泥土的香味。 蓦然间,我感觉又回到了灵山,当初那场夜行八十里的往事,此刻恍惚又浮现眼前,多么美好的青春,只一个转身,世界变了模样。 “陆朋,谢谢你。” 不知何时林紫涵出现在了身后,我回头一看,这丫头已经穿戴齐整,小脸儿有些红润,显然精神好了许多。 “哟,谢我?别介,你得小心点,我可是王八蛋啊!” 这会儿,我冷嘲热讽。那边,林紫涵愣是让我挤兑的一句话说不出。 后来,我打电话给了饶婕,让她派人把车开回去,当然了,昨晚的事儿也顺便说了说。 至始至终,林紫涵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搁下电话后,我径直出了逍遥山庄,寻思着附近有没早点买,讲真,就昨儿一晚折腾,这会儿肚子还真有点儿饿。 可转了一圈,别说早餐没有,就连小超市之类的,也愣没瞅见,这把我气的啊,得,忍着吧。 就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 我回头一瞅,诶哟喂,林紫涵不知从哪弄来几个包子,那热气腾腾的香味,一下子把我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自我批判一下。就我这人,别的本事没太多,但有一点,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但凡涉及吃的,我一般都来者不拒。关于这点,我和小a有些类似。 此时,我才懒得管林紫涵心里咋想,怎么着也忙活了一宿,难道就因为刚才她骂了我,我就不吃?! 那根本是不存在的,也不符合我性格。 很快这几个包子,我风卷残云全部搞定,甚至连一个也没给林紫涵留着。 说句实话,不是我不想绅士。就冲这丫头片子,刚跟我吼的那劲儿,饿她,那纯属活该。 不过老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包子吃下去,我反而不好跟林紫涵再发脾气了。 那边,林紫涵从头到尾,静静看我那副吃相,这会儿突然噗嗤一笑,“陆朋,想不到你吃东西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当时我就白了她一眼,“可爱吗?不会跟个色狼样吧?” 林紫涵立马有些不快,“哟,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刚才误会了你,我这也算是赔礼道歉,怎么着,还没完了?” 林紫涵这样说话,我还第一次听见。 在我看来,这才应该我们这个年纪说话的语气,就林紫涵平时那副老气横秋,冠冕堂皇的话,真听不惯。 于是,我笑笑,“瞧你说的,就昨晚,夺走我初吻的事儿,你是不是也该一并道歉呢?”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要不怎么说,女人再疯狂,比起男人来,多少还是有些矜持。更何况,就昨晚林紫涵那一出,也是酒后乱性。 果然我话音刚落,这丫头脸上明显绷不住了,一脸的红晕,半天怼不出一句话。 我看她样子,也觉得好笑。这会儿,气也消了大半,倒是林紫涵不依不饶,非问我昨天她还干了啥。 看的出,这丫头这回是真紧张了。我见她这样,倒不好再开玩笑,想了想,便把昨晚的事儿说了说。 许久,林紫涵满脸狐疑看着我,“真的就这些?!” 我两眼一瞪,“啥玩意儿,难道你还想发生点什么?!” 不过讲真,经过逍遥山庄的这件事后,我跟林紫涵之间,明显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两人虽说还是不怎么沟通,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彼此见面还能打上招呼。 当然,关于这点,林紫涵的变化更大。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个把月就要过去。讲句实在的,就这段时间,是我在香菲左岸以来,过得最为安稳的日子。 老太太那边,有医院照料着,我放心;厂子这边,风调雨顺,运行正常。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这不是挺好的吗?干嘛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但很可惜,这不过我的一厢情愿。 生意场,就如江湖,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置身修罗场,当真没得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今我深刻体会的到。 你不杀人,人便杀你。那是江湖; 你不除她,她却除你。这是香菲左岸。 饶桥文的出现,显然是饶婕刻意为之。 这位公司的前总经理,绝不可能就此甘心做个仓管,饶婕之所以把他安插在厂里,目的不言而喻,矛头直指我。 这点,赵海珑知道,我也清楚,甚至有几次,林紫涵也多次暗示过。 前面讲了,林紫涵这回对我的变化,有点儿大。虽说对饶婕还算忠心耿耿,但能感觉的到,她不希望我在这场赌局里出局。 期间,我们就这个问题,交换过几次意见。用林紫涵的话说,她现在很纠结。 我不知道她话里意思,但从林紫涵眼神里,我读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当年颜雪看俊子的眼神,也不过如此。 蓦然间,我心一惊,这丫头,不会对我有意思了吧。 这想法,讲真,不仅我有。连着赵海珑也瞅出来了。 “陆哥,啧啧,您这是要走桃花运呐,林紫涵看你的眼神,你就没感觉到?” 我白了他一眼,“海珑,你可就拉倒吧,就林紫涵,都结了婚的主儿,还桃花运。你少来!” 说归说,不过我还是疑惑。 讲实在的,林紫涵的模样,还真看不出已经成家。至于赵海珑所说的桃花运,我更不敢兴趣。说白了,就算这丫头有那么点意思,我可不想趟这摊浑水。 闲话不表,这天,我接到饶婕的电话。 那头,这娘们儿告诉我,下午有几位省领导过来,说是检查工作来着。 我笑笑,其实心知肚明。说白了,这帮人来检查工作不过就是官场上的一个借口。 他们的目的,这些天,也算摸得门儿清。无非就是请这帮官老爷吃好,喝好,玩好罢了。 于是下午,林紫涵跟我,陪着这帮人,厂里店里转了一圈,多半也是走马观花。眼瞅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真正的接待,才刚刚开始。 说到这队省里人马,人不多,就三两人。打头的,是一位姓丁的局长。 这位仁兄,约莫35岁上下年纪,个头不高,戴个眼镜,文质彬彬。一身修身黑色西服,黑白格纹领带,乍一看去,还有点儿靳东的味道。 按照惯例,晚上,我跟林紫涵做东,打算请丁局去酒吧坐坐。 好家伙,没想到,这孙子居然立马就答应了。 要不怎么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呢,这丁局,表面上看温文尔雅,一到酒吧,那叫一个原形毕露。 那架势,那派头,整一个老手。 于是,我和林紫涵对视一笑,看来今天算是请对了地方。 酒吧里,音乐嘈杂,五光十色,忽明忽暗间,群魔乱舞。和外面的世界相比,似乎所有现实里的不快,在这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有男人,有女人,有袒胸露乳,有花里胡哨,暗的背景下,世界陷入一片疯狂。 我皱了皱眉,实在忍受不住。这时,见丁局玩的尽兴,也不便打扰。就柜台开了瓶啤酒,自斟自饮起来。 那边,林紫涵走过来,“哟,玩什么深沉,在这喝上了?” 我笑笑,推了推酒杯,“嘿嘿,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这时,林紫涵不置可否,径直打了个响指。很快,两大杯红酒到了面前。 “对不起,我喜欢喝红酒,怎么样,陆朋,敢喝吗?” 我一听,心里顿时来了气。 林紫涵明知道,我对红酒不胜酒力。这会儿,明显有故意的味道。 “喝就喝,谁怕谁啊!”我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讲真,都到这会儿了,无论如何,我绝逼不能示弱。 不过呢,装逼容易。红酒真下了肚,我可就冷汗直冒。 而那边,林紫涵果然酒量不小,一杯红酒,对她来说,毛毛雨罢了。 见我喝完,她微微一笑,顺势也把她的那杯,喝得底朝天。 “来,陆朋,再干一杯。” 我一瞅,顿时吓坏了!不知何时起,桌子上又多了两大杯红酒,还都满满的。 “干嘛,你这是要跟我斗酒么?” 望着林紫涵,我忽然感觉有点儿奇怪。 虽说她这人吧,平时对我总是忽冷忽热,但此刻总觉得她哪里不得劲。 这时,林紫涵淡然一笑,忽然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再言语。 我顺着目光望去,那边,几位衣衫不整的妖艳女子,围着个男人,可劲儿灌酒。那架势,倒和酒吧气氛相得益彰。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林紫涵突然问我。 我听的莫名其妙,一脸的蒙圈。 就这时,林紫涵猛然吞下一大口酒,然后平静说道;“我要说,他是我老公,你信么?” 本章完 第七十章 我们可以联手 一时间,我目瞪口呆。 这边,林紫涵已经站起身,朝那帮男女走去。 我一瞅这架势,心里就慌了。 这怕是要干架! 说实在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撞见林紫涵的老公。而且瞧他样子,这逼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用现在流行的话说,绝逼渣男一个。 “江昱农,可以啊,加班都加到酒吧里来了!” 林紫涵一出口,便是毫不客气。紧接着半杯子红酒重重砸在了桌上,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 不过好在酒吧里嘈杂不堪,这会儿没人注意到那边情况。 于是,我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讲真,江昱农长的不错。身材魁梧,国字脸,灯光下,有种阳刚之气。 此时,这孙子明显醉意十足。连林紫涵到了跟前,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身边的妖艳女人先嚷嚷上了。 “喂,你谁啊?有这么跟江哥说话的?” 林紫涵看也不看她,两眼喷火,直勾勾盯着江昱农,一言不发。 瞅这架势,林紫涵明显怒不可遏。我能想象,此刻她的怒气值,怕已经到了沸点! 这时,江昱农终于看清了来人,赶紧站起身,慌乱解释。 “紫涵,你怎么来了?” 这边,林紫涵气冲冲的冷笑几声,“江昱农,这就是你所谓的加班,啧啧,果然好忙!这几位,江哥能否为我引荐一二?” 江昱农惊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就眼前的局面,再是傻子也能看明白,于是我赶忙过去,想打个圆场。 谁晓得,就这功夫,林紫涵二话不说,一杯红酒啪的一声,全甩江昱农跟那些女人脸上。 要不说这场变故来的快,连着旁边的人也没弄明白,整个场面一下子就完全失控了。 眼看着那几位妖艳女子一齐起身,就要对林紫涵不利。 这会儿,我算看出来了,江昱农也给林紫涵彻底激怒,瞧他意思,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所以指望这孙子控制住局面,已经是不可能了。 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赶紧跑;要么,往死里打! 虽说我这人,不太在酒吧里混,但里头的道道,多少还是了解的。 就眼前这帮妖艳女人,说白了,都是些坐台小姐,本身倒不足为虑,倒是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老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就刚才林紫涵这一折腾,摆明了是要撕破脸。 讲真,我很担心,马上就要有人对她不利。 果然,刚一想到这,黑暗中不知从哪冒出几个马仔,就朝林紫涵冲过去。 那边,这丫头还在跟那几个女的纠缠,哪里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讲句实话,林紫涵的事儿,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毕竟这她家事,跟我有啥相干? 可电光火石间,哪容得细想,眼看林紫涵就要身遭不测,作为男人,我岂能袖手旁观?! 那晚,具体发生过什么。而今,我不愿再去回想。 反正,等我跑出酒吧,脸上已经挂了彩。 不过呢,那帮孙子也好不到哪去,我想,怎么着也是头破血流,这架打得,就一个字:爽! 回来路上,我跟饶婕去了个电话,让她派人把那姓丁的安顿好。 电话那头,这娘们儿着急问我出了啥事,我笑笑,随即把这事儿一说。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回饶婕做的忒仗义。 搁下电话后,这娘们儿立马就让人把丁局接出来。 不仅如此,当时跟我斗殴的那几个马仔,后来更是进了派出所,罚款且不说,听说还为此拘禁了半个月。 我知道,这一切,该是饶婕动用了社会关系。 讲真,要不是我与她之间,有太多利益关系,就她的这种做法,特解气。 至于林紫涵,从那以后,也没再回家。 公司宿舍成了她暂时的避难所。有时候,我甚至有些同情这丫头的遭遇。 你想,一个姑娘家家的,本身出来工作就不容易,还摊上这么一个渣男,不挺可怜的吗?! 也许正是如此,平日里,我对林紫涵明显改变了态度,或许就是这一个举动,彻底让事态有了急转而下的发展。 两次相救,一次在ktv,一次在酒吧。用林紫涵的话说,其实,她蛮亏欠我的。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林紫涵,对我的态度,改变很大。关于这点,我感觉的到,赵海珑也看的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现在林紫涵,对饶婕也没那么多话。她分明已经陷入了情网,而且还是无法自拔的那种。 我口头虽笑,心里却不无担心。 按理说,被人喜欢,总是件好事儿。可搁林紫涵身上,却不行。 原因很简单,就两点。 一,她已婚;二,她与饶婕的关系。 而讲到她跟饶婕,我心忐忑。 虽然现在,这丫头私下里,跟我走得很近。但有一点,我没半分把握。说到底,她还是饶婕的人,让她做背叛的事儿,我不敢笃定。 所以期间,赵海珑好几次故意提起饶桥文的事儿,我都按兵不动。 要说饶桥文,在厂里的影响,现在确实越来越大。很明显,饶婕这女人正准备收网。 赵海珑跟我,最近深刻感觉到,我俩在厂里的话语权,愈来愈弱,有时候甚至要通过发火,才能解决问题。 某种程度上讲,我不排除,这老小子已经跟下面订下攻守同盟,眼下我的处境岌岌可危。 至于赵海珑,会不会临阵叛变?同样我不敢笃定。 是该当机立断!再慢些,我很有可能成为孤家寡人。 今天正好周末。我约上林紫涵,去店里附近的茶楼坐坐。 刚到醉花轩,我就瞅见林紫涵早在那等候多时。看得出,这丫头精心打扮过,青春洋溢,一脸的娇羞。 我笑笑,须臾彼此寒暄了两句,便皱起眉头。 “陆朋,出什么事了?”林紫涵一脸的懵圈。 我装出为难的样子,思考许久,才把饶桥文的事儿说了说。 讲完,我低头,余光窥视。 此刻,场面沉默的可怕。 突然,对面的女人开口,“陆朋,我们可以联手,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釜底抽薪 我要的结果,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让饶婕扫地出门。 但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在林紫涵面前,无论如何,我也不敢贸然提及。 此刻,我告诉林紫涵的是,只要饶桥文不干涉厂里事务,我便心满意足。 林紫涵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怀疑,看得出,她在考虑,在权衡。 饶桥文是谁?林紫涵心里清楚的很,甚至我不排除,这丫头早就知晓饶婕的如意算盘。 显然,现在问题已经抛给了林紫涵,该如何抉择,我拭目以待。 讲真,这场约会,因为这个话题意兴阑珊。两人聊了聊,林紫涵心思沉重。 后来,我在电话里,把这事儿跟赵海珑说了下,那头,这小子就是一声叹息。 “陆哥,对林经理来说,这确实让她为难。说来说去,饶婕终究是绕不过的。” 接下来的两天,林紫涵没再跟我联系,我也不便打扰。 越是这样,我越忐忑不安。很显然,林紫涵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除了等待,我别无可求。 终于,在第五天晚上,我等来了林紫涵的电话。 那天,我洗漱完毕,刚准备上床,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林紫涵语气凝重,和平常相比,完全不同。 “陆朋,你到我这来一下。” 夜深人静,林紫涵让我出来,显然有要事相商,我想,很有可能和饶桥文的事儿有关。 随便披了件外套,我出了门外。 此时,夜幕下,整座城市黑丫丫一片,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香菲左岸的员工宿舍,离我不远。 平常除了林紫涵,恐怕也没人在那住,所以,那确实是个僻静的场所。 很快,我跟林紫涵接上头,两人碰了碰面。 灯光下,林紫涵还是那身职业套装,整个人很显干练。 这会儿,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见我过来,也不多话,径直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黑色硬牛皮笔记本,递了过来。 “你看看吧。” 言语冷静,林紫涵的外表下,很显然,在这本笔记本里,有着非同小可的内容。 我只随便翻了翻,几乎再也没法淡定。 要不说这丫头果然有些手段。就这本子里,密密麻麻记得不是别的,正是饶婕手里掌握的不少团购。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客户名单上,有些还让林紫涵特意勾上了红圈,很显然,她意有所指。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被标注了的红圈,应该就是饶婕这些年,私下里谈的客户,也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 林紫涵说的清楚。 这些客户,只不过饶婕客户里的冰山一角,换句话说,那些大团购的真实价格,她根本不知情。 我一听,顿时吃惊不小。寻思着,那娘们儿果然厉害,就这本子里记的,绝不下几十个客户,但听林紫涵的意思,这还不包括那些大单,天知道,饶婕到底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不过呢,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细想,这会儿,一个更大的疑问,在我脑里盘旋。 林紫涵为什么给我看这些?!她明知道,这些东西,对饶婕极为不利,更何况还告诉于我!难道说,林紫涵…? 一时间,我有些难以置信,就凭她跟饶婕的关系,这简直是釜底抽薪嘛。 “陆朋,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想干掉饶婕?” 林紫涵的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我看不懂,也听不明白。倒是林紫涵恬然一笑,“这里没外人,我想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不简单?” 林紫涵的话,让人很犯嘀咕,这丫头像故意试探,又貌似不像,一时间,我着实难以捉摸。 终于,在我的反复追问下,林紫涵吐露心声。 “有些事,确实该结束了。陆朋,你是好人;香菲左岸,也应该由你主管。” 她的落寞,我感同身受,讲真,就这段时间,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于是,我问她为什么。 林紫涵看着我,眼神中,平日里的那些犀利、职业,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柔情似水,仿佛一瞬间,她又回到了她该有的年纪。 “因为,你像当年的我;而我,好像爱上了你。就这么简单。” 那晚,林紫涵的这句话,不管之后过了多少年,又经历多少事。它一直深深印在我脑里,挥之不去。 我有些感动,有些惊讶,惊讶于林紫涵的勇敢表白,感动于她的真实坦诚。 多少年过去,林紫涵,她是第一个对我,说出我爱你的女人。只不过,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结局。 我本一粒微尘,于尘世间,不过尔尔;万千人中,也极为普通。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通,我哪点吸引住了林紫涵。这位看似年轻,实则阅历丰富的女人,难道真如赵海珑所说,于我之间,一场桃花运不期而至? 对于这个问题,林紫涵始终没有回答。 在她离开很多年后的一天,我才如梦初醒。或许有些爱情,本身就不是爱情,而我只不过,在她最脆弱时候出现,恰好成了那个最对的人罢了。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接受了林紫涵,至少那晚,我们接吻,我们缠绵,我们最终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不是有利用她对我的好感。事实上,这种成分很大很大。人之贪念,总是无穷无尽,或一念之差,很多悲剧注定难以避免。 就这样,我和林紫涵达成了攻守同盟。也从那一天起,我们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对当时的我来说,爱情可以成为工具,一切不过为了目的。 激情过后,我看着林紫涵,她枕着我臂膀。 “你说,明天会怎样?”我问。 林紫涵吻我,“有你一天,就是最好的一天。” 我笑笑,不再言语。 可以预见,饶婕怎么也不会料到,或许明天开始,一切都改变了。 明天会怎样?! 我不知道。但有了林紫涵,饶婕的王朝,离落幕应该不远了。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棋逢对手 我很荣幸 但,饶婕的王朝非一朝一夕建成;瓦解,自然要花费些气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把目光重点锁定在团购头上。 或许对饶婕来说,这是她的优势,也是死穴。 从来最危险也最安全,这话一点不假,至少于我而言。 有了林紫涵的帮助,事情进展的出奇顺利。 虽说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大团购的底子,但根据笔记本上的信息,再加上暗中走访,一些零碎的小单位合同,几乎全攥手里了。 显然,饶婕对林紫涵的大意,或者说是信任,终,反受其害。 饶婕果然在折扣上做了文章。 光从手边这些合同上看,这娘们儿就捞了至少不下两成的好处。 但我知道,这些还不足以致命。 讲真,就这些单子,金额实在太小,总共加起来,也才不到一万块钱。 当然,这次暗访核实,我跟林紫涵都是私下里操作,但有一样,却不得不提上台面。 那就是,自打我跟林紫涵亲密以来,这丫头有事没事便往厂里钻。 而这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要知道,就厂里不少员工,包括赵海珑,当初还是总店调过去的。 所以,林紫涵跟这些人都熟。并且,看得出,他们对这位林经理也很是尊重。 时间一长,饶桥文也瞧出了苗头,气焰自然下去不少。 正所谓敌退我进,这道理老毛知道,我也懂。 此刻,必须趁热打铁,双管齐下。 用当年小平同志的话说,那就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得硬。 于是,一边,我让赵海珑趁机物色新员工;另一边,继续跟林紫涵查团购的事儿。 我的这些举动,当时饶婕知不知道,我不清楚。 事实上,还没等我找上门,倒是这娘们儿先有所举动了。 那天,刚一上班,饶婕就让我去到办公室,说是要聊聊。 我听着新鲜,要知道,这位饶总,可有段时间没找我,怎么这会儿突然有事?难道说她有所察觉? 不过呢,事已至此,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走上一遭,毕竟迟早都要面对。 好久不见,饶婕还是老样子。 那小脸儿,那身材,说实话,太诱人了,连我见都怦然心动。 “陆朋,来,这边坐。” 饶婕对我,一直都这么随意,笑容可掬。 我谢过,落座。 两人聊了聊,多半是些琐碎的事情,甚至饶婕还莫名其妙地谈起了哲学。 我一听,顿时纳闷。心说这娘们儿,火急火燎让我过来,就为聊这个?讲真,实在不着调。 不过呢,很快,饶婕就点到了正题。 “陆朋,最近我怎么感觉,你跟紫涵的关系,有点儿特别呢?你们究竟……” 话留半句,是饶婕的风格。但我听得懂。 “怎么了饶总,突然问这个干嘛?!” 饶婕浅浅一笑,意味深长,“没什么,我就是提醒你,紫涵是有家室的人,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 我一愣,这娘们儿似乎话里有话。于是这会儿,索性装傻充愣。 果然沉默片刻,她讲到重点。 “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没意见。江昱农这人,我还算了解,不折不扣人渣一个,不过呢,你好像醉翁之意也不在酒吧。” 我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饶婕的这番话,显然表明,她已猜出我心思。 不过呢,大家都成年人,很多事,无需点破。 于是,我继续笑笑,就当什么也不知晓。 “饶总,您真爱说笑。就我那酒量,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喝就倒。哈哈。” 饶婕凝视我。而我不为所动。 此刻,两人心里明白,这就好比一场博弈,谁能沉住气,谁才笑得最好。 终于,饶婕一声叹息,起身,走到门口。 突然,她回头,“陆朋,紫涵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可以,我爸可以走。” 我怔了怔,说实话,饶婕跟我这样讲话,还是头一次。 强如饶婕,终究不免低下了头,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我知道,这一切,都为了一个人,林紫涵。 回到厂里,我没有把这次谈话内容,跟任何人提及。饶婕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但我心里清楚,她在等我的答复。只可惜,她终究不是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暂缓动作,回了趟老家。 饶婕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或许在她看来,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只不过,等我回来时,她,又多了一个对手。 生姜,我的发小,当年跟我,俊子玩的最好。只不过这些年来,命运不济,也混得最差。 所以一听说我来招人,这孙子甭提多激动,“朋子,苟富贵勿相忘,没想到你小子还能念着咱,说吧,让哥们干嘛?” 我笑笑,“这次哥们我要干件大事儿,这回委屈你,先做个仓管,怎样?” 生姜够义气,我一说,人家立马就同意,甚至连工资也没问。 这会儿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饶婕都放出话,何必让她越俎代庖,饶桥文这人,我亲自来开!这也是树立威信的最好机会! 于是,趁着林紫涵在场,我临时在厂里开了一次会,主题便是宣布饶桥文下课。至于理由,那就一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老小子一听,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在他看来,啥时候我能有这权力?! 我暗暗冷笑,“怎么着,不相信?要不您给饶总打个电话,看她同不同意?” 我就那么一说,饶桥文还真就照做,当场就给饶婕去了电话。 电话里,我当大伙儿面,冷冷地把事情说了说。 那边,一阵沉默,许久,饶婕说出两字:可以。 就这样,饶桥文走了,仓促而突然,正如当年他的离开。 没过多久,整个厂子恢复了平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生姜也顺利地走马上任,但我明白,这远不是结束,真正的决斗,才刚刚开始。 夜深时分,饶婕给我发来短信,但准确来说,这更像是一份战书,短信里,寥寥八字。 “棋逢对手,我很荣幸”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以退为进 生姜这名字,其实就一外号。而这孙子真名,姓姜名韩。 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会儿姜韩来,可算帮了大忙,生产上,有赵海珑打理;后勤上,姜韩给看着。 所以呢,我肩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不少。 平时除了些日常采购外,我的时间,讲真,宽裕的很。 而这人一旦空下来,那就有精力琢磨大事儿。 眼下,香菲左岸的局面基本明朗。我控制了工厂,而饶婕控制着门店和裱花间。 此刻两人势力旗鼓相当,各有各的优势,但想要彻底击倒对方,都有难度。 如果说中间还存在不确定因素,我想,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林紫涵。 表面上看,林紫涵站我这边。但事实上,饶婕对她依然和颜悦色。也正因为如此,要林紫涵对饶婕下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毫不夸张说,在某种程度上,我跟饶婕都在极力拉拢林紫涵。 两人心里明白,林紫涵,或许就是那个决定战局最终走向的关键人物。 此后的几个月里,公司还算风平浪静。 饶婕与我各自为政,相比之前,交往更为客气。表面上看,其乐融融,但高手过招,讲究算计,但凡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期间,童刚找过我谈话。看的出,他对我的表现极为满意。 用他的话说,饶婕就好比秋天的蚂蚱蹦不了多久。眼下,他要在火上再浇上一把油! 我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听童刚的意思,既然香菲左岸的半壁江山已经拿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收拾门店。 苏渐是饶婕的人,关于这点,我早就瞅出来了。 毫不客气讲,无论从职务、资历还是能力上,他可以说是饶婕手里最后一张王牌。 童刚虽然从不插手门店,但这里面的道道一清二楚。 他告诉我,就前几天,跟饶婕谈了几次话,为的就是让她把裱花间的权力交出来。 “童总,您的意思是让我掌管裱花间?!” 童刚笑笑,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这个提议让我意外的很。 此时大家都知道,饶婕的团购,是她的死穴。放着账目不查,却让我掌管裱花间。童刚葫芦里卖啥药,我愣是一头雾水。 “陆朋,眼光放长远点。你一定要记住,只有人,才最重要。这些年,饶婕捞了多少好处,我心里还是知道的。但就算查出来,又能如何?香菲左岸要生存,首先要稳定人心,尤其不能乱!说到底,如果你能控制好局面,就饶婕那点儿事,处理起来还不轻而易举?” 我一听,顿时呆住了! 要不说姜还是老得辣。表面上看,童刚文质彬彬,可内心很有城府。 显然,他比我更早懂得一个道理,用一句成语形容,就四字,狗急跳墙。 公然清查饶婕的烂账,童刚担心会适得其反,因为有句话叫做困兽之斗。 我点点头,的确,以饶婕的个性,这种可能性很大。若是果真如此,势必会引起门店内讧,这样看来,确实得不偿失。 但是,我仍有疑问。 “童总,您觉得饶婕会同意您的提议吗?” 要知道,香菲左岸的利润,60%出自蛋糕。 可以说,裱花间的权力一旦放手,饶婕的最后阵地也就此沦陷,甚至会直接影响她手中的团购,这绝对不是饶婕想看到的结果。所以无论如何,她不会轻易就范! 那边,童刚低头不语,显然,我的猜测,不幸言中。 但童刚就是童刚,这些年,他委曲求全,好不容易看到胜利曙光,怎会轻言放弃? 于是后来的几天,他连续召开会议,我,饶婕悉数参加。换作以前,那是绝难想象。 这会儿,再是傻子也能明白,裱花间俨然成了双方寸土必争的战场,胜负只在一线之间。 倒是林紫涵最近沉默寡言很多。讲真,自打饶桥文走后,她的情绪陷入了低谷。 我知道,这等于和饶婕撕破了脸。 所以饶婕越不指责她,这丫头的愧疚越重。 有时候,她甚至劝我,“陆朋,算了吧。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斩尽杀绝?” 我笑笑,抚过她的长发,“紫涵,生意场上,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林紫涵怔了怔,许久,一声叹息。 看着她,我有些难受。 仅仅几月,那个果敢风行的林紫涵哪儿去了?同样,仅仅几月,那个纯真无暇的我又去了哪里? 生意场,大染缸。每个人走着走着,却活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这时候,我终于理解,当初林紫涵为什么说那句话。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人怎么会不变呢?你经历的每一个人,遇到的每一件事,受到的每一次伤害,都会改变你。直到有一天,被平凡的生活所吞噬,成为沉默的大多数。也许只有这大多数,才最安全,也最接近幸福。” 但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段日子里,我遇见了对的人。讲真,越接触林紫涵,我越发喜欢上了这丫头。 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外冷内热,几乎满足了我对妻子这个词的所有理解。 从最初的鄙夷,到而后的利用,直至今天的依赖。我对林紫涵的感情越来越深,毫不夸张讲,直到现在,我才深深爱上了她。 未来会怎样?我不敢想,也不敢问。人生本就如此。 无聊的日子,总是过的缓慢。直到有一天,童刚给我打来电话。 “陆朋,她同意了!” 饶婕的突然松口,不仅让童刚意外,连我,也大惑不解。 难道强如饶婕,也终于熬不住了? 于是那天,我意气风发走进总店,那感觉,同样四个字,扬眉吐气。 不过很快,我感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裱花间,一双双敌意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猛然间,我意识到,饶婕根本就没打算退让,她之所以这么做,倒是应了一句兵法,以退为进! 此刻,她的嫡系,苏渐,正用嘲讽的目光向我看来。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危机重重 虽然苏渐面色不善,但好歹我现在也是他的头儿,不搭理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走上前,我微微一笑,伸出手,“苏主管,好久不见,以后还要多多配合啊。” 哪曾想,这孙子愣是面不改色,连胳膊也懒得抬一下,幽幽说道:“陆总,您太客气了。以后呐,咱俩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别到时候嫌烦。” 我心说,这什么话?合着这小子阴阳怪气,不明摆着将我一军么? 看来,果不出我所料,打一开始,饶婕就没存什么好心。这娘们儿说是说,不插手裱花间。可苏渐这烫手山芋搁我这,以后有得烦了。 其实打一进门起,我也瞅出了不对劲。 店里,裱花间,人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怪。 林紫涵虽说是一店之长,但看得出,这丫头的脾气,果然如赵海珑所说,跟谁都对付不了。 很显然,说到底,门店跟裱花间,还是饶婕的人。 这次我过来,这帮人对我,没一个好眼色,或许在他们心中,还以为是我剥夺了饶婕的权力。 高,实在是高。这时候,我不得不服饶婕,这招以退为进,玩的真溜! 也就从那天开始,饶婕正式退出门店。 用她的话说,以后,这香菲左岸的运营,就靠我和林紫涵了。至于她,只负责团购销售,别的就爱莫能助。 讲真,这样的结局,似乎很对童刚的胃口。生意场上,童总看问题的角度,永远与我不同。 在他看来,饶婕不走,可以保证团购;我控制运营,他也放心。 可让我听在耳朵里,却不是滋味,说实话,有种给人当枪使的感觉。 你想啊,明知道饶婕会中饱私囊,童刚还是把团购交给她。有时候,我真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童刚笑笑,“陆朋,你还年轻。做生意,人脉很关键。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位置,这是门学问。饶婕求财,我就给她财路。只要你能把香菲左岸管好,这点经济上的牺牲,值得!” 我一听,目瞪口呆。 不过,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就一个字,干呗!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就我手底下的这帮孙子,那是一个比一个人精。裱花间就不用说,关键五家门店的服务员,也不是善茬。 厂里,有赵海珑跟姜韩坐镇,我不用愁。但门店,除了林紫涵,还真没几个用的顺手。 不是蛋糕晚点,就是服务懒散。几个礼拜下来,我算是瞅得一清二楚。 说白了,这帮人就是存心要看我笑话。 说实话,店面管理,真不是我强项,而林紫涵更不是。这时候,我终于理解,当年童刚为什么没提拔林紫涵。 讲到底,我,林紫涵都属于单兵作战能力特强的那种,说到团队管理,差饶婕那不是一丁点儿。 不过,童刚倒言而有信。这会儿,他真就兑现了之前的承诺,转给我25%股份。 见状,我赶忙婉拒,可架不住童刚盛情难却。 看着眼前股权转让书,白字黑字,想着这一年来的经历种种,有辛苦,有泪目,有委屈,讲真,百感交集。 于是当天晚上,我跟老朱通了电话。 那头,这孙子也很为我高兴,“阿朋,不容易啊,终于修成正果了。你看我没讲错吧,你小子就是行。看来,哥哥我以后也得叫你一声陆总。” 我呸得一声,“滚,你丫得少来这套,我可告你,那股份里有你10%,等你回来,我跟童刚说说,还你。” 老朱一听,直接打断。 “别介,咱可早就说好了的。股份我分文不取,你要真这么做。还是那句老话,咱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再说了,无功不受禄,这也是你应得的。” 老朱的脾气,我懂。话都讲到这份上了,多说无益。 我寻思着,这股份以后再说,就当先存在我这。 两人聊了聊,我顺便也把林紫涵的事儿,说了说。 那头,一片沉默。 “阿朋,别怪哥们多嘴,林紫涵这人好是好,可人家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路怎么走,你可要想好。” 老朱的意思,我明白。没有过命的交情,这种话,没人会说。 至于饶婕,老朱和我想的,倒是一块儿。他也觉得这娘们儿,绝不会善罢甘休,从我描述里看,很显然,她铁定想着复辟。 生意场上,终究利字当头。 饶婕离开运营,香菲左岸的生意,那是每况愈下。起初童刚还能宽慰于我,但久而久之,情况发生了变化。 说到底,在商言商,没有利润,谈何生存? 现在的香菲左岸,可以说是山雨欲来,危机重重。对外,生意惨淡,一落千丈;对内,人心惶惶,管理混乱。 童刚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此刻的他,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脾气。对我,也是时有指责。 林紫涵默默地看着我,讲真,这丫头最近憔悴了不少。 “陆朋,要么请饶总回来吧。” 我一听,顿时就火了。 “紫涵,你什么意思?居然讲出这种话,你到底站哪边?再说了,但凡你有点能耐,也不用着我窝在门店,受这鸟气?” 这段时间,诸事不顺,我心躁的很,正赶上林紫涵这一说,所有的火,全撒她头上。 林紫涵一听,当时就受不住,泪眼婆娑,扭头便走。 我一拉,没拉住。 说实话,这会儿我也知道,刚才话有点重了,正要追出去。 可就这时,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谁啊?”我有些不耐烦,接过电话吼道。 “陆总,是我,可遇。”那头,怯生生一个女孩子声音。 我哦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 可遇,总店导购员。算起来,当初还是她领着老朱去的工厂,也是林紫涵唯一的心腹。 不过此刻,都晚上八点多了,这丫头找我干嘛?难道说店里又出事了?! 蓦然间,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电话里,果然可遇带着哭腔,“陆总,有顾客要砸店,林经理的电话又打不通,你快来店里吧!”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兵败香格里拉 我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老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香菲左岸本就多事之秋,这会儿,居然还遇上砸店这事儿,讲真,我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此刻,没有时间多想,搁下电话,我直接就回了店里。 九月天,空气中的燥热,还未散去,正如我此时焦灼的心情。 总店,灯火通明。灯光下,却是满地狼藉。 猛然间,我心头一惊,看来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一进门,就瞅见了可遇。 这丫头,小脸儿惨白惨白,一看就是受惊不小。除她之外,还有个收银员江岚,同样手足无措。 “可遇,人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走上前,可遇这丫头已经吓的说不出话。倒是江岚还能组织起语言。 “陆总,是这么回事儿。上午香格里拉订了个八层蛋糕,说是有个客户摆八十寿宴,让我们做好点。可临到晚边,那客户过来店里大发雷霆,说是我们糊弄他,愣讲咱蛋糕里面啥都没有,连个水果夹层也没放。还说那音乐蜡烛点到一半就熄了火。” 江岚絮絮叨叨一通,我总算是听明白了。 香格里拉,算起来,那是咱这里有名的酒店,平时很多大型宴席都那举行。因为跟香菲左岸关系不错,所以基本上有什么蛋糕业务也大多给我们做。 不过,如果真像江岚这么讲,这还真不能怪客户。你想,八十大寿,八层蛋糕,那肯定宾客满座,仪式隆重。 就我们的蛋糕,价格本就不菲,但之所以受欢迎。原因就两点。 一,款式好看,可选择面广; 二,水果夹层多,各种口味。 八层蛋糕居然没有水果夹层,本身就让我意外至极,更何况音乐蜡烛唱到一半,还熄了火! 讲真,就这兆头,不吉利。 于是,我微微皱眉,“苏渐呢?” 在我看来,这次这事儿,别人怪不得,还得从自身找原因。 我想客户大喜日子,也犯不着无中生有,能在香格里拉摆酒席的,讲白了,非富即贵。 “苏主管?都这会儿,早下班了。” 顿时间,我那个气啊,心说苏渐啊苏渐,平日里你拖拖拉拉也就算了,这会儿搞出这出,行,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天八点,让苏渐到办公室找我!” 临了,我让江岚把店里打扫下,讲真,心里窝火的很。但尽管如此,还得安慰可遇。 回到员工宿舍,林紫涵还没有回来。 夜深人静,周遭的建筑早就没了灯光。我下意识看了看表,哟,都十点多了。 这些天来,我也感觉自己变了很多,暴躁,易怒,和之前的我,天壤之别。 林紫涵的电话,倒是通了。但是根本无人应答。连续拨了许久,终于我不得不放弃。 屋子里,冷冷清清。窗外,月光惨白。书桌,衣柜,床,依然如故,唯独少了她,林紫涵。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者说,她能不能原谅我。 时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流逝,我半靠床头,想象身下,依然有林紫涵的气息。 半睡半醒中,一个短信声,刺破夜空宁静。 我低头一瞅,居然是林紫涵。 “陆朋,我回家了,不用担心。这些天,你心里烦,我不怪你。还是好好冷静一段时间吧,对你对我都好。爱你,紫涵。” 泪水,悄然落下。 暗夜里,我百感交集。紫涵,终究还是爱我。但此时,她的身旁,是否有另一个他? 必须承认,我不是圣人。自然无法忍受,林紫涵还跟江昱农有半点瓜葛,即使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而我,不过第三者而已。 那晚,对于这段感情,我第一次认真的审视。关于我们的可能,关于我们的未来。 讲真,我也不愿意这么拖延下去,该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至少越早越好。 夏天,天亮总是格外的早。醒来,已经六点半。 林紫涵没在,自然也没有早点。我轻轻一叹,爬下床。胡乱对付了点早餐,就匆匆出了门。 路上,晨练的人,跑的正欢。晨曦里,整座城市,新的一天又要开始。 总店,八点。 苏渐很准时到了办公室。 还是那副嘴脸,玩世不恭,又有些不屑。 搁在平常,我顶多装做不见。不过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 “说吧,香格里拉的蛋糕,怎么回事?!” 苏渐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怎么滴,陆总,大早上的,什么怎么回事?!” 我心说,可以啊,跟我面前装傻充愣,能耐了! 于是,二话不说,把那蛋糕本往他头上一扔。 “哟,不知道?行,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八层蛋糕,没有水果夹层;音乐蜡烛,唱到一半就灭,苏主管,跟我解释一下吧。” 苏渐笑笑,“哦,这事儿我知道,最近不挺忙嘛,许是忘记放了,下次注意便是,至于蜡烛,真跟我没关系,对了,那玩意儿不是您采购的吗?照我说啊,那东西质量不行,以后您呐,真得好好看看!”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合着这小子没当回事儿,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把我给扯进来。 这份气,让我如何忍受?当场桌子一拍。 “苏渐!你少跟我来这套,忙?就这段时间,裱花间有甚么忙?生意咋样,你心知肚明,一天有几个蛋糕?!” 苏渐言语犀利,立马接上。 “忙不忙,跟我无关。那都你们领导的问题。要我说,还是饶总能耐,不过呢,有一点我佩服你,就短短两月,生意能差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这孙子话里带刺,句句伤人,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会儿,我脾气再好,也要发作。 “苏渐,我有什么问题,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但香格里拉的这件事,必须重罚!你这个月工资,减半。” 讲真,要不是手里没人,这会儿,我铁定让他滚蛋。 只不过没想到,此刻这小子比我还横,居然反问,“凭什么?” 我冷冷一笑,“就凭我是香菲左岸总经理,这个理由,有问题吗?”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 虽然没有被正式任命,但以目前我股东的身份,这样讲,没半点毛病。 要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我这话一出口,苏渐这孙子,那嚣张气焰立马就灭。 我知道,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有一软肋,那就是钱。 原本我也想着拿这玩意儿,收买他。 但和赵海珑不同,这小子的欲望不是一般的大,再者说,他跟饶婕的关系特好。 毫不夸张讲,完全是被饶婕的个人魅力征服。 这里面的个人魅力,不单指饶婕的颜值,包括她的思维,视野,苏渐也是心悦诚服。 现在想想,当初我和苏渐认识,就他数落饶婕的那些坏话,多半也是演戏,我甚至不排除,这根本就是饶婕授意。 不过,苏渐的屈服,对我来说,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 这足以证明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弱被人骑。做企业,除了以人为本,有些施压还是很有必要。 至少接下来的香菲左岸,环境大为改观。 裱花间,比之前勤快的多;同样,门店的服务,也提了上来。 唯一的遗憾,那便是林紫涵。 自从那次宿舍离开后,这丫头就再没回来住过。不过呢,除了这块,我俩关系还是很好。 她显然原谅了我。而我呢,也从那件事里,收获了许多。 爱一个女人,就要爱她的缺点。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年关将近。 现在的香菲左岸,生意好转,童刚也很是高兴。 对于林紫涵,这位童总,较之前也态度转变,到得后来,居然让她直接掌管了门市。 至于我,更是乐得清闲。从此,厂里店里两头看看,过得惬意。 唯有一件事,不太满意。 那就是跟林紫涵的关系,但凡我提起她的婚姻,这丫头愣是一言不发。 在我看来,不就一句话的事么?江昱农弄不好还得谢我。 可这丫头不发表意见,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担心她还爱着江昱农,我是绝难相信。讲真,就这半年来的了解跟接触下来,林紫涵对我,那是死心塌地。 我的生日,是她陪着我过;衣服围巾,是她帮着我挑,帮着买。 当然了,她的生日,我也投桃报李,直接选了款最新的iphone,作为礼物送给她。 总而言之,事业顺利,情场得意。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但或许是太过顺利,人生怎么事事如此?幸运女神一旦旁落,悲剧便要悄然而至。 这天,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冬日的天气,格外寒冷。 我还没走进门店,就听见里头窃窃私语。 说也奇怪,等真正进来,这些声音反而戛然而止。 “怎么了?可遇。有什么秘密?你们怕人听见。” 我开着玩笑,半是戏谑。 几个月来,我跟这些服务员也混得熟了,彼此说话,也没个架子。 倒是可遇一瞅见我,浑身不自然,慌忙从桌上收起一大摞东西。 “那什么东西?” 我眼明手快,一把抢过来。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几张照片。 我笑笑,“哟,是不是男朋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让我也瞅瞅。” 不过,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蓦然间,笑容变成僵硬,大颗大颗的冷汗下来。 讲真,让我猜一万次,也绝对想不到,就眼前的这些照片,居然拍的是,我跟林紫涵! 照片上,林紫涵偎依在我怀里,吻我。两人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恍惚间,我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哪个王八蛋拍的?” 我能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而脱口而出的,也这句。 就我都能想象,这会儿的表情,肯定是狰狞可怕。一旁的服务员,如何敢回答? 倒是身后突然一个声音。 “哪位是你们陆总?” 我一回头,顿时傻了眼。 卧槽,居然是那个渣男,林紫涵的老公,江昱农! 猛然间,我意识到,这分明有人在下套!可以说完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就我那模样,照片里一清二楚。 果然,江昱农认出了我,两人竟然定定愣了半天。 很快,江昱农缓过劲,“姓陆的,可以啊,堂堂老总,勾搭有夫之妇,真长脸!” 我一听,就知坏事了。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怎么,不说话了?照片里的淡定,哪儿去了?” 江昱农的话,不无嘲讽,眼见顾客越来越多,我那面儿,真不晓得往哪搁? 越如此,我越气,果然最后失去了理智,脱口而出。 “江昱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对紫涵如何?就你去酒吧乱搞的事儿,很光彩吗?” 江昱农一听,那拳头顿时就握得紧紧。 “我跟她,那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儿,好不好,用不着你来指点,倒是你,脸不要就算了,居然还被人拍了照片,整条街都有?你说说,你就光彩?!” 整条街?难怪今天所有人,看我眼神都不对。 合着那人该我有多大仇,居然这么整我?! 不用说,那天,我挂了彩,还是重重的彩。 江昱农将我胖揍一顿,我没有还手。 他说得没错。哪怕他跟紫涵,再有什么。错的始终在我。 原因很简单,因为江昱农跟紫涵才是合法夫妻。 算起来,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闹的满城风雨不说,连着童刚也知晓了。 这位我的伯乐,此刻也没有办法保我。 用他的话说,管理不善,可以慢慢修正;但这生活作风,那可就难了。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这事儿,香菲左岸彻底成了笑话。 期间,林紫涵始终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法打通。 病房里,我问童刚。 “那您说该怎么办?” 童刚知我为人,讲真,因此让我下课,于心不忍。 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陆朋,对不起,你跟紫涵,最近就不用来上班了。等这事儿过去,再看。”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确实,这是迅速缓解风波的最好办法,也是唯一办法。 只是我俩停职之后,香菲左岸群龙无首,谁来管理,倒是让人犯难。 童刚皱了皱眉,许久,突然说道:“饶婕,目前只有她是最佳人选。”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我们本应该成为朋友 童刚的这番话,让我如梦方醒。 确实,我早应该想到,除了饶婕,还会有谁对我跟林紫涵有兴趣?! 说句不该说的,这娘们儿手段玩得真溜。 我寻思着香菲左岸,这些天风平浪静,想来饶婕也该放弃了。 哪曾想,原来是在这节骨眼上,她等着我入套呢!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用在饶婕身上,倒是再恰当不过。 童刚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重新启用饶婕,对他意味着什么? 毫不夸张讲,四个字形容:前功尽弃。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香菲左岸内部里,让饶婕回来的呼声空前高涨;对外,这娘们儿的口碑又出奇的好。 换作其他人管理,讲真,童刚不敢尝试。 做企业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这会儿,香菲左岸同样遇上了类似的处境。 这时,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饶婕终究还是复辟了,只不过这次她用的伎俩,很为我所不齿。 在医院里,无数次拨打紫涵的电话。很遗憾,一直无人接听。 因为伤势严重,等我出院,已经三个礼拜过去。 此时,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四下里,有浓厚的春节气氛。 香菲左岸,就前面不远,我定定的看着,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家店,承载了我一年来的心血,所有悲伤,抑或快乐的故事,都从那开始。 走近。 店里,没有林紫涵的身影,那个丫头,仿佛永远地消失了。 不过呢,还是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可遇,江岚,这些可爱的小姑娘,曾经我们或者敌视,或者不敌视,但终究共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而今,我却再没勇气踏进店里半步。 徘徊中,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朋。” 我头也不回,光听声音就足够断定,那人,与我不共戴天! 饶婕还是老样子,美艳,性感,唯一不同的是,面容里多了些许疲惫。 这会儿,我心里冷笑,就她这样成天算计,能不累吗? 天使的脸庞,丑陋的内心,或许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哟,我说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饶总!官复原职,恭喜恭喜啊!” 我的嘲讽,溢于言表。 饶婕微微一笑,讲真,这女人城府极深,在我看来,从来都是满脸笑容,背地里刀子却捅得戝快。 “陆朋,没必要这样。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这娘们儿,假惺惺的故作关心,我越看越觉得恶心。 “还成,暂时死不了。怕让您失望了!” .饶婕怔了怔,随即一声叹息,“陆朋,你还是老样子,我们之间,本应该成为朋友,只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 “朋友?饶婕,请不要侮辱这个词,就你,不配!” 讲真,天底下不要脸的,我见过不少。 但眼前的这位,已经完全不能用无耻形容,说句不好听的,得亏她是个女的,但凡是个男的,估计这会儿我早就动起手。 愤怒之下,我声音难免提高八度。 这可好,愣是把店里的可遇给招来了。 这丫头瞅见,我跟饶婕外头骂骂咧咧,这会儿走出来。 “陆总,你怎么跟饶总吵上了,你真错怪她了!”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卧槽,这才几天功夫没来,这丫头就让饶婕给收买了?! 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可遇! 林紫涵对她,可谓是情同手足,看来这香菲左岸养的,都一帮白眼狼。 我这人脑子容易冲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这会儿,嘴里噼里啪啦一通,可遇明显受不住了。 “陆总,实话跟你说吧,照片的事儿,真跟饶总没关系,都那苏渐干的!” “好了可遇,不要说了!干活去!” 饶婕不等可遇把话说完,直接打断。 我一瞅这架势,不对劲啊! 瞧可遇表情不似作伪,难道说这里头,另有玄机?! 可遇这丫头老实的很,饶婕发话,这会儿已然回去。 蓦然间,我有些云里雾里,望着饶婕,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饶婕呢,这会儿却是眉头紧皱,似乎考虑良久,忽然抬头。 “陆朋,陪我出去兜兜风吧。” 还是那辆白色野马,身旁坐的,又是绝世美女,搁哪里,都够拉风。 但此刻我毫无兴趣,一路上,饶婕也是沉默不语。 车子穿过街道,路口。后视镜里,闪过一片又一片人群。 耳旁疾驰的风,告诉我。此时饶婕已经开出市区。 她要去哪?我不知晓。 终于,车子在一片开阔的草地停下。只不过脚下的草,几近枯黄,凋残,如同一个人,走近生命的终点。 远处,群山依稀可见,日落黄昏,残阳似血。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饶婕回头看看我,又望向远处漫山不知名的林木。 “陆朋,如果时光倒流,让你重新再选择一次,你会怎么做?” 这话,问得好莫名其妙,又透着感伤。 印象中,饶婕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语气,以及这种表情。 终于,沉默后的许久,我答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不要发生,或者没有认识,也就没有痛苦。” 饶婕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你们真有趣,连回答都一模一样。陆朋,照片是苏渐拍的,虽然不是我本意,但毕竟因我而起。要不是我铁了心跟你斗,紫涵也就不会卷入其中,说到底,终究是我害了她!” 那天,饶婕与我谈了很久,很久。 可以说,经此一天,我重新认识了许多人,许多事,甚至包括饶婕。 她告诉过我,苏渐一直想着法子让我下课,一来帮她复辟,二来也是报复我扣工资的事儿。 但饶婕就是饶婕,对付我,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可有一样,却是底线。那便是不能伤害林紫涵。 也正因为如此,好几次机会,她眼睁睁放过。原因很简单,紫涵爱我。 “陆朋,我输了,就算那天我把苏渐开除,我跟紫涵,也回不到从前。”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愿你出走半生 归来仍是少年 林紫涵跟饶婕,她们的关系,像朋友,又似亲人。 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很确定,那便是饶婕绝不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 事实上,回到香菲左岸的第一件事,饶婕就把罪魁祸首苏渐给办了,后来,据可遇讲,苏渐最终进了局子,硬是被判了三年。 从法律上讲,给他的量刑偏重,很显然,饶婕其中动了手脚。 苏渐走了,裱花间群龙无首。 我知道,这些年,苏渐为饶婕出力甚多,他的这一走,几乎让整个裱花间元气大伤。 人品上讲,这小子可取之处不多;但从纯技术角度上看,苏渐确实算个人才。 我问饶婕,“裱花间怎么办?” 饶婕没有马上回答。 年关将近,烘焙业自然繁忙,本来人手就紧,这会儿还拿掉苏渐,有自毁长城的味道。 第一次,我对饶婕刮目相看。都说生意场上,多看重利益,但这回,饶婕显然是意气用事了。 “饶总,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帮忙。” 平生头一次,我主动向饶婕示好,不为别的,为她的意气用事。 饶婕笑笑,“谢谢你,陆朋。如果真要帮我,就尽快回来。因为我马上也要走了。” “走?” 饶婕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说句老实话,她这次能够回来,已经很不容易。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并且,从她的语气里,这个走,还有另一层含义,那便是离开香菲左岸。 紧接着,我问她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回来吗?现在你做到了,香菲左岸终究还是你的。” “是么?不,你错了。必须承认,我确实很想回来,但以这样的方式,牺牲紫涵,这种回来又有何意义?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过在等一个人罢了。” “谁?!” 饶婕看了我一眼,随即望向天空,“你。” 我怔了怔,不明所以。 倒是饶婕转身回到车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 那东西,平平整整像是个信封。 猛然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封面上,陆朋这两个娟秀的笔迹,不是紫涵,还能是谁? 于是,我迫不及待打开。 映入眼帘的,让我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陆朋,见信安好。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爱你,我不曾后悔,离开,我也很欣慰。陆朋,忘了我吧,你,应该有好的未来。” “香菲左岸,有你,有饶总,我很放心。说真的,我应该感谢苏渐。没有他,我不知道爱你有多深;没有他,我想我还在纠结。” “你我之间,总该结束。只不过这结束,不是分手,而是永恒。祝福我吧,陆朋,此生我将用余生守望你,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或许,不会回来。但至少,爱过即是永远。紫涵。” 信很长,很长。请原谅我长篇累牍写下以上这些文字。 事实上,信的内容远不及此。 在信中,紫涵一字字,记下我们曾有过的点滴,种种。那些快乐的,那些忧伤的,那些不舍的,那些矢志不渝的,一幕幕眼前浮现,而这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紫涵走了,带着爱,随风而去。 饶婕告诉过我,只有深爱过,才懂得放下。紫涵为了我,为了我的前途,不得不离开。 用紫涵的话说,香菲左岸可以没有她,但不能没有你,陆朋。 “饶婕,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讲真,我不值得紫涵如此牺牲,她给予我的,远远超过,我给予她。 “怎么?你要找她?” 我落泪,反问,“为什么不?” 饶婕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弃吧,你们没有可能。” 蓦然间,我吼道:“为什么?难道她爱着那个人渣吗?” 我的歇斯底里,癫狂,饶婕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相反,她静静地转过身,走向远处的山坡。 突然,她停下,回头,一字一眼说道:“因为,她,有孩子,三岁了。” 饶婕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绝难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印象中,紫涵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甚至在饶婕讲这话之前,香菲左岸的任何人,也不曾了解。 不信归不信。但都到这会儿了,饶婕没有理由骗我。 停了片刻,饶婕告诉我,从一开始,紫涵没透露过孩子的事儿,原因就一个。 江昱农这人不怎么样,但他妈,却对紫涵很好。 这老太太知道紫涵为人,也了解他那儿子人品,讲真,就紫涵这样的好姑娘,天底下能有几个?! 所以呢,孩子出生后,老太太自个儿养着,也没让紫涵操心。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紫涵跟江昱农,老家都在浙江永康。 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两口子离婚。说白了,孩子就是这两人唯一的牵绊。 中国式婚姻,大抵如此。虽然不如意,但为了孩子,终会过活下去,这也就是紫涵,为何一直没给我明确答复的真实原因。 放弃江昱农,便是放弃孩子,如林紫涵,无论怎样,也做不到这点。 “所以,她跟江昱农回了永康。离开这里,对紫涵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至少,她能和孩子生活在一起。而你,才能重新开始。” 饶婕说的平静,但我却听不出半点欣慰的味道。 真得是解脱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快乐又能有多少?! 饶婕或许是对的,我与紫涵之间,永没有可能。 但我不甘心。 信中,紫涵曾告诉我,有一天,她兴许会回来,那么我等她便是。 “值得吗?”饶婕问我。 我笑笑,没有回答。 曾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便是我的希望。 只是,饶婕等不到那天,这位昔日,我的对手,敌人,此刻像极了多年老友。 她最终兑现了她的承诺,一周后,离开香菲左岸。 临别时,她不无伤感,“陆朋,好好经营香菲左岸,至少,为了紫涵。”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断点(第五卷完) 饶婕的离开,对香菲左岸,算件大事。 毫不夸张讲,整个公司当晚几乎全巢出动,大伙儿自发为她饯行。 看的出,这位饶总的号召力,我,林紫涵,加上童刚,也不及她一半。 多年以后,我时常回想起那场饯行会的场景。 讲真,以饶婕的能力,只要她自己不主动退出,没人能撼动得了她在公司的地位。 对于香菲左岸,饶婕确实贡献极大。但另一方面讲,这娘们儿中饱私囊又不少,所以她的功过是非,很难界定。 所幸一切都已划下断点。包括那些好的,坏的,全都腐朽在了不可逆转的时光中。 饶婕的时代结束了。 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回饶婕带走的,还有她手底下一帮子人。用她的话讲,这些人,跟着她很久,于我而言,是不利因素。 香菲左岸要重新洗牌,于公于私,这些人都不能留下。这道理,我懂。 那晚,我和饶婕把酒言欢,这放在以前,不敢想象。 或许没有利益的缘故,此时的我们,都很坦诚。饶婕更是对我在管理上的做法,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 撇开香菲左岸不说,有一点必须承认,那便是她的管理能力确实超强,铁腕跟人性化,在饶婕手里用得游刃有余。 我寻思着,这也就和平年代,若生处乱世,这娘们儿指不定又是另一个武则天。 不过佩服归佩服。但我和她之间,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这点,饶婕知道,我也清楚。讲白了,就我俩的价值观,完全不同。 三天后,童刚召开了一次公司大会,正式任命我为公司总经理。 不过摆在面前的,是很多棘手的难题,比如人手紧缺,比如资金不足。 饶婕走后的后遗症不少,首当其冲的,就是门店有经验的老员工不多,裱花间的主管空缺。 赶上过年,生意又忙。这可好,我哪儿都不用去,就坐镇总店,怎么着也要把年熬过去。 不过呢,好在工厂给力,姜韩跟赵海珑够意思。 这会儿,香菲左岸的生意,大半集中在生日蛋糕上,所以厂子反倒不那么忙。 于是,厂里的人一下班,全赶店里帮忙,这场景,至今想起来,我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 因为忙,老家自然没有回去。 电话里,我跟二老说明情况。我爸还是那样,只说了一句好,就没了言语。 倒是我妈听得高兴。 “朋子,没事儿,工作要紧,你能忙说明你出息了!妈真替你高兴,家里的事儿不用担心,等过了初十,我跟你爸上你那去,咱一家三口好好过个元宵。” 搁下电话后,我陆陆续续收到不少信息。 有发哥,有小a,有老朱,有颜雪。大家伙都还惦记着咱,这会儿都是恭贺新年的祝福。 厂子放假,店里停业,姜韩,赵海珑,可遇他们都回去过年了。 整座城市,到处洋溢着春节的气氛,大街小巷鞭炮声不断,孩童的笑声,烟花声,不绝于耳。 我笑笑,走出门外。 此刻,天空里扬起了鹅毛大雪。灰蒙蒙的天,一丝阳光若隐若现。我一个扎身,消失在了茫茫的雪色中。 北郊陵园。俊子的墓碑前,我点燃了一支烟。 “哥们,过年了。你还好吗?” 雪花落下,墓碑依旧,石头般沉默不语。 那天下午,我在陵园呆了很久,也把这一年多的事儿,跟这位长眠地下的哥们说了很多很多。 或许今天,我和他一样,他也和我一样,孤零零的,风中摇曳。 傍晚时分,我去了趟医院,把老太太接回了家里。 过年了,总得团圆。 夜正深,雪正浓。窗外的焰火,霞光万道。 老太太睡了,或者没睡,反正我也不知道。植物人嘛,就是这点可怜。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只是,我不太爱看。随便调了调频道,大多也都这个节目。唯有音乐频道有点儿另类,还播着mv。 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 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 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 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 …… 我吻过你的脸 虽然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还是祝福你过的好一点 断开的感情线 我不要做断点 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蜜语甜言 张敬轩的《断点》,一遍一遍回放。此刻,我又想起了紫涵。 这个夜晚,你是否安好?只愿你,不如我这般落寞。 天黑之后,天亮之前,我睡下。 梦中,又见到了无数人,真实的,像是从未离开。 有俊子,他朝我笑,走来; 有紫涵,却不理我,走开。 我用尽气力想抓住,可越来越虚弱,直到一片光亮眼前划过。 天亮了。 泪水,悄然划落,这会儿,我注意到,手机短信里多了一条奇怪的长号码。 打开,里头只有五字:“春节快乐!涵。” 时间定格在昨天的23点59分。 是紫涵,除了她,还能有谁?!只是这个号码无法回拨,该是网络发送的那种。 联想起梦中的一幕,突然间,我有种心悸的疼痛。 或许,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本卷完。 ps:这张没有2000,不水文,不凑字数,只为纪念,谢谢你,岁月;谢谢你,yxy(紫涵) 第八十章 世界太大 牛人太多 大年过完,就是小年。 元宵过后,渐渐的,生意淡下来。 不过呢,这会儿可没有时间休息。趁着闲下来,我还得把公司上上下下梳理一遍。 前面说了,就目前香菲左岸,虽然生意不错。但饶婕还是留下了一大摊子事。 首先是人员。 这些天,店门口贴了招聘海报,人才市场也挂了招聘信息,反正能想到的渠道,我都尝试了。 效果还算可以,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应聘。 好不容易,把这茬理顺,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月。 可遇,现在算得上是店里老员工,新人到位后,我让这丫头帮着带队,换句话说,那就是有意把她往管理层发展,也就当初紫涵的位置。 至于厂里,倒是风调雨顺,我大可放心。 童刚见我想事周全,也很高兴。没几天,便跟我聊了件事。 我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说到这件事,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人员的难题,算是解决。目前香菲左岸,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便是资金不足。 按理说,饶婕经营这些年,生意一直不错,资金上,应该没问题。 但账面不会作假,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就这两年,公司的确处于亏损状态。究竟是谁搞得鬼,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我说了。 所以呢这回,童刚有意引进一位新股东。 一来,可以分担下我压力;二来,也能扩大规模,让公司盈利。 对于这个提议,我举双手赞成。 说实话,公司要发展,还靠之前那样精打细算过日子,那绝逼不行。 就过年前后这段时间,街面上,又多开了几家蛋糕店,全都响当当的牌子。 很显然,国内一线烘焙品牌,已经打算进军咱这三线城市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道理我懂。 童刚告诉我,过几天,那位新股东就会过来。 不过呢,这位大佬不会一开始就投资,听童刚的口气,他要先了解了解公司情况再定。 童刚这一说,我立马就明白他意思。 而今,市面上流行起一个词儿,叫作天使投资人。想来童刚口里的这位,就是这种人。 起初童刚还担心我有意见,毕竟才刚上任,就有新高层过来,所以今天特意跟我先通个气。 我笑笑,“童总,您想多了,这是好事啊。我还正愁没人指点,这下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对了,那位怎么称呼?” “蒋凤绮,叫她蒋总就行。” “女的?” 童刚点点头。 “嗯,女的。不过你可不要小瞧人家,她可是达芙妮华南区域的店总,当初手底下上百家门店。经验丰富,能力强。这回她要是愿意进来,香菲左岸算有福了。” 讲真,有福不有福,我不知道。 不过经童刚这一介绍,我赶紧表态,“童总,要么这总经理位置,我还是让贤吧。毕竟咱还年轻,管理上也很多地方做不到位,既然蒋总来了,你看是不是......?” 童刚一笑,摆摆手,“陆朋,没必要。总经理非你莫属。再者说年轻也是优势,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蒋总,也四十好几。说到底,公司未来,还得依仗你们年轻人。” 三天后,总店,我终于见到了这位蒋总。 说实话,这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四个字:气场十足! 模样远谈不上漂亮,毕竟年纪摆那。但眉宇间,有股狠劲,鹰钩鼻,身材高挑,显得极干练。 “您好,蒋总。”我伸出手,表示欢迎。 蒋凤绮笑笑,威严从容,大佬风范,一览无余。 很快,两人寒暄完毕,简单聊了几句。 这时,赵海珑,姜韩,可遇,再加上新来的裱花主管熊师傅,都进了办公室。 我看人已到齐,于是亮了亮嗓子,“各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不等我把话讲完,蒋凤绮直接打断,“陆总,还是让我毛遂自荐吧。” 大佬就是大佬,讲话做事,往往出人意料。 蒋凤绮为人,之前因为没打过交道。讲真,我不清楚。 但她话一出口,便是虎虎生威,比之饶婕,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姓蒋,蒋凤绮。前几年一直在福建。客套话咱就不说了,服务行业,首先服务,其次产品。前几天,其实我来过店里。讲句不好听的,产品,垃圾;服务,差评。” 我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就这几句话,说得那叫一个难听!果然众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呢,赶忙打圆场。 “各位,虽然刚才蒋总说话比较重,但我必须要讲,她说得好!大家伙儿,真得要好好反思了,我们香菲左岸服务怎么提高,产品怎样做好?!我想这块,蒋总比我们任何人,经验都足!” “没错。”蒋凤绮立马接过我话茬。 “这点,我同意陆总。在福建,我做达芙妮区域店总十余年,手底下大大小小180家店,不夸张说,经验有,相信能给大家一些帮助和建议,接下来就要麻烦陆总,把服务和产品整顿好。当然了,我也会参与其中。总而言之一句话,香菲左岸要发展,要壮大,产品要新,服务要好,企业,不需要混日子的人。” 那天,蒋凤绮没有讲太多,有印象的,也就这些话。 但就是这些话,让我面红耳赤,坐立不安。 虽然她明面上说的是大家,但也自然包括了我。看的出,她对我的管理能力,也是很有非议。 唯一庆幸的是,我好歹算个股东,倒不至于有丢乌纱帽的危险。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听蒋凤绮口气,以后谁不努力,谁就要下课! 所以开完会后,姜韩溜到我跟前,大吐苦水。 “朋子,这女的谁啊?长得跟个梭子样,讲话还这么刻薄?要我说啊,她就是个泡泡,什么达芙妮区域店总,狗屁!” 我皱了皱眉,虽说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大局为重。 “生姜,少说两句。世界那么大,牛逼的人多了去了。你给我记好了,以后呐老实点,知道不?”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邂逅,不经意间的遇见 生姜的脾气,我多少还是了解的。 所以口里虽这么说,但心里清楚,这小子办事还算靠谱。唯一担心的是,就他大大咧咧的性格。 搁以前,这或许没什么。但现在,绝逼不行。 看蒋凤绮架势,这位达芙妮的前店总,对细节抓的极严极细。而我奉行的是,只要工作干好,其他,我不干涉。 但蒋凤绮则完全不同。 就她刚才提到的两点,产品跟服务。在我看来,还马马虎虎过的去。可蒋凤绮却不这么认为。 我想,这或许与她零售大企业出身背景有关,显然,她对香菲左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好事,至少能让人进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还真就发了狠,对产品跟服务,抓的更严。 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门店。 用可遇的话说,按照蒋总的标准,这门市的人,早晚要跑掉一半。 在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下。按照蒋凤绮对门店的要求,有三点大的改变。 一,产品陈列。所有产品必须统一摆放方向和摆放数量,同时还得结合视觉效果,突出热销商品; 二,服务礼仪。所有导购,统一服务语;所有收银员,必须唱价。 三,每天定销售任务,没达成指标,没有绩效。 讲真,就前面两点,大家还能勉强接受。但最后一点,意见最大。 要知道,不管饶婕还是我,对销售任务多以团队考核为主,很少会直接挂到个人头上。 当然,蒋凤绮的这种做法,有利有弊。 往好了说,那就是多劳多得。坏处也有,员工间多了竞争关系。 可遇告诉我,就这制度一下去,平常关系好的姐妹,没几天功夫,全都斗得不亦乐乎。说到底,为的,就一个字,钱。 我不置可否。其实心里特明白,这种事迟早要发生。 香菲左岸的管理确实落伍了。 要搁其他企业,这事儿不过小事一桩。但香菲左岸不同,长期以来的大锅饭,大家的思维僵化。但凡制度稍微一改,就难以适应。 所以眼下最被动的,要算可遇。这丫头经验尚浅,管理员工关系,于她而言,确实有难度。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蒋凤绮都已发话,咱们照做便是。更何况,这也大势所趋。 后来,差不多用了个把月,店里才消停下来,其中辛苦自不必说,反正我跟可遇,是绞尽脑汁,总算稳定了局面。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讲的丝毫不差。 就店里刚稳定,厂子又乱了。 原因还是蒋凤绮。 这位蒋总,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老天派来故意折腾咱的? 这不,她到厂里转了没多久,便给赵海珑下了死命令。 简而言之,就四个字:推陈出新。 这道理,我懂。 公司要发展,产品要更新。 但就海珑这帮人,几斤几两我多少还是知道的,指望他们出太多新品,那没指望。 蒋凤绮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陆总,你这样讲就不对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没谁天生会这会那的。当然了,如果真的水平不行,那就要麻烦你辛苦下,赶紧招有能力的师傅来。目前这些产品,真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哑口无言。 回到家想了好久,我决定还是招人。 于是第二天一上班,我把想法跟蒋凤绮说了说,这位蒋总表示赞同。 “可以。不过就咱们这行业的特殊性,通过招聘会招聘,难!不如这样,陆总,您还是再辛苦下,去资溪一趟。” 蒋凤绮的意思,我懂。 资溪,号称面包之乡。在烘焙圈子里,家喻户晓。国内不少知名品牌,都从那里走出。 更重要的是,当地集中了目前国内最专业的烘焙学校,大大小小数十家。所以呢,资溪称之为中国烘焙人才的摇篮,毫不为过。 对于这个提议,我不排斥。相反,还很赞同。 讲真,就这些天,蒋凤绮给我的压力,山大!我早就想放松放松。这回正好,就当出去散散心,也顺便看看行情。 临行时,把厂里跟店里的事,我反复交代。一切妥当后,这才上了火车。 此时,残阳如血,正是日落黄昏。 大片人群中,我费尽洪荒之力,才挤进车厢。刚落座没多久,身边位置,就有了人。 回头一瞅,诶哟喂,居然是个美女。 不过呢,看着挺年轻的,顶多也就十七八,青春洋溢,一脸的胶原蛋白。 尤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叫一个清澈,恍惚间,有种赵丽颖的味道。 这丫头自打上车,手里电话就没怎么放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青春是什么? 在我看来,这就是青春,年轻真好! 望向窗外,伴随着车轮撞击铁轨,发出刺耳的哐哐声响,列车徐徐启动。 沿途风景如画。夕阳下,全都美如画眷。 列车穿过湖泊、水面;走过高山、丘陵。黑夜渐渐降临,夜幕下,万物俱静。 “喂,大哥,有充电宝么?” 我回头一看,敢情是那丫头叫我。合着她电话打的够久,这会儿手机终于没电了! 不过呢,美女自然有美女的好处。但凡提出要求,我总不至于断然拒绝。 于是我笑笑,从包里取出充电宝,递给她。 但是临了,不忘纠正一句。 “小姑娘,出门在外,不要乱叫。看年纪,你该叫我大叔才对!” 那丫头一听,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大叔?我说你有病吧?年纪轻轻,还喜欢往老了叫!你这人,可够奇葩的。” 我一听,顿时语塞。 乖乖,这姑娘嘴皮子果然厉害,我看,跟老朱那孙子有的一比。 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主,当场就给她怼回去。 “咳咳,小姑娘,说话小辣椒啊。还未成年吧?实话告你,今年老夫我三十有五,你说叫大叔,有没错?” 姑娘一听,顿时乐坏了。 “我呸!装,你接着装!你要真有三十五,我祝倩的名字倒着写!”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这哥们有点酷 旅途上,闲来无事,能结识位姑娘,倒也不赖。更何况人家还是美女一个。 两人性格相仿,又都年轻人,闲聊一小会儿,彼此还蛮投机。 仔细一打听,敢情这丫头才满18,风华正茂,正值青春年少。 于是,两人自报家门,算是互相认识了下。 姑娘姓祝名倩,省城人。这回要去的地方,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厦门。 我一听,顿时笑了。 “哟,不错嘛,厦门可是个好地方。怎么着,去那旅游?” 祝倩立马耸耸肩,“旅游?拉倒吧,我可没那好命,我是准备艰苦奋斗去!” 这话说的,蛮有意思。 就这小丫头片子,还艰苦奋斗?我怎么听着,楞就不信了呢! 接下来,两人一顿东拉西扯,海侃山聊,我才明白。 原来姑娘才刚高中毕业,也不知怎的,书也不读了,说是要去打工。 而之所以选在厦门,原因无他。 就这丫头姑妈在那,多少能有个照应。毕竟社会太乱,对于年轻姑娘而言,这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至于我的身份,祝倩也很自然得问起。 不过呢,我总不能说自个儿是老总,毕竟无论从年纪,还是气场上,跟老总派头一点边也沾不上。 倒是祝倩一听我从事蛋糕行业,眼睛立马雪亮。 “哇!做蛋糕,这行业好啊,管吃够饱,我喜欢!” 我装作鄙夷看了她一眼,心说,“得,又遇上一吃货。” 其实,没从事这行业之前,我跟祝倩想法一样,多少有点羡慕。 你想,做蛋糕嘛,多新鲜。光看着,口水都得流出来。可等真正接触过后,其中的滋味,只有自个儿知道,要不怎么说,行行都有难念的经呢。 闲聊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没一会儿,列车靠站。 脚下,是我此行的目的地,资溪。 祝倩跟我聊的投机。于是,两人互相交换了下手机号码,我道了声保重,便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下了车。 深夜的风,还有些料峭。打在身上,冰冷冰冷。 那一夜,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馆,就此落脚。 想想,人生当真有趣。 如果没记错的话,像这样的小旅店,自打当年在杭州的那个雪夜后,我可有好些年头没住过了。 床,还是那种单人床;房间,还是那种小小的房间。 一切好像从未改变。而唯一不同的是,那些或青涩,或朦胧,叫做青春的东西,仿佛于我渐行渐远。 一夜无话,闲话不表。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到市区。 来之前,我大概打听清楚,此行目的地,正是资溪有名的鑫龙烘焙学校。 讲到鑫龙烘焙,圈外人可能不知。但在行内,那可是赫赫有名。 这学校,人才济济。国内国际,所获荣誉更是不胜枚举。 此刻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能从这带走一两个优秀学员,此次资溪之行,那便是大功告成。 可进去一打听,顿时让我泄了气。 据校方讲,最近的一批学员,年前就差不多跟其他企业签订了协议。 换句话说,要等,至少要来年。 陡然间,我唏嘘不已。 这或许就叫好事多磨。天底下本就没有轻而易举的事儿。想当初刘玄德三顾茅庐,看来这人才,搁哪个时代,那都香饽饽一个。 那天,我跟资溪转了一圈。大大小小学校,全都走遍。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所有学校,给我的理由,都如出一辙。 “对不起,您来晚了。” 蓦然间,我目瞪口呆。 来时满怀憧憬;此刻心如死灰。 早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此刻,真有点儿后悔来这。 时间耽搁不说,回去向蒋凤绮怎么交待?! 我寻思着,依那蒋总的脾气,还不得对我更失望?! 也罢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想法一起,我也就索性淡定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干脆我就纯当来资溪旅游一趟。 说到资溪这座城市,不大,其实也就一小县城。打明朝起才有建制,历史还算悠久。 大中午的,也没个去处。想了想,得嘞,不如去附近的蛋糕店转转。 来之前,我早就听人说,这资溪的烘焙业相当发达,走两步就一蛋糕店,眼下来实地一瞅,还别说,真没蒙我。 就我眼前的这家蛋糕店,那装修,那陈列,就两字,气派。 走进店没多久,服务员妹子就过来,那笑脸,啧啧,长的那叫一个俊,这也就搁店里,要放在t台,说是模特也不为过。 “先生,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么?” 我笑着摆摆手,讲真,就这服务态度,比香菲左岸,强。 再看产品,琳琅满目,五颜六色。且不说吃,光看着都能让人流口水。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出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看来,蒋凤绮说的没错,咱香菲左岸,真要好好改革改革,而且还得是全面升级的那种。 我正瞧得入神,突然身后有人叹息。 “咳,就这产品,真够垃圾的。还资溪面包,吹的吧?!” 声音不大,却足够店里所有人听见。 我心说,这人口气倒是不小。就这些产品,居然还瞧不上?! 于是赶忙回头看去,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一转头,我顿时就乐了。 就刚才叹息的这位,我该怎么形容他呢?! 光头,拖鞋,大红裤衩,怎么看都有点谐星的味道。 更绝的是,就那张瘦削的脸上,居然还架着副黑超,连着镜片还掉了一半! 这造型,说实话,我没见过,估计以后也见不着。 一定要说,这打扮太另类太奇葩,用现在非主流的话说,这哥们有点儿酷。 可不管酷也好,奇葩也罢。敢在店里公然这样讲话的,难保不要付出代价。 果然,这哥们话音刚落,从后场便是钻出一魁梧大汉,白高帽,白口罩,不知什么来头。 “小子,你哪来的?好狂的口气,我看你八成是挑事的吧,立马给我滚!”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相识,从酒开始 我一瞅这架势,卧槽,这是要干架的节奏嘛。 咱别的本事没有,赶紧的,吃瓜群众,速度小板凳。 原本想着这汉子都下了逐客令,那哥们怎么的,也得收敛收敛。 谁曾想,就眼前的这位愣是不为所动,还吆喝上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哟,只捡好话听,坏话说不得,啧啧,这气度,也是没谁了。” 显然,那魁梧汉子,说的没错。 这孙子,绝逼是来砸场子的。 后来的事,多半能猜到。 店里紧接着上演了武戏,遭罪的,自然是那位口出狂言的小哥。 要说这孙子纯属活该,就这话说的,搁哪,都得胖揍一顿。 而至于我,就当旅途上一个小插曲,一笑而过。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转了一下午,能去的地儿,也都逛了一遍。 说实话,这外面的世界,确实精彩。现在看来,我对蒋凤绮的话,深有感触。 确实得改了。 无论从产品,还是服务上,香菲左岸,任重而道远。 眼看着夕阳西下,转眼就到天黑,于是我收拾了下行囊,准备打道回府。 临上车前,我找了家小饭馆。 此刻离发车还有段时间,不如先把晚饭解决掉,毕竟,火车上那物价,忒黑了。 可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这会儿,店里人不多,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顿时我一乐,哟,那不是光头裤衩男吗?! 这世界真小,用老话说,那就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想不到,居然在这里,我俩又撞见了。 不过呢,那酷哥显然没认出我,自顾自的望向门外,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看的出,这哥们伤得不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一会儿,店内陆陆续续进了人,也许是瞧出那哥们模样奇怪,大家伙都有点退避三舍的味道。 我见他有些孤零零独靠窗台,不由得心生感触。 他是谁?来自哪里?之前的嚣张,而今的落寞,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蓦然间,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我拿起一瓶啤酒,便是走过去。 “喂,哥们,要不要喝一杯?” 我的突然出声,很显然,打断了那哥们的思绪。 他愣了一下,许久才回过神。 这时,没了那搞笑的黑超,我算好好看清楚了他。 讲真,这哥们长的还蛮帅,瞧着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 也许出自敌意,或许是陌生,起初这哥们警惕性极强,愣是问我来干嘛的。 我心里好笑,就之前店里他那嚣张样,跟现在比,天壤之别。 于是,我简单把事儿说了说。 这哥们立马面色一红,“惭愧惭愧,让你见笑了。” 很快,两人坐下,相互介绍了下自己。 那哥们自称姓薛名冰,福建人。 至于说到他身份,让我刮目相看。 原来这哥们,也是一面包师傅。他来资溪,算起来,也有好几个年头。用他的话说,现在技术上,也算小有成就。 我一听,顿时就愣住了。 如果真如他所言,公然诋毁同行的产品,那可是行业内大忌,更何况出道多年,这种事,绝对不能做! 薛冰一叹,许久没有言语。 我一瞅这情形,更奇怪了。 哟,看来这里头有故事啊! 几杯酒下肚,薛冰终于打开话匣子。 原来薛冰这人,水平没的说,做面包绝对一把好手。但问题出就出在他这张嘴上。 这倒不是说他口出狂言。他这人啊,有一毛病,也是大忌,那就是嗜酒如命。 用这小子话说,他一天不喝上个三五瓶的,浑身都不得劲。 这不,最近就因为喝酒耽搁了生产,愣是让人给开除了。 我心说,啧啧,这分明就是个酒鬼嘛,就这种人,确实没多少老板敢请。 说白了,这种毫无组织纪律性的员工,技术越高,危害也越大。 现在这会儿,这小子好酒的事儿,在资溪烘焙行业内,传的是沸沸扬扬。不过说是臭名昭著,也毫不为过。 所以呢,现在这小子,再找工作,那可就难了。 不少店,一听他名号,那就两个字:婉拒。 薛冰越想越气,就上午闹的那家店,其实也是对这些天来遭遇的一种发泄。 用他的话说,那叫怀才不遇,愤愤不平。 我笑笑,不置可否。 讲真,我看过他手机里的图片,确实水平极高。 说心里话,以他的水平,去香菲左岸,那是绰绰有余。 不过,一想到他那嗜好,我又不得不掂量。 正想着呢,突然,薛冰问起我身份。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果然,这小子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哇,哥们,您这可是真人不露相,失敬失敬啊!” 我笑着摆摆手,须臾,正色道:“薛冰,说老实话,你的技术,可以。但有一点真得改改!” “喝酒?”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薛冰低下头,看的出,他对这事儿,也很是后悔。 临了,我决定赌上一把。 “薛冰,如果可以,你不妨去我那试试,不过有一前提,你那嗜酒如命的习惯,得戒掉!” 薛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吃惊。 看的出,这小子有点儿不服,凭我一句话,让他戒酒,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笑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好东西,但不可贪杯。薛冰,我就把话撂这,喝酒这事儿,有天赋,真喝,你不定有我厉害。” 果然我的激将法,起到了效果。 “行,冲你这句话,那咱就好好比划比划,你赢了,哥们二话不说,戒酒,跟你走!如何?”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讲真,喝红酒,我一杯即倒。但啤酒,说句不要脸的,这天底下,没几个能过我。 于是,这会儿也不多话,我从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张嘴,吹瓶! 那天,究竟喝了多少。而今,我已记不大清。 但薛冰最后的话,犹在耳边。 “陆哥,别喝了。我服!咱这就戒酒,跟你走!”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饶婕 资溪之行,本来大失所望。 但薛冰意外的出现,可算是因祸得福。 讲心里话,单论技术水平。无疑,我算捡到了一块瑰宝。 只是这小子此时还璞玉一块,能不能如虎添翼,还得要看我的调教。 不过呢,几番交流下来,看的出,薛冰,很重义气一个人,从喝酒上,便能窥见一斑。 就这种性格,我很有信心。 换句话说,而今的香菲左岸,不比往日。 如今群雄逐鹿,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昔日烘焙界的王者,百废待兴,危机重重。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此时的香菲左岸,像极了光绪帝的大清王朝。摆在面前的,就一条路,改革! 不破不立,这道理,每个人都懂。 说白了,做企业就像经营国家,尤其对于像香菲左岸这样的老字号,一般就两种结局。 要么渐渐衰败,退出历史舞台;要么变革中兴,一举平定天下。 洋务运动和明治维新,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改革的关键,说到底,就在于彻不彻底! 当然,这话题扯得远,但理是这么个理儿。 重病须下猛药,原因就一个,那便是时间不等人。而此刻对于我,对于童刚,也一样。 当此乱局,按常理出牌,总是嫌慢,所以呢,我希望薛冰能是那剂猛药,至少对于工厂而言。 酒足饭饱后,两人喝的都是醉醺醺,看样子,今晚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正好薛冰还要回去收拾收拾行囊,我一合计,得勒,干脆就在资溪住上一晚,等明儿回去也不迟。 简单交待完后,我俩分道扬镳。 我先是退了车票,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 许是心情不错,这回我挑了家三星级酒店落脚,打算美美睡上一宿。 也不知睡了多久,正做着梦呢,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刺破了宁静。 陡然间,我一个激灵坐起。 居然是赵海珑! 蓦然间,我瞅了瞅墙上挂钟,啧啧,都晚上快10点了。 此时,这小子来这通电话,绝对非同小可! 猛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出事,要出大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那头,赵海珑语无伦次。 “不好了姜韩。陆哥,不见了!” 我一听,顿时就呆了。 “啥玩意儿,海珑,慢慢说,姜韩咋了?” 听得出,这小子真急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简单的叙述中,我听明白了大概。 说实在的,也是吃惊不小。 姜韩失踪了,连着行李箱也不见了,就刚才! 焦急中,我问赵海珑出了啥事。 说白了,生姜的性格,我了解。没什么大事,绝不可能不辞而别。 电话那头,赵海珑支支吾吾半天。 原来就今天中午,生姜让蒋凤绮叫到了办公室,回来后,整个人便不太对劲。 当时赵海珑就觉得奇怪,赶忙询问。可无奈这小子愣是一言不发,直接回了宿舍。 临到晚上,赵海珑过去一瞅,顿时傻眼了。 宿舍内,空空如也。除了几张废弃草席外,姜韩的被褥跟行李箱,全都不见了踪影。 搁下电话,我心跳得厉害,再也没有困意。 当场给生姜去了电话,果然如赵海珑所言,这孙子彻底失联了! 眼瞅着午夜将近,我越想越不对劲。 很显然,生姜的这次不辞而别,跟中午蒋凤绮的谈话,有脱不了的干系! 我是急性子,当时就退房去到了车站,准备连夜赶回。 当然薛冰的事儿,我也没忘,径直发了条短信给他。 短信里,我没说太多,只道是有急事离开,末尾附上了公司地址,让他明儿直接过来。 等待的时间,太煎熬,也太漫长。 火车,凌晨两点半出发,等回到家,已经接近拂晓。 沿河路上,晨练的人,早已起来。夜晚的路灯刚刚熄灭,整座城市逐渐苏醒,马上迎来了新的一天。 简单对付完早餐,八点,我直接去了总店。 是的,我要找蒋凤绮问个究竟!她与生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进门,只见到江岚,没瞧着可遇。 按理说,这丫头应该早来了。 于是,我随口问了问。 不料江岚却是一愣,“陆总,可遇调到分店去了,您不知道吗?” 我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调到分店?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没人跟我讲啊!” 猛然间,我有一种巨大的恐慌,讲真,有阴谋的感觉。 我才走不到两天,生姜出事,可遇调离。很明显,这绝对不正常! “蒋总,她人呢?”我问江岚。 冥冥中,我有种预感,这里面所有的事,和这位达芙妮前店总,有关! 江岚刚要回答,这时突然停住了口。 从她眼神里,我分明读出了异样。 没错,我身后有人。 一回头,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威严,从容,不是蒋凤绮,还能是谁?! 看得出来,这位蒋总虽才来短短半月,但店里店外,人人畏惧。 而她身上的那股威严,仿佛与生俱来,哪怕不开口,也足以傲视众人。 这要搁平常,我也多有忌惮。但这会儿,可顾不了那么多。 她一进门,我便问道,“蒋总,忙吗?我有点事儿找你。” 蒋凤绮云淡风轻,似乎早就猜到我要找她。此刻微微一笑,“陆总,刚好我也有事找你,咱们上去聊聊吧。” 办公室,两人刚一落座,反倒是蒋凤绮先开口了。 “陆总,你是不是想问我,可遇跟姜韩的事情?” 我一听,怔了怔。 讲真,我没想到她这么坦诚,居然毫不遮掩单刀直入。 不过既如此,我也就不多废话,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蒋凤绮一笑,“陆总,来了这么多天,我们也算认识了。今儿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香菲左岸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打算清楚,但有一句话我必须提前声明。” 我看她说得严肃,越发坐立不安。 “蒋总,有话您直说,我洗耳恭听。” 蒋凤绮点点头,笑容意味深长,“陆总,您是聪明人,多的也不扯,我就一句,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饶婕,你明白我意思吗?”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杯酒释兵权 蒋凤绮绝不会无缘无故,跟我聊起这些。 第二个饶婕? 猛然间,我明白过来。 确实,从某种角度上讲,而今我与当年的饶婕有些类似。 可遇好比林紫涵,赵海珑跟姜韩好比,肖克与饶桥文。 虽然无论从能力,还是资历上讲,我跟饶婕没法相提并论。但整个香菲左岸,确实到处都有我的人。关于这点,毋庸置疑。 可就因为这,便怀疑我有不可告人的野心,以至于着急砍掉我左膀右臂。我只能说,蒋凤绮,你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蒋凤绮何等精明之人,就我这副愤愤不平,她看的一清二楚。 “陆总。对于您。童总跟我那是绝对信任,所以你千万不要心里去。至于姜韩跟可遇的事儿,我要说声抱歉。你也知道,虽说我们信任于你,可止不住其他人有什么流言蜚语。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出于对您的保护,希望陆总体谅一二。”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又滴水不漏。我实在找不出半分反驳的理由。 就这样,姜韩走了,仓促而突然,正如当初他突然的来。‘ 这位我的好兄弟,至始至终,也没有跟我正式道别,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茫茫人海中,只不过一个转身,渺无音信。 但我心里明白,他,是因我而走。 至于可遇,蒋凤绮没有痛下杀手,倒不是网开一面。 或许在她看来,这丫头羽翼未丰,还不至于掀起滔天大浪。但有一点不用怀疑,这丫头就此废黜,那是在所难免,调往分店就是明证。 生意场上,如履薄冰。此刻,我感到了一种彻底的冰凉。 权力斗争,原来从未停止。 你有野心,人人防之;没有野心,也难以幸免。 童刚什么想法,从头到尾,我一无所知。 究竟这是他的意思?还是蒋凤绮单方面而为?总之,无从得知。事实上,自打蒋凤绮来后,这位公司的真正老板,就没怎么出现过。 “对了,陆总。资溪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师傅?” 这话要搁以往问,我肯定沾沾自喜,捷报传来。 可此时,心里却说不出的郁闷。 我不精明,但也绝不是傻子。 就蒋凤绮那点儿伎俩,多半猜出。一旦我把薛冰的事儿一说,赵海珑的处境将大大不妙。 我甚至不排除,工厂就此变天。海珑很可能被蒋凤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而借的,还是我这把刀! 阴险,太tm阴险了! 比之饶婕,不管是颜值还是业务能力,蒋凤绮不及她半分。可权谋之术,这位蒋总玩得极溜。讲真,我完全非她对手,或许饶婕还有几分胜算。 既然她不仁,我便不义。 此刻我暗下决心,薛冰这事儿就当从未发生。待会儿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不用过来。 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我有所动作,这该死的光头男,自个儿找上了门。 在总店,蒋凤绮亲自接待。 于是,经此一战,我机关算尽,节节败退。 七天后,薛冰被任命为技术总监,主导工厂。而赵海珑职位维持不变,工资倒是加了一成。 至此,局势完全明朗;我权力,彻底被架空。 在这场快如闪电的博弈里,每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唯独我,失去。 在香菲左岸的这一年,我经历过,厮杀过,虽不处战场,却闻到血腥的气味。终于江山得手,可到头来不过春梦一场。除此之外,还能剩下什么?! 晚宴上,蒋凤绮逐一敬酒,春风得意。 而宴会的主角是薛冰,赵海珑以及刚当上店长的江岚。 要知道,就这仨人,俨然成了蒋总手底的红人,升官的升官,加薪的加薪,整场气氛,融洽无比。 我望着这一幕,百感交集。 要不是顾全大局,我真不愿参加这次宴会。 有屈辱,有落寞,有不甘。 期间,赵海珑跟薛冰,特意过来敬酒,他俩望着我,眼神里,复杂情绪。 我点点头,一笑而过,说心里话,还是很为他们高兴。 觥筹交错间,我刻意埋在最隐匿的角落,看众人,恍若世间百态。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紫涵,想起了饶婕,想起了那些曾经斗过,恨过,又原谅过的曾经旧人。 这或许就是宿命,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对于香菲左岸,对于童刚,我始终心怀感恩,也希望公司尽快走上正轨,有美好的明天。 只不过这个明天里,应该不会有我了。因为就在此时,我已暗暗下定了决心。 于是,宴会临近结束,我来到蒋凤绮跟前,举杯,一笑。 “各位,我来说两句吧,首先很感谢蒋总的到来,其次很感谢各位对陆某这些年来的支持。在这里,我先干为敬,祝愿咱们公司,生意越来越好!” 酒很冷,心很寒,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口里衔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在场的所有人一饮而尽。 我转过身,没有回望任何人一眼。 不是不愿,是不忍。 曾经与我并肩战斗过的海珑,可遇,甚至萍水相逢的薛冰,此刻他们深深知道我的痛苦。 夜很深,风很凉。走在寂寞的街道,我一步一个踉跄。 突然脚下一个拌蒜,几近跌倒。就这时,身后被人拉住。 一回头,是可遇跟薛冰他们。 “陆总,您没事儿吧?”可遇这丫头,关切地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 薛冰定定地看着我,许久。 “陆哥,你刚才那段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怪伤感的。” 我强颜欢笑,“薛冰,亏你还是好酒之人,就没听过一典故,叫做杯酒释兵权。不过呢今天我是自行了断,从此,香菲左岸与我无关。” 一,我不要权,二,也不为名,但平白无故受这种屈辱,实在无法忍受。 虽然此刻,我说的咬牙切齿,显得无情无义。 但心里明白,香菲左岸,已成为我心中无法绕过的情结。 这里,埋葬过我的青春,爱情,以及友情。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抑郁成疾 离开香菲左岸,是我保留尊严的唯一方式。 或许有人说,以我目前手里的牌,完全犯不着退出,大不了跟饶婕一样蛰伏,早晚卷土重来。 事实上,类似的话,赵海珑私下里还真提过。 但我直接婉拒了。 原因很简单,就三点。 首先,我不是饶婕,对于权力本就不热衷。说心里话,这一年处下来,真想做点成绩出来; 其次,不想负人。童刚自不必说,虽然至始至终,我也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转让股份,替我照料俊子她妈,这些事我不敢轻忘。用老话说,这叫大恩大德,所以无论如何,我绝不能把香菲左岸,变成勾心斗角的试验场。 第三,兄弟们都不容易。尤其是海珑,这些年风风雨雨走来,有今天当真不容易。我更没必要因此赌上他们的前途,这太自私。 只有我,也只能是我,离开。 于是那天,我破天荒去找了童刚,把这想法说了说。 看得出,对于我的离职,童总很是惋惜。 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临了,他执意把我股份保留下来,说是有朝一日,若回来,香菲左岸永远有我一席之地。 话都讲到这份上,我再推辞,未免矫情。 还是那句话,童刚是好人。或许,他有他的难处。 离开的日子,总是格外伤感。 事实上,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不是绝情,只是怕自己情难自禁。不过这样也好,就像诗里说的那样。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切就这么遗憾的结束了。 香菲左岸的故事终于划上了句号。而这些故事,在电话里头,我也告诉给了老朱。 这孙子听后好一阵沉默,讲真,不像他性格。 我寻思着,这小子怎么着也会义愤填膺一阵。不曾想,愣是久久不发一言。 “阿朋,你做的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怔了怔,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其实,这会儿,也茫然得很。 电话里,我什么也没说,也不想再说,明天,明天再想明天的事儿吧。 接下来的日子,又发生了很多事。 有好事,也有坏事。 好事呢,是关于老太太的。因为,颜雪回来了。这丫头,好久没见,整个人消瘦不少,也憔悴很多。 她告诉我,这次回国内,不为别的,就是把老太太接到澳洲去。 我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你爸那边搞定了?” 颜雪笑笑,有一丝伤感,“还能怎样?孩子都生下来了,老爷子总不能不管吧。陆朋,这次得亏你照料老太太,说真的,我替俊子谢谢你。” 我摇摇头,“颜雪,你太见外了。我跟俊子啥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应该的。不过,去澳洲也好,毕竟那里医疗条件,比国内好太多,兴许哪天老太太醒过来,也不一定。” 两人寒暄一阵,颜雪顺便聊起我工作上的事儿。 我笑笑,哪里敢说实话,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去。 送别的那天,是我送颜雪上的飞机。 看着老太太,我百感交集。讲真,就这大半年来的照顾,我们之间有种莫名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植物人嘛,没有感觉。可我就不一样了。 说实话,此刻心里堵得慌。平常每天看着没啥感觉,可人真的要走,心里总觉空落落的。 六月的天,离别的季,一切充满了伤感。 原本以为平凡的生活,就是这么细水长流。可有一天,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思绪。 这个电话的主人,是饶婕。 她显然知道,我离开香菲左岸的消息,电话里,宽慰很久。 对于这位饶总,我始终保有复杂的感情。 曾经我们是对手,是仇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此时又像极了多年好友,彼此间寒暄,彼此间问候,彼此间述说衷肠。 命运这玩意儿,真tm太奇妙了! 不过除此之外。饶婕给我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那是关于林紫涵的。 我吃惊问她,“紫涵怎么了?” 虽说我与紫涵早不来往,但彼此间,还挂念着各自的体温。 在这个浮躁的的年代里,心有所系,就须感谢上苍。在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心灵温柔的召唤。 然而饶婕却一声叹息,“陆朋,她离婚了。” 蓦然间,我吃惊不已,须臾,赶忙问个究竟。 据饶婕说,紫涵离婚的事儿,还是她从这丫头的qq说说里得知的。 当时,饶婕也很意外,但同样,她也联系不到紫涵。事实上,自打这丫头回了浙江,所有的联系,便是彻底断了。 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唯一关心的是,紫涵,她在哪里?浙江,离我千里之外。没有地址,根本无从找起。 那段时间,应该是我几年来,最为黑暗的日子。 无数次午夜梦回,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我望向窗外,天边,浓墨般的黑暗。 老太太走了,紫涵走了,生姜走了,俊子走了,一个个,曾经出现过我生命里的人,此刻全都离开了我。 事业的不顺,情场的失意,讲真,让我窒息。 但这些年来,我习惯了隐忍,内心的苦涩始终没跟任何人透露,包括老朱。 于是,终于有一天,压抑的恶果如山洪一样爆发。 就最近,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醒来,头疼的厉害。好像一瞬间,我对任何事物失去了兴趣,整个人变得极为消极。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肯定身体上出了状况。 后来,连简单的起床也变得费力,最后,我不得不去了医院一趟。 几番检查下来,医生告诉了我一个可怕的事实。 “陆先生,您这个病,从医学上看,是精神和心理上出了问题。通俗来讲,就是我们常说的抑郁症。您还是抓紧治疗吧!”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抑郁症,这种只在电视里听过的名词,此刻,我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自个儿身上发生。 不过,从诊断的结果上看,我的病情还不算太严重。所以医生给我的建议是: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眼下,治病是当务之急。 我心里清楚,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 说实话,对于抑郁症,多少还有些了解,表面看不像癌症那般吓人,但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接受了无数次的心理疏导,当然辅助药物,也吃了不少。 可遗憾的是,一月下来,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演越烈,到后来,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好几次都有轻生的念头。 期间,我也找过医生好多次,可等来的答案,让我心如死灰。 原来就这抑郁症,到目前,全世界还没找到真正根除的办法。 要尽快恢复,最重要的,还在于自身心态的调节。 光靠外界,无论是心理治疗,还是药物辅助,心态不行,一切都是空谈。 心态?这玩意儿多少钱一斤? 我寻思着,这不说得都是废话吗?我要真心态好,还能得这病?! 埋怨归埋怨,可治疗不能停。好不容易又撑了半月,我可再也扛不住了。 人生路上,我不过匆匆走过二十来年。但这会儿,每天都度日如年。 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想想香菲左岸这些事,想想紫涵,甚至想想生姜,能感受到的,全是苦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来到香菲左岸。 紫涵与我,也就不会认识,我也不会跟饶婕斗得你死我活。紫涵也就不会落到如此下场,香菲左岸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儿。 说到底,是我的出现,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 一定要说,对紫涵,我亏欠太多。对香菲左岸,我给予太少。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曾经我固执的认为,自诩正义,但在蒋凤绮眼里,我何尝不是又一个饶婕呢? 我本一粒微尘,为了所谓的理想,梦想,奔波于此,奋斗与此,终,不过一场空。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只是此时,我万念俱灰,再无半分斗志。 要不是几天后老朱的的一个电话,或许故事早已划上了句点,而我也算解脱了。 电话那头,这孙子兴高采烈。 “阿朋,赶紧的,来省城。”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说实话,就这两个多月以来,我基本不愿出门,也不打算出门。 可老朱接下来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原来就昨儿晚,远在上海的小a打来电话,说是想让哥几个回来聚聚。 理由嘛,倒简单。 后天,后天就是,咱大学毕业四周年的纪念日。 老朱一听,那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 电话里,这孙子义正辞严。 “阿朋,你小子少跟我说没空,反正你现在也是闲人一个,这聚会你要敢不来,咱俩,友尽!” 我笑笑,这小子还是那德行,都出社会几年了,口气还那么冲。 搁下电话后,我便赶紧收拾起行囊,等明儿一早,直奔省城汇合。 去之前,我想得清楚。 这次聚会,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没准儿是场诀别,也不一定。 哥几个一起走过青春,笑过哭过,患难之交。能在离开人世之前,再聚聚,讲真,再无遗憾。 那天,校园里,我,老朱,小a,发哥久别重逢,那场景,别提有多激动了。 只是我的模样,让大家吃了一惊。 用发哥的话说,“阿朋,咋的了?怎么这么瘦了?” 我笑笑不说话。 倒是老朱知道我些事情,赶忙把话题岔开。 “诶,发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甚么叫瘦,要我说啊,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你看看你,现在都胖成啥样了?我就奇了怪了,这些年,你不会改吃糠了吧?!” “滚!” 兄弟就是兄弟,那怕多年未见,那份情谊始终没变。 老朱的调侃,一下子把大家伙给逗乐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小a也瘦了不少,好在精神状态不错。 四人稍作寒暄后,小a提议我们再走一遍校园,用他的话说,这叫重走青春路。 对于这个提议,大家伙儿没有意见。 小a说得对。青春,于我们而言,有些遥远,尤其在面对着那些学弟学妹们的时候,我仿佛又想起了从前,想起了曾经的我们。 青葱的岁月,美好的时光。 那天,我们走了很久很久,那些无比熟悉的路,房子,凉亭,操场,以及许许多多的路边槐柳。 蓦然间,我有种奇妙的感觉。 置身其中,时光好像真的倒流,一瞬间,勾心斗角不见了,尔虞我诈不见了,刻骨铭心的爱恋也不见了。 徜徉在校园的夕阳里,我们每个人脸上,肃穆,庄严。 难得回省城,又是老友相聚,自然少不了大撮一顿。 还是老规矩,发哥领路,南京路见。 当年毕业那会儿,就哥几个吃的那顿海鲜大餐,直到今天,我还忘不了。 当时因为囊中羞涩没有尽兴。所以呢,这回无论说什么,这遗憾,非补上不可。 进了店,还是老模样,一切没变,生意依旧爆满。 哥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坐下。菜一上桌,便是开吃。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小a可比从前斯文多了。 事实上,这小子,从见面开始,给我的感觉就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他的笑容,神秘又摸不透。 觥筹交错间,哥几个喝的痛快,我也难得高兴。 可就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好好坐着的小a,忽然身子摇晃几下,紧接着竟是直挺挺倒了下去! 猛然间,我突然冒出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小a怕是出事了!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哥们,我先走一步 小a的突然倒地,在场所有的人,吃惊不已。 要说这小子,自打上桌后,酒没多喝,怎么这会儿说醉就醉了呢? 于是,老朱赶忙起身,过去将他扶起。 这时,我注意到,小a脸色极度蜡黄,仿佛一瞬间整个人精气神不再,用过去的话说,那呼吸声,气若游丝! 那天,赶到医院,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因为发哥喝的有点多,我和老朱好说歹说,让他先回去。 而至于小a,自从进了急救室,就没见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走廊外,我跟老朱越想越不对劲。此时,二人都隐约想起了一件事。只不过那太过凶险,我俩没敢说出来。 等待最漫长,也最煎熬。直到天蒙蒙亮,急救室的灯才熄灭。 我跟老朱赶紧上去询问,可还没等开口,医生倒先冲我俩一顿臭骂。 “你们怎么回事?病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让他喝酒?!” 顿时我心咯噔了一下,那边,老朱的声音也变了。 “大夫,怎么回事?什么叫这样了?我哥们究竟怎么了?” 如果说生活处处充满了意外,那么,在医院的那晚,我跟老朱深深感受到了这点。 只不过这一切,我们无从知晓。等明白过来,小a已经快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没错,是肝癌。 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魔,终究还是找上了小a,并且,听大夫口气,小a的病情这会儿已经到了晚期。 肝癌病人不能喝酒,这点常识,我们都很清楚。 现在想想,原来一切,小a早就知晓。 他之所以办这次聚会,某种程度上,是和哥几个告别。 人生是什么? 这段时间,我总感到苦涩。只不过,这次与其他任何一次不同。 静谧中,我和老朱潸然泪下。 病床上,小a看着我俩,似乎时间未曾改变,一如当年的我们,初次相识。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说。所有的一切,就让它永远尘封在记忆深处吧。 小a说过的话,仿佛还在昨日。 “阿朋,没什么难受的,真的。哥们我只不过先行一步,早晚一天,兄弟们还要相聚。” 我笑笑,“成,你小子在那边可要给我们长脸呐,咱可听说,女鬼漂亮的不少,别再错过了,处男身这年头,不吃香!” 小a哈哈一笑,眼眶却红了。 “阿朋,你还是老样子,都到这时候还不忘贫。嗯,我记住了,对了,你的事,老朱也给我说了,咱就一句话,好好的,成吗?” 我笑笑,没吭声。 而那边,老朱已经出了门外,看的出,他心里不好受,换作谁,这种强颜欢笑,没法忍受。 “阿朋,你说我这辈子,值吗?”小a突然问我。 我怔了怔,讲真,不知怎么回答。 小a的意思,我懂。 算起来,命运对小a实在不公。 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辉煌的事业,甚至到这会儿,连个正经恋爱也没谈过。 在尘世间,他不过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屌丝。记忆中,对吃最为看重,说穿了还不因为穷吗? 人们常说饱暖思淫欲,但在我看来,小a一直处在第一层次。 可就是这个终日为吃活着的人,今天第一次向我吐露心声。 原来他也有梦想,也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一定要说,环游世界算是其中一个。 三天后,小a走了。 那天,我见到了他的老父亲,他的妹妹。 没有哭泣,没有想象中的悲伤。或许对于小a而言,死,不过最好的解脱。 按照家乡风俗,小a的骨灰,被叔叔带回老家安葬。 而此时,我提出了个不情之请。 事实上,那天病房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虽说周游世界不太现实,但在国内转转倒也不难。 我的提议,在场人没有反驳,包括他的老父亲。 或许所有人都知道,这也许是对小a最好的怀念。 带着小a半抹骨灰,我上了火车。 月台上,众人向我道别。有发哥,有老朱,有白发人,有太多太多。 如果说来之前,我对生活早没有了念想,那么此刻,没有比完成小a周游世界的念想,更有意义的了。 列车又一次启动,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深夜里,突兀却又平常。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那场杭州大雪,那个遥远的雪夜,回忆如此相似,只是物是人非,不过一个转身,身边的鲜活生命,而今却成了黄土一抹。 这次旅行没有终点,没有计划,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场流浪。 而我首先能想到的,只能是一个地方,上海。 这座城市,于我,于小a,总有某种特别的情愫。 繁华的都市,不落的星辰,逐梦者永远的天堂。 我相信,在某一个时间段,我们,包括小a,都曾梦想过有一天能征服,站在东方明珠鸟瞰世界。 这里留下过我的泪水以及无奈,同样,也有小a奋斗过的痕迹。 所以呢,我就把它当作起点,循着过往,一路流浪。 歌词一遍一遍回放。 我的行囊 背上那沉重的梦想是未来的方向 青春骄纵特别狂妄 为自由爱上或迷茫 …… 这便是我们过往的青春,只属于我们,独有的,永不褪去。 列车摇摇晃晃,一路上颠簸。到上海,夕阳刚刚落下。 黄浦江,晚风依旧,游轮,灯火,夜景。 倚着栏杆,我任思绪,随风儿起,而落。 就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瞅,顿时间,我愣住了。 说实话,这电话的主人,你就让我猜一万次,也不一定能猜到。 居然是祝倩! 讲自打当初一别,时过境迁,要不是此刻看到这个号码,那丫头,早让我忘得干干净净。 不过呢,一想到她,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便是眼前浮现。 于是,我笑笑,按下接听键。 果然,那熟悉的,活泼的声音,立马传进耳里。 “喂,年轻的大叔,我是祝倩。哈哈,是不是很意外啊?”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流浪,在旅途(一) 我笑笑,确实如她所言,这通电话打的,让我很是意外。 不过呢,更大的意外还在后头。 因为接下来,祝倩告诉我,就现在,她正在返乡的车上。 当时我一听,顿时就愣住了。 要没记差的话,这丫头当初不是去了厦门吗? 带着疑问,我好一阵询问,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在厦门的那三个月,祝倩过的,并不开心。用她的话说,寄人篱下的生活难捱的很。 虽然我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这样讲,但老话说得好,独在异乡为异客,又是自己姑姑,怎么能叫寄人篱下呢?! 不过,既然祝倩都这么讲了,我也不便多问,毕竟这人家家事。 于是,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直到祝倩谈到了正题。 敢情这丫头这回找我,为的是找工作这事儿。 你想,一个姑娘家家,刚学校门出来,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什么社会经验,真要找点事儿做,不容易。 所以呢,祝倩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只剩下我。 我一听,心说这丫头胆子忒大,就火车上萍水相逢,她也敢开口?这胆量,往好了说,那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往坏了说,这就叫涉世未深。 而今社会鱼龙混杂,但凡我有点坏心思,这丫头不成羊入虎口吗?! 所以,从这点上看,我得感谢祝倩,感谢她对我的信任。 但遗憾的是,这会儿我已经不在了香菲左岸,能帮的也有限。所以电话里讲不了太多,只能告诉她,尽量帮忙看看。 只是我心里明白,就我这句尽量帮忙看看,说白了就一搪塞。 虽然这丫头长得漂亮,可就我眼下的心情,还真没心思去撩,搁下电话后,又在江边独自呆了许久,直到晚上九点多,我才找了家酒店住下。 明天的计划,之前我早就想好了。 首先去一趟南京东路,那里,上海有名的步行街。然后呢,再到小a呆过的公司转转,也算看看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午夜的钟声敲响,夜幕下的上海,繁华,炫目,五光十色。 沿海的清晨,总是醒来很早。 刚睁开眼,我便接到了可遇的电话。 这姑娘,算起来有好些日子没联系。这会儿,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两人一聊,我立马明白了大概。 其中,有好消息,但同时,棘手问题也不少。 好消息,自然是关于可遇的个人问题。 电话里,听她口气,就前段时间,可遇回了总店,换而言之,又官复原职了。 按理说这是好事儿。但可遇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此时她告诉我,现在香菲左岸的头等大事,就是总店装修。 总店年久失修,这我知道。要不是中间杀出个蒋凤绮,早晚我也会建议童刚,给店里来个重新升级。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而今的烘焙业,拼的,就两点,软件跟硬件。 软件嘛,好理解,无非产品跟服务,而至于硬件,指的是店面环境。 讲句不夸张的话,就最近新开的那几家蛋糕店,我都看过。且不说产品如何吧,光进门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那装修风格,讲真,我自愧不如,够气派! 显然,在这点上,蒋凤绮跟我不谋而合:香菲左岸确实落伍太多了! 不过好在有了这位大佬的注资,装修资金倒不用太愁,眼下最棘手的,当属人员的招聘。 因此可遇打来电话,也是这个目的。 就这丫头,虽说官复原职值得高兴,但相应肩上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这会儿,她告诉我,这次蒋总下了死命令,7天内,必须人员到位! 蒋凤绮的脾气,我太了解。 很显然,对可遇来说,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换作旁人,这会儿我顶多听听而已。毕竟现在闲云野鹤一枚,香菲左岸是好是坏,与我何干?! 但可遇就不同了。这丫头心地善良,加上当初又是紫涵一手提拔,所以于公于私,这个忙,我没有理由不帮。 “可遇,还差几个?!” “两个。”可遇言简意赅。 这会儿,我突然想起了祝倩,于是把她情况简单说了说。 可遇一听,那叫一个兴奋。用她的话说,有一个算一个,大不了自己先顶上,等把这难关度过去再说。 就这样,祝倩阴差阳错进了香菲左岸。 当然去之前,我在电话里反复交代,千万不要提我名字! 祝倩肯定没法理解。 “哟,还瞧不出您蛮低调的嘛。嗯,我不会狐假虎威的,您就放心吧。” 我笑笑,没有作过多解释。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礼拜过去。 上海虽大,终究不过弹丸之地,所经之繁华,也就黄埔浦东而已。 这两天,我东奔西走,几乎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该看的,该说的,全都付与那滔滔江水之中。 是时候该离开了。 上海,这座承载着许许多多像我跟小a这样逐梦者的城市,我想应该不会再来了,自此,江湖一别,后会无期。 临到上火车时,我心茫然,下一站去哪,说心里话,还没计划。 人生本就如此,流浪才是最大的主题。 走过,看过,不过了却遗憾,至少对小a而言。 列车的终点在哪.我没有留意,也不愿留意。 依着我的想法,坐一程是一程,随遇而安便好。 末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黑丫丫一片,而老迈的列车这会儿也停了下来。 眼看着一大帮子人跟着上车,一时间,车厢内吵吵闹闹,嘈杂的很。 于是,我索性起身走向车门,准备下车。 此时月台上,稀稀拉拉没几个人,黑夜,有黑夜独有的风景。 不过很快,我没有了欣赏的心情,因为这会儿,摆在面前的,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之前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钱包,此刻貌似不翼而飞了! 猛然间,我懊恼不已, 望着远去的列车,以及脚下这片陌生的站台。 难道说这趟旅行不幸而言中,果真要成为一场颠沛流离的流浪之旅么?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流浪,在旅途(二) 话说那天我运气不是一般的差,掉了钱包不说,又大晚上的,天空还稀稀拉拉下着小雨,用狼狈两字形容毫不为过。 不过好在我这人嘛,天生好命,每逢山穷水尽疑无路,立马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这进退维谷时,打老远慢腾腾走来一人,晚上黑乎乎的也瞅不大清,只感觉那人走的奇怪,一步一摇晃,像是个瘸子。 “喂,小兄弟,在这干嘛呢?” 这声音粗犷,有一股中年男人的雄浑之气。 仔细一看,敢情真没猜错,果然是残疾人,不过呢,模样倒是周整,国字脸,浓眉大眼,瞧着年纪不小,估摸着怎么也有四十来岁。 我正焦头烂额,难得有人过来,自然喜出望外。 虽然眼前这人素不相识,穿着也极为寒酸,但相由心生,这话一点不假。 于是,我赶紧把事儿说了说。 果然这汉子是痛快人,一听我这情况,二话没说,笑道。 “小兄弟,第一次出远门吧?这外头可比不得家里,什么人都有,我看呐,你这钱包八成是给人偷了!” 其实,我也心知肚明,可能有啥法子呢? 这黑灯瞎火,又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报警,也是个麻烦事儿,再说了,之前就听人说起过,在火车上被偷,那是常有的事儿,只不过没想到这次轮到自个儿中招了。 汉子古道热肠,见我六神无主,居然主动邀请我去他那落脚。 起初我不大敢去,但转念一想,不对!咱又不是美女,现在也算身无分文,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既然人家主动邀请,我若不去,反而显得矫情。 因为他腿脚不利索,两人走的并不快。 一路交谈下来,两人相互介绍了下自己。不过呢,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多年以后,每逢我在街头巷尾驻足,总会想起这个人,或者说是这种人。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你可能比我还好奇。 那么我告诉你,他背上的一样东西,可以说明一切。 那是一把旧的有些发亮的吉他,棕的木纹,亮的弦,写满了沧桑。 这位北方汉子,一生都在流浪,和他的吉他,一起流浪。 他的故事,我是后来得知,而这一切还得从那晚我们相遇开始讲起。 大哥姓盛,名字早已忘却。 事实上,等我俩来到他的住处时,吃惊的是我。 该怎样形容当时眼见的一幕呢? 盛哥的所谓住处,说白了,就一个床位而已,不过,这个床位又极不寻常。 桥洞底,便是这位汉子落脚的家。 虽然我不是大富大贵之人,苦日子也不是没尝过,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我吃惊不小。 盛哥显然料到我有这反应,一笑。 “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很吃惊?” 我笑着摇摇头,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那会儿我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也罢也罢,就当这回真流浪吧,至少也让我见识见识之前从未经历的生活。 流浪艺人,在中国是个很另类的群体。很多年前,我听说过,但他们真正的生活,从未接触。 夜正深,温度不凉。 只是,我并不感到寂寞,但无奈此刻,肚子却比我先寂寞。 讲真,从上车到现在,怎么着也过了半天功夫,就这段时间,我是滴米未进。 这时,盛哥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递给我。 我一看,乖乖,居然是个大饼。 虽然模样看着歪瓜裂枣的,但这会儿我实在饿得不行,于是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 可一嘴下去,我立马就后悔了。 卧槽,天底下有这么硬的饼吗?就刚才这一咬,差点没让我把牙齿嘎嘣掉。 倒是一旁的盛哥笑了起来。 “小兄弟,慢点吃,别噎着。” 当时我一听这话,几乎笑喷。 只不过这笑,不是真心想笑,而是有种深深的讽刺感。 想我一个偌大的蛋糕店老板,面包不知吃过多少,今天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饼,讲真,搁在以往,我直接扔垃圾桶,可这会儿,却是非吃不可,不吃还饿得慌。 命运有多奇妙,我就有多狼狈。 直到盛哥讲了一句话,猛然间,我浑身一震。 “小兄弟,你别看不上这饼,这玩意儿虽然硬但管饱。就像人一样,只有实实在在,才让人踏实。” 我一愣,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刚抬头看他,那边,盛哥已经睡下,留了半边铺位给我。 黑色的夜,暗的不能再暗,这饼,我啃了五分之一,终究没法咽下。 寂静中,翻来覆去许久,总是无法入眠。 这时,耳边突然有人问我。 “怎么了?还不睡?” 我一扭头,盛哥不知甚么时候坐了起来。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黑夜里,显得特别亮。 须臾,我也索性坐了起来。 在这个夜晚,这个初次见面的中年流浪艺人面前,我第一次敞开心扉。 或许是陌生,才让我放下诸多顾忌。 而当盛哥听我讲完香菲左岸的故事后,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看的出,此刻他也让我带出了情绪,眉宇间,有种莫名的感慨。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在夜晚,所有的戒备心都容易放下。 此时,盛哥向我递来一支烟。 我笑着接过。 随即他替我点着了火。 而我只看了一眼,便是大吃一惊。 谁也不会想到,就他手里的打火机,居然还是赫赫有名的zippo。并且,从款式上看,这枚zippo,明显属于黑冰系列里的限量版! 陡然间,我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起了极大兴趣。 穿得破破烂烂,住在桥洞底下,用的居然是专柜里至少卖2000以上的zippo黑冰!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对此,我一无所知。 但此刻,有一点,我无比确信。 他绝对不是普通的流浪艺人,在这个看似粗犷邋遢的男人身上,一定也藏着同样谜一般的秘密。 这时,盛哥站了起来,一笑。 “小兄弟,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呢?”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流浪,在旅途(三) 大晚上的睡不着,有故事听,自然我兴趣十足,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绝逼是个有故事的人。 此刻,盛哥也点着了一支烟,回忆便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男人?那么,一切得从六年前开始。 那一年,盛哥不是瘸子,桥洞也不是他的家。 满打满算,这汉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貌美如花,女儿亭亭玉立。 而那时候的盛哥,也不像现在,靠卖唱为生。 事实上,他那会儿经营着一间酒吧,事业上也是蒸蒸日上。 平时呢,除了经营酒吧外,盛哥也喜欢唱歌。 这位中国传媒大学的音乐系高材生,用他的话说,若不是从商,指不定会走上演艺之路。 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 因为后来,我确实听过他的歌,不夸张讲,那嗓子虽不能跟歌星相提并论,但那独特的嗓音,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很暖很舒服。 如果故事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然而,命运这玩意儿,从来都出其不意,盛哥之所以落魄,讲真,多半也是咎由自取。 原因就两字,毒品! 没错,千不该万不该,盛哥沾上了这玩意儿。 有了毒瘾,再家财万贯,也经不起折腾,这话一点不假。 至少搁盛哥身上,算是彻底毁了他。 后来,他索性把酒吧给卖了,得来的钱,全都塞进了这无底洞。 当初,妻子劝了无数次,可这时候的他,哪能听得进去?! 很快,家底挥霍一空,盛哥仍然执迷不悟,为了吸毒,他,甚至打起了借高利贷的主意。 我一听,连连摇头。 说实话,当年在俊子公司,我早就领教过高利贷的可怕之处,不夸张讲,那都是些亡命之徒。 果然,盛哥借的高利贷,就像滚雪球样,越滚越大。最后为了躲债,他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 事实上,这条瘸腿,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只不过他一走,老婆孩子就遭罪了。每天家门口堵一大帮子人,不是恐吓,就是逼债。 讲到这里,盛哥没有继续,反而停了下来。 “后来呢?”我问道。 只可惜盛哥始终没有再开口。 看的出,后面的故事,他极度不愿回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场悲伤往事。 期间,我问过他有没有后悔。 而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有悔恨,有痛不欲生,有幡然醒悟后的落寞。 天亮之前,他终于把故事的结尾告诉了我。 如之前所料,那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嫂子跳楼了,只留下还在读初三的女儿。 这时候的盛哥,才如梦初醒。只可惜,一切来的太晚了。 看着盛哥,我百感交集,讲真眼前这个男人,我是该鄙夷,还是该同情呢?或者两者都有。 在我看来,鄙夷他的过往,和同情他的现状,这两者并不矛盾。 生活是什么? 每个人都憧憬着未来,但走着走着,却往往活成了自己最不愿意的模样,我是如此,盛哥更是这样。 但有一点,我佩服他。 这位饱经风霜的汉子,骨子里有很莫名的乐观。 清晨的风,拂晓的雾。此刻,盛哥居然自顾自地弹唱起来。 …… 2002年的第一场雪 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你象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 刀郎的歌,本就沧桑,可盛哥的声音里,分明唱出了莫名的感动。 这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男人,曾经站在云端,而今却低至尘埃,我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支撑他到现在? 盛哥看着我,一笑。 “我女儿,是她支撑我,活着。” 我一愣,“你女儿,她在哪?” 谈到女儿,盛哥明显抑制不住心里激动,本来灰暗的脸一下子明亮起来。 “她在北京,这丫头可比我强多了,现在北二外读书。小兄弟,听过北二外吗?” 我点点头。 北二外嘛,不就是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么? 这所大学,我记得特别清楚。当初高考那会儿,好多男生都想报来着,原因嘛,就一个,听说那里头美女特多。 盛哥哈哈一笑,“你这话,还真没讲错。我女儿啊,长的确实漂亮!” 后来,盛哥还真给我看过他女儿照片。 不过呢他没骗我,这丫头长的确实可以,眉宇间,跟他爹完全不像。 用我的话说,简直就是美女跟野兽的差别。 盛哥让我说得大笑,不过看的出,他是真心为有这个女儿骄傲。 于是,我不由问道:“那你怎么不去北京?” 这话一出,盛哥突然怔了怔,整个人顿时木住了。 许久,他轻声说道:“我不能见她。因为,她早以为我死了!” 我目瞪口呆。 这里头有故事,绝逼有故事! 讲真,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这关乎他人隐私。 不过盛哥倒不介意,很快把来龙去脉说了说。 原来,当年盛哥回到家,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妻子的死,他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而至于女儿,人海茫茫,谁也不知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盛哥投案自首,直接进了戒毒所。而这一进,就是两年,再出来,人间已变了模样。 因为身有残疾,加上背有污点,哪个企业敢要?! 最后没辙,盛哥只好走上了流浪艺人的道路。 听他说,那些年,大江南北,几乎走遍。而当初之所以选择流浪艺人这个职业,其实内心里有两个原因。 一,谋生,也是热爱; “二,为了找女儿?”我突然间明白了。 盛哥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沉浸在回忆里,脸上挂一丝疼惜。 “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我像往常一样在街上卖唱。就在曲子快结束时,我好像瞄到了个熟悉的影子。” “是你女儿?” 盛哥点点头,静谧中,有种沁人心扉的感觉。 “嗯,是她。不过她没发现我,就那么一转身匆匆而过,但我知道,这几年苦没白熬,我终于找到她了!”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谢谢你,盛哥 盛哥的女儿,叫小蝶。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她真人,但从仅有的照片,以及盛哥的描述中,这丫头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不过呢,很遗憾,那次街角相遇,盛哥只望到个背影,人头攒动中,再去寻觅,哪里还有小蝶的身影?! 是无奈,也是遗憾;是希望,也是绝望; 然而盛哥就是盛哥,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一年后,在北京二外的门口,盛哥又瞅见了小蝶。 只不过这时侯的小蝶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是谁?” 盛哥突然的止口,让我对这位神秘男子的身份,起了很大兴趣。 看的出,盛哥跟他认识。 而且凭直觉,两人的关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不过,对于这男子的身份,盛哥始终没有透露。 他仅仅告诉我,他与这个男子间,有过交谈。 只不过谈话的内容,很苦涩。 “小蝶现在很好,如果你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以后就别再出现了。其实,在她心里,你早就死了。” 寂寞的花,寂寞的开,桥洞下,风中摇曳。 我无法揣测当时盛哥听到这话,有什么感受。但可以想象,那该是多大的一种绝望。 从此,盛哥果然没有出现,后来他离开了北京,一路走来,直到遇见了我。 每个人都有不堪的往事,对于盛哥,我恨不起来。 如果说,他当年辜负了太多人,那么现在,无情的岁月,也回馈了他,同样的东西。 说到底,恩怨情仇,终,敌不过两字,时间。 盛哥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自甘堕落,事实上,他很乐观。 用他的话说,这辈子,虽然很失败。但他有他的骄傲和唯一的念想小蝶,虽然这父女俩,几乎没有相见的可能。 对于这点,我无比的敬佩。 …… 一个男人必须走过多少路 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一只白鸽必须飞过多少海洋 才能在沙丘上安眠 …… 答案,在风中飘扬。 而对于我的故事,显然盛哥有太多话要说。 那天,他告诉过我,什么叫念想,什么又叫托付。 当年紫涵临走时,让我好好经营香菲左岸;饶婕的突然离职,也是为我腾出空间。 “你对的起她们吗?对得起姜韩吗?对得起海珑吗?陆朋,你在逃避,你是个懦夫!” 我怔了怔,眼泪流下来。 盛哥说的没错,这些天,我确实在逃避,逃避现实。 长这么大,从没人敢这么说我,盛哥是头一个。 他的暴怒,猝不及防,对我来说,更像醍醐灌顶。 “不要等到真正失去,才后悔莫及。回去吧,他们需要你,你也需要香菲左岸。” 这是盛哥跟我讲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个男人渐行渐远,随之而去的,还有小a的一抹骨灰。 用盛哥的话说,就我,还没到周游世界的年纪。这个世界,依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等着我去奋斗。 而他,已经习惯了四海为家的生活,对小a而言,周游世界的梦想,正好。 我笑笑,没有拒绝。 小a的骨灰,一直在我怀里。这时,我掏出来,递给他。 盛哥笑得格外爽朗,一扬手接了过去。 男人之间,有时候真不需要太多言语。往往一个眼神,就交了心。 临别之际,盛哥死活往我兜里塞了两百多块钱,说是回家的路费。 但我知道,这男人其实过的很不易。就这风餐露宿的生活,这些钱很有可能是他半个月的生活费。 于是,我选择婉拒。 哪曾想盛哥更绝,二话不说,扔下钱,拿起吉他便走。 我赶忙追上前去,不想他这会儿已经转过了街角,一下子埋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再也无法寻觅。 我笑笑,转身,回头,恍然若失。 此刻,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世界,好无奈,又好温暖。 “谢谢你,盛哥。” 至始至终,盛哥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甚至连全名也没告诉我。 或许他压根就没有手机,名字,于他而言,更不过一个代号罢了。 但必须要说,我得感谢他。 要不是他的一顿臭骂,我不会那么快从抑郁里走出来,虽然离痊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至少现在,敢面对自己。 站前广场,人来人往。 三个鲜红大字,在我面前出现。 “杭州东” 我目瞪口呆。蓦然间,有种宿命的味道。 当初,我跟小a正是从这里出发,之后,两人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而今,我居然又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这是不是天意?! 我不信命从来,但此时,也不由得不信。 冥冥中,命运这双看不见的大手,一定在操纵着什么,那里,小a或许正看着我笑。 两天后,我回到香菲左岸。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祝倩。 这会儿,那丫头正忙着招待顾客,一瞅见我,大吃一惊。 “呀,你怎么这么瘦了?” 我笑着摆摆手,“可遇呢?” 祝倩立马白了我一眼,“啧啧,您老人家,可真够关心可遇姐的,喏,不是马上要装修吗?蒋总正在楼上给大伙儿开会呢!” 我点点头,瞧这丫头熟练的样子,看来最近她长进了不少。 趁着这会儿没事,我随便转了一圈,突然发现,店里的服务员,全都生面孔,除了祝倩,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那边,祝倩已经忙完,走过来。 “喂,大叔,你啥时候回来?” 我一愣,讲真,这丫头突然这么一问,让我有点儿发蒙。 倒是祝倩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少跟我在这装糊涂,你的事儿,可遇姐都告诉我了,我就问你,你难道真甘心把公司交给蒋凤绮?” 四周有人,隔墙有耳。 这会儿,于是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那还能怎样?这都是命,强求不得。” 话音刚落,祝倩立马瞪了我一眼。 “噗,陆朋,你给我听好了,姐姐我今天跟你上一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让命运选择我们,我们的命本该由我们做主!”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南下广州 这次回来,要说我没有想法,那是骗人。 但我有我的原则,当初紫涵饶婕把香菲左岸托付于我,本意自然希望公司能东山再起。 可是如果蒋凤绮能做到,我又何必横插一杠?! 我也希望店里厂里风调雨顺,生意红红火火,毕竟童刚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份情,始终难忘。 不过呢,想归想,现实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祝倩告诉我,现在公司,不能说大厦将倾,但内忧外患倒是确实存在。 我一听,顿时纳闷不已。 按理说,蒋凤绮好歹也做过十多年服务行业,无论是经验,还是魄力,那只会在我之上。 可怎么听祝倩口气,店里生意还走下坡路了?! 祝倩来的时间不长,里头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眼看着这会儿,店里又来了一大拨顾客,我跟祝倩小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临了,我让这丫头给可遇带个话,晚上如果有空,到醉花轩坐坐,就当喝喝茶,聊聊家常。 晚八点,可遇跟祝倩准时出现,跟她俩一起来的,还有薛冰。 要说还是自己人贴心,就我跟可遇他们,好几个月没见,感情却没减一分。 大家伙儿刚打照面,那份亲热劲儿,愣是搞得像久别重逢,尤其可遇,直接泪眼婆娑了。 “陆总,你可算回来了!” 一瞅这架势,我心里立马就受不住。 说心里话,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一样东西,那就是人情。 可遇的性格,我是了解的。 这姑娘,有时候还真跟紫涵,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外冷内热那种,别看平时感情不怎么外露,但心思细腻着呢。 此刻,她的真情流露,来的猝不及防,一时间,我都有点儿被感染了,鼻尖一阵发酸。 不过还好此时,祝倩跟薛冰都在。这两人,简直一对活宝。 “咳,可遇,陆总又没死,需要哭的那么伤心吗?不如这样,等他哪天真死了,再哭也不迟。” 我一听,卧槽,这薛冰成心找打吧?! 正要说两句,一旁的祝倩更来劲了。 “对呀,可遇姐,薛总监真没说错,你再这么哭,我很担心咱们陆总被你给哭死,大叔,你说我讲的对不?” “对你个头!”我让这两王八蛋逗的够呛,那边,可遇也乐坏了,破涕为笑。 很快四人坐下来,言归正传,自然聊到了香菲左岸的事儿。 看的出,薛冰是憋了一肚子火。 听这小子口气,蒋凤绮对他,那简直跟个日本法西斯样,要有多严有多严。 对于这点,我并不意外。 就蒋凤绮的脾气,我想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了。她的管理方式,可以用四个字解释,那就是简单粗暴。 不过呢,现在很多大企业管理,也都如此。 像什么狼性管理,狼性团队。说白了,都是为了激发员工骨子里最大的潜能,从企业角度讲,无可厚非。 但如果把这一套招搬到香菲左岸,我绝对不敢苟同。 原因就一点,福利。 人们常说,牛要耕地得喂草。这草就好比员工待遇,可蒋凤绮给的这草,真不算多。 跟那些外来烘焙品牌相比,香菲左岸的工资没有优势,这好理解。 但可笑的是,现在的工资待遇,比我在任期间还要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员工是什么?在我看来,那就是企业之本。 企业追求利润没有错,但如果以压缩人力成本的方式,那显然就不合时宜了。 说白了,越是人才,薪酬越高,这很正常。 又想牛耕地,草却不喂饱,那只能造成一种后果,便是会耕地的牛跑了,剩下的,都是些老牛废牛。 老牛虽然也能耕地,但效果绝对大打折扣,从管理学上讲,反而大大增加了成本。对于这点,我想蒋凤绮不会不明白。 所以,唯一的能解释得通的,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香菲左岸的资金上肯定出了重大问题。 那晚,我们谈了许久许久,对于我的猜测,大家始终说不上来,自然也就给不了明确的答复。 说到底,这几位只能算公司骨干。像资金这样的核心机密,恐怕只有童刚蒋凤绮一清二楚了。 期间,我问薛冰,赵海珑怎么没来? 这小子叹了口气,“陆哥,海珑最近忙得很呢。你是不知道,蒋总让他去广州了,说是订批货柜,新店开张用的,算起来,走了已经有两天了。” 我一听,更是吃惊。 按理说,像这样重要的事情,蒋凤绮应该*。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去,按照职位高低,也该是可遇或者薛冰,哪能轮到赵海珑? 一旁的祝倩立马接过话茬,“我说大叔,敢情你脑子木头做的?就这点儿事,您老人家还没瞧出来?这摆明了,蒋总对可遇姐跟薛总监不信任嘛!” “是么?”我有些难以置信。 要说薛冰不被信任,我多少还能理解,毕竟这小子行事夸张。 蒋凤绮之所以还能重用,看中的还是他手艺,但要讲到欣赏,那绝不可能。 而至于可遇,我就更能理解。说白了从头到尾,蒋凤绮只是利用,比起薛冰,可能还不如。 但赵海珑何德何能,居然受此重用,我实在匪夷所思。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我对海珑有偏见,事实上,他也是我的好兄弟。 最后,可遇终于说出大实话。 “陆总,海珑变了。确切地说,自你走后,他整个人完全变了,变得连我都认不出他了。” 这话要搁别人口里说,我肯定不会相信。 就赵海珑的脾气,相处久了,我比谁都了解。就他,能变到哪去? 但是可遇绝不会骗我,而且从薛冰表情上看,这丫头说的丝毫不差。 眼下香菲左岸生意惨淡,我越发觉得有必要回来。 只是如果真像可遇她们所说,赵海珑一门心思跟了蒋凤绮,难保我俩有一天不会兵戎相见。 说心里话,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头来真正遭罪的,还是香菲左岸。 对于货柜,赵海珑完全是个门外汉,不客气讲,蒋凤绮这招棋下了昏招! 此刻,我心里燃起了一个想法。 没错,有必要去广州一趟,无论是为了香菲左岸还是赵海珑,这趟广州之旅,都势在必行! 本章完 ps: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向寂寞的牢 第九十四章 琶洲激战(一) 去广州的事儿,我跟大伙儿一说,每个人都很惊讶。 尤其是薛冰反应最大,“陆哥,没必要吧,既然蒋总都委派他去了,成不成,责任在他。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您帮忙搞定了,蒋总也未必谢您。”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赵海珑跟他之间,有很深的芥蒂。 可遇虽然没有表露,但从表情上看,她跟薛冰的想法一致。 当时我就有点儿不痛快。 “薛冰,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什么责不责任的,都是为了公司,海珑也算你我兄弟,才几月不见,怎么连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一时间,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蒋凤绮这人,对她我确实没有好感。但香菲左岸怎么着也有我股份,童刚对我又是不薄,所以于公于私,这个忙我都得帮。 祝倩是新人,对之前事不太了解,因此她是唯一赞同我的人。 “哟,大叔,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对东家有情,对兄弟有义,您老人家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情义担当,嗯,必须给你点36个赞。” “我呸。” 明明一句夸奖人的话,到祝倩嘴里咋就变味了呢? 我寻思着这丫头没遇上老朱,可惜了。就这一对活宝,遇上那铁定是棋逢对手,相见恨晚。 不过呢,经过祝倩这一插科打诨,刚才压抑的场面缓解不少。可遇跟薛冰也没再说什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直奔火车站。 去之前,我把多日来闲置在家的药,也一并带在了身上。 原本这病,我已打算自暴自弃。但自从遇着了盛哥,再加上香菲左岸眼下处境。讲真,我不能再颓废下去。 另外在我心里,还存了个小小的念想,那便是紫涵。 香菲左岸,某种程度上讲,是我跟她之间唯一的纽带,有一天或许她能回来,我若安好,便是晴天。 列车徐徐开动,我心渐渐安稳下来。 窗外,雾气未散:远方,是当年头一次出门的广州。 拆开药盒,决定服上一颗再睡。 说实话,最近睡眠质量,那是越来越差。若不是这回要去广州,大早上的我真不愿意起。 “咦,给我看看,啥玩意儿?” 这会儿,突然伸过来一双手,一把将药盒给夺了去。 回头一瞅,我立马就愣住了。 居然是祝倩! 这丫头神出鬼没的,着实吓了我一跳。 “百忧解,主要用于成人忧郁症、强迫症等神经元疾病治疗,孕妇及儿童慎用。” 祝倩看得很仔细,几乎逐字逐句细读。 “怎么了,大叔,您抑郁了?” 这话一问,差点让我喷饭。 于是,我赶紧拉她坐下,“您老人家能不能小点声,大庭广众的,嚷嚷啥?!” 祝倩看了我一眼,没有马上回答。 停了片刻,一叹。 “陆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放的还得放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太阳会落山,一首歌会唱完,说过再见的人,不一定能再见。人生本就如此,看开看淡就好了。” 卧槽!我没想到,从祝倩嘴里,居然能够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于是,当时就脱口而出,“我呸,装,接着装!你个黄毛丫头懂啥?少跟我面前扯那没用的,叔告你,不管用。” 祝倩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哟哟,今儿我算是开了天眼。照我说,给你看病那大夫,多半也是个饭桶加二百五,就你这病,哪是什么抑郁,我看八成是躁狂,弄不好还是给狂犬病传染的。” 跟女人斗嘴,只有死路一条,这话,我今天总算是信了。 不过呢,被她一顿抢白,正经事儿差点给忘了。 “等等,咦,你怎么也在车上?这是去哪儿啊?” 顿时间,祝倩鄙视的望了我一眼。 “大叔,您说我还能去哪?!广州呗,还不是可遇姐看你状态不好,怕你出事,让我跟着,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我一听,顿时无语。 这都哪跟哪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至于么?但是心里还是觉着温暖,可遇这姑娘,真心不错。 不过,可遇千不该万不该,派谁也不能派祝倩来,就这丫头片子,说话那个刻薄,不给我添堵,那就千恩万谢了。 祝倩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 “陆大老总,合着我祝倩在您老人家心里,就这形象?得,算我没说,您呐,照顾好自个儿就行。不过今天看你吃药,还真得了抑郁,本姑娘就懒得跟你计较。” 话说着,这丫头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望向窗外。 我见她模样还真有点儿生气,又好像若有所思,一时间不免尴尬起来。 于是一路上,我有事没事便跟她搭话,快到广东境内,这丫头才恢复过来。 广州,北上广的末位,几年没来,变化不小。 下了火车,我给赵海珑去了电话。 实话说,这小子对我的出现,意外得很。 当然了,我没有明说此行的目的,只道是听说他在广州,正好聚聚。 随后两人一阵问候,从海珑的语气里,我没察觉出任何异样,听得出,他对我还是充满了尊重,关于这点,我很欣慰。 电话里,他告诉我,这会儿正在琶洲,如果有空过来玩玩。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讲到琶洲,那是广州赤岗的一个岛,做过烘焙的人都知道,岛内有个琶洲国际会展中心,在业内很有名。 如果没记差的话,每隔一段时间,那里便会举办一些烘焙展,里头有设备,有包装,当然也少不了货柜。 看来赵海珑还真没选错日子,这小子绝逼想趁着展会期间,订批货柜。 路上无事,闲话不表。 等我跟祝倩赶到琶洲会展时,会场内那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好不容易跟赵海珑联系上了,正赶上这小子在跟人签合同。 许久没见,海珑还是老样子,倒是我的模样,让他吃了一惊。 “呀,陆哥,怎么这么瘦了?” 我笑着摆摆手,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寒暄过后,见他手里那份合同,于是我随手接过来一看。 噗,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海珑,这个合同有问题!”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琶洲激战(二) 天底下,人心最可怕,无论哪个场合。 尤其生意场上,那更是尔虞我诈,防不胜防。 单说这合同吧,里头就有不少文章可做,每个字,每句话都暗含深意,绝对马虎不得。 赵海珑的阅历,我是了解的。 事实上,这次来广州,也是怕他不明世事,而今看来,我的担心不无道理。 粗看上去,海珑手里的这份合同平平无奇。 六组货柜,价值30万。 在这里,有必要交待下,烘焙店的货柜,跟其他行业柜子还不太一样。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蛋糕店里的货柜,讲究的是时尚潮流。不同于普通服装行业的货架,从规格与用途上,那都很有讲究。 具体来说,类型繁多,材质也大有不同,通常可分为边柜,中岛柜,礼品台,收银台,算上慕斯冰柜跟三明治柜,大大小小六个品种。 而这次因为是总店升级,因此,原有的货柜都得更换,蒋凤绮的意思很明显,必须全方位系统升级。 30万,讲真,多不多,少不少。 但问题,出就出在这合同条款上。 疑点有三。 首先价钱。我看了看,比一般价格要贵上一成,原因嘛,对方也不含糊,说用的是纳米环保材料。 对于这点,我嗤之以鼻。说白了,这都商家惯用的噱头,环保效果确实会好一点,但可有可无。 其次交货期。合同明确注明付完预订款,合同正式生效,20天内发货。但下面一行小字,我想赵海珑绝不会注意。 “如甲方工期较长,交货期可顺延20日发货,时间以双方协商为准。” 这话背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对方完全可以40日内交付,而且不用负任何责任。 香菲左岸啥时开张?可遇告诉过我,离今天就25天。 所以呢,如果对方真的超过25天后发货,根本不违反合同,而我们就亏大了。 第三物流。虽然对方给赵海珑打了个85折,但对物流费用没有提及,也就是说这部分费用,得香菲左岸承担。 我粗略算了算,从广州发过来,以这些柜子的体积跟重量,往少了说,也得有小两万,而这还不包括长途保价的费用。 更让我气愤的是,这本来就是商家该承担的,也是行业内不成文规矩。 现在可好,表面上给你打了折,实际上买方一分钱也没少! 最绝的是,这批订单还没发票!用对方的话说,因为打了折,所以那17%的税点,自然也就开不出来。 顿时间,我心里那个气,不打一处来。 这叫什么?这不明摆着欺负赵海珑不懂行吗?! 所以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毁约。 但对方不依不饶,“这位老板,要不要做是你们的事儿,但有言在先,预付款我们是没法退的。” 陡然间,我瞅了赵海珑一眼。 “这么快就把预付款打了?!” 赵海珑苦瓜着脸不说话,一看我心凉了半截! 不过呢,这会儿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老实讲,我没想到,赵海珑付钱的速度这么快,用这小子的原话,那就是蒋总催得急。 我心说,可笑蒋凤绮英明一世,居然在这小沟里翻了船,这事儿要让她知道,还不得把赵海珑皮给剥了! 此刻,赵海珑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六神无主,只眼巴巴看着我求救。 一旁祝倩倒是风淡云轻,这丫头压根就没明白其中厉害,自然显得特别平静。 因此三人中,只有我,也只能我,必须迅速作出决断,此时一刻也耽误不起。 于是,我径直向那位胖胖的业务员提出要求。 “把你们经理叫来,我想跟他聊聊。” 看的出,这位业务员也不想我们毁约,毕竟这里面有他提成。 果然没大一会儿,那位经理就来到了展区。 年纪不大,也就四十上下,金丝眼镜,一看就是阅人无数那种。 他一来,就领着我们避开了嘈杂的会场,去到了一间小会议室。 我上前简单自我介绍了下,随后直接抛出了我三个疑义。 经理姓邓,说话文质彬彬。 “陆总,您的合同我看过了。说实话,价钱,我们业务员已经跟这位赵主管确定了,改肯定是改不了了,至于交货期,我们会尽快赶工,争取不耽误您开张,您看如何?” 我摇摇头,“邓经理,交货期不是争取,是必须!开张的事儿,不是玩笑,想必您也清楚。至于价格,您也说了,我没意见。但有一点我得声明,运费我们是绝不会承担的。” 我之所以咬在运费死不松口,原因前面就说了,这本来就是行业内的惯例,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妥协。 姓邓的一听我这话,脸上立马有了不悦。 但他毕竟大风大浪经历很多,心中虽有不快,但没有表现得明显。 “陆总,您这样说就有点不合规矩了。合同,我们已经签了,交付期的事,我们也作出承诺。至于运费,真的不能怪兄弟我,这件事也是反复和赵主管确认过的。” 我脾气本来就暴躁,当时就有点儿上火。 “确认什么啊?你我都是圈子里的人,就这点套路,谁不晓得?发票的事儿,我就暂且不提。单说物流运费,哪一个订单,是让客户承担的?!” 眼看着我声音越来越高,语速也越来越急,陡然间,气氛紧张起来。 姓邓的显然不愿就此让步,当场就是一言不发。 此时的沉默,多拖一分钟都是不利,这点,我知道,姓邓的也清楚。 事关香菲左岸利益,我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邓经理,你确定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最后一次下最后通碟。 我的眼神,此时多半已经通红,姓邓的没有看我一眼,这孙子愣是死死的扛住,重重点了点头。 我气极反笑,此刻,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扬手,“海珑,把合同拿过来!” 赵海珑不明所以,乖乖的递给我合同。 我微微一笑,将合同直接拍到桌上一放。 砰! “邓经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份合同,搁会场让大家瞅瞅,也算给您公司免费做做宣传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琶洲激战(三) 实话讲,就我这么做,实属无奈,有点儿恐吓的味道。 琶洲会展上,参展企业不下百家,海内外客户更是不胜枚举。这份合同一旦曝光,对方的名声可想而知。 所以,我的这番话一出,姓邓的果然坐不住了。 他显然恼羞成怒,用后来祝倩的话说,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但又能如何呢??理本来就不站他那边。 原本想着双方既然撕破了脸,大不了一拍两散,他把预付款退还给我们,趁着眼下展会还没结束,我们再找其他家做便是。 但意外的是,姓邓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预付款没退不说。物流费,他居然改口承担。 讲真,有些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当然,最高兴的是赵海珑,毕竟这事儿,他认为总算圆满解决。 可我就不这么想了,心中有隐忧。 姓邓的这位经理,一看就是老江湖,他会这么容易妥协?! 不要说我不信,这会儿连祝倩也有点将信将疑。 但是,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既然人家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还纠缠不清,就显得小家子气。 于是保险起见,我决定还是重新签份合同,毕竟口说无凭,白纸黑字才是正道。 可当我提出这个提议,姓邓的立马露出了愁容。 我一瞅情形不对,赶紧问他究竟。 对方告诉我,改合同并非不可以,但恐怕会影响到交货期。 原因嘛,用这孙子原话,他们公司一般都是按照订单编号排产。 换而言之,如果重签合同,订单号自然往后顺延,而赵海珑签的这份,当时时间紧,用的还是昨天的编号。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难怪这小子怎么那么好讲话,敢情挖了个坑在这等我呢! 依着这王八蛋意思,合同一旦重签,便是以今天的日期为准,并且听他口气,就今天签的合同还特多,我要再签,指不定排到最后。 所以呢,交货期他没法保证。 当时把我听得牙痒痒,这货绝逼故意的! 眼下时间紧,跟这孙子谈了半天,又是白白浪费了个把小时。 而那边赵海珑暗示我,“陆哥,展会今天下午就结束,怎么办您帮忙拿定主意吧。” 我又气又急,看了看表。 卧槽,都十点多了,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小时,这琶洲会展就得闭馆! 赵海珑啊赵海珑,我恨不得抽丫得一顿! 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唯有暂且信姓邓的一次。 算起来,这是我从商以来,第一次把宝押到其他人头上,而这个其他人,只与我萍水相逢! 这场较量,看似我占了上风,但实则不然。 广州这座城市,当年就没给我留下过好印象,如果说那次遭遇的是抢劫,那么这次,跟打劫也没什么两样。 回去的路上,赵海珑一言不发。见他这样,我也不忍心指责。 说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交货期,钱反而成了其次。 虽然姓邓的承诺20天内交货,但真要晚点,我们根本拿他没辙。 高,实在是高!生意场上,又学了一招。 祝倩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她跟我想的,倒是一致。 “陆朋,这回和姓邓的结了梁子,你说他能轻易饶了咱们?依我看,那小子绝对会在交货期上做文章,弄不好故意延后,也不是没可能。” 祝倩说话直,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 那边,赵海珑心里更慌了。 “陆哥,那咋整?这事儿要办砸了,蒋总还不得劈了我!” 祝倩有些幸灾乐祸,“该!谁叫你蒋总长蒋总短的,就你口口声声叫陆哥叫的那个亲热,就忘了,陆总是给谁整走的?” 猛然间,赵海珑给她挤兑得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 于是,我赶紧打断。 “祝倩,你这张嘴能不能消停点?都到这时候了,扯这个干嘛!” 祝倩一听,立马抗议。 “咳咳,大叔你脑瓜子给门夹了吧,我这是维护你啊,像他这种人,就必须好好接受思想道德教育,也是为他好。智商低点没关系,关键是情商,总不能好坏不分吧。” 我一听这丫头越说越离谱,再讲下去,赵海珑这孙子还不得剖腹自尽?! 于是,赶忙打住话题。 “行行,祝老师,您呐教育的好。不过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这以后来日方长,慢慢教育成不成?” 赵海珑说到底也是主管,我让祝倩闭嘴,也是不想让这小子难堪。 不过,这丫头话倒没说错,可越是这样,我越怕赵海珑因此羞于面对我,毕竟以我跟蒋凤绮的恩怨,很难说清。 果然,祝倩刚把话说完,赵海珑很快就站了起来。 “陆哥,我,我……,我也是没办法。” 我急忙摆摆手,示意他打住。 说实话,这事儿不能怪海珑。 这小子家境一般,在香菲左岸的这几年起起伏伏,总算熬到今天这个位置,讲真,太不容易。 因此他攀上蒋凤绮,我能理解。 人活一世,完全没必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人,这未免太自私。 眼下琶洲大事已了,那边,赵海珑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一阵沉默,思来想去,始终对姓邓的不放心。 这会儿,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当下简单说了说。 祝倩一听,顿时欢喜雀跃。 “大叔,这敢情好啊。说真的,我可不愿这么早回去。听说广州小吃很有名,这下咱们有口福了!” 我一听,几乎飙出半壶老血。 之前,在与姓邓的交谈过程中,我了解到对方公司位于广州白云区。于是此刻想法,便是直接杀过去,找他们老板当面聊聊。 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想尽快把问题解决掉;而祝倩想的,却是又有机会去玩。 两人年纪不同,自然想法南辕北辙。猛然间不由哑然失笑,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多年前,我也曾像她这般青春烂漫。对于新鲜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但经过这些年,遇见那些事,整个人心态完全变了。 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 “这份合同,绝不容有失!”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好久不见 ,箫兄 琶洲岛距白云区,不过几十公里脚程。 我见时间尚早,干脆现在打车过去。毕竟,这事儿早解决一天,我早一天心安。 一路上,祝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仔细一听,半句话不离小吃,果然不折不扣吃货一枚。 只是此时,我实在没太好心情,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还有完没完?一路上尽听你说话,烦不烦?”我首先表示抗议。 祝倩一愣,“哟,大叔,您自己有病,还不让人说话?这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那边,赵海珑顿时纳闷。 “陆哥,怎么了,生病了?” 祝倩口齿伶俐,没等我开口,立马接过话茬。 “对呀,赵主管,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一听,心知要糟。实话讲,祝倩什么都好,就那张破嘴,损人特厉害。 我很担心她,一不小心把我得抑郁症的事儿给捅出去。说白了,这很不光彩。 于是,赶紧跟她使眼色。 无奈这会儿,这小子居然直接向我看来,情急之下,我只能作罢。 而祝倩却洋洋得意。 “咳,咱们陆总前几天被条狗咬了,我估摸着有狂犬病的风险,这不最近躁狂的很。赵主管,你可得好好劝劝你陆哥,再怎么工作忙,也要去医院看看。大叔,你说我讲的对不?” 顿时间,我极度无语。 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朱啊老朱,这丫头,恐怕也只有你能制住了! 广州很大,交通也堵,等我们赶到白云区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 所幸的是,我们最终找到了姓邓的那家公司:广州千极装饰。 从外表上看,这家公司不显山不露水,跟我之前见过的任何工厂,都有些不同。 没有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也没有进进出出的员工。 要不是大门口竖着个企业招牌,我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门卫听说我们几个要找老板,那肯定是盘问半天。 当时的情形,现在想想,警察审问犯人也不过如此。 不过呢,最后好说歹说,这孙子总算放了我们进去。 当然代价也不小,两包中华。 那些年,中国移动的广告传遍大江南北,其中有句广告语特别深入人心,叫做我的地盘我做主。不过这词儿今天搁这,也很合适。 在香菲左岸一年多,谁见了我,都得叫一声陆总。 但像今天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情,还破天荒头一次。 更可笑的是,眼前这门卫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说到底,无非一条看门狗。可我依旧不能不低头,原因很简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进去后不久,这家千极装饰公司,给我的印象,只四个字,别有洞天! “哇,好气派!”祝倩跟赵海珑见着,就是啧啧称赞,看的出两人眼神里充满了艳羡。 而我只是轻笑一声,却非嘲讽。说心里话,千极装饰确实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且不说厂房极为宽敞,成排的设备也是浩浩荡荡一字铺开,而此刻,嘈杂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很显然,整间厂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喂,你们找哪位?”突然,身后有女人的声音。 回头一瞅,乖乖,我顿时愣住了。 该怎样形容眼前这位女子?美女,抑或靓妹。在我看来,都不够准确。 从容貌上讲,这女人算不得绝代佳人。但身材可真叫性感。 用现在流行的话说,这女人长的很有气质,水蛇腰,狐媚骨,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味道。 一般来说,对于这种类型的女人,男人多半没有抵抗力。因此最后,还是祝倩先反应过来,上前把我们的事儿说了说。 女人一听,嫣然一笑。 “哦,你们是要找庄总吧。巧了今天他刚好在,要不几位跟我过来吧。” “老板不好找”,这是中国企业的通病,也是我来之前一直担忧的事情。但很显然,这次我们运气不错,一来就能见到正主。 于是一路上,我借机和这妖娆美女攀谈起来。交谈中得知,敢情这位正是老板的秘书,胡菲儿小姐。 我心说,这位庄总果真艳福不浅,连秘书都这么性感,也算到达人生巅峰了。 话说着,胡菲儿领着我们兜兜转转,最后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几位在外面稍等,我进去先跟庄总汇报下。” 门外,我、祝倩、赵海珑百无聊赖。 直过了好久,胡菲儿才缓缓出来,脸上,招牌式的职业笑容。 “抱歉,庄总今天有点忙,可能没有时间,要么几位改天再来吧。” 我一听,满心的欢喜顿时成了泡影。 有失落,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愤怒! 事实上,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足足枯等了一个小时,但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让我们回去!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 蓦然间,我有种因果报应的讽刺感。因为,类似的事情之前我也干过,只不过这回,轮到了自个。 此时我心急如焚,货柜的事情,实在耽搁不起。 于是那天我发了火,就在那位庄总的办公室门口。 吵闹中,一位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国字脸,络腮胡,身材壮实,西装笔挺。 这人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除了眼熟,还是眼熟。 “庄总,就是他要找您!”胡菲儿指了指我,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可就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陆朋,怎么是你?!”突然,这位庄总一声惊叫。 猛然间,我吃惊不小,这声音的主人,我认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讲真,我没想到,在广州这座城市,我跟他居然久别重逢。 倏忽间,青葱岁月里的那些过往,涟漪时光中的种种不羁,此刻全都涌上心头。 于是,我上前,伸出手,一笑。 “好久不见,箫兄!”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回来?我不确定 箫兄,原名庄健,又名庄公子。说起这个外号,还颇有些来历。 要知道,大学那会儿,这哥们跟我同窗四年,除了老朱,小a,发哥外,数他跟我走的最近。 这位仁兄,当年在学校里,说是叱咤风云人物,毫不夸张。 原因嘛,讲起来有点好笑。这哥们,忒不务正业了! 就拿当初我们学的专业来说吧,化学工程与工艺,简称化工。听上去,就知道很枯燥的专业。 所以呢,班里不少人都极为反感,但和其他人不同,这位庄公子,做的那叫一个绝。 像我跟老朱已经算是奇葩,年年挂科不说,但平时考试还是得去的,毕竟这关乎毕业的问题。 可庄公子就不一样了。 这哥们大学四年下来,我愣是没瞅见他进过几次考场! 讲到这,您可能要问,这哥们是要干嘛?!愤世嫉俗,还是学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那么我告诉你,没错,这哥们走的,确实不同寻常路。 要不说天才总是异于常人,在我看来,这位庄公子,确实有压箱底的手艺! 而这门手艺,就是他手里从不离身的竹箫。 用当年小a的话说,庄健,也算是个热血文艺青年。 这哥们的最爱,就是古典乐器,从来都是箫不离手,每逢夜深人静,打学校有名的艾湖凉亭内,便是传来悠扬清寒的箫声。 大家一听就知道,庄公子又在奋发图强了。 久而久之,庄健在学校的名声越传越响。到最后,江湖送他一绰号,箫兄。 只可惜天妒英才,这位箫兄,因为全身心投入传播中国传统戏曲事业,最终导致毕不了业,也算是给悲剧结尾,书写下浓重的一笔。 只是,没想到这会儿,在广州,两人竟然意外重逢。 更让我吃惊的是,才几年没见,这哥们居然来了个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了千极装饰的堂堂老总! 有趣,有故事,有太多的出人意料。 庄健见着是我,也很是意外。 不过老同学多年没见,此番重逢,那必定是激动万分。 有熟人出马,一切难题迎刃而解,货柜的事,我算彻底放下。 不仅如此,庄健也够意思,直接按照成本价给我计算,好家伙,整整30万,立马跌到20万不到。 我寻思着,敢情这行业水蛮深的,说是暴利,毫不为过。 接下来的几天,庄健好吃好喝好玩伺候着,我跟赵海珑倒还好,祝倩可就有点*的味道。 期间,我们聊起同学之谊,感慨万千。 小a的病逝,让庄健感到意外。一时间,难以接受。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那些悲伤,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往往一个转身,事情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同学情深,好比战友。这话一点不假,至少庄健做得到位。 这哥们留我们在广州玩了几天后,我可实在呆不住了。 一来,打扰太久不好意思;二来,香菲左岸也需要赵海珑回去。 临行时,庄健因为有事没来送行,不过他让胡菲儿开车送我们去的火车站。 一路上,两人聊了聊,还真有意外的收获。 就这位胡菲儿小姐,跟庄健关系暧昧得很。用现在时髦的话说,这女的,绝逼一小三。 庄健成家的事,我知道。事实上,这两天还见过他夫人,怎么说呢,端庄贤惠,是个好女人。 但我没想到,这哥们居然外面偷偷养小三,倒是与时俱进,跟上了时代的潮流。 而胡菲儿呢,不遮遮掩掩,言谈举止间也直言不讳,看上去很心安理得的样子。 在我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情人的身份,不吵不闹,不争不抢,称得上史上最淡定小三。但毫无疑问,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回来车上,祝倩一改之前对庄健的态度。 原本这丫头对庄健蛮有好感。原因嘛,自然因为这位庄总慷慨待客,就在广州的几天,祝倩没少大吃大喝大玩。 可眼下情形不同了,祝倩一听庄健还有这事儿,态度立马转了个180度弯。 “啧啧,果然是饱暖思淫欲,天下乌鸦一般黑。喂大叔,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以后呐,千万别学这王八蛋,做人得专一,懂吗?” 顿时,我极度无语。而对面,赵海珑已经笑得不行。 “祝老师,跟你商量个事儿,以后见面,咱能不能不掐?我就奇了怪了,上辈子该是我欠你的,怎么每回都针对我?” 祝倩一听,立马白了我一眼。 “哟,小朋友长大了!学会顶嘴了?姐姐我告你,这是为你好,省得你误入歧途。听你这话,对我好像还很不服气,怎么着,要反了你了?” 这丫头一套一套的,论贫嘴,我甘拜下风。 因为事情办的顺利,这时候,三人都如释重负,特别的开心。 小城拂晓,清晨的风,沁人心扉,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回到香菲左岸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童刚的电话。 那头,童总显然听说了我去琶洲的事儿,一张口,便语出惊人。 “陆朋,回来吧,香菲左岸需要你。” 我一听,顿时觉得不对劲。 说到童刚,相处一年下来,多少还是了解的。 这老小子极少这么说话,更别说主动让我回来。 难道香菲左岸出了大事,连童刚也不得不出面? 坦白讲,对于童刚对于香菲左岸,我确实心存感激,有眷恋,特别现在公司处于多事之秋,说不愿回去,那都假的。 但是呢,自打得知赵海珑的事情后,我这心里有了些许动摇。 说白了,我不想再勾心斗角,当年与饶婕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讲真,不想最后两败俱伤。 而电话那边,童刚这人也是支支吾吾半天,始终给不出明确的理由。 于是,我一笑。 “童总,很感谢您这么信任我,但是这事儿还要容我想想,一时半会儿,确实没法确定。要不这样吧,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给你答复,您看成么?”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回马枪 那天我答应童刚,三天后给予答复。可没过2天,这位童总的电话又来了! 还是同样的问题。不过这回童刚没再遮遮掩掩,一开口,便全盘托出! 原来香菲左岸果然遭遇到了问题。 眼下总店已经闭店装修,离原定计划开张的时间,不足半月。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很多前期工作还是一团糟。 我一听,绝逼难以相信。 店里这会儿不是有蒋凤绮坐镇么?童刚有啥好急的?! 不想我刚把话说完,童总就是一叹。 “陆朋,你就别提这位蒋总了,我说得就是她!” 我心下一惊。 看得出,店里确实出了岔子,听童刚口气,这位香菲左岸的大boss,对蒋凤绮的不满溢于言表。 于是,我赶紧问个究竟。 原来,自打我走后不久,蒋凤绮便大权独揽,有时候连童刚也不得不礼让她三分。 不过与之前不同,童刚之所以愿意忍让,说白了还是希望蒋凤绮能拉香菲左岸一把。 这位达芙妮的前店总,经验丰富,资金又足,算起来,是童刚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但是呢,人算不如天算。 蒋凤绮入主香菲左岸后,并没有立马注入资金。用这娘们儿的原话,她得观察一段时间。 这话不难理解,换作我多半也是这个意思。但接下来的事儿,就让我看不懂了。 事实上,自打她全面接管公司以来,非但没有表露出入股的意思,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求童刚对店面进行升级! 童刚当时的心情,我多半能体会得到。 虽然电话里,他说得还算委婉,但能感觉的到,这回这老小子是真有点儿后悔。 你想,原本还指望蒋凤绮能够雪中送炭,可现在全成了泡影。 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按照蒋凤绮的意思,店面装修;要么婉言拒绝,蒋凤绮走人。 很显然,蒋凤绮与童刚之间,其中有过交谈,有过博弈。 童刚之所以自掏腰包升级店面,我估摸着也是博弈后的结果,对于童刚而言,如今的局面,确实骑虎难下。 最终,童刚选择了前者,目的还是希望蒋凤绮能稳定下来。 只可惜梦想总是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装修伊始,蒋凤绮还算卖力,从店面设计到部署安排,都有条不紊。 可到了真刀真枪装修的时候,这位蒋总连个人影儿也没瞅见。 期间,童刚去过一次装修现场。 讲真,就一句成语形容:惨不忍睹! 这年头,国内装修行业良莠不齐,是不争的事实。而蒋凤绮找的这家装修公司又是包工包料,倒是省去了业主不少的麻烦。 不过呢,越是如此,对装修公司的要求也越高。说白了,在中国,太有职业素养的装修公司真不多,如果都像蒋凤绮这样不管不问,装修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 所以童刚一到现场,就发现了许许多多问题。 比如偷工减料,比如没按设计图施工,大大小小毛病挑了不少。 当时可把这位童总气的不行,杀人的心都有! 盛怒之下,童刚一个电话拨给了蒋凤绮,你猜怎么着? 万万没想到,这位蒋总正悠哉悠哉躺在毛里求斯沙滩上,享受日光浴呢。 不得不说,童刚这回也是活该。 与蒋凤绮之间的诸多恩怨,让我对这女人厌恶至极。天底下,见过不要脸的,可像她这种的,估计也绝无仅有。 所以呢,这回童刚算是彻底没辙。眼看着开张在即,装修还是乱七八糟,没个自己人,童刚很难放心。 我听后,一阵沉默。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道理,童刚终于明白。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没事儿就往总店跑,情况也渐渐好转过来。 这天,店面的主体工程基本结束。老实讲,这次装修,童刚花了血本。 不多不少,正好100万,而这还不包括货柜跟设备的价钱。 我记得可遇曾说过,店里员工工资下降的事儿,现在总算恍然大悟。 看来这一切都是童刚的意思,要知道香菲左岸本来就亏,这一百万真心白银砸下去,确实需要很大勇气。 对于香菲左岸,此刻没有谁比我更有感情,现在我终于理解当年饶婕她们的感受,有些东西,只有付出了才能体会,而这跟价值观没一毛钱关系。 蒋凤绮不在了,大家伙儿都很高兴,除了一人,赵海珑。 这几天,我算是瞧明白了。 赵海珑绝逼给蒋凤绮洗脑了,而且看的出,他与薛冰之间的芥蒂,不是一般的深,毫不夸张讲,有种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觉。 好几次,我借吃饭机会,想让两人冰释前嫌。 可惜事与愿违,这两人不是借故有事,就是搪塞,反正从不同时露面。 可遇多次提醒过我,“陆总,您能不能把薛总监跟赵海珑分开?” 对于她的这个提议,我比谁都懂。 确实,赵海珑对薛冰的到来,原本就不怎么感冒,只不过碍于我的情面,没有公然撕破脸。 现在两人都在工厂,从长远上看,绝逼有大的风险。 于是,借着这次总店装修的机会,我决定把薛冰调到门市来。 原因有二。 首先,两人分开,自然会少很多矛盾; 其次,也是最主要的。如今的蛋糕店,全都现烤现卖,像之前工厂送货的模式早已过时。 两天后,便是开张吉日。 这天,我把公司骨干全都召集到了一起,有可遇,有海珑,有薛冰。 虽然童刚没有明确任命我的身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事实上,这次会议我也邀请过童总,只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童刚还没出现。 正当大家翘首以盼,这时从楼梯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只是这吃惊没维持多久,更大的意外接踵而来。 童刚终于出现了,身边,却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居然是蒋凤绮! 此刻,这位达芙妮的前店总,红光满脸,春风得意,一瞅见我,便是一笑。 “哟,陆总,好久不见。” 蓦然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女人不会杀了个回马枪吧?! 本章完 第一百章 聚散终有时(第六卷完)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事实上,自打蒋凤绮进来,我便感觉到了苗头不对。 果然很快,童刚当众宣布了个消息。 不出我所料,这位达芙妮的前店总,又回来了! 吃惊,紧接着是愤怒,讲真,有种被猴耍的味道。 至始至终,我没有瞧童刚一眼。 原本我来主持的会议,此刻换了主角,蒋凤绮的出现,把这一切完全给颠覆了。 散会时,我甚至连会上讲了什么,也记不大清。整个人昏昏沉沉,脑里一片空白。 静谧中,只听到蒋凤绮一声散会,我站起,拔腿就走。 说实话,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突然,身后被人拉住,一回头,是童刚。 “陆朋,您等等,我有点儿事找你谈。” 我怔了怔,随即冷笑,“童总,都这会儿,咱们之间还有啥可聊的?” 看着眼前的童刚,我百感交集。 有感恩,有愤慨,有说不出来的味道。 办公室,空落落的没一个人。 童刚略带歉意说道:“陆朋,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我知道你对香菲左岸有感情,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继续留在香菲左岸罢了。 但怎么可能?! 蒋凤绮于我,如同火之于水,断然没有合作的可能。 唯一好奇的是,童刚怎么又会和她纠缠在一起?印象中,他不是对蒋凤绮极为反感么? 可事实证明,生意场上,我永远没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利益的伙伴,商场有商场的活法,童刚也不例外。 他告诉我,这次蒋凤绮回来,是准备给公司注入资金,换而言之,她很快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蒋总了。 蒋凤绮的突然转变,让我始料未及。 究竟什么东西影响到了她的决定,我无从得知,但结果便是,童刚因此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这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我笑笑,“童总,我什么性格,想必你也清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这事儿就此打住,明天开始,我就不过来了。” 童刚显然有思想准备,他没有做过多挽留,不过呢,神情落寞可见一斑。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挥挥手,算作告别。 于童刚而言,他对我有恩,而我也算有义,自此撇脱干净,大家扯平。 开张的那天,我准时在总店出现。 对于香菲左岸,毕竟投入过心血,这会儿虽然万念俱灰,但心中早盘算好了,再来店里瞧一眼,从此萧郎是路人。 可刚到门口,眼前的一幕让我吃惊不小。 该怎样形容眼前的情景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人头攒动,总店门前排起了浩浩荡荡的长龙! 看来,今天开张的生意不错。 不过很快,我发现了不大对劲。因为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瞅热闹的心态,远多过购物的想法。 而店内更是人声鼎沸,好像出了什么变故。 于是我奋力拨开人群,趁机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薛冰,你是不是成心的?烤炉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 蒋凤绮一脸怒气的看着薛冰,旁边,童刚脸色也是异常尴尬。 这时我注意到,货柜上除了工厂配送的包装类面包外,所有现烤柜里,都空空如也。 明晃晃的灯光下,整个店里装修之豪华,一览无余,可也让空柜显得极为突兀。 薛冰还是老样子,一脸的玩世不恭。 “蒋总,你这话说得就不地道了。什么叫成心?你以为我愿意烤炉坏啊?麻烦不要血口喷人!” 一旁的童刚忍不住了。 “薛总监,不用再说了。真正原因,我想你心知肚明。香菲左岸对你不薄,你这么做,对得起良心吗?太让我寒心了!” 这句话像一把火,立马把薛冰给点燃了。 “你少跟我面前提良心二字。这句话你应该扪心自问。多的咱不说,就陆总,你又对得起他?!” 我没想到薛冰突然会提到我名字,一时间目瞪口呆。 而他依然还在愤愤不平。 “采购是他,招人是他,订货柜是他,装修还是他。童刚,我就问你,陆总为香菲左岸做了那么多,你对他又如何?!为了个什么达芙妮过了气的店总,你过河拆桥,去问问大伙儿,究竟谁让谁寒心!” 结局或许早已注定,香菲左岸的开张,彻底沦为一场闹剧,哪怕多年以后,这段往事依然被人时常提及。 当时,童刚没有再说一句话,虎着脸转身就走。 薛冰后来告诉我,这场闹剧,确实是他有意为之,说到底,这哥们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蒋凤绮下课,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那便是红牌罚下,直接走人。 我听后,百味杂陈,万万想不到事情竟闹到如此地步。 不过呢,有人比他走的更早。 先是蒋凤绮当天晚上,就离开了香菲左岸,而后我收到了赵海珑的短信。 事实上,蒋凤绮离开的消息,也是这小子透露给我的。 短信里,赵海珑除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外,也表达了离开的想法。 字里行间,这位与我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显得意兴阑珊,似乎也像我一样,厌倦了争斗。 “陆哥,我也要走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会怎样,你都是我大哥,唯一的大哥。” 可饶是如此,赵海珑对薛冰,依旧耿耿于怀。 人之执念,终其一生,或难舍去,不得不说,是巨大的遗憾。 但没有时间多想,很快,第二天一早,我又收到了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祝倩也要离开了! 这丫头亲自登门拜访,一进门就说明了来意。 “大叔,我联系了家省城的蛋糕店,过几天准备去那儿上班。”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这什么节奏,都准备胜利大逃亡了? 相聚两依依,聚散终有时,这句话我曾在哪本书里读过,此刻只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忧伤。 薛冰要走,海珑要走,蒋凤绮也离开了,现在又轮到祝倩,曾经的香菲左岸,昨天还在开张,转眼间风云突变。 命运,究竟要把这艘陈旧不堪的大船,带向何方? 第六卷完。 第一百零一章 金鸡湖畔 和赵海珑不同,祝倩的离开,却有另一层含义。 这丫头告诉我,而今香菲左岸,根本学不到东西。说到底,年轻人总要有点念想,工资待遇既然上不去,怎么着也要社会历练一番。 但很可惜,在这除了争斗,折腾,也没有其他,因此对于这点,我深表赞同。 既然她已经想好了去处,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除了祝福,便是一路顺风。 临走时,祝倩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一阵沉默。 事实上,香菲左岸到今天这个地步,讲真,有我的缘故。 说白了,打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草率离开,现在可好,船快沉了,大家伙都急着跳船。 至始至终,我没跟祝倩表明态度。 夕阳下,残阳似血,晚霞,预示着夜幕的来临。 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我,或者说他肯定会来找我。 于是,我关机,索性什么也不搭理。 事实上,这个预感无比的准确。 祝倩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有人就上门来了。 没错,是童刚。 这老小子显然焦头烂额,连着整个人都憔悴不少。 进门的第一句话,我猜的到。 “陆朋,对不起。” 我笑笑,没有理会,“童总,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童刚尴尬一笑,须臾,场面一阵沉默。 他的出现,我预料得到,说白了,无非是让我重新回去。 坦白讲,现在公司,完全是群龙无首。 赵海珑的不辞而别,蒋凤绮的悄然隐退,薛冰也干不了几天,摆在童刚面前的难题,一个接着一个,不客气讲,香菲左岸这艘旧船,正在渐渐下沉。 搁在以往,我必是义不容辞。 但就这些年的起起伏伏,真心让我倦怠,恩怨情仇,没法说清。 于是,我果断拒绝了童刚的好意。 当然了,至于那25%的股份,我再次正式强调。 “童总,感谢这两年来对我的提携也好,帮助也罢。我还是那句话,非我之财,不敢贸取。您给我是您的情分,我不要是我的本分,希望您不要介意才是。” 这番话,我说得极为客气,听得童刚一愣。 或许到了这时候,童刚心里也明白,我跟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男人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只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表明了态度。 童刚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一句话。 三天后,我离开了这座城市,上车前,给可遇跟薛冰各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无须赘述。 大致的意思,还是希望这两人能留下来。而之所以发短信,实在是抹不开情面,也是不敢面对面的告别。 于是短信发完,我把手机彻底关机。 静谧中,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规律而又熟悉,恍如这些年走过的人生。 列车的终点,是上海的近郊,苏州。 原来就这两天,柳云桥正好跟我联系上了,他听说了我的近况,也知道了我的病情。 要不说他生意做的大,气度跟眼光就是与常人不同。一不感慨,二不嘘寒问暖,只说了一句话。 “小陆,你来苏州,我在那有套房子,平常也没人住,就当出来散散心,调节调节状态。” 柳云桥说话,从来都是不容置疑,不给人商量的余地,也就是这点,越发让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论财富,他是我见过人当中最有钱的一位;论气场,他是我接触人当中最有范儿的一个。 与童刚比,柳云桥甩他几条街。 既然他盛情难却,我只好却之不恭。 到苏州,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说心里话,上海虽然与苏州挨得很近,但我一直没有来过。 此刻这座江南古城,夜幕下如梦如幻,沧桑里夹杂着现代,现代中勾勒出古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而下了火车,我按照柳云桥给的地址,直奔园区。 说到苏州园区,可能很多人,特别是外地人不太清楚。 前些年,正赶上新加坡政府与内地搞经济合作,而苏州捡了个现成便宜,成了幸运儿。 当时国家在苏州外围划了一块地,作为两国政府的经济特区,也就是现在的苏州新加坡工业园区,简称园区。 如果说苏州老城,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处处充满了历史的隽永雕刻;那么苏州园区,那便是集合了所有现代化气息的元素。 高楼大厦,不胜枚举;灯光通明,好似不夜城。在某种程度上讲,不亚于上海的陆家嘴。 而柳云桥,给我说的那地儿,正是园区有名的住宅区,金鸡湖湖畔的临水豪宅:四季康城。 中国的豪宅,多半靠山临水,越是顶级,越是如此。 事实上,等我赶到那时,才发现柳云桥的这套房子,敢情还是独栋别墅。 天边星辉点点,而江对面,居然是几十米高的镭射瀑布,水面上,游轮徐徐,外滩风景不过如此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每年的金鸡电视节,就是离这不到2公里外举行。 蓦然间,我心里一阵惊叹。 这叫什么?这就叫风水宝地,有钱人的天堂。 多少年了,我始终对富人的生活起居,极为好奇。这会儿,总算近距离接触到了。 毫不夸张讲,就这四季康城里住的业主,难保没有几位明星,或者说商界大佬。 一想到这,我心里那个激动,兴奋劲可就别提了。 只不过这兴奋劲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彻头彻脑,浇了一盆冷水。 “喂,你找谁啊?” 一抬头,是岗亭保安,见着我拦住。 于是我笑笑,上前把情况说了说。 之前,柳云桥跟我交待过。别墅的门卡,物业沈经理那有一张,让我到了找他拿便是。 保安一听这话,二话不多说。 “那你给沈经理打个电话吧,他确认了,我再放你进去。” 我摇摇头,心说这物业确实把关挺严格,怪不得要叫高档小区呢。 于是往怀里一掏,忽然我愣住了。 手机,貌似我的手机不见了! 猛然间,我有点儿措手不及。难道说在车上,又让人给偷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天涯何处不相逢 我没想到,节骨眼上出了这茬,算起来,这可是第二次在火车上遭賊惦记了。 正懊恼时,猛然想起一事。 不对,我手机没放身上! 来之前,我是背了个包出来的,这会儿,包呢?!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下火车前,明明拿在手里,然后就上了计程车。 所以,我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手机连着包肯定落在出租车里了。 保安看我一言不发,自然不知道其中缘故。 不过呢,他也无须了解,这会儿倒是用上了嘲讽的口气。 “哟,怎么不说话了。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该干嘛干嘛去,这地方也是你们来的?!”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王八蛋说谁呢?! 对于保安这个职业,讲真,我确实没多少好感。 在有限的几次接触中,保安,在我看来就条看门狗。而且我还发现一个规律,越是年轻的保安,势利眼越严重。 其实,这也是社会的一个缩影。从前看人穿着打扮,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地位,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当属看人的出行工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车。 生意场上呆久了,这点我见得多,也看的透透的。 不少人哪怕负债累累,贷款都要买部豪车。个中意味,无须点破。 只是气归气,联系不上沈经理,一切无济于事。 而且看那保安样子,也指望不了他给我拨沈经理电话,或许在他心里,一早就把我当作了坑蒙拐骗那种。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我心里越来越急。 就这时,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怎么了,小伙子,有事吗?” 一抬头,一个女的,30来岁样子,面生。 出门在外有人问你,那都是恩人。这话还是从前我妈跟我说的,如今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于是,我顾不了那么多,赶紧上前跟这女的讲了讲。 要不说我天生好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两人就那么简单一聊,巧了,这女人居然还认识柳云桥,而且看的出,两人关系处的还不错。 当时,这位姐姐就帮我拨通了柳云桥的电话。 电话里,我把情况说了说。 柳云桥一听,数落了我好久,临了说道,“你就在门卫那呆着,待会儿我让沈经理找你。” 搁下电话,我千恩万谢,要不是这位姐姐神兵天降,说不得今晚,非露宿街头不可。 女人显然也是里头业主,她笑着摆摆手,“客气了,这没什么。出门在外,难保不遇上个难处,互相理解便是。” 说着,她似乎有意看了保安一眼,很明显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女人走后没多久,那位沈经理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这家伙,肥头大耳,西装革履穿他身上,显得特别滑稽。 “是陆先生吧,唉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您多多担待。我这就领您过去。” 这口气,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事实上,就刚才那保安,此刻也完全换了副嘴脸,一脸的谗笑。 我轻哼一声,“沈经理,您太客气了。什么担不担待的,这哥们刚不说了吗,就这种地方,压根就不是我这号人该来的!” 沈经理多精明的人,背后意思哪听不出来? 顿时间,气氛变得极为尴尬,那保安更是涨红了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沈经理死乞白赖,领着我去到了柳总的别墅,这事儿才算过去。 而我顶多也就气那么一小会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道理,懂。 不过柳云桥的别墅,那可叫一个气派。 富丽堂皇,已经不足以形容里面的装修,欧式风格,哥特式尖顶,大理石地面,棕色毛毯,多看两眼,眼睛都要怀孕。 置身其中,有好奇,有艳羡,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夜幕下的金鸡湖,落地窗外一览无余,星辉点点,水面浮光,游轮几许,焰火分明,这才叫生活,才叫活着。 不过,这会儿我没心情欣赏夜晚江景,摆在面前的,是一件焦头烂额的事情。 我的背包,里头手机,连着银行卡身份证可全落在了出租车上。 虽然之前沈经理承诺,一定给我找着,但园区那么大,我不抱太大希望。 第二天一早,刚睁眼,门铃就响个不停。 我心说,这谁啊,大早上的就来敲门。 虽不情愿,但还是下床开了门。 居然是沈经理! 这位胖哥,双眼通红。瞅见我,点头哈腰跟个孙子似的。 “额,陆先生,不好意思,打搅您休息了。” 我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像他们这行,我能理解,毕竟大家同为服务行业,做什么都不容易。 “哦,没事儿,怎么有事吗大早上的?” 沈经理点点头,嘴笑开了。 “对呀,是有事儿,还是好事呢。” 我一听,哟,真新鲜,就我还能有什么好事?! 仔细一盘问,敢情还真是喜从天降。 原来就昨晚,这胖哥没怎么好睡,一直忙活着我的事儿。 据他说,就我坐的那出租车,昨儿一宿,调取了小区门口所有监控,还别说,真就找到了那部车。 我一听,喜不自胜。这才叫效率,看来高档物业就是高档物业,办事效率就是快! 于是我问,“那司机怎么说?” 沈经理笑笑,“陆先生,咱苏州的的哥,那都是出了名的拾金不昧。只不过这会儿人家已经交班了,不过您放心,待会儿他让他对班,把您包送过来。” 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赶紧谢过沈经理。 这位胖哥摆摆手,还是那么谦恭客气,也许怕打扰太久,他没有过多寒暄,交待完后就告辞了。 大概上午九点多,楼下门铃又响了。 我寻思着,这司机来的够快,于是赶忙下楼,把门开开, 果然,门外站着两人,一位很熟悉,是沈经理;而另一位,居然更为熟悉! “陆先生,看看这是您的包吗?”沈经理笑道。 蓦然间,我跟那位,同时一声惊呼。 “陆朋!” “赵四虎!” ps:《梦里梨花醉》师姐新书,望支持一二!谢谢 第一百零三章 死亡谜团 说心里话,这两年忙忙碌碌,赵四虎的事儿,几乎都已经放下。 可谁曾想,居然在四季康城遇见了这厮,怎能不让我大吃一惊?! 而巧合的是,敢情我要找寻的出租车,居然还是这王八蛋的,果然命运这玩意儿玄之又玄,该来的始终要来。 至于沈经理,吃惊程度丝毫不亚于我俩。 “怎么着,两位早就认识?!” 看的出,赵四虎那张鞋拔子脸,已经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这逼绝对也没想到在这能撞见我,欲走还留的样子,正可谓冤家路窄。 我笑笑,装作若无其事,一脸的轻松,“沈经理,还真让你给猜着了,我俩老相识了,对不,四虎兄弟?” 赵四虎大气不敢出,只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我料定他不敢否认,就他那点儿把柄全攥我手里。 不过呢,此刻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毕竟跟他之间,还有些帐没算清。 所以呢,等沈经理一走,这孙子立马就换上了副笑脸。 “兄弟欸,好久没见,最近可好?” 我看他那样,不由得心头火起。 “少tm跟我套近乎,谁跟你是兄弟?赵四虎,咱俩的帐,该好好算算吧。” 我心里很清楚,当年要不是这王八蛋骗我好苦,也不至于那么快离开俊子公司,换而言之,俊子很有可能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当然这个可能,我也知道是一厢情愿。事实上,对于俊子的死,我始终无法释怀。 赵四虎是了解我跟俊子关系的,因此也硬气不起来。 末了,这孙子彻底认输。 “陆老弟,你也看到了,就现在我这副样子,哪凑得出50万?烦请您老高抬贵手,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放了?”我气极反笑,“不好意思,赵四虎,你呐,连屁都算不上。不还钱是不?成,那咱们公事公办,派出所见。” 赵四虎一听,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别介,陆哥,不,陆总,不能够啊,好歹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你现在又住这么好的别墅,千万不能这么做啊!” 赵四虎的反应,我料得到。 从这小子装着打扮上看,确实落魄的可以。不夸张讲,别说50万,哪怕零头,这逼也够呛。 但这事儿就这么对付过去,我心又不甘。 说到底,赵四虎进了派出所,那绝逼吃不了兜着走。 单说他当年捅人刀子的事儿,不管有意无意,法律都不会轻饶了他,更何况得罪的主儿,还是省里大院子弟。 赵一鸣尚且要蹲十多年大狱,赵四虎,这个在案通缉主犯,还不得罪加一等!甚至不排除,有枪毙的风险。 可真要因此把他送进去,我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赌场上的事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就当初死的那位大院子弟,说白了,也是个地痞流氓,仗着老爹的关系胡作非为,像这样的纨绔子弟,天底下多了去了。 所以赵四虎跟这帮人之间的斗殴,本身就没正邪之分,讲穿了黑吃黑罢了,唯一的不同,人死了,所以事情闹大了。 我一言不发,赵四虎更是惶恐不安。 如果这会儿,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我想七上八下最恰当不过。 但是呢,就在这时候,赵四虎突然跟我提起了一件事,居然跟当年俊子的车祸有关! 坦白讲,这两年,我经历得越多,也学会了选择性遗忘某些事,尤其俊子的死。 可听赵四虎的口气,事情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陆哥,跟你说个秘密,俊子的死有内幕,如果我告诉你,能不能放兄弟一条生路?” 我一听,顿时惊呆了。 虽然当年车祸现场没有去过,但俊子的后事是我料理的,讲真,那血肉模糊的凄惨场景,至今回忆,都心有余悸。 有伤感,有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触目惊心,每每想起,好似经历一场炼狱。 我怎么也没想到,赵四虎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而且从表情上看,完全不像玩笑话。 于是,我赶忙追问究竟。 赵四虎的回答出人意料。 “陆哥,不瞒你说。那场车祸,从我目前得到的消息看,很有可能是场人为事故!” 倏忽间,我细思极恐。 难道俊子的死压根不是自杀,车祸现场系人为伪造? 不可能,绝不可能! 无法造假的遗书,血肉模糊的尸首,他手机里唯一我的号码,种种线索无不说明一件事,那便是俊子自杀的事实。 但这时候,赵四虎没有理由骗我,看的出,这孙子绝对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果然,短暂沉默后,赵四虎开口了。 “陆哥,别激动。那场车祸的车主,是我从前一哥们,道上都叫他三眼仔。听这小子说,当年他也是受人之托,开车去建安大街撞一个人。”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没错,当年的车祸现场就在建安大道! 接下来赵四虎的话,更让我毛骨悚然。 因为三眼仔要去撞的,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 我一听,瞠目结舌。 这叫什么话?!合着有人让三眼仔去撞一具死尸,完全不符合逻辑嘛。 赵四虎似笑非笑看着我,突然,我觉察出了破绽! 死尸,车祸,遗书,建安大街。看似彼此毫不相关,但在深层次里,穿插着一根神秘的弦。 当然,前提是三眼仔的话属实,唯一的解释是,俊子早在车祸前就已经死了! 换而言之,车祸现场不过是凶手伪造的案发地点,那么真正的案发现场在哪?! 巨大的恐慌,远多于意外,此刻连着喘息,我也能感到一种窒息。 俊子的遗书,一直放在包里。这会儿,我拿出来,递给对面的赵四虎看。 这小子端详许久,抬头,就是一叹。 “陆哥,我现在可以断定,俊子确实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您看,与其说这是封遗书,但字里行间没有任何关于自杀的字眼,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一封诀别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在宾馆的那一晚,凶手就藏在屋子里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寻找三眼仔 恐惧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有句话说的很对。 人类所有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均源于未知。真正的恐怖故事不应该只有谋杀、尸骨,一切无法解释、源自意料之外的未知,皆是恐怖的存在。 ----洛夫克拉夫特《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1927年 事实上,俊子的死,俨然演变成一场巨大的阴谋。 不过有一点,赵四虎说的没错。打一开始,我就先入为主,断定俊子死于自杀。 但正如赵四虎所说,信中确实没有提自杀一词,是之后顺理成章的车祸,以及他手机里唯一的号码,让我渐渐进入圈套,认定了自杀的事实。 凶手是谁?目的又何在?对此,我完全摸不着边。 退一万步说,俊子那晚跟我最后一别,即使不是自杀,也有诀别的意味。 一般而言,人只有下了决心,才会义无反顾。 当初俊子把所有事托付于我,甚至不惜写上“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这样的话,很显然,之后干的事,必将凶险无比,说是不归路也毫不为过。 可这会儿,无奈俊子已逝,不过黄土一抹;而死亡背后,真相究竟是什么,眼下恐怕只能着落到一个人头上。 “三眼仔。” 赵四虎说出了我心中所想,但很可惜,连他现在也不知道那小子下落。 这些年,赵四虎东躲西藏,去过上海,走过无锡,好比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实际上早在半年前,他跟三眼仔之间,便彻底断了联系。 我一听,顿时懊恼不已。 这算咋回事?刚有点眉目,线索却断了! 望着赵四虎,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好在赵四虎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不是线索的线索。那是关于三眼仔的籍贯问题。 说实话,我没想到,就这小子,居然跟发哥是老乡。 末了,我没有太难为赵四虎,毕竟若不是他,此刻我还蒙在鼓里。但走之前,还是有几句话交待。 “赵四虎,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但你欠俊子的钱,一分不能少。以后呐,如果需要你……” 话没说完,那孙子立马接道。 “陆哥,啥也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懂。我赵四虎现在不比当年,真心想好好过日子,您不把我送进局子,这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您放心,钱我指定还上,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您开口便是。”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说话间,两人交换了下联系方式,方便日后联系。 赵四虎走后,我心此起彼伏。 俊子,我的好兄弟,可以死,但绝不能以这种方式! 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事儿我定要一查到底!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海茫茫,要找一个混混谈何容易? 期间,我也想过找找颜雪,当年处理这案子的警官,貌似跟她爹还认识,或许从这位警官身上,找出点蛛丝马迹也未尝不可。 但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为别的,说白了,颜雪这丫头也不容易,如果要她知道了这其中缘由,未免打击太大。 罢了罢了,还是让她们母子俩好好生活吧。 思来想去,渐渐到了晌午。 随便对付了点午饭后,我一个电话拨给了发哥。 那头,发哥听出了我的声音,很激动,也很意外。 “哟,陆总,您老人家日理万机的,可好久没跟兄弟我联系了,怎么着,要请我撮一顿?” 我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跟老朱一样贫了,还要我请他撮一顿?敢情他还不晓得我离开香菲左岸的事儿吧。 于是,两人寒暄几句,我把跟童刚的事情说了说。 这小子听后,一阵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阿朋,你没错。我支持你,过去就让过去吧,明天还得重新开始呢。” 到底是多年兄弟,对于我离开香菲左岸的事情,发哥没有过多指责,反而劝慰起我来。 讲真,很感动。 甚至接下来,他还邀请我去他那玩玩,说是好久没见,一定要好好聚聚。 我笑笑,心里顿感温暖。不过此刻,没忘了正事。 “发哥,听说你爸在政府混得挺开,我想问问具体哪个部门?” 发哥一愣,“怎么了,阿朋,有事要找老爷子?” 我嗯了一声,随即把俊子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发哥听后,也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兄弟就是兄弟,事儿再难,必须得帮。 当场,发哥就打了包票。 “阿朋,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查个人吗?再说了,依老爷子在咱地界儿的威望,这事儿不难。你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让老爷子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什么三眼仔给捞出来!” 发哥说得慷慨激昂,我听在心里那个激动,无以复加。 电话里头,千恩万谢许久。临了,发哥却不乐意了。 “怎么着,阿朋,跟我客气啥?是你兄弟,也就是我兄弟,根本用不着谢,你要再这样谢法,咱俩友尽。” 搁下电话,我走出门外。 此刻艳阳高照,四下里,明晃晃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落在小区的花圃里。 如果没有俊子的事儿,这会儿我应该正享受在苏州温暖的阳光里。 世事难料,人生终有触不到的意外,以及无奈。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哪也没去,也没心情去,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 来四季康城,原本是想调养身体,可现在又平添了许多忧愁,生活难以预测,这话一点不假。 好几次看着手机,我就想打给发哥问问情况。可每每都控制下来,毕竟,这事儿急不来。 直到第三天晚上,那个等待许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阿朋,查到了!不过你得去省城一趟。”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折戟乌米镇 发哥带来的消息,有好有坏,让我喜忧参半。 三眼仔下落,确实有了眉目。不过呢,也只限于眉目。 电话那头,发哥讲得明白。 就这两天,他可没少为这事儿操心,硬是让老爷子找了各种关系,查三眼仔的下落。 还别说,果然有熟人好办事。没多久,这事,还真就浮出了水面。 据发哥讲,三眼仔,祖上三代贫农。 当发哥赶到他家时,屋里只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这老姐姐絮絮叨叨,说话也不利落,一看就是老年痴呆那种。 最后还是邻居的人过来,说是三眼仔前段时间回来过,至于现在在哪,谁也说不上来。 我一听,彻底无语。 这叫什么话?合着吧唧了半天,得到的,竟是这么个结果,讲真,太失望。 发哥呸的一声,“阿朋,你小子急啥?我还没讲完呢,你能不能听完再说?” 顿时我面色一红,立马止口。而那边,发哥也没有过多在意。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走的时候,事情有了意外的转机。 有村里人说见过三眼仔,就最近! 当时,这句话立马引起了发哥兴趣,于是赶忙询问。 一打听,敢情这小子在省城某个工地出现过,而且还不止一两回。 蓦然间,我明白过来,怪不得发哥要让我去省城走一趟。说不好,三眼仔就在那工地干活! 于是呢,我赶紧向发哥打听那工地位置。 这不问还好,一问让我吓一跳。 你猜怎么着,那地儿我还听过,别说,挺有名的。 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补充两句。 那几年,省城到处招商引资,大型购物广场一座接着一座建,用现在流行的话说,这叫扩大内需,拉动gdp。 但要我说,这纯属扯淡。什么扩大内需,说白了,就是眼红你口袋里的money,不折腾完你,不舒服斯基。 这不去年,政府又在周边划了块地,准备大兴土木。而这回来的主儿,背景不小。 可是,我不能提这家企业的名号,免得有打广告嫌疑。 反正他家老板有个宝贝儿子,游戏玩的贼溜。还动不动提赚个一亿的小目标,总而言之,这是个顶级大佬! 说实话,我没想到三眼仔居然去了那里。 如果没记差的话,那工地离最后完工也就个把月左右。事不宜迟,看来我得抓紧了。 发哥办事一向靠谱,很快他把三眼仔的照片传了过来。 我一瞅,顿时乐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被人叫成三眼仔了。 从照片上看,那孙子岁数不大,可能跟我年纪差不多。但那副尊容,可就不好形容了。 戴个眼镜不说,关键有只眼睛像是永远张不开似的,乍一看,别提有滑稽,再加上他这个人吧,特瘦又黑,典型的非洲难民形象。 就这身板,也能混黑道?!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搭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去之前,我仔细研究了工地的具体位置,以及去那的路线,所以呢,一等火车靠站,我二话不说直接杀过去。 不过,工地的位置蛮偏,位于省城的郊区。 赶到时,已经日落黄昏,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要落下。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栋栋气势恢宏的建筑,青花瓷状的造型,已经大体完工,里头进进出出,施工的人群。 繁忙,通宵达旦,这就是城市的建设,也是为什么这家企业长久不衰的原因。 不过呢,我不是过来感慨的。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三眼仔! 可说得轻巧,真到了这,我脑袋犯蒙,就这热火朝天的场面,谁有空搭理我一个外人? 眼瞅着夜色越来越深,我决定还是先找个落脚处,安顿好再说。 省城,这座城市,我足足呆了四年,可以说没哪条路不熟。 但眼前的这个地方,之前还真没来过,就我们读书那会儿,这里好像还是农田。 城市的变化,翻天覆地,用日新月异形容,毫不为过。 那晚,我方圆几里转了许久,还真就邪了门了,愣是没找到一家旅馆,而四周到处是一片荒凉。 后来,直走出工地四五里路,才算见到像样的街道。 一打听,我大吃一惊。 敢情都快出了省城! 我心说,这趟来的,真够悲催,怎么感觉有种出师不利的味道?! 不过好在我这人随遇而安惯了,这会儿也不慌张,见着路人攀谈起来。 聊了一会儿,更是难以置信。 原来,就眼前的这些街道,还是最近修的。 听附近居民讲,这地方从前也就一小镇,平日里鸟不拉屎,根本没人过来。 可自打这个购物广场开工,现在这地方算得上是黄金地段! 原因嘛,很简单:附近方圆十里,压根就没像样的房子。 工程要开工,肯定很多施工队伍进来,这是中国的特色。更何况这座购物广场的工程量出奇的大,民工自然成千上万,潮水般涌进来。 所以呢,租房的生意,火的不行。 我苦笑,有些无奈。 说白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无疑增加了我找人的难度。而且,此刻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 那便是,我搁哪落脚? 现在这个镇里,全都挤满了南来北往的民工。 旅馆?还是算了吧,此刻,恐怕就连找个床位,都费劲! 我不是富二代,丝毫没有嫌弃民工的意思,但让我跟他们挤一块,不适应! 正焦头烂额呢,那边有个大爷,过来提醒。 “小伙子,有个地方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听说那里环境不错,空调彩电一个不少!” 我一听,卧槽,有这好事!于是,赶忙询问在哪。 说真的,钱在这时候,完全无关紧要。关键住的舒服,才有力气找人。 大爷哈哈一笑,顿时把一嘴的烟熏黄牙露了出来。 “喏,往前走大概一里路,左拐,看到一个黄色的大楼,那就是咱乌米镇最好的房子了。不过呢,想住那,可没那么容易哦。”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蛰伏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给挑起了兴趣。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就纳了闷了,这鸟不拉屎的乌米镇,还有钱住不到的房子?! 这会儿,我倒要听听,是怎么个不容易法? 大爷是个话唠,见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也不含糊,他点上一根烟,吐了个烟圈,说道。 “小伙子,你别不信,这天底下,还就有钱摆不平的事情,讲到这房子,那就说来话长了。要么你现在过去,到时候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寻思着,乖乖,合着这老爷子故弄玄虚,整得神神秘秘的,还不直言相告,难不成那宅子闹鬼?! 要果真这样,那我更要去瞅瞅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对于这个陌生的小镇,我越发有了浓浓兴趣。 郊区的天,黑得格外快。这会儿,正是月明星稀,风声鹤唳,讲真此情此景,愣是让我浮想翩翩。 “月黑风高杀人夜,谋财害命勾人魂。” 不过很快,我让自个儿这个想法给弄得哑然失笑。看样子,恐怖片看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幸路途不是很远,没用多久,我就瞅见了那栋黄色大楼。 第一眼看,给我两种感觉。 首先,大楼蛮新,造型上,完全跟周边建筑格格不入; 其次呢,房子够大,门口还两头石狮子摆着,一看就气势不凡。 走近,一扇铁门横亘面前,里头出来一人,夜里也瞧不大清,看走路蹒跚的样子,年纪应该不小。 “欸,干嘛的?” 见状我赶忙站住,那边,人越走越近。 借着月光,来人模样倒是越发瞧得清楚,敢情又是一糟老头子。 不过呢,老归老,这大爷中气十足,眼神里,警惕性还挺强。 我暗叫一声晦气,心说奶奶的,又一看门狗,就我这倒霉的运气,估计这回还得被拦下来。 果然,我的预感没错。这老家伙紧接着,还真盘问我个没完。 那口吻,警察审问犯人也不过如此,顿时间,我对这大楼更好奇了。 问了几句,也许我的态度还不错,老爷子没有过多责难。 临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当时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大爷,是这么回事,我来乌米镇找一朋友,都大晚上了,也没个住处,您看您这边,能不能行个方便,有没有住的地儿,多少钱,我付双倍。” 话刚说完,老头咧嘴一笑。 “我说小伙子,你还真会挑地儿,居然都找到这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心说,你个老匹夫,知道我还问你!这不废话吗? 不过呢,这话也就心里叨叨,面上还得装作谦恭的请教。 老头姓庞,人称老庞,本地人。 这会儿,他告诉我,眼前这座黄色楼房,是乌米镇当下唯一一家招待所。 我一听,更觉不可思议。 心想,这招待所够别致的啊,居然还有石狮子镇邪。 可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招待所嘛,不都用来住人吗?怎么听这老小子口气,这里的招待所,还不让人进? 末了,老庞给出了解释。 原来,之所以这里戒备森严,说白了,它不对外营业。 换句话说,这是政府专用的招待所,平常没什么人,一般上面领导过来视察工作,多半安排在此。 这不,购物广场也接近完工,所以前段时间,省里大大小小领导来的特勤。 末了,镇里一把手拍板,装修! 用这帮官老爷的话说,这招待所可代表了咱乌米镇的形象,怎么得也要看的过去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房子蛮新,敢情还是面子工程,啧啧,果然气派。就那两石狮子,有点儿不合时宜,讲真,俗了点。 虽然知晓了实情,但黑灯瞎火的,一时半会儿上哪儿住去?猛然间,我着实头疼。 那边,老庞显然也看出了我的难处。 这老头,刀子嘴豆腐心,出门在外,谁没碰到过难处? 再者说了,我也不像那些民工,虽然不算衣冠楚楚,但总归书没白读,好说歹说,老庞总算答应让我住上一晚。 不过呢,等明儿天一亮,就得卷铺盖走人。 我千恩万谢,硬往他手里塞了几百块钱,人嘛,多少要懂点感情投资。 这回来省城,不同以往,工程眼看就要结束,再找不着三眼仔,俊子的事儿就要泡汤。 其中利害关系,孰轻孰重,我比谁都清楚。 而至于后来,老庞再也没有赶我走,当然,不是钱的缘故。 要不说,我妈当初的话都至理名言,她老人家常说,技多不压身,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跟老庞头之所以投缘,全因为一个字,酒! 这老小子没别的爱好,嗜酒如命,还不是一般的有瘾。 为了能安顿下来,我充分发扬了千杯不醉的光荣革命传统,最后,一老一少竟成了忘年之交。 住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得抓紧找三眼仔了。 那几天,我一没事就大街小巷,出去疯狂的找。 问人,求人,给人看照片,几天下来,脚板磨破了几层皮不说,最可气的是,居然一无所获! 好几次,老庞劝我稍安勿躁,找人的事儿,得慢慢来。 可我心里却听得不是滋味,因为再过几天工程就要结束,等到那时候人一走,黄花菜都彻底凉了。 于是,这天天一亮,我又出去了。 乡下的清晨,本是清新空气,鸟语花香。 可在乌米镇,无休止的施工,空气里有太多的粉尘,此刻,整座小镇失去了原有的纯净,城市化的进程,究竟是对是错? 不过此刻,我没有时间感慨。因为这会儿,突然瞄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隐隐约约,依稀像是三眼仔! 眼看那身影越走越快,转眼便要绕过巷角,消失不见。 于是,我赶忙跟过去,一转身,那人影突然像是人间蒸发了。 我揉揉眼睛,难道刚才不过一场幻觉? 就这时,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喂,哥们,你谁啊,跟着我干嘛?”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人间蒸发 陡然间,我大吃一惊,一回头,喜悦多于惊慌。 没错,那只永远张不开的眼睛,我再熟悉不过,除了三眼仔还能是谁?! 不过呢,这位同样瘦削的年轻人,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 于是,我笑笑。 “三眼仔,我是谁并不重要。赵四虎跟俊子还认识吗?” 我之所以把这两人抛出来,有两个目的。 第一,三眼仔和赵四虎认识,可以省去我多余介绍;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当初三眼仔跟赵四虎说起俊子的事儿,明显酒后失言,从之后的反应上看,这小子不肯多说。 换而言之,建安大街的事情,三眼仔不愿太多人知晓,常理分析,其中必有重要缘故。 事实上,我的猜测没一点毛病。 果然,三眼仔如临大敌,下意识退了一步。语气也从刚才的步步紧逼,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你,你到底是谁?!” 我上前一步,“兄弟,刚我不讲了吗?我是谁并不重要。说吧,建安大街的幕后真凶究竟是谁,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那天,我跟三眼仔谈了许久,这孙子气焰完全给我灭了下去。 至始至终,我没透露过跟俊子的关系,对我而言,这是一种策略。 但意想不到的是,三眼仔虽然对建安大街的事情供认不讳,但讲到幕后真凶,这丫的嘴比谁都严实! 我心说,可以啊,都这时候了,还嘴硬?! 威逼不行,那咱就利诱,我还就不信了,这小子能不食人间烟火,对钱没野心?! 三眼仔摇摇头,“哥们儿,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话撩这,这件事点到为止,你就算金山银山搁我面前,也是白费。” 好小子,软硬不吃!江湖上的事儿,我见得多了,就三眼仔这样的,讲真,还头一次见。 但我想,这里头绝对另有隐情,说白了,天底下,没有任何欲望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死人;另一种,必是有天大的把柄落人手里! 很显然,三眼仔属于后者。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也不愿把幕后那人供出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所以呢,我索性不再为难三眼仔,这事儿恐怕得静观其变。 当天晚上,三眼仔就离开了乌米镇,而我悄悄尾随其后。 之前也确实想过报警,但很快让我否定。说白了,依我的判断,就算把这事捅出去,三眼仔也未必会承认。 眼下,唯有先了解三眼仔这人,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期间,我跟赵四虎去过电话,警告他不要说出我的身份,三眼仔要是打听起这事儿,干脆装傻充愣,一无所知。 后来,确实如我所料,三眼仔还真跟赵四虎联系上了。 要说赵四虎这人吧,够言而有信,愣是死死扛住,总算没把我给供出来。 三眼仔离乌米镇后,直接去了火车站。 我很好奇,此刻这小子是要去哪?种种情形上看,三眼仔的突然离开,很反常,也很匆忙,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售票厅里,三眼仔把票买好,一转身去了候车室。 于是我赶忙上前,冲售票员一乐,“买张车票。” “去哪?”铁路售票员都一个德行,冷冰冰,懒洋洋,头也不抬。 我怔了怔,“刚才那人去哪,我就去哪,” 蓦然间,售票大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感觉得到,她瞅我的眼神,跟看精神病人也没多大分别。只是我也无所谓了,付完钱取票一看。 顿时,我愣住了。 三眼仔去的,居然是老家! 按理说,这并不奇怪。人嘛,外面呆久了,回趟家也正常,不过瞧三眼仔急匆匆的架势,又很反常。 为什么我前脚出现,后脚三眼仔就回老家,这其中是不是有某种关联? 坦白讲,我不清楚,但预感一向很准,于是火车上,我直接拨了发哥电话。 那头,发哥听我说完事情经过,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他跟我的想法一样,三眼仔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回来,其中必有缘故。 好在发哥是本地人,经验也足。这会儿,他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保持电话畅通。 搁下电话,我心忐忑不已,连着车轮哐哐撞击铁轨的声音,也充耳不闻。 大概下午四三点多的时候,车终于靠站了。 远远的就望见三眼仔拎了包下车,脚步飞快! 别看这小子瘦不拉几的,跑起来还真够惊人,短短一瞬间,几乎要跟丢了。 依稀见他打了部的士,便要扬长而去。 我不敢怠慢,忙也扬手招了部车,跟了上去。 路上,我一直跟发哥保持通话。 从路线上看,三眼仔是往他家的方向而去。 至于发哥,他怕突生变故,于是当机立断,“阿朋,你先跟着,我马上就来。” 乡下晚上,黑的总是格外快。此刻,整座村庄更是黑压压一片,我下意识看了看手机,哟,都晚上八点多了。 那边,三眼仔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而我不好进去,只能在外头观望,说不出来的着急。 等待最煎熬,也最漫长。 自打三眼仔进去后,屋里好久没个动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止,整个世界凝固了一般。 就这时,突然一阵铃声。 我赶紧接起,那头,发哥的声音。 “阿朋,在哪了?” 我压低声音,把一路所见简单说了说。 没多久,发哥也悄悄摸了上来。 “你真看到他进去了?” 对于我的话,发哥有点儿不信。确实,三眼仔进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怎么屋里连个动静也没有。 今晚,乌云密布,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四下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猛然间,我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凉意,从身体上,从内心里。 说真的,我总感觉哪里出了差子,有点儿不对劲。 要说还是发哥胆大,这会儿,站起,一拍我肩膀。 “走,跟我进去看看!” 屋内,冷冷清清,房前房后空无一人! 此情此景,不由看了发哥一眼,此时两人都是面面相觑。 太不可思议了!三眼仔跟他老娘,这会儿好像人间蒸发了! 本章完。 ps:有没有残阳路的味道,哈哈 第一百零八章 被逼无奈 那晚,我跟发哥屋里呆了许久许久,而三眼仔始终没有回来。 后来,发哥还是报了警,但遗憾的是,一切没任何改变。 半个月后,警方通知我,三眼仔母子俩,正式纳入失踪人群。 至于俊子的死,因为只有赵四虎的一面之词,再加上确实年代久远无从查起,这事儿只能作罢。 夜晚,明显有些凉意,不知不觉酷夏渐渐褪去,转眼便要入秋。 对于俊子的死,幕后真凶,我始终有个心结,在后来的日子里,耿耿于怀,久久无法释然。 人生本是一生苦旅,一种修行,短短几年,恍如隔世。 至于我,兜兜转转几个月,加上发哥无数次开导,抑郁症渐渐也稳定下来。 期间,发哥无数次要我留下来,说是哥几个要不合作一把,用他的话说,这机关单位的生活,忒无聊。 我笑笑,“哥哥欸,您就拉倒吧,这叫什么?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羡慕你的人多了去了,还有啥抱怨的?” 讲真,我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 对于发哥,我算知根知底。 这小子如今虽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再者说了,据我所知,现在也有了女朋友,他老爷子应该没少催他赶紧结婚。 但发哥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 “得了吧,结婚?忒早了点吧,阿朋,咱们才多大,二十六七,风华正茂,这大好青春,就这么给拴住了?!你别可劲儿讲我,说说你自己,貌似你还单身狗一条吧?” 发哥开得是玩笑话,我懂。 但这句话听在耳里,却有另一番滋味。 蓦然间,我怔了怔,不再言语。 “额,怎么不说话了?又思考人生?” 我顿了顿,一笑,“没什么,你说的没错。” 但其实呢,此时我又想起了紫涵。 说心里话,我跟发哥不同,经过这几年的商场拼杀,人情世故,真心想找个人结婚。 年轻时,总幻想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海枯石烂的那种。但真到了这个尴尬的年纪,很无奈。 二十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事业,一无所成不说,情场也失意。 所以呢,刚才发哥提出要合作做点生意的提议,对此有点心动。 不想,造化总是弄人。这会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我妈告诉我一件大事,是关于我爸身体的。 说实话,这件事我没想到,一听,只有吃惊。 老爷子的身体,从来都杠杠的,没听说过什么大毛病。可就在前几天的例行体检中,心脏查出了大问题,而医生的建议,得赶紧治疗! 虽然平时我跟老爷子关系处的不太好,但怎么说也是家中独子,这会儿他出了事情,为人子女,必须得回去。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跟发哥告了别。 到底是多年兄弟,发哥一听我爸生了大病,二话不说,比我还急。 “赶紧的快回去吧,这是大事儿,有什么困难,到时候跟哥们吱一声。” 一上火车,我倒头就睡。睡梦中,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有紫涵,有俊子,有小a,甚至祝倩老朱他们。 死去的人,好像活着,活着的人,冲我笑。 大家伙儿都跟我说着话,但我怎么也听不清他们说啥。恍惚中,只记得俊子死死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这辈子我都记得,似乎有不甘。 猛然间,我一个惊醒,睁眼,已经快到站了。 下车后,整个身子都虚的很,仿佛还没从梦中走出。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刚才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老家还是老样子,两年没来根本没什么变化。 低矮的楼房,狭窄的街道,整座县城,此刻还笼罩在一片光晕的朝霞里。 我两边看看,一路回忆起儿时的情景,那片水塘边,当年我跟俊子,常常来玩,如今已多半干涸,只剩下最后一点儿水面。 刚到家,我妈见着我,立马笑开了花。 我看得一愣,怎么说呢,从她脸上,愣没瞧出一点悲伤的味道,这不应该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哗啦一声,门里又走出一人。 我一转头,卧槽,这回真惊着了! 居然是老爷子! 讲真,我没瞅出他跟平常有啥区别,除了头上多了些许白发,精神还不错。 我妈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一笑,接过手里的行李,“朋子,快进来吧,待会儿妈跟你说件事。” 现在,我算是瞅明白了。 合着老两口逗我玩呢!就老爷子这状态,哪像病怏怏的病人?! 电话里头,我妈还说他去了医院住院,这都哪跟哪啊?! 所以,一上饭桌,我脸色就不好看了。 “妈,你至于吗?有什么事儿直说,需要骗我么?” 我爸还是老样子,端了饭去了院子。饭桌上,就我母子俩,大眼瞪小眼。 最后,我妈说出实情。 我一听,只有两个字形容,无语。 大老远的,我妈之所以让我过来,为的就一件事,相亲! 我原本以为,这老两口还算开明的主儿,大学那会儿,一直跟我讲,不会逼我结婚,合着才几年功夫,全都言而无信了。 我脾气一向很爆,当时就不爽了。 “妈,您就省省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来相亲?放心,就我这风度翩翩的,你呐,少操这份闲心!”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这叫操闲心吗?!” 我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就这老爷子脾气从来都犟,毫不客气数落了我一顿。 我跟他本来就不合,站起身就要撤。 我妈一把拉住我,“朋子,干嘛啊?你爷儿两,一见面就吵,能让妈把话说完吗?” 要说我妈,这一年来老得可快了,半边头发都快白了。 我一阵心酸,软了下来,不再言语。 可怜父母心,天下皆然。 最后为了我妈,我勉强答应下来。不过呢,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相亲可以,谈不谈还不在于我吗?大不了硬着头皮,见上一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街角遇见爱? 这次的相亲对象,说起来,跟我家还有些渊源。 当然了,这都我妈告我的。 事实上,那姑娘是人是鬼,是胖是瘦,我一无所知。 “咳,朋子,还记得我们车队的沈会计吗,就那会儿你经常叫她沈阿姨的。” 我听得一愣。 当年我妈确实在县里客运公司呆过,不过这都好多年前的事了。 印象中,确实有沈阿姨这人,至于她女儿,好像跟我差不多年纪。只是经过这么些年,模样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要说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听我妈讲,现在人沈阿姨可不得了,在咱这地界儿,算得上风云人物。 我一听,难以置信。 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我妈那点事儿,还是很了解的。 就她当年呆的那家客运公司,早在十多年前就改制了。 换句话说,我妈跟着沈阿姨那批同事,一同下岗,成了国有企业第一批机构改革的牺牲品。 这些年,她从事过各行各业,进过私企,开过茶楼。末了,年纪大了,索性闲了下来。 用她的话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求富贵,但求平平安安。 事实上,我妈也算如愿。 平常百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话法,谁都想出人头地,可也不是你想想就能得到的。 有时候,运气,或者说机遇也很重要。而沈阿姨显然是这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之一。 下岗后不久,她先是进了广告行业。那时候,打字复印店市面上还很少,生意自然火的不行。 没几年,买卖越做越大,陆陆续续又开了几家店。听说后来在股市大赚了几笔,一下子成了县里响当当的人物。 我心说,她家这条件,还相啥亲?搁从前,怎么说来着,求亲的队伍该排出一里地去。 我妈一笑,“你这孩子,有些事儿不懂。人沈阿姨不缺钱,她看中的是人品,尤其得知根知底。上回我俩也正好在路上撞见,随便聊了聊你们的事,看的出,当初她对你的印象不错。” 说来说去,不就让我去相亲吗?得,我候着。 讲真,也想看看,那姑娘长成啥样,家里都这么有钱了,还来相亲,不会丑八怪吧?! 第二天一早,我被我妈从床上拖起,扔来一套西装。 “朋子,赶紧的,把这衣服换上。别让人家姑娘等你,我可跟你老实讲,这回别出什么幺蛾子。” 我心说,敢情好,居然还得穿西装,又不是面试,至于吗? 说归说,但经不住我妈一顿唠叨,随便对付了下早餐,恨不得撒腿就跑。 相亲时间,定在九点;至于地点,还蛮高档,县里有名的咖啡馆:街角遇见爱。 赶到时,实在累的不行,一瞅手机,乖乖,也就八点四十。 唯一的好处,便是这次相亲,双方父母不需到场,不然更尴尬了。 随便找了处靠窗位置坐下,此时店里没几个人,看来那位叫米妍的姑娘还没来。 于是,我稍微整了整衣服,讲真,西装革履穿得,太别扭。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近,突然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陆朋吗?” 我一回头,哟,还挺标致,不由问,“您是米妍吧?” 从姑娘表情上看,没猜错,就是她! 于是,我假装绅士般站起,握了握手,坐下。 此刻两人面对面,蓦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最后,还是米妍首先打破沉寂。 “陆朋,听我妈说,你生意做的不错,我还以为年纪蛮大,今天一看,还真让我意外了。” 我一听,顿时愣住。 生意?突然间我恍然大悟。说实话,此时有种杀人的冲动。 合着我妈那张嘴,到处胡说八道。就香菲左岸那点儿生意,又不是我的。再者说了,眼下都离开大半年了,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不过,这事儿怨我,离开的事情,我也没跟家里人说,这倒应了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生,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我笑笑,“是么?看来米小姐认为我不够成熟,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米妍摆摆手,“说笑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对了,叫我angle就好,米小姐,太客套。” 天使?果然大城市来的,有洋名。 来之前,家里跟我说过米妍的大概情况。 典型的学霸,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妥妥的希望之星。 女,二十六岁,毕业于上海交大国际贸易系,大三作为交换生,去多伦多大学读了两年,回国后在上海一家证券公司工作,月薪50k。 对于这种女人,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 说白了,在上海我也呆过。像米妍这样的姑娘,多了去了。职场丽人,白骨精,女强人,跟ste有些类似。 别说我现在没成家的想法,就算做朋友,也不愿和这种人打交通,三个字形容:太现实。 从后来的交谈中,多少也印证了我的观点。 这姑娘说话直,虽谈不上刻薄,但话里行间,很傲娇。 并且听她口气,这次回老家,实属无奈。 一打听,顿时我乐了。 敢情跟我一样,也是给骗回来的。而且更搞笑的是,就骗人理由,居然如出一辙。 既然这样,我反倒释然。 很明显,她也不想这么早成家,关于这点,跟我倒一致。 于是,我笑着把想法说了说,顺便纠正了下她妈的说法。 “什么老板,根本不那么回事儿,我啊,现在就一无业游民,不过呢,这事儿您得给我保密,现在我还不想让家里担心。” 香菲左岸的故事,米妍听得津津有味。而我不愿讲太多,大概过了个把小时,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打声招呼准备告辞。 那边,米妍一笑,“留个电话吧,陆朋,你这人蛮有趣的。” 我一愣,“没必要吧,咱们好像不是一路人,有意义吗?” 米妍不以为意,定定看着我,“有没有意义无所谓,不过呢,你挺让我意外的,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本章完。 各位早安 第一百一十章 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米妍都开口了,不留联系方式,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不过呢,手机号码我没给她。因为那会儿已经有了微信,于是两人互相加了下好友,算作认识。 离开咖啡馆后,我直接回了家。 要说我妈的脾气,没谁比我更了解。到时候肯定会追问个没完,所以呢,一路上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大不了就说米妍没看上我,这也合情合理。而且,我也相信米妍会找个理由搪塞,所以她那边我不用担心。 回到家,老两口瞅见我,容光焕发,老爷子更是难得的一脸笑容。 蓦然间,我感觉不大对劲。 按理说,这会儿,至少我妈会问问情况,表情不至于如此轻松。 但此情此景,我又不敢多问,临到中午饭时,我妈才开口,竟然语出惊人。 “朋子,这次跟小米可要好好谈,她家家世不错,算起来,我们是高攀了。”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把饭给喷出来。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那边,我妈白了我一眼,“你这孩子,打小就不愿跟我们说实话,怎么着,这事儿还想瞒我们?上午你沈阿姨都打来电话了,人家闺女对你挺满意的,要我说,这是咱家福气呀。” 乖乖,我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劲。 这会儿,饭也没心思吃了,搁下碗筷,直接回了房里。 合上门,我给米妍发了条微信,大概意思就是问问究竟什么情况。 很快,对方的微信回复了过来,一打开,还是语音。 仔细一听,老血几乎飚出一壶。 你猜这丫头怎么说,居然跟我妈的说辞一模一样! 讲真,我就奇了怪了,明明你不情我不愿,这丫头干嘛要跟沈阿姨这么说?难不成她还真看上我了?!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微信里,米妍说得有板有眼。 “陆朋,跟你说句实话吧,这回我妈是铁了心要把我嫁出去,非让我找个男朋友。这次相亲其实就一开始,如果没找到合适的,我想我也回不了上海,与其这样,还不如咱俩先假装谈一谈,先把我妈对付过去。” 我又气又急,心说,米妍啊米妍,合着你光想着自个儿了,这回可好,两家人都信以为真,到时候怎么收场! 不过呢,毕竟对方是个女孩,我总不能动粗口。想了半天,噼里啪啦打了个苦笑的表情,发了过去。 晚上十点多,对方回了我微信。 只有一句话,却触目惊心。 “陆朋,我妈想见见你,后天。”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见,还是不见,这是个问题,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或许米妍觉得没什么,反正到时候屁股一拍,直接去了上海。而我就惨了。 无论最后结局如何,被数落的总归是我,甚至不排除,沈阿姨还要对我爸妈指指点点,依我对老爷子的了解,到时候,他还不得拿鞭子抽我?! 于是那晚,我一夜无眠,翻来覆去许久,总是难以入睡。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妈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看得出,对于这次见面,家里特别的重视,用我妈的话说,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我越听越慌,讲真,有打退堂鼓的味道。于是当时就想找个理由不去,可思来想去,总是不知怎么开口。 眼瞅着我妈热情劲儿越来越高,我心下一横,决定还是和盘托出。 可就这时,突然手机响个不停。 低头一瞅,哟,居然是祝倩。 要说这丫头,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常在微信朋友圈里,老见她发图片,看样子,工作顺利,日子还蛮滋润。 不过这会儿我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情跟她瞎扯。 那头,祝倩也听出了我烦躁,“怎么了,大叔,感觉你有心事?” 我没好气答道,“你就别问了,怎么着,找我有事儿?” 电话里,祝倩一改刚才的戏谑,“嗯,是有事。不过呢,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看这架势,我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丫头肯定也不告我具体事情。 能有啥办法?遇上祝倩,我只有投降的份。 于是接下来,我把跟米妍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那边,祝倩笑得不行。 “哟大叔,好事啊!得,什么时候办酒席?” 我呸的一声,“你少来,我烦着呢,赶紧的有事就说,没事我就挂了!” 祝倩一听,立马更起劲了。 “嗬嗬,小朋友脾气最近又见涨嘛!两天不打上房揭瓦,见色忘友衣冠禽兽,敢情说得是你啊,这回长见识了!” 讲真,跟祝倩斗嘴,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我索性闭嘴。 而祝倩呢,见我不发一言,也不好再取笑。 这时候,她突然说出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让我听得又惊又喜。 “陆朋,我就问你,想不想这事摆平?” 我心说,这不废话吗?不过听她口气,似乎有了办法。 于是,我赶紧不耻下问。 祝倩神秘一笑,“这好办,呆会儿你把见面时间,地点发我,姐姐我保你过关!”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要说这丫头古怪精灵点子不少,我信。 但瞧她说得如此轻巧,又感觉不安。说白了,这丫头片子,鬼知道葫芦里捣鼓啥,该不会馊主意吧?! 不过呢,眼下也没其他办法。听她胸有成竹的口气,最后我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只是这丫头始终不告我具体怎么弄,故弄玄虚,说是天机不可泄露。 也罢也罢,我就听她这一回。 第三天,也就是我跟沈阿姨见面的这天。早早的,我到了咖啡馆。还是那天的那个街角遇见爱。 一进门,我就瞅见了米妍,旁边站着个中年贵妇,想必沈阿姨无疑。 于是,我硬着头皮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三人彼此客套几句,刚要落座。 突然,身后有人叫道。 “老公,你这么多天跑哪去了?是不是不想见我?” 一回头,顿时我目瞪口呆。 门口,祝倩不知啥时出现了,浓妆艳抹,怪吓人的! 猛然间,我意识到,完了,这丫头片子的话,不能信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陆朋,对不起。 原本想着祝倩能帮我一把,不过看现在架势,我知道,这绝逼要完! 此刻,脑海里只有孔老夫子当年的一句至理名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能信这丫头片子的话!现在可好,自作孽不可活! 这边,沈阿姨站起身,诧异的看着我。 “小陆,这姑娘哪位啊?” 我顿时语塞,倒是祝倩口齿伶俐。 “哟,我?他女朋友啊,您又怎么称呼?” 我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扇祝倩一巴掌,敢情她不是来雪中送炭,怎么觉得有种趁火打劫的味道。 果然,祝倩话刚说完,那边米妍跟沈阿姨的脸上挂不住了。 这会儿,两人齐齐站了起来,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沈阿姨,声色俱厉。 “小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小米说没女朋友吗?这姑娘又哪冒出来的?” 我一听,赶紧摆摆手,“沈阿姨,你千万别当真,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知不觉,我好像忘了这次见面的目的,自顾解释起来。 祝倩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陆朋,说什么呢?哦,我明白了,敢情你不辞而别避开我,原来是见美女来着,啧啧,不错不错。” 边说着,这丫头还频频点头,一脸的冷嘲热讽,演技爆棚! 我实在忍不住,正要说上两句。没曾想祝倩突然发作,一下子把桌上杯子碟子,摔个粉碎! 这变故来的如此之快,反差之大,连着我,米妍,沈阿姨,也始料未及。 “姓陆的,你个王八蛋!”祝倩双目圆瞪,咬牙切齿。 不得不佩服祝倩的演技,什么奥斯卡影后,金马影帝,全tm靠边站,要我说,这丫头不进演艺圈,太白瞎人才了。 至于后果,可想而知。 沈阿姨当场就甩了脸色,悻悻而去。而米妍更是狠瞪了我一眼,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犀利,足够让我死好几遍。 “怎么样,大叔,我演戏的功底不错吧?” 我早气得吐血,这会儿连骂人都觉得浪费,眼瞅着米妍母女俩不欢而散,我看也不看祝倩,转身就走。 “喂,跟你说话呢?耳背了!” 祝倩居然还有脸不依不饶,当时把我气的,杀人的心都有! “干嘛!高兴了是不是,好玩是不是,爽了是不是?!” 我连番发炮,祝倩始料未及。 这时候,她显然也意识到我暴跳如雷,多余玩笑话,不敢再开。 末了,幽幽冒出一句,“至于发那么大火吗?你该不会是口是心非,对那姑娘念念不忘吧?” 对于祝倩,我有时真搞不懂,所以一听这话,立马哭笑不得。 “祝倩,我说你脑子里每天在想啥?还念念不忘!我要真心喜欢,还用的着求你帮忙,这可好,彻底把人给得罪了,你倒说说该怎么办?我爸不得抽我!” 还得要说,不搁自己头上,无法感同身受。 可以说,祝倩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以为然。 “我说你担心什么呢,敢情怕挨揍啊!陆朋,照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迟早要来,犯不着害怕!再说了,我这办法虽然过激了点,但你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吗?” 蓦然间,我怔了怔。 确实如她所言,无论如何,只要米妍一口咬定看上了我,这趟浑水,我没法洗清。 祝倩做法虽然荒诞,但效果立竿见影,至少快刀斩乱麻,之后没有后顾之忧。 一想到这,怒气自然消了大半。转头问,“对了,你不说找我有急事儿吗,怎么了?” 祝倩看我恢复了正常,也很是高兴。 “嗯,是有事儿,不过不是我找你,是可遇姐找你。” 可遇? 一时间,我目瞪口呆,讲真,提起这丫头,我于心不忍。 坦白说,当初我离开香菲左岸,把她一人撂那,总觉得有点不够仗义。 说到底,她跟紫涵关系最好,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于情于理,我的不辞而别,都给她造成压力不小。 所以呢,但凡有事儿,可遇不会轻易找我。但这回让祝倩来寻我,绝逼是出了大事。 于是,事不宜迟,赶紧得走。 倒是祝倩有些意外,“这么快?你不用先回家吗?” 我立马瞪了她一眼,“回什么回?你让我怎么跟家里解释,赶紧的现在就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火车上,我发了一封短信给家里,具体内容,大概就是道歉,至于原因没有透露,只说是公司有事,不得不走。 搁下电话,我索性关了机。 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两人渐渐睡去,再睁眼,车已靠站。 一路上,我问祝倩怎么最近闲得很,不用上班? 这丫头给我的解释,合情合理。 人要工作,也要休息,劳逸结合,才不亏待自己。 香菲左岸还是老样子,生意萧条,半死不活。 事实上,我刚进总店,就听祝倩说关了好几家分店,而今只剩总店这孤岛一座了。 心酸,愧疚,复杂的情绪。 讲真,这世界变化太快,想当初香菲左岸何等荣光,只不过眨眼功夫,全成了明日黄花。 后来,我终于见着了可遇。 这丫头,半年不到,憔悴了许多,本就单薄的身子,更瘦削了。 见着我,她微微一笑,许久不发一言,眼神里,有太多的话想说,终究没有表露出来。 直到最后,她把这次找我来的目的,说了说。 “陆总,有人要找你,等你好久了。” 我一听,顿觉纳闷。 合着可遇也是受人之托找我,这大圈子绕的,谁啊? 可遇没有直接回答。 事实上,等到为我接风洗尘的晚宴上,见到了那人。 而且看得出,这场饭局,也是她特意为我请的。 女的,端庄娴静,三十上下年纪,可遇管她叫岚姐,而我却瞅得面生。 礼貌起见,我站起,打了声招呼。 “您好,请问您是?” 那女子淡淡一笑,“你就是陆朋吧,幸会幸会,叫我童岚吧,童刚是我父亲。” 我一听,大感意外,须臾,自然问起她找我的原因。 童岚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抽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我。 “陆先生,多的我也不说,你看完这封信就明白了。” 巨大的狐疑中,我接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抬头一行字。 “陆朋,对不起。” 居然是童刚的笔迹! 倏忽间,我下意识看了童岚一眼。 此刻,这位童刚的女儿忽然低下头,语气里不无伤感。 “陆先生,我爸快不行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凡之路(第七卷完) 尘世间,有太多意外,童岚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不过半年功夫,多少人,多少事,全都变了模样,那些好的,坏的,此刻一股脑腐朽在了不可逆转的时光里。 信,是童刚写给我的。 这位香菲左岸的掌舵者,我的老朋友,所有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信中,童刚回顾了跟我之间,那些或温馨,或不堪回首的交往,有交心,有歉意,更多的是一种惺惺相惜。 望着眼前一切,我恍若隔世。 抬起头,问童岚。 “童总怎么了?他在哪?” 童岚笑笑,落寞,凄然,无比感伤。 她告诉我,自从我走后,香菲左岸就像失去主心骨一样,完全乱了。没过多久,童刚身体也查出了问题。 去到上海几家医院复查,最后确诊,淋巴癌。并且用医生的话说,应该没多少日子了。 我怔了怔,突然感到一种悲哀。 人之一生,实在无常。童岚本来没打算回国,但这次老爷子出事,她不得不回。 而之所以找我,也是受童刚之托,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陆先生,我这次过来,没别的意思。我爸清醒那会儿,老提起你,跟我说一定要把那25%股份还你,所以今天能见着面,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能放下。” 边说着,童岚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来。 我一瞅这架势,愣住了。 “童小姐,您这是干嘛?” 明晃晃的银行卡,灯光下,显得特别突兀。而此时,心中有种莫名的不详预感,只是没有明说。 不过,接下来童岚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陆先生,香菲左岸很快就不存在了。我已经按我爸的意思,把公司卖掉了。所以这钱,您一定得收下,也是我爸唯一的心愿。” 坦白说,香菲左岸最辉煌的岁月,因为我来得晚,无缘得见。但至少我跟这家企业,一起风雨同舟,奋斗过,抗争过。 在此期间,遇见了饶婕,认识了紫涵,结交了赵海珑他们,于我而言,足矣! 什么是朋友?什么又是敌人?生意场上,本就模糊不清,只有卸下所有防备与戒心,我分明看到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 必须感谢,岁月无情的剥啄;必须感谢,香菲左岸里的日日夜夜。没有它们,或许我依然当年青涩的自己。 而这一切,不过源于我跟童刚的初次相识,而后,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对于股份,讲真,除了刚进来那会儿有点心动。我后来还真没太放在心里。如果没记差的话,好几次我都婉言谢绝。 可不曾想,原来童刚一直搁在心里,末了,还念念不忘。这份情,说真的,很感动。 但让我无法接受的是,香菲左岸被变卖的事实。 虽然从理智上讲,变卖公司是最好的出路。而今的香菲左岸,属于它的时代已经落幕。 但情感上,实在无法接受,或是不愿接受。这世界,物欲横流。一个企业的生存,当真不易。有太多人的心血,太多人的付出。 所以呢,那张银行卡,我不能接受。 但童岚死活往我兜里塞,用她的话说,“我爸都这样了,你要不收,他老人家还不得死不瞑目!” 三天后,童刚走了,安详从容。 当时,我,可遇,祝倩都在场。看得出,大家心情很沉重。 生与死,往往一线之间,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不知不觉已经第三次近距离目睹死亡。 很多年后,有一首歌,唱出了我当时的心情。 歌词很美,旋律很沧桑,歌手是很多年前就很火的朴树。 ......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望着眼前的这座总店,不知为何,我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风光或是落魄,在时光的荒野里,终不算什么。 说白了,像柳云桥这样的人物,毕竟还在少数,这世间,多半都是如你,如我这般的平凡人。 但我依旧不甘心。 香菲左岸是我心结,同样也是,童刚的情结。 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不是他实在动弹不了,这位童总,绝逼不愿把公司转让出去。 感恩是什么?讲真,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明确。 那便是,没有比保留香菲左岸更有意义的事了。 事实上,走之前我听童岚说过,还有两天,新老板就要过来。 而此时,可遇已经跟上头提了辞职,对于这点,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离开香菲左岸,可遇也算解脱。 但我有我的想法。 于是,当晚趁着可遇,祝倩都在,我把想法简单说了说。 对面两人一听,顿时愣住了。 “大叔,你疯了吧?你真打算把香菲左岸再买回来?” 而可遇呢,更是表示反对。 这丫头对公司情况最了解,在她看来,而今的香菲左岸,积重难返,几乎不存在翻身的可能。 另一方面讲,对方刚从童岚手里买下公司。这会儿我要想拿回去,估计难度不小,用可遇的话说,至少价钱会翻上一倍。 我心里清楚,可遇此言不虚。 但人活一世,总要趁着年轻疯狂一把,不然,回忆有何乐趣?! 猛然间,我想起了柳云桥,只要这大佬愿意出手,没有办不了的事情! 天太黑,路很长。 回去的路上,晚风徐徐。祝倩的话,依稀在耳畔回响。 “大叔,你要真把香菲左岸收购了,姐姐我第一个回来!” 只是可遇要走了,这丫头无论如何,也不愿留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对此,我不强求。 午夜的钟声里,城市一片寂寞,徘徊在十字街头,前面,突然出现了个怯生生的影子。 走近,居然是可遇。 这丫头似乎等了许久,见我过来,忽而一笑。 “陆总,我终于知道紫涵姐为什么喜欢您了。如果可以,希望下辈子我能早一点遇见您。” 本卷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度联手 相比紫涵,可遇更像是*。至始至终,我都没弄明白,她对我究竟是哪种情感。 但那晚她的这句话,让我颇感意外,甚至吃惊。 这丫头,我习惯了她的沉默寡言。而她内心里的想法,似乎从没有人走进过。 然而,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几天后,可遇悄悄离开了这座城市。 曲终人散的寂寞,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到。只有那些为之付出、为之感动的有心人,才能感慨良多。 随着可遇的离开,祝倩也很快和我告别。 临别时,是我送她上得火车。列车开动,汽笛长鸣,整个车厢也摇晃起来。 “大叔,别忘了之前的约定哦,姐姐我可等着你呢!” 我笑笑。那边祝倩用力的挥舞着手,阳光下,花一般的灿烂笑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都走了。在这个略显寒冷的初秋午后,等待我的,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童岚说的没错,香菲左岸的新老板过来了。 这位严肃的近乎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自打我见第一眼,就觉得他不那么好讲话。 而对方听说我要回购公司,第一反应便是意外。 “陆先生,听您说了这么多。坦白讲,您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呢您也知道,咱们生意人在商言商,情谊是情谊,生意归生意。回购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价钱嘛,不好说。“ 对方说话还算客气,但弦外之音,我懂。说白了,有坐地起价的味道。 不过,我也丝毫不感到意外。对方这个态度,一早就预料得到。 “说吧,开价多少?” 走之前,童岚跟我透露过。讲真,现在的香非左岸,市值相比辉煌时缩水了不少。满打满算,卖出去还不到200万。 那张银行卡大概45万,而我这些年辛苦打拼,手里头也存了个二十来万。换而言之,想回购,至少得找柳云桥再借100万。 但还是不行,对方嘴巴一张,就是狮子大开口。果然跟之前猜的一模一样,300万! 我心说,这孙子够黑的啊,瞅准了我心思,想一转手,就空手套出100多万白狼。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松了口,260万,一分也别想少。 我一听,立马就泄了半边气。 一句话,这价钱够呛!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柳云桥拿不出这点钱。关键在于,我没有十足把握借到那么多。 一百万,在我心里,其实已经是上限。 但此时突然蹦出个260万,意味着,还有将近200万的缺口。 放弃,还是不放弃,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事实上这会儿,我已经有点动摇了。 末了,对方见我举棋不定,不由笑了笑,说是给我几天考虑时间。 回到家后,我懊恼不已。 但不是因为对方狮子大开口而生气,相反,有种自责。 坦白说,从毕业到现在,也过了几年。 对金钱的渴望,从没像今天这般感同身受。如果说当年灵山螃蟹的事儿,有所触动,那么这一回是结结实实被上了一课。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万万不能。 正当自怨自艾时,接下来的一通电话,竟让原本山穷水尽的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电话的主人是老朱。 这孙子很久不来电话,上次还是听发哥闲聊时谈起。 老朱最终还是回了来宾,跟着顺子重操旧业。 时过境迁,哥几个又是大半年没音信。所以一聊起来,没完没了。 老话常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这话一点不假。 要不说现在这孙子混的比我好呢,一张嘴,连口气都大多了。 我寻思着,这小子不会挖到宝了吧,怎么听说话,跟个暴发户似的。 老朱哈哈一乐。 “阿朋,看来你又孤陋寡闻了吧,让我怎么说你好?现在国内经济一片繁荣,各族人民齐夸党的政策好。你呀,得与时俱进,不能坐井底之蛙啊!” 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这孙子给点阳光,他就灿烂。我就奇了怪了,都是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贫嘴的毛病还没改呢? 于是,这会儿也不多废话,直接问他究竟。 临了老朱告诉我,原来就今年上半年,他跟顺子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路。 当然,这门路还是跟瓷器有关。 前几年,瓷器生意不景气,这我知道。难道说今年有所好转?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听老朱口气,或者说顺子的分析,瓷器这行情几年内不会有大的变化。 说白了,现在干这个的越来越多了,自然也赚不了太多钱。 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瓷器这行当虽然不行,可衍生出来的收藏行业却渐渐火了起来。 老朱告诉我,就现在市面上,捣鼓收藏品的热度最高。 瓷器,特别是大型瓷瓶,但凡要是上面画点儿国画,山水之类,那艺术价值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展销会上,随便卖卖,那就是天文数字。 当然了,普通人的画是不值钱的,必须得找那些专业画家或是美院大师。 顺子人脉广,早年间认得几个搞美术的。这不,几人一合伙,还别说,生意真不错。 用老朱的话说,这行当好,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保守估计,半年时间,几百万不在话下。 我一听,顿时瞠目结舌。 看来这小子时来运转,传说中的大佬啊! 蓦然间,我心头一喜,香菲左岸的事儿,有着落了! 于是,趁着这功夫,我把想法说了说。 “老朱,怎么样?一起合伙吧,反正你现在钱多人傻,就当为扶贫事业做点贡献呗。” 童刚的去世,老朱果然很意外。 对于香菲左岸,他不像我那么有感情,但有句话说的在理。 我不懂行,但我信你,说的就是咱兄弟之情。 这些年风风雨雨过来,老朱对兄弟二字的理解,始终没变。 所以呢,我刚把话说完,这孙子立马就开口了。 “阿朋,还差多少钱?用不着客套,当年咱哥俩每次合作都不了了之,这回是命中注定要再度联手了!” end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赌是勇气,也是大忌 用老朱的话说,咱哥俩,实打实的最佳拍档。但凡联手,天下无敌! 这哥们说着说着又吹上了,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但照我看,钱多也一样。 老朱明摆着兜里鼓起来了,吹牛连舌头都不带卷的,好家伙,够阔气。 不过呢,等我把事情一讲。老朱一听260万,顿时间结巴了。 “多...多少?阿朋。” 我心说,“不至于吧,刚才还慷慨陈词的。说什么半年时间百万不在话下,怎么反差这么大?!” 仔细一问,敢情老朱还真没撒谎。 这半年,他生意做得确实可以,少说也赚了300多万。 不过呢,生意场上讲究的是资本,而非现金。 这会儿,老朱把大部分钱用在了生意周转上,手里头现金反而不多。 讲真,200万对他而言,现在确实有点难度。 我一听,顿时有些泄气。 但老朱就是老朱,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何况对我。 此刻,他宽慰道。 “阿朋,这样吧,我跟顺子借一点,先救你的急。” 兄弟就是兄弟,只有遇着难处,方显英雄本色。 老朱当场作出承诺,等明儿一早,他就把钱打过来。 搁下电话,我如释重负。 那晚,坦白讲,是我这些天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等待最漫长,也最煎熬。 不过呢,我一直相信好事多磨,所以也不介意。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咱盼星星盼月亮,等来老朱的电话,已经是第三天晚上。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关键老朱那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的答案,是我始料未及的。 “阿朋,不好意思。顺子说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恐怕凑不出来钱,你看…” 老朱的语气很怪,一听就是另有隐情。 我跟他什么关系,不用细问,也能感觉得到。 “老朱,你我之间,有必要藏着掖着吗?什么话直说,没必要跟我兜圈子。” 说实话,这时候我有点气愤。钱倒是其次,关键在于不够坦诚。 那边,老朱也听出了我的情绪,赶忙解释。 “阿朋,你听我说。昨儿我跟我哥说过这事,他的意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想,香菲左岸都这样了,再东山再起,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老朱的分析,从理智上讲,没毛病。 商人嘛,审时度势,不可意气用事,这道理我比谁都懂。 但我跟老朱之间,还是有些不同。 他现在,可以说是半个纯粹的商人;而我思想里,多少还有些理想化的东西。 于是我笑笑。 “老朱,既然话都讲到这份上了。咱也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道不同不相为盟,这话当年还是你教我的,我看不如这样,那25%股份里头有你一份,给个卡号,呆会儿我给你转过去。” 老朱知道我脾气,讲真,能说出这席话,足以证明我已经怒不可遏。 但是话的后半句,我没说错。 如果没法回购香菲左岸,我确实有心想把老朱那份还给他,毕竟当初我跟他也承诺过。 因为我的处世原则里有一条,非我之财,不敢贸取。 老朱一听,当时就急了。 “阿朋,你这臭脾气啥时能改改,我话没讲完,你就嚷嚷上了,还要还我股份,当我是兄弟吗?” 此刻,我无话可说。 静了一会儿,也觉得刚才有点失态。 “老朱,不好意思了。刚是我着急了点,不过有一句话必须要说,还你股份,确实是我真心话,而且这事儿不管最后怎样,在我心里,你都是我好兄弟。” 人们常说,朋友是一辈子的亲人。我跟老朱之间,似乎就是这种关系。 在无数个过往,我们曾一起患难,一起畅谈人生,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在当下物欲横流的时代里,这份情谊始终牢不可催。 那天电话里,老朱头一次在我面前哭了。 记忆中,这小子不是多情善感的人。 但随着年华老去,我们内心里渐渐包裹了太多世俗的东西,直到被现实打磨成坚硬的顽石。突然冷不丁被一根针扎到了最柔软处,泪水顿时倾盆而出。 而那根针,便是我跟老朱的兄弟情谊。 也正是因为这份情谊,老朱最终改变了想法。 用他的话说,顺子的钱可能指望不上,但这回怎么说,他也得帮我把梦给圆了。 一天后,我的卡里平空到账80万。 我知道,这是老朱能给予我的极限,说句心里话,对此我很愧疚。 为了我的情结,老朱可以说是把能挪动的资金,全部押上。 毫不夸张讲,这是一场豪赌,更是一种毫无计划的孤注一掷。 而筹码,是我跟老朱内心里最为珍惜的东西,兄弟情。 看着银行卡里的这些零,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前所未有的责任。 无论如何,这回香菲左岸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有了老朱的帮忙,加上我手头的积蓄,缺口一下子小了许多。 于是当晚,我给柳云桥去了电话,简单寒暄两句后,直接表明来意。 那头,柳云桥显然刚刚睡下,一听说我找他借100万,顿时清醒不少。 “小陆,出什么事了?你要那么多少钱干嘛?” 在他面前,我没有秘密。于是趁着这机会,把回购香菲左岸的想法说了说。 柳云桥一听,长久的沉默。 看得出,他在分析,在抉择。 对于香菲左岸,因为我跟他原来聊过,所以情况特别清楚。 “小陆,放弃吧,香菲左岸都这样了,你觉得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吗?” 柳总的话,跟顺子一模一样。 猛然间,我意识到一个事实: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种人,商人。 蓦然间,我后悔不已。毕竟早该想到,无论柳云桥多么宽厚大气,都改变不了商人身份的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唐吉可德式的人物,注定不应该存在的。 或许一直以来,我内心总把自己当作骑士,但柳云桥用他特有的口吻,试图把我打醒。 “陆朋,我始终认为,你可以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商人,因为在你身上,有着赌徒般的冒险精神,在生意场上,这种勇气很重要!但今天,我想说另外一句,赌是一种勇气,但有时候,也是大忌!”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莆田往事(一) 如果说当初顺子同样的话,我没有在意;那么现在,柳云桥讲出来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原因很简单,事实上,我一直把柳云桥当成偶像看待,举手投足,言谈举止,没一样不心向往之。 他口中的赌,我懂。 确实,回购香菲左岸,是我一厢情愿,什么目标计划也没有,更谈不上对市场的分析。 而柳云桥,显然比我老练的多,也理智的多。 放弃,还是不放弃,这是个问题。 于是一夜无眠,天亮之前,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拂晓,朝霞满天,城市苏醒,新的一天,恍如重生,当作涅槃。 静谧中,我再次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柳总,昨晚我想了一宿。您说得在理。不过呢,有些事没法用生意衡量,所以还是那句话,您能否帮我一把?” 电话那头,柳云桥始终静静聆听,丝毫没有意外。 后来在上海的一次见面中,我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为什么连反驳都没有? 柳云桥笑笑,站起身,望向对岸的黄浦江,那里游轮依旧,星辉江火相得益彰。 “小陆,你就是你,不一样的烟火。” 我一愣,不曾想柳云桥居然用歌一般的语言回答我。然后呢,两人相视一笑,一片冰心自在玉壶。 话题扯的有些远,还是说当时吧。 柳云桥最终还是帮了我大忙,不过不是100万,而是翻了一倍。 当时我的心情可想可知。 心说,这位柳大老板出手够阔气的,讲真,200万,我想都没敢想。 但是呢,柳云桥有条件。 “小陆,这么跟你说吧,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的决定,但之所以给你200万有一条件,成了,按照20%回报还我;不成,这钱你也用不着还,但是你人得归我,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看来这么多年,柳云桥想我回去的念头一直没放下。 所以,与其说这200万是投资,倒不如说更像一场赌局。 只不过跟我恰恰相反,他希望我输。 但是我依旧感谢他,毕竟这个世道,像柳云桥这样的老板不多了,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始终念念不忘。 这份情,讲真,不比老朱差! 所以呢,我爽快的答应了他。 柳云桥果然言而有信,第二天一早,200万到账。 这会儿,我着实兴奋异常,你想,才几天功夫,这回购的资金便迅速到位,怎能不让我高兴? 于是,在去和对方谈判前,我跟老朱先通了电话。 目的,就一个:把那80万还他。 老朱一听,先是对柳云桥的做法大为赞赏。用这小子的话说,恬然的这位老爸,果然世外高人,不服不行。 而至于讲到我还他钱这事儿,老朱有其他的想法。 “阿朋,这钱你不用急着还。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有没有兴趣跟哥们合作一把?” 老朱的意思,我懂。他所谓的合作,就是跟他卖瓷画。 坦白讲,这想法,要搁前几天,我考都不考虑,但经过柳云桥一说,猛然间,我有了新的启发。 赌,是勇气,但前提得建立在有计划,有目标的基础上。 对于香菲左岸,至少现在我毫无方向。盲目的赌,失败的可能性不小,因此有必要给自个儿留条后路。 有柳云桥的200万打底,哪怕回购,我还有十来万剩余。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干脆卖个人情,跟老朱合作一把,弄不好还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 老朱哈哈一笑。 “阿朋,瞧你说的,什么叫意外之喜?赚钱是肯定的,你小子以后就知道了,对了,最近要是有空,跟我去莆田一趟吧,哥们正好带你走走展销会,也算入入门。” 原本以为,这不过老朱的随口一说,我没太在意。但后来,我俩还真去了福建莆田。 原因就一点,那位香菲左岸的新老板这会儿出差了。电话那头,对方告诉我,至少要一礼拜才能回来。 我一听,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老朱去趟莆田,见识见识也好。 于是当晚,我便把计划跟老朱说了说。 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子可兴奋了。 “阿朋,成啊!哥们就等你这句话了,明天,明天你直接过去,等我把这边的事儿料理完,咱哥俩莆田会师!” 列车启动,汽笛长鸣,车轮撞击铁轨,发出哐哐的声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时过境迁,直到今天,我依然怀念那段绿皮车厢的岁月,那些年,没有高铁也没有动车,但有些东西是今天的人,再也无法感受得到的。 譬如沿途的风景,譬如旅途的心情。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再回首,所有的一切,都腐朽在了不可逆转的时光里,杳无踪迹。 在莆田,我跟老朱见面,是来后的第二天。 算起来,二人自打当初聚会后,就再也没碰过面。 事实上,我一路上,在心中模拟两人重逢的场景,但怎么模拟,都感觉差点意思。 那天,在莆田站的站前广场等了许久,老朱终于出现了! 猛然间,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老朱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容貌上没大的变化,就是脑门头发明显稀少。 实际上,他大老远就瞅见我了,于是赶紧张开双手,就要跟我来个熊抱。 “阿朋,好久不见,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帅?” 我笑笑,顺势上前抱了抱,眼眶里顿时有些泛红。 “那是,哥们我天生丽质,哪像你,瞅瞅,越长越难看,老朱,你头发好像越来越少了。我可告你,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小心成四川盆地哟。” 老朱一听,“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诚心咒我是不?你呀,还是那么不学无术,什么兆头不兆头的,今天哥哥我跟你上堂课,叫做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懂不懂啊你?” 论贫嘴,我甘拜下风。于是赶忙打住。 “丫丫的,你少tm扯那没用的,赶紧的告我,怎么去展销会?”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莆田往事(二) 莆田,福建小城,古称兴化,又名莆阳。 说起这座城市,早在毕业那会儿,我就有所耳闻。 当年名震国内医疗界的莆田系就是从此诞生,其蔓延之宽,流传之广,十几年来,影响尚未消褪。 在这里,我也就不多做介绍,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或者知乎上搜搜。 书归正传。 那天,我跟老朱见面后,先是去了宾馆,把行李放下。 然后呢,二人话不多说,直接杀往莆田最大的玉石市场:工艺美术城。 玉石,又名翡翠,在莆田算得上是历史悠久。早在清朝那会儿,这里的制玉工艺,国内首屈一指。不夸张讲,当时莆田要说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进了美术城,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人多。 而展销会设在美术城最东面的一个场馆。刚进门,一株十余米高的树雕横空出世,端的让人叹为观止。 场馆很大,大的难以想象。 而瓷画不过其中一项。事实上,这次展销会的主题名为中华民间收藏交流会,自然传统工艺作品数不胜数。 譬如根雕,又如玉石,反正玲琅满目,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而老朱的摊位,早在个把月前就订过了。所以呢位置极佳,正对馆门正中央,但凡进来的人,少不了瞄上几眼。 而另一方面,老朱之所以比我晚来一天,不是没有原因。 那些个瓷画瓷瓶,必须得通过组委会物流运到莆田,因此前前后后,老朱忙活了大半天,也就耽搁了时日。 讲真,老朱的瓷画,我还第一次见。 坦白讲,确实很有看头,单瞅瓷瓶上勾勒出的线条,极为考究。 “阿朋,怎么样?是不是蛮有品位?”老朱沾沾自喜。 我笑笑,表示赞同。 “你还别说,顺子找的这些画师,手艺真不赖。我虽然对这行不懂,但能感觉到,就这画功,没个三五年沉淀,想都别想。” 老朱一听,立马惊讶得合不拢嘴。 “哟,瞧不出啊,想不到阿朋你还是个行家,啧啧,可以啊!” 见状,我赶忙打住。 “拉倒吧,就我这欣赏水平,少寒颤我了。喏,来人了。” 话说着,几个老外咋咋呼呼过来。 从面相上看,这哥几个应该非洲那旮瘩过来,长得那叫一个黑,我估摸着跟咱老家锅底有的一拼。 瞅着买卖来了,老朱活脱脱立马成了孙子。 “哈罗哈罗,wee,wee。” 我一听,眉毛皱成一团。 这小子怎么越看越像假洋鬼子了,还哈罗哈罗的。就这中式英语发音,得亏大学外语老师没在,不然脸全都给他丢光了。 不过呢,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位外国哥们,一开口居然流利的中文。 “哥们儿,这玩意儿不错,怎么卖的?” 哟呵,还是标准的京腔,顿时让我刮目相看。 要不说这世界变化太快,敢情老外也与时俱进学起了中文。 于是几人一聊,别说,就这仨老外,还真从非洲来的。 不过呢,人家呆国内有几年了,虽不能说是中国通,但很多习惯已经潜移默化。 最突出一点,便是砍价。 就菜市场大妈砍价的本事,我看这几位学得到位。一张口,愣是把老朱报价,往一半砍。 别看老朱外表吊儿郎当的,其实吧,这孙子心里鬼的很。 此时,他也瞧出了这几位黑人兄弟的心思。他们对东西肯定看中无疑,但就是这价钱,可能要费点周章。 来的路上,老朱大概跟我讲过这瓷画里的道道。 用老朱的话说,所谓的开价那都虚的。像这种东西,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关键还是在于画功跟瓷器的品相。 没记错的话,就老外看中的这尊瓷瓶,老朱开的底价,20万。 至于能赚多少,我想怎么着也得有1000%的暴利。 可笑老外只懂砍价的技巧,咱中国人的奸商本质绝对学不来。特别像瓷器这种传统文化,老外还是一知半解的。 老朱是什么人?那是出了名的口齿伶俐。 就他这口才,我想天底下也没几个。有印象的,也就鬼吹灯里的大金牙,跟他半斤对八两。 话说着,老外让这孙子逗得一愣一愣。不由我暗暗偷笑,这回看来老朱要成了! 果然,最后这尊瓷画成交,不多不少,正好8万。 老朱的原话,这是两国人民深厚的友谊。咱爷爷辈那会儿,非洲那就是第三世界,跟咱关系铁的很。 就算如今改革开放了,咱也不能忘本。非洲兄弟嘛,必须得区别对待,什么半价不半价的,直接四折,另外再送两个杯子。 看着老外捡着了宝的那傻样,要不是旁边人多,我几乎笑场。 对老朱,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孙子太tm奸诈了,合着赚了人家一大笔,还让人千恩万谢,如沐春风。讲真,这本事,我没有。 一天下来,老朱生意不错,大大小小卖了三四个瓷画,说是开门红毫不为过。 临了,晚上收摊,老朱瞅我一阵眉飞色舞。 “阿朋,怎么样?哥哥我没骗你吧,一天就卖出小20万,走,咱哥俩喝酒去。” 我笑笑,“你小子净坑人,我算瞅明白了。什么无商不奸,要我说,这词儿就是为你量身打造。” 不过笑归笑,但都善意。此时,我也很为老朱高兴,换句话说,对跟他合作,更有了信心。 这时,馆里灯光渐渐暗淡。对面,几个穿着红十字会字样衣服的志愿者,招呼着人群散场。 两人左看右瞅,边走边聊。 突然人群里,一个红色身影一闪。 蓦然间,我怔了怔。 “阿朋,怎么了?”老朱瞧出了我不大对劲,于是顺着目光看去。 那里,除了三两个志愿者,再也没了别人。 但我心里清楚,绝对不会看错,就刚才擦肩而过的身影里,有一张很熟悉的脸! 虽然时过境迁,容貌有些变化,但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他! 那年的中山,那年的传销,他,是猴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莆田往事(三) 六年前,中山的那段遭遇,现在想想,更像一场梦。模糊的甚至怀疑它的真实性。 猴子,琴儿姐,这些曾在我青葱岁月里出现过,又消失了的人,在此时,又浮现在我眼前。 而老朱当时听我说起这段往事,心情比我更激动。 “阿朋,你真的看清楚了吗?不会幻觉吧!” 我摇摇头,心里明白,绝对不会搞错。 事实上,猴子在我心里已经深深刻下烙印,跟琴儿姐一样。 于是,两人话不多说,随即在场馆内找寻起来。 不过很遗憾,志愿者大多都临时兼职,彼此间又互不认识,再加上猴子真名,我压根就不知道,兜兜转转许久,终一无所获。 末了,老朱也是泄了气。 “阿朋,算了吧,你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这么找下去,也不会有太大希望。不如这样,干脆明儿一早再来,你说呢?” 我点点头,无奈,别无他法。 第二天天一亮,我跟老朱便早早来了场馆。 这会儿,展会还没正式开馆,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志愿者们来回忙碌,一片繁忙景象。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冥冥中,有种强烈的预感,猴子就在周围! 直觉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无数次的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临了,在一个摊位的拐角,终于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顿时,我的激动心情无以复加,赶紧上前一个跨步,往他肩膀一拍。 “喂,猴子!” 讲真,过了这么多年,猴子的容貌确实老了许多,整张脸褶子也长了不少,但眉宇间还是能看出当初的模样。 显然,这小子经历坎坷,也许经历过很多。 只是对于我的出现,猴子完全一阵木讷,几乎愣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顿时又惊又喜。 “哥,怎么是你?!” 六年光阴,人生一段不短的旅程。 此刻,二人心里俱是百感交集,有意外之惊,有莫名之喜,有失而复得,有柳暗花明。 用老朱的话说,就我二人能再次相逢,可以说缘分不浅,这回怎么着也要好好聚聚,叙叙旧。 于是这天上午,老朱索性也不摆摊了,待猴子忙活完后,直接领着我俩去到了美术城内最大的茶餐厅:西妃茶吧。 三人刚落座,我给老朱,猴子相互介绍了下。 大家不是外人,又都年纪相仿,所以聊的特别投机。 看得出,猴子变化不少,这不光体现在模样上,整个人性格也变了太多,从年少的青涩活波,到而今的寡言老成。 唯一不变的,是对往事的感慨,以及对有些人,有些事的挂念。 “猴子,那天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琴儿姐呢,她现在在哪?” 坦白讲,这件事压在我心头好多年,猴子跟琴儿姐的下落,一直念念不忘。 他们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对此,我跟老朱一无知。 猴子一愣,随即低下头,眼眶里似乎有雾蒙蒙的东西闪动。 一时间,场面静谧无比,我跟老朱面面相觑。 “哥,琴儿姐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猴子抬起头,看着我,突然泪如雨下。 朋友,那首歌你可还记得? …… 梦里的余温 够我抵挡那世间寒冷 狂乱的夜晚 又能留住多少个春天。 …… 当年,琴儿姐冒死放走我俩,但最后时刻,猴子留了下来。 一句话,他不愿连累琴姐。说到底,这女人,过得太不易了。 老话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此刻,我嗤之以鼻。 现实从来都残酷无比,哪里会有电视里的圆满结局?! 那天,猴子为了替琴儿姐撇清关系,对于我的出逃,只身承担下来。结果呢,自然被那帮狗日的打得半死,用猴子的话说,奄奄一息毫不为过。 眼瞅着猴子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琴儿姐再也看不下去。于是趁着晚边没人注意,她悄悄把猴子拖下楼,正准备打120来着。 这时,最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 花姐回来了! 这个蛇蝎女人一早就怀疑过琴儿姐,如今证据确凿,后果可想而知。所以,琴姐当场就被拿下,抓了回去。 而至于猴子,估计花姐也不认为他能撑过今晚,因此直接把这小子撂在楼下。 生命之渺小,实在不值一提。寒风中,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当真听天由命。 不过好在猴子命够大。这会儿他告诉我,是一个路人把他给救了,只是再醒来时,已经一个礼拜过去了。 后来,他回楼里找过琴姐。但跟之前警方告诉我们的一样,人去楼空,杳无音讯。 直到半年后整个传销组织覆灭,猴子才得知事情的最后结局。 原来那晚,整个传销组织便迅速被花姐,转移到了福建,兜兜转转半月,在莆田安顿下来。 而在遭受了无数次非人虐待后,琴儿姐最终选择了跳楼自尽。 三个月后,花姐落网,所有的善恶,尘埃落定。 此时,我跟老朱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心里只有震惊。 原来一切早在五年前便已结束,所挂念的人,跟我们早就阴阳两隔。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离开过莆田,琴儿姐孤苦伶仃,把她一个人留这,肯定特别寂寞,哥,你说我讲的对吗?” 我跟老朱眼眶里泛红,苦涩,心酸。 许久,我叹了口气,“猴子,带我去看看琴儿姐吧,六年了,我该去谢谢她。” 琴儿姐的坟,在莆田最偏僻的西郊。 这里,多半葬的是那种无人认领的死者。而琴儿姐的墓碑,显然后来修葺过。 猴子轻轻拂去碑上的残枝落叶。 “每年清明,我都来。陪姐说说话,唠唠嗑,蛮好。” 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艳。残阳似血,日落黄昏。 望着眼前这座简陋的墓碑,琴姐两个字,显得突兀而又自然,仿佛就像这个女人的一生,善良与罪恶,无法说清。 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 一声琴姐,是迟到了六年的问候,此刻,我又想起了那部致青春电影里的台词。 “姐,只有你的青春是永不腐朽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点亦是起点 琴儿姐的后事,是猴子料理的。 这两人虽萍水相逢,不过在中山相处过一段时间,但那份情谊,却血浓于水。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在死亡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极为苍白。 所以那天下午,哥仨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呆了许久,直到最后一抹残阳也落下了山头。 回去的路上,我跟猴子有一言没一语得搭着话。 聊到很多,也讲了很久。 猴子告诉我,就他现在,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在一家不大的物流公司上着班,没事的时候,也帮衬着红十字会做些义工的工作。 用他的话说,如果当年不是琴儿姐,或者没有路人搭救,五年前故事就结束了,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生活。 生活是什么? 这问题,每个人都问过自己。 讲真,我听过太多人自怨自艾,抱怨命运不公,或是不甘平庸,但猴子完全不一样。 这位和我一般年纪的年轻人,似乎已经阅尽了世事沧桑。 他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就在莆田的那个夜晚。 “哥,我很知足了。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点点头,虽然对他的观点不完全赞同,毕竟在我看来,年轻人还是该要有年轻人的念想。 所以呢,我有心想帮猴子一把,香菲左岸,抑或老朱的瓷画生意,任挑一样。 猴子一听,笑着摆摆手,“哥,谢谢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就现在我过得特舒坦,也特踏实。别的还真没想过。” 还是老朱说得对,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尽相同。 如果猴子能感到幸福,这何尝不是一种欣慰?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真让他卷入商海之中,未必比现在烦恼少。 说白了,真正的幸福感,永远源自内心。 莆田的展销会,很快就要结束了。三天时间,实际只卖了一天半,不过呢,收获颇丰! 我跟老朱大致算了算,好家伙,这一趟过来,足足有30多万进账。 于是当晚,按照惯例,老朱选了家莆田最有名的饭店,摆上一桌庆祝,顺便把猴子也叫了过来。 觥筹交错间,酒过三巡,哥几个都醉眼朦胧,彼此间说了不少肝胆相照的话,一夜就这么闹哄哄过去了。 第二天,猴子送我俩上的火车。 临别时,又是一顿互诉衷肠,场面感人,简而言之,就是让猴子有空过来玩玩。 猴子还是老样子,只笑眯眯的点着头,也不说话。 直到列车开动,阳光下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此刻,万里无云。 后来,老朱跟我一起回的香菲左岸。 原因嘛,就一个:回购香菲左岸。 说到底,这小子担心对方中途变卦,另一方面,也是人多壮胆。 所幸的是,谈判还算顺利。对方没再提什么额外的要求,钱一到账,股权转让,这回购的事儿,终于大功告成。 眼瞅着大事已了,老朱一笑,“阿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好好做,也不用太大压力。有啥困难吱一声,别的没有,哥哥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 我一听,哟呵,又喘上了。 怪不得人说,钱多底气足,合着这30万刚到手,这货思想又膨胀了?! 不过经过莆田一行,对老朱,我确实另眼相看。 换句话说,他有膨胀的资本。 事实上这会儿,我把剩余的十来万悉数给了他。而且我相信,依这孙子的能耐,绝逼比放高利贷要强的多,也靠谱的多。 老朱离开后,我便开始着手整顿香菲左岸。 说句良心话,这家公司,跟我走之前发生了太多变化。 员工换了不说,连产品也做的乱七八糟,服务更谈不上。很显然,现在的香菲左岸,就天大的一个烂摊子! 顿时间,我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工厂,自打赵海珑跟薛冰走后,可以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现在就两家门店,一天出货量极少,我粗略算了算,最多也就当初的五分之一。 至于门店,更是一塌糊涂。 起初蒋凤绮在的时候,就因为工资问题,走了一大批人。现在可好,全都大妈大婶级人物,通店上下,找不出一个年轻点儿的服务员,整个店里一副死气沉沉。 就这么经营了个把月,月底一看报表,我大吃一惊。 乖乖,居然亏损了30来万! 按照这速度,估计用不了半年,公司直接关门。 是时候当机立断了! 其实一早,我就有个想法,而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说白了,太冒险。 而现在局面完全不同,冒不冒险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于是乎,我决定赌上一把。 化整为零,从零开始! 我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极端。 首先,现在的香菲左岸,不具备任何品牌效应。甚至不客气讲,这个招牌从骨子里,烂的不能再烂; 其次,因为现在只有两家门店,工厂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说穿了,开销实在太大! 这天,趁着柳云桥打来电话的功夫,我顺便也把这思路提了提。 “小陆,你早该这么做了!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柳总的想法居然跟我不谋而合。 蓦然间,我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安心不少。 于是第二天,我把公司所谓的一些骨干召集到了一起,开了个正式会议。 “各位,公司现状大家也看到了。再这么下去,没有任何希望。所以呢,这次把大家伙叫过来,我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从明天开始,工厂停产,日常出货走总店。” “那工厂怎么办,不要了?!”立马有人问我。 我笑笑,却无奈。 “不要了。另外,以后门店就总店一家,我想过了,与其这么搞下去,不如扎扎实实做家精品店,从零起步,重新开始。” 一时间群情鼎沸,因为大家伙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是很现实的问题:裁员! 但于我而言,这仍不是最重要的决定。 香菲左岸要改变,首先就得从名字开始,事实上这会儿,已经跟柳云桥商量过了,公司,我要重新注册!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兵天降 在国内公司里,尤其中小型企业,生命周期最多八年,关于这点,香菲左岸倒是吻合。 这家蛋糕店,从成立,经辉煌,到而今落魄,凝聚了太多人的心血,这会儿,终于走完了它该走完的历程。 重新注册公司,是我的想法,也是柳云桥的意思。 在这一点上,我俩意见出奇的一致。 一艘巨轮的启程总是无比精彩纷呈,期间有逆风而行,有迎风破浪,有触礁,有抛锚,而今,同样需要必要的改变。 命运这玩意儿,说不出的奇妙。但我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不成功便成仁,讲真,有破釜沉舟的味道。 我个性里有一特点,一旦想好,那就立马开干。 很快,分店跟工厂相继停业,人员也陆续裁员,说心里话,大大小小一大摞子事儿,烦不胜烦。 不过,好在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当然其中,柳云桥也给我出了很多点子,尤其针对善后问题上。 首先工厂撤出,省去了不少开支,再加上变卖了些用不上的设备,给公司补充了笔不小的资金; 其次分店转让,也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些许债务,用柳云桥的话说,这叫资产轻量化,有利于公司后续发展。 看得出,柳总虽然当初口生生不想我赢,但到了真枪真刀的时候,还是不遗余力。 对此,我心有感动,有感恩。 所以呢,等忙活完这一阵,我专程飞到上海一趟。 夜幕下,黄浦江上,星辉点点,游轮徐徐,说不出的灯火辉煌。 在东方明珠的旋转餐厅,柳云桥举起酒杯,朝我一笑。 “小陆,万事开头难,创业路上更是布满荆棘,所以今晚,借着杯中酒,我祝贺你走出这第一步。” 我赶忙起身,“柳总,不敢当不敢当,瞧您说的,没有您背后的鼎力支持,就我新兵蛋子,怎么可能?这杯酒该我敬您,以后呢,还望多多点拨才是。” 对于柳云桥,我是打心眼里佩服,这种感情,跟童刚又不一样。说心里话,站他面前,完全一种崇拜之情。 于是两人聊了很久,很快谈到了公司的事情。 这次来上海,其实我也有两个目的。 第一呢,不消说,自然是感谢;另外,少不了要向这位大佬讨教。 坦白讲,柳总对我恩重如山。现在公司既然要重新注册,那这个公司名,我不敢涉美。 柳云桥听出了我意思,一摆手,“欸,小陆,名字不过一形式,你现在也算是老板了,所以这点小事儿还是自己看着办。”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来之前,我早就想好了,公司到时正式成立,怎么得柳云桥也是大股东,毕竟人家投了200万真金白银。 但这会儿听他口气,似乎不想扯上关系。 后来,柳云桥终于吐露实情。 果然我没猜错,从一开始,柳总压根就没想过入股,换而言之,那200万,他纯粹是帮我起步。 我一听,那更是过意不去。 于是当场放下狠话,“柳总,既然这样,那给公司取名的事儿,你说什么都责无旁贷。” 柳云桥知道我脾气,看这架势,再不答应估计我是真没面儿,所以呢,推辞了一番后,总算应允下来。 “小陆,对于烘焙行业,我还真不太懂,但既然你执意要我取名,我就想啊,咱们中国企业,就得有中国传统文化的东西,香菲左岸这样的名字,好听是好听,但总觉着吧太过于西化,不好。” 我点点头,对柳云桥的话,很赞同。 “柳总,您说的,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劳烦您了。” 柳云桥笑笑,略一沉思。 “这样吧,小陆,咱们老祖宗呐,有一句诗来着,叫做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不如干脆简单点,就叫东南西点如何?” 我一听,拍手称快。 讲真,这名字听起来普通,不张扬不浮夸,很对我的口味。 于是呢,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柳云桥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简单把计划说了说。 “柳总,我是这么想的,您给分析分析,接下来我想把门店重新规划下,毕竟嘛,改头换面,对消费者来说,也有个新鲜感,您觉得呢?” 我把这个提议一说,柳云桥立马表示赞成。 不光如此,这回柳大老板还真出力不少,亲自从上海调来设计师跟装修团队,专门负责店面装修。 至于费用呢,人家根本只字未提。 末了,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陆,装修的事儿,你不用操心。这帮兄弟跟我多年交情,做事妥妥的,倒是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现在硬件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就软件方面的问题。这点,我可就爱莫能助,还要你自个儿拿主意。” 柳云桥口中的软件,我懂。 说白了,就是人员问题。讲心里话,香菲左岸这么些年,成也在人,败也在人。 用柳云桥的话说,企业说到底还得靠人的管理,能力倒是其次,关键还要在于人品,特别像现在这样的创业初期,一个好的工作搭档至关重要。 对于这点,我深有同感。但也很无奈,短短时间,上哪找这样的人去?! 既靠谱,又专业,更重要的是,就算有好的人才,我现在也开不了那么高的工资。 眼瞅着装修马上结束,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临了,一咬牙,得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自个先顶上再说。 这不,上午刚跟庄健通完电话,准备在那订批货柜。下午,便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大叔,可以啊,果然言而有信,说收购就收购了,怎么着,也不告我一声?!” 我一抬头,蓦然间愣住了。 不知何时,祝倩居然笑语盈盈站我面前,手里还拉一提杆箱,一副风尘仆仆样子。 “哟,祝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瞧你说的,我哪敢呢,这不最近忙得很吗?没来得及通知嘛。” 对于祝倩的出现,我大感意外。 “怎么着,最近你又休假了?大包小包的,这是去哪儿啊?” 祝倩一听,立马白了我一眼,“啧啧,陆大老板,合着你贵人多忘事,敢情那天我说的话,您老人家没听到!去哪儿?来您这啊,怎么着,不欢迎我加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无端横祸 祝倩的加入,可以说立马解了我燃眉之急。 接下来半个月,店面装修,员工培训,新人招聘,开张策划,两人可谓忙得不亦乐乎,末了,货柜一到,万事俱备,只欠开张。 开张的日子,总是选在黄道吉日。而我则不同,不看黄历也不占卜算卦,用祝倩的话说,我这人,随遇而安惯了,连这点麻烦也给省了。 不过呢,你别说,开张那天的生意还真不错。人山人海形容,毫不过分。 具体好到什么程度,这么跟你说吧。反正后场连续奋战12个小时,临到闭店,货架上一个面包蛋糕都不剩。 晚上闲下来,我腰都快散了架。而祝倩这丫头,要不说年轻,居然跟个没事人样。 “大叔,给我瞅瞅,赚了多少?”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乐了。 “我说您老人家财迷啊,都到这会儿还不累?多少钱?明儿再算也不迟。“ 祝倩当时就不乐意,嘟着个小嘴非要好好点点。 这丫头的原话。 “我不是在乎钱,有钱才有动力,今儿你要不让我看饱,明天干活完全打不起精神。” 我寻思着,得,就数数呗。说心里话,我也想知道咱这一天下来,战果如何? 这一数不打紧,立马吓了我一大跳。 讲真,我不是没见过大钱,几十万走我手边过,也常有的事儿。 但今天情形却完全不同,不夸张讲,这是我第一次*,用了脑力也费了体力,所以战果颇丰! “我去,大叔,咱们这是要发!您看看,都快10万了!” 蓦然间,祝倩大呼小叫,状如癫狂。 我笑笑,心里也很是欢喜。但怎么着,也不能跟小女孩一个德行,换而言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咱得端着,才显得气度不凡。 “哎呀,才这点儿钱,至于嚷嚷吗?你呀,太沉不住气了。” 祝倩一听,柳眉倒竖。 “哟哟,小朋友你接着装,继续装,还跟我这玩深沉呢?你少来这套,心里不定偷着乐吧,我就问你,香菲左岸有多久没这么多钱进账了,我嚷嚷有错吗?” 第二天一早,生意依旧红火,就这么折腾小一个礼拜,才算渐渐消退。 末了我大致算了算,开张这段时间,日营业额均在4万以上,换句话说,一礼拜下来,业绩已经超过30万。 大获成功的喜悦,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激情。看来,祝倩说的没错,咱这是要发,要大发! 秋天的风,清寒萧瑟,却熄灭不了我的热情。转眼间几个月过去,店里的生意依旧红火。 祝倩这会儿已经算是很有经验,跟之前相比,丫的进步忒快。 虽不能说独当一面吧,至少也很有想法,所以呢,公司事,我全交她打理,自个儿混个清闲。 可正所谓乐极生悲,没多久,店里便出了大事! 这天刚睁开眼,手机就响个不停。 低头一瞅,居然是祝倩! 我心说这大早上的,这丫头哪根筋搭错了,还没完了?! 刚接通,就听里头祝倩语气不对。 “大叔,快来店里吧!出大事了!” 祝倩这丫头,我最了解。不出大事,她火烧眉毛也不急。 于是我心里吃紧,赶忙问,“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电话里头支支吾吾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事已至此,我赶忙起床,披了件衣裳就直奔店里头去。 清晨的风,有些料峭,路上行人不多。 到店门口一瞅,顿时间我傻了眼。 门散了架,一地的玻璃碎渣! “怎么了,祝倩?” 这丫头在一旁,傻不愣登的,此刻小脸儿都白了! “大叔,我也不知乍回事!刚过来就这样子,我想八成是遭窃了吧。” 没多久,警察也过来了。闹哄哄的一大群人,中国特色,全是看客。 临了,清点了下财物,足足少了3千块。 讲真,对于这点损失,我毫不在乎。可关键店里不少东西给砸个稀烂。 用警方的话说,这回失窃着实蹊跷。按理说,扒手最多翻个底朝天,还不至于砸东西。 可满地的狼藉说明什么? 典型的泄愤! 于是,警察叔叔当场就问我俩,是不是跟谁结过梁子,或是有什么仇家? 我和祝倩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祝倩姑娘一个,虽说大大咧咧惯了,可要说跟谁结过怨,打死我也不信! 至于我,那就更说不过去了。用当初老朱的话说,我这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社会主义五好青年! 思来想去,我想不通,是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偷钱也就罢了,还非跟我设备过不去。 货柜的玻璃橱窗碎了不说,光后场的电线全给人剪断,并且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好的,最起码也得停工一礼拜! 那会儿店里没装天网,也没监控摄像,蓦然间,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所以呢,直到最后,警方也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事实上,祝倩后来跟我就这事儿还讨论过,只是依旧一筹莫展。 这会儿,我一声嗟叹,“算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店里失窃是小,维修线路才是大事。 这个该死的贼,对烘焙店的布局极为熟悉,每处破坏都恰到好处。 讲真,就这种知根知底的做法,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内鬼! 祝倩一听,顿时面无血色。 很显然,如果真如我所料,那就太可怕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道理,没人不懂。 东南西点,开张才不过数月,竟然出了这事!不由得我俩不胆战心惊。 他是谁?是男是女?我们全都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此刻,那位可怕的对手或许正躲在角落头,暗中窥视。 千算万算,我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香菲左岸已经成为历史,难道东南西点的命运,依然走不出多事之秋的怪圈? 天色渐渐昏暗,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静谧中,手机屏幕闪了一闪,一条短信悄然而至。 低头,我瞅了一眼,忽然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短信的号码很陌生。但里头内容,显然表明这个神秘的人,与我极为熟悉。 虽只有寥寥一行,却足够触目惊心。 “陆总,你还记得苏渐吗?” 蓦然间,我打了个冷战。 讲真,这句话本身问得就让人莫名其妙,尤其在眼下情形。 莫非对方在暗示我,整桩失窃案的幕后黑手,是苏渐?! 坦白讲,苏渐确实符合嫌疑人所有的动机。 一,他跟我有过节; 二,他了解烘焙店的格局,于苏渐而言,毁坏线路着实易如反掌。 但有一点,我想不通。没记错的话,当年因为偷拍事件,这小子这会儿应该还在狱中,难道能分身不成?! 那一夜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无法理解,临了我索性再也不想,蒙头睡下。 第二天天一亮,我直接去到了吴浦桥监狱。 当年苏渐就是被关押在此,不知不觉一年就是一晃而过。 吴浦桥监狱,位于城市东郊,高墙深筑,人迹罕至。 半人高的爬山虎攀上半边墙,斑驳苔藓,说不出来的萧瑟。 接待我的警官,姓冯,圆脸,矮胖,面色铁青,表情严肃。 “喂,你找谁啊?” 我看这架势,赶忙满脸堆笑,上前把找人的事儿说了说。 “苏渐?你是他谁啊?有介绍信没?” 我听得一愣,介绍信?啥玩意儿? 后来,还是从冯警官口中得知,原来到监狱探监,必须得派出所开出证明,换句话说,这犯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暗叫一声苦也,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讲究,说实话,今儿还是头一次听说,确实长知识了。 不过呢,咱这回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怎么着也得见上一面。 冯警官这人吧,表面上看铁面无私的,但架不住我一阵糖衣炮弹,几百块钱往他兜里一塞,画风突变! “哟,陆先生,这是干嘛?咱们这里不时兴这个,还是收回去吧!” 说归说,这老小子手可没闲着,钱是结结实实揣在了兜里,没有丝毫婉拒的意思。 我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发笑。 正所谓拿人手短。没一会儿,姓冯的还真正儿八经给我查阅起来。 只是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陆先生,您说的这人,已经不在我们这了,前段时间让人给保释出去了。” 在这里,我有必要交待一句。 咱中华人民共和国,跟美帝国主义不同,严格来讲,压根没保释一说。 而姓冯的口中的保释,实际上是假释的一种。 说白了,不少犯人借着假释的名义,堂而皇之走出牢房,也常有的事儿。 当然了,罪行一般不大,理由也五花八门,最常见的,保外就医的那种,不过前提,得有担保人。 苏渐的情况也是一样。 所以呢,我赶紧向冯胖子打听,是哪位高人把他给领出去的。 冯胖子一听,立马三缄其口。 看得出,他不便透露。说到底,每个行当有行当的规矩。像这种隐私,一般人还真不敢讲,弄不好会触碰到某些潜规则。 那天,在吴浦桥纠缠了许久,我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回到市里,于是我找了几个朋友,托上关系。 过了两天,总算有了眉目。 算起来,给苏渐做担保的这人,还不是外人,对他,我太过熟悉! 也正因为熟悉,我越发感到意外。 讲真,我没想到苏渐居然跟他扯上关系! 冥冥中,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担忧,似乎有些事,其实我一直蒙在鼓里,比如肖克这个人。 事实上,领苏渐出去的,正是这位肖总! 记忆中,这位肖总,自打当年一别,杳无音讯。对于他跟苏渐的关系,之前我没瞅出有过交集。 那封神秘的短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这点,我无比确信。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苦思冥想,直到门店恢复了营业。 这时,祝倩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 “大叔,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吗?” 我抬起头,没有搭话。 祝倩说的没错,我确实有深深的隐忧。 失窃事件,虽然已经过去几天。但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苏渐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如果说这次让他侥幸过关,那么下次会发生什么,我没法笃定。 实际上,自打上回失窃,我确实长了心眼,光监控摄像头,店里就装了好几个。 但我依旧不放心。原因就一个,肖克! 这位肖总,不比苏渐,典型的胸有城府,我甚至不排除,他才是上次事件的幕后操纵者。 这些猜测后来我跟祝倩说起过,看得出,对于我的担心,这丫头深有同感。 “大叔,要不报警吧?” 顿时我摇摇头,心里比谁都清楚。 祝倩说的报警,我不是没想过。但无凭无据的,就凭一封神秘短信,谁会相信? 再者说,那封短信的号码,这几天我也找人查过。 结果令人失望,确切的说,那不过是个神州行号码。换而言之,根本就非实名登记,自然也查不出任何身份信息。 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最后,还是祝倩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擒贼先擒王,你找到肖克,诈他一次!” 我一听,如梦方醒。 正如祝倩所说,虽然苏渐不知去向,但肖克好歹也是场面上人物,找他应该不难。 果然没几天功夫,肖克下落浮出水面。 事实上,等见到他本尊时,这位肖总对于我的出现,有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陆朋,好久不见。” 肖克还是老样子,不苟言笑,显得极有城府。 于是我笑笑,亮了亮嗓门。 “肖总,苏渐最近很忙吧,怎么到了我店里,也不招呼一声,到底都是老熟人,这样子可不大好。” 肖克浑身一震,看得出,我的话起了作用。 许久,他微微一笑,“陆朋,果然消息灵通,这事儿你也知道了,嗯,没错,是我让他干的!” 我盯着他,追问,“为什么?” 肖克直勾勾看着我, “陆朋,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只不过是小小的惩戒罢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间道! 肖克没有过多遮遮掩掩,甚至某种程度上讲,很直接。 这给我的感觉,除了意外,还有一些恐慌。 说白了,肖克从来不是坦诚的人,他之所以有恃无恐,背后绝对有我所不了解的东西。 一时间,反倒让我踌躇起来。 我跟肖克之间,有那么大过节吗?以至于他如此针对我,并且从两人简短对话中,我分明感觉到了一种逼仄的寒意! 没错,肖克恨我,而且是恨到骨髓的那种。 “肖总,够坦诚!既然话都讲到这份上了,咱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之间,貌似没有太大的过节,您至于要这么做吗?” 肖克一旁冷笑,不言不语。至始至终,他没再跟我透露过半分。 离开后,我把见过肖克的事儿,跟祝倩一说。 这丫头脾气比我还急。 “大叔,还想啥呢?赶紧的,报警吧,人家都承认了,难不成你还要优柔寡断!” 我看了祝倩一眼。 这丫头,眼神犀利,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看得出是真急了。 要搁在从前,我铁定跟她一样,二话不说直接报警。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经历的多,自然考虑的多。 在我看来,就算报警,也没太多的胜算。 肖克肯定失口否认不说,弄不好还要反咬一口,说到底,他的社会背景,绝对比我强。 “就认怂了?我说大叔,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啊,别跟我说,你要以大局为重,这种鬼话骗骗小孩子还成,在我跟前就别演戏了,赶紧的,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祝倩打心眼里认为,我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这会儿,我心里只有一个顾忌。 肖克为什么会有恃无恐,这其中必有玄机,按照正常人思维,多半会有所收敛,更不可能公然挑衅。 祝倩一听,随即也怔住了。 “那,那你觉得是另有隐情?!” 我点点头,起身,踱步。 “难道不是吗?肖克这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没有十足把握,他讲不出这话。我在想,究竟是什么让他肆无忌惮,祝倩,帮我想想。” 祝倩立马摇头,“大叔,你可就拉倒吧,就我这脑子,算算账还成,要让我玩心机,整得跟个谍战样的,您呐,还是杀了我吧!” 猛然间,我心中一动。 谍战? 突然,我有些豁然开朗。 祝倩见我眼睛一亮,“怎么了,大叔,你想到了什么?” 窗外,是浓墨一般的黑夜。 我转过身,径直走向窗台,心中有莫可名状的恐惧。 “祝倩,咱们店里还有肖克的人。” 从失窃事件一开始,再到那封神秘短信,我跟祝倩,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苏渐头上。直到大boss肖克的出现,我们一直认为苏渐才是那个鬼。 但祝倩的一句无心之言,倒正好提醒了我。 联想起肖克那副稳坐钓鱼台的神气,我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真正的内鬼或许压根不是苏渐,肖克手里的这张王牌,那个从未浮出过水面的人,也许就藏在我们身边,东南西点的内部! 对于我的这一大胆猜测,祝倩表现出来的惊讶,无以复加。 这丫头张大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叔,你可别吓我!照你这么猜测,未免也太吓人了吧!” 我笑笑,不置可否。 生意场上,从来都尔虞我诈,其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部宫斗或谍战剧。 祝倩涉世未深,自然没法体会其中的滋味。对她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旋律还在一遍一遍回放。 … 生命太短,明日无限远 始终都不比永远这样远 不理会世上长路太多终点太少 木马也要去继续转圈 …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祝倩永远活在“天下无鬼”的梦里。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哟,还真吓着了?啧啧,祝倩,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信以为真呢?傻了吧你,就别瞎想了。” 我越故作轻松,祝倩越发疑窦,末了,门店打烊,两人一南一北,分道扬镳。 坦白说,我不知道祝倩是否打消了疑虑。至于我,此刻心里比谁都明镜。 店里有鬼,绝对有内鬼!换句话说,这只鬼一日不除,东南就永无安宁一日。 这是肖克的杀手锏,也是最厉害的地方。 恍惚间,我突然发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成,姓肖的,哥们我这回跟你奉陪到底! 为了验证心中的判断,也是尽快查出事情真相,于是接下来几天,我按兵不动,刻意保持平常。 好几次,祝倩有心说叨这事儿,都让我硬着挡回去。 “祝倩,好好干活吧,每天瞎想啥玩意儿?!” 眼瞅着一礼拜过去,店里也没再出什么状况,有时候,我甚至不禁怀疑,是不是我过于敏感,杞人忧天罢了。 但我不能大意,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早已让我蜕变得小心翼翼,谁知道波澜不惊的水面下,究竟有多少暗潮涌动呢! 还是那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个电话。 电话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市质监局的丁局长。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下,这位丁局跟我算是老相识了。 还记得当年那场酒吧斗殴事件吗?没错,当初宴请的,正是这位长着像靳东的丁局。 这老小子最近从省里调过来,负责的,就是咱这块的业务。 之前,我跟他断断续续有过联系,怎么说呢,多少有点交情。 这回,丁局打电话来,目的就一个:他的宝贝女儿十周岁,想在咱这订个蛋糕。 我一听,喜不自胜。 说心里话,这年头做生意,除了比拼能力外,各种关系的处理,也尤为重要。 丁局,作为市质监局一把手,无论如何得巴结好。所以呢,这个蛋糕,对东南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搁下电话后,我直接去到了店里。 把这事儿跟大伙儿一说,大概意思就是,这蛋糕非常重要,千万不能马虎。 末了,我跟祝倩交待一声,下午五点我亲自来取,送给丁局。 夜幕下,晚风徐徐,说不出的冰凉。 刚进店门,服务员就追了上来。 “哎呀,陆总,都几点了!您怎么才来啊,打您电话也不接,那个丁局的蛋糕早做好了。” 这会儿,我有些微醉,摆摆手一笑,“用不着了,饭我已经吃过了。对了,呆会你把蛋糕提到办公室来。” 二楼办公室,也是店里的监控室。 我小心翼翼打开蛋糕盒,仔细端详。 说心里话,蛋糕确实做的漂亮,用美轮美奂形容毫不为过。但此刻,我所关心的,不在于此。 翻来覆去端详许久,突然我将蛋糕一拍两散! 灯光下,五六根细如发丝的钢针显露出来!显得特别突兀! 蓦然间,我心头一紧,“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每个人都有嫌疑 狐狸就是狐狸,再怎么伪装,也成不了仙。 丁局的蛋糕,其实在这之前,我便在其他店订好了。能做的,不过换个蛋糕盒而已。 当然了,我也不希望看到眼前事实。但即便存在,心里也不慌。 说到底,我一早就有思想准备! 这会儿,趁着四周没人,我打开监控摄像,点开回放。 因为店里每天都忙,要找到这个蛋糕的制作全过程,确实费点儿时间。 快进,切换,我急不可耐找寻想要的答案。 突然,屏幕上画面一晃,镜头直接切到了收银台! 一个蛋糕正静静搁在转角的位置,连包装都打好了。 从服务员手势,以及后边一些细节看,这应该就是丁局的蛋糕! 于是,我赶紧点下闪退,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画面一抖,屏幕突然毫无征兆陷入了无尽的黑洞! 卡住了?! 我使劲扯动着鼠标,可依旧纹丝不动! 顿时间冷汗淋漓。如果没猜错的话,监控给人动过手脚! 这会儿,办公室里,静得有些瘆人。 讲真,有恐惧,有不可思议,更多的,是茫然。 这回本想来个瓮中捉鳖,可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居然有人识破了我的意图。 他是谁?局面显然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疑点。 第一,在蛋糕里做手脚,裱花师跟服务员都有可能,哪个才是真正的黑手? 至于第二点,就比较简单了。但对我而言,却很难,很难。 说白了,想在监控上动手脚,只有一个办法:关闭电源。 但问题难就难在电源头上,要知道,监控的总开关设在办公室,而平常,办公室一般都大门紧闭,能有钥匙的,只有两位。 我,还有祝倩! 蓦然间,我细思极恐。 说心里话,对于祝倩,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 这丫头对我,那真可以用死心塌地形容。虽然平时呢,嬉笑怒骂的,可要说她是内鬼,打死我也不信。 但有句话说的好,事实大于雄辩。难道打一开始,这一切不过她的伪装? 不客气讲,祝倩当初莫名的出现,本身就值得怀疑。 一,自打香菲左岸一别,我跟祝倩便没再联系,她是从哪得知我回购成功的消息; 二,当初离开香菲左岸,她说是在省城谋到了一份蛋糕店差事。那会儿因为诸事不顺,我也就没细问,现在想想,实在蹊跷得很。 就祝倩,人不在省城,也没听过有啥路子,她上哪找工作去? 很显然,那份工作该是有人介绍! 会是谁?是否与店里内鬼,甚至肖克有关?! 我不敢再往深了想。几年下来,这个世界,让我越来越看不太清了。 末了,我决定还是找祝倩问问。 可一圈瞅下来,我才发现,祝倩貌似不在店里。 问过几个服务员,这帮丫头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说从下午就没见着她人,具体去哪,谁也说不清楚。 猛然间,我倒吸了口冷气。 要知道,这种情况,很是反常。 我不是不信任祝倩。相反,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可事情果真这么凑巧?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不仅如此,现在店里头,我看谁都有嫌疑。服务员,抑或裱花师,平日里熟悉的脸,此刻竟然变得陌生。 生活本来如此。每副笑容背后,都有张无法触及的面具。不同的是,这张面具下的脸,哪张才是真实,哪张才有歹意? 祝倩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期间,我无数次拨打过电话。而对面,永远是字正腔圆的女中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夜越来越深,我心可谓是跌到了谷底。回到家,更是转辗反侧,无法入睡。 后来索性起床,一个电话直接拨给了老朱。 那头,老朱一听就是被我吵醒,脾气有点冲。 “我说阿朋,搞啥飞机呢?都这么晚了,你小子还让不让人睡了?” 数落归数落,但老朱的话,让我听着特踏实。 临了,我赶紧一阵解释,随即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说。 到底是多年兄弟。 听完我絮絮叨叨后,老朱顿时困意全无。 “卧槽,阿朋。敢情你那边这么热闹,我怎么觉着像演谍战片呢?” 我不禁苦笑,“可不是吗?还现场直播呢,不过你少逼逼哈,我打电话,是让你帮我分析分析,可不是要你发表观后感言的。” 老朱这几年吃得比我开,见多识广。说心里话,这会儿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那边,老朱一阵沉默。 可以感觉到,此刻他也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这小子终于开口了。 “阿朋,坦白讲,我不觉得祝倩会是内鬼。” 我怔了怔,“有根据吗?” 而老朱的回答,够精辟。就两字:“直觉。” 我一听,彻底无语。合着这小子想了半天,得出的,就这结论?!讲句难听的,跟没说一样。 但老朱却不这么看。 用他的话说,如果祝倩真是那个内鬼,她有必要着急跑吗?这不明摆着不打自招?! 再者说,单凭祝倩在我最困难时候拔刀相助,这份情,就足够宝贵。 所以呢,虽然老朱跟这丫头从未谋面,但他不认为这事跟祝倩有关。 “那你说说,监控怎么解释?办公室就我跟她有钥匙,能进去的,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老朱一愣,“阿朋,合着你没听我分析呢,还一个劲怀疑这怀疑那的,我看呐,你都快神经过敏了,逮谁怀疑谁!” 我摇摇头,“老朱,还真不是我多疑。不光祝倩,现在店里头,所有人都是怀疑的对象。这么跟你说吧,在这件事上,每个人,都有嫌疑。” 老朱哈哈一乐,“你可就拉倒吧,还每个人都有嫌疑,你当你是侦探呐,要我说,这钥匙的事儿,或许有其他的可能性。” 其他的可能性?? 我一听,便要问问老朱,究竟怎么个可能性法。 可就这时,突然手机里嘟嘟嘟的,又是一个电话打来。 撇过头一瞅,我又惊又喜。 显示的,居然是祝倩!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 于是,我赶紧跟老朱说明了下情况。这小子很识趣,很快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按着祝倩号码,回拨了过去。 没响几秒,那头接通了。 果然是祝倩。 “你去哪了?怎么一天也没瞅见?” 我尽量保持平稳的语速,想看看祝倩的反应。 但这丫头给我的感觉,很正常。 “不好意思啊,下午我妈打电话来,说是家里出了点事。那会儿你电话又打不通,我手机也没电了。所以就先回来了,等这边事忙完,我再去店里。” 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破绽,连语气也跟往常一模一样。 只是祝倩,始终没告我她家出了什么事,而我呢,也不便过问。 末了,我故意提了下钥匙的事。得到的答案,出人意料。 “哦,你说办公室钥匙啊,不好意思大叔,昨天那钥匙不知怎的找不到了,我估摸着可能落哪了,本来今儿想跟你说,可一忙起来,又忘了。” 又是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破绽,连语气也跟往常一模一样。 这下子,我彻底服了。 这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两人简单聊了聊,而后道了声晚安,我挂了电话。 坦白说,这次祝倩打来电话,非但没有打消我的顾虑,相反,让我更迷糊了。 又是一夜无眠,临快到了天亮,我才有点困意。 刚眯了一小会,老朱的电话,又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寻思着,好嘛,咱哥俩算是扯平了,一顿觉各吵醒对方一次。 这会儿,天色蒙蒙亮。 老朱也是担心我,所以赶早打来电话问候,顺便打听下昨晚祝倩跟我说些什么。 于是,我把通话内容,跟他大致讲了讲。 “老朱,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倒说说,信还是不信?” 原本老朱还想开导我两句,可这一番话聊下来,也琢磨不透了。 世上事,多半如此。越是平平无奇,越可能有隐情。 老朱跟我,那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这会儿两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要怪就怪事情太巧。前脚蛋糕里放了钢针,后脚祝倩就走了。搁谁头上,都难免犯嘀咕。 最后,还是用老朱的话结尾吧。 “阿朋,算了。别想了,你呐,还是小心点,不管是祝倩,还是其他人,店里都得盯紧点。哥们我最近特忙,不然非过去帮你参谋参谋。” 而接下来的几天,店内风平浪静。 后来,我又故意试了几次,还别说,什么事也没发生。似乎随着祝倩的离开,所有的疑云全部烟消云散。 我不排除,这是个巧合,或许根本和祝倩没有任何关系。 还是等这丫头回来吧,反正也不急着这两天。 日子过得飞快,店里生意不错。 祝倩走后,只能我先顶上去,不然群龙无首。 掰着指头天天算,这丫头回省城可有段时间了,头几天我跟她还电话来着,说是个把礼拜回来。 可现在满打满算,10天都不止。 我寻思着,这丫头整啥玩意儿? 也是放心不下,这天刚好碰着店里没什么生意。于是,我又给祝倩去了个电话。 而这一回,让我吃了一惊。 电话那头,一丁点音没有。末了,还是那个字正腔圆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的第一反应,又没电了?! 冥冥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没多大功夫,店里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子顾客,紧接着一阵忙碌。 这事儿也就没来得及细想,直到晚边打烊,我才渐渐记起来。 此刻墙上挂钟,指在10的位置;而外头,苦风凄雨。 服务行业嘛,早出晚归的,辛苦自不必说。 于是这会儿,我让其他人先回去,自个等雨停了再走。 借着这机会,我给祝倩拨了个电话。只不过还是老样子,依旧没法接通。 不仅如此,连着后来的几天,情况如出一辙。 祝倩消失了!人联系不上,手机永远关机。 这下子,说不慌神,那都假的。 内鬼的事咱暂且不说,光祝倩不辞而别,就让我进退两难。 要知道,祝倩,现在可是公司骨干中的骨干。虽说年纪不大吧,但架不住年轻,加上伶牙俐齿的,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蓦然间,肖克的话浮现在耳边, “陆朋,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只不过小小的惩戒罢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难道说,这才是肖克话里的真正含义?! 我不敢细想,也不愿深究。一句话,要果真这样,只能说,肖克这招釜底抽薪,玩的真溜! 但有一点,我很确信。 那就是我这人吧,服软不服硬,轻易不低头。 当年老朱同志没盖棺,就已定论。 “你,陆朋。骨子里透着好斗,这要搁战争年代,指不定又是一个墨索里尼。” 玩笑归玩笑,但至少证明一点,老朱没说错。至始至终,我压根就不是那么轻易投降的人。 肖克,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擒贼先擒王,当初这话,还是祝倩教我的,冥冥中,有种极为讽刺的味道。 通过正规途径扳倒肖克,无论从证据上,还是其他方面,我没有太大胜算。 但下三滥就不同了。 原本对于这种做法,我看不上。 可有句话怎么讲来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比这么做更解气的了。 于是接下来,我找各种关系,探听这小子虚实。 果然很快,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据可靠消息,听说这位肖总在市二中承包了处食堂,干的,还是老本行:烘焙。 顿时,我喜上心头。 “肖克啊肖克,总算让我逮着机会了,这回哥们要给你上一课,什么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声叹息 人之初性本善,想必这句三字经,很多人都熟背如流。但是呢,也只讲对了一半。 在我看来,所谓人性的丑恶,本就介于一念之间,换句话说,世上本没有好坏之分,而之所以有善有恶,无非源于一个东西。 而这种东西,我们通常把它叫做执念。 执念这玩意儿,有好处,也有坏处。 肖克的咄咄逼人,这会儿终于激怒了我。说心里话,现在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一件事,那便是报复。 于是第二天,我早早去到了店里,把工作提前给安排好了。 而后,直接杀往二中。 市二中,咱这地儿的重点中学,方圆百里远近闻名,不少家长,从省城慕名而来。 记忆中,当年有句话,给我留下过特别深的印象。 “走进二中,走近清华。” 所以呢,这所学校的学生,比一般普通中学的生源多得多,而且家境好的也不少。 肖克能承包到二中的食堂,可以说,*。 但不得不承认,从人品上讲,肖克没可取之处,之前这小子被饶婕下套,我还蛮同情来着,现在正应了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闲话不表,很快我寻到了二中的这家食堂。 坦白说,给我的感觉,就一个字,大! 洋洋洒洒几百张饭桌,我估摸着坐满,不得有千把号人?! 看来这回肖克是赚大了,不由得我服气。 这小子承包的,刚好处在食堂正对门,用行话说,就是个档口。 别看面积不大,顶多也就十来个平方。但位置极佳! 从这一眼望去,整个饭堂尽收眼底,好的不能再好的黄金地段! 而此时,这个档口还没开业。 不过呢,机器,设备,线路,都规整得差不多了,就剩些细枝末节尚要修整。 而里头几个人,正打扫着卫生,忙得热火朝天。打扮上,白帽子黑围裙,一看就知道做烘焙的。 于是我轻轻走过去,朝众人打了声招呼。 “师傅,这是干嘛的?屋里这么大一机器,哟,还有烤炉?” 我明知故问。 那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直起身,脸上挂一道疤。 “哦,我们老板做面包的,您是这边老师吧,以后要多多关照哦。” 我笑笑,不言不语。 绕屋子转了一圈,“对了,小弟,您老板贵姓?装修挺快的嘛,啥时开业?” 还是那个小伙回答。他朝外头努了努嘴,“喏,外面都贴了,后天就正式营业。”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档口门口,挂了一海报,不大。 花里胡哨的,多半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吉祥话,结尾有个联系方式,简单一瞅,我顿时乐了。 没错,是肖克的手机号码。 这下子,让我吃了定心丸,这回果然来对了地方,到了肖克的老巢! 我心说,小样,你不是准备开业吗?成,我就让你开不了业! 还是那句话,对于烘焙,肖克懂,我也不赖。 就说话功夫,我把里头情况大致观察了下。什么线路,什么布局,一清二楚。 秋天的夜,来的格外早。才五点多,天色已经昏暗。 陆陆续续,食堂里热闹起来,呼啦啦的,人山人海。 趁着这会儿,我索性不急,跟着学生们一起把晚饭先给解决了。 在二中,我足足呆了一整天,等的就是这夜深人静。 此时,人群散去,周边渐渐冷清下来,末了,连灯光也彻底熄灭了。 我心头一喜,蹑手蹑脚走近。 别说,锁还挺结实。 但这根本难不倒我,想当年,哥们也是术业有专攻,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也不止一两回了。 稍微用了点手段,那把烂锁吧唧一声应声而落。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当然,也是黑漆漆一片。 蓦然间,我突然紧张起来。 开句玩笑话,哥们我也算是从良多年,就这鸡鸣狗盗的事儿,早就金盆洗手,退隐山林,想不到今天又要弄tm一手! 白天的时候,我摸得一清二楚。 屋里压根没装摄像头,想来也是没来的及赶上,这可就便宜我了。 这会儿,四周没人。 稍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我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这感觉,就一个字:爽!两个字:很爽!三个字:非常爽! 反正这么跟你说吧,能破坏的,基本一个不落。当初东南毁成啥样,这里就成啥样! 眼瞅着大事已了,这会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就这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或者说不是意外,而是一种恐慌。 不知从哪旮旯头,突然冒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虽声若蚊蚁,但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 我下意识喊了一句,不由低下身子,手心,脑门全都是汗。 心里只一个念头,糟了,怕是给人发现了! 当时的场景,说不吓人,那都假的。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可奇怪的是,隔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仿佛那一声叹息,不过我的幻听而已。 想走不敢走,欲走还留,大概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直到后来,我硬着头皮冲了出去。 食堂外,一片皎洁的月光,除了桌椅板凳,哪里有半个人影? 于是我摇摇头,果然紧张过度产生了幻听,讲真,人吓人,吓死人。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让我否定掉了。 因为出食堂的一刹那,我依稀看见一个怯生生的身影,走了过去。 晚上9点,有谁会无缘无故在食堂里出现? 可以断定,刚才的那声叹息,就是他! 他是谁?为什么没有制止我,甚至只是一声叹息,有惊慌,有恐惧,更多的,是意外。 但这不是问题关键,因为就在那道身影,转过街角消失不见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那声叹息貌似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谁? 这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祝倩! 她回来了?抑或根本就没去省城?巨大的问号,此刻盘旋在我心头久久不去。 显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本章完。 残阳路写法,先试水,准备老书开更。元宵节快乐!各位。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会无期(第八卷完) 世上有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的答案是,绝无可能。 事实上,自打从二中回来后,我连续几天都忧心忡忡。说白了,就那晚的叹息声,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对劲。 有预感,有担心,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慌。 而后来发生的事,果然验证了我的判断,才两天不到,警察就上门来了。 我一看这架势,心知要糟。但表面上,必须得装作若无其事。 “哟,警察同志,我就是陆朋,怎么了,找我有事?” 我已经算是尽量保持淡定自然的语气,但心虚是很明显的。 “还跟我们在这装呢?自己干了什么,没数吗?” 一位年纪稍大点的警官,说话毫不客气。那吃人的眼神,咄咄逼人。 但我不死心,依旧顽强抵抗,佯装一无所知。 最后,还是警察说出实情。 “陆朋,你在二中捣毁人家店的事儿,还需要再重复吗?监控拍的一清二楚,怎么着,跟我们走一趟吧。” 监控?讲真,我有些意外。 没记错的话,就肖克的那家档口,哪里装过什么摄像头?莫不是这帮警察使诈? 当然,这种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至少相同剧情,电视上常有。但此时没有时间给我考虑,瞅这架势,再喋喋不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警车开道,虎虎生威。 坦白讲,这还是我有生之年,头一次坐警车,个中滋味百味杂陈。 警局里,有人比我早到,或者说,侯我多时。 “陆总,干的漂亮。想不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原来怎么没发现呢?” 肖克似笑非笑,言语嘲讽,溢于言表。而我冷冷一笑,没搭理他。 这时,警察开始滔滔不绝。反正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大致情况,我也听明白了。 《晏子春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天下无贼》:“大意了,大意了。”---黎叔。 不客气讲,这件事之所以这么快败露,完全咎由自取。肖克店里确实没摄像头,但千不该万不该,我忘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食堂门口有监控! 肖克是只老狐狸,他发现店里出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校方要到了监控录像。 你想,就晚上九点多,食堂早已打烊,怎么可能会有人出没?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能在这时间段里出没的,非奸即盗! 顿时间,我哑口无言。 肖克的得意,我的懊恼,警察的冷眼旁观,已经说明一切。这回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依着惯例,像这样的案子,一般最后有两种选择:要么私了,要么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好理解,可代价很惨重,打起官司来,牢底坐穿也不是没可能! 但私了,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说白了,肖克不讹我一顿狠的,绝逼不会善罢甘休!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不无道理。 很快,肖克果然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要100万,用他原话,这还是保守估计!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典型的趁火打劫! 但恨归恨,此刻我丝毫没有办法。说到底,肖克态度极其强硬,甚至连警察也协调不了。 我问:命运是什么? 他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茫茫人海,有些人不过沿途一处风景、一座灯塔,于风云际会间,与你路过,然后遇见,接着相识,却不经意间照亮了前程,凝固了时光。 而这回也不例外,有人又在我最不堪时,拉了一把。 只是这个人,我既熟悉,又陌生,更意外。 一天后在醉花轩茶楼,我见到了她,而她身旁站着肖克! “陆总,好久不见。” 可遇的出现,让我惊讶。但更惊讶的,还远不止这些。 这丫头,似乎永远满怀心事,有太多秘密。但在那天下午,所有秘密都烟消云散! 我所不了解的世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而她跟肖克的关系,显然是其中最大一个。 这位紫涵的心腹,祝倩的闺蜜,居然是肖克的表妹! 那封神秘短信的主人是她,那声幽幽的叹息是她,这个谜一般的丫头,这个猜不透的世界。 当年,肖克把她安插在香菲左岸,我不知其用意。但看的出,这丫头跟他哥,完全两类人。 或许从最开始,肖克就动了心思,在饶婕林紫涵身边,埋下可遇这个眼线。 但不知为什么,可遇始终没有背叛饶婕林紫涵,直到香菲左岸彻底落幕,这丫头才最后下船。 肖克为什么恨我?这天,他说了个大概。 用这孙子原话:要不是我出现,饶婕根本不可能拿下他,至少也没那么快。 一时间,我无力反驳。 果真如此?我看不尽然,似乎肖克还有隐情,但他不说,我也无法。 “陆总,哥,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人,一个是我最尊重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赢了又能如何?放手吧!” 对于我跟肖克之间的恩怨,这丫头一清二楚。 可以感觉到,肖克对于她的话很在意。 尤其可遇最后一句话,几乎致命! “哥,你要再执迷不悟,干脆把我也抓走吧,别忘了,那个监控里也有我,不是吗?” 肖克猛然抬头,眼神里,痛苦。 “可遇,你确定要这么做?为了这个人,值得吗?” 我诧异地望着这一切,直到肖克狠狠瞪来一眼,“陆朋,你赢了。” 肖克走了,决绝。 我知道,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不好意思啊,可遇。这回难为你了。” 可遇没有看我,她转过身望向窗外,突然幽幽说道:“没什么谢的,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 之后,什么也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做。 而那天见面以后,可遇就再没出现过。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 你若离去后会无期 等不到手中松开的沙 被风扬起的很优雅 …… 这应该是一段爱情,只不过它与我无关,永远属于可遇。 谢谢你,可遇; 对不起,再见! 本卷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赴杭州(一)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中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最终谁也不是谁的谁。 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不处江湖之远,无胸怀天下之心,在尘世间,我不过一粒微尘,但今晚,这粒微尘也有他自己的悲哀与无奈。 可遇的出现,包括她的离开,让我意识到,原来打一开始,祝倩和整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哪?又去过哪里?一切都像谜一般不可捉摸。 时光飞逝,似水年华,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流过,绿了芭蕉,红了樱桃,转眼又到次年三月。 这半年来,公司发生了很多事。而我,成熟很多。期间,店里生意不错,我跟老朱的瓷画买卖也赚了不少。 人嘛,有钱了,自然欲望也大。 特别是男人,总爱好点面子,尤其现在好歹也被人陆总陆总的叫,没个车,实在说不过去。 对于这点,老朱感同身受。 话说回来,这孙子早半年前就买了车,还是豪车那种。具体什么牌子,我不大懂,反正空间賊大贼气派。 那几年,suv刚刚流行起来,马路上全都这类车型。 所以呢,老朱有时劝我,“阿朋,赶紧的,考个驾照,你丫的现在也算小老板了,没个车多丢份呢。” 起初我一听,立马怼回去。 “阿呸,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爱慕虚荣了?有啥丟份的,咱一不偷二不抢,没有车难不成还低人一等?” 话虽这么说,后来,我还真就领教到了老朱的高瞻远瞩性。 好几次,就是因为车的问题,生意没谈成。 于是,渐渐的我也想通了,这根本不是爱慕虚荣的问题,而是关乎身份实力的象征。 你想,头一次见面谈生意,谁也不了解谁。 而车子是最能体现一个人身份地位的东西,至少从表面上看,没毛病。 想通了这点,我也就释然了。 于是趁着周末,我给老朱去了个电话,让他帮我参谋参谋买啥车,毕竟他现在也算老司机了。 而老朱说的在理。 “阿朋,这么跟你说吧,第一部车千万别买好车,看看我,那就是前车之鉴!才开半年不到,车子都进修理厂好几回了。要我说,新手上路,难免磕磕碰碰,买个一般的车,撞了也不心疼。”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天后,直接去驾校报了个名,自此开始了漫漫学车路。个中滋味就不一一赘述,反正有辛苦,有曲折,堪称一部血泪史。 而好不容易等驾照到手,不知不觉已经是五月天了。 这会儿,老朱打电话来,跟我聊起一件事。 我一听,居然跟买车有关。 五年前,杭州的那场大雪,至今我记忆犹新。 当时,小a跟我狼狈不堪,在站前广场,得遇贵人潘总,自此两人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这件事,之前我跟老朱也聊起过,说起来,当真是唏嘘不已。 电话里头,老朱告诉我,就最近,他还真遇见了那位潘总,用这小子的话说,“阿朋,你说人生奇不奇妙?” 我听后,目瞪口呆。 讲真,人生奇不奇妙,咱先另说。光老朱居然能认识到潘甜,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算起来,他跟潘甜的相识,也是机缘巧合。具体情况,暂且不细说,反正是生意场上的事儿。 电话里,老朱奸笑,“阿朋,可以啊!当初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想不到这位潘总居然这么漂亮,你小子当年怎么没追人家,忒奇怪了,这太不符合你色魔的本质了!” “滚!少扯那没用的,怎么着,听你口气,对她有想法?” 老朱跟我快十年交情,他的心思,我懂,这孙子绝逼春心萌动了。 不过呢,这也无可厚非。 我听说潘甜还没成家,老朱又单身狗一枚,孤男寡女,正好一对。 而讲到潘甜,老朱可谓是滔滔不绝。 听他念叨,现在,这位潘大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早没在宁波那家公司上班,仗着家底丰厚,在杭州做起了老板。 至于干啥,倒不意外,还是跟汽车有关。 这么说吧,现在杭州搞汽车销售的,大大小小数百家,而潘甜的公司能排上号! 我一听,啧啧赞叹。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老朱跟我讲这事,背后的意思,我懂。 说白了,见见潘甜。 一来,老友相聚叙叙旧;二来,生意往来串串门,三来,就是我买车的事儿。 用这孙子原话,“在哪买车不是买,就凭你俩的关系,怎么着也要给个跳楼价,再不济,至少质量有保障啊。” 对于老朱的提议,我没二话。 于是没几天,老朱亲自开着车上我这来了。 哥几个有段时间没见,老朱明显发福,那派头,真像个大老板。 “阿朋,咱也不多说了,今晚就走。潘大小姐听说你要来,那是迫不及待,非让我明儿一早就到,啧啧,你小子泡妞有一套,不服不行。” 去杭州,走的是国道。那会儿,全程高速还没开通,所以一趟至少要七八个钟头。 大概晚上七点多,我跟老朱直接杀了过去,甚至连晚饭还没来的及吃,用这孙子的话说:路上解决。 时间紧,天色暗,没开多久,我俩肚子先扛不住了。 望着窗外苍茫夜色,以及模模糊糊的群山怀抱,我气不打一出来。 “老朱,我说什么来着,吃了再走也不迟,现在可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吃去?” 老朱一笑,“咳,你小子。脾气还那么臭,急啥?前头我知道有个加油站,少不了吃的,您老人家,稍安勿躁!” 话说着,转过山头,前方还真就看见一红色的加油站。 可下车一打听,顿时我俩傻了眼。 你猜怎么着,这加油站呐,很小,压根就没超市! 正当老朱自怨自艾时,突然,我的注意力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虽然她穿着制服,该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但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势,都太过熟悉。 于是,我大着胆叫了一声,“祝倩!”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赴杭州(二) 在深夜里的这间小小加油站,遇见祝倩,讲真,我没想到。 不得不承认,命运之奇妙,无法言说。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丫头只回头望了我一眼,突然急转过头去,飞也似得跑开了。 老朱见我神色不对,很是纳闷。 “阿朋,怎么了?你刚叫谁呢?” 我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情一时间无法形容,有突兀,有惘然。 夜幕下,雾气正浓。于苍茫群山中,除了三两个工作人员,哪里还有祝倩影子?! 于是,我把刚才所见所闻简单跟老朱说了说。 老朱一听,也觉得不可思议。 关于祝倩的故事,之前老朱听我提过。用这孙子的话说,一早他就想见见这位祝大小姐。 原因嘛,就一个:天底下还有跟他一样伶牙俐齿的主儿?! 不过呢,老朱对我的眼神不看好。 “阿朋,你小子不会出现幻觉了吧?这荒山野岭的,那丫头会在这?打死我也不信。” 我怔了怔,“老朱,别说你不信,哥们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事实,走吧,咱们找找去,不定这丫头躲哪了?” 话说着,老朱熄了火,两人进了加油站。 可找了半天,别说祝倩人影没瞅见,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最里面一个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走过去,一个大妈,五十来岁。 “欸,你们找哪位啊?” 山里人特有的口音,有种亲切的味道。 老朱人见人熟,当下过去打了声招呼,把我们的事讲了讲。 “祝倩?额,没听说过有这人,你俩是不是搞错了?” 大妈说的斩钉截铁,不由得人不信。 我一听,这可就奇了怪了,话说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绝逼不会看错。 可大妈信誓旦旦,没有骗咱的理由。 蓦然间,我惆怅不已。 至于老朱,他没我那么上心,这会儿一心想找点东西充饥。 很快,这一老一少聊开来,还真有意外的收获。 大妈姓卢,山里人,天生热心肠。算起来,她在站里工作有好些年头了。 而说到这家加油站的历史,老人家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 反正我跟老朱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好打断。 末了,大妈终于说到重点。 “小伙子,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随便对付一下,山里头也没啥像样的菜,凑合着吃吧。” 老朱等的就是这句话。 要不说他姓猪呢,那吃相,典型的饥不择食。 一顿风卷残云后,老朱打了个响嗝,“大妈,这次真多亏您了,多少钱?” 那边,大妈一笑,“咳,要啥钱?粗茶淡饭的,用不着。” 陌生的旅途,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总是来的猝不及防,虽不过小小一个举动,却足够温暖人心。 原本我还想找找祝倩来着,无奈一旁老朱死命催促。 “阿朋,算了。刚大妈不都说了吗,没这号人!我看呐,八成你是饿的头晕眼花,产生了幻觉。好了,咱们也该上路了,再这么耽搁下去,明儿晚上都不定能到得了杭州。” 上车前两人千恩万谢。老朱更是跟大妈亲切的叫起了卢婶,这孙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点:嘴特甜! 黑色的夜,山里的风,至今想来犹如一场梦。汽车发动,我下意识回头朝房顶望了一眼。 月光下,静悄悄的加油站里,梨树坞三个字若隐若现,难忘的一夜。 之后,一路上老朱开的飞快。记忆中,到杭州,早上七点刚过。 于是,我跟老朱稍作整理,八点不到,准时出现在了潘甜公司门口。 等了一小会,潘大美女,开着一部蓝色跑车过来了。 衣着光鲜,烈焰红唇,比五年前又平添了一份淡定从容。 “哟,陆朋!好久不见啊!” 我笑着点点头,赶忙跑过去握手。 “潘姐,这回叫你潘总没毛病吧?啧啧,这跑车,36个赞!” 久别重逢,又是故地重游,两人俱是感慨万千。 期间,我们都不约而同谈到了小a,按照潘甜的说法,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该有多好! 只是大家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美好的幻想罢了。 像许多爱情一样,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而生命远比爱情苍凉的多,也沉重的多。一旦分离,便是阴阳两隔。 潘甜大气,接下来,就是给我俩接风洗尘。 午宴上,觥筹交错间,三人谈了许多,方方面面。 凭良心讲,潘甜的视野,以及说话的口吻,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柳云桥。 或许这就是顶级大佬的共性,跟我们这些小有成就的生意人,有本质区别。 但这丝毫不妨碍我们与潘甜的关系,事实上,这位潘总还是那么平易近人。 用她的话说,“这以后啊,你们还是叫我潘姐吧,潘总潘总的,不给人叫老了?” 我笑笑,心里着实温暖。 一晃五年,同样的人,同样的话,人生真奇妙。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我跟老朱在杭州呆了个把礼拜。期间,潘甜招待周到,陪吃陪玩,这份情谊,没得说! 唯一遗憾,是我买车的事情。 这倒不是因为潘甜有其他想法,实际上,我所挑中的一款车,公司这会儿没现车。 我一听,很是失望。 说句实在话,大大小小车子,这几天也看了不少。要么太贵,要么外观不中意,难得一款各方面都满意的,居然又没现车! 顿时我心里那个懊恼劲儿,无以复加。 好在潘甜神通广大,一个电话立马解决了问题。不过呢,听她口气,要等上几天。 我摆摆手,一笑,“哦,那没事儿,反正一礼拜都过去了,咱也不急这两天。” 但是老朱得提前走了。 这孙子临时接到了个电话,说是有生意上的事,需要马上回去处理。 我一听,也就不便强留。当晚,哥俩依依作别,算是送行。 但那会儿,我绝不会想到,老朱的这一去,竟然彻底改变了许多事情,甚至包括他自己。 “色子就这样掷出去了。”-----凯撒大帝 本章完。 ps:明天照常休息,周日晚上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无法选择忽视 三天后,我终于等来了新车。 跟展厅看中的那辆一模一样,有种越瞅越喜欢的感觉。 而潘甜呢,也够意思,直接打了个七折,不仅没赚我钱,还加装了不少配置。 这么说吧,我是用低配版不到的价格,拿到了接近高配版的车子。 所以呢,临到告别时,我跟潘甜少不了感谢,言下之意,大家以后呐,常走动走动,毕竟同是混生意场的,跟她要学的还许多。 潘甜一听,惊讶,“哟,陆朋,啥时变得这么谦虚了,你我之间,用不着客套吧,我可记得当初你人生道理一套一套的。” 我笑着摆摆手,“咳,那会儿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懂啥,现在不都流行一句话?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我们什么都知道,但后来发现,事实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呢,必须得谦虚。” 如果说告别总是略显伤感,那么这一回,则截然不同。 “所有的遇见,都是久别重逢。” 这句话用在我跟潘甜身上,再恰当不过。 换而言之,能有缘再见的人,都得感谢上苍。说白了,尘世间有太多人,太多事,一转身便是一世,其中滋味,我深刻体会得到。 离开杭州,是当天中午。 喝过告别酒,说过告别话。我踏上了返程的归途。 因为新手的缘故,一路上我开的小心翼翼,倒是沿途风景,让人陶醉。 茫茫青山,浮光水面,以及归家倦鸟,甚至偶尔能瞅见不怕生的兔子悠闲走过。 山路虽崎岖,却有着城市里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 而那东西是什么?讲真,说不上来,但一定要说,多半感慨的成分多些。 天色越来越暗,我就这么晃晃悠悠开了六七个钟头,直到眼前完全被黑暗所笼罩。 这会儿,我不得不放弃继续前进,看了看导航,离家,至少还有两小时路程。 荒郊野外,又是山路,就我这三脚猫功夫,说句难听的,能单独开到这里,已经足够给力。所以,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上,都得缓缓。 下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尽头,一处亮光,微弱的,若隐若现。 走过去,三个熟悉的字样出现在眼前! “梨树坞” 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切,难以抑制意外的心情。 谁能想到,我居然又回到了那家加油站。 两次遇见,都是陌生的相遇,猝不及防。 似乎我跟这家加油站之间,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仿佛命运之神,冥冥中将我召唤来此。 当然了,这是后话。 事实上那晚,我又见着了那大妈,也就是老朱口中的卢婶。 而显然,卢婶对我还有些印象。 “哟,小伙子。又来了?” 我笑笑,点了点头。 有句话说的好,于旅途之上,萍水相逢,都是奇妙的遭遇,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对卢婶的印象就极好。 所以这次再度相遇,两人明显亲近了不少。 话说着,两人相互间聊了聊。看得出,这会儿加油站没什么事儿,冷冷清清的。 期间,我四处张望着周围,这一举动,被卢婶瞧个正着。 “怎么了,小伙子,看啥呢?” 我摇摇头,没吭气。 实际上,心里有种期盼,有种怀疑。 那晚在这,我明明看到了祝倩,虽然老朱跟卢婶都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反应,但心中仍旧疑惑不解。 说白了,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我没有老眼昏花,更不存在老朱口里所谓的幻觉。 倒是这会儿,卢婶突然沉默不语了。 我一瞅这架势,立马就感觉到不大对劲。 要知道,虽然这几年来我忙忙碌碌,没取得过多大成就,但好歹也经历了许多,察言观色的能耐还是涨了不少。 所以呢,卢婶的反常,给我只有一种感觉。 那晚,这位大妈没说实话! 果然接下来,在我一阵追问下,甚至某种程度叫做威逼利诱,卢婶终于吐露出实情。 而这个实情,正是与祝倩有关! 我所了解的世界,有太多我所不了解的秘密,祝倩的家世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我跟这丫头彼此间配合默契,脾气也是相投,但对于她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以前,就算偶尔聊起过类似话题,这丫头也都巧妙避过,似乎不愿讲太多,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 直到这次她的不辞而别,才让我有些后悔,居然连对方住哪都不曾了解,太不应该了! 不过好在,这个荒郊的深夜,小小加油站里,卢婶把之前的遗憾,弥补上了。 关于祝倩,至少现在,我得到三个信息。 第一,她有个瘫痪的父亲,一个得过癫痫的母亲; 第二,她有个读大学的哥哥,在南京;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她,祝倩就在这家加油站打工,换句话说,那晚我所看到的,都是事实。 讲真,要不是亲耳听到卢婶说起这么多事,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位看似烂漫天真的丫头,心里头居然藏着这么多秘密。 皎洁的月,狮子的心,兔子的怯懦,面具下,每个人都活得不易。 那晚,卢婶把一切都告诉于我。 现在,我终于理解祝倩的不辞而别,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让卢婶跟加油站的人编造谎言,瞒我。 原来在最开始的火车相遇时,这丫头她爸,刚瘫痪不久。 男人,永远是家里的顶梁柱,更何况祝倩她妈又身体不好,陡然间没了经济来源,一切不过空谈。 为了家,或者说为了哥哥,祝倩最终选择了辍学打工。用卢婶的话说,这丫头,命苦啊。 我听着这一切,心酸,无奈,什么情绪都有。 那些或悲伤,或苦难的家庭,有时总觉得离自己很远,但这会儿,却结结实实感受到了。 小a,琴儿姐,螃蟹等等,这些在我生命中出现过,或相识,或从未相识的活生生人里,总在不经意间给过我感动。 几年来,我不断感叹感慨,甚至以拯救者自居。但真正为他们做过的事,却找不出一件。 忽视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冷漠,在这个夜晚,我决定,不再选择漠然。 除了帮助,对我来说,别无选择。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无关爱情 但说得容易,真正做起来,难。 祝倩之所以避我,无非就想跟我划清界限。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心气傲得很。 可以断定,如果我直接帮忙,这丫头非但不会领情,弄不好不欢而散,也不是没可能。 再加上这会儿听卢婶说,最近这丫头家里出了变故,所以才不得已回到山里来做事。 显然,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卢婶,祝倩家里究竟出了啥事,您就跟我说说吧,兴许我能帮上忙也不一定。” 卢婶看看我,摇了摇头,“小伙子,有些事不是你想帮就能帮得了的,说起这丫头,怪让人心疼的。” 说完就是一阵沉默。 后来,我才从她口中得知,原来前不久,祝老爷子刚刚过世,这不,祝倩只能回家料理完后事,便再也没出来的打算。 这丫头心思,我能揣摩得到。 如今家里就剩她妈一人,这丫头肯定没法放心,还是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于是一番话下来,我有心上祝倩家瞅瞅。 可卢婶说的在理。 “小伙子,看得出来,你是好人。但这丫头上回千叮咛万嘱咐,把她这事儿瞒住,你这一去,不是穿帮了吗?” 我怔了怔,一笑,“卢婶,这好办。她明儿不是要来上班吗?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跟我说,到时候我装作撞见就好了。您放心,我不会把你给卖了的。” 卢婶摇晃着脑袋,“这不是卖不卖的问题,你要知道,祝倩这孩子好面儿,别看她文文弱弱的,其实吧,倔得很。我主要还是怕帮了倒忙。” 看得出,卢婶对祝倩的遭遇蛮同情的,但有心无力。 用她的话说,咱山里头,能帮得总是有限。从内心里讲,她还是希望我能拉这丫头一把。 随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眼看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天亮之前,很早,我就喵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瘦削,打山那边过来。 光看走路那样子,我就知道是祝倩这丫头。 等了一夜,总算是出现了。 于是,我笑笑,装作急匆匆的模样,快步赶了上去,一肩撞了上来。 “哟哟,不好意思。” 祝倩身子骨毕竟弱,我这一撞,力道十足,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我赶忙上前陪个不是,就在两人目光相遇之时,祝倩怔了怔。 “祝倩,怎么是你?” 这丫头绝对没想到会在这又撞上我,蓦然间惊呆了。 如之前我猜的那样,这丫头扭头就跑。 我早料到她有此一着,这会儿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上前一个跨步,把她给死死拽住。 “喂,怎么着?看见我,不至于这样吧。” “放手!” 祝倩终于开口了,语气霸道,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显然,她被我激怒了,而我不为所动,依旧拽着她不放。 场面猛然间变得极为尴尬,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看得出,这丫头很不愿再见到我,但我心理清楚,她不是不愿,是不敢。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之所以避我,有她的苦衷。 好言好语,对她现在未必管用。 所以呢,短暂的沉默后,我暴脾气上来。 “祝倩,你什么意思?上次我就瞅见过你,还以为眼花,要不是这回赶上加油撞见,还一直蒙在鼓里,你倒说说,我哪里亏待你了?想走,可以!但有必要不辞而别吗?” 祝倩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示。但从表情上看,多少有些触动。 我见状,索性趁热打铁。 “行啊,长能耐了你,不说话是吧,我现在就进加油站,让大伙评评理!” 我的这句话,果然震住了祝倩。 “大叔,求求你,别,别这样。” 梨花带雨的事物,总是让人心疼。我见祝倩服软,心里虽不好受,但必须得演下去。 “别这样?成啊,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辞而别?记住了,别又编谎话骗我,说不准我会到加油站里挨个问。” 论心机,祝倩才多大,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只得一五一十交待出来。 我一听,嗯,跟卢婶说的倒是一模一样,看来这丫头算是给我唬住了。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最终结果。 说到底,祝倩之所以不辞而别,心里是有愧疚的。 一边是公司,一边是她妈,这种事本就难以抉择。更何况那会儿店里乱的很,坦白讲,离开这句话,无论如何,祝倩说不出口。 “所以你就不辞而别?所以你就不愿见我?祝倩,你还当我是朋友吗?今儿,我要跟你讲一句话,我,陆朋是商人,这话不假,但有个前提,首先我也是个人!” 祝倩望着我,眼泪又静静的落下来。 那天,我告诉这丫头,“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多大的事儿,总能过去。” 因此,对于她的决定,我直接表示不敢苟同。 一个姑娘家家的,就此在这山沟沟里窝一辈子,不值得。 祝倩眼神暗淡,“大叔,没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我妈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死死盯着她,“祝倩,你看着我眼睛,告诉我,这是你心里话吗?” 这丫头,我太了解,有满腔的抱负与梦想,所以她至始至终,不敢抬头。 末了,我叹了口气,用上命令的口吻。 “呆会,你就跟我走!回去!” 祝倩的心思,我懂。她立马摇摇头。 于是我一笑,补了一句。 “顺便把你妈也带上,先给她治病!” 吃惊,意外,写在了这个十九岁女孩的脸上。 后来,她问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而我始终没有明确回答。 或许从那一天起,我对这丫头,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特别的疼惜。 每段爱情的开始,不一定是爱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一份关心,就让人渐渐走进了内心。 可当时,我心里清楚,我为她做的,于情有关,却无关爱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出个黎明 癫痫病,可以说是医学界里的老大难题,不少大夫一听说,都直摇头。 倒不是因为这病是不治之症,事实上,被治愈的机率不是没有,但怎么说呢,概率太低。 严格来说,以当时甚至目前的医疗水平,这种病被彻底根除的可能性,接近于零。而临床上也多半采取保守治疗为主,换而言之,就是药物控制。 在这里,有必要普及一下医学常识。 癫痫,又名羊角风,神经科疾病,可分为原发性跟继发性两种。而祝倩他妈得的,属于前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有家族遗传史。 一般这类人,平常看着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一旦发作,非同小可。 轻则抽搐口吐白沫,稍有不慎,大脑缺氧,一命呜呼。总体来说,这也是一种并发症很多的疾病。 对于这点,祝倩懂的不比我少,讲真,这种病费钱,费时间,然后呢,还希望渺茫。 不过我这人有一特点,既然应承下来,那必定全力以赴。 于是回来后,立马跟发哥通了一电话。 到底是多年兄弟,一开口,人家绝不含糊。没几天功夫,发哥帮我联系上了瑞金医院,也就是当初小a呆的那家。 电话里头,我简单把老太太情况说了说,对方一听,直接表示:“这样吧,你们先把人送过来,具体病情,需要我们做进一步复查。” 因为在杭州耽搁了些时日,这会儿手头里,确实有蛮多事要处理。所以呢,上海,我肯定没法同去了。 只有祝倩,也唯有祝倩。 这丫头虽然胆大,但毕竟年纪摆那,让她一个人过去,讲真,我不放心。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跟柳云桥联系联系。 而柳总听说这件事后,也很爽快。 “没事儿,你让这姑娘过来吧,到时候我来安排。” 有他这句话,我彻底吃了定心丸。 于是,我很快把情况跟祝倩讲了讲。看的出,这丫头对我言听计从。 去上海路途遥远,加上老太太状态又不稳定,我也担心中途出什么意外。末了,干脆包了部车,将母女俩送到柳云桥那。 一天后,祝倩给我报来平安,说是人已经安排入院,然后就是一大堆感谢的话,连称谓也改成了陆总,极其客气。 我一听,赶紧打住。 “停,停!我说祝倩,你还是叫我大叔听着习惯。陆总陆总的,我怎么总觉得是在骂我?” 祝倩立马就被我这句话给逗乐了。 “哟,原来这样啊,好吧,既然您老人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说心里话,像您这么贱的,我还第一次见。” 祝倩虽然取笑,但我并不生气。 要知道,这丫头印象中,可有段时间愁眉不展了,像今天这么说话,足以证明一件事:她妈的病有救! 果然,一阵询问下,祝倩带来了好消息。 听大夫说,老太太病情虽然严重,但好在身子骨还不错,如果能在医院里好好调养,再加上有效的治疗,再活个十来二十年,不在话下。 我听后,也感欣慰。心里,无限感慨。 其实一直以来,有个秘密压我心头好多年。之所以帮祝倩,不排除有这个因素存在。 十年前,同样是癫痫病,带走了我外婆。当然那会儿的医疗条件,肯定没现在发达,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帮这丫头,于情有关,无关爱情。 说到底,外婆的死,长久以来,是我一个心结,无论过去多久,都很难释怀。 或许生活本来如此,死去的人有牵绊,活着的人有遗憾。兜兜转转,岁月轮回,不可重来。 但一切,终将过去。包括那些好的坏的,就让它腐朽在不可逆转的时光里吧。 于是,一边我让祝倩放宽心,在医院多陪陪她妈;另一边,得处理店里的事情了。 生意场,从来都冷血无情,没半点情份可讲。 事实上,自打我从杭州回来后,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摆在面前。 非要用一句成语形容,我想,四面楚歌,再恰当不过。 东南的生意确实不错,从开张起就一直红红火火。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隐忧,恰恰相反,这会儿,我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或者说,妒忌。 如果说之前,同行间还只是眼红,也就罢了,那么现在,可以说完全变了模样。 似乎一夜之间,整条大街,大大小小三四家蛋糕店,全把矛盾对准了东南。这其中,既有跟香菲左岸一样的老字号,同样也不乏后起之秀。 背地里诋毁自不用说,在销售策略上,也打起了价格战。 这么说吧,凡是东南的产品,但凡销量不错的,这几家都不约而同做起了同款。 更要命的是,不光价格低,折扣力度还特大! 起初,我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些年大风大浪过来,有些事还是深有体会的。 但是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要知道,打价格战,在生意场上,那都常有的事儿。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伎俩,虽说被不少商家用烂了,但效果一直很好。 原因嘛,就一条。还得说咱中国的消费者普遍有贪小便宜的心理。 可和之前任何一次价格战相比,这回价格战打的,那叫一个蹊跷。 四家蛋糕店,做的都是东南爆款,但是呢,产品又截然不同! 似乎对方有意识地达成了某种默契,其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蓦然间,我感到了一种悲凉。 中国企业,多半如此。当年北洋舰队覆灭,作为内阁大臣的李中堂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至今犹在耳边。 “十年以来,文娱武嬉,酝成此变。平日讲求武备,辄以铺张靡费为疑,至以购械购舰悬为厉禁。一旦有事,明知兵力不敌而淆于群哄,轻于一掷,遂至一发不可复收。” 虽然讲的是政治,但世间道理无不相通,搁在生意场,同样适用。 说白了,中国人太善于内讧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直以来,我都这个性格,也是柳云桥为什么对我另眼相看的原因。 越是此时,越到此刻,我更不可能退缩,成与败,不过一念之间。 长夜漫漫路太黑,毋如杀出个黎明! 本章完。 ps:本卷涉及真实商战,如触及行业潜规则,勿对号入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先下手为强 上阵杀敌,说的是战场;而生意场,看不见硝烟,也没有杀戮,但不见得会少些残酷。 事实上,一直以来,我只信奉一句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了争斗,就是江湖。” 某种意义上讲,商场如战场,讲究算计,马虎不得。至少有句话说的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四家蛋糕店同时发力,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更何况对手实力泾渭分明。随便哪个,都有各自的优势。 而东南虽然生意不错,但毕竟刚成立不久。无论在底蕴,还是资金方面,都不占上风。 我估摸着,除了凯丝贝瑞,还可以抗衡一下。余下三家,基本没半分胜算。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两句。 凯丝贝瑞跟香菲左岸一样,同属于老字号。当年呢,风光过一阵。但随着社会的变迁,以及内部种种原因,渐渐的也没落下去。 这正应了一句老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市场竞争,从来都惨烈无比。毫不夸张讲,如果不是当初我壮士断腕,香菲左岸的下场,就是此时的凯丝贝瑞! 说到这家老店的近况,怎一个惨字形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来比喻现在的凯丝贝瑞,再恰当不过。 部门多、效率低、产品老、服务差。总之一句话,已经处在淘汰的边缘,岌岌可危。 所以呢,这么一家行将就木的老店,此时居然也打起了价格战,个中玄机,值得玩味。 以一敌四,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自量力,但田忌赛马的道理,多少懂的。 如果非要杀出一条生机,凯丝贝瑞,应该是最好的突破口。 想通了这个道理,接下来我就有了计划。 一边安插人去到凯丝贝瑞,打探消息;一边针对目前的销售策略,准备做大的调整。 几天后,派出去的人,有了回报。 我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讲真,凯丝贝瑞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月月亏损不说,人心也不稳定,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打蛇打七寸,先下手为强! 此刻,我的想法很简单,借此机会,干掉凯丝贝瑞!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公司所有产品,跟销售方式,完全做了调整。 可以说,无论从产品,以及销售策略上,力求跟凯丝贝瑞同步。并且我下了死命令:产品要更好,折扣要更大! 对于这个计划,虽然我没有明说,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在内心里,我把它称作“闪电战”。 如果说,凯丝贝瑞好比一头垂垂老矣的骆驼,那么东南这次,就要成为压死它的最后一颗稻草! 当初柳云桥说的没错,在我骨子里,确实有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正是这股勇气,屡屡让我在险境之中,力挽狂澜。 而这一回,同样不例外! 我心里清楚,这一战,我输不起,押上了所有筹码,只许胜,不能败。 一个月太久,每天都是煎熬。那段时间,东南腹背受敌,营业额急剧下滑。好几次,我几乎无法坚持,但每次都硬着头皮,挺了过来。 我知道,到这会儿了,比拼的不再是什么资本什么策略。更多的,是一种耐力,以及破釜沉舟的勇气。 只要凯丝贝瑞一倒,我就能赢得喘息之机。更为关键,还是凯丝贝瑞的业务! 这家老店虽然店面销售额不怎么样,但我记得饶婕说过,凯丝贝瑞手里有不少团购大单。 换而言之,凯丝贝瑞一垮,整个团购市场的格局便会大乱,这也是我为什么毕其功于一役的原因所在。 说白了,东南的野心,或者说我的野心,在于团购! 商战是残酷的,战果是喜人的。一个半月后,我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那天刚进店门,领班张璐就凑了上来。 “陆总早,这位先生正找您呢。” 抬头,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过来,矮胖、笑容可掬的,瞧着有几分眼熟。 我先是一愣,随即换上职业的笑容,上前握了握手。 “请问,您是?” 对方倒也不含糊,直接自报家门。 “哦,您就是陆总?想不到这么年轻,鄙人自我介绍下,我姓沈,沈宽,叫我老沈就好了。”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如果没记差的话,凯丝贝瑞的老板就叫沈宽,难道说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就是他?!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至少对方眼神说明了一切。 那天办公室里,我与这位沈总聊了很久,也很多。 看的出来,这次沈宽过来,姿态放的很低,言谈举止间,特别的谦恭。 仔细一听,我知晓了他的来意。 说到底,老沈有负荆请罪的意思。 用他原话,“陆总,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您看,兄弟我也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儿就此翻篇,如何?” 我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不过有一点很确信。依老沈的身份,能讲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凯丝贝瑞确实扛不住了。 或许见场面尴尬,沈宽跟我又透露了个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解开了我萦绕心头许久的困惑。 原来这场风波背后,不约而同指向了同一个黑手:来自上海的康辉公司! 说到这家公司,业内赫赫有名。据我了解,基本中国60%的烘焙油脂,均出自该厂。 这也就很好解释了那四家蛋糕店,为什么突然对东南进行围剿。说白了,东南用的油脂,跟康辉没半毛钱关系! 竞争果然无处不在。这年头,不但蛋糕店存在火拼,现在连原材料厂商也加入进来。 其实之前,康辉公司多次找我谈过进货的事情,但都给婉言谢绝了。现在想想,这很可能是这场风波的导火索。 为了各自市场份额,康辉公司铁了心跟我过不去,其针对的却并非东南,而是我背后的九峰集团,也是目前康辉在国内的最大对手! 沈宽刚走,张璐立马猫了上来。 这姑娘,说实话,不怎么认可,太会吹嘘拍马了。但没办法,手头没人不得不用。 这会儿,她显然听到了我跟老沈之间的谈话。 “陆总,您太厉害了!连沈宽都投降了!怎么说,咱们是不是不跟凯丝贝瑞斗了?” 我轻哼一声,面色一沉。 “错!那不过是我的客套话罢了。张璐,你给我记住了!凯丝贝瑞,不但要打,还要往死里打!半个月,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让它彻底消失!”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目标,下一个! 张璐显然没有料到我的想法,吃惊,意外,更多的,是不可理解。 或许在她看来,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沈宽都亲自登门了,怎么着,我也会给个薄面。 “穷寇莫追”,这话意思,谁都懂。 但很可惜,我还记得另外一句,那便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妇人之仁,搁生意场上,害人害己。再者说,以目前东南现状,没有多余回旋余地,这场仗,只能打下去,谁先罢手谁输。 蓦然间,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对张璐下了命令。但心里明白,这姑娘没那么大能耐,15天干掉凯丝贝瑞,对她来说,简直痴人说梦。 所以呢接下来,我跟一个人通了电话。 当天下午,这位仁兄就急匆匆赶来了。 “陆总,好久不见啊!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我冷笑,随即面色阴沉下来。 “瞿总,最近什么情况?我想你不会不清楚吧!怎么着,都这会儿了,还跟我这装呢?说吧,你们九峰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之所以把九峰集团的瞿向斌叫来,我有我的盘算。 这小子,年纪不大,也就30出头,一脸的奸相。 我笃定他一早就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凭良心讲,对于九峰的这种态度,我愤愤不平。 瞿向斌是何等聪明之人,我一开口,这孙子立马听出了怨气。 “陆总,瞧您这话说的。这不最近公司挺忙吗?我没来得及顾上,您看,您上午一个电话,我直接从福建杀过来。嗯,这边的事,我也听说了。以一敌四,够魄力!陆总,现在圈子里全都传开了,兄弟我对您,就两字,佩服!” 我一听,再瞧瞿向斌那鸟样,恨不得一巴掌扇下去。 但是呢,最后还是忍住了。 说到底,这回不想跟这孙子计较,找他过来,另有要事! “瞿总,少扯那些没用的。还是那句话,你们九峰要不要做生意?要,咱们谈;不要,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无期。” 姓瞿的人精鬼精,就我这番话,哪能听不出背后含义。 退一万步讲,最近东南发生的这些事,搁谁头上,都得火起。 四家蛋糕店明面上打击东南,其实背地里,是康辉公司在搞鬼。 而康辉公司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跟九峰抢市场,所以说来说去,一切不过这两家企业间的博弈,倒是东南成了其中的牺牲品。 更可气的是,我绝不相信九峰对此一无所知,毕竟这个圈子很小,没有理由九峰集团的人不知情。 所以不管这次九峰集团出于什么考虑,一直按兵不动,这态度,我记一辈子。 瞿向斌长的一般,其貌不扬。不过几次交道打下来,对他的印象,我还是蛮认可的。 所以之前,东南一直跟九峰有良好的合作,也是因为瞿向斌这人。 显然,瞿向斌也深知这一点。 “哎哟,陆总,您千万消消气。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性格,您还不了解?!说真的,这次兄弟我确实有难处,说到底,上头不想介入这事儿。” 我一听,哟呵,透着新鲜。 “瞿总,您说这话就不地道了。谁不知道您这个华南区域老总的大名,要说在九峰里头一言九鼎,我想没过分吧,怎么着,跟我面前,拿集团做挡箭牌呢?!” 我还真不是开玩笑。瞿向斌的能量,我很清楚。 话都讲到这份上,瞿向斌再狡辩,也抹不开面子。于是这会儿,这孙子瞅了瞅周边,总算跟我交了个底。 “陆总,实话跟您说了吧。这次确实是上头不想介入这事儿。您是不知道,现在康辉跟九峰在华北区域斗得特厉害,您这儿真顾不上,再说了康辉啥实力,您比我更清楚,不是九峰不愿出头,实在爱莫能助啊。” 陡然间,我模凌两可。 讲真,瞿向斌的话,不知真伪,表情上看,又很真实。 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康辉未免太猖狂了。不过呢,那都人家的事,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还是那句话。 “瞿总,你就直说吧,要不要帮我?” 看得出,瞿向斌在考虑,在权衡。 而那天至始至终,这小子没有明确表态。直到最后,我把想法说出来,这小子眼睛一亮。 “干掉凯丝贝瑞?” 我笑笑,没有吭声。 而那边,瞿向斌到底是混迹商场之人,很快就觉察出我用意。 “陆总,看来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可听说,凯丝贝瑞的团购不少啊!” 顿时,我微微一笑,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临了,补上一句。 “瞿总,你我若能合作成功,我想对九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说呢?” 关于这一点,两人迅速达成共识,但瞿向斌有顾虑。 用这小子话说,这事儿,还是尽量不要牵扯到公司层面,至于凯丝贝瑞,他有办法给我搞定。 瞿向斌说的不无道理,但我有个前提。 要知道,这场价格战足足打了快2月。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会儿东南面临的形势也很严峻! 现在最大难题就在应付款上,而油脂尤其是大头。 不过好在瞿向斌够仗义,这会儿作出承诺;以私人关系,允我晚三个月付,并且为了表达他决心,之后两个月货款,也可欠着。 我一听,喜不自胜。目的达到,合作愉快! 十天后,凯丝贝瑞关门,对外宣称无限期停止营业。 个中缘由,我不得而知。但也猜出绝逼瞿向斌其中动了手脚,他的能耐,绝非张璐之流可比。 桌面,信笺之上,四个名字:凯丝贝瑞、缤果、香柠檬、h&l。 我默默地看着这些,许久,突然提笔在凯丝贝瑞上头画了个圈。 目光流转,笔尖随动,直到在“缤果”旁边停了下来。 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它了。 在今天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有变化,或多或少。 但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生活是什么,还是那句话,“生如修罗场,当真没得选。” 这时张璐走进来,“陆总,康辉的人到了。” 我抬起头,一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持久战 康辉的人,早晚要来。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事实上,我也在等这个机会。 东南虽然从这场跟凯丝贝瑞的较量中胜出,但我想,用惨胜形容,比较准确。 用了两月,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可以说几乎倾尽所有。只得到这么个结果,显然不是我满意的。 更何况,现在结束的,不过一场局部战斗,整个战局依旧扑朔迷离。 缤果、香柠檬、h&l这三家,价格战还在继续。所以呢,我压力仍是山大。 “陆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这人一身西装革履,看不出年纪,文质彬彬的,跟瞿向斌完全两种气质。 要不是这小子自报家门,还真以为,哪个写字楼小白领到我这上门推销来着。 于是我笑笑,随手接过这帅哥递来的名片。 “康辉华东区域营销二处经理孙一明。” 哟,来头还不小! 这里,有必要介绍下康辉公司的组织架构。 别看孙一明,头衔不过经理,但据我所知,这位置的权力极大。 康辉公司国内下设四大片区:华东,华南,华北,西北。每个片区,又按省划分成三大营销处。 而孙一明所在的营销二处,负责福建,江西,浙江三大块。 跟瞿向斌相比,两人管辖范围如出一辙。 但康辉就是康辉,相比九峰,它下面客户那就多了去了。 所以呢,瞿向斌在这点上,虽然挂着区域老总的名号,但不见得比眼前这位孙一明强多少。 讲真,之前我跟康辉的人打过交道,但充其量不过就是普通业务员,像孙一明这样的大佬,居然能亲自来,我很意外。 孙一明一笑,“陆总,您太谦虚了。我就把话直接挑明吧,这次我来,是专程拜访您,大家都年轻人,这以后也算交个朋友,则么样?” 我一听,没有吭声。 生意场上的朋友,能算是朋友吗?这些年,我经历很多,里面道道也一清二楚。 说白了,无利不起早,有朋先有利。这年头,没有利益,谁会没事大老远来交朋结友。 虚,太虚,孙一明这人,我得静观其变。 于是接下来,两人坐下聊了聊。 别看这小子人五人六的,但说话很直接。 几句客套话后,孙一明直接切入主题。 “陆总,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回这场价格战,是我的主意。不过没想到,您居然能扛下来,还顺带着灭了凯丝贝瑞,这魄力,我不服不行。” 孙一明如此坦诚,让我大吃一惊。但面上却不露声色,说到底,咱得端着,才显得深不可测嘛。 “怎么着,孙经理这次过来,就为夸我?我想不至于吧。有什么话,直接讲就好了,这里也没外人。” 两人一来一去,如同高手过招,彼此间都有忌惮,或许还夹杂着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但确信的是,我绝逼不敢露怯,尤其不能让这孙子摸到东南的底细。 这要是让他知晓,公司这会儿接近弹尽粮绝,骑虎难下的,保不准会出事。 孙一明来意,片言只语,交待的清楚。 用这孙子原话。 “陆总,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您能扛住,那就证明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还是那句话,不管以前有多么不愉快,我希望从今天起,彻底翻篇。” 孙一明说的冠冕堂皇,但,话里有话。 我不是傻子,这会儿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叫彻底翻篇?什么又叫合作的可能? 说白了,孙一明看似温文尔雅,其实背后,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摆在面前的,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合作,价格战结束;不合作,战斗继续。 我一听,顿时咬牙切齿。 说句实在话,对付完凯丝贝瑞,我已经元气大伤。如果还要折腾下去,等待东南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恨归恨,我却不慌。 说到底,康辉也不是没有软肋,不然孙一明不会亲自过来见我。 这场价格战,波及之广、时间之长、力度之大,不是常有的事儿。 换而言之,东南虽然摇摇欲坠,但孙一明却摸不着我真正实力。 四打一,未获全胜,反而折了凯丝贝瑞,想必此刻,那几家蛋糕店心里也要掂量掂量,毕竟在商言商,赚钱才是王道,犯不着为了康辉,斗个你死我活。 再者说,康辉这次之所以能联合四家蛋糕店,对东南进行围剿,血本肯定没少下,这种资金上的压力,绝对远远超出东南。 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孙一明背负的压力,不比我轻。这也很有可能是,这位孙经理找我的真实原因! 商战如棋弈,难在算计,早一步猜透对方心思,就能占得先机。 这道理,我懂,孙一明也不傻。 蓦然间,场面冷淡下来;整个屋里,一片沉寂。 隔了会,我故作轻松一笑。 “孙经理,其实都这时候了,你我心知肚明,肩上压力,彼此彼此。这样吧,我倒有个提议,不知可不可以?” “愿闻其详。” 孙一明言简意赅,越发证明他心里没底。 于是我堂而皇之,说出了那个早就想好的计划:休战。 当然了,我知道我这个条件,孙一明未必会松口。所以末了,不忘补上一句。 “孙经理,不如这样吧。给我点时间想想。你也知道,我跟九峰关系一直处的还不错,突然中止合作,面上说不过去,刚你也说了,交个朋友。所以这个提议,孙经理可否设身处地,也替我考虑一下。” 话,我说的比较委婉,孙一明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驳。 临了,他问我需要多久。 我一听这话,心里欢喜。 “一个月,怎么样?” 孙一明低下头,默不作声。 看得出,他在权衡在盘算。而我,也不再开口。 后来,我无数次回忆起当时情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赌博,赌的是人心,筹码是我的全部! 当然,我不会真跟孙一明合作。所谓休战一个月,对东南而言,至关重要。 现在,凯斯贝瑞已倒,整个团购市场格局大乱,只要给一个月的喘息之机,我有信心重新洗牌! 这年头,有客户,还怕没钱赚?! 此时此刻,我充分做好了打持久战准备,不过前提,孙一明得同意我的想法。 而结果证明,这一次,我又赌赢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境之中 终有神助 不管孙一明出于哪方面考虑,反正结果,给了我一个月的喘息之机。 这段时间,很宝贵,每分每秒。 而对于目前局面,我有大致的判断。 首先,香柠檬跟h&l,是外来品牌。规模大,家底厚,在南方也各自开设了不少分店,这是它们的优势。 但对于团购市场,这两家的优势,同样也是劣势! 要知道,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尤其像香柠檬这样的,国内一线连锁品牌,它们的销售策略,必须得到总部批准。 换句话说,相比东南以及缤果这种本土品牌,它们在销售方式上,灵活性远远不如。 之前价格战,这两家确实有参与,但也仅限于部分爆品。 说白了,独立经营权,他们还不具备。不然就以这两家的实力,东南早就给干趴下了,哪还有功夫收拾凯丝贝瑞?! 所以呢,团购从来不是这两家公司的强项,事实上,它们的折扣力度很有限,基本没太大优惠可言。 从这一点上看,东南优势巨大。而真正的对手,还是缤果! 说到缤果,这家近年来才异军突起的公司,给人的感觉,非常神秘。 两年前,也就是我刚来香菲左岸的时候,那会儿这家店还默默无闻,不曾想短短时间,扩张速度极快! 不仅有五六家分店,甚至还建起了中央工厂。 毫不夸张讲,这次价格战,缤果从中获利最多,对我的影响也最大。 因为那会儿我跟凯丝贝瑞杀的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这些年缤果扩张速度虽快,但说到这家公司的老板,竟然一无所知。 坊间有传言,甚至连它内部员工,也不见得清楚。 很显然,我即将面对的这个对手,非常神秘,也相当棘手! 而团购一直以来,是香菲左岸的命脉。 只不过这些年来,人事变动频频,加上饶婕出走,童刚的病故,很多老客户渐渐散了。 但不管怎么说,而今团购是我唯一的选择,东南能不能存活下去,只能把宝押这了。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对我都格外宝贵,必须跟时间赛跑!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休战第二天,我便召集了个内部会议,把一些事安排下去。 而张璐作为现在店里唯一的领班,自然要把重心挪一挪。 白天,我跟这丫头一块出去谈业务;晚边回来,还要继续讨论明天的计划。 几天下来,给我感觉,就一个字:累! 有体力上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 说到底,张璐强项,并不在营销。 这姑娘吹嘘拍马有一套,但讲到做业务,还真不是那块料! 看得出,对于我的安排,她明显有些不满。但也可能限于我的压力,没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快很快。如果按这个节奏跑下去,我可以笃定,没成功的可能。 突然间,我有些怀念起祝倩。 讲真,别看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谈业务绝对比张璐强,就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我寻思着,大有把死人说活,活人升仙的味道。 只可惜这会儿祝倩人在上海,又要照顾她妈。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没法开口。 期间,柳云桥跟我打过几个电话,问这边情况。 而我也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事实上,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陆朋,你勇气可嘉,但做生意,特别是谈业务,更要讲究方式方法。我是这么认为的,到目前为止,你做的每一步都没错。但谈业务,尤其在中国,人脉很重要。现在你一没有可靠的人手,二没有牢靠的人脉,自然做的很吃力。” 柳云桥的话,说到了我心坎里去了。 “可不是吗?我现在就烦这个。柳总,您是不知道,凯丝贝瑞的那些团购,具体哪些,我大概也清楚,说真的,有好几家大单!可我就是找不到门路,几次过去拜访吧,人家连门都不让进。” 我说的是实情,柳云桥表示理解。 末了,他沉吟一会儿,随即说道:“这样吧,陆朋,过几天我去你那一趟,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我一听,那真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柳云桥是谁? 在我心里,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有他坐镇,还愁大事不成? 不过呢,就我这点生意,居然劳烦他大上海跑来,说实在的,这份情,得记一辈子。 三天后,柳云桥果然言而有信,到了我这。 而跟他同行的,还有张老面孔。 “祝倩,你怎么来了?!” 这丫头,明显比我在梨树坞见到时,脸色红润了不少。那小脸蛋儿又恢复了往日的颜色。 瞅见我,便是一笑。 “哟,陆大老板,怎么着?不欢迎我回来?咳,柳总,您看看,我说吧,现在人家老板当大了,苟富贵,必相忘!” 我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这丫头还老样子,嘴特毒!柳云桥面前,也不收敛。 不过听她这口气,我也内心欢喜,说到底,那个大大咧咧的祝倩,又活回来了! 看得出,柳云桥跟祝倩,关系处的可以。 用柳总的话说,这丫头,跟恬然性子很像。这次听说东南出事了,祝倩说什么也要回来帮忙。 我听后,一时间百感交集,眼眶都有些泛红。 倒是祝倩洒脱,“哟,哟,怎么了,大叔,这是要哭鼻子吗?柳总,您得给我作证,我可没欺负他老人家!” 柳云桥哈哈一笑。这边,我让祝倩挤兑的无地自容。 两人刚下车,直接去到店里。 柳云桥里里外外看了半天,目光中有赞许。 “陆朋,不容易啊,能扛这么久,还能井井有条,看来当初我没看错你。” 我腼腆一笑,“柳总,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实话,开张这么久,我还没真正感谢您呢,没那200万,也没有现在的东南。” 那边,柳云桥收住笑容,“陆朋,你错了。这次小祝能过来帮忙,你真正谢的应该是她,人家妈妈住院,还没忘了公司。这份情谊,比那200万,重得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鏖战(一) 柳云桥说的没错,对于祝倩,我必须感谢。 这丫头,老妈都病成那样,还不忘帮我,这份情,多少钱也换不来。 祝倩连连摇头。 “陆朋,柳总,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没有你们,我妈不知要遭多大的罪,或许现在我还窝在山沟沟里头。这会儿公司有难,你们说,我能袖手旁观吗?” 我一听,只有叹息;对面,柳云桥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多年,后来柳云桥说过,人跟人之间,很多时候,都是情感的维系,相比金钱,长久得多,也深刻得多。 对于这点,我深表赞同。 人之为人,说到底不过情字,有情就有牵绊,有挂念。人世间的所有美好因此而生,但所有悲哀也皆源于此。 当然了,这是后话,我闲话不表。 事实上,柳云桥来的当天,几个人就把当前形势重新分析了一遍。 对于电话里提到的那几个大单,柳云桥和我想法一致:必须拿下。 所以呢,我有必要在这里,跟大伙儿先透个底。 所谓大单,那都至少上千号人的团购,在咱这三线城市,一般属于国有企业,再不济也是事业单位那种。 而那几个单子,情况同样如此。 为了隐私起见,也避免打广告嫌疑,这几家单位的名字,我就隐去不提。 单说这第一家公司吧,那就是世界五百强之一,国内垄断地位,通讯行业巨头。 当初沈宽为了拿到这单子,我想,那必定是走了不少关系,送礼疏通,件件不落。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据我所知,这家公司福利特好,每位员工的蛋糕卷,绝不会低于200。 换而言之,光这一项,那就有40来万进账,再加上中秋,春节,还有些个日常活动之类的,保守估计,一年销售至少200万。 柳云桥人脉广,跟方方面面的人混得都熟。 这会儿,他一个电话打到了上海,哔哩吧啦说了一通,然后挂了电话。 临了,眼神里有喜悦。 “陆朋,你小子运气不错。他们上海公司的领导,跟我有生意上的往来,我让下面先联系一下,看看有没路子,你也知道,像这些公司,内部一句话,顶外人一顿忙活,你呐,这单子先放放,先看看其他的。” 那晚,我,柳云桥,祝倩商量了很久,对计划,重新做了梳理。 天亮之前,大致有了明确分工。 祝倩,女孩子嘛,主要对零散单子,跑跑;而我,负责大单跟踪,顺带帮着祝倩一起谈谈业务。 至于柳云桥,因为上海那边事情多,在这里呆不了几天。 不过,他承诺,在走之前,会把一些业务上的事理顺。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礼拜就要过去。 讲真,这段时间累得不行,现在总算体会到,跑销售,不仅体力透支,脸面也备受煎熬。 装孙子的事儿,常有。 而我跟祝倩到最后,可谓做到了极致,真正领悟到,什么叫做陪吃陪喝陪微笑,个中滋味,百感交集。 但总的来说,付出还是值得的。 我粗略计算了下,成果颇丰,满打满算,接了十来个团购,比之跟张璐那会儿,不止好了多少倍。 用祝倩的话说。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大叔,说真的,咱俩配合确实挺默契的,是不是有种最佳拍档的感觉?” 我笑笑,没有做声,但心里早已经默认了。 这丫头,的确帮了我许多忙。几天下来,小脸儿瘦削了不少。 对此,我有愧疚。 倒是这丫头大大咧咧,“咳,这有什么愧疚的。到时候多发我点奖金就是。我这人,最实在了,听不得煽情的话,只对money感兴趣,大叔,千万记住了哦。” 玩笑归玩笑,但我知道,祝倩不是那种人。 因为这么些年,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爱钱如命的人,会如此卖命,尤其女孩子。 有收获,自然也就有遗憾。 虽然团购最近接下不少,但真正意义上的大单,还没着落。 即使柳云桥帮忙着出谋划策,联系上了直接负责人,对方也给足了面子。但得到的回答,却惊人的一致。 “陆总,不是我们不选东南。您也知道,选择跟哪家蛋糕店合作,确实是我们在操作。东南的口味不错,众所周知。但之前有没有大客户合作经验,也是上头担忧的一点。” 我一听,顿时急了。 大客户合作经验,东南的确没有。但香菲左岸,却多的是。 对方笑着摇摇头,“理是这么个理,但员工不清楚啊,我们总不能跟大家伙挨个说,东南就是原来的香菲左岸吧。” 说来说去,最后结论就是,咱必须要有大客户合作的先例,否则免谈。 回来后,我把这事儿跟柳云桥说了说。 这位大佬一听,沉默许久。 末了他告诉我,明儿回上海。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把那家五百强搞定。 时间不等人,这会儿,离跟孙一明约定的最后期限,还剩半月。 柳云桥走后,我和祝倩一如既往跑业务。至于店里,交给张璐。 眼瞅着一天天就这么过去,我心里越发捉急。而祝倩呢,跟我一般心思,嘴上虽不明说,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有一天,柳云桥打来电话,事情突然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陆朋,好消息!上海这边谈好了。明天九点,顺茂大厦,对方想跟你谈谈。” 我一听,喜出望外。 这叫什么?这就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想着这回没任何指望,想不到上海那边,竟然捷报传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跟祝倩便直接去到了顺茂大厦楼下。 这里,正是那家企业的办公所在地。 恢宏的建筑,阳光下熠熠生辉,倒是暗合了我俩此时的心情。 于是,我跟祝倩相视一笑,走了进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鏖战(二) 柳云桥电话里头反复交待。要见我们的人,是这家世界五百强公司,在咱这的头头,换句话说,也就是分公司老总。 于是我跟祝倩上了电梯,直接去到九楼。 大公司就是大公司,一进去,我俩就感到豁然开朗,透过整面落地窗,城市风景一览无余。 可能刚上班缘故,这会儿大家都忙,我跟祝倩愣是原地呆了许久,也没见个人过来招呼。 直到一短发美女过来,瞅我俩这神情,一笑。 “两位,请问找谁啊?” 要说这美女,长的那真叫一个俊呢,唇红齿白,再加入那种职业笑容,整个人显得特别有气质。 于是,我赶紧上前打了声招呼,把来意说了说。 气质美女一听,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您就是东南西点的陆总吧,两位这边请,韩总正等着你们呢!” 韩总? 之前电话里,柳云桥没有提及过此人,想来也是不熟。毕竟,他只是跟上海那边联系,具体分公司情况,恐怕只有等见了面聊后才清楚。 所以呢,一路上我忐忑不安。 这位韩总脾气如何?喜好怎样?讲真,对此我一无所知。 怀着惴惴不安,我俩跟着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这时,气质女微微一笑,低声道:“两位,麻烦这里稍等,我进去先跟韩总汇报下。” 我一听,心说这位韩总果然谱够大,进去还得汇报? 看来五百强公司就是牛,这要搁东南,人家连门都不敲,直接就进去! 不过想归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在气质女进去没多久,便是招呼我俩进去。 办公室里,一中年男人正襟危坐,相貌倒也敦厚。而对面,一女子侧影,背对我俩坐着,看不清面容。 “诶哟,是陆总吧?快坐、快坐!” 中年男出奇的热情,让我俩有些意外。 这会儿,心里不禁嘀咕,这位看着相貌淳朴的中年男子,该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韩总吧?!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说实话,这位韩总,根本没我想象中那么威严,言谈举止间很随和,用现在流行的话,极接地气。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背对着的那名女子,始终没有回头,反倒是韩总亲自绕过办公桌,招呼我俩沙发坐下。 蓦然间,祝倩眼神里有了惊讶。而我,虽然跟她一般心思,但毕竟人家地盘,也不好过问。 那边,韩总快人快语,对我的到来,首先表示欢迎。 接着对东南就是赞不绝口。从口味到服务,从产品到装修。这么说吧,反正能夸的全都夸了一遍。 起初我一听,还有点儿沾沾自喜。可末了,越觉越不对劲。 老话说的好,“过分的热情,那纯属别有用心。”现在想想,老祖宗这话,真至理名言。 果然没一会儿,韩总突然话锋一转。 “陆总,是这样的。我知道,您跟上海那边打过招呼,按理说,大家也不算外人,这单子给谁不是给,是吧?但是呢,您可能不太清楚这里头的事儿,要说咱这跟上海情况还有些不同。” 姓韩的这句话一出口,我跟祝倩立马感觉到了不妙。 尤其祝倩,那眼神诧异的很,看得出,这丫头大感意外。 于是我笑笑,“韩总,您刚都说了,大家不是外人,有什么难处,您直说。” 打一开始,事情就出人意料的顺利,我便感觉不大对劲,而现在,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会儿,倒要听听,这位韩总究竟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那边,韩总一阵苦笑,瞧不出是真是假。反正这孙子一顿话下来,大概意思,我也算听明白了。 听他口气,现在省公司对这块盯得挺紧,换句话说,团购业务不像原来好操作,必须得通过招标,才能确定。 我一听,喜忧参半。 像招标会这种事,看上去公平公正,实则不然。 当初在上海,那场竞标会,我记忆犹新,说是前车之鉴,毫不为过。 说到底,这就是中国特色。或许上面的想法很好,但具体落到地方,味道全变了。 不过既然韩总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纠缠,也没太大意思。 得,那就问问怎么个招标法? 我话刚说完,韩总就是呵呵一乐。 “哎呀,陆总。今儿巧了,来来,我跟您二位引荐一下,这是冯小姐,赫赫有名的美女老板啊!” 话说着,韩总往身后一指。 这会儿,之前一直背身而坐的女子,忽然转过头。 只一眼,我目瞪口呆。 讲真,我不是好色之人。但眼前的这位美女,实在是太漂亮了! 比之饶婕,多了几分温婉;比之祝倩,添了几处成熟。 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我想,只能用绝代佳人来形容。 略微遗憾的是,这女子虽然美艳动人,但年纪似乎有些大,从眼角纹的细微处,多少能看出端倪。 但不管怎么说,瑕不掩瑜,的确是位难得一见的佳人了。 更让啧啧称奇的是,这位韩总口中的冯小姐,一开口,就落落大方,虽不像饶婕那般咄咄逼人,但却有一股不卑不亢的自信。 “韩总,瞧您说的,都人老珠黄,还什么美女。老板就更不敢当了,我呀,就是小打小闹,混混日子罢了。” 越是谦虚的人,越不能轻视。这是多年来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屡试不爽。 于是,借着这机会,我走过去,伸出手。 “冯总,您太过谦了。我想韩总能赏识的人,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敢问冯总哪里发财?” 女子淡淡一笑,很自然地跟我俩握了握手,随即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陆总,您也太客气了,这是我名片,我想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 我一听,又惊又奇。似乎这位冯总对我很是了解! 这会儿,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接过名片一瞅,轰的一声,脑都炸了! 名片上,寥寥几字:“缤果股份董事长冯欣。” 突然间,我意识到,这场仗,没得打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鏖战(三) 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姓韩的跟冯欣,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明面上,这位韩总说要搞个招标。但当我问到需要什么材料时,这孙子又把冯欣抬出来。 “陆总,这是冯小姐提供的竞标书,您拿回去参考下,我想按照这种模板做,应该没太大问题。” 韩总面带微笑,递过来一大摞资料。 我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冯欣,心里不是滋味。 很显然,这两位一早就串通好了。 什么竞标书?在我看来,恐怕不过就是演一场戏罢了。 所以后来,我跟祝倩什么话也没再说,接过资料,转身就走。 姓韩的假惺惺过来,几句客套话,我越听越觉得恶心。 倒是冯欣始终没再开口,只冷静的看着我俩。 眼神里,依旧温婉,但我感觉得出一股杀气!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绝不像表面上温文尔雅。相比饶婕,冯欣或许看上去弱不惊风,但骨子里的好斗之心,有增无减! 回去的路上,祝倩实在憋不住了。 “大叔,那姓韩的什么玩意儿?还老总,我想他跟那个狐狸精有一腿吧,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当下这做生意的,没一个好东西!” 祝倩的义愤填膺,我很能理解。 说到底,还是经历少。这要搁几年前,我气比她还大,弄不好当场翻桌子,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呢,人越长大,也就越成熟。 这会儿,我冷冷一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管专心开车。 “喂,陆大老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哑巴了?合着我讲了这么多,您老人家一句没听见?!” 于是我侧过脑袋,“怎么可能?一路上净听你说呢,怎么着,要我发表啥意见?” 我的态度,祝倩觉得不可理解。 “哟,大叔!听你这意思,认怂了?” 我叹了口气,“不然呢?你想怎么样?打一架,还是干嘛?省省吧,祝倩。” 讲真,我从来不是那种容易泄气的人。但此刻,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输了。 某种程度上讲,很大原因,还是在冯欣的那份竞标书上。 这份标书,上车前我粗略翻了翻。 抛去个人感情因素,公平来讲,缤果这套标书,做的相当完美! 企业简介、一目了然;客户开发、图文并茂;兼有荣誉证书、社会活动、公益事业等等不一而足。 我寻思着,以这标书上的内容,但凡是个人都得对缤果刮目相看。而东南与之相比,相差的不是一丁点儿。 人比人气死人,在公司层面,同样如此。 此刻必须承认技不如人。无论软件还是硬件,打败缤果无异于痴人说梦!至少现在不能。 这会儿我也知道,招标的事儿彻底黄了。说到底,缤果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意料。原本想着靠团购杀出一条血路,现在想想,我还是太天真。 后来,祝倩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不发一言。 车窗外,人来人往,整座城市,连着城市的人,匆忙又冷漠。 世间多残酷,生意场,活着这两个字,沉重而悲凉。 这里没有明晃晃的杀戮,没有痛痛快快的弑杀,更多的,是无奈,是隐忍,是进退维谷,是骑虎难下,是百转千回后的依然绝望! 纵然我心比天高,纵然我绞尽脑汁,到头来,只要孙一明的期限一到,下场,跟凯丝贝瑞又能有什么区别?! 蓦然间,我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以及无端的讽刺。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当初这话,肖克曾拿来警告过我,虽然一直没弄明白他为何恨我,或者说恨的如此深,但现在一切都将不再重要。 因为七天后,最终审判即将到来,等待东南的结局,我想象的到。 说到底,缤果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而冯欣也非善茬。 期间,祝倩提醒过我,是否找找柳云桥帮忙。 对于这个提议,我想都没想,直接给否定了。 原因嘛,很简单。 从一开始,柳总就帮了我大忙,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何况这次他大老远过来,忙前忙后出谋划策,不排除祝倩能回来,也有他部分因素。 虽然那份订单最终没谈成,但至少人家也费了心思,找关系卖面子,事情没得圆满,跟他无关。 事实上,我不想再麻烦柳总,毕竟他为我做得够多了。 或许当初他讲对了一句话。 我这人吧,有股狠劲,冒险,好赌。可到头来,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十赌九输。 所以呢,我现在就一想法:愿赌服输。 接下来的几天,哪也没去,自然没跟柳云桥再打过电话。 祝倩知道我脾气,想好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 反正现在店里生意还不错,我索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然,心里也明白,就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了。 这几天,祝倩明显看得出心神不宁。而我意兴阑珊,没有多问。 眼瞅着大限将至,突然那天下午,祝倩跑过来跟我讲。 “大叔,我想去看下我妈,来这都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对于这个要求,我还能讲啥? 天大地大,父母最大,祝倩有这个心,是好事儿。 于是第二天下午,祝倩跟我道了声别,便急匆匆离开了。 临别时,这丫头好几次回头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祝倩?”我有些纳闷。 这丫头性子,还算了解。像今天这么扭扭捏捏,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然而,祝倩只是摇摇头,始终没有回答。 末了,忽而一笑,“大叔,你可要好好的哦,我走了别想我啊!” 我一听,啊呸。 虽说现在东南大厦将倾,但自认为还没有消极的想法。 “噗,少来。赶紧走吧你,磨磨唧唧,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你又不是不回来。对了,见着阿姨,代我问声好。” 祝倩一愣,随即迅速转过身,飞快地跑开了。 天边,好一抹滴血残阳。 而我不曾了解,祝倩这一去,改变了很多事情,包括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劫后余生,太突然 祝倩走后第三天,也就是当初孙一明给的最后期限。 明天,价格战将再次打响;而我,反倒格外轻松。 打个不恰当比喻,现在公司好比人之将死,真到了大限日子,反而释怀了不少。 也许于我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但有一点很确信。我会坚守到最后一刻,那怕结局无法逆转,输得一败涂地,东南这艘船,我要看着它沉。 只是,有些人想提前下船了。 张璐,几天前就跟我打过辞职报告,包括一些服务员和裱花师。 蓦然间,有种深深的无奈与孤独。 西风落叶,多大一棵树,临了,连一片叶子都不剩。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吧。 讲真,对于张璐这批人,我谈不上好感,但也不厌恶。说到底,物欲横流,世事纷扰,活在修罗场,每个人都不易。 这会儿,我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人,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 船要沉了,连船上的老鼠也急着跳船,这是世间的定律。 所以呢,这些人临走时,我没有抱怨,相反,特意跟大家伙撮了一顿,彼此问候,彼此寒暄,不管内心想法是真是假,我就当相识一场,好聚好散。 几人里,张璐来得最久,职务也最高。 凭良心讲,这姑娘没大的格局,在一些小事上常斤斤计较,但总得来说,这半年多,里里外外帮我很多,有功劳,有苦劳。 因此,临了,跟她聊的比较多。 “张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这姑娘微微一愣,表情古怪,看得出,似乎不想透露太多。 我一看这眼神,立马就明白了。 这女孩子肯定是找到下家了,不便向我透露。 不过还是得祝福她,毕竟就最近这段日子,张璐在店里用了点心思,公司上下打理,很辛苦。 张璐摇摇头,“都过去了,陆朋,在其位谋其政,这都份内事儿,为老板打工不都这样吗?” 我一听,顿时呆住了。 要说张璐直呼我名,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并且言语之间,还很生份,也很官方。 之前吹嘘拍马的那套,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全然换上了一副陌生的感觉。 忽然间,我明白了。 这也许就叫做现实。张璐这人,看来我一直没看透,骨子里其实很市侩,这会儿,我跟她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所以口吻自然变了样。 走吧,都走吧,天黑之后,晚宴散场,一切恩怨一笔勾销。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只是,意想不到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居然什么事情没发生,街市依旧太平,生意依然忙碌,价格战的影子,压根没瞅见。 意外,不解,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难道孙一明临时改主意了?对于这个猜测,我自个儿都不信。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叫人去那几家店里瞧瞧,可得到的信息,让我瞠目结舌。 原话是这样的。 “陆总,那几家店,今天没搞促销活动。” 我一听,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或许在我心里,那一天不过是个意外,但接下来的几天里,价格战依然没有出现,这可真就奇了怪了。 期间,有过很多猜测,但都很快被我一一给否定了。 但是,不来总比来好,至少现在店里生意恢复了往常。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祝倩。 这丫头上回说去上海,要呆上几天。可这都快小半月了,也没个动静,更别说电话联系了。 这会儿价格战销声匿迹,我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然,小小的隐忧也少不了,总感觉一颗定时炸弹搁旁边,不定哪时候爆炸! 于是又过了几天,我实在忍不住,一个电话直接拨给了祝倩。 可让人吃惊的是,电话那头,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再打,还是同样情况! 又失联了? 突然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上来。联想起那天告别情景,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之后,我不得不跟柳云桥通了电话。 而这次,更让我大吃一惊! “陆朋,不是你让小祝把她妈接过去吗?出什么事了?!”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 祝倩绝逼出了什么状况!这丫头,真搞不懂又在整啥玩意儿。 印象中,这可是她第二次玩失踪了,我还真就纳了闷了,合着玩失踪这种事还能上瘾?! 如果说当初她一个人玩失踪也就罢了,这回倒好,整个儿连着她妈也失踪了。 柳云桥见过大世面,这会儿倒不慌不忙。 他让我把大致情况讲讲,这才得知原来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陆朋,你糊涂啊!这些事怎么不早说?!对了,你说这会不会跟祝倩失踪有关?” 柳云桥总能捕捉到事情的某种关联,对于这点,我不得不服。 很显然他认为,祝倩失踪,绝对没那么简单,冥冥中,是否跟康辉公司的价格战有关? 讲真,之前我没想那么多。 而此时柳云桥的猜测,让我不得不重新理理思路。 大胆假设一下,如果两者真有关联,那么孙一明应该知道祝倩的下落。 柳云桥对于我的推断,基本认可。 于是搁下电话,我又跟孙一明通了电话。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祝倩,打死我也不想跟他再有瓜葛。 但是很可惜,对于我的质问,这位孙经理一口否认,并且听他口气,似乎连祝倩是谁,也不大清楚! 我一听,顿觉意外,兼有半信半疑。 这时,突然孙一明话锋一转。 “陆总,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想不到冯总居然会放过你,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她怎么转变这么快?” 冯欣? 孙一明莫名其妙的这番话,似乎另有所指。 他说的突然,我听得诧异。可大概意思,不难理解。 对于价格战,孙一明显然不想罢手,但之所以还是收了,居然是因为冯欣的缘故。 她为什么这么做?我实在找不出理由。 生意场,从来都见血封喉,绝不留情。对于这点,冯欣不应该不清楚。 但是呢,此刻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会儿,我突然有种可怕的直觉。 冯欣跟祝倩之间,有我不曾了解的东西!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重逢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给我感觉,就两字:蹊跷。 先是祝倩失联,紧接着东南的危机莫名解除。 讲真,在这短短几天里,发生了太多预料不到的事儿。 而孙一明没有理由骗我,很显然,冯欣这个女人在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虽然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能断定祝倩的失踪跟她有关。 但最大的嫌疑,除了冯欣,还能是谁? 解铃还须系铃人,揭开所有谜团,我想,答案应该就在缤果公司里。 所以,找到冯欣,目前来说,是当务之急。 这个想法,我跟柳云桥交流过。 听得出,柳总也对冯欣这人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用他的话说,这个女人不简单,至于她为什么没有痛下杀手,本身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惜孙一明不愿跟我透露太多,这会儿,只能是我亲自登门拜访了。 好在那张名片还在,按着上面电话号码,我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对方没有应答。正要搁下,那边反而有人说话了。 “您好,哪位?” 礼貌,客气,冯欣的声音。 于是,我也就不多废话,直接自报家门。 对方一听,老半天没吭声。 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有别的想法。反正隔了很久,才笑起来。 “哎哟,是陆总吧,荣幸荣幸,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人说话,永远都透着亲热,好像天底下跟谁都熟。 可电话里头,不便谈太多。 于是我假装几句客套话,末了,直接切入主题。 “冯总,是这样的。我确实有点事想向你请教,就是不知道最近你有没有空?” 话,我尽量说得委婉,冯欣没有理由拒绝。 一天后,在紫茉莉会所,我终于见到了冯欣。 这位缤果公司的女掌门,一袭米色风衣,黑超,丝绒鸭舌帽,显得格外优雅。再配上眼前氛围,实在惊艳。 看得出,这个女人底子确实不错,就这么一打扮,至少年轻了七八岁。 而这会儿,我微微一笑,“冯总,您好。” 两人握了握手,彼此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就是互相恭维,实在无趣的很。 没一会儿,我首先点到了正题。 “冯总,今儿约您来。确实有几件事想向您打听,冒昧之处,还请多担待点。” 至始至终,我刻意保持一种谦逊,客气的姿态。 而冯欣一听,乐了。 “咳,陆总,瞧您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大家彼此都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话你直说。什么担不担待,不存在。” 我等的就是这话。 于是,借着这机会,我抛出了那两个困扰许久的问题。 第一,自然是关于康辉公司的价格战。 电话里,我记得孙一明暗示过,这次东南之所以大难不死,说到底,有冯欣的原因。 这个女人为什么对我网开一面,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第二,便是关于祝倩的下落。 事实上,昨天晚上,柳云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至于内容,和祝倩有关。 这位大佬,一听说这事儿,比我还急。 看得出,他对祝倩的关心,不比我少。挂了电话,就找人去了梨树坞。 但是呢,结果令人失望。 听回来的人说,自打祝倩那次走后,母女俩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屋。 天大地大,这丫头能上哪呢? 所以,柳云桥怀疑,当初祝倩来上海接走老太太,很有可能根本没回去。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很多奇怪事情,更加确定了我们对冯欣的怀疑。 可遗憾的是,冯欣的回答,给我当头一棒。 她首先就第一个问题,给出了所谓的解释。 理由牵强。用冯欣的原话:“陆总,我说您找我什么事呢,咳,就这个啊。没错,是我拒绝了孙一明。其实吧,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干嘛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您说呢?” 对于这个解释,我没法苟同。 说到底,前后反差实在太大!印象中,当初对东南打击最厉害的,就属缤果。 才短短一月,冯欣觉悟一下子就高了?!打死我也不信! 但她既然不肯实话实说,我也没辙。 而至于第二个问题,冯欣更是矢口否认。 对于祝倩,她直接表示完全不认识,语气之坚决,态度之明确,不像作伪。 事到如今,不得不说,这次紫茉莉之约,非但没有任何收获,反倒使我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东南生意平淡如水。 必须得承认,红红火火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期间,我重新组建了团队,但几个月下来,业绩没有太大起色。 所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于是我也渐渐得心灰意冷,打算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吧。 这天周二,生意冷清,天气晴朗。 趁着没事儿,于是,我索性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生活嘛,纷纷扰扰。电视里不也常说,要偶尔放松放松心情,就当心灵的旅行。 但说得轻巧,这年头,城市里哪有真正清静之地,到处大兴土木,到处钢筋水泥。 世界走着走着变了,而我们也老了。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兜风,穿过街道,转过街角,见过高楼,路过大厦。 突然,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车窗边一闪而过。 “张璐!” 摇下车窗,朝我回头的女孩,果然是她。 “哟,陆朋,好久不见呢。” 张璐明显比在东南时,瘦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很不错,尤其黑色小西服一穿,整个人竟显得干练不少。 虽不漂亮,但气质上了一个档次。 反正闲着没事儿,于是我下了车,跟她东拉西扯一通。 而聊到张璐的近况,这次她没再藏着掖着。 “哦,我现在在可颂上班,有空来玩哦。” 可颂?这个名字,讲真我从没听过,不由一愣。 那边,张璐告诉我,其实这是一家新出来的蛋糕品牌,最近呢,刚开张。 不过听她口气,这家可颂公司,跟目前市面上大多数烘焙坊都截然不同。准确来说,是专门服务于高端人群,说是私人定制也不为过。 我一听,恍然大悟。 确实,像可颂这种类型的公司,而今在上海一些发达城市,刚刚兴起,想不到咱这三线城市也有人做了! 吃惊,意外,正要打听它的具体位置。 这时,只见张璐神秘一笑,“陆朋,考考你,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吗?” 我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而张璐嘿嘿干笑几声,让我有些发毛。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紧接着她说出来的话,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陆朋,打死你也猜不到,我们老板叫祝倩。”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判若两人 等等! 我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光天化日的,难道出现了幻听?! 而对面,张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表情耐人寻味。 此时,不得不承认,我没听差,张璐口中说的正是祝倩! 意外,太意外了! 要不怎么说,现实永远比电视里难以捉摸。我想,无论哪个剧本,也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出人意料。 那天,因为赶着上班,两人没谈多久,张璐就急匆匆离开了。 而我,呆在原地,愣了许久。 一句话,情绪复杂,有些恍若隔世,又有些恍然若失,更多的,是一种怎么也想不通的困惑。 不过好在张璐临走时,留下了她新的联系方式,我寻思着,等晚点,把她约出来好好聊聊。 现在的我,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所以呢越是如此,时间过得越慢。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我迫不及待给张璐去了电话。 两人约在八点,遇见咖啡馆见面。 城市里,此刻万家灯火,霓虹灯下五光十色,夜幕下,整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 这会儿,因为我到得早,张璐还没来。 于是随便挑了处靠里的包厢坐下,接下来便是百无聊赖。 等待最漫长,也最煎熬。此时,我的思绪更是乱糟糟一团。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当年跟紫涵第一次单独聊天,也在这个包厢,1102! 没记错的话,那会儿我俩还针锋相对来着,现在想想,时间一晃而过。 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为的想念?讲真,我说不上来。 世界走着走着就变了,有些人走着走着也就散了,那些天长地久,那些归来半生,那些美好,抑或悲伤的岁月,终究再也不能回来。 此情此景,我又想起了那封书信,那封紫涵留给我的最后一言。 “陆朋,此生我将用余生守望你,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或许,不会回来。但至少,爱过即是永远。” 如果说当初,我还对紫涵的归来抱有幻想;那么现在,这个希望很渺茫。 事实上有段时间,梦里没出现过这个人了。甚至连我有时候都不禁在想,那些生离死别,是否曾经真正存在过? 我一度以为,时间能淡漠感情,淡忘有些事,哪怕曾经如何轰轰烈烈,最终免不了悄无声息的湮没在记忆深处。 然而现在,不得不说,我终究还是忘不了她,紫涵。 咖啡馆里胡思乱想一通,直到张璐出现,我才如梦初醒。 “怎么了?陆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尴尬笑笑,赶忙站起身,招呼这丫头坐下。 两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终究是旧相识,所以呢,我也不多废话,简单寒暄几句,直接切入主题。 “张璐,跟我讲讲祝倩的事吧,我怎么听着那么新鲜呢,才半年功夫,她怎么就成了你老板?” 我的好奇,张璐肯定早已料到,所以一听这话,她立马就笑了。 “哈哈,陆朋,我说嘛,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还请我喝咖啡,啧啧,环境不错,估计原来没少来这把妹吧?!” 张璐自打离开东南后,对我明显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调侃,一句话当场让我哑口无言。 但玩笑归玩笑,张璐还是说出了一些事情。只是遗憾的是,并非我想要的答案。 听张璐讲,这家可颂公司,她也是最近才入职。 具体谁是老板,原本她不清不楚,说到底,张璐不过普通服务员,除了知道经理姓丁,其他的,也没怎么关注。 可事情就有这么巧。前两天一次偶然机会,让她无意中瞄见了营业执照。 上面法人代表那项,填的居然是祝倩的名字! 起初,她跟我一样半信半疑。直到在丁经理手机里,发现了这位老板的真实面目,张璐才真正确定,这个祝倩就是她! 用她原话,这位祝总从没在公司露过面,大家伙都说,绝逼是个神秘人物! 我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o⊙)啥?合着你讲了这么多,也没见过真人?” 张璐耸耸肩,算是默认,但随即也带来了好消息。 “听上面讲,祝倩周六会来公司。陆朋,如果你有空的话,到时看看呗。” 我点点头,对于张璐这个提议,赞同。 两天后,按着张璐给的地址,我找到了可颂公司。 一进门,给我第一感觉,就两字:高档! 当然了,这种感觉不仅体现在装修风格上,甚至连服务员,颜值也是一个比一个高,置身其中,有种后宫佳丽三千的味道。 但是呢,这会儿我毫无欣赏美女的心情。找到祝倩,是唯一念想。 而这个念想,那天还真就实现了。 祝倩一身绛色短风衣,墨镜,皮裤,风一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肤若凝脂,烈焰红唇,要不是眉宇间,有依稀过去的影子,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当初那个清纯的省城小丫头! 霸道女总裁长啥样?一种是饶婕;一种就是眼前的祝倩! 我走上前,大着胆叫了一声。 “祝倩!” 她回过头,突然愣了一下。 墨镜下,那张脸看不出眼神,但嘴角边明显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漠然。 “这位先生,您叫我吗?” 我一听,哟呵,跟我面前摆谱呢?装不认识是不? 于是笑笑,“对呀,怎么着,您老人家可让我好找啊,半年不见,摇身变成女总裁了,啧啧。” 我一见这丫头,忍不住开刷,不过心里蛮欢喜。 倒是祝倩冷冰冰的,漠无表情。 “对不起先生,您认错人了。我想我们应该从没见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始料未及! 看这架势,祝倩有点儿故意的味道!顿时我心里那个气啊! “哟,还装呢,我是陆朋啊!” 而那边,祝倩的话依旧冰冷。 “不好意思,不认识。” 望着祝倩,熟悉的脸,陌生的颜,浓的妆,冷的言。那副始终没有摘下的墨镜后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眼神?! 忽然,我有种可怕的预感,曾经的祝倩,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化敌为友 讲真,祝倩变成这样,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所以一听这话,顿时我就急了。 “喂,祝倩?什么意思啊,难道发达了,连老朋友也不认了,不至于吧?!” 众目睽睽下,我确实有点火大。 但是呢,祝倩纹丝不动,依旧一副云淡风轻。 “这位先生,你有病吧?刚不说了吗,我不认识你!也听不懂你说什么!” 好嘛,这妮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愣是咬定不撒手。 这会儿,说不气那是假的,于是脱口而出,“我有病?你有药吗?祝倩,你认不认我无所谓,我就问一句,你不会连香菲左岸也不记得了吧,东南,柳总,可遇,还有梨树坞,这些都忘了吗?” 那边,祝倩怔了怔,一动不动。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 “丁经理,请这位先生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蓦然间,我目瞪口呆,而周边,众人一片哗然,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来,或鄙夷,或嫌弃的眼神。 祝倩走了,像一阵风上了楼上,只留下我,像个傻子一般,供万人敬仰。 但我知道,这些人,这些看客大概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我。 此时,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但至始至终,我一直没闹明白,祝倩为什么刻意选择逃避,甚至连认我的勇气也没有! 在这几个月里,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 答案在风中凌乱。 后来,我几乎是狼狈不堪的,被赶了出来。 这种滋味,刻骨铭心。 回到东南,店里一片冷清。 皓月当空,月明星稀,夜,从未像今晚一样,静得死寂。 回去的路上,我跟柳云桥通了个电话,顺带着把白天的事说了说。 电话里,柳总对祝倩的身份,以及态度,也感到意外。 不过呢,末了,他还是劝我。 “小陆啊,我想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小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丫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得出,柳云桥对这丫头印象,一直很好。 可换做我,心里却不是滋味。就白天发生的这事,想想都觉得憋气。 说白了,祝倩不愿认我也就罢了,完全犯不着叫人赶我走,更何况后来居然还报警威胁,这不明摆着撕破脸么? 一直以来,我自认为自个儿还算有情有义,可到头来,却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隔了一会,柳云桥又问起公司近况。 而我,也如实回答。 现在的东南,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张时的风光。自打那场价格战后,店里业绩不温不火,用我的话说,得过且过那种。 柳云桥一听,好久没有吭声。 但我感觉的到,柳云桥有点儿失望,不是对生意,而是对我。 “小陆,要不你回来吧。上海这边我也有几个项目,需要人张罗,考虑下吧。” 回上海,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那就是承认自己彻底失败。 但现在回去,也有好处。从此靠柳云桥这座大山,享尽荣华富贵。坦白说,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对我来说,无法接受。 还是那句话,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我心有不甘。 当然,柳云桥没有半分施舍的味道,但我的性格决定了我的选择。 “柳总,谢谢您好意,我想想再答复吧。” 搁下电话,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段日子以来,锐气早就磨得差不多了,什么理想,什么远大志向,全都扯淡。 但今晚柳云桥一番话,无疑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 ...... 我在做什么? 在这么个无聊的地方, 白白赌上性命。 可若是,活着只为了活着, 我绝不能忍受。 ——《绣春刀·修罗战场》 于是当晚,我一夜无眠。可以说,几个月来,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 未来路该怎么走,怎么挑,当真不能马虎! 眼下,形势大致明朗。单论店面销售,我不如h&l;论团购,比不得缤果;论产品,不及香柠檬。 虽然好不容易打掉了凯丝贝瑞,但现在想想,有给人做嫁衣的感觉。 所以呢,无论如何,如果这次还想活下去,必须得换个活法! 而这个活法,说来容易,找起来难。直到天亮之前,才有了点眉目。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我绝不能跟那几家硬扛,从实力上讲,相差悬殊,绝逼没半分胜算。 但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是我风格。必须夸夸老毛同志教导有方,曲线救国,农村也可以包围城市! 于是这会儿,我把目光放到了另一块战场,而这块地儿,避其锋芒,目前还少有人留意。 校园市场,长远看,前景巨大,说实在,也是当初肖克给了我启发。 与其跟这帮孙子杀得昏天暗地,还不如另辟蹊径,广阔校园,大有可为。 我这人性子急,一想通,那必然是立马开干! 于是第二天一早,直接去了二中。 肖克生意,果然红火。刚进食堂,就见成堆学生,呼啦啦围他档口一大圈。 这生意好的,啧啧,不服不行。 话说来之前,我确实下了大决心,也鼓足了极大勇气。 之所以硬着头皮找肖克,说到底,还是有心向他取取经。 校园市场,这小子入行早,路子宽,说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毫不为过。 虽然我跟他之间芥蒂颇深。但话说来,也有我的过错。 就剪人家线路的事儿,也算以暴易暴。末了,肖克没找我麻烦,虽然有可遇的缘故,但大家总归是扯平了。 生意场,没有长久的朋友,自然也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所以呢这次来,我有心化敌为友,和肖克好好聊聊。 东南要生存,我要像个活着的样子,那么,有些东西不得不舍弃,这才叫做生活! 而这次,我,陆朋别无选择。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破阵子(一) 头阵 爱人相见,情意绵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显然,我跟肖克属于后者。 事实上,这小子打见我第一面,就没好气儿。冷嘲不用说,阴阳怪气的热讽,少不了。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陆总吗?怎么着,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刮到这了。我可提前声明,咱小本买卖,比不得凯丝贝瑞,经不起折腾,所以你千万千万,得高抬贵手。” 我一听,就知道这孙子那口气还没咽下。 要搁从前,我绝逼会怼上几句。可这会儿,早已经云淡风轻了。 于是笑笑,也不生气。 “肖总,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犀利了。你还真用不着挤兑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就过来虚心请教,也是把过去的事儿说开了。” 看得出,肖克对我的话,一脸惊讶。说到底,化敌为友,从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末了,把来意跟肖克说了说。 肖克一听,目瞪口呆。 我寻思着,这孙子肯定没想到我真会放下架子,虚心讨教。 所以呢,这回肖克还摆上谱了。 “陆总,你没事儿逗我玩吧,就您这名声远扬的,可这圈子里,谁能不知,谁能不晓?!我啊,高攀不起!” 满嘴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绝不像正常口吻。 讲真要不是为了东南,就肖克这鬼样子,我铁定撒腿就走,可现在不行呐,有求于人,只能委曲求全。 而事实证明一点,偶尔装装孙子,也不全是坏事儿,至少在肖克这件事上,我有了意外的收获。 虽说最终,肖克依然没跟我冰释前嫌,但感觉得到,口吻中,有一丁点松动。 “陆朋,你说的这事儿,对不起,我帮不上忙,我想,你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 很显然,这孙子成心想看我笑话,见死不救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至于我,心里委实着急。但是绝不能流露出来, 还是那句话,咱得端着,才显得有范儿呢。 但是呢,想要有范儿,得先要有资本,就我这穷途末路的,想装,也装不了太久。 于是最终,我服了软,不是为肖克,而是为了东南。 印象中,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跟人屈服。或许从那天开始,我才真正像个商人吧。 期间,我跟肖克实话实说,赌的,是我的命数。 所以呢,好话说了不少,歉意也表达许多,总而言之一句话,之前恩怨,希望能一笔勾销。 我什么性格,肖克应该清楚。话能讲到这份上,足够诚心。 末了,这位肖总一声叹息。 “陆朋,不用老道歉了,说实话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或许就是命吧。当初在香菲左岸,你来,我走,貌似饶婕赢了,可其实我们之间,没一个赢家。我搞你店面,你砸我场子,冤冤相报,到头来,又能怎样,有些人注定是没法回来了。” 肖克话里,淡淡悲伤,跟我认识的他,有天壤之别。 起初,我以为他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可遇。 讲真,对于这丫头,我是有愧意的。 说到底,爱情从来都是自私,无法抗拒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所有无疾而终的爱恋,都有一共同特点,那便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 查良镛老先生,一生写武侠,看似铁骨铮铮,其实骨子里满怀柔情,没记错的话,在那本《白马啸西风》的书里,有这么一段话。 “可是哈卜拉姆再聪明,再有学问,有一件事他是不能解答的,因为包罗万有的“可兰经”上也没有答案;如果你深深爱著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爱很美好,爱很悲伤,无所谓对错,无所谓深浅,无非,爱错了人而已。 可遇究竟去了哪里,那天,肖克始终没有回答。 用他的原话,“陆朋,其实我蛮恨你的,没有你,可遇不会远走他乡;没有你,或许我跟饶婕没那么快结束!你就是我的命。从第一天出现起,我只能认命。” 这天,肖克说了很多,但让我最吃惊的,还是刚才这句话。 是的,我没有想到,肖克和饶婕,居然曾经还是恋人! 现在终于明白,肖克为什么恨我。 敢情这小子,一直把我当成了导致他们分手的罪魁祸首。 所以呢,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锅,我不背。 这会儿,肖克也想明白了。 一句话,他跟饶婕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爱情,一直以来,只有肖克沉浸其中,而饶婕呢,充其量不过利用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可遇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肖克的回答,出人意料。 “陆朋,我想你过于敏感了,哪里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当初让可遇进来,没别的想法,就是找份工作。” 这答案,我不满意,但合情合理。 末了,肖克岔开话题。 “对了,你刚讲到做校园市场,还真让我想起一件事儿,师范知道吗?就衡山路那个,最近里头超市在对外招标,怎么样,有没兴趣?那老板跟我特熟。” 做超市?!我听得有些迷糊。 寻思着,这跨度有点儿大吧,虽说都是服务行业,但两者毕竟相差甚远。 肖克一听,笑了。 “陆朋,你没听明白。这么跟你说吧,在校园里卖面包,不止食堂档口,现在学校超市里的面包一样卖的很火。” 当时,我就更纳闷了。 肖克不是跟那老板熟吗?据我所知,师范学生不少,相比二中人数多得多。 我还就不信了,放着赚钱机会不要,肖克会平白无故让我?!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原因就一点:资金不够! 坦白讲,肖克确实有心进去,但是呢,二中生意,多少占用了他不少资金。 换而言之,进场不难,难在维持。 至少肖克现在的设备,跟产能,没法满足师范的供货。 于是乎,我心头一喜。 看来,机会一不留神,就来了! 本章完。 太他妈累了,写完了,明天再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阵子(二)遇阻 衡山路的这家师范学院,说白了,就是所野鸡大学。 虽说对外,写的是全日制大专院校,但在咱这里,可谓是,臭名远扬。 说到底,学风差劲,好几次传出师生恋,狗血小三剧。毫不夸张讲,跟电视里头,有得一拼。 但不可否认的是,里头学生的家境确实不错,听说不少纨绔子弟,所以呢,跟这帮有钱的富二代做买卖,生意能差吗?! 于是后来,肖克跟我去到了师范。 事情谈的很顺利,就这么我和肖克阴差阳错的合伙了。 人生真是奇妙,谁能想,就我俩,曾经水火不容的一对,居然一笑泯恩仇。 生意场上的事,多半如此。想不到,猜不到,料不到,可就是奇怪的发生了。 接下来日子,超市生意,出奇的好。没几个月,我俩又陆陆续续进了其他学校。 这时候,情况跟之前,变化很大。财富像滚雪花一样,越积越多。 不得不说,我跟肖克,都步入了人生的另一个巅峰。 有钱了,很多事都一帆风顺。 没多久,我跟肖克提出筹建中央工厂的想法。 看得出,肖克早就有这个计划。 讲真,两人都是从香菲左岸发迹,深知企业要扩大,没像样的生产基地,绝逼不行。 在这点上,至少肖克比我有经验,毕竟这小子,负责工厂管理的时间比我长的多。 于是,我俩之后,做了一些分工。 肖克,工作重心转移到工厂筹建;而我,继续扩大营销渠道。 既分工又合作,有种最佳拍档的感觉。 但我始终不能把肖克,当成老朱,祝倩,甚至可遇。说到底,没法交心! 这小子虽然人瘦话不多,但感觉的到,野心很大。 所以我跟他只在业务上交流,私人关系,基本没有。 不过不得不说,肖克的能力,确实强,就筹建工厂的事儿,没几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施工,材料,进场,一切有条不紊。 至于我,也不赖。 那些天,我把目光又放到了社区市场上。 虽说做团购,不如缤果,比品牌,又次于h&l,但这会儿,我总算摸索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没错,社区店! 我寻思着,社区店看着不大,但其中蕴含着无限生机,所以呢,在维持校园市场的同时,我加大了社区店的开拓渠道。 实际上,等中央工厂建成后,我所进入的社区店,已经不下二十家,几乎遍布了整座城市的角角落落。 这时候的东南,显然不能与往日同日而语,店面生意差点没错,但架不住校园店跟社区店的生意好啊。 而且肖克也配合得当,开发出了一整套适合不同市场的套餐。 总而言之一句话,两人赚的盆钵叮当响。 期间,肖克跟我聊起公司合并的事儿,对此,我一直持保留意见。 说白了,对于肖克,多少有戒心。 但是几次合作下来,合并是大势所趋。 于是的,我也渐渐默许了。 之后,两人办了手续。至于公司名,我执意用东南的名儿,对此,肖克表示同意。 新公司成立了,至于股份,我占51%,肖克49%。 当然,这也是我多次跟柳云桥商量后的结果, 而柳总跟我一样想法,无论公司最后怎么样,掌握最大的股份,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过去。 很多事都改变了,很多人也都不见了,站在所谓的金字塔尖,我突然恍若隔世。 紫涵,可遇,祝倩,这些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早已迹不可寻。 多像一场梦,遥远的,仿佛没有存在过。 但有一点,我清楚。祝倩应该还在这座城市里。 期间,我去过那家可颂。非但祝倩没见着,甚至张璐也离职了。 具体原因,我不得而知,但可颂的老板,是祝倩无疑。 这天刚到公司,肖克就给我打来电话。 坦白说,意外惊喜。 原来就最近,有人找肖克聊了点业务。 而说到这人,来头不小。 还记得当初那家通讯巨头吗? 没错,那位韩总离职了,听说调去福建,这会儿接班的,是一位叫顾松的领导。 而这位顾总,跟之前韩总不同,跟缤果没多少交情。 所以呢,他有心想换家蛋糕店合作,这不,就找到了肖克。 我一听,激动不已。 这叫什么?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了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这会儿,我有种复仇的感觉。 缤果最近如何,我不清楚,但确信的是,东南跟缤果,早晚一战! 既然如此,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所以呢,挂了电话,我就照着肖克给的号码,联系上了顾松。 在那栋顺茂大厦,同样的办公室里,我跟顾松达成了初步共识。 看得出,这位顾总性格豪爽,典型北方人性格,两人一聊,分外投机。 于是乎,对方让我明天带合同来,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倒不是因为大单的缘故,而是一种兴奋。 要知道,这合同一签下来,打击最大的,当属缤果。 当初被冯欣横插一杠的滋味,至今记忆犹新,在我不长的商场生涯里,说是一种侮辱,并不为过。 所以呢,现在可以想象,当冯欣得知这个消息后,滋味如何,我有种彻头彻尾的快感。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一年了,终于轮到我反击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把合同资料准备好,便是直接杀向顺茂大厦。 可就这时,手机响了! 电话的主人是顾松。 我接起,一笑,“顾总,这么早啊。嗯,我呆会就来。” 电话里许久没有吭声,临了,顾松突然说道:“陆总啊,不好意思,那合同的事,公司要再考虑下,您到时等我电话吧。” 我一听,心知不妙。 蓦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着,顾总,昨儿咱们不是讲好了吗?我这资料全都准备齐了,您突然这样,不太好吧。” 顾松听出了我的不悦,更是满以为情,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末了,我直言相告,“顾总,您就直说吧,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事摊开了讲,买卖不在情谊在,您说呢?” 或许顾松等的就是这话。 所以我话音刚落,他叹了口气。 “陆总,我跟你投缘,按理说这合同应该跟东南签。但是冯欣的妹妹刚打电话来,唉呀,让我有点为难,陆总,你也知道咱们做人都讲个感情,冯欣这人我不待见,但她妹妹,跟我熟啊,所以这次要说声抱歉了。” 我一听,愣住了。 冯欣的妹妹?谁啊?有这么大能量,一句话就把顾松搞定了?! 那边,顾松的话响起,“陆总,听说她妹还认识您,要不你们先聊聊,这边,我等你们的信儿。” 卧槽,这只老狐狸,左右不想得罪人! 不过气归气,装模作样我也得问问,更何况,对方似乎还认识我?我怎么没印象呢? “哦,她叫祝倩,陆总,您应该认识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恩断义绝 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和意外,但是意外往往比惊喜多的多,因为大多数惊喜在来的路上已经非死即残。那么,剩下的,只能是意外了。 祝倩,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在这时候,让我触不及防。 此刻那怕让我再猜一万次,也绝不可能把祝倩牵扯进来。 冯欣跟祝倩,之前我确实有过怀疑,但要说是姐妹俩,打死也不信。 这其中,必定有我所不了解的内幕。 于是那天上午,我没有在顺茂大厦逗留太久。从顾松手里要过祝倩的联系方式后,直接回了公司。 一路上,我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数字,讲真,有忐忑,有期盼,更多的,是一头雾水。 一年了,发生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很多事情。 虽然我对当初祝倩的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对可颂的那一幕无法释怀,但真让我跟祝倩面对面,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我知道,这畏惧不是害怕。更准确说,是一种接近真相时的惶恐。 祝倩应该有意为之,不然,她不会把跟我认识的事儿,告诉给顾松。 所以呢,电话,打是不打,反倒使我犹豫了。 回到公司,肖克电话立马就过来。 “喂,陆朋,合同签了吧?” 听得出,这小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怔了怔,没敢把这事儿捅出去。 坦白讲,此刻我得先捋捋,于是乎,含糊了几句,算是搪塞过去。 挂了电话,终于我做了决定。 去见祝倩! 有些事,早晚要面对,不管她跟冯欣什么关系,这一年来,也该揭晓谜团了。 电话里,祝倩声音没变。跟当初在可颂那会儿,有天壤之别。 似乎一刹那,我又回到了那段并肩作战的日子,此情此景,一如往昔。 醉花轩,好久没来。祝倩跟我,约见的地点。 事实上,等赶到时,祝倩已经等我很久。 只不过一个照面,祝倩赶忙起身,朝我一笑。 蓦然间,我愣住了。 没有言语,没有寒暄,两人只是一颗微笑,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笑容,好久不见;这丫头,好久不见。 一时间,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所幸,我俩还都年轻。 可是很快,我对祝倩,有种陌生的感觉。 没错,脸还是那张脸,俏丽;笑还是那个笑,熟悉。 但眼神里,有异样东西,是我所不了解的。 “祝倩,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看似普通,实则包含了太多,有愤懑,有挂念,有不解,百感交集。 那边,祝倩笑了笑,招呼我坐下。 举手投足间,看得出现在这丫头多了几分干练,再也不像原来那般大大咧咧。 “陆总,不好意思,这次合同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我一听,懵了。 其实来之前,合不合同的,已经无关紧要。我所关心的,还是祝倩这人。 说实话,一年不长也不短,祝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跟冯欣究竟什么关系,才是我在意的。 但一句陆总,彻底拉开了我俩距离。 猛然间,我意识到,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祝倩有备而来。这会儿不叙旧不唠嗑,直接切入主题。 而我,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晕晕乎乎。 恍惚间,大概听出一些意思。 祝倩原话:陆总,你跟冯总,不仅同行,彼此也都不容易,何必斩尽杀绝?更何况你现在生意这么大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一听,几乎气绝。 这话要换个人说,我听着还舒服。单单祝倩不能! 当年缤果给我多少难堪,个中滋味,祝倩不可能不了解! 这会儿,居然胳膊往外拐!你说我能不气吗?! 所以一听,我脾气立马上来,“什么意思?祝倩,你是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冯欣当初对我怎样,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觉得这样说话,很过分吗?” 我就奇了怪了,当初好端端的一个祝倩,怎么就变成这样? 难道说她跟冯欣,真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对于这点,祝倩当时就作出了解释。 听这丫头讲,她与冯欣确实非亲非故,但不代表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祝倩之前认冯欣作干姐,倒是不争的事实! 干姐?! 我听了这话,气极反笑。 不客气讲,看着祝倩,有种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感觉。 此刻,心头火熊熊燃烧,眼看就要压不住。这时候祝倩一句话,激怒了我。 “大叔,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妈好。现在算我最后求你,放过冯总,可以吗?” 这茬不提还好,一提我彻底炸锅。 “祝倩,行啊!你还能记得这些事,嗯,不算忘恩负义,我就纳了闷了,姓冯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这么帮我?意外,太意外了,祝倩,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 我的嘲讽,溢于言表。而祝倩不发一言,低下头去。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我们的曾经。 从火车上的第一次相遇,到香菲左岸的相处,从琶洲的唇枪舌战,到东南的东山再起。点点滴滴,有太多值得留恋,为之感动的东西。 而所有一切,在此时,完全失去了意义,或者说,不再重要。 可以感觉到,祝倩是在用我跟她之间交情,换冯欣的人情。 这么重的筹码,我意想不到。 对她,我一直心怀感恩,哪怕那次驱赶事件后,内心深处还是能保留一丁点幻想。 但今天,这个幻想彻底破灭。 末了,我气愤,又感伤,或无奈,亦绝望。 “祝倩啊祝倩,你真让我意外,成啊,你赢了,这合同,我不要了,满意了吧!” 我很清楚,放弃这个机会,对我,对缤果意味着什么。 虽然不过简简单单一份合同,但顾松公司的影响力,却是极大。 不夸张讲,一旦这份订单失手,缤果团购的声誉将急剧下降。 肖克清楚,我也明白,祝倩更知晓其中厉害关系。 为了这天,我等了很久,也期盼了很久,为的,就是终有一日,打败缤果! 而这一切,止于祝倩。人生之无常,无以复加。 此时,我举起茶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祝倩,记住今天你说过的所有话,从此,你我就像这只杯子,恩断义绝。” 手松,杯落,啪的一声脆响,一地碎渣。 这会儿,我头也不回,直接出了门外。 身后,那个祝倩,在我心里,死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岁月燃情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 与祝倩的见面,我想,不如不见。 可以说,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一些认识。什么朋友,什么感恩,生意场上,一文不值。 虽然至始至终,这丫头没跟我说过一句实情。但结果,摆在面前。 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不处江湖之远,无胸怀天下之心,在尘世间,我不过一粒微尘,但今晚,这粒微尘也有他自己的悲哀与无奈。 关了机,上了床,蒙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有小a,俊子,甚至紫涵。 在梦里,明知是梦,紫涵的脸却很模糊,我极力想看清她,抓住她,手却落了空。 醒来,屋里空荡荡一片,除了寂静,就是冷清。 这会儿,天色灰蒙蒙的,有朝霞,也不分明,亦如晚霞。 于是下床胡乱洗了把脸,下意识把手机开了,才一会儿,短信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显然,昨天晚上关机,有好多人找我。 所以呢,一开机,来电提醒,响个没完。 我粗略瞅了瞅,肖克2个,祝倩3个,最多的,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来自上海,一点多打了4个。 好嘛,昨儿晚够热闹的,这会儿,我寻思着上海那边,不会是柳云桥找我吧。 于是,想也没想,照着号码拨过去。 只响了两声,那边通了。 “喂,你这老板做的,人家都24小时开机,你倒好,还免打扰模式呢,知不知道,找你有事儿!” 我一听这声音,乐了。 “哟,恬然,你啊!怎么着?回上海了?” 讲真,我没想到,居然是柳云桥那宝贝女儿打来的。 如果没记差的话,现在也不是什么圣诞,假期之类的,这丫头难道回国探亲了? 恬然还是那德行,碎嘴皮子毒的很。 “切,什么话!合着你老年痴呆,没见我号码?嗯,我回国了,不过呢不是度假,这回是落叶归根,准备为报效祖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一听,顿时笑了。 “你就拉倒吧,还报效祖国,绵薄之力呢。我告你,祖国人民好着呢,你回来不添堵,已经南无阿弥陀佛了。” 玩笑归玩笑,这次恬然能回来,我很意外。 两人客套几句,那边,恬然直接挑明。 “对了,我找你有事儿,急事!老实说,昨天你是不是跟人见过面?” 我一听,无语。 这不废话吗?哪天我没见过人,难不成玩鲁滨逊漂流呢? 恬然不以为然,“你少跟我面前扯,我就问你,昨儿你是不是跟祝倩见过面,说了什么恩断义绝的话。” 哟,这回又让我吃惊了。 这丫头顺风耳呢?消息这么灵通?! 第一百五十章 梦想的前提,得有钱 这会儿,老朱总算说了句人话。 坐吃山空,虽然讲得比较夸张,好歹分红还是有点儿的。但是呢,就这么混吃等死,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尤其老朱,现在要钱没钱,车也当了,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这话没毛病。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用老朱的话说,现在哥几个连安乐边都没摸着,所以呢,必须得找点活儿干。 而恬然的邀请,来得及时。 讲真,这丫头跟我俩交情,没得说。 到底还是老朱明事理,这会儿恬然有难,袖手旁观,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更何况,帮恬然,对于现在我俩,互利互惠。 一,能解决温饱,弄不好还会创收; 二,急人之所难,对得起朋友二字。 所以,我跟恬然再次通了电话,算是接受了她的邀请。 第二天,上海陆家嘴。 恬然一身米色套装,烈焰红唇,出现在我俩面前。给我第一眼印象,就两字:惊艳! 女大十八变,果然丝毫不假。 眼前恬然,早已褪去青涩,举手投足间,尽显总裁风范。 这会儿,她显然也注意到了老朱。眼神中,闪过一道惊讶。 “哟,你们这两家伙,什么时候又凑一块了?” 老朱嘴贫毛病没改,张口就来。 “切,怎么能叫凑呢,咱哥俩一向雌雄同体,不分彼此。这叫兄弟情深,懂不懂啊你。” 对于恬然,老朱永远都是口无遮拦。 而恬然呢,也对他了解。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五十章 梦想的前提,得有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切从未知开始 房地产行业,讲真,我从没深入涉及过。 也就当年俊子公司呆过一段时间,所知,皮毛而已。 这会儿,恬然算是给我俩好好上了一课。 我一听,瞠目结舌。 果然隔行如隔山,原本想着很简单的一件事,里头道道还真不少。看来地产行业,水深着呢。 就拿恬然刚提到的综合用地,简单解释一下。 具体来说,国内目前对开发商拿地,一般分为五种类型,即商业用地,综合用地,住宅用地,工业用地以及其他用地。 后两者,我就不多做介绍。事实上,恬然对此也没讲太多。 说到底,真正跟咱老百姓息息相关的,还是主要前面三种类型。 所以呢,恬然也解释的最为详尽。 商业用地,好理解,就是指那种纯商业用途的土地。一般写字楼,银行类的商务大楼,多是这种类型。 至于住宅用地,那就更容易理解了。基本改革开放后建起的楼盘,都这种类型。 而最复杂的,当属综合用地。对于这种性质的土地,书面定义是这样的。 “综合用地应当是指同一宗地包含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用途的土地,例如商业、居住综合用地,科研设计、办公综合用地等。” 此时,恬然说了一大摞,老朱跟我也听不懂。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切从未知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富贵险中求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 说到底,无论帮谁,受益人都柳云桥。 所以呢,打退堂鼓的想法,肯定不能有。 一句话,柳总于我有恩,这会儿他公司有难,于情于理都得留下来。 倒是老朱有些不同,这孙子跟柳云桥没半毛钱关系,让他留下,没有道理。 于是乎,当下我把想法一说。 老朱一听,立马瞪了我一眼。 “怎么着,阿朋,瞧不起人是不?你能有这觉悟,说明你丫的成熟了。难不成要我不仁不义?啥也不说了,哥哥我上辈子肯定欠你们的,得勒,不就两月嘛,我就熬熬,不过丑话说前头,你们可得抓紧点,装修的事儿,不能再拖了。” 到底多年兄弟,老朱这回够意思。 这边,恬然眼眶又泛红。看的出,这丫头很感动。 不过呢,眼泪解决不了问题。这道理,我仨都懂。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五十五章 富贵险中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卧底五角场(二) w集团,之前听说过,内部等级森严,水很深。 所以呢,去之前,我跟杜宪文先通了个气。 看得出,杜宪文对我想法,很是赞同。 这会儿,我跟他之间,明显比刚开始熟悉多了,彼此间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说句不恰当的话,要不是恬然跟他有这层关系,讲不准,我俩还真能成为朋友,至少比现在合作关系,要进一步。 我的计划,此刻不用藏着掖着,索性直接挑明。 如果可以,直接进到w集团里,是最好的结果。 而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到了五角场,恢宏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w集团的购物广场,在全中国,都一个模样。 上海,北京,省城,甚至跟乌米镇的那座,没什么两样。 不过呢,上海这座广场,因为地域缘故,在国内算是比较大的规模。 这会儿,整个办公区域全都井井有条,风平浪静,根本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准备撤离。 而我左瞅瞅,右瞅瞅,寻思着怎么开口。 就这时,从玻璃门里走出一男的,金丝眼框,发型三七分,黑色西装,蓝色衬衫,典型的w集团工作人员。 “你,进来吧。” 我心说,这人谁啊,跟我也素昧平生的,怎么看这架势好像认识我样的。 正要上前询问,那人一个转身,进了左边办公室。 好嘛,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话说着,进到里头一瞅,乖乖,好气派。 偌大的办公室,装修极其奢华,现代化简约风格,仔细一看,像是间会议室。 这会儿,刚跟我打招呼的那位老哥,坐在一旁,身边还有个短发女子,不算漂亮,但干练。 “冷桐吧,来,这边坐。” 我一听,瞠目结舌。 啥玩意儿,冷桐是谁?这货不会认错人了吧。 吃惊,意外,蒙圈写我脸上,一览无余。 那边,短发女子也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第一百六十章 忘了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祝倩显然始料未及。 看得出,她不想跟我有太多纠缠,只不过一个转身,便进了后场。 我知道,这丫头心里有结,无论如何,没法释怀。 事实上,我在大堂等了许久,直到店老板过来,见着我一愣。 “哟,这不是陆总吗?今儿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坐,里面坐。” 老板姓唐,道上叫一声唐胖子,跟我有几分交情。 于是我笑笑,过去跟他打了个照面,随即把来意说了说。 唐胖子一听,也感意外。 用他的话说,“陆总,您认识祝倩?这丫头做服务是把好手,敢情原来是您的人呐。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这就把她给你叫出来。” 这边,我赶紧拉住。 说白了,祝倩脾气我了解。强行让她见我,搞不好又得不辞而别。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六十章 忘了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有个梦想 祝倩说的那块地皮,我知道。打小时候起,去过几次。不过呢,没真正进去过。 事实上,那会儿那里还有部队驻扎,准确来说,是一处军事基地。 不过,那支部队前些年已经迁到福建,所以这块地因此也荒废了下来。 印象中,里头设施齐全,像什么大楼啊,操场啊之类的,应有尽有。如果真办个民办学校,基本上不用修整,可以现拿现用。 看得出,祝倩对这事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原因有二。 一,最近上面对民办高校,特别的支持,不排除有补贴的可能。 二,那便是我以后的发展。确实让这丫头说中了,打工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这段时间,清闲倒是清闲,但坦白说,也极不习惯。 所以呢,对于她的这个想法,我首先没有表示排斥。 教育行业号称朝阳行业,前途肯定有,唯一的担心,是我从未涉及过。 不过好在有熟人在操作拍卖的事儿,起价不会高,用祝倩的话说,“陆朋,如果你真打算做这行,到时候,我跟人家说说,拿下基本不成问题。” 我一听,顿时心动不已。 于是这天晚上,回去仔细想了想,优势劣势一比较,划算。 第二天一早,把想法跟祝倩一说,表示可以试试。 祝倩性子急,当下就给那人打了电话。 而对方呢,也够意思,直接表示没太大问题,只是有些细节问题,要双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所谓细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道理,我多少明白。 坦白说,像这类部队征地,下放给地方拍卖,基本不存在房地产的可能,说白了,土地性质就有局限性,压根做不了商品房。 更何况,那地儿离着市区还有段路程,谁没事儿跑那山沟沟里转悠。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有个梦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艰难历程(一) 新的行业,新的起点,一切都将重新启程。 正如起初预料的那样,办民办高校,从来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简简单单。 首先面临的,便是老师问题。 虽说前前后后,有关部门开了绿灯,帮助不少。但是呢,收效甚微。 说到底,学校位置太偏,隔着市区,就算开车,也得个把小时。 钱的事,好办;可交通不方便,难; 为此,我着实伤透了脑筋,各种法子想了个遍。末了,点了点人数,好嘛,加上我,整个学校也就二十来号人。 这等困境,实在为难。 至于学校名字,之前便想好了,说到这,还得谢谢祝倩。 不需要花里胡哨,最主要的,必须言简意赅。所以呢,祝倩给这座学校,取的名儿,也基本符合这个特征。 “蓝天职业技术学校。” 乍听上去,蛮接地气,甚至有点土。但看得出,大家对这名儿,蛮认可的,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习惯称它为蓝天技校。 不得不说,能来这的老师,都年纪不大。 换而言之,大家伙根本不是奔着钱来的,说白了,就我定的那点儿工资,现在市里同水平的,多了去了。 所以,总而言之一句话,为了理想。 理想是什么? 坦白说,我曾经似乎很懂,但这些年下来,早已经给社会磨光了棱角,要说当初有多少憧憬,这会儿谈不上,简单来说,就八个字:踏踏实实做一件事。 严格来说,在这帮人中间,我算是年长的,几位新来老师,差不多跟我学校刚毕业那会儿年纪。 这帮人有一共同特点,青春,冲动,活力十足。 置身其中,不受感染,是不可能的。 所以没多久,我便跟大家打成了一片,是领导,也不是领导,是朋友,更是兄长,比起生意场上的那些人,无疑大家单纯的多,也真诚的多。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人混,就有什么样的心态,这话真不是盖的。 或许正是有了这种心态,我没有了刚开始来的那般焦虑。 虽说老师少,生源也奇缺,基本都是附近十里八乡过来的贫困学生,连着学费都给打了半价。 用祝倩的话说,“大叔,你这不是办学校,整个儿一个希望工程嘛。” 我笑笑,没有吭声。 可不是嘛,就这么经营,我不就是在做慈善么? 当然,祝倩没有丝毫取笑的意思,事实上,这丫头对我的做法很是认同。 “陆朋,我真幸运,遇见了你。” 陡然间,从她嘴里冒出这么一句,我一听,愣住了。 这丫头,平时不带这么讲话的,说句玩笑话,她不挤兑我,算阿弥陀佛,可今儿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瞅着意思,有点夸人的味道。 于是呢,我赶紧打住。 “停!您老人家先别夸我,怎么觉着有种不详的预感呢,得嘞,您呐,有什么难听的,赶紧说,糖衣炮弹,咱可扛不住。” 祝倩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意思?合着我真心夸你,还不领情。你这人就是怪,看来坏人当惯了,确实不习惯。” 大家说的都玩笑话,祝倩意思,其实我懂。 只不过我俩都一个德行,煽情的话说不来。许多感动,藏在嬉笑怒骂间,成了水,生了根,融在血液里。 但是无论如何,咱毕竟不是办慈善。 一来,没有做慈善的资本;二来,我一直认为,真正的慈善,一定得是可持续发展的,就我们这种减免学费半招生的方式,用不了多久,这学校早晚关门。 所以呢,当下之急,反倒不是老师的问题,而是招生的难题。 讲到招生,全中国现在有种说法。 那便是不少家长,都有种惯性思维,一提民办学校,那绝逼是野鸡大学,更有甚者,有些人直接称之为托管所。 只是这个托管所,跟平时我们见过的那种幼儿园不同,潜台词就一句话:但凡家里管不着的,或者没人管的顽劣少年,直接送民办学校就读,至少不会给社会造成什么危害。 讲真,之前我也有这种思维,毕竟,前几年在外面,也见过类似的这种民办学校,确实里头学生良莠不齐,鱼龙混杂。 打架斗殴的,游戏成瘾的,甚至不排除有社会上的混混,一座学校,好比一所监狱,没什么差别。 但是现在,真做了这行,我很多观念完全变了,说实话,有种悲哀,有点无奈。 一个人能力终是有限,改变不了太多舆论导向,但至少,我有我坚持的原则。 而这个原则,也是当初祝倩跟我提起的:给更多上不起学的孩子,上学的机会;给更多一无所长的孩子,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这里头,也包括那些顽劣少年。 在我看来,没有谁天生混蛋,往往都是后天环境影响,对于这点,深有感触。 琴儿姐,是坏人吗? 似乎是,却也不是。 吕依依,是坏人吗? 好像是,依然不是。 甚至,苏渐是坏人吗? 几乎是,但有挽救的可能。 教育是什么?讲真,我不太懂。 但印象中,《三字经》开篇就说:“人之初,性本善。”《孟子·告子上》也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 翻译成白话,用苏格拉底的话说,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焰,这火焰,就是唤醒,唤醒内心固有的品质,并使之向善而行。 说大话容易,干实事难。 此时,我没有后退余地,既然买了这地皮,怎么着也得坚持到底。 所以呢,三天后,我把大家伙召集到了一起,算是开了个正式会议。 主题便是招生。 会上,我没有夸夸其谈,只简单讲了几句。 “各位,我们现在的状况,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没错,大家有抱负,有热忱,但有一点我不得不说,学校不是粥铺,不是食堂,是企业就得面对生存问题。为了学校,也为了在座诸位,我决定从下周起,招生要主动走出去,去宣传,去营销,像个真正企业一样战斗下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艰难历程(二) 招生,说来轻巧。可真要实施起来,太难。 这就好比销售,还得说是上门推销那种,讲句不夸张的话,有种过街老鼠人人嫌弃的感觉。 所以呢,大家一听,群情鼎沸。 说到底,这帮哥们教学是把好手,但干这种低声下气求人的事儿,估计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能感觉到,大家这会儿心气不高,心不甘情不愿的,有抵触情绪。 于是乎,当下我做了个决定:所有人设定招生指标,同时跟工资挂钩。 这套方法,之前我在东南屡试不爽,讲穿了,就是定任务拿提成,没达标的,工资减半! 必须承认,谈感情总是容易,一旦涉及切身利益,果然气氛完全不同。 这会儿,群情鼎沸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场面,顿时间,整个会场炸开了锅。 尤其石耒,这位最早进入蓝天的哥们,第一个表示不满。 “陆哥,说句不爱听的话,做人不带这么玩的,咱们什么工资,你最清楚。过来上班,本来钱就不多,你要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吧。” 我没想到,首先唱反调的,居然是他! 说白了,石耒平时跟我走的很近,又是同所大学毕业,说是学弟毫不为过。 这会儿,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着实让我难堪。 此刻,我明显感觉到,整个会场凝重无比。 众人虽然在明面上,没石耒那般直接,但私下里嘀咕不少,看得出,有瞧我出洋相的心思。 当时,我心里五味杂陈。 试想,昨天还跟你称兄道弟,一转眼像个死对头,并且公开场合,让我下不了台。 有这样的哥们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呢,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后来会上,我确实大发雷霆,直接下了死命令。 结果,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招来的几位老师,没几天都以各种原因跟我提出辞职,虽然理由五花八门,但我心里清楚,绝对跟招生有关。 凭良心讲,让教书的出去跑招生,确实强人所难。 但如果专门组建一批团队去跑,我又开不出价钱。说到底,这会儿资金真的不够用了,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 不过,至始至终,我没跟祝倩提过这茬。 一来,避免她担心;二来,也没好意思说。 就我这性子,从来都死要面子活受罪,跟人讲无异于承认失败,所以无论如何,得自己硬扛。 但有些东西,不是我硬扛能承受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师问题。 虽然现在学生不多,但满打满算也有百把号人,而老师呢,屈指可数,就四位。 在这里,我有必要交代一下。 蓝天才刚起步,所以对外招收的专业不多,充其量就三个类别,也都目前市场上比较热门的行业。 四位老师,一百名学生,一天十几门课程,无论在专业知识还是精力上,明显不够用,甚至有些专业课程不得不面临被砍掉的危险。 怎么办?这是个问题,而且是关乎生存的问题。 思来想去,我决定主动出击。 其中利害关系,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假以时日,别说我扛不住,连着学生也得跑光,到那时,蓝天只有一个下场:关门! 而能让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老朱。 这孙子,自打我俩上海一别后,杳无音讯,甚至连个电话短信也没有。 坦白说,这种情况极少见,依着我对他的了解,老朱肯定忙的不行。毕竟总经理的压力,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到的,这滋味,我再清楚不过。 电话接通,老朱声音响起。 “喂,阿朋,啥事儿?” 我一听,蓦然间愣住了。 那边悉悉索索,嘈杂的很,像有搓麻将的声音。 合着这小子过得还蛮滋润,大白天的,好兴致。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 于是乎,我长话短说,把这边情况跟老朱一讲。 这小子也不知忙于应酬,还是其他啥的,反正给我感觉,特冷淡。 末了,老朱说了一句。 “阿朋,我这边比较忙,呆会儿给你回过去,先这样吧。” 没等我说话,这小子哐当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恍惚间,我有些讶异。冥冥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 山里的天,黑的格外快,夜幕下,四下里暗的深沉。 周遭,冷冷的风,正是料峭初春;远处,宿舍楼里,几处灯光。 晚上八点,我驱车回了市里。 事实上,从下午三点到这会儿,老朱没再来过电话。 是忘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讲真,我不清楚。但直觉一向很准,总觉着吧,我跟他之间,关系变得有点微妙。 而见到祝倩,这丫头正准备打烊。 实际上,我呆蓝天已经个把礼拜,学校的事儿实在太多,太繁琐,回来正好调整调整心情。 只是我的疲惫、憔悴,被祝倩瞅个正着。 于是呢,她先是纳闷,然后就是追问。 起初,我不愿跟她讲太多,但架不住这丫头死缠烂打。 瞧这架势,我今儿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祝倩绝逼不肯善罢甘休。 临了,我叹了一口气,把事情原委说了说。 祝倩一听,目瞪口呆。 看的出,这丫头很是惊讶。用她的话说,“陆朋,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讲?” 我笑笑,心里无可奈何。 其实早不早说,又有什么分别?在我看来,不过多个人担心罢了。 此刻,分明有种孤军奋战的味道。老朱,石沉大海;恬然,形同陌路;柳总,远在国外。 哪怕在东南积累的那些人脉,后来我也一一联系不少,结果,令人失望。 平日里称兄道弟,一旦有难,避之不及。 人之现实,从没像今天这么深刻,又极具讽刺感。 漆黑的夜,没一颗星。突然间,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 但祝倩安慰我,“陆朋,别灰心,一切会好起来的,你不还有我吗?” 这边,我抬起头,眼神里,迷茫,恍惚。 “我能相信你吗?朋友。” 那边,祝倩看着我,目光中,坚定,决绝。 “你还有选择么?除了我。”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艰难历程(三) 有生之年,头一次感到穷途末路。 祝倩的安慰,听在心里温暖。但,精神的支持,不会长久。这会儿最需要的,是雪中送炭。 不过至始至终,我没动蛋糕店的一分一毫,以至于祝倩也很纳闷。 用她的话说,“陆朋,有现成资金不用?你到底想什么呢?” 我笑笑,没有吭声。 眼下钱倒是其次,关键还是老师的奇缺。更何况打一开始,香菲左岸,我就没动过心思,在我看来,它是留给祝倩的最后一块阵地。 生意场,从来都是风云诡谲。这场面,见的多了。 讲真,我不愿,也不忍心把香菲左岸置于其间,说到底,还是为了祝倩。 当然,就我这点心思,没敢跟她透露。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总要好。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又给老朱去了电话。 而这次,这孙子回答的异常干脆。 “阿朋,昨儿特别忙,没顾得上回电话,不好意思了。你的事儿,后来想了想,首先我要提前声明,不是不帮,实在是最近手头特别紧,你看能不能通融几天,哥们再想想办法。” 我一听,笑了。 坦白说,老朱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六十五章 艰难历程(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忘了我,彻彻底底 那天的无意发现,我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但必须得说,对于紫涵,我实在了解得太少。 印象中,关于她的家世,甚至名字,恍如一个个巨大的谜团。 而今谜底解开,已经时过境迁。时光催人老,一切没法回头。 纷繁世间,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对于我,这个秘密只能是紫涵。 讲真,我没有想到,林小燕便是紫涵。 那张署名吴源的快件,该是她寄过来的。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俩再也不会存在交集。想不到,在最困难的时候,又是紫涵拉了我一把。 50万,这是什么概念? 尤其对于并不富有的紫涵,不能说倾其所有,也必定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春寒料峭,窗外的风,远方的云,像极了一场旧梦。 此刻,那句话又在耳边回响。 “陆朋,此生我将用余生守望你,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或许,不会回来。但至少,爱过即是永远。”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六十六章 忘了我,彻彻底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惨遭打脸 对于林妍,我能为她做的,只能这么多。 看着这丫头,突然间百感交集。 坦白说,这次来永康,本想打听紫涵下落来着。可谁能想到,有太多的意外,也有意外的收获。 紫涵,从那以后,我再没见着。 漫漫人生里,她,就像一阵风,一场雾般消失不见。给过我感动,给过我期待,给过我生命里最美,也最纠葛的初恋。 而今,一切都尘埃落定。四年就这么过去了,时光永远定格在了匆匆那年。 今天,我很怀念她。 林妍后来,果真跟我回了蓝天,看的出,这小姑娘有说不出的喜悦。 唯一遗憾的是,奶奶没一块来。 用老太太话说,“陆先生,您是紫涵的朋友,我孙女交给您,咱放心。再说了我腿脚不利索,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妍妍,记得放假来看外婆哦。” 我摇摇头,执意让她一同走。 谁曾想,老太太拗得很,根本说不通。 末了,我也无可奈何。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六十九章 惨遭打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深,不知何往 那天,我把门敲得山响,里头,一丁点动静都没。 屋内寂静异常,要不是老太太说祝倩在里头,我都怀疑压根没人。 难不成出了意外? 讲真,这会儿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正准备破门而入。 就这时,只听咿呀一声,房门开了。 走出一人,蓬头垢面,一张脸完全被长发给遮挡住,仅从身形上分辨,该是祝倩无疑。 瞧她憔悴模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你来干嘛?我不想见你。” 祝倩冷冷淡淡说了一句,就要准备关门。 我好不容易进来,哪能就这么放弃!于是乎,赶紧一个跨步,抵住房门。 “祝倩,我知道无论说什么,你都反感我。但是今天,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能不能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 那边,祝倩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看得出,她已经做了最大让步,那么现在,就得听我的解释了。 于是接下来,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当然,也把我为什么不愿见她的理由,解释了一道。 末了,我不无伤感。 “祝倩,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确实不公平,所以在这里,再次向你道歉。”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深,不知何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江湖,从未远离 看她们玩得开心,我悄悄退出了门外。 那就这样吧。于我而言,无论林妍抑或祝倩,属于她们简单快乐的日子实在不多,片刻欢愉便是享受,我怎么能忍心打扰呢? 生活总是充斥着浮躁、喧嚣、无奈。讲真,自打创办蓝天起,我没几天闲的。 活着为了什么,终究是无解的谜题。 值得庆幸的是,我好歹找到了人生一点方向。 总有些梦想需要实现,总有些人比我更需要拯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年轻时吹过的牛皮,而今想想,太荒谬。 哪有那么多商业精英?哪有那么多顶级大佬?像柳云桥这样的,毕竟还在少数。 什么是成功?每个人定义不同。此时我想法,跟原来比,显然改变了太多。 这或许就是钱钟书老先生所说的围城,以我今天地位,不能说富甲一方,但不论地位还是名望,已经跟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七十二章 江湖,从未远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又起波澜 祝倩的话,不知所云,又暗有玄机。 似乎宽慰,又另有所指。蓦然间,让我联想到跟她之间的分分合合。 可是,她不挑破,我只能瞎猜。究竟这丫头到底什么想法,恐怕也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了。 但我有种奇妙的感觉,与她之间,似乎还有回旋余地,那么,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春节过的很快,没几天功夫,热闹散去,陆陆续续又要回到紧张的忙碌里去了。 最先营业的,是香菲左岸。 烘焙行业,我了解。一般这时候,是最忙碌的日子。 不夸张讲,正月的生意,要是经营得不错,足足抵得上平时个把月。 因为蓝天这会儿还没开学。于是,我决定先帮着祝倩,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再说。 果然第一天营业,店里就特别忙。 蛋糕店,我有段时间没接触了,讲真,手生。 瞅来瞅去,也实在干不了别的,唯一能帮上忙的,便是这送蛋糕的差事。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不说,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口,这行业的辛苦,之前乍就没发现呢?! 但是呢,辛苦归辛苦,收获还是有的。至少我跟祝倩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近了一步。 想想当初,我跟祝倩她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创业时的艰辛,有快乐,有美好。 坦白说,那是我很怀念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元宵一过,我又得回到学校的事情里去。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平淡的,几乎让我对祝倩不抱任何幻想。 直到有一天,那个熟悉的号码打过来,居然是祝倩。 要知道,自从上回跟她闹掰后,这丫头很少打我手机,更别说微信或者短信了。 有吃惊,有意外,其实更多的,是惊喜。 但电话一接通,很快我就乐不起来了。 原来祝倩找我,真有急事儿。 而这件事,居然跟香菲左岸有关,跟肖克有关! 我一听,立马就迷糊了。 于我而言,肖克这名字,早在脑海里淡忘,要不是这会儿祝倩跟我提及,一时半会儿还记不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美阻击 和肖克斗,不比从前。 虽然现在我没在烘焙圈子里混,但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不夸张讲,以这小子今天的实力,完全不像他口中描述的那么不堪一击,甚至押上我整个蓝天,也未必能撬动得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今的肖克,实力太强。 祝倩显然明了这其中道理。 这会儿,她告诉我,现在肖克手里头有十家门店,这还不包括马上要开张的那家。 缤果倒了,香柠檬也岌岌可危,肖克在这个行业里,唯一的对手,只有h&l! 蓦然间,我又想起了老毛的那句经典名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但是呢,我心有顾忌。 当年为了东南,我没少跟h&l结下梁子。这会儿想要联手,难度很大。 更有一点,h&l本身就属于总部监管,具体到地方上,它能有多少自主权,还值得商榷。 思来想去,一团乱麻。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美阻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另有黑客? 香菲左岸门口,人山人海。 不过这些人,全冲着新店开张来。 中国人嘛,就这点毛病,喜欢凑热闹,尤其那些老大爷老太太的,一大早就堵隔壁门口,怕是蹲了有个把小时。 新店开张,必有折扣,这都各行各业的惯例。 所以呢,这帮平时跳惯了广场舞的大爷大娘,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只等东南营业,就要一拥而上。 “陆朋,你说的那老朱靠的住吗,不会中途掉链子吧?” 祝倩,一脸凝重。 看得出,她既担忧,又期待。 担忧嘛,好理解。只要隔壁一开门,香菲左岸今儿的生意就得黄。 肖克什么人,她最清楚。 这孙子摆明了要跟香菲左岸死磕,所以开张一定会有大的优惠,或许他,为了这天,等了很久。 至于期待,也不难理解。 讲真,就前几天,我把老朱的事儿跟她一说,能感觉到,这丫头又惊又喜。 “陆朋,你这样做,不会出事儿吧?” 我笑笑,“能出什么事?祝倩,你就放心吧,老朱能耐,我知道,就他水平,干这种活绰绰有余。” 那边,祝倩摇摇头。 “你误解了,我没怀疑他水平,只是担心,这样做未免太冒险,给人查出来,判刑妥妥的。”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七十六章 另有黑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十年大狱 我的直觉,果然很准。 当晚,香菲左岸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从穿着上看,普普通通。 但是呢,犀利的眼神,不容置疑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警察! 过来调查的这两位,一看就经验老道,言谈举止间,咄咄逼人。 讲真,打小我对这种职业天生恐惧。更何况此刻心里有鬼。 好在祝倩一旁还算淡定,配合着调查,笔录。 从两位老哥口里,我大约听出了些端倪。 果然,是肖克报的警。 这孙子一早就把东南的事儿,怀疑到我头上。 所以呢,这两位老哥废话不说。 “陆先生,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希望你能配合,接下来有几句话问你,麻烦你能如实回答。” 这话,听的相当客气。 但我知道,暗藏杀机。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七十七章 十年大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交易,无所不在 任何东西,一旦有了瘾,那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至少毕淑敏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任何成瘾的东西都是灾难。” 温暖的火苗,在严冬里是个好东西,可要把你放到火上烤,结果就很不妙。干燥的沙漠里,泉水是个好东西,可要发了洪水,让人面临灭顶之灾,也就成了祸害。 世间事,多半如此。跳不出樊笼,走不出怪圈,更何况十赌九输,老朱走到今天这一步,讲真,怨不得别人。 现在想想,当初蓝天那阵子,老朱为什么没帮我,果然事出有因。 原来,打那时候起,这小子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愈走愈远。 权力、欲望、金钱,这些足以把人膨胀成魔鬼的玩意儿,最终将他推向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事实上,那天我俩谈了很久,从午后到黄昏,梦想到现实,豪情万丈到万劫不复。 一切尘埃落定,结局依然,就像树叶飘离树干,终不可挽回。 老朱告诉我,他这一生颠沛流离,寻寻觅觅。看他坐起高楼,见他虎落平阳。将将青云直上,转眼便是牢笼。 这该死的赌,这要命的赌,把他好不容易起来的势,又给彻底打下去。 钱,自然一分不剩。最要命的是,为了急于扳本,这孙子居然借上了高利贷。 谁都知道,这种东西沾上就完,俊子便是前车之鉴。 此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朱会携款潜逃,为什么打起了银行主意,一句话,失了心智,铤而走险。 但即便这样,他依然保留人性中最后一丝温情。 “阿朋,如果你还当我兄弟,这事儿别跟任何人讲,尤其我爸妈。顺子那边我已经通过气了。” 我看着老朱,忽然感觉生活好无奈,于是点点头,算作默认。 “那以后呢,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老朱摇摇头,望向窗外。 “以后?太遥远,太遥远了。阿朋,人生有几个十年,你觉得我还有以后吗?” 十年大狱,足以让他青春全部葬送在这,老朱的心情,我能理解。 沉默,是今晚的娄家石。这时,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末了,我无话找话。 “对了,问你个事儿,为什么选择对那么多家蛋糕店下手,甚至包括我?” 对于这个疑问,其实我一直不解。 说到底,老朱如果真要入侵银行,根本犯不着费那么多劲儿。 据我所知,pos终端能跟银行挂钩的,也就东南一家。香菲左岸,甚至连这项业务还没开展! 那边,老朱露出难得的笑容。 “哥们儿,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攻击,还不明白吗?如果只挑肖克下手,警方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你,而这不是我要的结果。选择五家下手,我已经设计好定时程序,目的,也是干扰警方判断,利用这段调查时间完成我的计划,不至于牵连到你头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破解过程中,我犯下了一个低级失误,不然就那帮饭桶专家,能那么快查到我?” “所以之后你一直关机,所以你中断了一切联系?!” 老朱苦笑,“没错,我无法原谅自己,对我来说,这种失误,简直不可饶恕。阿朋,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关了机,就再没人查到我行踪。呵呵,现在想想,真可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话,我始终没敢跟老朱讲。 但让我想不到是,真正出卖老朱的,不是那个致命失误! 第一百八十章 欣集团 老朱的话,给我第一感觉,首先是意外,然后才是吃惊。 冥冥中,命运仿佛操纵着一切,人之渺小,如水上浮萍,随波逐流。 而巧合,无疑是最玄妙之处,无法参透,不可琢磨,一定要说,天意二字。 三眼仔,这个几乎从我脑海里抹去的名字,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这娄家石监狱里,怎能不让我感叹!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事实上,后来我仔细向老朱打听起这个所谓的马仔。 果然不出所料,从老朱简短的描述里,这个三眼仔正是当是我所苦苦寻觅之人。 蓦然间,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此刻我又惊又喜,想想老朱,想想俊子,这会儿脑子里就一想法,这回我tm新账旧账一起算! 相处总是短暂,离别莫名伤感。娄家石的夜,寂静而又冷清。 临走前,老朱叫住我。 “喂,哥们儿,以后就别来了,给我好好的。” 我怔了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说啥呢,还当我是兄弟不?合着您老人家要皈依我佛,不打算见人了?” 老朱笑了笑,“诶哟,没瞧出你丫的,还挺有慧根。没错,哥们我看破红尘了,不想跟你们这帮凡夫俗子打交道,以后呢别来烦我,今天算是咱哥俩最后一面,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有些戏谑,只是玩笑话;而有些戏谑,则不是。 至少老朱话里,无限伤感,也只有我能听出这其中意味。 或许,他铁了心要跟我诀别,在这个告别时刻,仓促又自然。 不得不说,如今我俩的差距有点大。 一扇铁窗,两段人生,左边自由,右边囚笼。岁月,终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所有人的模样。 离开娄家石,一路上我静静额额开着车。沿途或落寞,或灿烂风光,与我无关。 而祝倩听说我要去上海,感觉不到丝毫意外。 用她原话,“陆朋,你要不去,我才奇怪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不是恶人 我一听,目瞪口呆。 要知道,就当年俊子家底,我多少还是知道的。 看似外表风光,其实呢,根本不那么回事儿。 在这点上,倒跟现在的我,有些类似。 只是不同的是,我挂着蓝天这牌子,感觉有钱有势,实际上,现金没多少。 至于俊子呢,现金有,但一大半都客户手里的资源,也就是所谓的融资。 所以呢,韩冰的狮子大张口,着实让他为难。 不客气讲,就算他把全部身价搭进去,也不够。想促成此事,只有一个办法:挪用客户资金。 好在韩冰给的回报颇高,俊子算了算,绝对划算。 于是乎,这桩买卖就算谈成了。 韩冰说话一向靠谱,用他话说,这次借款周期不长,顶多三个月左右,这就更坚定了俊子决心。 接下来,便是筹钱。 正所谓高额的回报,冲昏了头脑。 这回俊子为了凑这一千万,那可是下了血本,辗转挪用几家不说,连着利息也比平常高了许多。 原本想着借这机会,一夜暴富。不曾想,没过多久,韩冰那边出事了! 三眼仔告诉我,这项所谓的市政工程,韩冰也是给人骗了。 简单点说,当初韩冰接下这工程,就已经过了道手,用业内话讲,像这种二道贩子的生意,摆明了就是个陷阱! 一千万,不是小数目。这点,韩冰心里清楚。但又能如何? 钱就这么给投进去了,说句难听的,像这类三角债的生意,往往最后只有一种结果:拖。 回报,别想指望。事实上,连本金能不能要回来,恐怕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俊子知晓了这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 说到底,拖并不能解决问题。 就他借给韩冰的钱,也大半从别人手里拿的,转眼间三个月期限就到,他拿什么还人家?! 现在,且不说本金,光那利息就高的惊人! 为此,两人有过协商,但一谈到还钱,不欢而散。 其实像这种事,也怨不得韩冰,说来说去,两人都是受害者。 可人家债主就不那么想了。 还是那句话,没有利益,也就没有朋友。再好的关系,借钱不还,都得光火。 现在我终于明白俊子为什么会破产,说到底,还是那个字:贪。 假设一下,如果他当初没冲着那一千万的高额回报,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但凡韩冰有点防备心,也就不会上人一当。 人生如棋,步步为营,一旦走错,再无悔棋。 在这件事上,压力最大的,当属俊子。 毕竟韩冰只借了他一个,而俊子,债主多了去了。 后来的事,无需赘述。 只是俊子最终决定与韩冰同归于尽,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或许人就是这样,一旦走投无路,理智已经不足以操纵大脑,俊子走上的,是条不归路。 同样是死,或许那样,我会多些感慨,而没有怨恨。 可三眼仔告诉我,韩冰不知从哪察觉出了他意图,竟是抢先一步,杀了俊子! 在那家酒店,果然有韩冰的人,在暗中窥探。 这位俊子曾经的最佳拍档,巧妙利用了那封信,以及那场无中生有的车祸,人为营造出一种假象:俊子死于自杀! 人心之险恶,无所不用其极。 我问过三眼仔,“为什么当初不肯吐露实情,甚至还跑回老家,把你妈都给接走了。你就没想过,早晚有天这事儿会大白天下?” 三眼仔怔了怔,苦笑,“冰哥对我有恩,我绝对不能出卖他。” 对于这个回答,我不由冷笑。 “哟,看不出你还挺忠心的,少跟我面前演戏吧,怎么?现在又良心发现了?” 三眼仔看了我一眼,“警察同志,如果我说冰哥变了,你会信吗?” 能感觉到,三眼仔话里无限感慨。可是,全都废话。 人怎么会不变呢? 你遇见的每一个人,碰过的每一件事,遭受到的每一次伤害,都有可能改变你,这是定律,是必然。 韩冰也不例外。 从古道热肠的生意人,到而今五毒俱全的社会人,只不过用了几年时间。 命运之诡异,当真猝不及防,却也有迹可循。 实际上,从他向俊子痛下杀手那一刻起,韩冰的命运就决定了,同样,那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听三眼仔讲,冰哥对他照顾颇多。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在乌米镇始终不肯背叛的原因,甚至因此背上通缉罪名,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呢,曾经的大哥,俨然成了十恶不赦的魔鬼,逼良为娼,售毒贩毒,聚众赌博,拖人下水,哪条不是丧尽天良? 期间,三眼仔不是没有过后悔,可正如他所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得了的。” 我听后,一阵默然。 坦白说,三眼仔本质上不是坏人,甚至于,他自个儿也多次坦言,“我知道,我的事儿足够判刑,但我不是恶人,真的。” 真的,假的,在这个世界里,有多少意义? 如果我只是局外人,或许对他还有几分同情。但俊子的死,老朱的事儿,已经不可能让我原谅他。 始作俑者,必须严惩;而为虎作伥者,同样不能轻饶! 半个月后,三眼仔锒铛入狱。 至于韩冰,警方一直寻他未果,很明显这位背景极深的大佬,肯定听到风声,先行销声匿迹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后,老朱多多少少会有些缓刑,可结果,出人意料。 用专业术语讲,就四字:维持原判。 于是,我一边继续上诉,一边抽空去了趟北郊陵园。 黑色的碑,白色的字。 寒风中,我点燃一根烟,烟圈随着微风,吹散开去,直到了无痕迹。 “哥们,三眼仔逮住了。我答应你,终有一天,韩冰也将绳之以法。” 死去的人无法言语,他静静的躺在墓碑底下。园子里,寂寞。 但我知道,俊子一定能听到,能看到。 我的好兄弟,为了这天,已经等了太久!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时光如水,无论之前多么轰轰烈烈,日子终究要归于平淡。 在老朱事情上,始终没有进展,这也难怪,毕竟他入侵银行的事儿,确实触碰了法律,情,可以理解,但法,不容情。 我回到了蓝天,回到了原有的生活里。 过去种种,有时想想,像一场旧梦。原以为生活就这么过下去,倒也惬意。 但命运之玄妙,再次将我推入另一段人生。 首先说说蓝天吧,事实上,这家学校,物质上没给我增加太多,但在名望上,添色不少。 那会儿,民办高校如火如荼,全国上下形势大好。 可正因为如此,大家伙争着办学,自然市场也就饱和了。 再加上后来民办高校出了不少负面新闻,渐渐的,国家对这块的扶持力度,也就没有了。 中国特色,莫不如此。但凡有点甜头,众人一拥而上,良莠不齐,注定走上末途。 而蓝天也不例外。 半年后,这家当初被我寄予厚望的学校,正式关门。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八十三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总要有点念想 明天有多远,谁也计算不出。 这会儿,我算是彻底成了闲云野鹤一枚。 正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细细想来,有种小富即安的感觉。 而我之所以向祝倩提出复合的要求,原因有两点。 一,我妈的缘故。 好家伙,在海南才呆半个来月,这耳朵里茧都要长出来。 要说人老了,闲着没事儿,那脑子里一门心思都放我这婚姻大事上。 用她话说,“朋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听说你在外头谈了个女朋友,怎么样,带过来让妈瞅瞅?” 我一听,顿时无语。 于是,赶紧打住。 “诶哟,您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什么女朋友,我怎么没听过?您呐,这种小道消息也信?” “是吗?”我妈一脸狐疑。 看得出,就我这点伎俩,蒙不了她太久。 临了,老太太语重心长。 “我才懒得管你谈没谈,反正今年,必须给我带个媳妇儿过来,这是命令。还有,别以为给我们买了套海景房,这事儿就能混过去,一句话,不可能!” 我笑笑,除了点头,还能说啥。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总要有点念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濒临绝境 一路上,我只管静静开车。 至于岚晴,自打上车后,就没再言语。 能感觉到,两人还是稍显陌生,这也难怪,毕竟我跟她不怎么熟。 越是这样,我越尴尬。 末了,忍不住挑起话题。 “咳,嫂子,跟我说说呗,你和发哥怎么认识的?” 岚晴一听,怔了怔。 这会儿非但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问我。 “哦,你说我跟他呀,没啥的。对了,还是讲讲你俩吧,看得出,你们关系不错。” 我笑笑,随即把跟发哥的交情讲了讲。 而那边,岚晴也活络起来。 用她话说,“陆朋,别嫂子嫂子叫,忒俗气,我姓薛,叫我岚晴就好了。” 渐渐的,话题越扯越远,两人渐渐聊得投机。 必须得说,在车上的几个小时,让我对岚晴的印象大为改观。 或许同为年轻人缘故,我跟她,竟有很多共同话题。 而且,从岚晴的言谈举止里,我大概了解了这位姑娘的性子。 如果要找一句话形容,我想,应该属于大大咧咧,直来直去那种。 讲真,对于这种性格的人,我有天生好感。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八十六章 濒临绝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战江湖(三) 产品之于企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道理谁都懂。但是,以香菲左岸的实力,想一举超过东南,我觉得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白了,无论从硬件还是软件,根本不在一个等级。所以,在产品本身,有先天弱势。 可海珑毕竟是行家,他的话,我又不得不掂量。 这会儿,脑子里有一疑问。 香菲左岸能拿什么抗衡东南?蛋糕,西点,还是面包? 思来想去,竟找不出一样有过人之处! “海珑,你讲具体点,我听得有点儿糊涂了!” 这些年来,我自认为经验还算丰富,视野也算开阔,但今天不得不承认,思维确实老了。 那边,海珑告诉我,现在的烘焙圈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夸张讲,如今这行业变化太快,稍不留神,就要给人甩在了身后。 举个最简单例子,现在一线城市最流行的是啥? 讲真,我哑口无言。 而在这点上,海珑就比我清楚多了。 “陆哥,现在外头,像咱们这样的蛋糕,都不怎么做了,你就说上海吧,人家那蛋糕,才叫做得一个漂亮!” 我一听,怔了怔。 坦白说,蛋糕长得不都一个样吗?难道还能做出新花样不成?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海珑告诉我,现在的蛋糕,还真出了不少新品种。 比如3d打印蛋糕,比如翻糖蛋糕,比如韩式裱花。随便哪一种,都极有创意,最重要的,是漂亮! 至于口感,海珑不敢苟同。可这年头,人人看颜值。但凡漂亮的东西,价格奇贵,买的人还特多! 对于这点,我深表赞同。 中国特色,莫不如此。 临了,海珑给我看了看他手机里的照片。 我一瞅,还别说,真tm漂亮。 必须吐槽,就这些蛋糕,完全颠覆了我固有的认知。蛋糕这玩意儿,原来不是用来吃的, 包包,鲜花,火车,但凡你能想出的造型,都可以做得出来。最为神奇的是,居然栩栩如生。 第一百九十章 不想死,就得活下去 海珑的离开,是早晚的事儿。关于这点,我再了解不过。 可越是如此,越惋惜。 说白了,好不容易店里有点儿起色,这会儿海珑一走,我担心之前所有努力前功尽弃。 “海珑,就这么急吗?不能缓缓?” 我试图作着最后努力,但也清楚,一切无法挽回。 黑夜里,城市的灯,绚烂,而又寂寞,恍如未来的香菲左岸。 这艘历尽磨难的小船,究竟驶向何方,当真就像这变幻莫测的时代,难以捉摸。 可有一点,我很确信。 这也是第二天祝倩跟我说的那样,“陆朋,我们别无选择,肖克是不会放过香菲左岸的,就算不是你,早晚这场决斗,还会发生。” 说这话的时候,祝倩眼神里坚定,倔强,是我从未见过的。 必须得说,曾经那个梨树坞走出来的小丫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成熟。 有鹰的专注,更有狮子的沉着,恍惚一瞬间,我竟有些陌生。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九十章 不想死,就得活下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世间不曾泯灭一丝温情 蓝天的那块地皮,之前我一直没动过心思。 说到底,升值空间巨大。 只是那会儿,行情不比现在。所以呢,想用这地儿贷款,人家银行睬都不睬你。 末了我没办法,只得四处奔波,想想其他法子。 可活该命苦,那几年正赶上经济危机,但凡有点钱的主儿,都给套牢了。 所有办法想了个遍,当然,除了发哥。 讲真,这小子事业才刚起步,我不忍心。说白了,就这条路,鬼知道成不成,万一失败,可不就坑了他吗? 最后,还是老爷子出手,把压箱底的养老钱给拿了出来。 用我妈话说,“朋子,你可别嫌少。就咱家,多的没有。要还不够的话,你就把海南的房子给卖了吧!” 我一听,赶紧打住。 事实上,老两口能把养老钱拿出来,我已经无地自容。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九十一章 世间不曾泯灭一丝温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切好像从未改变 薛冰的出现,绝非偶然。 实际上,这小子的变化,实在太大。 从衣着,到身材,乃至发型,完全变得陌生。要不是一句陆哥,讲真,打死我也认他不出。 这会儿,心里有一疑问。 没记差的话。薛冰跟海珑貌似水火不容,芥蒂颇深。怎么这会儿海珑推荐的,居然是他! 薛冰笑笑,看的出,他一眼瞧出了我不解。 于是乎,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薛冰讲出了实情。 必须要说,这世间事当真奇妙。 谁能想到,当年两人从香菲左岸离开后,去年居然在上海又遇着了。 只是这次相遇,跟往常不同。 海珑曾跟我说过,他师出王森,才有了今天成就。 但有一点,他没告诉我。 事实上,当初来王森学校时,薛冰已经在那呆了半年,所以严格意义上说,这两人成了同窗! 仇人变成同门,对手成为朋友,很多时候,是时间改变了一切,也抹去了一切。 在那么漫长的一段岁月里,朋友成了敌人,敌人成了朋友,诸如此类见过不少,但好在薛冰跟海珑,最终冰释前嫌,让我意外,也感欣慰。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切好像从未改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丁局,也就是那位长相酷似靳东的丁茂。 当初我俩认识,还得追溯到那次跟江昱农的酒吧事件,时间太久远。一晃无数年。 事实上,自打这位丁局调到咱这,两人关系,虽然称不上患难之交,但彼此关系还算亲近。 不管在不在烘培圈子里混,逢年过节,我总会顺带着把他也捎上,拜拜年,送送礼什么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官场的人得罪不起,不定哪天遇着困难了,人家拉你一把,这也司空见惯的事儿。 电话那边,丁局听我挺着急的,这会儿,赶忙问个究竟。 于是乎,外婆把这件事大概讲了讲。 末了,丁局沉默了片刻。 “小陆啊,去你们厂的,应该是区里的徐科,跟我们市局不是一个系统。这个人,确实不那么好讲话,好在他原来是我老部下,要不这样,你不要着急,我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待会儿再电话你。” 到底熟人好办事,丁局的一席话,让我安心不少。 等待最煎熬,也最漫长。 终于半小时后,电话响起。 “小陆,你呀胆子可真够大的,没有qs证,也敢生产月饼?!” 丁局虽然声色俱厉,但我心里有了底。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吧,越严厉,就越有回旋余地。 当下,我啥也不敢再说,赶紧的承认错误。 临了,丁局嘱咐我。 “这样,你晚上怎么着得抽个空,我约了徐科,找个好点的地儿,大家坐下来聊聊,小陆啊,这回你得亏遇着了我,不然就你这无证经营,罚你个倾家荡产,都轻的!” 有丁局作陪,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所谓的聊聊,我懂。无非陪吃陪喝陪着笑,顺带着塞点红包,这事儿就算过去。 可无证经营,一旦查出来,那绝逼不是小事儿。具体红包多少,很有讲究。 对于官场这套,我不太灵光,这会儿,不由得向丁局讨教。 那边,沉吟了许久。 “这样吧,你先拿3万过来,到时候见了面再说。千万别小家子气,我实话告你,如果人家真照章办事,光罚款这项,最少10万起步。” 这边,我千恩万谢,赶紧说了不少好话。 讲真,有种装孙子的感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湖上的事儿,自古如此。 挂了电话,我先是给薛冰去了个电话。 果然,那帮孙子刚撤不久。、 “陆哥,人走了。怎么说?真要停产吗?” 我笑笑,没有回答。 “薛冰,晚边你到香格里舍来,跟我陪个客人。” 这小子一听,声音提高八度。 “啥玩意儿,陪客?陆哥,您没搞错吧!现在上面要停我们的产,你还能吃得下去!” 话讲到这份上,我可实在忍不住了。 “吃啥呀!我tm就是陪这帮王八蛋们,晚上七点,别给我迟到!” 夜幕下,香格里舍灯火辉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攘外必先安内 身在这世道,当真没得选。 此刻,我分明感到一种无奈,或者说悲哀。 人性之贪婪,无处不在。 像徐乃文,丁茂之流,天下不知有多少,用薛冰话说,这帮孙子典型白眼狼,不管你怎么伺候,永远都是沟壑难填。 不过好在停业的事儿,算是过去。有钱能使磨推鬼,这话一点不假。 第二天,丁局办公室楼下,我递给他一个信封。 里头,不多不少,正好两万。 这小子收下毫不客气。一转身,告诉我件事儿。 “小陆,跟你说件事吧,知道是谁举报的你吗?”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讲真,这事儿我确实一直纳闷。 说白了,就那厂位置,穷乡僻壤的,又开工不久,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丁茂的话,隐隐让我有些担忧。 此时,直觉告诉我,或许这件事背后有人搞鬼! 事实证明,这回我又猜对了! 从后来丁茂跟我的叙述中,才得知,原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肖克! 蓦然间,我恍然大悟。 事实上,早该想到是这小子背地里使诈,只是让我意外的是,肖克跟徐乃文关系极好。 丁茂能跟我透露这事儿,具体他出于什么目的,我不清楚。 但,能感觉到,官场上的事儿,微妙得很,别看他跟徐乃文一丘之貉,但真正两人关系如何,谁也摸不透。 所幸我并非那圈子里的人,这种事,也用不着掺和。 破财消灾,顺带着了解到事情真相,我已了无遗憾。 回到香菲左岸,我把整件事的经过,跟祝倩讲了讲。 “又是肖克?有能耐正儿八经竞争啊,背地里捅刀子,算什么玩意儿!” 祝倩显得比我还意外,自然忿忿不平。 我不置可否,没有做声。 临了,微微一笑,“好了,跟这种人犯不着生气,不值当!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销售才对。生意场上的输赢,才是硬道理!” 祝倩摇摇头,“陆朋,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我想问一句,肖克对我们的事儿好像了如指掌,你就没一点点怀疑?” 这丫头的话,可谓一语中的。 其实,我一早就清楚,这里头有名堂。一句话,香菲左岸有内鬼! 用祝倩话说,“赔钱是小,生意差也无所谓,但如果公司里有肖克的人,那这场仗没得打了!所以呢,擒贼先擒王,攘外必先安内!” 我怔了怔,许久。 其实祝倩的话,不无道理。 从来祸起萧墙,后患无穷,但在这节骨眼上,彻查此事,未免时间来不及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采取折中意见。 “要不这样,我让海珑摸摸底,反正他在店里没太多事儿,我们呢,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团购上,你说呢?” 祝倩一听,欣然同意。 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我把情况跟海珑一说。 “有内鬼?陆哥,你可别吓我,怎么觉着像演谍战片呢!” 能感觉到,这小子也很感意外,眼睛瞪得老大。 末了,我必须嘱咐两句。 “海珑,这事儿千万别张扬出去,你私下里帮我查查。” 是夜,我,祝倩,薛冰,海珑聚到一块儿,开了个简短会议。 主题自然是关于月饼的事儿。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忽略的人生 顾松的一番话,让我意识到,香菲左岸的内鬼,不能不查! 事实上,我跟祝倩来顺茂大厦的事儿,也才昨天做的决定,不曾想一夜过去,肖克竟捷足先登。 关于这点,倒与当初跟缤果缠斗,情形有些类似。 必须承认,生意场好比无硝烟战场,任何出人意料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抓内鬼,算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有印象的,那会儿苏渐给我触动最大,现在想想,看来肖克精于此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回到香菲左岸,祝倩跟我达成默契,一没再抱怨,二没声张。 用这丫头话说,这会儿,咱们什么也不用做,有种战术叫做静观其变。 我心同此理,暗中观察。 而说是观察,其实呢,目标基本锁定。 一句话,就我们去找顾松,公司里知道的人不多。 除了祝倩,薛冰,海珑,记忆中,也就祝倩跟服务员小张提过。 那小丫头,瘦瘦小小,没太多话,平日里为店里忙上忙下,出力不少。 所以呢,祝倩对她也特别关照,但凡店里什么事儿,多少会透露一些。 四人之中,祝倩的嫌疑首先排除,海珑薛冰辞职过来,更不可能。 于情于理,只有小张的嫌疑最大。为此,我先让祝倩帮忙看着,这回一定要人赃俱获! 祝倩一听,沉默了半晌。 “怎么了?” 看得出,祝倩眉头紧皱,若有心事。 难不成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功夫,我必须要问。 不曾想,祝倩一声叹息。 “陆朋,你真觉得小张会是内鬼吗?我觉得她,不像那种人。” 我笑笑,紧张的心放下。 “祝倩,你也是过来人,现在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你,海珑,还是薛冰?总不会是我吧!” 岁月匆匆,早已让我把很多事看透,情意二字,在利益面前,总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呢,除了身边最亲近人,我不怎么怀疑,其他的,没有信任的理由。 这是悲哀,也是无奈。 究竟是事情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事情,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谁又能分清哪是好人,谁又有恶意? 不管祝倩怎么心有不甘,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至少小张在逻辑上,最有嫌疑。 “你要我怎么做?”祝倩问我。 窗外,日落黄昏,残阳似血。 祝倩走后,我没有立即离开公司。望着监控画面,店内情景一览无余。 最角落,出现的那个瘦小身影,是小张。 怎么看,我都没法把她跟内鬼联系到一块儿。 临走前,祝倩的话,犹在耳畔。 “陆朋,其实我蛮恨你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认识你,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更用不着天天算计。” 时间改变了一切,包括你我,处在这世道,谁对,谁又错? 曾经祝倩,一心想变得心思缜密,可临了,真成了她心目中模样,反而离最初的那份美好,越来越远。 很多时候,往往人走着走着,变得面目全非。 生活是什么? 答案在风中凌乱。 一定要说,只能概叹浮生若梦,生活不易,只能随波逐流。 这是悲哀,也是无奈,每个人必将经历,亦会失去。 因为内鬼的缘故,我难得的,把注意力放在这位普通服务员身上。 小张,全名张晗,安徽人。 这姑娘,年纪不大,少言寡语,加上长相一般,平日里很少人会留意到。 可这节骨眼上,我不得不怀疑。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祝倩把她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 让我意外的是,张晗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除了上班,便是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甚至比一般人,还单调!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张晗每到周末,总会请个半天假,之前祝倩特批,我也就没什么怀疑。 可现在情形不同了。 一切反常的举动,我都要一查到底! 又是周末,这天下午,张晗像往常一样离开公司。 她去哪?这会儿,让我很是好奇。 祝倩跟我说过,这丫头租的那房子,就挨着康泰小区,但从她现在回去的路线看,完全南辕北辙嘛。 跟,还是不跟,此刻不是问题。 这边,我招了招手,示意祝倩上车。才一眨眼功夫,张晗已经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等她再出现在我俩视线之内时,整条街道,显然变得极窄。 远处,高楼已经失去了踪影,这里,一栋栋低的,矮的房子,密密麻麻,俨然一副贫民窟的模样。 一旁,祝倩也觉得奇怪。 “这丫头上这干嘛?” 我回头看了看祝倩,“这得问你啊,好歹做她上司领导这么久了,你这点都不清楚?” 讲真,对于祝倩,我多少有些不满。 不管怎么说,张晗是她手下,底下员工的底细,至少要大致清楚,更何况她跟张晗之间,有点儿小姐妹的味道,所以呢,更不应该。 祝倩让我说得面红耳赤,但也哑口无言。 末了,我没时间跟她计较,一挥手,两人跟了上去。 能感觉到,张晗对这地儿应该不陌生,轻车熟路的,像是走自家大院。 兜兜转转许久,她终于停在了一栋平房前。 远处看不分明。模模糊糊感觉有个中年男人,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即两人消失在了屋里。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我跟祝倩悄悄靠了过去。 隔着窗户张望,里头情景,让我大吃一惊。 准确来说,屋里就三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位年轻女孩,正是张晗,以及那位和她打招呼的男子。 而最里边,还有位男子瞧着陌生,年纪蛮大,一脸沧桑。 屋里凌乱不堪,怎么看怎么觉着有点儿像民工的工棚。 这时,张晗突然说道。 “爸,工地快完工了,您以后,还是上我那住吧!” 蓦然间,我浑身一震,没来由心里冒出一感觉:张晗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内鬼! 这座城市永远光鲜亮丽,五光十色。可藏在背后,有太多你我所无法理解的故事。 那些人,那些事,恍如一段被忽略的人生,或许张晗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永远卑微如小草的姑娘,我们对她了解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内鬼,居然是他! 繁华的都市里,每个人都很渺小。 如一片叶,一棵草,谁也不能真正了解,他们的无奈,跟这世界格格不入。 张晗的故事,在这座城市中,还有很多很多。 一对父女城市打拼,其辛苦,其落寞,绝非我们所能想象。关于这一点,祝倩显然比我更有感触。 所以那天,我俩没再说话,也没进去问个究竟。 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把时间留给她们多点,世界很冷,我愿给她一丝温暖。 “祝倩,今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等小张上班,你让她找下我。” 祝倩望着我,一脸惊讶。 “什么意思?陆朋,你还在怀疑她?” 我笑笑,沉默不语。 车窗外,沿途风景如幻灯片般一闪而过,像片段、像碎片、像每个人终将走过的历程。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九十八章 内鬼,居然是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不是我要的结局 生活处处充满了意外,或峰回路转,或柳暗花明,而此刻,我分明感到一种绝望。 短短十来分钟,剧情如过山车般反转,现实,比电视可怕。 祝倩的微信,薛冰的贼喊捉贼,在这个深夜里,惊心动魄。毫不夸张讲,无论哪个剧本,也写不出这种感觉。 倏忽间,我手足无措,深深的无助感,几乎彻底将我击垮。 祝倩的这段视频从何而来?薛冰为什么要反戈一击?讲真,有太多疑问,太多无法理解。 临了,我一个电话打给祝倩。 那边,这丫头似乎候我多时,才嘟了一声,电话接通。 “陆朋,视频收到了吧。我早就提醒过你,内鬼就藏在他们之中,你还不信!现在好了,报警吧!” 我摇摇头,顿感苦涩。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没必要这么急,祝倩,现在有空吗?跟我去趟厂里,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薛冰。 坦白说,我对薛冰委以重任,从没想过他会背叛于我。 兄弟二字,对我来说,重于泰山,或许祝倩说得对,是我太感情用事了。 夜幕下,光和影,天空与城市,此刻都湮没在巨大的黑暗之中。 这会儿,我静静的开着车,没有慌乱,没有着急。 因为我俩都明白,就这一趟过去的时间,那点儿东西,还不烧得精光! 果然,等我跟祝倩现场一看,心拔凉拔凉。 虽不意外,但很心痛,满满一屋子包装,几乎毁了大半! 我大致估算了下,至少有小二十万的货打了水漂。 “薛冰!怎么回事儿?” 我看着他,眼里几乎喷出火。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不是我要的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 青春似水(第十二卷完) 岁月如歌,日子匆匆而过。 随着薛冰落网,香菲左岸复又归于平静。这其中,不得不感谢两人。 一位,是祝倩;另一位,自然是海珑。 必须承认,现在的祝倩在销售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公司基本70%的团购,几乎都有她的功劳。 至于海珑,我更放心。 事实上,自打他接手厂子以来,甚至连门店后场管理也没落下,所有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差。 不夸张讲,有这二位辅佐,香菲左岸的明天,指日可待,也值得期待! 生意做到这份上,我应感到欣慰。平日里只管提提建议,把把关,大的方向上谈下自己看法,剩下的,全权交给祝倩跟海珑处理。 中秋临近,店里店外陆陆续续紧张起来,月饼一车一车从厂里出发,销往全国各地。 这天,我跟祝倩大致算了算。 光月饼生意,香菲左岸至少可以保本。换而言之,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损失了二十来万,剔除设备跟包装的投入,我们这会儿应该有钱赚了! 对于这点,祝倩表现出极大的惋惜。 能感觉到,这丫头现在真把香菲左岸当成了事业来做,每处细节,每个举动,都令人感动。 于是,我笑笑,“没什么遗憾的,今年能把本钱给赚回来,已经很难得了。就这,还是咱们头一次做月饼,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能走到今天这步,殊为不易,明年,明年咱们绝对能成。” 过了几天,我去了趟工商局,把公司股份拆成三块,祝倩占大头,46%,我跟海珑各占27%。 整个中秋下来,香菲左岸成功走出困境,这不仅仅体现在门店销售额的回升,最为重要的是,让我们对烘焙业有了重新的认识。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章 青春似水(第十二卷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你爱的,不过是你自己 香菲左岸的生意越红火,我跟祝倩之间,越有距离。 不得不说,公司在这丫头手里,算是重获新生。 与肖克相比,香菲左岸,走的完全两条路。 东南,始终重心门店,兼顾团购;而祝倩呢,铁了心要实现规模化生产,也就是上成套的生产线。 目标不同,也就决定了思路不同。 但必须承认,无论两家规划怎么有差异,祝倩跟肖克,都是很有想法之人。 就那天在香格里舍见到的那位徐总,这丫头有自己的盘算。 用她话说,“陆朋,你看哈,现在公司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应该一鼓作气坚持下去,那位徐总人脉广,关键家底也厚实,你可能不晓得,瑞城酒店就是他旗下产业,我想把他拉进来,跟我们一起把公司做大,你觉得怎么样?” 瑞城酒店,讲真,赫赫有名。不客气讲,算是咱这地界儿宾馆的老字号。 徐总,又名徐树铭,听说他家族的背景很深,涉足产业众多,而酒店不过其中一块。 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徐树铭,不折不扣金主一个,能攀上这位大佬,生意场上,那必然是无往不利。 可一想到这货看祝倩猥琐那样,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据我所知,徐树铭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不假,但在个人作风方面,口碑极差。 但凡熟悉他点底细的人都清楚,这小子,花花公子一个,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说的就是徐树铭! 从那晚他看祝倩的眼神,我便有种不爽,说白了,大家都男人,就那点心思,谁不清楚?! 所以呢,对于徐树铭的加入,我首先持反对意见。 祝倩一听,脸色立马沉下来。 “陆朋,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徐树铭跟我聊过,这次他不会直接入股,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会影响你股份。” 我摇摇头,“祝倩,很多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徐树铭有这好心,干嘛不做慈善,非得往香菲左岸里折腾,要我说,这孙子别有用心!” 坦白说,我对徐树铭毫无好感,话讲到这份上,已经给足了面子。 倒是那边祝倩不依不饶。 “什么别有用心?陆朋,我看你还是想多了,徐总可不是白投,人家说了,一年得有10%回报。” 我一听,彻底无语。 此刻,恨不得上去扇祝倩一耳刮子。 谁都知道,10%的年回报率,在生意场上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听祝倩口气,这回徐树铭打算投资的还不少。 祝倩好歹也是明白人,其中道理不会不懂,我就纳了闷了,这丫头明知山有虎,还tm偏向虎山行! 末了,祝倩一笑,“陆朋,你心里想说什么,其实我懂,徐树铭什么人,我比你了解。可你别忘了,对付肖克,我们还差点火候,现在有人愿意投资,这种机会一旦错过,可就没有下次了!” 我有些嘲讽的看着祝倩,“机会?抱歉,我不需要这种机会,香菲左岸也不需要这种机会,靠出卖色相得来的,算什么玩意儿!” 必须要说,我的愤怒此时达到了顶点。 可意外的是,接下来祝倩的一番话,让我崩溃! “陆朋,你这样讲有意思吗?把我当什么人了!香菲左岸要发展,偶尔利用下资源,有错吗?再说了,徐树铭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但他起码能给公司带来好处,这点你不会否认吧。生意场上的事儿,当初也是你教我的,无奸不商,大家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我的震惊,无以复加。 倏忽间,什么话也不想说,望着祝倩,我突然感到一种陌生,以及难以言说的悲凉。 这还是我认识的她吗?这还是那个从梨树坞走出,跟我并肩作战,荣辱与共的她吗?这还是那个我曾深深爱过,至今依旧记挂心头的她吗? 时间改变了一切,也抹去了一切,这会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祝倩,你真的变了。” 祝倩怔了怔,她走向窗台,窗外夕阳下,日落黄昏。 “没错,我是变了,从薛冰的事情开始。陆朋,你有抱负,有情怀,在你眼里,情义比什么都重。可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想想吧,这么多年,老朱,俊子,多好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废了。可肖克这样的,还活的好好的,陆朋,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祝倩的质问,我无法回答。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适合在生意场上混。 岁月匆匆,有太多人离我而去,只留下我独自品尝孤独。 也许祝倩说的没错,这世道,本就没法说清,好人遭难,坏人善终。 余晖下,背影拉得狭长,静静的走着,直到影子也离我而去。 耳畔,祝倩的话,犹在回荡。 “陆朋,我不想成为他们中一员,这个世界,永远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力。为了公司,也为了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 一支白鸽必须飞过多少海洋 才能在沙滩上安睡 一个女人究竟走过多少蜿蜒 才能可怕如斯 对于祝倩的转变,我是始料未及的。 记忆中,这丫头哪怕发脾气,也从没像今天这样,让我心塞。 夜深了,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临了,给祝倩发了条微信。 里头大概内容,是关于这些年,我对她的爱恋,或者说自我剖析。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向她表明心迹;之所以不让徐树铭进来,也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所以末了,我委婉表达了下观点。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也不能阻拦。毕竟你才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但我希望你能顾及大家伙的感受,这事儿是不是该跟海珑通通气?” 以退为进,一贯是我的做法。至少,我相信海珑绝对不会同意。 午夜零点,祝倩的微信,姗姗来迟。 “陆朋,谢谢你提醒,我们明天开会表决吧。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关心,真的很感激。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其实你爱的,不是我,一直是你自己罢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生活不易,我选择前行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lifewasaboxofchoctes,you eve k owwhatyou'' ego aget. 第二天,香菲左岸。 祝倩果然把海珑叫上,三人正儿八经开了个表决会。 对于徐树铭的加入,祝倩首先表明了自己立场。 毫不意外,她跟我的意见,截然相反。 现在,就得看赵海珑的意见了,讲真,他这一票,太关键。 好在海珑跟我,那关系没得说,并且徐树铭的口碑,这小子多少也知道。 所以呢这会儿,我用不着担心。所谓的表决会,不过走走过场而已。 我敢打包票,祝倩的提议根本通不过,对于这点,很有自信!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 而对面,海珑竟然久久没有表示。 “怎么了,海珑?说话啊!就差你表态了。” 搁平常,这小子快人快语,很少像今天这样欲言又止的,太tm反常了! 蓦然间,一丝狐疑闪过,我有种不详预感。 “对不起,陆哥。这件事儿,我想了想,公司目前处在上升期,接下来怎么走,很关键。徐树铭愿意投资,对香菲左岸绝对有好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选择赞成。” 赞成,意味着他跟祝倩的意见一致,意味着徐树铭可以名正言顺的进来! 猛然间,我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背叛! 这会儿,还能说啥?! 我站起,转身,出门。 “陆哥。”身后,海珑的声音。 我充耳不闻,径直拂袖而去。 有生之年,失败过,也曾被奚落过。但,从没像今天这般彻底! 一直以来,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我都习惯全盘操纵,所以呢,一旦超出预控范围的事儿,我绝不掺和。 但就这些天,明显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危机。 先是祝倩,然后便是今天的海珑! 我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状况?居然连海珑也站在了徐树铭那边! 一句话,我不服气,也不甘心。 于是当晚,我给海珑去了电话。 听的出,这小子蛮惶恐的。 “陆哥,不好意思,我,我…” 我微微皱眉,直接打断。 “我什么我,会上你讲的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这会儿结巴了?我就问你,徐树铭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这种人来投资,你居然会同意!好嘛,赵海珑,你tm把我当成什么了!” 坦白说,对祝倩,我还算客气。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又是女生。 可赵海珑就不一样了。 首先他是男的,其次我一直对他推心置腹,当兄弟看待。 可偏偏这位好兄弟,今儿上午让我特别难堪,试问,我能不火?能不爆粗?! 海珑一听,更是木讷不敢言。 末了,幽幽冒出一句。 “陆哥,您先消消气儿。我真是出于公司的考虑,而且祝倩也说过,她跟徐树铭,就是纯粹合作关系…” 我一听,更来气了。 “诶哟喂,这么说来,还是我自私啰。赵海珑,你少跟我来虚头巴脑一套,什么纯粹合作关系,这话说的,你自个儿都不信吧。成呐,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还能说啥?明儿你告诉祝倩,往后公司我就不去了,反正也没啥事,省得碍眼。” 噼里啪啦一通后,我直接挂了电话,顺带着电话关机。 这天夜里,又是风又是雨,可谓电闪雷鸣。 而我,静静靠在床头,屋内,一片安静。 越想越多,终究越多越烦,临了,我索性蒙起被子,强睡过去。 睡梦中,见到许多人,或相识,或陌生,或一闪而过,或过眼云烟。 有俊子,有老朱,有薛冰,有小a,有活着不如死去的人,有早已死去好像还活着的人,种种一切,历历在目,却也朦胧。 “陆朋,好久没见。” 恍惚间,紫涵向我走来,微微一笑。 我一阵心酸,正要开口。 突然,画面一转,祝倩不知从哪冒出来。 “陆朋,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关心,真的很感激。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其实你爱的,不是我,一直是你自己罢了。” 冷冰冰的言语,一如祝倩冷冰的的表情。 我猛然挣脱,想抓住她,可身子却像被定住般,动弹不了。 “陆朋,我不会把你给卖了的,但是呢,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痛苦,你那兄弟的十年大狱,坐定了!” 第二百零三章 权力的游戏(一) 按照祝倩的说法,我回来,在她意料之中。 不过呢,从她内心深处,又不愿我回来。 女人的心思,海底针,猜不透堪不破,临了,我把想法说了说。 祝倩摇摇头,“陆朋,昨天徐树铭已经来过公司,这事儿没法改了。“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讲真,来之前的确有过大干一场的想法。 但是呢,徐树铭我还是不乐意他进来,既然祝倩口口声声说要东山再起,那么大不了找找其他投资方。 可没想到,这丫头动作这么快,有点儿说干就干的意思。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徐树铭的介入,已成定局。 此刻,我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边,祝倩提醒我。 “对了,陆朋。昨儿我跟海珑碰了个头。眼下最重要的,还得说是qs证的办理。这块我想了想,最好由你出面。毕竟这些外围的事情,你比较有经验,你说呢?” 我怔了怔,没有吭声。 坦白说,qs证确实至关重要。不管以后上不上生产线,这玩意儿必须得有。 所以呢,对于这事儿,我责无旁贷。 当晚,海珑约我在米粒石餐厅见面。 能感觉到,这小子对之前的事儿,还挺在意的,言语间小心翼翼。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零三章 权力的游戏(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权力的游戏(三) 人心之难测,猝不及防。 那天,徐乃文跟我聊了好久。看似无关痛痒,但言语间处处点我死穴。 能感觉到,他对我跟丁茂之间的交易一清二楚。此刻我不排除,丁茂双规,有他的一份“功劳”。 是妥协,还是视而不见?这会儿我陷入了迷惘。 很明显,徐乃文意有所指。不然,他绝讲不出“如果真有事,不妨找他”的这种鬼话。 如果说生意场讲究算计,那么在权力场里,权谋利诱,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到香菲左岸,我把早上的事儿一说。 祝倩的第一反应,就语出惊人。 “陆朋,不用猜了。丁茂绝对是给徐乃文坑了,海珑说的没错,现在想想,整件事完全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对于这种猜测,我深表赞同。 当下,两人商量了一阵。 用我话说,倘若真如徐乃文所言,这回清查吃不了兜着走,那么眼下,香菲左岸可就有**烦了。 讲真,给丁茂的那十几万,我不做指望。 可如果因此上头彻查,最坏的结局,公司很有可能得停业整顿。而这种代价,谁也承担不起。 所以呢,必须得当机立断。 那边,祝倩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陆朋,看来咱们这回,是要打碎牙齿肚里咽了,对了,徐乃文就没提条件?” 这边,我轻哼一声。 “那孙子阴阳怪气的,找我聊这么久,虽然他没明码标价,但恐怕胃口不小。要不,我再约他出来聊聊?”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零五章 权力的游戏(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 风云突变 柳云桥从国外回来,这事之前我是知道的。 而之所以没有过分打扰,有我的缘故。 说白了,柳总帮我太多,都这么些年了,我实在不想再麻烦人家。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次香菲左岸出事儿,恐怕我与他之间,永无交集。 这倒不是说我天性冷漠,事实上,柳总对我的好,一直挂在心里,无法舍去,亦难剥离。 有些东西,或者说人与人的关系,总有种莫名情愫,彼此不来往,不代表形同陌路。 相反,我跟他之间,惺惺相惜。 所以呢,我的一通电话过去。柳云桥不感到意外。 “哟,小陆,你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怎么?今天有空想到我了?” 柳总还是老样子,一开口,满是关心。 我笑笑,彼此简单寒暄几句,便直接切入主题。 “柳总,有点事儿,我可能要找你帮忙。” 话说着,我把这段时间来的种种,说给柳云桥听。 讲真,求人的事儿我不愿,性格使然。 可在柳云桥面前,必须得放。 一句话,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压倒一切的。 从东南到香菲左岸,从老朱到肖克,絮絮叨叨很久。 临了,电话那头,一声不吭。 “小陆,我听明白了。你是想借钱,多少?” 大佬就是大佬,一出口就与众不同。 这边,我把大致情况一说。 柳云桥别无二话,“呆会把账号报过来,我这就给你转过去。” 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两者天壤之别。 此时,除了感谢,我还能说啥? 倒是柳云桥语气平静,似乎这位大佬永远云淡风轻,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小陆,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现在这实体经济可不好做,你有想法,我很认可。但是呢,风险太大,你真确定要扩大生产?” 柳云桥的意思,我懂。 事实上,这几年,我也多少瞅出点苗头。 确实如他所言,实体经济每况愈下,某宝某猫,互联网时代下的消费观念,极度压缩了传统行业的生存空间。 不夸张讲,要不是为了老朱,我绝不会这么冒进,跟肖克拼个你死我活。 搁下电话没多久,滴滴的短信声传来。 低头一瞅,我怔了怔。 柳云桥果然信人,这会儿钱已到账,不多不少,又是一百万。 我知道,这多出的50万,是柳总特意给的。 虽然理智上,这位大佬不赞同我的想法,但在个人感情上,柳云桥没得说。 必须承认,在这动荡的时代里,总有些东西弥足珍贵,不是金钱胜似金钱。 至于徐乃文,还算诚信。 自打我把钱交了后,这孙子果然兑现承诺。 用海珑的话说。 “陆哥,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现在想想,好险呐!” 我笑笑,没有吭声。 必须承认,徐乃文的确能量巨大,整件事最后居然能不了了之,而我们期待许久的qs证,一个月后也如期下发。 在此期间,唯一遭罪的,当属丁茂。 实际上,这位丁局,之后我再没见着。 那会儿,传言什么都有,或说调走,或说免职,众说纷纭。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此刻我并不关心。 也许这就叫做现实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来往往都是爷,生活嘛,还得继续。 按照之前计划,接下来,公司便要准备上生产线。 而这也是祝倩一直极力主导的事情。 很快,徐树铭的第二笔资金注入,陡然间,项目进度明显加快。 期间,我跟祝倩反复商讨,跟她分析利弊。 讲穿了,还是老问题。 徐树铭这人,我不看好。 所以呢,香菲左岸受他恩惠越多,我心越不安。 对于这个想法,祝倩直接四个字形容:杞人忧天。 第二百零八章 何去何从 所有分手后,还能成为朋友的,无非两种。 要么不爱,要么默默深爱。 起初,我属于后者,而现在呢,说不上来。 “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这句话本身就很矛盾,如果曾经爱过,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以朋友的名义爱你,多半话本里的戏词,现实里,根本不可能存在。 所以呢,那晚我虽然没有明确拒绝祝倩的请求,可在心里面,已经把这场爱恋划上了句点。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三天后,徐树铭找到了我。 “陆总,我跟祝倩的事儿,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徐树铭还是那德行,我怎么看都觉着不爽。 但是呢,毕竟人家主动上门,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于是乎,一笑。 “怎么了,徐总,有何指教?” 徐树铭摆摆手。 “客气了,是这么回事。祝倩不是跟我要结婚了吗?这以后呐,我想她应该用不着那么辛苦,虽说徐某没啥本事,但自认为让她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呢,这香菲左岸的事情,还要辛苦陆总了。”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这是她的意思?” 徐树铭笑笑,“算是吧。不过,陆总您放心,公司的钱,连着我那点儿投资,一分不要,也算,徐某小小心意。” 二百多万,说不要就不要,徐树铭果然财大气粗! 可我,听在心里不是滋味。 说白了,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虽然我跟徐树铭确实不在一个等级,但从这孙子口里说出的话,优越感十足。 所以,以我的脾气,自然婉言谢绝。 只有海珑表示不解。 “陆哥,干嘛呢,姓徐的既然都这么说了,还有必要还吗?要我说,祝倩跟了他,没让他出血已经不错了!” 这小子一旁喋喋不休呢,这边,我可实在忍不住了。 “有完没完你?!我最后说一遍!就算砸锅卖铁,这钱必须还!” 夕阳下,城市,炊烟,灯火,余晖,天边最后一抹残阳。 家里,永远冷冷清清,可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怎么也没想到,祝倩会如此决绝,为了徐树铭,甘愿放弃香菲左岸,甚至连股份也可以不要。 人之为人,多半苦涩,全是无奈。 正感慨万千呢,这时,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瞅,怔了怔。 电话的主人,居然是祝倩! 这大晚上的,这丫头找我干嘛? 铃声急切,响个没完,蓦然间,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 “陆朋,你能过来一下吗?我妈出事了!” 听得出,电话里祝倩声音带上了哭腔,显得焦急万分。 茫茫夜色里,整座城市,一面是光明,一面是黑暗。 二十分钟后,东方医院。 “怎么了,你妈人呢?” 急救室门口,我见到了祝倩。 这丫头蓬头垢面的,完全让我认她不出,脸上泪痕写满了哀伤。 我只问了一句,祝倩再也抑制不住,整个身子直接扑了过来。 多少次,像这样的拥抱,稀松平常,可如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寒风中,互相取暖,彼此温存,绝对是人世间最美妙的经历,只是,属于我俩的,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弥足珍贵。 “祝倩,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此刻,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抚慰眼前这位曾爱过的女孩。哪怕一分一秒。 直到祝倩告诉我事情原委。 原来,老太太又旧病复发了。 而导火索,还得从祝倩的这场婚事开始说起。 事实上,祝倩跟徐树铭的事情,老太太今天才知晓。 很显然,她跟我一样,极力反对两人的结合。原因嘛,也简单。 或许从一开始,老太太便认定了我,她何曾想过,最后竟是这种结局。 人年纪大了,难免受不了刺激,母女俩几句下来,话不投机,临了,果然出事了。 后来,医生告诉我,老太太这病啊,因为是旧疾,所以随时有恶化的可能,就算恢复迅速,短时间也不太可能。 因此,院方给的建议是,先住院个把月,观察情况,实在不行,可能得转院。 我一听,久久没有吭声。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不能幸免,只是这次,发生的太仓促了。 那晚,我在医院蹲了一宿,直到窗外渐渐光亮,漫长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陆朋,谢谢你。” 我笑笑,没有表示。 还是那句话,我跟她之间,不存在感谢。 实际上,此刻心里还藏着个想法。 或许经此一夜,祝倩会改变主意。 然而,现实终究残酷,所谓的想法总归是臆想。 上午十点,徐树铭来到医院,他接走了祝倩。 “陆朋,麻烦了。昨儿晚有事,没来的及过来。这边我已经让医院安排了专门病房,你就放心回去吧。” 徐树铭第一次对我直呼其名,能感觉到,对于我的出现,他很不舒服,言语间虽客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第二百零九章 血洒瑞城 海珑的问题,我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 事情明摆着,祝倩不可能再回来。 原本想着,她的离开在所难免,但不曾想,来得如此之快。 伤感,无奈,涌上心头。 直到接下来海珑的一番话,彻底的将我激怒! “陆哥,听姓徐的说,他们下午要拍婚纱照,你跟祝倩真的就这么完了?” 能感觉到,海珑有点儿为我打抱不平的意思。 而我一听这话,顿时火起! 讲真,倒不是因为祝倩跟了徐树铭。 还是那句话,既然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都她自己抉择,我无权干涉。 可千不该万不该,挑这时候拍婚纱照! 谁都知道,老太太前脚住院,生死未卜,换做是谁,绝不会这么做! 蓦然间,我气愤难平,积压心头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王八蛋!海珑,知道他们上哪了不?” 那边,海珑一愣,“陆哥,你指的是婚纱店?”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你以为我说什么,难不成问他们哪里开房?” 不得不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至少印象中,绝无仅有。 海珑办事靠谱,没多大功夫,就打听出了下落。 位于中山路的黑白印象,是咱这出了名的照相馆,不少新婚燕尔选那,作为婚纱摄影,无非两点:名气大,场景好。 而徐树铭也不例外。 作为瑞城酒店老总,徐氏集团的接班人,两家公司有着长期良好的合作。 所以呢这天,徐树铭包下了黑白印象的拍摄基地,为的,就是完成和祝倩的这场婚纱照。 从这点上看,徐树铭貌似对祝倩极好,至少相比他之前的作风,强太多。 可越是如此,我越不甘心。 还是那句老话,对于徐树铭这人,我根本不认可。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零九章 血洒瑞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愿你幸福一生 医院这地方,生者勿扰,死者安详。 生与死,往往过一念之间。 而此刻,祝倩好比狂风里的一片叶子,生命之脆弱,危在旦夕。 icu病房,隔着三间,便是老太太的床铺。 巧合,抑或命中注定?实在无法堪透。 事实上,等我赶到时,祝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告诉我这一切的,是徐树铭。 看得出,这位玩世不恭的主儿,出离的愤怒。 还没等我开口,已经让这孙子狠揍了一顿。 “陆朋,你不是很能耐吗?还手啊,来呀!” 我静静的看着祝倩,泪水流下来。 身上的伤痛,相比内心的痛楚,算的了什么? 这会儿,我宁愿祝倩安然无恙。 说来也奇怪,祝倩的自杀,反倒让我冷静下来。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一十章 愿你幸福一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困兽之斗(一) 从梨树坞到香菲左岸,不过短短几百里路程。 光阴荏苒,岁月蹉跎的,不止容颜。 走在汹涌的人群中,或转身,或擦肩而过的背影里头,也许还有很多像我像祝倩当年的模样。 张敬轩的《断点》,一遍一遍回放。 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 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 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 泪水就一点一点蔓延 …… 四年前,紫涵离开我;四年后,我离开了祝倩。 仿佛一个轮回,一切回到原点。 所以,告别是必然的。 然而临走前,有件事要交代。 说来说去,徐树铭的钱,必须还。至少,不能负了祝倩。 那边,海珑告诉我,眼下公司也就百把来万现金。真要按照我想法,香菲左岸不如趁早关门。 其实这些情况,他不说我也清楚。 但又能怎么样呢?很多时候,咬咬牙,一切都会过去。 当下,柳总那50万分文未动,加上我爸妈养老钱,而且这些年,多少我还留有一点积蓄。 粗略一算,离200万差距,不是很大。 只是,海珑对于我的提议,极力反对。 “陆哥,你疯了吧?日子不过了?” 我笑笑,没有吭声。 讲真,钱财对我而说,毫无意义。 既挽回不了祝倩,也救不活俊子,更别说老朱薛冰他们。 必须承认,在生意场上,我不是成功者,在感情方面,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此刻,唯一对不住的,当属海珑。 这小子跟我几进几出,风风雨雨五六年,临了,还放弃大好前程投奔于我。 所以呢,我对他更不敢有负。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天明。 期间,我把香菲左岸的来历,跟他说了个明白。 末了,海珑一声叹息。 “陆哥,啥也别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永远是我哥,见外的话,咱哥俩用不着。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不过海珑,我这次真心对不住,要不这样,公司你就做主卖了吧,怎么着也得有百八十万,就算哥哥我欠你的,一并补偿。” 祝倩不在了,香菲左岸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会儿,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放下,跟肖克斗,迟早会害了更多人。 海珑一听,沉默不语。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所有好的,坏的,就让它腐朽在不可逆转的时光中吧。 一天后,我离开公司。 至始至终,海珑没有明确表示。 香菲左岸究竟走向怎样的命运?或变卖,或维持,已经无关紧要。 一句话,公司交给海珑,具体怎么折腾,由他操盘,我不再干涉一分。 春天里,万物复苏,百鸟南归,而我,即将远行。 说是远行,其实漫无目的。 举目望去,天大地大,竟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思来想去,最后直接买了张火车票,投奔发哥去了。 在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 那辆车,已经让我给卖了。钱正好抵上老太太的钱,给了海珑带给祝倩。 现在的我,空空如也,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了无牵挂。 而发哥对于我的到来,也很意外。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我把来龙去脉一说。 这孙子一声叹息。 “唉,阿朋,看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就说嘛,最近眼皮老跳,敢情是你小子!没事儿,来我这就对了,往后呢,有我吃的,就有你的一份!” 兄弟是什么? 这就是兄弟。 不来往,不代表冷漠,恰恰相反,在那么漫长的一段岁月里,足以穿越世俗的尘埃,抵达你我面前。 而我,只有感动。 两人说话的功夫,岚晴外头晃悠进来。 “哟,陆朋,你怎么来了?” 能感觉到,对于我的出现,这丫头跟发哥一样,既意外,又惊喜。 而我,哈哈一笑。 “岚晴,现在是不是得管你叫牛夫人了?” 发哥一听,乐的不行。 讲真,就牛夫人这仨字,一下子让我们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铁扇公主。 那无厘头的搞笑画面,顿时把气氛搞得欢快许多。 那边,岚晴问我究竟。 发哥呢,赶紧打住。 “我说岚晴,没见阿朋饭都没吃吗?赶紧的,整几个好菜,咱哥俩要一醉方休!” 必须承认,在哥们圈里,发哥混的是最好的。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能耐,多有钱。事实上,衣食无忧,家有贤妻,夫复何求! 觥筹交错间,发哥跟我一杯接着一杯干,边上,岚晴作陪。 很多年了,难得有这般尽兴。 期间,聊到很多,大半都是过往。 不得不说,人是种奇怪的生物。老了老了,容易怀旧。 往往一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眼眶也渐渐红了。 那些青春记忆,遥远得似乎没有存在过,此刻一发浮现眼前。 这会儿我难免心生感触。 发哥倒是充满了革命主义乐观。 用他话说,“阿朋,这就你不对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嘛。” 我怔了怔,随即相视一笑。 岚晴可能不了解,就刚才发哥的后半句,那是我们哥几个大学毕业那会儿最喜欢的一首歌。 歌词很暖,很温馨,充满了青春的冲动,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 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 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我独自渐行渐远 膝下多了个少年 少年一天天长大 有一天要离开家 看他背影的成长 看他坚持与回望 我知道有一天 我会笑着对他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 “阿朋,回去吧!安逸不属于你。听你讲了这么多,别怪发哥多嘴,你呀,注定要回去厮杀的!今天你就权且在这散散心,哪天想重出江湖了,跟我吱一声,哥挺你!” 男人是什么? 这就是男人。 只是,还没等我想通,四百里外的香菲左岸来了电话。 “陆哥,赶紧回来吧!” 电话的主人,是海珑。 此刻我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的出,绝对非同小可。 茫茫人海,岁月匆匆,有些事注定要发生,身处江湖的你我,谁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困兽之斗(二) 接到海珑的电话,已经是我来发哥这的第五个月。 坦白说,这段时间,过的还算惬意。告别了生意场,远离了权力场,整个人心情好了许多。 但是呢,至始至终,我对回香菲左岸的想法,不敢笃定。 一句话,香菲左岸代表着过去,代表着祝倩,代表着失去的爱情。 重回伤心故地,谁能容易做到? 可发哥劝我,“阿朋,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了,听你也讲了许多,是,你有能力,有经验,各行各业不愁没饭吃,可扪心自问一句,你真甘心情愿不做烘焙?要我说,你放不下,香菲左岸是你心血,如果有一天,这家公司倒了,你会无动于衷?” 我怔了怔,沉默不语。 讲真,发哥的这个假设,我确实难以回答。 也许会,也许不会,一切只是如果,只要没发生,我不做选择。 可是,世间事由不得你想,有些事注定要发生。 那天,海珑的一通电话,让我纠结。 这小子让我回去,原因嘛,也简单。 用他话说,“公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一刻,陆哥,要不要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我心情沉重。 临到晚边,发哥看我心神不宁的,自然问起究竟。 考虑良久,我终于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原来,自打我走后没多久,公司业绩一落千丈。 关于这一点,毫不意外。 你想,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祝倩,然后是我,再加上资金上的减持,香菲左岸的前景,可想而知。 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让海珑卖掉公司的原因所在。 说到底,企业拼的是资本,是人脉。 而这两点,现在的香菲左岸都不具备。光凭海珑一个人,很难力挽狂澜。 正所谓此消彼长,香菲左岸的没落,让肖克又看到了反戈一击的机会。 这不,听海珑说,现在那孙子风头正劲,大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先是团购,之前祝倩好不容易抢来的江山,几乎损失殆尽,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关键在于,肖克也把目光放在了规模化生产上。 上了成套的生产线不说,连着各种渠道也渐渐铺开,俨然要跟香菲左岸一较雌雄的味道。 必须承认,公司这会儿压力山大,岌岌可危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饶是海珑殚精竭虑,衰败是大势所趋。 而肖克,显然不会心慈手软,依着这孙子的做派,大有斩草除根的意思。 这不,前几天,那位徐乃文徐局去了工厂,好家伙,刚进去,二话不说就把厂子给封了。 理由嘛,就一个:香菲左岸涉案食品安全。 众所周知,那段时间月饼旺季,公司确实剩下了不少馅料,有些甚至过了保质期。 按理说,这些玩意儿应该及时清理掉。 可是呢,不巧,给徐乃文逮住了。 当初丁茂没出事前,跟我聊过,那孙子和肖克关系极好。 所以呢,两两勾结的可能性很大,而今我又不在,徐乃文更是毫无忌惮,大有致人死地的味道。 我一听,惶恐不已。 说实话,香菲左岸是否还能维持,我并不十分在意,可徐乃文扣的那顶涉案食品安全的大帽子,确是麻烦不小。 谁都清楚,这几年,食品安全话题非常敏感,不少大企业大公司都因此被查被勒令停业。 虽说公司不一定用了过期原材料做产品,但毕竟实物面前,难以说清。 依徐乃文跟肖克的关系,势必会将事情无限放大。 跟上次丁茂的事儿不同,食品安全的后果更大,一旦曝光,不堪设想。 海珑电话里说的明明白白。 能感觉到,这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而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以这些年的经历,我很清楚这件事,最大可能是公司停业,当事人判刑,一旦入狱,肖克那厮怕是想方设法重判,当真棘手至极。 感情上,我已经负了祝倩;这会儿,再负了海珑,恐怕一辈子再难心安。 说来说去,这都我跟肖克之间的恩怨,和海珑无关! 对于我的想法,发哥深表赞同。 事实上,是他第一时间把我送上了火车。 “阿朋,万一解决不了,跟我吱一声,大家伙一起想办法。” 我点点头,眼睛有些发酸。 月台上,人群熙熙攘攘,岚晴发哥越发渺小,疾驰的列车,伴随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哐哐声响,渐行渐快,直到天与地融合成了一线。 一路上,思绪万千,难以释怀。 香菲左岸能否走出困境,讲真,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而且,跟以往任何一次相比,双方的实力,以及自身劣势,都太过悬殊。 如今,我也只能见机行事,边走边看了。 回到公司,已经是海珑跟我通完电话的第三天。 这会儿,下了火车,直奔香菲左岸。 看得出,店里生意冷清,空荡荡的,跟几个月前相比,天壤之别。 “咦,陆总,您回来了?” 自打进门一刻,张晗便见着了我。 有惊讶,有意外,更多的,是欣喜。 这边,我笑笑,不露声色。 “嗯,小张,好久不见。对了,赵总人呢?” 我寻思着,既然厂子都停产了,海珑怎么着也得坐镇门店,可环顾四周,别说人没瞅见,连着后场生产也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 那边,张晗的回答出人意料。 “啥?赵总让上面的人给叫走了,大伙都担心死了,陆总,您可算回来了,这下子香菲左岸又有救了!” 我一听,顿时惊呆了。 于是乎赶紧问,“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才短短几天,难道事情已经朝最不利的方向走去?对于这点,我始料未及。 而从张晗的叙述中,也间接证实了我的判断。 “就昨天下午,到现在都一天了,陆总,你说赵总会不会出事儿?” 这个问题,无需回答。 此刻,脑子里就一想法:必须得跟徐乃文谈谈了。 还是那句老话,我已经失去了俊子,失去了老朱,失去了薛冰,失去了祝倩,失去了太多原本不可失去的东西。 那么现在,为了海珑,哪怕毫无胜算,我也要勉为其难,试上一试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困兽之斗(三) 来香菲左岸之前,我已经把其中道理想得透彻。 回来,并不是要争个你死我活,坦率的说,只有一个目的。 海珑,我的兄弟。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能让他担那么大的责任。 如果非要有个了断,只能是我,也只有我。 目标不同,决定了想法不同。 所以呢,找徐乃文,心平气和,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把海珑给撇清。 又是香格里舍,我跟徐乃文第三次碰面。 看得出,对于我的出现,这孙子很感意外。 言语间,甚至还有不解。 “陆老弟,香菲左岸,你不是撒手不管了吗?怎么着,现在还要趟这摊浑水?” 我笑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讲真,姓徐的说的没错,换做谁,都要跟这件事划清界限,实在犯不着以身涉险,毕竟,关于食品安全的问题相当敏感,稍有不慎,身败名裂。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道,像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 可有一点,徐乃文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 有种东西比名利更可贵,比金钱更无价,并非所有人都会做出同样的抉择,至少,我不能。 那边,徐乃文突然一笑,意味深长。 “老弟,说实话,你能讲出这种话,我挺佩服的。曾经啊,我也跟你一样,把兄弟情看的极重,可人老了,旧了,脏了,很多事再也回不去了。” 我一听,目瞪口呆。 印象中,徐乃文这人,老狐狸一个。 就他这番话,怎么听都不觉着像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说白了,兄弟二字,压根就不是为徐乃文这号人给准备的,官场上,太多尔虞我诈,权谋算计,哪有什么真诚可言? 可那晚,徐乃文毕竟跟我谈了许多。 交谈下来,让我对他,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认识。 首先关于香菲左岸的事儿,徐乃文足够坦诚。 “老弟,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赵海珑的事儿,是我办的。但实在抱歉,他这次你救不了。” “为什么?”我有些不甘心。 难不成徐乃文一定要斩尽杀绝,这样做,对他又能有多少好处?! 说到底,以他堂堂一局之长的身份,实在没必要跟个小人物过不去! 既捞不到好处,又没血海深仇,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以徐乃文性子,那是绝不会做。 思来想去,有且只有一个理由:肖克背后使坏! 徐乃文一听,不置可否。 一不反驳,二不默认,这孙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临了,我有些义愤填膺,仗着酒劲上头,就要诘问。 那边,徐乃文一声叹息。 “老弟,听我一句劝,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赵海珑已经认罪伏法,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一听,蹭的一声站起身。 “什么玩意儿,认罪伏法?姓徐的,你也未免太狠了吧,海珑究竟有没犯事儿,你心里最清楚,我就问一句,这人你放是不放!” 徐乃文不为所动。 “老弟,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法院,人放不放,也不是我说了算。不过呢,有句话必须讲清楚,你那兄弟还真是心甘情愿伏法,至于原因,我不能说,反正你记住,这是为你好!” 能感觉到,徐乃文话里有话,这孙子死活不跟我透露太多。 而且,用他话讲,海珑之前,跟他有过交谈。 说出来谁也不信,海珑唯一的念想,便是让我重掌香菲左岸! 意外,震惊,惶恐,世间事太难琢磨。 这会儿,可以确定的是,徐乃文对我,似乎没有恶意,哪怕我语气激动,这孙子依然云淡风轻。 甚至,临走前,那孙子还意有所指。 “陆朋,真的。像你们这样的人,我很久没遇着了,以后香菲左岸的事儿,我能罩就罩,不为别的,你,陆朋,是个男人。” 夜幕下,香格里舍,灯火辉煌。 那些繁华,那些热闹,只属于他们,不属于我。 海珑究竟跟徐乃文透露过什么,像一个迷,扑朔迷离。 此刻,也许只有肖克,能解开所有谜团。 于是乎,第二天早早,我直接上东南,找这孙子去了。 必须承认,现在肖克的架子,不是一般大,想跟他见面,还得预约。 瞧那几个秘书花枝招展的,我见着就来气。 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涵养不涵养的,桌子一拍,“你就跟你们肖总说,陆朋要找他!” 果然这句话起到了效果,没多大功夫,肖克让人带我进去。 屋内,古色古香,偌大的书柜,全是书! 这时,一位瘦削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副黑色无框眼镜,显得格外儒雅。 哟呵,没想到真是肖克! 坦白说,现在这小子扮相可以啊,果然有种商业精英的感觉。 这会儿,肖克显然也瞅见了我,却不欠身,只摆了摆手。 “哟,陆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咱们可有段时间没打交道了。” 语气平和,透着股高傲的自信。 这边,我也不客气,见着沙发直接坐下。 “肖克,少跟我扯其他的,说吧,海珑的事儿,是不是你指使徐乃文干的?” 对于这孙子,我没必要跟他绕弯子,一来没时间,二来没好感,速战速决最好。 那边,这小子瞅了瞅我,一笑。 “陆总,合着一进来就跟我兴师问罪呢,哈哈,你这臭脾气,一点没改。” 能感觉到,肖克完全不急,瞧着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我越看越气。 末了,对于我的质问,肖克毫不隐瞒。 “没错,赵海珑的事儿,是我干的,怎么着,陆总这是要给他打抱不平么?” 我一听,顿时恨的牙痒痒。 一句话,见过厚颜无耻的,但像肖克这种彻头彻尾的小人,还tm头一次见! 这会儿,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句话叫做怒极反笑。 说到底,人活到恬不知耻的地步,肖克也算登峰造极。 至于我对他的评价,肖克显然不接受。 不得不说,几年下来,这小子越发变得城府极深,都这会儿居然一点不生气。 “陆总,你这话未免说的有点过了吧,什么叫恬不知耻,要我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哦。” 感谢? 我呸得一声,正要反驳两句。 突然,肖克森然一笑。 “陆总,看来您贵人多忘事啊,这样吧,我跟你提醒一下,还记得当初您那仓库失火吗?嘿嘿,实话说了吧,那凶手,就是你这好兄弟,赵海珑!”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决战东南(二) 在东南,肖克是王。 所以今天,这孙子跟我讲的许多话,完全没有遮遮掩掩。 曾经我一直以为,这天底下,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可现在想想,根本不那么回事儿。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出了这间办公室,谁也不知道肖克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所有好的,坏的,全都腐朽在了不可逆转的时光中。 而对于海珑,显然肖克有话要说。 事实上他很明确告诉过我,如果不是那小子执意与东南作对,或许这事儿也不会出。 我一听,目瞪口呆。 本想着这两人也算一丘之貉,难不成这会儿已经分崩离析。 那边,肖克一脸惋惜。 “陆朋,虽然你输了。但有一点,我不得不佩服。香菲左岸到了今天这地步,说实话,我没想到赵海珑会帮你硬撑,说来说去,现在他完全算是你的人了!” “什么意思?” 蓦然间,我有些不解。 听肖克口气,当初我离开公司,这小子让海珑放弃香菲左岸,然后呢,游戏结束。 可万万没想到,这会儿海珑居然选择了拒绝,不仅如此,甚至对东南还发起了近乎自残的价格战!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一十五章 决战东南(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决战东南(三) 海珑远去的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薛冰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位小老弟成了肖克的人,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属于过香菲左岸。 但不管怎么说,在过往的日子里,海珑始终跟公司并肩作战。 尘世间,很多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人心复杂,每个人身体里,都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这样吧。 放过海珑,也算给他一条生路,至少从眼神里,从言语中,这小子有幡然悔恨的意思。 仓库烧了,大不了重建;货品没了,无非重做,兄弟一场,远比这些可贵得多。 夜幕下,整个天空灰蒙蒙一片,空气中,充斥着灼烧过的味道。 蓦然间,薛冰叹了口气。 这会儿,他走向仓库,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事儿该如何收场? 对于陆朋,始终没法实情相告,一来愤怒,二来伤心。 思来想去,唯一可行的,只能是把这事儿彻底的隐瞒掉,就让所有秘密,随着这场大火,一起烟消云散吧。 这是无奈,也是注定,生活本就如此。 人群中,大批的消防官兵刚刚赶到,只是,一切有点儿为时过晚。 必须承认,损失巨大,连着2000份月饼,全都葬身于火海中,一丝不剩。 望着面目全非的现场,薛冰感到一股痛心。 讲真,比金钱更甚的,永远是兄弟情。 走过,看过,一幕幕触目惊心。 忽然,目光在某个角落静止下来。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一十六章 决战东南(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决战东南(四) 老朱能够出狱,按理说,是好事儿。 可如果真如狱方所言,这孙子自杀了好几回,那绝逼有大麻烦。 虽说我对法律不是很懂,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像老朱这种定了性的案子,一般情况,不存在保外就医。 换而言之,现在居然能出去,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小子真不行了! 事实上,抑郁症有多可怕,我比谁都清楚。 这会儿,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去见见老朱。 于是乎,出了娄家石,我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顺子。 一来问问情况,二来打听打听下落。 不得不说,几年下来,顺子变化应该不小。 两人虽隔着听筒,见不着模样,但从电话里的语气来看,顺子明显苍老了许多。 曾经在省城,老朱的这位堂哥,说话掷地有声,中气十足。 而今再听,不可同日而语。 嗓音沙哑不说,连着语速也降低许多。 能感觉到,这些年顺子过的不易。 显然,他还没从当年的那场困境里走出。 多好的一个人,临了完全变了,快让人听不出。 “小陆啊。细仔真不行了,有空,来看看他吧。” 顺子的一句话,让我震惊不已。 话说着,两人简单谈了几句。 搁下电话,我索性买了张车票,直奔老朱那! 当然去之前,还有些事要交代。 “薛冰,你先回香菲左岸。肖克这孙子,接下来肯定还有大动作,您呢赶紧回去,帮我照看下公司,等这边事忙完,我们再会合。” 世事无常,此时除了薛冰,还能指望谁? 必须得说,薛冰这朋友,我算交值了。 那边,这小子二话不说,立马应承下来。 “陆哥,您赶紧忙你吧,这边有我顶着,一路小心。” 此情此景,无需多言。 男人嘛,就是这样,话不多,全在眼神里。 临别之际,两人相互一个拥抱,互道一声珍重,就此别过。 一路上,窗外风景呼啸而过,恍如这些年走过的点点滴滴。 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讲真,虽然我跟老朱相识多年,可去他老家,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期间走街串巷,临到日落黄昏,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将将落下。 这时,远处路口早有一人等候许久。 “小陆,这边!” 朝我招手的中年汉子,两鬓斑白,瞧着有几分眼熟。 坦白说,如果不是眉宇间还有些昔日的影子,这会儿我真没认出,居然是顺子! 要说这哥们,实在变化太大。 尽管有过思想准备,但亲眼见着,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顺子哥,好久不见。” 这边,我上前握了握手,笑笑。 看得出,顺子对我,格外热情。 “小陆啊,咱们可有好长段时间没遇着了。还别说,你啊,还是老样子,年轻真好。再看看我,是不是感觉变化挺大?” 我一听,赶紧摇摇头。 一句话,虽然心里叹息,但嘴上不能实话实说。 “哪能啊,顺子哥,我看你精神头蛮好,什么变不变化的,要我说,这才叫做成熟稳重嘛。” 话说着,两人哈哈一笑。 须臾,顺子直接领我上了他家。 趁着路上的功夫,顺子简单跟我说了说近况。 原来,自打出了那茬子事儿,顺子事业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这不,前几年这哥们干脆搬回了老家,在本地做点儿小本生意。 用顺子话说,“小陆啊,人呐,就那么回事儿,现在我也看开了,什么大富大贵,都是虚的,平平安安才是幸福。” 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能感觉到,顺子确实老了。 这位当年可以说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已经把一切看淡。 我想这会儿,有首歌,特别适合他。 而歌词里,有一段是这么唱的。 …… 再回首 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 泪眼朦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 至于老朱的情况,是我绝对始料未及的。 事实上,来之前有过万般假设,也尽量往坏了想。 但是呢,情况还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自打第一眼见着,我就明白了顺子那话的意思。 确实,这小子完了。 目光呆滞不说,连着走路都够呛,乍一看去,跟个失了魂的僵尸样,没有一点生气! 这时我走过去,试着打声招呼。 “嗨,孙子,干嘛呢?” 老朱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 没有反应,没有吭声,这会儿的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充耳不闻。 突然,我心被绞了一下,感觉特别疼。 老朱跟我十多年交情,从省城到上海,从上海到香菲左岸,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始终是我最亲密战友,最佳拍档。 想当初,两人何等意气风发,斗饶婕,战肖克,逐鹿上海滩,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里,他跟我,早已把这份兄弟情刻在骨子里,融于血液中。 所以呢,现在看到老朱这副模样,我不甘心,我义愤填膺。 “孙子,你他妈给我说话啊,给我起来,告诉我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那边,顺子赶紧将我拉住。 “小陆,冷静点。我弟他脑子乱了,时好时坏,千万别把他惹急了,伤了你!” 我一听,怔了怔。 心中万分痛楚,话到嘴边说不出。 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什么让老朱变成这样?! 那边,顺子一声叹息。 “这个问题,当初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事实上,等到监狱通知我时,他人已经这样了。不过后来我从他的日记本里,读出了一些东西,或许你一看,就明白了。” 每个日记本里,都住着秘密,或多或少。 而今天我所翻开的,是老朱的内心世界。 在这本唯一的,记录着老朱最后清醒的日记里,有我不曾了解过的秘密,有我不曾想到过的人! 肖克,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哪怕赌上身家性命,也要跟他死磕到底!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决战东南(五) 老朱的信,某种意义上讲,更像是一种内心独白。 事实上,自打我跟他认识起,这小子给人感觉,都是直来直去,神经大条。 可今天,此时此刻,我分明感觉到,原来每个人都有柔软脆弱的一面,藏在心里某个角落,无法释怀。 信中,他写了很多。 关于过往,关于逝去的日子,字里行间,有太多留恋。 讲真,就哥几个,回头再看,挺不容易的。 如果一定要说,小a反倒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活着,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我很能理解老朱的这种感受。 要知道,这小子心比天高,从踏出学校门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生奔波。 十年大狱,几乎葬送了他所有梦想。所以呢,对于家庭,老朱是有愧疚的。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敢告诉家里人的原因所在。 但有一点,是我始料未及的。 信里多次暗示,这次入狱,并非简简单单,换句话说,似乎有人背后搞鬼。 而这个人,与肖克有脱不了的干系! 实际上,什么反面典型,什么造化弄人,全tm虚的! 真正让他蹲这十年大牢的,源于省里某位大人物的指示。 虽然我不清楚,老朱是从哪得知了这个信息,但道听途说,有时候也绝非空穴来风。 用这小子原话,他之所以蹲这大牢,肖克那孙子是使了阴的。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大半。 说来说去,弄不好从头到尾,这就一精心设计的局。 老朱嘛,本来进来就够心灰意冷的,可要是再听说了这茬,那还不得气得吐血。 牢房里,我没呆过,但电视也没少看,就这乌七八糟的,里头水深着呢! 讲真,在这里呆个几年,正常人也得神经衰弱,何况老朱。 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老朱这病啊,是活活给肖克气的啊! 抑郁症分很多种,之前深有体会。要说老朱这病症,还真跟我那会儿不太一样。 瞅着样子吧,应该属于躁狂那种,甚至不排除,有精神分裂的迹象。 后来,我从顺子口中,也得到了部分证实。 “没错,小陆。当初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像我弟这种,平常看上去没事,可发作起来跟疯了样,逮谁砍谁,连着自残都好几次,所以呢,后来只能靠服镇定剂维持,可时间一长,后遗症就出来了,整个人木讷了不说,最后连谁谁都认不出来了。” 能感觉到,顺子的无奈。 那边,这哥们告诉我,前阵子回来,他终究没敢把老朱的事儿跟家里人说。 而现在住的这地儿,也是顺子家。 那几年,顺子生意垮了,媳妇带着孩子跟人跑了,唯一剩下的,也就眼前这屋了。 “顺子哥,老朱的事儿,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坦白讲,我对顺子的做法不赞同。 说到底,这事儿早晚得见光,瞒是瞒不住的。 这几年,顺子编了不少好话,跟老朱家里算是对付过去。从他入狱,到他发病,都这么长一段时间,够难为他的了。 顺子一听,苦笑。 “唉,有什么法子呢?!我也不想这样,小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几年做生意不都得忽悠,可现在必须得讲,这骗人的活,真不好受,前脚刚撒完谎,后脚就得圆上,还不能前后矛盾,煎熬啊!” 顺子的难处,我理解。 于是乎,沉思片刻,说了下我意见。 “要不这样,老朱呢,先到我那住段时间。你呢,这段时间找找机会,跟他家里讲讲,这事嘛,该见还得见,毕竟抑郁症这种病,家庭温暖很重要,你总不能让老朱,天天呆你屋里头等死吧?” 话讲到这份上,顺子不好推辞。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生死存亡 柳云桥的断然拒绝,意料之中,却也情理之中。 说到底,我跟他关系再好,但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点,我差点给忘了。 本质上讲,柳云桥依旧是个商人,而商人审时度势的眼光,注定了他的选择。 用他话说,“小陆,对于你的想法,我很尊重,也很钦佩,但生意场毕竟不是谈感情的地方,前几次我愿意帮忙,多少还有机会。可这回,说实话,怕是你自个儿也是想当然了吧。” 这边,我沉默不语。 必须承认,柳云桥说的没错,跟肖克斗,我没有计划,也没有方案,可以说,完全是一腔热血,义愤填膺。 所以呢,在这点上看,我跟柳云桥之间的赌,还是有区别的。 但就这么善罢甘休,显然不是我性格。 虽然柳总电话里多次提到,“小陆,放弃吧,我可以很负责任告诉你,香菲左岸没有机会,要不回上海吧,这边手头里有几个项目,虽然不能说一本万利,但相比你这边,前景要好上不少,你,考虑考虑吧。” 这就是柳云桥。 区别于一般生意人,这位大佬,永远有海纳百川的胸襟,知人善任的古道热肠。 多少年来,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敬佩他的原因之一,因此,对于他的爱莫能助,没有太多不快。 搁下电话,这天我整晚没睡。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流逝,直到东边浮白,又是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早,按照我的想法,顺子把我跟老朱送上了车。 这哥们,别看现在单身一枚,但心思细腻,赶早儿就给老朱吃了点镇定药,说是路上好睡觉,省的让我操心。 呼啸的风,远方尚远,在送别的人群中,顺子越发瘦削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一路无话,还算安全。 香菲左岸,依旧萧条景象,甚至,比我走之前,更门可罗雀。 这会儿,薛冰见着我来,也很是高兴。 手忙脚乱一顿忙活,总算把老朱安顿下来。 在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 因为目前公司的现状,员工宿舍暂时没有续租,所以关于老朱的安排,薛冰建议先放在工厂。 对于这个建议,起初我不敢苟同。 原因嘛,也简单。 讲真,老朱这样子,虽说住院治疗的效果不大,但怎么说呢,把他搁那山沟沟里头,总觉着不放心。 那边,薛冰笑笑。 “陆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吧,就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稍稍摸了个底,公司目前的状况的确难以为继,后场生产费用太高,现在工厂虽然停产,但设备还在,最关键的,电费便宜啊,而且我建议,当务之急,得裁员!说真的,就现在这点销售额,人工成本太浪费了!” 薛冰讲的这些,我何尝不了解。 但是,之所以狠不下心,有两方面考虑。 一,工厂已经责令停产,现在过去怕有麻烦,再者说,虽然生产成本会降低,但运输成本增大也是不争的事实,这年头油费倒花不了几个钱,可一个送货员,没个五六千绝逼下不来。 至于第二,那就是公司这些年,起起落落,人员几进几出,这会儿还能留下的,那都是忠诚良将,换做谁,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裁员的口。 怎么裁?裁谁?我不敢往深了想。 要不说柳云桥拒绝我呢,这位大佬,一早就瞅出了我致命弱点。 说白了,太重感情,在生意场上,绝逼不是什么好事儿。 印象中,祝倩似乎也讲过类似的话。 虽然这两人思维方式不同,地位不同,但在这个问题上,不谋而合。 就我这性格,往好了讲,叫重情重义;可往难听了说,那就叫妇人之仁。 对于这点,薛冰深有体会。 “陆哥,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讲真,就你这态度,当初我也有,要不然也不会替海珑顶罪,可到头来又能怎么样呢,海珑该进去还得进去。现在我才明白,这人呐,只有活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帮助到他人,你说呢?” 薛冰的话,让我意外。在另一个侧面,有种醍醐灌顶的味道。 不得不说,我年纪比他大,阅历比他广,但时过境迁,反而思想觉悟上,差了不少。 很显然,这跟他大牢里的那段经历有关。 只有一个人真正经历过,才会有如此深的感悟,关于这点,我不得不服。 三天后,薛冰正式回到工厂,当然还包括老朱。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按照薛冰的说法,现在公司在经营层面上,我必须要做决断,香菲左岸能不能生存下去,这是头等大事儿。 “陆哥,我是技术出身,所以生产上你不用操心,老朱我在厂子里也能照应到,至于送货员,大不了我先兼着,等熬过这段时间,再看看。” 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讲啥?!还是那句老话,今天谁与我共同浴血,他就是,我的兄弟。 只是这回,还真不是话本里说的台词,香菲左岸的压力,巨大。 而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极其不愿面对,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裁员! 事实上,这件事相当棘手,也抹不开情面。 约莫折腾了个把礼拜,总算完成。期间,有不忍,有不舍,更多的,是愧疚。 好在大家伙都明事理,一听这事儿二话不说,随我安排。 末了,精兵简政一番,开支确实降了下来。 但随即接踵而至的,是资金上的问题。 俗话说,节流容易,开源难。以目前公司的状况,走渠道的路子暂时给封死了,生意每况愈下,不难理解。 现在唯一可行的是,店面扩张,跟肖克硬扛。 而这,恰恰是香菲左岸的弱项。 好几次我想放弃,都是薛冰劝下来。 “陆哥,再挺挺,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有办法的。” 我一阵苦笑,心里明白,这不过他宽慰我而已。 香菲左岸,终究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 可就这时,一个电话改变了事态的发展。 电话的主人,居然是发哥。 事实证明,他的出现,让公司转危为安。 只是,有些代价,至今都让我没法原谅自己!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雪中送炭 发哥的电话,来的猝不及防。 这孙子,也不知从哪得知了老朱近况。 电话那边,听得让人血脉喷张。 “阿朋,老朱出了这么大事儿,怎么不跟哥们说!你小子忒不仗义了,老朱人呢,听说在你那?!” 我一听,顿时傻了眼。 “哥哥欸,你顺风耳呐!合着这事儿也知道了!说说,谁告你的?!” 那边,发哥明显不爽。 “切!还谁告我的?你说呢,除了顺子还会是谁!阿朋啊阿朋,赶紧的,来趟车站,我呆会就到!” 顺子?我听得有些发蒙。 印象中,这两人应该没打过照面,可怎么听这话,很熟的感觉。 这会儿时间紧迫,由不得多想。 于是乎,简单捯饬了下,直奔站前广场去。 中国的火车站,从来都是人潮汹涌,熙熙攘攘。无论南方北方,都一个样。 事实上,等我赶到时,发哥已经到站。 大老远,就见这孙子火急火燎的,朝我用力挥舞着手。 “你小子化妆呢?让我等这么久!”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二十章 雪中送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东山再起(一) 发哥的介入,让我又惊又喜。 说实话,他能帮忙不奇怪。但这么大的投入,还是让我于心不安。 500万不是小数目。 虽说这小子家底子足,可我知道,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更何况现在国内经济大环境不景气,这真金白银拿出来,没有过命交情,那是绝不能够! 对此,发哥笑着摇摇头。 “阿朋,丫的真没必要这么想。大家伙啥关系?出了这档子事儿,兄弟不帮谁帮!你呀要真过意不去,这回千万得把公司给做好喽,记住你今天的话,肖克这王八蛋必须身败名裂!” 这边,我眼眶泛红。 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感谢的话,全在这酒里。 “来,大家一块干!薛冰,以后多帮帮阿朋,现在都是自家兄弟,更得并肩作战了!” 发哥豪气云天,先干为敬。 恍惚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段青葱的岁月里。 十二年,眨眼间一晃而过!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二十一章 东山再起(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东山再起(二) 苏芮在《一样的月光》中曾经唱道: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这个问题放在今天,已无关紧要。 事实上,每个生命都是卑微的存在,才华再出众,财力再富足,也是命运旅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 从肖克的话语里,我分明感觉到,可遇跟他之间,似乎不纯粹是表兄妹关系。 她是谁?她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肖克嘴里,很多事,是我怎么也琢磨不透的。 想问,无从问起。 这会儿肖克已经拂袖而去。 夜幕下,整座城市依旧精彩,霓虹闪烁,高楼林立。 猝不及防间,兵荒马乱的世界与我撞个满怀。 与肖克的交手,从那晚正式打响。 告别之际,肖克撂下狠话。 “陆朋,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我可以很负责告诉你,香菲左岸,我绝不会让它一下子垮掉,它得活着,活的好好的!看着你苟延残喘,看着你死而不僵,这种你想活死不了,想死又活不成的快感,我要好好享受享受。” 肖克疯了! 不,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正常过。 黑夜里,面具下,每个人心中的丑陋无限放大,成为阴影,成为了黑暗,最终伴着与生俱来的原罪,将理智与情感彻底吞没。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二十二章 东山再起(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东山再起(三) 离开麒麟阁,我却开心不起来。 原因不言而喻,虽然徐乃文愿意出手,但是呢,成本太高。 不夸张讲,为了这场跟肖克的较量,所有人都变得疯狂,其中也包括我。 但正如薛冰所说,“哥,别想了,有些事没法用钱来衡量,只要东南一垮,这天下就你的了!” 我笑笑,心里却是别的想法。 什么天不天下的,要搁从前,可能还会心动一番。可现在,脑子就一个念头,“替老朱他们报仇。” 所以呢,只要能解心头之恨,花再多钱也值得。 这么一想,心顿时平和下来。 第二天早早,我就开始张罗起来。 工厂有徐乃文撑着,多少让我无后顾之忧。 这边,我得马不停蹄抓紧联系业务,说到底,时间才是现在最大的敌人。 商场之上,从来都是瞬息万变,谁能笃定肖克不改主意? 用过去的话说,命运还得掌握在自己手里,靠别人,永远给人牵着鼻子走。 必须承认,这人的想法,果然跟视野有关。 就说我吧,以前老盯着本地这一亩三分地市场,每天琢磨着怎么赚钱,怎么抢先机。脑子累暂且不论,连着思维也僵化不少。 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境外,数不清的机遇,当然,也是看不清的风险。 举目望去,处处有商机,从何下手,反倒成了最大的难题。 为此,我跟薛冰再次碰了个头,对即将要面临的形势,做了重新分析。 “哥,外头机会确实多得很,可竞争不是一般的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要我说,咱们香菲左岸估计连虾米也称不上,想突出重围,难呐。” 薛冰的话,虽然沮丧,但并不绝望。 事实上,对于我“曲线救国”的想法,最开始他也是极力赞成的。 只是光凭他一个脑子,一下子想出惊天妙计,实在勉为其难。 末了,我把我的想法讲了讲。 薛冰一听,顿时眼睛瞪的老大。 “哥,就按你这思路走,我看成。” 所谓的思路,其实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这会儿我很清楚,如果盲目上外头去谈业务,结果很有可能就两种。 一,直接拒绝;二,被恶意压价。 讲穿了,在国内食品行业,别说香菲左岸了,哪怕东南我估摸着也就只虾米。 肖克放着大钱不赚,不是他犯傻。恰恰相反,这孙子完全没必要以身涉险。 而香菲左岸不同,而今我已无路可退! 一面,是万丈深渊;一面,是汪洋大海。横竖都是个死,几乎没有选择的可能。 所以呢,这会儿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一句话,都混到这田地了,必须得求人! 至于思路,很简单。 我寻思着找熟人帮帮忙,把路子先给铺开。毕竟好的开头,才是成功的一半。 而说到熟人,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柳云桥。 实际上论关系,两人处的最好。可是,当初柳总既然不肯帮忙,我也就没有脸开口。 思来想去,倒有一个合适人选。 于是乎当晚,我简单收拾了下行囊,便直奔杭州。 杭州,中国八大古都之一。因风景秀丽,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 只是这回,我可不是游山玩水来着。 要见的人,想必大家也能猜到。没错,就是那位潘甜潘大小姐。 自打上次从她车行回来后,两人之间联系不多。 可毕竟那份交情尚在,前段时间潘姐好几次邀请去西湖玩,只是那会儿麻烦不断,这事儿也就搁浅下来。 所以呢,这回正好借着机会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探探口风,找找门路。 不得不说,大佬就是大佬。 小几年没见,潘甜越发出落的水灵。 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种女人天生会逆生长?不然,岁月无情,愣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呢? 这边,潘甜一笑。 “哟,陆朋,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还逆生长?我呀老都老喽了,倒是你,这些年没多大变化,还是那么瘦。” 老友相逢,格外亲热。 说话间,两人聊了好久。 这时,潘甜问道。 “对了。老朱这次怎么没过来?陆朋,这我得好好说说你,忒不仗义了。” 我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那边,潘甜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说错话了?我就一调侃,不至于小心眼吧?” 我摇摇头,刚才的满心欢喜,突然跌到谷底。 “潘姐,老朱可能以后都过不来了。” 西湖河畔,在潘甜为我接风洗尘的晚宴上,我把老朱的事儿说了说。 可以想象,潘甜听了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一个人,唉,陆朋,你跟我说实话,这次来是不是有急事儿?” 潘甜心思如发,一眼就猜出了我来意。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省却了诸多顾虑。 于是乎,接下来索性将这几年的事儿,一股脑摊开了讲。 末了,潘甜久久没有吭声。 能感觉到,对于肖克的行径,潘甜很是鄙夷。 而当听说了我的计划之后,她更是表示理解。 “陆朋,这样吧。你那边走什么货,呆会列个清单给我,明儿到公司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过说真的,老朱交你这哥们,值了。潘姐当初没看错人。你呀,是个男人!” 有潘甜这句话,比什么都值。 要知道,以她的地位跟身份,只要肯帮忙,这趟杭州之行,没白来! 第二天,潘甜办公室。 “陆朋,产品清单,我昨天回去大概看了下,基本主打曲奇是吧?给个建议哈,仅供参考。能不能采用礼盒包装,我这边客户多,大都有钱有势,如果包装精美,我觉得送送客户,最好不过了。” 我一听,喜不自胜。 讲真,潘甜能提出建议,那就表明,这销路算是打开了! 此刻,有句话必须得问。 “潘姐,你就跟我透个底,如果可以,我说的是如果可以,这边大概能够订到多少份?” 潘甜的回答,霸道,豪气。 “只要款式过得去,口味还可以,基本3,4000份不成问题。陆朋,好好回去准备吧,价格你来定,货到付款,我跟你现结。”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喜忧参半 这趟杭州之行,可以说,让我吃了颗定心丸。 毫不客气讲,以潘甜的人脉,这笔单子价值,无可估量。 一句话,潘甜啥人?她手里的客户资源,非富即贵。 拿我的产品来馈赠客户,那必然是无形中给香菲左岸打了个大大的广告。 更何况,现如今市场上一般类似这种礼盒包装,价格绝逼便宜不了。 说到底,这年头大家都图个包装上档次,只要款式精美,至于价格倒是其次。 3000份,按照行业最低利润200%估计,随便算算,得有20万进账。 所以呢,这次真得好好谢谢潘甜。 讲真,生意场上,见识了太多权谋算计,勾心斗角。像潘甜这样的,少之又少。 这边,我自然要千恩万谢。 哪曾想,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用潘甜话说。 “臭小子,你跟我客气啥?说真的,当初要不是你跟小a,我早就死在天桥底下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好人应该有好报。更何况,这点小忙算什么?实在不值一提。对了,我刚想到件事,或许能给你指条路子。陆朋,你听说过lp铺子这名字吗?”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不得不说,就刚才潘甜提到的lp铺子,我实在太熟悉了。 印象中,这家来自湖北武汉的公司,早在06年那会儿就有了,不过这些年,发展得极快。 准确来说,这是一家集休闲食品研发、加工分装、零售服务的连锁品牌,前段时间,甚至还上过新闻联播,可以说是目前电商行业的佼佼者。 潘甜突然说到这家店,肯定有她的用意。 于是乎,我赶紧问个究竟。 那边,潘甜笑笑,“陆朋,算你运气好。前段时间,我刚跟他们浙江的老总认识,怎么样,要不给你们搭个桥,有没信心做进去?” 卧槽,我一听,兴奋不已。 要知道,lp这家公司,目前规模上千家门店。光浙江这块,怎么着也得有几百家! 多少家食品厂想进去,苦于没渠道。谁曾想,潘甜居然还有这层关系,不由得让我欣喜若狂。 此刻,感谢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心情。一定要说,这位潘总,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嘛。 潘甜听了,莞尔一笑。 “停!你小子先别忙着戴高帽,我只不过引荐引荐,具体生意能不能谈成,还得看你本事喽!” 这道理,她不说,我也清楚。 但是呢,必须感谢。 还是那句话,许多厂家想进去连门边也摸不着,可潘甜一出马,我至少有跟对方面对面商谈的机会,就这种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 潘甜雷厉风行,当我面直接跟对方通了电话。 末了挂了电话,她告诉我,就那位老总,最近没在杭州。 但能感觉到,对方很给潘甜面子,一听说这事儿,人家二话不说,直接预约了时间,让我下个月初过去详谈。 我一听,心里欢喜。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计中计:借壳生蛋 跟政府打交道,我并不擅长。 所以呢,之前把这难题抛给了徐乃文,指望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可不曾想,在麒麟阁的一番话,让我意识到,很多事情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就拿复工的事儿来说吧,徐乃文的意思,很明白。 “陆总,实在抱歉。您这事儿,省里挂了号的。前天我专门为这事儿去了趟省城,您猜怎么着,香菲左岸的qs证给注销了!” 我一听,目瞪口呆。 注销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用过去话讲,那就是上了总局的黑名单,想洗心革面,难于登天。 更可气的是,给徐乃文的50万,我估摸着打了水漂。这一来一去的,损失太大! 也许见我脸色不好,徐乃文明显难以为情。 那边,他跟我出了个主意,这也就是所谓的回旋余地。 “老弟,要不这样?你呢,干脆申请个新证,我保证,以最快速度给你办下来!” 我一听,差点半口老血喷出。 这孙子开国际玩笑吧!就这,也能叫主意? 讲真,qs证之前我也不是没办过。 手续之繁琐,流程之复杂,投入之大,和新项目投建没啥区别。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二十五章 计中计:借壳生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放长线 钓大鱼 电话里边,唐擎山说得郑重其事。 看来,这回我是非去不可了。 第二天九点,按照老唐给的地址,我直接去到了中茂大厦十七楼。 刚出电梯口,老唐迎了上来。 “陆总,来,我跟您介绍下。” 顺眼望去,一位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地中海发型。 不曾想,还没等我开口,对方已经打了声招呼。 “哦,是陆总吧。果然是年轻有为,鄙人先自我介绍下,我姓江,江汉,以后叫我老江就是了。”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江汉,极有亲和力。 于是乎,我赶忙上前握了握手。 这边两人简单寒暄几句,须臾我才得知,原来江汉这人来头不小! 用唐擎山的话说。 这位江总,那可是总部钦差。这次专程从首都过来,为的就是菲基金成立的事儿。 我寻思着,别看江汉貌不惊人,可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 就那四九城里,随便拎出一位,背景那都是不可小视。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不无道理。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二十七章 放长线 钓大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终有告别一天 潘甜的话里,有我难以捉摸的道理。 似乎另有所指,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我能感觉到,潘甜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她不说,我不问,所以一切没有答案。 末了,我跟着潘甜去到了中航大厦。 而这,也是杭州出了名的商业大楼。 从建造风格上看,有种巴伐利亚的味道。 这会儿,潘甜话不多说,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十九层。 lp公司的卢总,已经等我很久。 所以,见着潘甜,顿时爽朗一笑。 “小潘,你们可真准时呐!” 卢总,又名卢林,从我第一眼见他印象,就蛮好。 怎么说呢,年纪五十上下,慈眉善目,乍一看去倒像个大学老师,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哦哦,这位就是小陆吧,哟,年纪挺轻的嘛,来来,大家这边坐。” 必须得说,之前的担心全是多余,看上去,卢林这人很好接近。 于是乎,三人简单寒暄几句,这边,我把公司大致情况以及此行目的说了说。 卢林一听,不由赞叹。 “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经验丰富,又做基金,小潘,你这位小老弟可以啊。” 三人就这么聊了一下午。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二十九章 终有告别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不负人,方为人 因为工作的缘故,这会儿我不能亲自去海南跟林妍解释。 所以呢,只能把想法跟我妈说了说,言下之意,便是让她替我问问林妍的想法。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两天过去。 海南那边迟迟没有回应,于是乎这事儿也就渐渐放下。 直到第四天傍晚,我接到了海南打来的电话。 电话的主人,居然是林妍! 不得不说,现在这妮子长大了许多,跟刚接触那会儿比,无论年龄,还是谈吐,都成熟了不少,毕竟,好几年过去了。 起初,林妍电话里头支支吾吾,我听得那叫一个着急。 临了,在我反复追问下,林妍总算说了实话。 “陆叔叔,我想,见见他。” 就这一句话,让我又惊又喜。 林妍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她亲生父亲江昱农。 听得出,对于这位父亲,林妍心里有百般滋味,可究竟是恨,还是爱,谁能讲的清楚。 唯一确定的是,听说了外婆的过世,这丫头比谁都急,哭哭啼啼的,非要回来。 眼下离寒假也没几天,于是我嘱托我妈把这孩子送上飞机,我呢,直接去省城接她。 见到林妍,已经是第三天晚上。 必须得说,现在的林妍俨然出落成大姑娘了,虽刚上初中不久,可也算亭亭玉立,眉目里依稀有紫涵的影子。 望着她,我不由感慨万千。 随后,两人随便找了家机场麦当劳坐下,而林妍呢,一直没怎么说话。 看这情形,我知道这小鬼头有心事儿,这会儿不由一笑。 “林妍,好久没见,都生份了,怎么着,见着叔叔也不打声招呼?” 那边,小丫头更显得局促不安。 “叔叔,瞧您说的,我哪敢呢?就是刚下飞机有些晕乎。” 我一听,哑然失笑。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成人一套,跟我面前装呢? 不过,既然她不说,我也不能点破。 末了,食物上桌,我迅速切换到吃货模式。 “来,林妍,赶紧的,吃完咱们得赶回去,你爸还在公司等我们呢。” 就这句话,林妍顿时红了眼眶。 眼瞅着泪水欻的一下掉落下来。 “叔叔,我就想问一句,我这么做,你真的不生我气吗?” 我听了,就是一怔,随即才明白过来。 合着小姑娘心思细腻,到这时候才说出心里话。 “林妍,哭什么?你能跟着你爸,这是好事儿,我高兴还来不及,生哪门子气呀?” 我心里暗自叹息,此刻不得不承认,小姑娘越来越像紫涵了。 她善解人意,她怕我伤心,在这点上,跟她妈如出一辙。 夜晚,风打在身上,寒冷。 这里的天气,不比海南,从来冬夏分明,像极了真实的人生。 从下飞机那刻起,我就注意到林妍衣衫单薄,这时索性把外套脱了,披这孩子身上。 夜暗的深沉,车厢内,林妍靠我肩头,已经睡了。 二千五百里外的海南,一千两百里外的永康,所有回忆,如一场梦。 梦里,有美好,有温馨,像童话,可到头来总要醒来。 第二天,我早早去到了公司,而林妍呢,还没醒来。 昨儿一晚舟车劳顿的,就让这丫头多睡一会儿吧。 刚进店里,大老远的,江昱农便出现了。 这孙子见着我,赶忙迎上来。 “陆老弟,妍妍在哪?” 我看他那模样,又猥琐又兴奋的劲儿,打心眼里鄙视。 不客气讲,要不是看林妍面儿上,打死我也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哦,人昨晚才到,还睡着呢。呆会我带你去见她。” 江昱农一听,那必然是千恩万谢。 这边,我摇摇头,说道。 “江昱农,用不着感谢,今儿之所以把你这么早叫来,是有几件事聊聊,怎么着,还没吃早饭吧,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慢慢唠。” 整座城市,此时还没完全苏醒,天边灰蒙蒙的,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两人兜兜转转许久,好不容易才算找到一家馄饨店。 点完餐后,四下里无人。 见状,我直接切入主题。 “林妍情况,想必你也清楚,江昱农,说真的,你不配做她父亲,紫涵失踪了那么久,你也不回来瞧瞧孩子?要我说,你心也够大的,就不怕林妍出事儿?!她,可是你亲生骨肉啊!” 我一阵口诛笔伐,不夸张讲,积压心头许久的愤怒,此时统统一股脑喷涌而出。 对于这点,江昱农实在没有还口的机会,也没资格。 那边,这孙子结结实实让我数落了一顿,只能接受。 临了,江昱农一声叹息。 “陆朋,你骂的对。我确实不配做父亲。之前对不起紫涵,现在又对不起妍妍。可现在我是真心后悔!陆朋,你告诉我,我还能被原谅吗?林妍还能接受我吗?” 原谅,从来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有些错,哪怕一生弥补,总有残缺。 望着门外的混沌天际,我不由痴了。 “江昱农,你给我记好了。没有人能够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除了你自己。” 这天,两人谈了越多,江昱农也跟我讲了讲他这些年的遭遇。 要不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孙子算是应了这句话。 事实上,自打当年跟紫涵回到永康后,这孙子还是恶习难改,没个把月又上外头勾搭人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离婚水到渠成。 用江昱农话说,那次他基本可以用净身出户形容,给紫涵留了50万和栋房子,这场失败的婚姻算是告一段落。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蓦然间我想起了那封信,那份来自江苏南通的快递。 按照时间顺序,那会儿两人离婚应该没多久,很显然,那笔救我命的50万,是紫涵在这场失败婚姻里的赎身钱! 不负人,方为人,从这个角度看,我跟江昱农一样,终究还是亏欠了她。 天色大亮,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行在人群里,我恍然若失。 后来,江昱农问我,为什么要给他100万。 当时的我,什么也没回答。可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当初紫涵救我,也许连她也不曾料到,终有一天,在林妍身上,得到了回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网恢恢 给江昱农一百万,可以说,是我心血来潮,但也是一种必然。 因为找不出有任何理由,不能这么做。 从江昱农口中,我得知,其实这孙子近况实在不怎么样。 这,从他的穿着上,也可见一斑。 所以呢,我有心拉他一把,不为别的,只为林妍。 江昱农一听,自然很感意外。 或许在他眼里,这次能要回林妍,已经算是意外,更别说我有帮他的想法。 “陆老弟,这钱我真不能要,现在虽说生活拮据了点,但我想,只要自食其力,总不能让妍妍瞧不起吧,作为丈夫,我已经没有了弥补错误的机会。可作为父亲,我得给这丫头做个榜样。你说呢?” 江昱农的话,让我吃惊。 讲真,我没想到他居然能讲出这么硬气的话,此刻,有欣慰,有些许心安。 但不管怎么说,末了,我还是把卡直接塞他口袋里。 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所有故事,总有结束的一天,自此以后,我没再见着江昱农,以及林妍。 你们还好吗? 林妍。 朴树的歌曲还在一遍一遍回放。 ……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 林妍走后,我似乎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我知道,也许是因为那段尘封许久的感情,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 而生活,还得继续。 过年了,公司生意越来越忙。 用薛冰话说。 “哥,还是你厉害,咱们总算走出来了。” 走出来,这三个字,简单。但此刻,只有像我们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其中含义。 就说薛冰吧,好几个月无日无休,各种订单纷至沓来。 而我呢,也好不了哪去。 除了公司运营,菲基金也占了我一大半精力。 不过好在结果是满意的,是惊喜的。 年底一核账,香菲左岸总算扭亏为盈。 于是乎,在年末晚宴上,但凡能坚持下来的,都有一份不小的奖金。 当着众人面,我意气风发。 酒满上,杯举起,又是一番真心实意的感言。 看得出,大家伙都蛮激动的。 像薛冰,像张晗,连着眼眶都红了。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唯一遗憾的是,老朱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 前几天,顺子打来电话,说是他家里人总算知道了这事儿。这不,让我把人给送回去。 大年二十八的晚上,公司正式停业。 海珑回了老家,而我让他顺道把老朱给送回去。 月台上,人群熙熙攘攘,大多归心似箭。 匆忙的脚步,伴随着中国特有的春运大潮,视线里,老朱,薛冰渐渐消失不见。 回到家,冷冷清清。 大概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妈打来电话。一开口,让我又惊又喜。 “朋子,还没睡吧?刚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这次回去过年。你这孩子,自己想想,家里都几年没在一块团圆了?” 我听了一阵惭愧。 确实,最近几年东奔西走,也就买海南房子那年,跟家里人聚了聚,不过时间很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是该团聚团聚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基金会把剩下的事儿处理完,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 原本呆会儿还得去北郊陵园看看俊子,这也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只是一看表,有点儿来不及了。 再过个把小时,我爸妈从海南过来的飞机就要到省城,这会儿,必须得走。 一句无话,闲话不表。 见到老两口的一瞬间,明显感觉时间无情。 不得不说,他们都老了。 王铮亮唱的歌词真好。 …… 时间都去哪了 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生儿养女一辈子 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柴米油盐半辈子 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 回到家,家也就变得热闹。 期间,老头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进了屋就看他的新闻联播去了。 只有客厅里,我妈那张碎碎嘴说个没完。 母子俩扯了半天,聊到很多,关于林妍,关于我的婚姻大事。 临了,话题越说越不对劲,我估摸着再这么聊下去,看这架势,我明天非得上大街给她找个媳妇儿不可。 正烦着呢,好在来了一通电话。 我低头一瞅,顿时就乐了。 哟,居然是颜雪! 说起这丫头,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今儿这么晚打电话来,肯定有大事儿。 果然,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传来颜雪熟悉的声音。 “朋子,新年快乐!” 我哈哈一笑。 “颜雪,够阔气的嘛,大老远一越洋电话,就祝我新年快乐啊?得,你那边是不是刚睡醒,我可告你啊,咱们国内这会儿都晚上了。” 调侃归调侃,对于颜雪,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只是,接下来颜雪的话,就不止感动了,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激动才对。 “朋子,冰哥落网了!” 我一听,云里雾里。 “什么玩意儿,冰哥落网了?他谁啊!” 正要细问呢,这边我突然头皮一炸。 冰哥! 颜雪说的居然是冰哥! 记忆中,当初三眼仔落网,我跟颜雪还略微提及过这事儿。 不曾想世事难料,韩冰到头来竟然流亡到了海外。 更为巧合的是,那孙子到了澳洲也没闲着,赌场斗殴,被当地警方给逮个正着! 不得不说,国外就是不一样。任你有多大背景,一旦作奸犯科,绝逼吃不了兜着走! 韩冰的身份,那是上了花名册,典型的通缉要犯。 警方一查,清清楚楚。 接下来,便是走司法程序,准备引渡回国。 颜雪打电话来,自然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蓦然间,我心难平静,不能自己。 搁下电话,拿了件大衣,直接冲出门外。 “朋子,都这么晚了。你上哪去啊!” 身后,我妈把我叫住。 天边,鹅毛般的大雪;夜,暗的深沉。 这时我转过头,笑笑。 “妈,你们赶紧睡吧,我有点儿事要办,不用等我。” 夜幕下,北郊陵园格外孤独冷清,尤其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 这里,有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青春,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他。 “俊子,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全面围剿(一) 我相信,俊子地下如果有知,也该瞑目。 烈烈风声,鹅毛大雪,寂寞梧桐,北郊陵园,站在俊子坟前,我呆了很久很久。 此时没有悲伤,没有感慨,道了一声安息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 “朋子。” 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出现! 陡然间,我差点没背过气来! 这会儿夜深人静,又是这样的环境,搁谁身上,都得吓个半死! “爸,怎么是你?吓死人了!” 讲真,我没想到,站在身后的,居然是老爷子。 能感觉到,他出现在陵园里,有一段时间了。 手里烟,忽闪忽闪的,眼看就要燃到尽头。 这时,老爷子轻轻踱步过来,烟盒朝我推了推。 “来,抽一口吧。” 要说还是男人了解男人,此情此景,无需多言。 那晚,北郊陵园,一老一少,就着一盒兰州,聊到天明。 可以说,这是我跟老爷子第一次深入交谈,有生之年。 临了,把俊子的事儿说了说,连带着这些年的遭遇。 “朋子,放下吧。” 我怔了怔,恍然若失。 很明显,父亲的话,意有所指。 他告诉过我,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哪有那么多恩怨情仇? 俊子的事情总算了却,未尝不是一件喜事儿。至于肖克,按照老爷子的想法,能过就过,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 对此,我不敢苟同。 “能过就过?合着就这么轻饶了他,不可能!” 我的兄弟,我的青春,全纠缠在跟肖克的缠斗里,这会儿要放下,我不甘心。 但是,老爷子问我。 “那你要怎样,让他身败名裂,公司倒闭,朋子,不是我讲你,就算赢了又能如何?你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更何况你是商人,应该知道,生意场上的争斗,从来无休无止,肖克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你真的确定能斗得过他吗?你那同学就是前车之鉴,难道老了老了,还让我们提心吊胆你不成?” 老爷子一番连珠炮,让我哑口无言。 站他角度,这些话一点没错。 确实,虽说现在香菲左岸的情况大有好转,但东南也算如日中天,跟肖克斗,依然凶险无比。 天亮之前,老爷子始终没法说服我,而我呢,也说服不了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全面围剿(三) 从张处那回来后,一路上,老唐对我很有意见。 说到底,现在香菲左岸最大股东是他,所以呢要不要合作,必须得他同意。 对于这点,我自知理亏。 确实,这事儿做得太过武断,之所以没跟老唐商量,有私心。 还是那句老话,无论何时何地,老朱始终是我最亲密战友,不是他,我绝逼撑不到现在。 眼下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所以在筹码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依然选择合作。 唐擎山生意人,对于我的这种做法,或许会理解但不认可。 其实不消他说,我知道,一旦10%的抽成答应下来,那就意味着加盟店的活儿,完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盈利看来是不可能了,哪怕再开100家,也是白费力气。 而这,正是唐擎山最为不满的地方。 要知道,这小子之所以买断香菲左岸,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基金会的事儿。 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唐擎山打死不会干。 平生第一次,两人之间产生了芥蒂,关系呢,也不像之前那般融洽。 而且最关键一点,自打那以后,唐擎山对我慢慢疏远。 用薛冰话说。 “哥,你就最近没发现问题?姓唐的好像对公司的事儿越管越宽了,就昨天厂里买把拖把,愣是问了半天。要我说,你真得当心点,瞧这架势,这王八蛋怕是准备抢班夺权了!” 到底是兄弟,处处为我着想。 可有一点必须承认。唐擎山才是公司的法人代表,他要怎么做,那是他的权力。 薛冰一听,立马摇头。 “哥,话不能这么讲。当时入伙的时候,这王八蛋说的多好,绝不干涉公司运营,可实际情况呢,狗屁!” 薛冰的忿忿不平,我很能理解。 事实上这会儿,我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冥冥中,有种不好的直觉,这场围剿东南的大戏只能点到为止,跟肖克斗,我依然不是他对手。 后来,老朱最终给我接到了康复中心。 在这里,必须得夸夸张处。 别看那孙子视财如命,但关系网确实可以,就冲他从国外请来的那几位专家,医术精湛经验丰富,张处有两把刷子。 不知不觉,老朱呆康复中心接近两月。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 能感觉到,跟之前相比,老朱的病情有了渐渐好转的迹象。 虽然离过正常人生活,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治疗过程。但至少,自残的事儿,没再出。 生活就是这样,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 不过总的说来,我还是挺高兴的。 唯一遗憾,香菲左岸始不能更进一步,仿佛遭遇到了瓶颈,至于菲基金,情况如出一辙,也就刚开始有点儿起色,现在呢不温不火。 期间,我跟唐擎山两人沟通不多,看得出,他对我的能力,有置疑。 这天刚下班,突然唐擎山把我叫住。 “陆总,晚上有空吗?” 我一听,新鲜! 难不成这小子想跟我重修旧好,准备晚上请我一顿。 事实证明,我还是想多了。 那边,唐擎山说出实情。 “是这样的。最近老江给我来过几次电话,过问菲基金的进展。不瞒你说,我如实相告,所以上边现在很不满意,可能接下来公司会有大动作!” 啥玩意儿,蓦然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简单一聊,大吃一惊。 谁能想象,江汉有心要让唐擎山转让一部分股份出去,而今晚要见的人,很有可能是未来香菲左岸的股东之一。 意外,惊诧,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必须承认,江汉,或者说基金会的人,对我失去了信任。 又是香格里舍,又是灯火通明,又是美女如云。 舞池中,群魔乱舞,人头攒动。 这时,我看了看周边,心里生出了兴致,一句话,倒要瞅瞅是何方神圣! “哟,唐总,早啊!”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突兀,却又熟悉。 甚至,我根本用不着回头,脑里,顿时炸锅! 居然是他! 讲真,我没想到,唐擎山邀请的人,竟然是我最熟悉的对手,一生之敌:肖克! 生意场上,我不懂,不是我太嫩,实在人心太残酷。 从最开始,我孤注一掷,立志全面围剿东南,可临了,却有种反被截杀的感觉。 夜暗的深沉,正如此刻心境。 兜兜转转,终究败给了命运,输给了时间。 是巧合,抑或命运,谁能勘破。 行在寂寞的夜里,连影子也离我而去。 眼前,浮现的,是肖克得意的笑,以及不可言说的憋屈。 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不处江湖之远,无胸怀天下之心,这个夜里,我有我的无奈。 肖克的意外介入,让我的处境变得极为尴尬。 从对手成为朋友,从朋友演变成死敌,再到而今再度合作,命运这玩意儿,太tm操蛋! beyo d的歌,一遍又一遍回放。 …… 荒谬世界颠颠倒倒 有人喜有人忧 高高的你低低的我 分不清对与错 我们都是玩具 不喜欢就丢弃 谁把我的生命 交给你的手心 …… 这个讽刺的结果,这个荒谬的世界。 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合作,要么退出。 答案在风中凌乱。 当初薛冰讲的没错,这帮孙子果然要抢班夺权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什么慈善,什么朋友,在利益面前,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 命运,最终给我开了个天大玩笑,到头来,缘来一场春梦而已。 这边,薛冰问我。 “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我是不能再呆了,跟肖克合作,我呸!”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也无需回答。 离开,是必然的。难不成还要跟肖克重归于好?! 可有一点,我不甘心。 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又一次拱手让人? 不,绝不可能! 此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绝逼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 静谧中,我一声叹息。 “薛冰,你先撤吧。我想我得留下,在香菲左岸,还有些事儿没完成。”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十万火急 薛冰一听,当时就急了。 “哥,啥意思?你不走?为什么!” 我心里苦涩,但此时已下定决心,要跟肖克死磕到底。 至于薛冰,还是离开比较好。 说白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能预料? 事实上,当年要不是我把老朱拖下水,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生意场,从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比之战场不弱下风,尤其跟肖克斗。 薛冰,香菲左岸最后的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当然这些话,至始至终没跟他说。 原因就一点。 薛冰什么人,什么性格我最了解。要他全身而退,放我一个人在公司,绝逼难以办到。 所以呢,末了,撒了个小谎。 “嗨,薛冰,不是我不走。你可别忘了,我在公司好歹真金白银投了不少,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说能行吗?要不这样,你呢先离职,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到时候跟你联系。” 话讲到这份上,合情合理,薛冰没理由反驳。 说到底,这小子虽然也有股份,但多半干股,不像我真金白银,更何况那些钱还是发哥的。 晚风依旧,雨一直下。 一种空前的寂寞油然而生,漫步在雨中,苦涩无奈。 第二天,我直接找到唐擎山。 “老唐,我要退股。” 唐擎山看着我,平静。 能感觉到,他对于我的这个想法,丝毫不感到意外。 “陆总,没必要吧。干嘛退股?我知道,你跟肖克有过节,但过了这么久,也该放下了。而且我跟他也谈过,肖总承诺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呐,大家都是同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呢?” 那边唐擎山说得轻巧,这边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碍于面子,终究没当场翻脸,可言语间已经显得激动。 “到此为止?嘿嘿,蛮好蛮好,不可能!” 我的嘲讽,唐擎山不可能听不出来。 “那你要怎样?杀个鱼死网破?陆总,大家都生意人,犯不着这么冲动。” 这会儿,多余的话不会说,也不想说,就一句。 “没错,我是商人。不过唐总,你别忘了,在这个前提下,我还是个人!就肖克这些年所作所为,你觉得我能跟他和平相处吗?” “所以,你的决定,还是要走?” 我点点头,不再吭声。 末了,补上一句。 “对了,我在公司的股份,你抓紧点吧,必须现金,一分不少!” 此时,对唐擎山,对江汉,对菲基金无比的厌恶,该说的该做的,不必客气。 只是,唐擎山的回答,令人气结。 “对不起,陆总,公司现在资金不多,可能没办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要么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我一听,再也压不住火。 “没办法?唐总,你觉得这样讲有意思吗?我才多少股份?算上薛冰的,也就49%,不到300万,你居然说拿不出!” 看得出,姓唐的摆明了不想出,或者说跟我拖。 这时,我可没那么好脾气了。 两人谈判不成,不欢而散。临走前,我撂下一句狠话。 “三天时间,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过了期限,咱们法庭上见。” 讲真,要钱,不是我所有目的。 实际上来之前,很多事情已经想好了,也做了最坏打算。 跟肖克斗,正常途径我机会渺茫。这会儿,只能以暴易暴了。 北郊陵园,老爷子的话,犹在耳边。 “朋子,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可惜,一切都为时太晚。 我的性格注定了我的选择,只能是这样了。 不过尘埃落定之前,首要的是,必须把发哥的钱给要回来。 虽说现在只剩49%股份,离本金还有段距离,但我粗略算过,加上手头上积蓄,也差不多。 所以呢,等这事儿一完,接下来就是我跟肖克算总账的时候了! 等待最煎熬,也最漫长。 三天如三年。每过一天,都是一种折磨。 临到第二天晚边,刚躺下没多久,电话忽然响起。 我一个激灵床上坐起,撇过头去。 居然是发哥的号码。 这大晚上的,难得这小子打电话来,难不成出了急事儿?! 事实再次证明,我的直觉很准。 果然电话刚接通,那边传来岚晴急促的声音。 “陆朋,出事了!发新出事了!” 我一听,顿时困意全无。 “怎么了,岚晴,发哥怎么了?你慢点说。” 此时,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直到岚晴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完全不知所措。 或许命运对我们而言,过于残酷。 小a死了,老朱呢,那样。唯一好好的,也就发哥了。 原本想他家底不错,又成了家,可以说是哥几个人里,混得不错的。 但是呢,生活无法预料,无法计算,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电话里头,岚晴告诉我。 前几天,发哥家里遭了大变故,老爷子给人弄进去了。 至于原因,在这就不一一细说。反正就是官场上那些事儿。 坦白说,而今搞政治的,哪个手里不有个污点,这也正常。 这回呢,肯定又是各方权力博弈,只不过发哥家里成了牺牲品。 人进去了不说,家产也给封了。甚至连着发哥公司也未能幸免于难,理由就一个,有权钱交易的嫌疑。 对此,我不好多说什么。 确实,这都明面上的事儿,用不着说得那么含蓄。 可是,有一点却不得不说。 发哥是我兄弟,无论他家做过什么,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这次岚晴找我,其实就一件事儿:筹钱! 用她话说。 这次事情搞的太大,老爷子那边怕是保不住了,可发哥还年轻呀,他可不能因此断了前途。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过来。 岚晴意思很明显,这丫头是打算上下打点,疏通关系,先把发哥弄出来再说。 十万火急,没有多余的时间。 挂了电话,我直接一个电话拨给唐擎山。 “老唐,那钱怎么样了?我现在有急事儿,明天就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梦醒时分(一) 唐擎山的回答,不紧不慢。 这孙子显然刚刚吵醒,乍一听去,还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怎么了,陆总,大晚上的火急火燎的,你不是说了吗,给我三天时间,这不还没到吗?” 要搁之前,我肯定要火冒三丈。 这年头欠钱的,居然还这么横!真是活久见! 可现在情况不同,我有求于他,必须得装孙子。 那边,唐擎山总算耐着性子听我把话讲完,临了,一声叹息。 “这样吧,陆总,明儿我再跟上边说说。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公司是肖克负责,他才是大股东,并且老江对他极为认可,菲基金早晚也得归他管,实在抱歉啊。” 唐擎山的这番话,基本断了我的念想! 与虎谋皮,哪有机会可言。 蓦然间,我万念俱灰,直接把手机给挂了。 绝望,从未有的绝望。 冷静了片刻,我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柳云桥。 此刻,能指望的,只能是这位大佬了。 可还没等我把号码拨出去,薛冰的电话来了。 “哥,事情怎么样了?” 那边,薛冰单刀直入。 我怔了怔,这会儿没有心思跟他细说,只能是讲了个大概。 薛冰一听,立马表示。 “哥,差多少?要不这样,我这还有十来万,呆会给你打过去。” 我摇摇头,婉言谢绝。 讲真,不是我嫌弃,实在杯水车薪。 岚晴电话里说得明白,发哥这回麻烦不是一般大,上下打点,没个几百万怕是不行。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能感觉到,薛冰对肖克恨之入骨。 事实上,从海珑的事情发生后,这小子已经跟我差不多心态,对于那位肖总,不共戴天。 这时,因为急着要找柳云桥,我简单聊了几句,那边薛冰只好挂了电话。 一夜过去,柳云桥的手机,我至少打了几十通。 很可惜,全都石沉大海,无法接通。 按理说,柳云桥从来都是24小时在线,很少有这种情况。 末了,我心灰意冷,索性关了机躺下。 此时,天边灰蒙蒙里,一丝亮光出现,竟自快到拂晓。 上午十点,出了门,直接赶到中茂大厦。 “老唐,到底怎么样?我今天必须要拿到钱,少一分都不行!” 唐擎山摇摇头。 “陆总,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儿现在不归我管,你要找,只能去找肖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唐擎山摆明了一副推脱的神气。 这会儿我脾气再好,也得发飙!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太过冲动,可以说把整个基金会掀了个底朝天,当然毫无用处! 没多大功夫,警察过来,直接给我办了个滋众闹事的罪名。 连着三天,哪里也不能去,手机也给没收了,活生生蹲拘留所呆了几天。 末了,还是张晗找到我,交了保证金跟赔偿,这事儿才算完。 这时,我最担心的,还是发哥的事儿。 所以呢,一出来就准备打电话问问。 可不曾想,还没等我开机,那边,张晗一句话让人大吃一惊! “陆总,您赶紧回公司吧,出事了!” 我一听,云里雾里。 讲真,此刻出事这两个字,太习以为常了,就这些天,有哪件事不是棘手的很,多事之秋见怪不怪。 “怎么了?张晗,公司能出什么事儿,不就是肖克成了大股东吗?这事儿我知道。” 张晗摇摇头。 很显然,这回我会错了她意思。 蓦然间,倒让人更迷惑不解了! 于是乎,略微一问。 那边,张晗告诉我个天大消息! 事实上,这消息的确是关于肖克的,不过呢,对我来说,又惊喜,又惶恐。 谁能想象,就昨儿晚上,这位肖大老板,竟是让人给街上捅了! 死没死,不知道。可听张晗口气,这王八蛋伤得不轻,少说给人干了几刀,就算能侥幸生还,估计这人也废了。 所以这会儿,东南跟香菲左岸完全乱了套。 要知道,就肖克的名头,在咱这三线城市赫赫有名。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人心惶惶吗? 至于原因,现在外头传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情杀,也有说仇杀,众说纷纭,俨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我,心有余悸。 不为别的,得亏在拘留所呆着几天,不然以我跟肖克的恩怨,难保这泼浑水直接扣我头上。 出了拘留所,我跟张晗赶紧去到公司。 坦白说,之前肖克过来,人心本就思变,更何况现在群龙无首,乍一看去,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是喜,是悲,此刻无法勘破。 如果一定要说,最受伤的,应该是香菲左岸。 这家我付诸心血的公司,从低谷到中兴,期间走过多少坎坷,眼看能摸到曙光,肖克的出现,毁灭了一切。 而这会儿,离最佳时机已过,哪怕东南不复存在,想重铸昔日荣光,也不大可能。 这是世间的悲哀,也是世间的定律。 很多时候,之所以我们咬紧牙关硬撑,靠的,往往是一口气,或者说是对手。 肖克的突然倒下,让我欢喜又落寞,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柳云桥不愿帮我。 也许他早就看出,烘焙业已经日薄西山。 跟谁斗,为什么斗,不再重要,做大买卖的永远考虑的,是前景。 在这点上,我显然跟他有所不同。 眼下,既然大事已了,香菲左岸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 所以,哪怕之后唐擎山千方百计留我,我只一句话送他,“还我钱,然后,我走。” 唐擎山望着我,许久。 “陆总,我们终究没能成为朋友,太可惜了。” 我笑笑,内心百感交集。 此去经年,香菲左岸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埋葬了我所有的美好,悲伤,青春,迷惘,终像一场梦,醒来一场空。 钱,着实是个好东西,让人死,让人生。 拿到钱的一刹那,我拨通了岚晴的电话。 那头,却是嘟嘟的忙音。 正纳闷呢,突然,一个熟悉的男低音响起。 “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猛然间,我转过头。 不知何时,一位警官悄悄出现在了身后!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梦醒时分(二) 跟警察打交道,我天生反感。 事实上,自打当年因为俊子的事儿,对于这种职业,避而远之。 说到底晦气,谁也不愿无缘无故遇着他们。 只是,眼前的警官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哟,还真有印象! 没记错的话,莫不是前几天办我滋众闹事儿的大个子么? 要说我为什么对他记忆深刻,其实呢,就一个理由。 虽然这哥们长的一般,可个子却是出奇的高!保守估计,绝逼超过了一米九,再加上身材魁梧,站我面前,跟座山似的! 这边,我怔了怔。 “怎么了,警官同志,还有事儿找我?该赔的赔了,局子也蹲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我不是耍横的人,至少对公安,那必然是客客气气。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杂事太多,个个棘手,怎么不会让我心烦? 所以呢,口气自然好听不起来。 好在对方没有理会,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带着几分客气。 “陆先生,您误会了。今天找你有点其他事情,怎么,方便聊聊吗?” 我一听,目瞪口呆。 还是那句话,聊天现在没那心情,更何况,对方还是公安。 “有什么事你就这直说吧,我这会儿比较忙。” 对方微微一笑,须臾,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递了过来。 “是这样的。陆先生,我想请您看样东西,这照片上的人,总该认识吧。” 蓦然间,我有些好奇,随手接过来,就是低头一瞅! 突然,目光完全给定住了。 此刻,一种巨大的恐慌袭来,浑身如堕冰窖。 抬起头,连着声音也发颤。 “这,你这张照片哪来的?!” 实际上,让我吃惊的,不是照片本身,而是照片上的人! 看得出,这张照片的背景很熟悉,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东南总店的那条街。 画面里,一个男子躺地上动也不动,而身旁,一个身形瘦削的影子,侧着半边脸,手里一把刀鲜血淋漓。 讲真,这两人我都认识! 前者,是肖克!后者,居然是赵海珑! 这会儿,我突然感觉有些明白了。 很显然,肖克的遇刺,没那么简单。至少从照片里的情形看,竟然是赵海珑下的手! 可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 按理说,赵海珑该在娄家石监狱里呆着,就那小子犯的事儿,没理由提前释放啊! 只是,眼前的照片,又不让人不信。 此刻,有意外,有吃惊,更多的是不解。 末了,还是大高个给了我解释。 “陆先生,实话跟您说吧。赵海珑越狱了,就前天晚上。” 我一听,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冥冥中,有种预感,这件事有蹊跷! 可不管怎么想,我依然理不出头绪。一句话,以他跟肖克的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天浑浑噩噩,仿佛所有的认知,完全颠覆。 甚至大高个跟前絮絮叨叨了半天,我也毫无印象。 唯一能记住的,是他临走前的那句话。 “陆先生,我知道赵海珑跟您认识,而且我们有足够理由怀疑,他这次越狱,跟您公司最近的事儿有关。现在这个案子动静闹的特别大,赵海珑已经上了省里一级通缉,所以呢,如果您能见到他,一定要跟警方配合,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单独找您的原因。” 黑与白,好与坏,凶手与警察,从来都是水火不容。 夜,暗的格外快,这个夏天,特别反常。 行在都市里,满大街都是燥热的气息。 发哥那边联系不上,香菲左岸我也不会去了,此时,能想到的,只有薛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朱,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海珑的死因,是自杀。 对于这个结果,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我的兄弟,就这样死于盛年,甚至还来不及衰老。 他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三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里。 而薛冰始终没有再回来,我知道,告诉赵海珑的,应该是他。 或许从一开始,他也没料到,海珑会做出这种选择。 此刻的他,肯定也很愧疚。 离开,是必然的,这个伤心之地,这个伤心的香菲左岸。 只是,很多事情并没有因此戛然而止。 两天后,医院里传来了消息。 肖克终究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对我,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原因就一个。 随着肖克案子的大白天下,警方在调查中,无意中发现了菲基金的内幕。 讲真,做慈善的,有很多见不得光。 所以呢,接下来就是唐擎山,接下来就是张处,接下来,就要轮到江汉。 至于我,也未能幸免。 虽然离开基金会有一段时间,但当初跟张处的那番交易,把我给卷了进来。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是世间的定律,也是必然。 不得不说,法律这玩意儿,有时候也蛮公平。 最终,因为这事儿我给判了半年,用老爷子的话说。 “朋子,你算幸运的。” 隔着铁窗,我点点头,一笑而过。 确实,相比海珑,相比老朱,相比太多太多人,我足够幸运。 半年时间,至少,还可以重来。 冬天的雪,鹅毛般,一片一片掉落。 漫天飞舞的,恍如精灵般,重获新生。 “朋子!” 远处,两个黑点,步履蹒跚,半佝偻着身子。 我奔过去,眼眶竟自红了。 讲真,才半年,老两口老了太多。 原本略微斑白的两鬓,已经完全成为雪色。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时间摧毁了一切容颜。 这边,我妈倒还精神不错,眼神里,蛮是激动。 “朋子,出来了,出来了就好,走,咱们回家去。” 家,有了人,也就有了人气。 半年的铁窗生涯,几乎消磨了我所有的锐气。 这会儿,整个人沉默不少。 饭一上桌,我妈那边说个没完,老爷子呢,照旧聊了几句,直接回了里屋。 期间,娘俩聊得挺多,基本老太太在讲,我在听。 临了,突然记起一事。 “对了,妈,老朱最近怎么样了?” 要知道,当初入狱前,我特意把老朱托付给老两口。 现在想想,都半年了,也不知病好点了没有? 那边,我妈一听,忽然不说话了。 我瞅这情形,有点儿不对劲啊! 说到底,老太太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这会儿她三缄其口,绝逼出了大事儿! 果然,在我追问下,我妈总算讲出了实情。 这边,我一听,几乎痛绝。 谁能想到,原来早在我进去后没多久,这康复中心就给封了! 亏得我妈骗了大半年,也是怕我担心。 于是乎,赶紧问,老朱近况到底怎样? 对面,一声叹息。 “朋子,不是妈不想告诉你,你那同学,没了。” 我听了这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可以想象,此时我有多意外,就有多吃惊。 蓦然间,歇斯底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就别开玩笑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我激动,有我的理由。 想当初,老朱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说他没,我绝逼不信! 窗外,寒风;屋里,寒冷。 后来,从老太太口中,我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打我出事后不久,康复中心因为涉及贪污腐败,给上边给查封了。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人心惶惶,医生护士没了薪水,多半跑了路。 而老朱呢,自然也就成了牺牲品。 抑郁症,本就需要悉心调理,冷不丁中断了治疗,后果可想而知。 更何况听老太太讲,就那段时间,康复中心特别的乱,老朱估摸着又受了什么刺激,等出来后,立马旧病复发。 用我妈话说,有种变本加厉的味道。 末了没办法,老朱只能是送回了老家。 也就是上个月,噩耗终于传来。 老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门口。 满身是血,手腕动脉,一个大口子,触目惊心。 经过警方介入调查,初步认定死于自杀。 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只是我不曾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搁从前,或许会哭会落泪,可现在,有种解脱的意味。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有时候并非坦然,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悲凉。 “老朱,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身在修罗场,活在这世间,相逢于人,忘却于事。兜兜转转几十年,往事一幕幕,眼前浮现。 我记得,那年的夏天。 我记得,那年的灵山。 我记得,那年的上海。 我记得,那年的那年。 在不可逆转的时光中,我,失去了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 如果可以,我宁愿拿我半生牢狱,换老朱周全。 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那就这样吧,一切尘埃落定,不处江湖之远,无胸怀天下之心,在尘世间,我不过一粒微尘,但今晚,这粒微尘也有他自己的悲哀与无奈。 “他,埋在哪?我想去看看。” 我妈摇摇头,看得出,她也不大清楚。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冬夜,好冷。 第二天,我决定亲自去趟老朱家。 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顺子。 两人好久不见,俱是百感交集。 能感觉到,顺子近况有所好转。 期间,两人聊了聊近况,听说我刚从里面出来,顺子直拍我肩膀。 “小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说到老朱的死,顺子显然有很多话要说。 而在这天,他告诉了个我事情,那是关于老朱的丧事。 事实上,发哥来过这里,甚至老朱的丧事,还是他给帮着操办的。 我一听,心一惊。 发哥? 坦白说,好几次打他电话,都是关机。 原想着等这事儿忙完,我准备再找找他。 不料,在这里,得知了下落。 只是,顺子告诉我。 “小陆,发新可能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了,他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见,青春! 顺子的话,让我吃惊不已。 说到底,这段时间变故太多。很多事情,始料未及。 所谓走了,究竟意味着什么?讲真,我不敢往深了想。 好在,顺子的意思,没那么悲观。 准确来讲,发哥去的地方,是离这八千里外的美利坚。 当初上学那会儿,发哥跟我,看的电影不少,可有部片子记忆特别深刻。 时过境迁,片名依稀还记得,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汤姆汉克斯主演的《西雅图夜未眠》。 当时年轻,剧情现在忘的差不多了,但是呢,对那座城市,始终有种向往。 用发哥的话说。 “阿朋,咱们可讲好了,有生之年,一定得去去这座城市。” 现在想想,他终于了却了愿望。只是,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顺子告诉我,发哥这回是铁了心要移民,所以呢,不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临了,我自然要问个究竟。 说白了,此时有个疑问。 发哥怎么会安然无恙,关于这点,令人费解。 而对于我这个问题,顺子没有正面回答。 恰恰相反,他一转身去了里屋,等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封信笺。 “小陆,你看完信就明白了,这是发新临走前让我转交你的,他说过,终有一天,你会过来的。” 信笺很轻,岁月沉甸。请原谅我,以下用长篇累牍写下那么长一段话。 “阿朋,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在西雅图的太空针塔上,吹着晚风。告别,总是伤感,总是难以为情,兄弟,其实我应该恨你,就你见死不救的那几天,岚晴离开了我,换来了,是我的自由。一个男人,居然最后靠着女人的委曲求全,保住条性命,你说可不可笑?” …… “要不是那天见着你爸妈,也许这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岚晴再也回不来了,我爸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还龌鹾!老朱的那张合影,我带走了,或许在异国他乡,它能够让我想起,有过你们这样的朋友,一起走过的青春。阿朋,祝福我吧,也愿你一生平安。发新。” 所有故事都有结局,所有信都有落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信里,有太多耐人寻味的东西,为什么岚晴离开,为什么发哥重得自由,他都没有过多解释。 可,能明显感觉到,那必然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故事。甚至不排除,发哥之所以移民,很大程度拜它所赐。 那就这样吧,那就这样吧,不是所有告别都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吃过中饭,顺子带我去到了老朱的坟前。 黑的字,白的碑,就像所有的墓碑一样,寂静冷清。 蓦然间,我好像想起了多年前,无病**般写下的一些文字。 …… 那墓碑上可有一只蝼蚁 徘徊着寻找进入灵墓的小径? 那墓边可有一棵梧桐 待你化作彩凤? 那墓上面的夜空可有星星闪烁 夜莺在萤火中下歌唱 歌声美妙 却又凄厉无比。。。。。。 那么墓碑下的你 是否在聆听 或者呐呐些什么 让你活过来 让你起来 为蝼蚁打开墓门 让你化作彩凤 和夜莺一起向月亮倾诉 我却听不到 活着的世界的声音 墓碑下却是嘈嘈切切。 …… 此刻,脑子里晕晕乎乎,耳边响起的,是那首歌。 …… 再见青春 再见灿烂的忧伤 再见青春 永恒的迷惘 …… 从老朱家回来后,我整个人迅速萎靡。 这也难怪,突然间那么多人离我而去,就这短短半年时间。 期间,有过自暴自弃,有过生不如死,讲真,那几年苦不堪言。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吕薇的女孩,突如其来的闯进了我的世界,仿佛从天而降。 “故事讲完了?那我先睡了。”薇儿看着我,平静说道。 窗外依旧一片黑暗,是时间停止,还是黎明前的黑暗,谁能知晓。 一段跨越了二十年的回忆,很长很长,像是一个世纪,又如一个瞬间,往事,随风而逝。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故事讲完,薇儿毫无反应。 至少,从她表情里,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这,不得不让我吃惊。 要知道,打跟她认识到结婚,这丫头给我感觉,都特独立,也特有主见,与祝倩紫涵相比,更多了几分直爽。 只是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当时她看中了我哪点? 财富?没有;人品?虚无。 用她话说,“这就是缘分吧。” 对于这个解释,我始终不肯相信。可她不说,问也白问。 那边,吕薇已经睡下。 而我,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 一个,是莫名出现的信笺;另一个,是吕薇不同寻常的反应。 生活是什么? 永远都是迷。 睁开眼,天色泛黄。 一瞅闹钟,卧槽,都到了下午五点。 这时,我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整齐的书架,折叠好的衣服,窗外,残阳似血,最后一抹夕阳即将落下。 按理说,这会儿吕薇应该在厨房里忙碌,可过去一看,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 倏忽间,有种不详的预感,不得不说,像这样的感觉,好久好久没出现了。 冷静了片刻,我拿起手机,直接打给吕薇。 那边,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通了。 是吕薇的声音,平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陆朋,什么事儿?” 我一听,突然不知道该讲啥。 倒是吕薇一笑。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刚接到通知,这两天院里有人出诊,我得去省城一趟,家里边,你就多照应下吧。” 看来是我多虑了,或者说过分敏感。 吕薇是医生,像这样临时出差的事,常有。 于是乎,我像往常一样,关切地嘱咐了几句。 突然那边,吕薇迟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常。 “陆朋,多保重,注意身体。” 我怔了怔。 “这丫头,今天说话怎么那么怪呢,都老夫老妻的,还保重,注意身体?” 桌上,那张合影越发明显。台灯下,逼真的像是要活过来。 本章完。 ps:岚晴的父亲,是发哥老爷子的政敌。 第二百四十章 我的疯狂二十年:香藁(本卷完) 当晚,我睡得很晚。 讲真,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正转辗反侧呢,突然,一阵铃声大作。 撇头一看,哟,还是熟人。 不过呢,这人我可有几年没联系了,居然是庄健! 大晚上的,这位庄大公子突然打电话来,所为何事? 电话接通,庄健的声音传来。 “陆朋,睡了吧。不好意思,大晚上把你给吵醒。” 这边,我笑笑。 虽然两人联系得不多,可再怎么说,也是同窗几年,再加上那几年生意上的往来,关系一直都在。 “哟,我说箫兄,今儿什么风把你给惊着了,算算,咱们有多少年没联系了,怎么着,找我有事儿?不过咱可说好了,现在哥们我落魄了,没做啥生意,所以要谈业务,赶紧打住。” 庄健一听,哈哈大笑。 “瞧你说的,合着不谈生意就不能找你啰,都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这臭贫的劲还是一点没改。好了,算哥哥对不住,这几年去国外了,前几天才回国。对了,问你件事儿,东西收到了吗?” “东西?” 我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 庄健指的莫不是那封奇怪的信不成?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临了,两人简单一聊,这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就上个月,庄健在参加一场纽约当地的义卖会上,无意中发现了那张合影。 在异国他乡,冷不丁见到这玩意儿,可想而知,有多惊奇。 于是第一时间,他找来义卖会的主办方梅根女士,想向她问个究竟。 而结果,出人意料。 对方告诉庄健,这张合影的捐助者,是位摄像师,作品好几次入选过国家地理杂志,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庄健一听,自然更是惊讶。须臾,问起那位摄像师名字。 可惜,对于这个问题,主办方婉言拒绝,只说是涉及个人隐私不便透露。 不过呢,能看得出,那位摄影师这次捐出的作品,还不少。 准确来说,除了这张照片外,其它的,都具有非常高的艺术价值。 听到这里,我不由一叹。 “老庄,我知道他是谁了。” 庄健有些惊谔。 “你知道?不会吧,谁啊?” 我笑笑,没有吭声。 窗外,黑色的夜空,宇宙般浩瀚。 那边,庄健告诉我。 过两天,便是我们这些同学入学二十年的纪念日。所以呢,这次特意从美国赶回来,顺带着把那张照片寄给我,找了家铺子做旧,也算缅怀一下青春。 挂下电话前,我答应庄健,哥几个到时,省城不见不散。 吕薇没在,我也算落得个清闲。 简单准备了下,第三天,直接买了张车票,便是出发了。 车窗外,沿途风景一闪而过,时不时有列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早些年像那种绿皮车,早已经寿终正寝,取而代之的,全都白色子弹头的那种动车,千里江陵一日还。 到了省城,还不到10点,刚一下车,顿时间我惊呆了。 必须承认,现今这城市发展实在太快,才几年没来,完全换了模样,都有点儿认不出。 好不容易打到部滴滴,车流拥堵,绕着满大街兜兜转转,总算赶在11点前,到达了目的地:紫金酒楼。 “哟,陆朋,你可算到了,就差你了!” 刚进门,庄健已经迎上来。 明显感觉到,现在这小子又胖了,连着头发也稀疏不少,妥妥的一枚油腻大叔。 片刻间,又是一大帮子人围过来,有男有女,或眼熟,或面生,大抵当年的同学。 我一一寒暄,心中直感慨。 不得不说,大伙儿确实老了,皱纹爬上来,眼袋垂下去,再是当初如何风华正茂,时间面前,全得败下阵。 说话间,一位妙龄女子上前,朝我一伸手。 “陆总,好久没见呢,还认识不?” 我一听这声音,哟,耳熟,再一看,又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记不大清。 “您,您是……?” 此刻,有尴尬,又疑惑。 从对方年纪看,应该不是同学。瞧着模样,绝逼差了一辈。 这时,庄健拍拍我肩膀,哈哈一笑。 “陆朋,果然贵人多忘事啊,这是胡菲儿,琶洲,就忘了?!” 当真一语惊醒梦中人。 蓦然间,我恍然大悟。 没错,就是当初祝倩说的那狐狸精,想不到而今媚骨脱去,反倒多了几分端庄,由不得人想不起来了。 不过,看她跟庄健的关系,又蜜里调油。 于是接下来两人一聊,果然不出所料,这胡菲儿算是成功上位,光荣转正了。 这次聚会,庄健是发起人,同学稀稀拉拉来的不多,不少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场,算是小小遗憾。 而为什么选在紫金酒楼聚会,庄健显然有话要说。 “陆朋,这里咱们以前常来,还有印象没?” 我一听,下意识瞅了瞅四周。 坦白说,进来前,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看这装修,又挺新的。 正纳闷呢,庄健跟我提了个小醒。 “陆朋,想想,网吧,免费,老朱。” 猛然间,我一个惊醒。 “香藁?!” 对面,庄健笑而不语。 显然,我算是猜对了。 香藁网咖,当年省城赫赫有名,配置高,机器新,可自打老朱后来破了那烂系统,我们班里人没少去。 现在想想,怪不得瞧着蛮眼熟,敢情鸟枪换炮,开起了酒楼。 那边,胡菲儿哪里知道这些事,这会儿不由问。 “老庄,什么免费啊?” 庄健笑笑,朝我看来。 “菲儿,这你就得问问陆总了,他呀,可是当年四大天王之首,没说错吧,陆朋?” 胡菲儿一听,更感兴趣了。 “哟呵,陆总,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出光辉历史啊,赶紧的,趁菜没上桌,跟我说说呗。” 我呆了呆,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些旧事,记忆里的过往,此刻如过眼云烟般,漂浮不定。 趁着现在还能抓住片段,在众人目光下,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青葱岁月里。 梦最开始的地方。 第十五卷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刚遇见,初相识 我叫陆朋,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逼仄的乡下老胡同里。 而父亲,严肃、固执,冷漠的要命。 或许越是如此,打小我就盼着离家。 高考那年,报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大学,可命运的诡异还是让我难以如愿,最后无奈接受了专业调剂,留在了省城的一所三流大学里。 上车,转车,下车,一路下来,累的够呛。 好不容易等到学校,报道的时间,还tm过了。 我寻思着,这一路运气可真够背的,人累的七荤八素不说,连着都到目的地了,居然关门了! 好在这次我只身一人,也了无牵挂。放了行李,直接到处打听起来。 要说大学就是不一样,来来往往,跟高中部完全不同。 现在,我就好比刘姥姥进大观园,瞅哪哪新鲜。 傻不愣登的功夫,旁边突然被人捅了一下。 “喂,同学,新来的吧,哪学院的?” 我下意识扭头一看。 诶哟喂,还是个帅哥! 得亏哥们不是女的,要不然,就眼前这位长相,活脱脱翻版金城武,保不准成花痴。 话说着,把大致情况跟帅哥讲了讲。 对方听了,哈哈一乐。 “哥们,咱们太有缘了,我也是化工系的新生,昨儿刚到。要不先到我屋里对付一宿,赶明儿一早,等那帮孙子上班,再去也不迟!” 我一听,自然喜出望外。 讲真,谁能想到搁这还能遇着同系同学!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做猿粪! 帅哥古道热肠,见我行李蛮多,这边二话不说前面开道。 而我呢,人生地不熟的,有人帮着乐的清闲。 一路上,两人难免聊起各自情况。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四十一章 刚遇见,初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眼镜男笑笑,看的出,这小子很从容淡定。 不知为何,这会儿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说白了,一般像这种情况,就两结果。 要么眼镜男装逼;要么,这孙子确有真本事! 不过,黑校园网,一般人可干不来,所以发哥才这么笃定。 那边,眼镜男转过身子,复又恢复原来坐姿。 见状,发哥不无调侃。 “阿朋,我说吧,这人呐得有自知之明,不然牛皮吹大发了,容易打脸。走,咱们吃饭去!” 我一听这话,肚里馋虫立马给撩了起来。 怨不得人说,民以食为天,看来一顿没吃着实饿得慌。 下了楼,两人沿着林荫小道漫步而行。 不得不说,这学校虽然名气不大,可环境还不错。 路边两旁,梧桐参天,枝繁叶茂的,少说也有几十个年头。远处,湖面几许,隐约两盏小亭点缀其中,曲径通幽的味道。 食堂位于学校最东角,不大,倒也别致。 这会儿,因为还没开学,所以人不是太多。 三三两两的,总有些光着膀子的学长路过,吊儿郎当的模样,跟社会混混有得一拼! 至于美女,很遗憾,发哥告诉我。 “阿朋,别想了。不瞒你说,自打过来,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这鸟学校,压根就没几个女的,但凡有,也是白垩纪的史前动物,所以呢,你就认命吧!” 《我的疯狂二十年》第二百四十二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化敌为友 我看这小子狂的可以,相比发哥,甚至更傲。 讲真,要不是确实有点儿能耐,加上我对计算机天生好感,这会儿怕是一巴掌给他扇过去。 恃才傲物,人之常情,这话用在眼镜男身上,一点没错。 隔了一会儿,这小子起身,麻溜的收拾起行李来。 我一瞅,顿时乐了。 这分明是要跑路的节奏嘛。 要说这孙子还是怕,出了这档子事,嘴巴虽老,但心里指不定哆嗦呢。 想到之前那副嘴脸,我不能不说话。 “喂,老朱是不是?干嘛?这会儿想跑了,刚才那洒脱劲去哪了?” 那边,老朱皮笑肉不笑。 “跑?不存在的,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没打算在这学校里呆,就这鸟专业,简直虚度光阴,浪费青春!” 我一听,立马愣住了。 听他口气,似乎跟我同道中人,难道也是调剂生?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可以说,有了这层关系,我跟这小子之间,突然找到了共同话题。 讲到底,我跟他一样,也不愿读这破专业。 可有一点,不如老朱。 我是复读生,再重读一年,怕是没那心气,所以呢,只能认命。 而老朱听了我情况后,态度明显转变。 用他话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兄弟,要不咱们一块闪吧!” 这边,我赶紧摇头。 “拉倒吧,要让老爷子知道,还不得活劈了我。我是这么想的,不都说大二可以换专业吗?我寻思着到时候再想想办法,总归边走边看,曲线救国吧。” 两人聊得一会儿,彼此间非常投机, 于是乎,两人各自简单介绍了下自己。 明显感到,老朱想法,受到了我影响。 “老弟,你讲的这法子靠谱不?该不会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这边,我一笑。 “什么靠不靠谱的。这都很正常的好吧,又不是没有过先例,说到底事在人为!” 末了,老朱终于给我说得心动,跑路的事儿算是彻底放下。 而我呢,之所以费九牛二虎之力劝他留下,有我的盘算。 一句话,这人有才,有鬼才! 别的不说,就冲他短短时间黑了校园网这件事看,老朱是个人才,跟这种人混,早晚对我有帮助。 事实上,我这人吧,野心很大。 总想着将来能做一番大事业,算是平生所愿。 所以呢,像老朱这种怪才,又聊得投机的哥们,我是打心眼里愿意接触。 是夜,两人聊到很晚,意犹未尽,相见恨晚。 期间,聊到发哥跟他之间的过节,我不无担心。 坦白说,这两人,都是初次相识。 虽然从情感和性格上,我跟老朱更为贴近,但发哥这人不坏,并且对我也够意思。 所以呢,我有心想撮合二位,化敌为友。 老朱一听,赶忙摇头。 “老弟,你就省省吧。跟这种富二代交往,我没兴趣。再说了,这事儿还没完,那孙子绝逼软骨头,这会儿估计早就把我给卖了!” 我愣了愣,没吭声。 说句良心话,该是老朱犯错在先,发哥没理由替他背黑锅。 一夜过去,发哥始终没回来。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正准备出门报到去。 突然,砰砰的几声巨响,差不多门都要给踢烂。 “孙子欸,麻溜的滚出来,跟爷单挑去!” 我一听这动静,就知道冤家回来了。 刚进门,发哥一个跨步,直接把老朱从床上撵了起来。 那架势,那眼神,至今难忘。 我估摸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 而老朱呢,必须佩服。 这孙子居然不慌不忙,斜眼一瞟。 “干嘛?大早上就抽羊癫疯呢!怎么着,事情讲清楚了?” 说时迟那时快,发哥一脚蹬到床沿,两手勒住老朱脖子。 “讲清楚?嘿嘿,四眼仔。爷告你,这事儿我认了!不过头我不会磕,咱们算是扯平。现在呢,我就想跟你干一仗,有种别认怂!” 发哥硬气! 居然这件事都能承担下来,讲真,我和老朱很意外。 后来,老朱跟我说过,自打那件事开始,他对发哥有点儿刮目相看。 用他原话。 “牛发新,不像那种纨绔子弟,还有那么几分骨气,这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说归说,男人的解决方式,多半用拳头说话,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那一架,惊天地泣鬼神;发哥跟老朱,可谓一战成名! 直到如今,校园里,还流传着这么一段传说。 “江湖侠客有二,一高一矮,对峙风中,决战操场,往来看客无数,末了,衣衫褴褛头破血流,作连体蛤蟆状,犹不罢手。” 当然,结局是惨烈的。 事后,发哥去了医院,一躺大半个月。 而老朱,情况好不到哪去,他老人家直接回家静养去了。 一个月后,两位大神上演王者归来。 发哥玉树凌风,潇潇洒洒;老朱白白胖胖,面红齿白。 再瞅我,悲剧了。 用发哥话说。 “阿朋,乍地了?才几天没见,成非洲土著了?!” 我一听,恨不得两脚踹过去。 谁都知道,读大学最怕的,就三样。 一、军训;二、挂科;三、没泡着妞! 现在想想,当初老朱跟发哥的这一架,打的恰到好处!说长不长短不短,刚好让这两王八蛋,躲过了魔鬼般的军训! 这叫什么? 老朱作总结性陈词:“阿朋,这都是命啊!” 命不命的,这会儿我不知道,反正有一点,算是看出来了。 要说发哥跟老朱现在,关系没那么紧张.有时候不禁会想,我tm完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眼瞅着军训结束,接下来便是要正式开课。 404宿舍,此时还剩一张床位空着。 那会儿,大伙儿都以为,没人再进来。 可就头天晚上,门口,突然传来一奇怪的声音。 笃笃,笃笃...... 这时,老朱推了推我。 “阿朋,什么声音,怪里怪气的?” 我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正要下床准备出去瞅瞅。 忽然,有人敲门了! 门外是什么?想也想不到! 一个小个子,头型怪异像个a。这会儿端着个木鱼,看向我。 “同学,这是404宿舍吧?”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先礼后兵 义结金兰,那是过去绿林好汉结拜时,用的词儿。 放在现在,有种怪怪的味道。 不过,发哥的意思,我明了。 说白了,往后大家就是一个team,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着性子来,要真正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 所以呢,发哥提议。 “各位,多的不说。想当初香港有四大天王,现在咱们也刚好四位,今儿就借这彩头,阿朋,你文笔最好,主意也最多,当为天王之首。” 我一听,顿时就乐了。 好嘛,我稀里糊涂就成了天王之首。 那晚,又是一夜狂欢。小a呢,难得一醉方休。 第二天,404宿舍集体旷课,直到傍晚,大家伙才陆陆续续起来。 残阳似血,日落黄昏,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即将落下。 “对了,阿朋,那个庄健啥时回来?知道不?” 难得老朱头脑清醒,都喝成这样了,还没忘了这茬。 这边,我摇摇头。 事实上,庄健跟我,也就泛泛之交,比老朱他们好不了多少。 趁着晚边打饭的功夫,我去到庄健宿舍打听打听情况。 对方室友告诉我,那孙子估计这几天回来。 至于为什么找他,原因我始终没敢透露。 等待最煎熬,也最漫长。 三天后,这孙子总算回来了! 还是老样子,箫不离身,见着我来,一笑。 “哟,陆朋,听说你找我?” 我点点头,拿了把凳子过来,坐下。 期间旁边没人,我呢,索性把来意讲了讲。 庄健一听,立马摇头。 “兄弟,这事儿我还真不能答应你,说实话,哥也缺钱缺的厉害,最近。” 啥玩意儿?他缺钱?打死我也不信。 临了,在我反复追问下,庄健说出了事情。 只是这个理由,在我看来,太过分! 谁能想到,庄健之所以申请助学金,就一个目的:买箫! 在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 对于普通人而言,箫不过一种乐器而已,某宝某猫上,大大小小品牌很多,价格也不贵。 可对于庄健,或者说对箫有特别热衷的人而言,情况绝然不同。 用这孙子原话。 “陆朋,你是不知道,真正的好箫,那都是纯手工制作,像网上卖的那种,充其量就是个玩具。无论音色还是做工,远远谈不上专业。这么跟你说吧,最好的箫,文松,听雪,浪客,这在箫行当里,赫赫有名。” 讲这么多,庄健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说白了,这孙子看不上杂牌,要买就买顶级货! 可问题来了,顶级货什么概念? 庄健两个字,差点没吓死我! 两万!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谁能想到,区区一把破箫能值这么多mo ey?! 饶是发哥有钱银,这会儿不由得啧啧称舌。 “好嘛,敢情庄健才是大佬!就这手笔,妥妥的富一代嘛!” 玩笑归玩笑,到底发哥没忘了正经事儿。 “阿朋,这么说,那孙子死活不同意?” 这边,我没有吭声。 沉默,便是默认。 实际上,当初我说尽了好话,结果呢,人家压根就不听。 老朱过来,一脸的义愤填膺。 “要我说,这孙子典型的欠抽,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不这样,哥几个今天替天行道,算是代他爹妈好好管教管教!” 老朱性子急,一出口便是要干仗! 发哥一听,赶紧打住。 “拉倒吧,揍人谁不会?可能解决问题吗?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讲到揍人,我比你们都有经验,但最受伤害的是谁,还不小a?” 不得不说,发哥这一年变化蛮快,居然学会分析利弊了。 这边,老朱顿时懊恼。 “卧槽,这不行,那不行,干脆,咱们直接凑钱给小a,发哥,你是大款,份子钱必须大头。” 事情没解决,这两人倒先泄了气。 显然,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对于老朱的说法,讲真,我是极不赞同的。 一句话,小a啥子性格? 用过去的话说,那就是不吃嗟来之食。 坦白说,当初他能同意我们帮他申请助学金,已经算是妥协,这会儿再公然施舍,绝逼不行! 很明显,发哥是明白其中道理的。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寂。 末了,我笑笑。 “发哥,其实老朱说的干仗,也不是不可以。关键在于怎么干?” “啥意思?” 发哥表示不明白。 于是乎,接下来我把想法跟两人一说。 老朱听了,拍手称快! “可以啊,阿朋,还是你小子人精,行,我觉得这法子靠谱。” 校园的晚上,格外安静。 凉风习习,树木成荫,最是适合小年轻谈情说爱。 三人边走边聊,远处,一小片湖面若隐若现,茂林修竹,当真是曲径通幽。 耳边,熟悉的箫声,清婉悠转。 “喂,庄健!” 话音刚落,果然箫声戛然而止,庄健探出个脑袋看过来。 “欸,怎么是你们?有事儿吗?” 发哥笑笑,意味深长。 “哟,箫兄,怎么说话的?咋就不能是我们了。嗯呢,今天是有点事儿找你。” 要说庄健也鬼精鬼精,一听这话,赶紧说道。 “哦,真有事儿?行啊,等我把曲子吹完吧,不过如果是谈助学金的事儿,我可提前说好了,免谈!” 这时,身后咯吱一声清响。 回过头,老朱拳头攥的铁紧,显然已经按捺不住。 见状,我赶紧将他按住。 要知道,冲动是魔鬼,哥几个此行目的,是解决问题来的。 先礼后兵,从来都是我套路。 虽然庄健声明在先,但话,必须得讲完。 可以预料,庄健的回答跟刚才一样:免谈。 既如此,这会儿我也就不客气了。一挥手,三个人直接围了上去! “你们要干嘛?干仗么?三打一,可真能耐了!” 庄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越看牙越痒痒。 不过此时,还算沉的住气,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这王八蛋就笑不出来了! “三打一?嘿嘿,哥们,还真让你猜着了。不过放心,哥几个都斯文人,头破血流的事儿,那是绝不能做,顶多掰掰手指头,骨折个啥的,就是可惜了你这双手,往后不能玩箫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幸与不幸,皆是缘 玩箫之人,除了气息吞吐,肺活扩张,手指之间的灵活性,也极为重要。 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之人,但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想这王八蛋,那是何等热衷于此,要他命或许还能商量,可断了他手指,那就生不如死了。 果然,我这话一出,庄健神色大变。 有吃惊,有意外,更多的是恐慌。 老朱说的没错。 “阿朋,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你这招釜底抽薪,狠啊!” 不战而屈人之兵,打那时候起,我就有所意识。其实也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好在庄健吃我这套,当场这孙子立马服软。 助学金的事儿,最终有了个比较圆满的结果。 半个月后,奖金下来,整整八千。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八千是什么概念? 这么跟你说吧,一年学费也就六千不到。突然这么一大笔钱摆面前,除了发哥这种财大气粗的主儿,换谁谁激动。 起初小a死活不肯全收。 或许他心里也明白,这笔助学金得来不易,所以呢,非要跟哥几个平分。 搁从前,我跟老朱,那必然是毫不客气笑纳。 可现在,谁拿谁不安。 末了,小a拗不过,趁着大伙儿没在,直接上数码城买了部电脑回来。 用他原话。 “哥几个,钱我收了,电脑也买回来了,爱要不要是你们的事儿,可如果还拿我当兄弟,无论如何你们得领我这个情。” 话都讲到这份上,我,发哥,老朱还能说啥?! 又是一夜狂欢,不醉不休。 这时,我注意到小a对吃太认真,尤其是肉!原来没怎么发觉,可最近这段时间,明显感觉到。 对此,小a的解释是这样的。 “阿朋,打小我家里条件就不好,有得肉吃就不错了。说句心里话,看着你们每天山吃海喝的,我真心疼!你们可能不知道,就你们浪费的这些,放在我那边,那就是一家人几个礼拜的口粮!” 世界是什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也许在这个年代里,说的有点夸张,但道理相通。 原本想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多事渐渐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说别的,眼瞅着大二下学期来临,对于我跟老朱来说,机会终于来了。 事实上,当初老朱之所以在学校留了下来,说到底,还是我那四个字:曲线救国! 现在呢,按照惯例,也到了可以调剂专业的时候了。 所以呢,我俩特别的激动,也特别忐忑。 为此,发哥没少跟我俩打趣。 “哟哟,没瞧出来,你这两货,还有在意的时候。真不容易啊!” 老朱一听,差点一脚踹过去!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是你啊?丫的就知道泡妞撩妹,不务正业,哥哥我可是卧薪尝胆八百年,韬光养晦几春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懂不懂你?” 老朱一激动,连着文绉绉的词儿全出来。 一旁的小a听了,差点没喷饭。 不得不说,现在的小a比原来开朗多了,偶尔也会调侃。 只是,有开心,自然有伤感。 用发哥话说。 “时间过的真快,咱哥几个在一块,转眼就两年了。阿朋,老朱,往后没事儿多走动走动,别忘了咱们可是四大天王呢。” 发哥的意思,我懂。 换了专业,便意味着宿舍也得换了,这是必然。 讲真,经过这两年相处,我们早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 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 这,或许就是此时此刻,我们彼此心里秘而不宣的祝福吧。 如果说故事到此一切结束,该有多好,又该有多遗憾。 失去的,是朋友;留下的,是幸福。 此去经年,谁能勘破命运的诡谲无常,往往一次不经意的转折,几乎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 而这个转折,拜庄健所赐。 实际上,我跟老朱换专业的事儿,几乎铁板钉钉。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上头把我俩的名额撸了。 原因嘛,后来还是我从别人口里得知。 敢情庄健因为助学金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临了,在这里给哥俩下了个套。 当时校方给定的罪名是,恶意胁迫! 好嘛,非但转不了专业,连着我,发哥,老朱还挂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知道,校方原本不仅要把我们哥仨给开了,连着小a的助学金,也要追缴。 末了,还是靠老哥老爷子关系,这事儿才大事化了。 不过呢,留校察看的处分,是逃不了了。 起初老朱第一个念头,便是打道回府。 而我,小a连连规劝,最后还是发哥使出了杀手锏。 “老朱,你娘的还有完没完,不就个留校察看吗,我,阿朋,不都担着吗?再说了,你现在回去,能干啥?不浪费两年青春么,毕业证那张纸,好歹也是个文凭,这年头,没个学历干什么都难?还有,你就真能抛下哥几个,一走了之?” 发哥说的,也我心里话。 而那边,老朱一句不吭。 能感觉到,对于发哥这通斥责,这小子很是触动。 临到晚边的时候,老朱终于抬起头。 “得!啥也不说了,或许这就是命,兄弟们在一块,比什么都强!” 发哥哈哈一笑。 “老朱,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这件事蛮好,至少咱们哥几个又能处上两年!” 世事无常,美好的年代,有多感动,就有多不舍。 至少在这件事上,是幸运,抑或不幸,两者皆有。 冥冥中,命运这双大手,将四人再次拉到同一艘船上,再回首,涛声依旧。 只是有件事,老朱无法容忍,也包括我,发哥。 “哥几个,庄健这小子怎么解决?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他!”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因果报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得两说。 因为我,老朱,发哥,从来不是那种隐忍之人,至少那会儿,绝对不是。 我们信奉的,是以牙还牙,现世现报。 唯一持反对意见的,是小a。 “阿朋,老朱,你们就不要再折腾了,庄健什么人,谁不清楚?跟这类人斗,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别忘了,你们身上还担着个留校察看的罪名,这要是再出点儿事,谁能保的住?” 小a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发哥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就这么算了?不可能!这种事,没听到也就罢了,一旦知晓,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谁受得了?阿朋,你能受得了?”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而这时,我多少受到小a同志的影响。 的确,以我们现在处境,贸然跟庄健干仗,那是罪加一等,绝逼是自寻死路。 不客气讲,到时候就算发哥老爷子来,也救不了哥仨。 “那怎么办?干耗着?阿朋,这不是你性格啊!” 那边,老朱首先表达了抗议。 见状,我赶紧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冷静冷静,这事儿,还是考虑周全比较好。 是夜,发哥没出去把妹,老朱也没出去泡吧。 兄弟三人,除了小a教室自习外,差不多商量了一宿。 临了,基本达成统一意见。 借刀杀人! 当然,我们不可能真雇凶杀人,但找几个社会混混修理修理庄健,自恃还有几分把握。 这样一来,对大家都好,至少,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发哥托老爷子那边几个熟人,帮忙物色物色人选。 必须得说,在这件事上,发哥出力最大。 基本所有开销,都他负责。 末了,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差不多准备好了,就等啥时开干! 至始至终,这些事儿,我们都瞒着小a。 原因有二。 一,怕他担心;二,怕他愧疚。 要知道,就哥几个留校察看的处分一下来,小a别提有多自责。 也许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助学金的事儿,我跟老朱应该妥妥的顺利转业,更没有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处分。 三天后,庄健果然没有上课。 听他们寝室人讲,那孙子头天晚上,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刚出教室就给狠狠k了一顿。 具体伤势如何?说不上来。 用他们原话,该是蛮厉害的,反正头上,脖子全都挂了彩,所幸人没事,已然万幸。 “嘿嘿,发哥,可以啊,下手够黑的你。” 发哥一听,立马瞪了老朱一眼。 “黑?你想多了,要按我意思来,非断他几个手指头不可。但阿朋说了,这样太明目张胆,指定人家怀疑到咱头上。” 老话说的在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庄健被打,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校园。 得亏那会儿网络没现在普及,什么微信微博之类的,压根没有,不然就这速度,早晚要上热搜榜! 果然跟之前预料中的一模一样,很快几位警察叔叔亲自登门。 虽然是问询,但能感觉到,有种审讯犯人的味道。 这也难怪,庄健跟哥几个的过节,台面上大家不说,可私底下心里明镜着呢。 警方断案,讲究抽茧剥丝,但凡过往有过瓜葛纠纷的,这帮孙子便会顺藤摸瓜,一查到底。 好在发哥隐蔽工作做得不错,加上之前我也特意交待,一个礼拜过去,啥事儿没有! 对此,老朱洋洋得意。 “庄健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该!” 没有换成专业,老朱跟我情绪低落。 也自打那时候起,哥俩有点儿自暴自弃的意思。 可以说,现在我俩,完全冲着那张文凭去的。 挂不挂科,不重要;补不补考,也不重要。说白了,有种得过且过的味道。 至于发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撩妹泡妞,半年不到,把妹无数。 用老朱话说。 “哥哥啊,你也数数,就这小半年,有多少无知少女拜倒在你这石榴裙下,造孽啊!” 调侃归调侃,但这种好事儿,我羡慕不来。 要不说这世道从来都看颜值。就发哥财大气粗,风流倜傥的,讲真,他有这个资本。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要大三。 这会儿,系里陆陆续续有人出去找实习单位。 而404宿舍的爷们,纹丝不动。 我们挥霍青春,我们浪费时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属于我们的校园时光,越来越少了。 光阴的故事,青春的篇章,在这个山花烂漫的季节,时日无多。 学校有学校的乐趣,外面有外面的精彩。 处在这个即将各谋出路的时刻,班里有人出事了! 准确来说,这是一场因为失恋引发的惨剧。 而故事的主人公,居然是庄健。 老话说的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可我就奇了怪了,就这小子德行,竟然有姑娘看上他?!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实际上,跟庄健分手的这丫头,两人处了有几年。 怎么说呢,女孩嘛,尤其青春期美少女,爱情跟浪漫分不大清。 当初庄健究竟哪点吸引到了她? 颜值?人品?貌似都不是! 这边,老朱一语中的。 “箫!” 的确,像这种有艺术特长的男生,在校园里特别受欢迎,四个字形容:文艺青年! 只是,现实终究是现实,浪漫总归是浪漫。 人越长大越清醒,也越发会自我判断,尤其是女人。 可以想象,几年相处下来,庄健的人品,性子,估计那女孩儿已经知根知底。 还像当初那么痴迷,绝逼不可能。 末了,外边传言四起,有说是女孩劈腿的,又说是跟了富二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不论那种,结果就是两人惨淡分手。 而庄健的反应最大! 这时,老桂告诉我。 前天晚上,庄健一时没想开,站在窗台一脚踏空,连着整个人扎了下去。 得亏这小子命大,楼下刚好搭了个棚子。不然就这速度,绝逼**迸裂,惨不忍睹! 哥几个听到这里,良久没有吭声。 是解恨,抑或解气,无法说清。 因果报应,世事轮回,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只是,这个代价未免太大,太沉重。纵然我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跟一条命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握手言和 庄健的坠落,可以说,是当时整个校园里的大事儿。 作为班主任,老桂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各位同学,小庄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右腿已经粉碎性断裂。之前跟他家里通过电话,那边一直联系不上。我看这样,医药费我跟几个老师先垫付,至于以后出院,照顾的事情,可能就要拜托各位了。” 这话一出,下面群情鼎沸。 说白了,庄健的口碑不太好,自视清高,又独来独往的。 末了,实在抹不开老挂的面子,大家决定按照寝室轮流照顾,也算仁至义尽了。 三周后,庄健出院。 必须得说,哥几个对照顾他的事儿,极度排斥。 用老朱话说。 “我呸,读书都忙不过来,还要照顾那孙子。要我说,这人直接死球更好,分个手还寻死觅活的,像他这样的废物,活着也是浪费!” 我一听,赶紧打住。 讲真,我对庄健也气不打一处出。 可是,在生命面前,总得敬畏。 “老朱,差不多得了哈。还有完没完?反正就半个月时间,你呐忍忍。再说了,平时也没见着你多用功读书,这回就当大发慈悲,以德报怨呗。” 老朱对我还算可以。话讲到这份上,也只能这样。 一个月后,庄健到了404。 刚打上照面,老朱就没个好脸色。 “阿朋,我先出去下。” 能感觉到,这小子真心不愿见到庄健。 这会儿不发火,已经算是万幸。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也就我跟小a负责照料庄健的生活起居。 至于老朱跟发哥,一个出去泡吧,一个继续撩妹。 很明显,他们两个,刻意避开庄健。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眼瞅着半个月转瞬即逝。 这天像往常一样,我给庄健洗了把脸。 刚转身,这小子突然叫住我。 “等等。” 我怔了怔,事实上,这些天来,跟这小子基本是零沟通零交流。 能感觉到,此刻庄键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儿,说吧。” 这会儿,我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只冷冰冰抛出一句,便是再也没了言语。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一分一秒。 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身后人一声叹息。 “谢谢你,陆朋。” 我讶异,我吃惊。 印象中,这不是他的风格,庄健也从来没有说谢谢的习惯。 究竟什么东西把他改变? 这个问题,后来我问过。 答案,是无奈的,是心酸的,是我不曾想到的。 那天404宿舍,两人聊了很久。 期间,庄健给我讲起他的故事,他的爱情,以及他的家庭。 皎洁的月,狮子的心,兔子的怯懦,面具下,每个人原来都活得不易。 三年前,庄健从浙江萧山来到省城。一块来的,还有位姑娘,叫小然。 那应该是一段美好而纯真的爱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两人商量过了,等大学一毕业,就回老家办个培训班。 庄健这人,没别的爱好,箫是他的命。 可在这天晚上,庄健同样告诉我,箫也是他跟小然之间,爱的见证。 少女的心懵懵懂懂。或许在当年小然眼里,庄健有才有艺,满足了那个年代,一个女孩对爱情的全部幻想。 然而,幻想总归是幻想,哪怕再绚烂,亦如烟花般昙花一现。 在时光的尽头里,这段感情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陆朋,你知道吗?小然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什么永不分离,什么海枯石烂,全都假的,骗人的!” 忽然间,我有些认不清眼前这人。 那个记忆中,孤傲的,卑劣的,冷漠的庄健,此时像极了一座被点燃的火山,歇斯底里。 我没有过爱情,所以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可书本里是这么形容爱情的。 “两个相爱的人,一个温暖的家,在人生的四季里,慢慢终老。” 这,大抵才是爱情里原本该有的模样吧。 可惜,现实终究残酷,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也太多诱惑。 小然的离开,是必然的。 起初哥几个都认为庄健家境不错,这会儿才知晓,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要说这小子的家底,比我想象中差的多! 而之所以快三年,楞是没人瞅出来,其实就一个原因:特好面儿! 至少在这天,庄健总算跟我透露出实情。 准确来说,这小子父母早在几年前便已离异,而这多少影响了庄健的性格。 自傲的背后,无非自卑;极度的自私,不过极度的自我保护。 当初因为助学金的事儿,哥几个跟庄健算是结上了梁子。 但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对此,我感慨万千。 临了,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庄健语出惊人。 “我想过了。等伤一好,我就出去打工,你也知道,这几年光顾着吹箫,学业早就荒废了,能不能毕业还得两说,不如趁早出去,至少桂老师垫付的医药费,咱得还上!” 这边,我唏嘘不已。 打工,说的容易,可这年头,没有文凭,找个工作都难。 不过,一想到庄健还有门吹箫的手艺,或许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 “不,陆朋,你错了。那把箫我给折了,当着小然的面儿。这辈子,再也不会碰这玩意了!” 我一听,目瞪口呆。 “为什么?” 庄健的话里,不无伤感。 “或许小然是对的。理想跟现实总有差距,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幻想里,我就是前车之鉴,不然那丫头也不会跟了别人。” 故事里有悲有喜,大抵经历过,才有体会。 后来,我把这事儿跟老朱他们一讲,顿时间,全都不说话了。 能感觉到,大家都蛮触动的,也挺意外的。 可最终谁也没有说话。 两个月后,庄健悄悄离开了学校。 临别之际,是老朱跟我,送他上的火车。 “庄健,一路保重。” 忽然,老朱伸出手道别。 那边,庄健怔了怔,眼眶泛红。 “老朱,之前的事儿,对不住了!想不到临了,居然是你们送我,真的太感谢了!” 列车渐行渐远,恍如我们未知的命运,不可捉摸。 此刻,老朱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一定要说感谢,应该我谢你才对。”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第十六卷完) 老朱的意思,我懂。 事实上,后来他也说过,如果不是当时庄健横插一杠,或许咱哥几个的交情,早就了了之了。 对此,我深有同感。 的确,感情这东西,一旦走动少了,多少会慢慢变淡,这是定律,谁也逆转不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又到暑假。 期间,我去了中山,遇着了琴儿姐跟猴子,也见识了人心的险恶。 回到学校后,紧接着就是各种忙碌。 忙着补考,忙着重修,忙着三年落下的功课,全得补上。 大学校园,从来都是美好的,难以忘怀的。 越往后,时间过的越快,属于我们青葱的岁月,所剩无几了。 倒是老朱,还是跟从前一样,一没事儿就拉着我去香藁cs。 现在想想,这网咖老板得亏多少钱,让哥几个上了几年免费网。 老朱一听,立马瞪了我一眼。 “阿朋,你还tm为他心疼?那傻缺老板心黑着呢!一小时收三块,丫的去打听打听,这省城独一份儿!要我说,这叫替天行道,杀富济贫,你就瞧好吧,就他这种奸商,早晚得卷铺盖走人!” 多年以后,老朱的话,一语成谶。 大四的日子,匆匆而又忙碌。 忙碌的找工作,忙碌的男女朋友分手,忙碌的好像世界末日。 所有人都明白,大学四年的这场狂欢,终于要陪着我们的青春落下帷幕。 越是这样,我们越想方设法尽情释放。 若干年后,有首歌是这么唱的。 ……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没有回忆怎么祭奠呢 还有什么永垂不朽呢 错过的你都不会再有 …… 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校园时光,这就是青春。 酒足饭饱,各奔前程,从此融入社会这个大熔炉,再回首,全换了模样。 毕业头天,我,老朱,发哥,小a去到南京路,吃了顿散伙饭,拍了散伙照。 临到晚边,酒还没怎么醒,老桂打来电话。 “你们这帮兔崽子,白天哪里疯去了?人影都没见着,赶紧的,和平阳光,就差你们了!” 我一听,顿时酒醒了大半。 那边,老朱探出个脑袋过来。 “整啥玩意儿,阿朋,老桂这一惊一乍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听了,直接一本书扔过去。 “睡什么睡?赶紧麻溜的起来,我就纳了闷了,你们也不是什么贵人,怎么还爱老忘事儿?” 小a一头雾水,醉眼朦胧。 “阿朋,什么贵不贵人,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这可把我气的,得亏手里没有家伙,不然非跳起来抽丫的一顿。 “讲清楚?好嘛,我跟你们提个醒,今儿是什么日子?” 这时,发哥刚被吵醒,随口接了一句。 “对呀,什么日子?” 我看这三个醉鬼,一个比一个糊涂,顿时没辙。 末了,就差没拿喇叭播报。 “同志们,今天是咱们的毕业晚宴,哥几个,都tm忘了?!” 卧槽,当时这三个人一听,立马慌了。 穿鞋的穿鞋,洗脸的洗脸。 半小时后,和平阳光酒店,金碧辉煌。 要说老桂这人吧,平时看着蛮抠门,可关键时刻,必须得夸夸。 前一次,是垫付医药费,直到现在,庄健还没还他。 而这次更狠,居然直接把毕业酒席定在省城有名的饭店里,甚至连费用,都他一人买单。 用他话说。 “大家现在还是学生,不管家里富不富裕,用的都是父母的钱。作为班主任,有责任也有义务把今天这场宴席办好。这也是我能为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大家走上社会,一定要记住,好好工作,千万别再跟在学校里样,虚度光阴了。”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人红了眼眶。 觥筹交错间,要好的,不太熟悉的,全都互相敬酒,校园生涯,终于要到了曲终人散的一刻。 期间,我,老朱,发哥情难自禁,酒里是水,还是泪,谁也说不上来。 那些有恩的,有仇的,彼此都一笑。 西出阳关无故人,又是一夜狂欢。 喝完酒,吃完菜,节目还没完。 大伙儿齐齐挤进ktv,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这会儿,发哥点上一首歌,非拉上我跟他合唱。 我一瞅,顿时乐了。 没记错的话,这首歌,平时发哥没少哼,久而久之,也会唱了。 旋律响起,包厢里突然变得寂静。 …… 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 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我独自渐行渐远 膝下多了个少年 少年一天天长大 有一天要离开家 看他背影的成长 看他坚持与回望 我知道有一天 我会笑着对他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 “陆朋,想什么呢?” 突然,我的思绪被打断。 一抬头,庄健笑着看向我。 蓦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此时,紫金酒楼里,放着歌,正是当年发哥跟我,在ktv唱的那首。 ……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 听着歌词,此刻我心里百感交集。 后来,庄健问我。 “对了,陆朋,老朱发哥去哪了,听说你跟他们一直有联系?怎么,今天没见着啊?” 窗外夜色撩人,浓墨一般化不开。 庄健的这个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 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一声叹息。 “庄健,很遗憾。老朱三年前已经离开了人世,至于发哥,你还记得那张寄给我的照片吗?我想,这张照片的主人,应该就是发哥,讲真,我也不清楚他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不过总归也是一种解脱吧。” 可以预料,听到这个消息,庄健大吃一惊,连着周围几个同学,也都瞠目结舌。 所谓的解脱,原本不是什么贬义词。 那些年,发哥经历了太多波折,遭遇了太多变故。 如果说忘记也是一种幸福,那么就让所有好的,坏的回忆,一起随风而逝吧。 只有学会忘记,或许生活才能重新开始。 本卷完。 ps:《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这首歌有意将它提前,事实上,这首歌在2016才有。 下一卷为终卷:山丘。总共2章。本书即将完本。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结局(上) 小a的过早离世,老朱的自杀,发哥的远走他乡,显然,是庄健所没有预料到的。 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 生活就是这样。 曾经的人,过去的事,时光深邃,从未有人留意到它的改变。只不过一个转身,世界已变了模样。 那天紫金酒楼里,庄健跟我聊了许多许多。 从开始到结束,往事一幕幕眼前浮现。 期间,聊到当年助学金的事儿,庄健不无感慨。 “陆朋,当初你帮小a写的那申请材料,我见过。讲真,文采真不错!” 我一听,顿时愣住了。 “你见过?不会吧,那材料是我亲手交给老桂的,难不成你还偷偷瞄过?” 庄健笑笑,意味深长。 “陆朋,你知道吗?当年就是因为助学金的事儿,老桂后来亲自找过我!” 蓦然间,我有些讶异。 此刻有种预感,也许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果然,接下来庄健的一席话,震撼到了我。 原来,自打小a的材料递上去后,老桂没几天就找到了庄健。 两人谈的正是助学金的问题。 很多人眼里,庄健的条件不差。 所以呢,老桂特意把他叫来,甚至把小a的申请材料也摊开来讲,目的,就是让其主动放弃。 原本两人达成了统一意见,却不料我跟发哥横生枝节,用威逼利诱的方式,又给庄健摆了一道。 结果,两败俱伤。 至于为什么庄健去告发我俩,多半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时光荏苒,往事随风飘散。 临别之时,我总觉着这事儿还有很多疑点。 一、老桂应该是知道实情的,为什么第一时间没站出来阻拦? 二、庄健究竟是不是因为买箫才去申请的助学金? 答案,没人知晓。 那边,庄健一声轻叹。 "陆朋,很多事不一定都有解释的。半年前桂老师已经过世了,至于我,你就不要再问了。生活像潘多拉魔盒,你永远无法确定会在下一秒遇见什么,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说呢?“ 庄健的话,富有禅意。这种风格,他不常有。 夜幕下,胡菲儿跟他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湮没在黑暗的尽头。 寂寞的夜色,寂寞的都市灯火。 回到家,家依旧冷清。 这会儿,吕薇应该还没有回来。百无聊赖中,我准备小憩一会儿。 可就这时,门铃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个不停。 “您好,是陆总吧?” 门外一个女子端庄恬静,人如淡菊。 这边,我点点头,心里却老大疑问。 很显然,这个陌生的女人,我从未见过。 可她居然能一口叫出我名字,足够令人意外。 于是,我很有礼貌的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即问她来意。 女人沉着冷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那种。 只停顿了片刻,忽而微微一笑。 “今天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这样吧,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沈佳,徐树铭是我前夫,陆总,总该认识吧?” 我一听,目瞪口呆。 讲真,徐树铭这三个字,让我吃惊,也意外。 不客气讲,几乎瞬间让我想起了很多从前,包括祝倩。 说话间,两人见了里屋。 那边,沈佳话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整件事竟然跟吕薇有关! 用这位叫做沈佳的女人话说。 “薇儿可能不会回来了,陆总,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您讲讲这事儿。” 蓦然间,我有种恐慌,多日来不详的预感,终,成为现实! “什么意思,沈女士,薇儿出什么事儿?怎么没见她人?” 沈佳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这会儿反而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她?” 我怔了怔,不明所以。 沈佳口中的她,显然指的不是吕薇。 此刻,有种隐隐的直觉。 末了,答案揭晓。 原来,打一开始,我跟吕薇的相识,就是源于那个叫做祝倩的丫头。 三年前,祝倩跟了徐树铭后,之后的事情,是我不曾了解的。 事实上,当年徐树铭背后的徐氏集团之所以扩张的那么快,很大程度上,有一个庞大的沈氏企业做后盾。 而沈佳,作为沈氏企业唯一继承人,在生意场上,委实帮了徐树铭很多。 两人离婚后,徐氏集团日渐式微,祝倩跟徐树铭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说到底,这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或许徐树铭还爱着祝倩,可祝倩未必爱着徐树铭。 一句话,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长久的。 这时,沈佳找到徐树铭。 在经历了婚姻的种种变故,事业的重重打击,徐树铭这位情场浪子,终于幡然醒悟。 他告诉祝倩。 “感情,终究是强求不来的。” 一个是前夫,一个是情敌,沈佳非但没跟祝倩成为死敌,恰恰相反,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或许就像沈佳说的那样。 “祝倩这姑娘真心不错,她所爱的,终究不是徐树铭。” “那吕薇呢,跟这事儿有关系吗?” 我有些疑惑,似乎沈佳从头到尾讲的,跟吕薇毫无关系。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边,沈佳告诉我。 祝倩离开前,把我俩之间的故事,告诉给了她。 而沈佳听了,感慨万千。 没多久,同样的故事,又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而这个人,就是吕薇。 实际上,吕薇与沈佳之间,还有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陆总,没想到吧,薇儿是我最要好的闺蜜,读书那会儿,我大她几届,算是她学长。” 猛然间,我惊谔不已。 此刻,终于明白沈佳为什么要说出“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她”这种话。 那个黄昏,我跟吕薇说起那段二十年的疯狂岁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我叙述中,吕薇分明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陆总,你爱的不是薇儿,终究还是那位叫做祝倩的姑娘。不是吗?我想薇儿说的对,爱情是自私的,不能拿来分享,同时爱情也是无私的,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 深夜里,我终于拨通了吕薇的电话。 电话那头,薇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恍如当初跟她认识时,独立自信的样子。 “陆朋,你错了。不是我抛弃你,而是你放弃了我。去找她吧,寻找你的幸福,至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开始过。”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结局(下) 三年前,跟薇儿相识;两年前,跟薇儿订婚;一年前,两人终于步入婚姻殿堂。 只是,电话里头的一句轻描淡写,彻底交割了一切。 的确,正如薇儿所说,她始终没能走进我的内心。 相敬如宾常有,嬉笑怒骂全无,二人之间平淡如水,有时候更像是朋友,独独少了几分夫妻间该有的默契。 原本以为随着时光老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直到那天,我跟薇儿说起那段岁月。 这时她才明白,有些人注定不属于另一个人,这份爱无论多么悉心灌溉,然,没有结果。 这是悲哀,也是无奈。 对此,我心里同样苦涩。 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陆朋,可惜这个你,永远只属于另一个女人。” 电话挂了,薇儿没有一丝留恋。 这就是我认识的吕薇,从来干脆从来果断,可我知道,我亏欠于她。 或许当初只是因为感动,吕薇遇见了我。 然而,感动不是感情,南飞的燕,北归的鱼,注定要分离。 三天后,海南。 “朋子,你现在也大了。有些事不用跟我们说,该怎么做,自己想好就成。” 老太太一句话,让我欣慰。 此刻,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找到祝倩。 沈佳曾说过,自从她跟祝倩分手后,听说这丫头直接去了南方。 只是具体在哪,谁也不清楚。 临了没办法,我只能上梨树坞碰碰运气。 赶巧儿,还真在那,见着了个熟人! “小陆!” 蓦然间,我回头一瞅,顿时愣在了原地。。 谁能想到,叫我的,居然是祝倩她妈! 必须承认,老太太年纪大了,跟我妈相比,还要老上几分。 而我见到她,也很是激动。 期间两人聊了很久,可有个话题,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 谈到香菲左岸,说到老朱,老太太满是惋惜。 用她话说。 “都过去了。小陆,想开些,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 所谓的好,于我而言,不过平平淡淡。 现在香菲左岸虽然还在营业,可生意大不如前,确是不争的事实。 久而久之,我也渐渐习以为常。毕竟,生活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 只是,对于祝倩的杳无音讯,我耿耿于怀。 还是那句话,既然当初她选择跟徐树铭分手,为何连招呼也不打声。哪怕作为朋友,哪怕一声问候。 那边,老太太一声轻叹。 “小陆,倩儿的心思,你应该懂。一个离了异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再去找你。这孩子活得苦啊!” 我摇摇头,内心痛苦。 老太太应该还不知道,祝倩已经没有生育能力。 所谓的苦,所谓的生活,实在亏欠她太多。 不负人,方为人。可命运如此讽刺,一生之中,我竟几度辜负。 先是紫涵,后是祝倩,末了是吕薇。 每段感情,我都没有好好的爱过,总有遗憾,总有残缺。 而这次,薇儿用牺牲自己的代价,成全我跟祝倩。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这么豁达。 一个月后,醉花轩茶楼。 “陆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找她?还是?” 我摇摇头,事实上连自个儿也没主意。 关于祝倩的下落,当初老太太也只跟我讲了个大概,广州那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对面,薇儿笑笑。 “陆朋,你呀真够蠢的!好了,咱们的事儿也办完了,以后呢,大家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我怔了怔,随即问她去哪。 薇儿顿了顿,终究没再开口。 忽然她站起身,给我了个拥抱。 陡然间,我一阵心悸,或感伤,或自责。刚要说句对不起。 薇儿忽然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就这么轻飘飘的走开了。 街道依旧繁华,高楼林立,人群里匆匆脚步,或是你,或是我。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就刚才薇儿坐的位置,有张小卡片,很是突兀。 走过去,捡起,原来是张有些泛黄的照片。 里头,有我,有海珑,有祝倩。 三人身后,琶洲展馆的字样,赫然醒目。 蓦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记差的话,这张合影,那会儿我刚认识祝倩不久。 青春岁月,时光不朽,那时的我们,真年轻! 只是,这张照片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这里,其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 末了,一翻背面,恍然大悟! 娟秀的笔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应该是薇儿写给我的。 “陆朋,谢谢你,让我曾经爱过。祝倩在琶洲展馆,快去找她吧!” 琶洲! 我与祝倩之间的第一次远行,某种意义上讲,更像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这时候的我,甚至来不及感慨,当即买了张车票直接杀过去! 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飞速的风景,一棵棵树开始清晰然后很快模糊,就像我们的记忆,随着时间的飞逝也变得朦胧。 一路上,思绪万千,设想过种种见面的场景,或忐忑,或激动。 时过境迁,祝倩还能接受我吗? 而答案,永远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赶到琶洲展馆,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缓缓坍塌的建筑。轰鸣的推土机,像摧毁一切的怪物,肆意妄为! 我怔了一怔。 无法想象,等待我的竟是这种结局! 琶洲展馆要拆了? 焦急中,四下张望,我极力想找到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永远无法忘怀的容颜。 可是事与愿违,整个展馆,此刻除了塌方的现场,便是巨大的、嘈杂的轰鸣声。 生活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歌里这么唱。 ......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 难道我与祝倩之间,越是触手可及,越无法接近。一段纠葛的绵延弯曲,末了仍旧逃不过永无交集的平行? 正胡思乱想着呢,忽然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身后响起。 "喂,大哥,有充电宝吗?” 全本完。 ps:没有完本感言,只有完本感谢,谢谢一路支持的作者,读者,以及编辑,没有你们,就没有蓝衣,也就没有《我的疯狂二十年》。 谢谢,再见! 断章 执子之手,择一城终老,大抵因为,曾经有过爱的痕迹。 我不知道,究竟爱不爱他,或者说,还能不能爱他。 从最开始的相遇,或许我就注定无法完全掌控这个男人。 他的野心,以及甘于寂寞,其本身就矛盾无比。对于这种性格,我几乎没有胜算可能。 感情的世界里,容不得沙子,没有秘密可言。 但对于陆朋,我始终看不透彻。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有时很近,有时又很远。 重新开始,讲真,不是没想过。可直觉告诉我,这更像是某种试探。甚至并不确定,他说这话意思的背后,有没其他含义。 对于紫涵,陆朋明显还抱有特殊情感,不然,林妍也不会去到海南,跟他父母住一块儿。 所以,他的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有些东西就像刀刻在骨子里,伤痕累累,磨出血,结成痂,难以剥离。 更何况,陆朋本就把兄弟情谊看的极重,对老朱是这样,对俊子也是如此。 或许在他心里,我,始终不过一个附属品罢了,可有可无。 ——断章 《我的疯狂二十年》断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