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偏执大佬的心尖宠》 第1章 意外穿越 砰!!

一声巨响震痛了耳膜,嘈杂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赵石!你快把刀放下!”

“放个屁!老子要把这个毒妇杀了给大哥报仇!”

“赵石你糊涂!王爷还在这里,你怎么能拿着刀就闯进来!”

……

刀?对了!她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听到这,楚朝欢立马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一切事物都是颠倒的,这是地球被火星人给掀翻了?还是哪个大神吹牛把地球给吹倒了?

突然,她发现了不对,这不是什么地球颠倒了,而是她歪倒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现在的姿势竟然是趴在地上的?!

就在这一瞬间,她头痛的好似快要炸了一般,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至的涌入她的脑海里,耳朵里回荡着一阵阵刺耳的嗡鸣声。

她甩了甩沉重的头,说话声渐渐清晰。

“此事王爷自有决断,你就不能再等一等?”

“老子等不了!若不是她,大哥就不会躺在床上!这个恶毒的女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子今天非杀了她替天行道不可!”

白光一闪劈了下来,楚朝欢本能的往旁边一滚,凌厉的刀锋擦面而过,斩下一缕青丝。

楚朝欢愤而起身,怒视前方,然而当看清房间里的状况时她傻眼了。

陌生的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站着三个男人,而那三人的着装竟然跟电视剧里面的古装剧毫无差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这是在拍电视剧?!

不待她细想,对面男子再次提刀杀来,她连连后退,随手抄起身边的凳子抵挡。

当看到凳子霎时被劈成两半的时候,楚朝欢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

俺的娘哎,这戏拍的可太刺激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当孙子。

她立马丢掉手中被劈成两半的凳子,摆出一副尔康的动作大喊道:“壮士手下留情啊!”

然而对方却直接无视她的话,眼底凝结的杀意不退渐涨,逼近的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就在她连连后退之余,后背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身子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动,阻挡了她的退路。

面前的刀刃直指自己的心窝,她来不及细想只得低声问向后方:“阁下是敌是友?”

身后人微动,似乎也只是微微凑近她,鼻息抵在她的耳际如情人般,只是出口的话却让她为止一僵。

“楚朝欢,你真是、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楚朝欢的身体被后面的人用力向前一推,直接迎上了对面的刀刃。

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从自己的胸口传来,痛的她扭曲了脸,这这、这根本就不是在演戏!

霎时,脑海里闪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混沌中让她清醒了三分。

我的老天爷呀!她竟然是穿越了?!

原身忠勇侯之女楚朝欢,芳龄十八,嘉元三年三月朔嫁与四皇子庄王成婚。

唔,还是个王妃,不错!

原身七岁将府里打残的婢女发卖出去,十四岁因调戏良家少年不成,将人卖进清欢馆。

啊,这……

后来原身因为当街欺辱殴打乞丐,又将阻止她的人打成重伤,她的恶名由此远扬。

再后来的三次被退婚,臭名昭著愈演愈烈,无人敢娶忠勇侯之女,原身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

楚朝欢忍痛一脚踢向对方手腕,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把夺过对方的刀。

这莫名其妙的穿越,简直是一点都不爽!

抬眼再扫向对面的三个男人,很好,很明显他们都想要了她的命!

唔,做这个王妃,一点都不好。

铮!刀剑利落的插进地缝中。

楚朝欢一双杏眼扫过去,为首那个穿的一身玄色阔袖蟒袍的男人,就是原身的夫君?!

“萧稷,你是故意的!”咬牙切齿的声音透露出楚朝欢此刻心情非常的恶劣。

当初是原身父亲使了一些卑劣手段,才让庄王这个大冤种不得不娶了原身,这个庄王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恨极了她的。

被质问的主人公此刻正慢条斯理的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珠贝手串,眉眼间隐隐可见戾气。

“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本王,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戒。”风轻云淡的陈述,男子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过去。

楚朝欢怒视对面的这个庄王,心里十分的愤怒,很想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戳几个洞出来!

萧稷无视楚朝欢的怒火,只微微侧目朝身边的赵石说道:“把她关进地牢,没有本王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停顿之后,他又扫了一眼楚朝欢伤口上洇出来的大片大片的血,眼底带着揉碎的寒光,“若是一个不小心死在牢里,直接扔到城外乱葬岗就是。”

这话一出,不禁令楚朝欢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连带着指尖都觉得冰冷。

她快速的扫了一眼刚开始要提刀杀自己的那人,魁梧的身材,依照自己现在受伤的身体状况,唔,打不过。

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楚朝欢又冷静的瞥了眼那两个婆子粗壮的手臂,唔,不行,还是打不过。

“王爷,明日就是太后的寿辰,况且忠勇侯那里,您也没法交代啊。”

楚朝欢看向旁边说话的那个一身灰色儒袍的男子,此人正是庄王身边忠心耿耿的手下之一,牧方。

“不过是一个苟且偷安的忠勇侯罢了,他女儿死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本王!”萧稷有些不耐烦,挥手就让那两个婆子赶紧动手。

楚朝欢听后眉峰一挑,呲笑一声,随即整了整自己微褶的衣襟,高傲的回了句:“路我自己走,用不着旁人!”

楚朝欢自认为很是洒脱,无奈打脸太快。

胸口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着,没两步她就头昏眼花,几乎要摔倒。

幸有两个婆子立马上前来,一人一个胳膊的架住她。

“王妃莫要再逞强了,还是让奴婢们带您走吧。”

第2章 突来的惊喜 这两个婆子力气不是一般的大,面上毫无怜悯之色,待她如同拖死狗一般扔进了地牢。

临走时还不忘朝牢门啐了一口口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王妃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昏暗的牢房陷入安静之后,楚朝欢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灌了铅似得身体,然后打量起地牢的情形。

地牢终年不见阳光所以阴暗潮湿,顶上只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窗口做通气孔,空气中充盈着不知名的发霉腐烂的味道。

伤口的疼痛和生命体征的流失,让她感觉到窒息,似乎在嘲笑她这是穿越的现实。

想着临死前被捅的那一刀,实在是让人憋屈,她一个大好青年医生,活了二十五岁还没谈过恋爱,竟然莫名其妙就被人捅了一刀。

唉!好歹也让她看看翟博士研究的医学系统智能人是个什么样子啊!

就在她万般苦笑的同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东西“砰!”地一声砸在了她的头上,她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谁TM、”楚朝欢即将破口飙出的国粹,在抬头的时候立马收住了。

砸她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袖珍机器人!

她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现代科技,一时间难以消化这眼前的震撼。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可算找到你了!”袖珍机器人伶俐的坐起来,露出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

“你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看着眼前萌萌的袖珍机器人,面露惊恐。

只见袖珍机器人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回道:“主人,我就是你可爱的医学系统助手,小万啊!”

楚朝欢脸上的表情一僵:“……”

“虽然今天我们刚见面,不对,是我们还没有见面,而是你刚收到我。”

楚朝欢听她这么一说,脑光一闪,想起了她临死之前收到的那个箱子。

“你是翟博士发明出来的?”

医学系统智能人立马点了点头,欢喜着:“是滴呀是滴呀!我就是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医学系统智能人,小万啊!”

楚朝欢看着眼前摆着一个酷酷的架势的智能人,心里很是复杂。

老实说翟博士是不是眼光有些太落伍了,这么一个袖珍机器人它能帮助我什么?

体型还没我的手掌那么大,这跟他们医院大厅里摆设的那个智能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就在楚朝欢心里无力吐槽这个看似不甚聪明的发明时,突然医学系统智能人飞到自己面前,只见它的那张显示器的脸出现了一个红色警报。

“警报,警报!主人生命体征异常,外伤失血过多,请立即做紧急处理。”

楚朝欢一听,这种欣喜无异于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好家伙,这玩意竟然可以像医院的设备一样检测身体!

可是就算知道了她身体有伤又能怎么办?她没有止血的药啊!

就在她苦笑的同时,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手术针、线、纱布、消毒水、消炎药、止疼药、止血药等,都是她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楚朝欢盯着这些药具,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然后看向医学系统智能人时眼中带着震惊。

“这、这些都是你的?”

医学系统智能人小万立马露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满足主人的需要,是小万基本的工作能力!”

“你、有没有说明书?”不怪她这么惊讶,因为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打开箱子,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都有什么功能。

就见智能人小万立即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明书?那么弱智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

楚朝欢:“……”

医学系统智能人又快速的补充道:“不过翟博士说了,因为我跟主人你已经是终身绑定了,所以要随时服从主人的命令。”

楚朝欢一听终身绑定,很是疑惑:“我跟你什么时候绑定的?”

就见小万突然露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小声道:“就在你被人捅了一刀的时候,你的血滴在了我的芯片上,所以我们就这样绑定啦!”

楚朝欢听完,心里骂了声国粹!有这么随便绑定的系统么?

还有,这设定的什么绑定系统?难道不应该是身份证绑定或者手机号绑定吗?搞得这跟滴血认亲一个样!

吐槽到这里,楚朝欢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不管怎么说她看着眼前这个智能人,心里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安全感。

有了这个医学系统智能人,她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流血而死了。

楚朝欢不再纠结了,赶紧给自己清理伤口,服下消炎止痛药,然后又给自己局部麻醉后动手缝合伤口。

伤口在胸部往上一点,还好当时她身体往右倒了一些,不然这刀就直接刺进心脏了。

对于一名大夫,她太清楚活着有多么的重要。

此时的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医学系统智能人带给她的惊喜,就被眼前的现状冲击的有些郁闷。

她握紧拳头深呼吸,尝试着把心里的阴郁驱散。

其实刚才那个提刀要杀她的男人如此仇恨她是有原因,那人受伤的大哥其实跟原身有很大的关系。

这还要归咎于今日安国寺了尘大师开坛讲经,原身是想趁此时机去安国寺,为外祖父发配岭南一事祈求平安。

可回去途中,却遇到了一伙人劫持林府的大小姐林琅。

你说你一个大小姐不选人多安全的路走,偏偏选择了这条僻静的路,这么一个非常适合犯罪的地点,又被京城第一大美女光顾,劫匪不劫持你劫持谁?!

今日巧了不是,原身脑袋抽筋也选了这条路,于是就撞见了林府大小姐求救的画面。

原身早就听说这个林大小姐是庄王的青梅竹马,二人以前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的,所以原身就一直不待见这个林大小姐。

为此,原身幸灾乐祸的躲在暗处偷偷看戏。

不幸的是看到了黑衣人打伤了赵岩,更不幸的是自己还被黑衣人发现了。

黑衣人为了逃命,谎称原身是这件事的主谋,然后还将一脸懵逼的原身推了出去。

这下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任凭原身怎么解释,赵家兄弟二人都不相信,于是原身情急之下只好慌忙的骑上马逃跑了。

然而在追逐途中,受惊发狂的马将受伤的赵岩践踏在了身下。

结果就是赵岩重伤昏迷,而原身随着倒霉催的马撞在了树上昏死了过去。

想到这里,楚朝欢忍不住一阵叹息,虽然自己与原身同名同姓,可到底不是一个灵魂呀。

戏没看成赔了原身自己的卿卿性命不说,还让自己臭如渠沟的名声又臭上几分,这真是稻草人救火——引火上身!

咦?不对!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蛊惑她去安国寺的声音,这到底是谁?

楚朝欢甩了甩头,原身的记忆有些凌乱不全,这下她没办法肯定原身到底是不是无辜的了。

就在她暗自奇怪的时候,突然系统智能人小万打断了她的思绪。

“警报、警报!主人体内有严重的毒素,寿命仅剩两个月!”

第3章 紧急救治 听到这一诊断结果,楚朝欢差点吐出一口心头血。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刚穿过来就告知你还有两个月的活头,你说憋屈不憋屈?

还没等她缓和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这里的安静,小万瞬间就隐身不见了。

只见两名看似家丁的人打开牢门,二话不说就将她拖了出去。

这又怎么了?!楚朝欢脑袋里此时跟浆糊一般头晕,想吐。

恍恍惚惚的自己就被拖进了一个屋子里,然后她又听到了那道恶狠狠的声音。

“把门关上,谁都不许进来!”

楚朝欢定睛一瞧心里咯噔一跳,这可不就是刚才那个提刀要杀自己的男人么!

只见赵石拽着楚朝欢的衣襟就往里屋拖,那情形就如同提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待将人提溜到床前,赵石的声音如雷般,“大哥,俺这就杀了这毒妇,为你报仇!”

楚朝欢只看到床上的人惨白着脸,呼吸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停止心跳一样。

这是休克的状态!

她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双手使劲掰扯着赵石的手,急声道:“你让我看看他,或许他还有救呢?”

“你这个毒妇还想耍什么把戏,俺告诉你谁都救不了你,今天老子定要取你狗命!”赵石双眼通红,愤恨地想要把她立马碾碎。

身上的手劲未松分毫,眼见对方手起刀落,楚朝欢急中生智,大声喊道:“萧稷,你怎么来了!”

赵石闻言,慌的赶紧回头看向门口。

趁此时机,楚朝欢立马将藏在袖袍里的麻醉剂扎刺进了他的脖子上。

“得罪了!”

“混账!”赵石吃痛一声,松了手。

趁着对方松劲的那一瞬间,楚朝欢立马一脚将人踢倒,手上的胶带也瞬间封在了对方的嘴上。

赵石狰狞着表情僵硬的倒在地上,朝着楚朝欢愤怒的呜呜的吼着。

楚朝欢笑眯眯的对着赵石伸出手指,数道:“3、2、1……”

赵石应声之下闭上了眼,她不敢丝毫的耽搁,赶紧来到床前朝床上的人探手,高烧!

简单的检查后,这种情况根据她多年的急诊经验可以确定,这人已经到了低血容量休克状态了。

此刻她极需要听诊器,就在她看向系统智能人尝试着发出指令的时候,就见系统智能人小万十分配合的从系统里拿出听诊器。

楚朝欢拿着十分熟悉的听诊器,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但很快平复了心情,开始给对方逐步检查治疗。

拿着退烧针剂,楚朝欢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目前情况而言退烧药效果不是很好,只能打针了。

当在对方的胸部看到了周围皮肤有出血点,以及对方的胸腔那里有浑浊的杂音时,她可以断定对方出现了血胸。

她再次震惊的从系统智能人小万那里得到引流管时,她已无法理解这个医学系统智能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使用麻醉剂对赵岩进行胸部局部麻醉,然后拿着引流管对准病人的肺下缘进行穿刺、引流,一切程序有条不紊。

当看到引流管流出来血液的时候,楚朝欢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此刻床上的人呼吸明显的渐渐趋于顺畅,脸色除了因为高烧而通红外,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楚朝欢一边倚着床栏休息一边摇头叹气。

就在她准备收起剪刀的时候,“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踹开了。

楚朝欢心下一惊,连带着手中的剪刀也顺势的掉在了地上。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小万,还好反应敏捷隐身了。

还算机灵!楚朝欢心里不禁松一口气。

然而这在闯进人的眼中,这一幕恰是赵石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站在床前而心虚的楚朝欢丢掉了手中的剪刀。

楚朝欢草菅人命,这一切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人毋庸置疑。

“啪!”猝不及防的巴掌扇了下来。

刹那间天旋地转,楚朝欢还来不及说什么,她的头一下子就磕在了桌角上鲜血直流,半边脸已经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声响。

还未缓过劲,脖子又很快的被一只铁箍的手掌狠狠的掐住,一时间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和窒息。

这时,底下的人赶紧将赵石抬了出去找大夫。

当牧方走近,看到了床上的情景时,脸色大骇的赶紧对身后的人大喊道:“快去请梁大夫!”

其余众人也看清了赵岩身上插着不知名的管子,里面还往外流血,这血腥的一幕让所有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

他们纵然见识过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也被眼前的这种血淋淋的状况骇住了。

楚朝欢竟然给赵岩放血,真是丧心病狂,太残忍了!

急急奔进来的赵母看到屋里这一幕时,顿时两眼一黑栽倒了过去,被身后的侍卫及时的接住了。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手段如此残忍,王府又岂能容你这般歹毒之人!”

萧稷咬着牙,愤怒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杀意,他实在是恨极了这个手段残忍的女人。

第4章 众人的错怪 此刻的楚朝欢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被萧稷提在半空中,整个房间无一人替她说话。

饶是经常劝说萧稷的牧方,此刻也闭了嘴。

楚朝欢艰难的看清眼前的人,对方的脸上是惊卷的狂风暴雨,眼底的寒光像是雪峰上的冰刃刺在她的身上。

她艰难的呼吸着说不出一个字,因痛苦眼角的泪划过扭曲的脸颊,微微张开的嘴呼吸着薄弱的空气。

听到底下的人来报赵石只是昏睡过去,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楚朝欢脸色变紫,牧方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王爷不可冲动!您忘了咱们进京之前裕王爷的嘱咐吗?”

并非楚朝欢的遭遇让他这个做下属的值得同情,反之楚朝欢平时的所作所为,即使杀了也不为过。

但若是因为楚朝欢的死而给王爷带来麻烦,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当时王爷因为抗旨成婚已让皇上收缴了逆鳞军的编制,如果再出现忠勇侯之女死在王府的消息,那么到那时他也不敢想象王爷要承受帝王怎样的雷霆怒火。

经牧方的这一提醒,萧稷逐渐冷静下来,可是手里的劲道并未松分毫。

“王叔的话,本王怎么会忘记?但是,这个毒妇实在该杀!”

萧稷面无表情的看着因为窒息而脸色紫涨的楚朝欢,手底下的力道就跟他的心一样没有丝毫的心软。

“太后的寿辰眼看就在明天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王妃,忠勇侯那里交代是小,太后那里可就难交代了。”

牧方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萧稷的头上,他蓦然的松开了手,听着楚朝欢因为难受而剧烈的咳嗽,冷漠的唇角扬起冰冷的弧度。

“当初被你差点掐死的那个婢女,正如你现在这般痛苦,楚朝欢,你坏事做绝必遭天谴!”萧稷随即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楚朝欢,眼底的厌恶如同蛰伏已久的凶兽。

也好,且让她再多活一天,过了明日……

楚朝欢在对方松开手的那一刹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肺部重新获得充足的氧气,让她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混沌的脑袋愈加的不清醒了。

这时候的梁大夫气喘吁吁的背着药箱进来了,看到房间里乱做的一团,来不及给庄王行礼,就被对方命令道:“去救人!”

梁大夫心里有些为难了,刚才他就已经跟赵石母子说的很明白了,赵岩活不过今晚的。

可当他张口解释的时候,看到萧稷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时,到嘴的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只得给人再瞧瞧去。

当看到赵岩的惨状时,他的脸色顿时一变,忍不住痛心疾首道:“真是造孽哟!”

梁大夫的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可即便这样,梁大夫站在床前仍感觉到无从下手,因为不管拔哪根管子,对于赵岩来说都无疑是一种折磨。

就在他思定后准备动手拔管子的时候,楚朝欢也顾不得萧稷如何反应,急忙阻止道:“不能拔!”

一张血脸此刻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渗人,声音虚弱嘶哑,不过并没有人去在意和同情。

萧稷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的楚朝欢,忍住了想要把她一脚踹死的冲动,“害人不浅的东西!”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梁大夫就已经在动手了。

楚朝欢飞快的低语:“快去!”

她的口中含着一口血,因此说出的话模糊不清,让人听不清究竟说的是什么,自然也就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啊!”的一声,梁大夫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去。

只见原本动手拆除管子的梁大夫,此刻竟然捂着自己的左手臂,惊恐的大喊道:“我的手、怎么突然没知觉了!”

萧稷惊疑的走过去,谁知身后一沉,他垂眼看去,就见楚朝欢竟然趴在他的脚下,两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

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他心底强行压住的杀意又开始复苏了,刚要准备抬脚踢开对方时,对方的话却让他硬生生的收住了。

“求你别拔那根管子……否则他会、没命的……”

萧稷还没开口,这时一旁醒来的赵母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不顾一切的上前来,扯起楚朝欢的衣襟愤恨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把岩儿怎么了?!”

楚朝欢被对方粗鲁的动作摇晃的如同世界要崩塌了一般,她的半个身体离开地面,就像是一片枯叶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她也不管这些人听不听得懂,只得竭力解释道:“他的……胸腔里有积血……,若不及时的引流出来,就算烧不死……也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的……”

嘶哑的声音,足以让人听得出楚朝欢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多么的艰难。

听了楚朝欢这番解释,萧稷看向梁大夫。

梁大夫扶着麻痹的左手,点头回道:“王妃所言,是有道理。”

在得到梁大夫肯定的证实后,萧稷的脸上并没有收起那副冷漠的表情。

对于他而言,楚朝欢手段狠厉无恶不作,绝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若要说她会因此幡然悔改并不可能,一个人要在一瞬间改掉十多年的恶性是不可能的。

因此,萧稷直接认为,楚朝欢的做法是另有目的。

赵母见庄王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敢擅自主张的对待楚朝欢,于是便也松开了手。

楚朝欢的身体在失去力道的那一刻倒在了地上,刚刚咽下的一口血又被吐了出来。

“看好她,倘若赵岩有什么闪失,就拿她的命来抵!”萧稷冷冷的扔下这句话,直接甩袖离开。

眼前玄青色的衣摆旋风般离开了视线,楚朝欢这才浑身放松下来。

庄王扔下的这句话让底下人不知所措,这仍旧是关进地牢还是?

第5章 留下的“罪证” 牧方叹了口气,“暂时先关在旁边的屋子。”

他很清楚自家王爷的脾气,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也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底线,虽然平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是在某些事上他却很冷静。

赵岩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十个楚朝欢的脑袋也比不上赵岩的性命。

只是……楚朝欢哪里懂得医术?

此时赵石仍旧昏睡,梁大夫在赵母担心的目光下说道:“没事,那个憨子睡着了!”

说完,他就用另只灵活的手给赵岩检查,半响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一旁的赵母和牧方跟着他的表情变化,心提到了嗓子眼。

“奇怪了,竟然不烧了!”

梁大夫的这话,无疑让赵母溺水的心抓住了浮木,她擦了一把老泪赶紧来到床前试了试,果然温度没之前那么高了。

她激动的合起双手就拜道:“谢天谢地,老天有眼啊!”对于她而言,赵岩的病情好转自然归功于吉人自有天相。

在场的所有下人都不禁有些奇怪了,梁大夫之前已经很肯定的说了,赵岩内伤严重是过不了今晚的,可现在被楚朝欢这么一折腾,人不仅没有死反而峰回路转了。

众人不解,于是就拿着求解的目光看向梁大夫。

梁大夫也不知所以然,他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王妃插了管子放了血,人就没事了。

“目前来看赵岩的性命暂时无碍,但是还会不会有危险,老夫也说不准。至于这身上的管子,还是最好问一下王妃。”

众人又看向地上的那个女人。

“他肺里的积血…必须依靠这根管子才能排出……”

似乎说完这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朝欢再也撑不住了,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她在心里又忍不住吐槽TM狗屁的穿越!

直到底下的人将昏迷的楚朝欢扔在了旁边的屋子关上了门,就再没人关注她的死活了。

赵母守在床边哭的双目红肿,垂眸间她发现了床上有一颗白色的像是珠子一样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牧方,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赵母手中的白色珠子,牧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担心是楚朝欢留下的害人之物,于是他就收进了袖袋中,安抚了一番赵母后这才揣着奇怪的白色珠子离开了。

……

当天色暗下来,楚朝欢自被扔进屋里后就一直昏睡着。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看着自己浑身是血的被大夫转进了抢救室。

看着心电图一直都处于直线的状态后,大夫放弃了抢救,直接宣告了她的死亡。

她还不想死!

她奋力的朝大夫大喊着,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然而张开的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这不禁让她即焦急又恐惧。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一股可怕的力道将她往后拉扯,转眼间她又被人扔到了地上。

那个面无表情的庄王此刻再一次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他就像是阎王索命一般,森冷的眸子像是死神的刀刃。

楚朝欢狠命的挣扎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对方踹倒在地,她急忙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她一边用拳头狠揍对方的那张脸,一边破口大骂:“我X你祖宗,敢掐本姑奶奶,看我不打死你!”

“啊!”

猛然睁开眼的楚朝欢,神智仍旧处于狂揍那个庄王的画面里,急促的心跳如雷鼓,血液直冲脑门涨的头皮发疼。

入眼漆黑一片,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里,她的大脑如同死机一般无法运转。

直到看见流白的月光透过细密的窗纱洒了进来,投在冰凉的地板上,尘埃蜉蝣与她同存。

渐渐看清了自己身穿的绫罗的衣装,恍然清醒过来,原来自己还停留在这个穿越的世界里。

胸部的疼痛将她拉回了几丝清明,额头上黏腻的难受,手指触及滚烫的额头,唔,糟糕,似乎发热了!

这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想到这原主现在糟糕的处境,楚朝欢真的有些抓狂。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种破穿越!

昏沉沉地脑袋使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如同灌了铅一样,越发的这样难受她就越渴望必须要活下去。

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已经很糟糕了,那个庄王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在这样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自己的命竟然还要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呵,真是可笑!

不行!自己的命运自己来掌握,怎么能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呢。

“我还不想死……嗷!”

没来由的屁股上一阵刺痛,让楚朝欢大叫一声,她连忙扭头看向自己的屁股。

就见巴掌大的医学系统智能人,淡定的从她的屁股上拔下针管。

似乎感受到了楚朝欢的视线,医学系统智能人的眼睛立马眯成两条线:“主人生病了不吃药,就只能打针了,不用谢小万哦~”

她瞪着眼前的系统智能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并不是计较对方扎她的屁股,而是惊奇这个系统助手竟然如此的人性化。

强药之下,楚朝欢开始脑袋混沌的像个浆糊,最终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约莫一个时辰,寂静的院子里被错乱的脚步声搅乱了安宁。

此时的赵母和已经醒来的赵石一把推开门了隔壁的屋子,漆黑的房间里死气沉沉。

母子二人黑暗中对视一眼,暗道王妃这不会是……死了吧!

赵石立马用火石点亮了烛灯,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

地上的人身下一滩血迹触目惊心,顿时让他们母子二人头皮发麻。那里躺着的哪还是平时乖戾嚣张的楚朝欢?

赵母赶紧走向前,伸手尝试着推醒地上的人。

“王妃,王妃……”

半晌,地上的人才动了动。

楚朝欢皱着眉头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看到眼前两团黑影,影影绰绰的还以为是索命的黑白无常,顿时挣扎着大喊起来,“滚开,滚开!我还不想死!”

此刻的赵石母子二人看着行为有些疯癫的楚朝欢,顿时有些不好了,该不会王妃……疯了吧?!

第6章 求王妃救救我儿吧 若是王妃疯了,那岩儿还有什么希望?于是赵母扑通一声跪在楚朝欢面前。

“求求王妃救救我儿吧?只要能救我儿,王妃就算要老奴即刻去死,老奴也心甘情愿!”

赵石听到赵母卑微的乞求的话,不禁立马出声制止:“娘!您说什么呢!”

楚朝欢听到这话时空洞的眼神渐渐地清明,待看清二人时,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她是看错了。

“又高热了?”楚朝欢沙哑的声音飘忽无力。

赵石赶紧回道:“没错,大哥从刚才就一直高热,喂进去的水又吐了出来……”

“能不能扶我起来?”

不是她这会子拿大,而是她现在身上的伤,好像连带着体内的毒也一并发作了,整个身体都很虚脱。

赵母闻言,赶紧伸手将楚朝欢扶起来,只是触手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不正常的热度。

楚朝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露出了血迹糊住的半张脸。

赵母于心不忍,倒了一杯水递给楚朝欢后,又说道:“王妃,老奴伺候您先洗把脸吧?”

楚朝欢将水一饮而尽,干燥的喉咙瞬间得到甘霖终于舒服了点,她摇了摇头:“不打紧,还是救人要紧。”

左右她现在名声就已经如同厉鬼可怕了,还怕再长得像鬼吗?

一旁赵石闻言隐下心里的不自在,他冷漠的看着此刻连路都不能走稳当的楚朝欢。

当再次来到赵岩的房间,楚朝欢看到床上的人脸烧得通红的时候,她这才强打起精神来。

转身对赵母二人命令道:“你们出去,房间里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她的一切用具都在系统智能人小万那里,难保不被她们看到后被当做妖孽抓起来。

赵母带着犹豫,说实话她并不相信楚朝欢的为人。

赵石也别无他法,先前杀气腾腾的气焰在命在旦夕的大哥面前,早已软的像柿子。

只见他率先跨出门外,赵母无奈才跟着离开。

楚朝欢这才转身面向床内,开始救治。

赵岩反复高热是必然的,不仅是出现了脱水的情况,还因为他体内的炎症没有消除。

当时她还没来得及给赵岩吃消炎药,就被庄王闯了进来。

俯身检查了一下插管的接口,幸好在那个大夫动手拔管子的时候小万及时的用麻醉剂阻止了他,不然的话,这人伤势只会加重。

确定没有什么局部感染的情况下楚朝欢又检查了导出的液体,很好,已经算是排干净了,于是她撤除了管子。

挂点滴是最好的途径,所以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因为房门在白天的时候弄坏了,赵石就找人暂时用屏风隔开,打算明天再修。所以楚朝欢在里面做什么,他们也根本不清楚。

等做完这些了,楚朝欢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直接坐在地上,上半身就靠在床边恢复体力。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台老化的机器,艰难的运转着。

此时伤口的疼痛一直持续的刺激着她,这也让她忍痛之余保持着冷静清醒。

时间在稍作休息中流逝,此刻的她才有了些许精神,开始静下来思考目前糟糕的状况。

现在的她已经背上了指使黑衣人劫持伤害林府大小姐的主谋一事,那个庄王看样子是不会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她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一个靠山,而且那人要压制得住庄王才行!

她记得那个牧方说,明天好像是太后的寿辰。

寿辰……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有机会进宫拉拢宫里哪位娘娘了?

但是,如果那个庄王不让进宫,那她就没办法找靠山了呀……

楚朝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偏偏被撞的头部还疼的要命,她只好作罢。

等到点滴滴完,她便将所有的药具都一一收了起来,确保没有一丝的遗落。

伸手又探了探赵岩的头,很好,已经在慢慢的降温了。

此时在外面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的赵氏母子二人等的有些坐不住了,在楚朝欢出来后赵氏母子二人赶紧迫不及待的进了屋内。

楚朝欢站在门外,身子靠在廊檐下闭上眼休息,不一会赵石出来了。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楚朝欢拿出准备好的药包递交给身后的人手里。

“每隔半个时辰喂一次水,这是三天的药,一天两次,每次两片。”

看着楚朝欢慢吞吞的下了台阶,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赵石思定在三,还是开了口:“王妃,可要属下去找王爷?”

楚朝欢闻言,不由得撇嘴,找那个男人?我怕他再一巴掌把我给呼死了!

她抬头淡淡的看向夜空,沉沉的弯月被单薄的云遮挡,像是水缸里晕染的墨色一般浓厚。

收回视线,并没有理会身后的赵石,倔强的背影披着沉露融进了夜色,她也只是依着记忆摸索着回了原身的院子。

赵石看了眼手中的药又看向前处,只是默然。

昏暗的月光此刻也并不见得有多么无情,只是,他还是无法相信楚朝欢竟然有一天会救他哥。

当楚朝欢强撑着身体回了房,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庄王府,书房。

“那些蒙面的黑衣人见我们赶到后并没有收手,反而更是下了死手,属下发现他们的手臂上有蝎子的刺青,那批劫匪身手了得并不像是一般的劫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萧稷一听到蝎子刺青,只觉得有些耳熟,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打伤赵岩的人呢?”

侍卫立马跪下,一脸的惭愧:“属下技不如人,让他给逃了!”

“你亲眼看到王妃出现在那里?”

侍卫略微思考后,笃定的回道:“属下十分确定,当时王妃还被黑衣人抓住了,那黑衣人也亲口指认了王妃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当牧方进入书房的时候,立即发觉了周围凛凛的寒意。

“王爷,这是刚才在赵岩的床上发现的。”牧方将白色的珠子放到萧稷的桌案前,就看到了对方一脸如同雷霆骤雨般的表情。

第7章 庄王的怀疑 萧稷的视线落在了白色的珠子上,“这是谁的东西?”

“应该是王妃落下的。”

萧稷闻言,两指捻起来细细看了一番。两指尖轻轻一捻,沾着细微的白色碎屑,并非珠饰,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他的视线从手上移开,转而落在眼前的牧方身上,“梁大夫怎么说?”

“暂时还不能确定有没有毒。”

牧方看着自家王爷越发难看的脸色,想起王妃自嫁进王府半年以来,二人关系势同水火。

他从未见过他二人在一张桌子上吃过一顿饭,甚至王爷从未踏进过王妃的廖园,这二人相处如同宿敌一般。

萧稷手指捻着珠子,桀骜的双眸泛起了阵阵寒光。

半晌,才听他对底下的侍卫说道:“赵岩的功夫在逆鳞军中也是拔尖的,既然那人能够将赵岩打成重伤,定然武功高强,你们没能抓住他也算情有可原,起来吧。”

侍卫闻言谢了恩后方才起身,然后看向自家王爷,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那个杀手怎么处理?”

萧稷冷声道:“看紧他,别让他死了。”说完又转而看向牧方,“你可知道江湖上哪号势力,身上刺有蝎子的刺青?”

牧方:“属下若是没记错的话,也只有罗刹阁的杀手身上带有蝎子的刺青。”

萧稷恍然:“罗刹阁,本王好像想起来了,前几年在漠北的时候,本王听说过这个名字,近几年这个罗刹阁的生意做的越来越风火了,倒是与千机阁不相上下了。”

牧方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没错,千机阁是收集情报最精确的组织,而这罗刹阁则是江湖派的刺杀团,他们收价似乎仿效千机阁高得离奇,但是若是能请动罗刹阁,还须得一物换一物。”

萧稷听到这有些好奇:“何为一物换一物?”

“自然是用买家自身最重要的东西去抵押。有的人尽家产来抵押,有的人用自己的命来抵押,更有的人拿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或者父母性命作抵押的,只为了利用罗刹阁的刀刃来换取自己的私欲。”

当听到这里时,萧稷不禁愤慨:“如此人命生意,罗刹阁这是用刀下亡魂为自己扬名。”

牧方叹气:“罗刹阁的买卖都是你情我愿,并非强迫,只要雇主给的大方,要谁的命都不成问题。”

说到这,牧方不禁问向萧稷:“王爷可曾听说过十三年前的王家惨案?”

萧稷想了想,才道:“本王有所耳闻,当年官至四品的詹事府王甫龄一家老小十五口人命,一夜之间被人残忍杀害,十五条人命尸首分离,至今也没有查找到凶手是谁。”

牧方补充道:“王爷久在漠北,不知其中的细节,这王甫龄虽然官职不大,为人诚善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但有一点,此人好赌,所以王家血案以积赌成瘾,惹怒赌坊而遭灭族之灾。”

“如此盖棺定论也不过是压下了人心惶惶的舆论,但实际上有人扬言这根罗刹阁有关,为此罗刹阁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萧稷看向牧方,眼底带着惊诧,“连这你也知道?”

“属下在这京城待了这么些年,可不只是与人喝酒聊天这么简单的。”

萧稷闻言默然,牧方与赵岩兄弟不同,当时他并没有随自己前往漠北,而是选择留在京城,至于为什么到现在他也不清楚。

“不过属下很奇怪为何那些个罗刹阁的杀手要假扮劫匪劫持林府大小姐?况且想要找到罗刹阁并非简单的事。”

萧稷眉眼微微一挑:“哦?这是为何?”

“罗刹阁的巢穴设置得很隐秘,无人知晓其巢穴在哪里。只不过每三个月的初十,罗刹阁都会选中一个合适的地点然后放出一个榜单,谁若是在榜单上留下字据,罗刹阁的人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交易。”

萧稷沉思:“所以,地点是他们定下的,而且只能等罗刹阁的人主动找上门来而非别人找他们?”

“没错,所以罗刹阁的人很是小心谨慎。近几年罗刹阁把放榜单的地点都是选择在了清斋楼。”

“距离上次罗刹阁放榜已有三个月……下个月初十就是罗刹阁放榜的日子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会在清斋楼里。”

听到这萧稷立马问向底下的侍卫:“抓住的那个杀手可曾交代王妃是如何找上他们的?”

那侍卫一点也不迟疑,直接将证物呈了上来:“回王爷,那杀手说他们的榜上写的是王妃的名字,当天交易的时候,他们虽然因为房间里黑暗并没有看清王妃长相,但是收到的这个玉牌却是没错的。”

萧稷接过对方手里的玉牌,玉牌质地上乘,正面雕刻着一个“庄”字,反面刻着“四”,这玉牌与他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的玉牌正面有莽的图纹,也只有王爷皇子才能佩戴,而手中的这个却是紫萼花的图纹,是身为王妃才可以佩戴的。

顿时,声音如冰刃:“如此下了血本,看来她是真的打算让人回不了京了!”

牧方却为此有些疑惑:“属下有些奇怪,罗刹阁接榜已经两个月了,说明王妃已经提前计划好了,但是林姑娘去往城郊的安国寺烧香却又是临时之举,这其中却有诸多的矛盾和疑点。”

“而且,这段时间王妃被您关禁闭,她又是如何知晓林姑娘去安国寺的?”除非有人在为王妃送消息。

萧稷觉得牧方所言有理,“楚朝欢的身边都有谁?”

牧方想了想回道:“除了陪嫁过来的阿纯和向芸那两个婢女外,再无可亲近之人。”

“去查一下这两人的底细,本王记得半个月前楚朝欢似乎回过忠勇候府?”

牧方:“没错,也就是那天王妃回来后因为差点失手打死一名婢女,就被王爷您关在廖园一直未出门了。”

牧方说到这里,萧稷心下一沉,后背贴在椅背上,眼底的揣测风起云涌。

“看来这人不仅给楚朝欢提供林府的消息,还掩护她出了王府。”

牧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王爷,刚才太子妃派人给王妃送来补品,还问王妃伤势如何。”

萧稷看向牧方,眼底微暗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是如何得知的?”

“赵石带着王妃进城门的时候,刚巧碰上太子妃,于是只得谎称说王妃喝了些酒摔下了马所以才受了伤。”

第8章 镜子里的不忍直视 萧稷听后未作声,紧皱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今日是祈福上香的好日子,所以安国寺的香客络绎不绝,假若有人安排杀手的话,那么排查起来不免有些难度。

更何况,林琅回去的路还是最为僻静的小路,也只有她身边亲近的人清楚她回府的路线。

“下个月罗刹阁倘若放榜,找人去接榜。”

牧方原本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突然听到萧稷的话继而转变成一脸的凝重。

“王爷是想试探一二?”

“不错。”

“属下觉得不妥,罗刹阁不仅阴险狡诈手段狠戾,而且还分布在各国各地,势力分布之广不是我们所能撼动的,属下担心王爷惹怒了罗刹阁,到时候与之无法抗衡啊,请王爷三思。”

萧稷大手一挥阻止了牧方的劝说,只是冷静的回到道:“赵岩的仇本王要讨回来,本王已经没了逆鳞军,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还怕什么罗刹阁?”

牧方听到这默然了,提及逆鳞军这又关联到了忠勇侯和楚朝欢这父女俩的身上,若不是忠勇侯,逆鳞军何故被编制道三千营?

再者,赵岩于王爷如同生死相交的兄弟,赵岩受到如此重伤,依照王爷的性子势必要为其讨回公道。

“林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牧方听萧稷提及林府,只能如实回道:“王爷,林姑娘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事。”

“她让属下给您带句话,勿要责怪王妃,这事原是因她起,王爷大可不必为她大动肝火。”

他知道林姑娘的意思是不想对外声张此事,林府那边她会将此事压下去,满满的都是在替庄王遮掩这桩丑事。

而此刻,萧稷垂眸已然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指尖来回捻着的白色珠子默然不语,似乎听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楚朝欢虽心思不正,但却是一个做事从不过脑子的人,以她的脑子是不会布置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而今日又恰巧被太子妃瞧见,这似乎有些……太巧合了。

但是无论如何此事责任在他,他断不能让一个女子去摆平的道理。

指尖点着桌子上的那颗扁圆的白色珠子,萧稷半响道:“准备马车,去林府。”

牧方领命,然而刚要跨出门时,又突然听到萧稷撤回了之前所言。

“慢着,不必去了。”

牧方转身回了声是,就见萧稷提笔在纸上写了什么,然后装在一个信封里,递交给了他。

“将这封信送到裕亲王手中。”

牧方接过,应下。

……

“王妃、王妃醒醒……”

楚朝欢困倦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姑娘站在床前,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向芸见自家王妃没反应,以为是在生自己的气,于是赶紧解释起来:“王妃莫要生气,昨日王妃出事,王爷就让人将奴婢跟阿纯抓了起来,直到今天一早才将奴婢放出来。”

楚朝欢被这个婢女这么一说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这个婢女是原身的陪嫁丫鬟之一名叫向芸,还有一个叫阿纯。

她哑着嗓子开口问道:“阿纯呢,她怎么没来?”

向芸以为自家王妃是在担心阿纯,于是瞧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道:“牧公子说,阿纯…可能还要再关几天……”

楚朝欢虽不明白那个庄王关一个婢女做什么,但也没有再问,毕竟那男人正在气头上,她就算求放人怕也不会如愿。

对了,昨天提醒原身去安国寺的好像就是那个叫阿纯的丫头,离开安国寺选择那条道的也是阿纯提议的。

以及前两天原身收到的一封信了,封信的内容揭露了庄王早已与林府的大小姐私定终身了,就等着休了原身迎娶林府大小姐过门呢,而且还附上了一个玉扳指。

这玉扳指一看就是庄王的东西,是原身肖想了很久的东西,可庄王就是不给,原来他已经送给了别人了!

原身的脾气这还得了,立马就与庄王大吵了一架直接回了忠勇侯府。

气昏了头的原身于是听从阿纯那个丫头的意见,去安国寺上香。

楚朝欢听到这时,只觉得原身脑袋太简单了,竟然因为一张匿名的信就相信了,这一看就是挑拨二人关系啊!

那封信是怎么到了阿纯手里的原身从未深究,但是可以确定这跟那个林琅脱不了干系,不然那定情信物玉扳指又从何说来?

既然是挑拨原身与庄王关系,若是真的想要原身滚出王府,庄王直接让她滚蛋便是,大可不必用这么隐晦的手段来打击她。

说什么那条道上有很多的紫薇花,原身本就喜欢紫薇花,这才同意走那条道的,还有那匹发狂的马……

倘若原身昨天的遭遇是被人安排好的,那么阿纯有意的指引原身走向死亡,定然是蓄谋已久的。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啊!

原身最宠信的就是这个阿纯了,没想到竟然会做出卖主求荣谋害主子的事!

想到这,楚朝欢看向眼前这个性子安静的丫鬟向芸,这妮子六岁时被原身从一个恶棍的棍棒下救出来的,所以对原身一直心存感激,可谓是忠心不二。

只不过因为阿纯的缘故她没少受欺压,原身之所以考虑到选择她做陪嫁丫鬟,也是看在其忠心上。

“告诉牧方,阿纯一向娇贵,最不爱操累,让他多关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

“啊?!”向芸十分的惊讶。

她原先担心王妃知晓阿纯被关押定然会暴跳如雷,却不曾想反应竟然如此平淡。

若是以往阿纯受丁点委屈,王妃无论如何都会替她撑腰的。

楚朝欢没有理会眼前的这个丫头是怎么想的,胸口的疼痛让她清晰的明白她现在是庄王妃,不是什么急诊室大夫了。

她必须要快速的融入这个世界,先存活下去,等站稳了脚跟才能慢慢寻找回自己那个世界的方法。

所以,眼下保住自己的性命,找到一个靠山抱大腿尤为重要!

“这是什么时候了?”她打起精神,扫了眼外面还未大亮的天色。

“王妃,现在已经是卯时一刻了。”

卯时一刻也就相当于现在的5点多吧……,昨天晚上几点睡得她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感觉现在头昏脑涨的,浑身散了架似的痛。

看着自家王妃不忍直视的脸,向芸心里不免心疼,那头上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她家小姐自小以来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奴婢还是先伺候王妃更衣梳洗吧,辰时王妃还要随王爷进宫给太后贺寿呢。”

是了,若不是太后寿辰,怕是那个庄王也不会就此放过自己,那她就更得进宫了!

粗大推啊粗大腿,你等着我啊!

楚朝欢心里有了动力,于是干脆的就着向芸的手来到了妆台前。

面前的妆台上摆着一个清晰度很高的大铜镜,她倒要看看这个原身到底长了个什么样的脸。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她头皮发麻。

我的妈耶,镜子里的这人是她吗?!

第9章 庄王不想让她进宫 半张脸被血迹遮住,披头散发的如同鬼魅一样甚是吓人,这模样要是出去的话,估计任何妖魔鬼怪她都能够降得住!

也难怪,昨夜里赵母要求她洗把脸了……

本来穿越来的狼狈遭遇就够让人憋屈的了,如今又是这样的一副尊荣,真的是一言难尽……

“芸儿,帮我梳一个简单低调的发髻,别给我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珠翠在头上。”今天是太后寿辰,不适合太招摇,她得学做鸵鸟才行。

向芸在听了那声“芸儿”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猛地一颤,随即又被奇怪的心思所代替。

王妃哪次进宫打扮的都跟个孔雀开屏似的,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挂身上,怎么这次却反其道而行了呢。

莫非,王妃的审美变好了?!

楚朝欢并不知向芸的心里所想,她只是索性闭上眼不再看这糟心的镜子,趁此空隙也好养精蓄锐。

等向芸将她唤醒,她睁开眼忍不住再去瞄一眼镜子的时候,很是震惊,这这这、这反差实在是太大!

一双含情的桃花眼,莹润的花瓣唇,细眉如远黛,怎么看都是一个妥妥的大美女嘛!

若不是原身平日里张牙舞爪惹人厌,毁了大家闺秀的形象,怎么说也得是别人的梦中情人啊!

向芸许是考虑到她额头上的伤,因此特意插了一只华盛点缀在额前,玉色的珠翠带着流苏刚好遮住伤口。

大气婉约的发髻,再配上紫缀的头冠,看上去让人鲜活了几分。

一身淡紫色的宫装加身,跟她头上的头冠倒是相配得很。只是一想到自己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就觉得很是别扭。

本想起身拍拍向芸的肩以示鼓励的,但是转身那一刻,“嘶!”

“王妃您怎么了?”向芸立马担心的扶住了楚朝欢的身体。

“没事,你做的不错,我很满意。”

向芸如惊弓之鸟,很是受宠若惊,但是仔细一瞧对方脸色隐忍的疼痛,立马明白过来了。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王妃胸口受了伤,她也听到底下的人昨天议论了。

“王妃,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药?”

楚朝欢淡淡的摇了摇头:“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我肚子好饿,有没有饭吃?”

不知道为什么,向芸看到自己王妃这种可怜的模样心里很是心疼,她从没见过王妃卸下尖牙利爪的样子。

当桌上摆上两菜一汤的时候,楚朝欢早已两眼放光了,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伸手抓来一个馒头就开始对着桌上的菜狼吞虎咽起来。

没办法,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可是一口饭都没吃……

这让一旁为此担心的向芸不禁松了口气,以往王妃生活奢侈,每顿都要求四菜以上,今日的两份素菜也是王爷的意思。

没想到,王妃竟然没有在意如此粗陋的饭菜……

就在楚朝欢专心致志的啃着馒头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刚跨进门的男人。

她心里一咯噔,紧接着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那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的!

一顿猛咳,向芸赶紧上前拍打她的后背,“王妃,别急啊!慢点吃啊!”

楚朝欢拿起旁边的茶就一饮而尽,此时萧稷淡淡的扫了眼旁边,向芸一哆嗦,立马退了出去。

楚朝欢好一会儿才喘了口气,“王爷大驾光临,找我不定有什么好事吧?”

“今日是太后寿辰,你身体不适,在王府里老实的待着!”

楚朝欢一听,竟然不给她抱大腿的机会,这哪儿成啊!

“王爷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太后钦点的庄王妃,我不去的话,你这个庄王的面子不好摆吧?”

不知道为什么,楚朝欢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萧稷身上散发出让人胆颤的寒气。

“你也敢提你的庄王妃是怎么来的?会、”说到这,他冷冷的看着对方:“逆鳞军可是毁在了你的身上,楚朝欢,这笔账本王迟早要跟你算个清楚!”

啥?逆鳞军?!这跟原身又有什么关系?楚朝欢一脸的懵逼。

“你这么想进宫,一定有什么目的吧,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得逞?”

楚朝欢一听被对方说中,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我只是、只是想念太后她老人家罢了!”

萧稷闻言顿时冷下脸来,森冷的眸子盯着她:“你连自己的父母都毫不放在眼里的人,还会想念太后她老人家?昨日的事本王还没跟你算清楚,你最好如实坦白,否则本王绝不会善了!”

“我要是说,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的话,你信不信?”

就见萧稷一声冷笑,径直从袖袋里掏出东西扔向她。

“自己做的好事,还妄想抵赖?!”

楚朝欢顺手一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质地通透的玉牌,她心里立马欢喜起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她?”

楚朝欢捏着手里的玉牌,惊讶的看向萧稷:“啥?你说这是我的?”发觉脱口的话不对,又立马改口道:“我是说你这是在哪里捡到的,我丢了好一阵子了。”

“少跟本王做戏,不惜把王妃的玉牌抵押给罗刹阁的杀手,嫁祸本王,想让整个王府都跟你陪葬,楚朝欢,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撕了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罗刹阁?什么嫁祸?原身这作的也太玩命了吧……

“你最好给本王安分些,该不该如实坦白你自己最好拿捏着,否则,本王可以让你做一个不能说话的王妃!”

楚朝欢皱着眉头,眼里带着不善,“王爷这么抗拒我进宫,是怕我说什么吧?该不会你跟那个林琅真的有私情,所以才会怕我在别人面前说、”

不等楚朝欢说完,萧稷上前便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温度。

“我与她清清白白,你却要在这里如此污蔑她,你该死!”

“你若……做事坦坦荡荡,还怕我、赖你不成……”

当再一次被这个男人扼制住自己的脖子的时候,楚朝欢心里的怒火犹如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到头顶。

她暗中亮出麻醉针飞快的扎向对方,却被对方另只手截住。

为防止她作乱,萧稷一把将对方的两个手腕抓住了,这让楚朝欢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想暗算本王,你还、”

脖子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瞬间一股麻木遍布了全身,双手发麻。

此时的萧稷心里很是震惊,明明对方的双手已被自己控制着,怎么还中招了?

身体在失重倒下的那一刻,他对上了一双噙着伪善笑意的眼睛。

两级反转下,楚朝欢轻而易举的将萧稷撂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下,萧稷那张俊逸的脸上瞬间出现一个巴掌印。

第10章 他家王爷竟然被塞进了床底下 楚朝欢骑在他的身上,恶劣的语气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呸!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知晓?你这种自以为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臭男人,楚朝欢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是王爷就了不起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纵然是王爷又如何?可知今朝权利加身,或许明日就沦落街头低入尘埃呢,

萧稷也不知是麻药的缘故,还是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扇懵的缘故,楚朝欢说的这些话直教他愣住了。

“我已对你礼让三分,可你却得寸进尺,我楚朝欢可不怕你,你不让我找太后,我偏要去!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谁都别好过!”

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萧稷闻得楚朝欢此刻的威胁,死灰复燃的怒火瞬间在眼底燃烧。

他恨不能掐死身上的这个女人,可是那突来的无力感和沉沉的困意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

“你竟然…对本王下毒!”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头受伤后瘫在地上的狼,在愤怒的虚张声势。

楚朝欢扬起一抹微笑,眼底映衬着对方的狼狈:“放心,只是让你昏睡一会儿而已,不过你若死性不改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再加一针,让你永远沉睡不起!”

威胁完之后,楚朝欢在心里默数了三声之后,就见萧稷眼神渐渐涣散的闭上了眼。

倘若让外面的人看见了萧稷的情况,估计她就会被那些忠仆给抓起来的,于是她只能像拖死猪一般,将人挪到了床底下。

确认作案现场没有任何的可疑痕迹后,楚朝欢这才放下心来,完全不自知这是如同杀人灭口藏尸的行迹。

“嘶……”这个混蛋太可恶了,脖子都快被他捏断了,真后悔没多加两拳!

拉扯的伤口疼痛不止,楚朝欢赶紧服用了消炎止痛药,收拾妥当后,直接开了门。

向芸进来后四处一扫,屋里只有楚朝欢一人,并没有看到庄王的身影,不禁奇怪的问道:“王妃,王爷他?”

楚朝欢神色无惧,淡定的指了指后窗,那里的窗户大开,帘子被风卷带着微扬,像是女子旋转起来的裙裾。

向芸很是纳闷,王爷怎么突然喜欢从窗户走人了?

因为楚朝欢身上带着伤,而庄王又身手不错,所以向芸根本就没有怀疑楚朝欢,于是跟在自家王妃身后向外走去。

楚朝欢先是去看了赵岩,体温正常没有再发热,考虑到今日进宫要到很晚才能回来,因此她决定给赵岩拔出引流管,并对有些不知所措的赵母又嘱咐了一番才离开。

等走到王府大门的时候,她的身上早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想到庄王这个时候还躺在床底下不知今夕何夕,她就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在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冲动后,她板着脸直接看向车夫:“王爷有事,本王妃先走。”

车夫是王府的侍卫,自然知晓王爷与王妃的恶劣关系,因而不疑有他。

直到马车离开了王府的视线后,楚朝欢这才捧着肚子闷笑了起来,萧稷你不是很能耐吗,我看你要怎么从床底下爬出来!

虽说她说过麻醉一会消退,可她放的剂量有点多,打过麻醉的人都知道,若没有旁人强制的喊醒的话,估计会睡到很长时间,那这时间到底会有多久她可就不管了。

被强制拉上马车的向芸看着莫名笑的抽筋的王妃,很是忧心:“王妃,您没事吧?”

楚朝欢闻言立马收了表情,身子靠在一旁准备好的软枕上,单手扶着额头很是苦恼:“芸儿,倘若我被人陷害,你该如何?”

向芸脸色立马一变,因为自小姐成亲以后再未曾这般亲切的唤过她了,这乍一唤她芸儿,不禁让她心里一热。

只见向芸立马摆正身体,郑重道:“奴婢自然要为小姐讨回公道!”

楚朝欢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一副暗自神伤的样子,“我自昨日头部受伤后,醒来就记不得以前一些事了。”

呃,这是每个穿越者都必说的借口……

……

此时的庄王府内,牧方和玄离几乎把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自家王爷的影子。

玄离手捧着一个盒子,那是一个通体暗黑,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盒,平时沉稳的他如今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都这个时候了,王爷到底人去了哪里?”王爷还没有见到自己从天机城带来的东西,不可能就这样先行进宫的。

他刚才从廖园的下人嘴里得知,王妃已经离开了王府,而且那时王爷也早已经离开了廖园。

可是,今天早上王爷明明说过,不会让王妃进宫的啊。而却看守府门的侍卫也说了王爷并没有出门,说明人还在王府内。

牧方额头上因为着急渗出了些许汗,他看了看时辰:“有人可是看到王爷从廖园离开了?”

玄离捧着锦盒摇了摇头,随即找来了向芸。

然而当听到王爷是从后窗离开的时候,二人顿觉事情的不妙了,依照王爷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会从后窗离开。

牧方和玄离互相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去廖园!”

二人闯进了廖园的主房也就是楚朝欢的房间,房间里布置一切完好,没什么可疑的。

可当玄离蹲下身掀开床裙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他们找了大半天的王爷,此刻竟然躺在结了蜘蛛网的床底下!

二人赶紧将萧稷挪了出来,当看到萧稷的左脸颊上隐隐地可见五指印时,二人僵硬的默默对视了一眼。

彼此眼中的震惊如同脱缰的野马,万马奔腾着。

幸好进门的时候将门关上了,否则这种情况可怎么得了!

当萧稷顶着头冠上的蜘蛛网睁开眼的一刹那,眸子里散发出的森冷光芒恍若惊雷。

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萧稷立即站起身,俊逸的脸上阴沉的如同暴风雨来袭。

“她人呢!”

牧方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开口道:“已、已经走了……”

萧稷闻言,“嘭!”的一声拍碎了身边的桌子,一双冷眸射了过来。

“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半分,本王就撕了你们!”

萧稷打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二人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的王爷不仅被人打了脸,还被弄昏塞进了床底下,这种有失颜面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能传出去!

第11章 终于可以进宫了! 此刻的罪魁祸首楚朝欢正安稳的坐在马车内,心里的烦躁却是如同上蹿下跳的猴子,让她好一阵才压下去。

在向芸的叙述的话中她得知也不怪这个庄王这么讨厌原身了。

一连三次的退婚,成功让京城显贵无不对忠勇侯府退避三舍,忠勇侯气的捶胸顿足,大呼悔之生女。

也不知怎的,忠勇侯将注意打在了从漠北回京的四皇子庄王身上。

忠勇侯别的本事没有,这嫁女儿倒有一套,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行径恶贯满盈,于是就盯上了钦天监。

正值太后给庄王物色王妃人选,听钦天监的人说忠勇侯的千金是庄王的前世鸾星,二人今世鸳鸯壁合,定是一段美满良缘。

太后一听,双手一拍,这婚事就特么成了!

当头一棒的赐婚圣旨一下来,庄王懵了,也怒了。

连夜揣着圣旨进了宫,并扬言宁肯娶那东城的柳姝儿也不会娶她楚朝欢!

东城的柳姝儿何许人也?死了三任丈夫的寡妇!

皇上怒极打了庄王一顿板子,为此庄王三天下不了床,最终还是妥协娶了她。

然而最让庄王愤怒的是,因为要娶原身,皇上还把庄王手底下的逆鳞军给收编了。

五千精兵给弄到了三千营里了,而皇上似乎要把这三千营打算给太子管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不允许庄王威胁到太子,说明他不喜欢庄王这桀骜的性格,说明皇上想让庄王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所以成亲当晚,庄王就搬去了与原身院子最远的揽月苑。

一连两个月庄王未曾踏进原身房间,生性骄纵的原身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便整日与庄王闹个不休,还连带着重罚底下的下人,这真是惹了众人怨。

“什么鸳鸯壁合美满良缘,我看是冤家璧合鸡犬不宁吧?庄王那人看原身的眼神,明显是在看一个恶心的东西,也不知原身抽什么风非要嫁给他。”

楚朝欢摸着此刻待在袖袍里的医学系统智能人小万,心里的漂浮不安瞬间落定。

原身自然听说过庄王与林府的大小姐是青梅竹马,所以才会对林府大小姐被劫持表现的幸灾乐祸的。

楚朝欢不禁摸了摸脖子里挂着的那个红色玉扳指,这还是她早上的时候,向芸翻出来给她的。

原来这就是他二人的定情信物啊,这得值不少钱吧……

想到这,楚朝欢又想起这个身体所中的毒,或许原身自己都不知道,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小万已经检验出毒素存留在原身体内已有半年之久,也就是嫁进王府之后中的毒,就原身那个作死的性格,王府里每个人都有可能给她下毒。

但是庄王的嫌疑更大,这或许是他授意的呢,不行她楚朝欢必须要查清楚!

“唉!”要怎么把她这把死局起死回生呢?她想要回去,很想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

这个想法很强烈!但是目前她现在的处境究竟要如何破解啊。

冷静下来她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冲动了,庄王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的日子过了今天也就到头了。

若可以她倒是希望趁机逃出去,可是就她这具弱鸡的身体,还没跑出京城,就被得罪过得仇家打死了。

庄王府是待不了了,而那个娘家忠勇侯府似乎更是没脸回去。

忠勇侯只因仗着自己有救国之功,因此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往往上朝时还带着三分醉意,皇帝为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他那种整日买醉的样子,估计唯一做的鲜亮的事就是自以为把女儿嫁进了王府享进荣华富贵了。

原身自小没了娘,忠勇侯便续了弦,娶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就因这件事原身跟忠勇侯整整一年都未说过话。

后来忠勇侯整日酗酒,父女二人关系越来越坏,往往因为一点小事就吵起来,后来干脆不见面。

唉!

“还真是一盘散沙啊……”楚朝欢有些头疼,只得祈祷这次的寿宴能够顺利,毕竟就那原身作死的做法,与好人缘绝缘啊!

为了能够打起精神应付这一天,楚朝欢来之前给自己服用了两片苯巴比妥,虽然这是镇定的药,有麻痹神经抑制身体的疼痛的作用,但是服用这种药物的话会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会使人感到心慌气短。

回想着原身与太后的印象,似乎也就在成亲第二日进宫的时候去过一次慈宁宫,太后不喜欢热闹,所以之后再没去过。

“这不会是穿越一场宫斗剧吧,糟糕,我要是知道自己会穿越,早在看那些武侠剧的时候就该看些宫斗小说和宫斗剧啊!”楚朝欢恨得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一边的向芸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她家王妃这头部受了伤,不仅失忆还有了自虐倾向!

这可怎么办呀!

没多久马车就在宫门前停下了,楚朝欢整理了一下仪容和心情,便就着向芸的手下了马车,抬眼看着眼前赫然耸立的皇宫,她激动的颤抖。

啊,这就是皇宫啊,非壮丽无以重威!

向芸上前出示了王府的牌子,守宫门的侍卫即刻放行,此次进宫贺寿,宫门严查森严,楚朝欢看了看其他人,却见有的被拦在宫门外。

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在皇宫的东北方向,要穿过大半个皇宫才能到达。

楚朝欢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走的比较慢,在走过了不知多少个宫门后,才终于走进了那条道路狭长而城墙高耸的御道。

来往的除了井然有序的办事的太监宫女外,就是那些贵族大臣的女眷了。

止痛药和苯巴比妥在这个时候已经起了作用,胸口反射的疼痛已经减小了,但是整个人就感觉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无力。

眼前来往的人如同走马观花一样令她眼花缭乱,尤其是墙垒上,金色的琉璃瓦折射过来的光芒,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突然身体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令楚朝欢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12章 娶了她是祖上造孽 楚朝欢的身体摔在了墙上,胸口撕扯的疼痛顿时让她脸色扭曲。

路过的官家夫人们纷纷侧目,认出了楚朝欢的身份后,即使知道这是在宫里也忍不住一颗颗八卦的心。

“瞧,那不就是之前被三次退婚的楚朝欢吗?如今成了庄王妃可了不得了!”

“那可不,听说她是个惯会残害下人的主儿,谁要落到她手里啊,非死即残不可!谁娶了她啊那真是祖上造了孽啊!”

“听说许家退了她的婚后,连摆宴席以示庆贺!”

“庄王宁肯娶一个克夫的柳姝儿也不愿意娶她,这不明显的是厌恶她么?”

“可不就是吗,如今人家倒是如愿以偿了!只不过现在过得呀,啧啧啧……”

“瞧她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活该被庄王嫌弃!”

“就是!”

……

“四哥,你这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宝贝?”安王瞧了眼身后玄离手中的盒子,甚是好奇。

萧稷刚到宫门口就遇见了一同赶来的安王,二人相遇便一同进了宫来。

他瞥了一眼从开始进宫到现在仍旧好奇的安王,凉凉的回了句:“太后她老人家都还没看一眼,你就想看了?”

“我只是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没说要看啊!”安王说到这,悻悻然的撤回了目光。

安王看着来往的一些贵妇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表示出了不喜。“看来这一次又要让太子出尽风头了。”

“怎么说?”萧稷问的漠不关心。

安王压低声音回道:“听说最近几日皇额娘身体微恙,这次太后的寿宴必是太子经手。”

他着实对太子亲近不来,虽然太子与四哥同岁,可是二人的行事作风却很大的不同,他还是莫名的喜欢亲近四哥。

萧稷视线落在身边嗤之以鼻的安王身上,凝声道:“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安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知道四哥是担心他言多必失,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宫,人多眼杂的,随时都有有可能传到父皇耳朵里。

前处的骚动引来了侧目,安王眺目望去,眼尖的指着前出几百米外的那道紫衣身影,惊诧起来:“四哥你看,前面那个我怎么看着很像四嫂啊?”

萧稷顺着安王所指的望去,瞬间脸色一黑,那个紫衣华服的女子不是楚朝欢又是谁?

他盯着那道紫色的身影,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想起今天早上的遭遇,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啊!

原本压下去的怒火,瞬间蹭蹭蹭的往头顶上冒。

倘若这里不是皇宫的话,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怒火烧死这个女人!

“四嫂的脸色这般难看,看来那个宫女要倒霉了!”安王有些咂舌的说着,毕竟庄王妃的狠戾他是见识过的。

萧稷只瞧着前处,黑湛湛的双眼一片漠然。

……

碎碎的窃语传了过来,小宫女早已吓得赶紧跪下,浑身止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听说这个庄王妃对待下人狠辣无情,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此时的楚朝欢疼的直叫娘,这酸痛劲简直要命!

那些窃窃私语的话,再一次让她见识到了原身积攒的“好”人缘。

“王妃您没事吧?”

楚朝欢摇了摇头。

向芸看着楚朝欢痛的煞白的脸,转目看向地上跪着的宫女,语气不免有些严厉:“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规矩都是怎么学的!”

小宫女抖着身子回道:“奴、奴婢是景仁宫的,奴婢不是故意要撞王妃的,还请王妃恕罪!”

向芸看向楚朝欢,似在请示。

楚朝欢垂眸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很是头疼。

“你入宫多久了?”

路过的宫女太监不敢停下,却也只是纷纷的侧目,听这庄王妃的声音,这是要准备算账的节奏啊!

小宫女抖得更厉害了:“奴、奴婢进宫半个月了……”

才半个月啊,难怪做事这么冒冒失失的。

楚朝欢扶着墙壁站直了身体,无奈的说道:“算了,你起来吧,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好像是说话的不是那个恶名在外的楚朝欢,倒像是个慈善的活菩萨。

就连着后面的安王都是惊诧无比,他看向萧稷,那神情似乎在说,是他出现幻觉了,还是说那是假的四嫂?

那个女人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处理了,完全不按剧本走啊!

“你没瞎!”萧稷没好气的回了这一句,然后双目探究的盯着那抹紫色的身影。

安王又在旁提醒:“四哥,你确定不追上去吗?你们一前一后的,到时候太后问起来,你可要仔细了。”

萧稷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跟上去的打算。

一旁的玄离看了眼安王,眼底带着看白痴的眼神。

试问哪个人在被打晕塞在床底的情况后,还能跟没事一样跟罪魁祸首走在一起的?

这一次楚朝欢谨慎得只好贴着墙边走,她一边走一边暗自郁闷,“今天还真是倒霉,先是一大早被那个萧稷威胁,这会子好端端的走路又被撞,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呜呜呜,衰啊!”

“这不是四弟妹吗?”

疑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朝欢停下来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走来,对方脸盘莹润,眼角微翘,挂着亲和的笑。

这是……楚朝欢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婢女向芸。

向芸立时低声:“是太子妃。”

楚朝欢收到,暗中打量起对方并且搜寻原身残缺的记忆里有没有这号人物。

唔,太子妃宋氏,比原身还长一岁,因为太子是三皇子,所以比四皇子庄王只大……一个月?!

今日的太子妃一袭蓝色裙装,一副端庄温淑的样子。

“还真是你呢,远远地我道还以为看错了呢,今日的弟妹倒是比以往气度有所不同了呢。”太子妃宋氏嘴角含笑的走近。

楚朝欢装作没有听懂对方这话里面的讽刺意思,只是皱起眉头,学着原身的样子,脱口的话也不管对方尴不尴尬。

“没想到太子妃年纪轻轻就眼神不太好,是不是该找个大夫瞧瞧?”楚朝欢

“看弟妹说笑的,只是瞧着今日的你与之前有些不同罢了。”说完还略带着打量一番,颇为担心道:“瞧着似乎气色略微差点。”

“昨儿就碰巧见到四弟妹受了伤,因为庄王府闭门谢客,所以到现在也没能去府上看看你,今日可好些了?”

第13章 太子妃的打探 楚朝欢暗中计较,原身与这太子妃也没有多少交集,对方怎么会突然来关心她了呢?

她不由得看向太子妃,正好撞上对方打量的眼神。

“多谢,我已经好多了。”态度不冷不热,她不清楚对方在打探什么,所以回的话越简单越好。

“那就好,弟妹以后切不可独自一人出门了,不然四弟也是会担心的。”

谁都知道庄王对原身的厌恶态度,还指望他担心?他巴不得原身死在外面呢!

不过,她可不稀罕庄王的担心,因此假笑回应:“太子妃有心了。”

“说来也奇怪,昨个儿林府的大小姐去了一趟安国寺也受了伤,你说这是巧合不是?”

“的确太巧合了,兴许昨天那个林姑娘得罪了哪一路仙人也说不定。”

楚朝欢的这番漫不经心的样子,在太子妃宋氏看来却是十分傲慢,她压下心里的不快,仍旧笑脸盈盈的看向她。

“林姑娘如此娇滴滴的大美人,这一受伤想来京城的那些个公子哥要心疼死了。”

这边楚朝欢奇怪的看向太子妃宋氏,不禁嘲讽:“太子妃这般心疼林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也钟意人家了呢。”

太子妃宋氏被楚朝欢这么一说没有回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楚朝欢了然:“也是,林姑娘那样标志的美人,我若是个男人也喜欢,若太子喜欢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太子妃宋氏听了楚朝欢的这话,脸色有些僵硬:“太子如今公事繁忙,暂时没有纳侧妃的打算。”说到这,她又转移话题说道:“说来也要先恭喜四弟妹的,上个月四弟被父皇派去宜城惩治贼寇立了大功,父皇龙颜大悦。四弟妹以后少不了要时时刻刻提点四弟才是,别再一个冲动再同上次一样忤逆了父皇,那就不好了。”

上次是哪次?这话楚朝欢倒是立马想到了对方指的庄王抗婚那一次。

原来太子妃宋氏并非真的在关心她,而是想要刺激她,倘若原身听到这,怕是会对庄王大肆指责,甚至进而在太后寿辰宴上大闹一场?

那岂不是把那个庄王的官路推向死路?到时候看笑话的又岂是太子这家?瞬间,楚朝欢就十分的不喜这个太子妃宋氏了。

古往今来,帝王家勾心斗角的事迹如恒河沙数,她没那智商,也玩不了宫斗剧啊!

“太子妃若真这么关心我家王爷的话,倒不如亲自去叮嘱他本人好了,我的话他若能放在心里半句,我都要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

楚朝欢含着三分凉意,眼里忽闪着玩味的意思。

太子妃宋氏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只是那眼底的深意却是半含鄙夷。

“四弟妹说笑了,我不过是借着庄王的由头关心你罢了,哪里就真的与他说上话?只不过是前段时间就听闻你在院子里养病不出门,想来前两日侯爷命人购买千年雪莲,定是送你那里去了。”

楚朝欢闻言,投来深究的眼神。

就见太子妃宋氏立即懊恼一声:“怪我这张嘴,我想起来好像是侯爷是为了侯夫人才买的。”

楚朝欢不动声色的听着太子妃宋氏嘀咕的话,就算傻子也能听出对方挑拨的意味了,这个时候提起原身那个爹和继室,这不是摆明了是来挑拨她与忠勇侯的关系吗。

“太子妃说笑了,父亲买雪莲的确是要送给我的,但是王府不缺这,所以才转而给了家慈的”这个太子妃居心不善,小心提防才行。

太子妃宋氏听后尴尬一笑:“是这样啊,昨日我就碰见王府的侍卫牧方就带着一些补品去了林府,想来王府的确是不缺这些东西了。”

倘若原身听到这定然勃然大怒了,因为庄王可从来没有给原身买过什么补品,而昨天却又拿着补品送去林府,这是分明是要气死原身啊。

楚朝欢想到这心里顿时了然,这个太子妃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昨日的事而来,林琅受伤竟势必让人联想到跟原身有关。

她本不想管萧稷的这些破事,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现在可是顶着原身的身体在招摇啊。

唉!罢了罢了,帮庄王就是在帮自己,所谓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她就大发慈悲,替庄王挡下这个不怀好意。能够借此打消了太子对庄王的怀疑,也是她功德一件。

“昨日林宰傅恰好约了王爷下棋误了时辰,所以才会派牧方前去知会一声,我家王爷自小与林姑娘情如手足,所以去关心一下林宰傅也不为过吧?”

这下太子妃宋氏似乎来了兴趣:“这的确是不为过,可庄王一向是最守时的人,怎么会误了时辰?”

一提到这,楚朝欢就没了好气:“还不是因为我之前卖了一个小丫头,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吩咐她做事她倒像是给人做姑奶奶一样。”

“平日里我就看那个小丫头在王爷身边转来转去的,于是我就打发了人卖了,谁知道王爷昨日知道后在府中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太子妃宋氏自然听庄王府的人提起过楚朝欢前两天发卖了一个小婢女,听说是那个小婢女偷偷喜欢庄王,依照楚朝欢的脾气发卖了是好的,没把那丫头打死就算不错了。

“昨个闭门谢客原来还有这原因啊?”

楚朝欢回的理所当然:“若不是家丑不能外扬,我又怎么会去外面喝酒?!还害得我骑马撞在了树上!”

太子妃宋氏一听这话相信了,也是,楚朝欢是一个什么事都装不进心里的人,受了委屈就只会回忠勇侯府找存在感,哪里就会忍气吞声的受庄王的气了?

饶是这般想,宋氏还是有些不相信:“那我这两天听说四弟心仪了一个姑娘,就是这个小丫头?”

“可不就是她吗!”

“那……四弟的玉扳指,也果真给了那个丫头了?”

提及这里,楚朝欢很是惊诧,“什么?这个都已经传到外面去了?真是该死!”

第14章 太子的讨好 “那弟妹究竟查了没有,我可听说那个玉扳指可是四弟御敌有功,父皇特意赏赐给他的,这可不能便宜了那小丫头啊!”

“太子妃放心,那玉扳指并没有送给什么人,当初我是看着那扳指值钱、啊不对,是珍贵,我就要来放在我那里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太子妃你说是哪个混蛋这么编排的?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说可气不可气?”

“啊,是,还真是可气!”太子妃心里呲笑,你的名声已经这样了,还用得着再遮遮掩掩吗?

楚朝欢暗暗看着对方点头附和,一看也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

“败坏我家王爷名声,还扰的王府不得清净,千万不要让我查出来是谁在幕后捣鬼,不然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看着楚朝欢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像有假,太子妃宋氏果然疑心渐消,楚朝欢这么紧着庄王,庄王要是真有私情,她自然是零容忍,又怎么可能这般沉住气?

此时的楚朝欢暗中观察着对方似有揣测的神情,不禁心底暗暗发笑起来。

小样!还想套你姑奶奶的话?姑奶奶先把你灌迷糊了再说!

可想到这,她又不禁心下一沉,玉扳指的事是原身看了那封信之后才知道的,至于萧稷到底有没有真的送给林琅,她还真的不知道。

按说此事应该只有原身、萧稷和林琅三人知道,庄王是不会拿着污损林琅的名誉往外传的,可太子妃宋氏又是如何得知庄王赠送扳指一事的呢?

当时原身打开信封的时候房间里只有那两个丫鬟,向芸她基本确认没有问题的,而那个阿纯,有很大的嫌疑啊……

“既然传言是假,四弟妹莫要放心上才是。”

楚朝欢叹了口气,紧接着她又咦了一声,看了看太子妃身边,很是好奇的样子:“太子殿下怎的也没有同太子妃您一起来呢?”

太子妃宋氏不知道楚朝欢什么意思,只是敷衍道:“母后主持太后的寿辰,所以殿下一早的进宫了。”

楚朝欢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您真是天生的一对啊,对任何事都要一一过问亲力亲为,还真是一点也不闲着,难怪太子妃的脸色这么不好,不会是操劳过度吧?”

这半含讥讽的话,明眼人一听就听得出来。

果然,太子妃宋氏立马伸手摸了摸脸,眼神闪烁着,笑的十分勉强:“是吗?或许是最近没休息好。”

楚朝欢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太子妃要保重身体才是,东宫还要靠太子妃打理呢,虽说太子是最疼太子妃的,可是女人一旦操劳过度就会很容易变老的,到时候太子身边围着年轻的莺莺燕燕的,太子妃您不就……”

楚朝欢故作担心,没有继续说下去,暗自瞥了一眼太子妃宋氏,果不其然对方脸色徒变。

只见太子妃宋氏神情有些僵硬,瞬间恢复后,也是心不在焉起来:“母后身体不适,殿下他自然是要分担的。我原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殿下嫌我粗笨,所以便不让我在那里添乱了。”

楚朝欢侧目看了眼身边的太子妃宋氏,却见她脸色虽有不自在,但还是能够镇得住。

楚朝欢莫名的叹了口气,眼中带着羡慕:“太子今天撇下太子妃独自前往宫里,知情的自然是清楚太子体贴皇后娘娘操劳,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有哪个红颜让太子记挂呢……”

楚朝欢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对方难堪。

果不其然,太子妃宋氏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楚朝欢一愣,不会吧,难道真让她说中了?太子背着太子妃有人了?

……

慈宁宫。

平时冷清的宫殿此刻异常的活络热闹。

苏太后在辛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首座,后背靠在了一对金丝软枕上。

底下的一大群人,都是宫里的官家夫人和小姐,苏太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对旁边伺候的皇后有些埋怨起来。

“哀家不是说了不要大肆铺张要一切从简吗,怎么还来了这么多人?”

听着太后的责怪,皇后只陪笑:“太后,您可别怪臣妾,他们啊都是不忍太后这里太冷清了,所以便凑过来哄您开心的。”

站在一边的太子赶紧端来一杯茶递上,脸上挂着笑说道:“皇祖母,孙儿一向粗笨,若操办的不满意,还请您责罚就是了。”

苏太后接过太子递来的茶,哼一句:“你若是粗笨的,那你的那些个哥哥弟弟们就都是无用的了?”嘴上这般说,眼角还是含着笑纹的。

坐在底下左面首位的,是一身雍容的良贵妃。她看着上面那对母子讨好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番耻笑,这是借着太后的嘴夸他们自个儿呢!

只见她微微松开手心,艳红的丹蔻耀眼夺目,精致的妆容上挂着得体的笑:“太后说的是呢,诸位皇子中就属太子这般体贴,哪里就像其他皇子呢。”

她扫了一眼底下的所有人,指着苏太后的那杯茶又道:“太后您看这龙溪茶,听说您最喜欢,太子可是专门在关外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听说还累死了三匹驿马,可见太子是个极为孝心的人儿。”

良贵妃这话大有与“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相媲美。

苏太后闻言脸上的笑容渐褪,八百里加急是专为边境的军事而调动的权责,然而太子为了迎合她竟然擅用驿马,这是触犯了国法,挑战她的底线。

看着苏太后眼角的笑意消失,皇后心里一突,太子掩下眼底的冷意赶紧圆场。

“贵妃娘娘许是误会了,这茶虽是龙溪茶,但却是去年殷商国上贡的,皇上赏了儿臣,想着皇祖母喜欢,所以儿臣就一直没舍得喝。”

良贵妃掩下眼底的冷意,懊恼的回道:“原来是这样啊,也不知是哪个乱嚼舌根的下人传到我耳边的,我只是这么无心的随口一说,太子可别往心里去啊。”

座下的静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左右有良贵妃这个出头鸟,她自然不会讨人嫌。

娴妃眼底带着看戏的眼光,即便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却也得了她的嫡传,净做脸面事。

她扫了眼坐在上面的太后,却见对方似有所觉的看了过来,威严的眸子让她猝不及防的低下头,装作喝茶的样子。

而淑妃更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自己身下没有皇子,不争也不抢的,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余下的几位便是位分偏低的各嫔、贵人。

苏太后扫了眼所有人,各人表情反应都尽收眼底。

第15章 无视原配的情人相见 看着良贵妃与皇后这明枪暗箭的二人,苏太后心里的不喜像是涨潮的堤岸,渐渐水没焦石。

这二人向来不合,无外乎争夺那手里的权势,左右出不了过分的举动,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不就是茶么,喝什么都一样。”太后不喜不怒的话扔了出来,太子不再说话。

这时,宁王来了。

二皇子宁王,脸上常常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给人以老沉的感觉。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紧接着就在殿外进献了一座半人高的石雕。

众人起身向外走去,就见整个石雕刻成两条腾空盘绕的龙,二龙戏珠汇成一个寿字。

谁都知道太后属龙,见了这样的用心献礼很是高兴,赶紧让人给宁王赐座。

即使有了宁王的到来,冷下来的氛围并没有活络多少。

因为宁王性子沉闷,不喜说话,大家也知道宁王府的事,所以也是箴默不语。

此时在外的楚朝欢与太子妃宋氏二人刚到了慈宁宫前,太子妃宋氏便寻了个由头直接先进去了。

因为就在刚才,太子妃踩上了路边的碎石子不小心滑了一跤,她及时抓住对方的手腕才险险的将人稳住。

楚朝欢眼底闪现一丝一样,很快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忙笑着道:“太子妃走路要当心脚下才是。”

太子妃宋氏忙道了声谢,故而进去了。

楚朝欢盯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刚要拾阶而上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背后一股凉嗖嗖的风。

她径直的转身看去,四目相对,二人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对方的嫌弃、厌恶。

楚朝欢很是淡定,这里是太后的慈宁宫,她并不担心对方会对她动粗。

只见萧稷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似乎是要同她一起进去。

楚朝欢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这么单身一人进殿的话无非是怕太后责问他的。

哼!之前还不让她进宫呢,这会子就认怂了!

楚朝欢心底不屑后,便安静的站在那里等他。

这种情况下她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在得知原身的过去之后,她明白得罪谁都可以,但是绝不能得罪太后。

此刻麻木的胸口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了,就连酸疼的肩膀也只是机械般的生涩。

二人并肩站定,谁也没有看谁一眼,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刚要动身进慈宁宫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碎碎脚步声,这时身旁的向芸低声提醒道,“王妃,林府的姑娘也来了。”

林府姑娘?楚朝欢看着向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时,后知后觉的同时,站在前处的萧稷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身后。

她好奇的转身看去,就见一个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恍若天仙一般走了过来,她一手挽着身边年轻的妇人,二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母女关系。

白衣女子灼灼的视线一下子就撞进了萧稷的眸子里,四目相对,欲语还休。

这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打伤的庄王的心上人,林琅!

楚朝欢漠然的看着这场无视原配在场的情人相见,这无声诉衷情的狗血剧情,啧啧啧……

二人相顾无言,但是楚朝欢却能感受到这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胜过千言万语。

啧啧啧,多般配的一对,硬是被拆散了……可惜。

萧稷没有再停留,径直的转身走了进去,只是转身时投向楚朝欢的眼神,幽深的眸子带着极深的厌恶。

楚朝欢暗暗白了一眼,这该死的背黑锅式穿越!

她不再去看身后林夫人对她吃人的眼神,也懒得关注林琅会是什么表情,敛了心神紧步跟了上去。

饶是如此,还是落在萧稷的身后,对方似乎要故意与她拉开距离。

殿内众人努力活跃着想要逗太后开心,当看到庄王和庄王妃踏进殿内的时候,殿内的人肃然安静下来,各人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的,不屑、讥讽、看戏……

庄王如今二十四岁,身姿挺拔玉冠束发,眉目如寒山,一身的玄青长袍更是衬的其郎艳独绝。

楚朝欢倒是让众人眼中有些微微诧异了,素日花枝招展的进宫不仅是炫耀,也是为了讨好宫里的各路娘娘。

而今日的打扮却是很低调了,眸子里不再是以前飞扬跋扈的神色,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宁静。

这种视觉上的改变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打量,这还是楚朝欢第一次让众人感觉到,与庄王站在一起很般配!

楚朝欢从容地跟上萧稷的步伐,许是为了巴结宫里的那些个娘娘主子们,原身进宫的礼仪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顶着众人投来探究的视线,便跟着萧稷一同跪下行礼。

“孙儿给皇祖母贺寿,祝皇祖母圣体康泰、万福金安。”

“孙媳给皇祖母贺寿,祝皇祖母日月并辉、寿与天齐。”

太后淡淡的瞧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原本冷淡的脸上有所缓和,“地上寒,你们二人都快起来吧!”

楚朝欢同萧稷齐声谢了恩便起身随萧稷退到了另一侧,底下的人早已经搬来了凳子。

楚朝欢端庄的坐在后面,不敢有丝毫的越矩行为。

苏太后撤回对楚朝欢打量的目光,暗自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起传言中的样子,今日似乎很是得体。

就在苏太后撤回视线的那一刻,楚朝欢的目光也不动声色的跟了过来。

如今的苏太后六十六岁,保养得宜并不太显老,过半的白发服帖在头冠之下,或许年轻时长期浸于朝堂政治的原因给,脸上被削减的有些凌厉。

收回视线再扫向众人,各嫔妃都到齐了,气氛很是和谐。

当今的皇上也就是景帝生有八个子女,大皇子贤王九年前留下尚在襁褓的小郡王离京,然后音信杳无。

大公主清河,九年前嫁往西域国,如今的音韵公主也已经十七了,仍旧养在宫中待嫁。

二皇子宁王、三皇子太子、四皇子庄王、五皇子安王、还有一个八岁的六皇子。如今这四个王爷除了安王流连花丛还没有成亲之外,其余的都已经成家了。

哦,对了,宁王两年前死了王妃,所以现在也还没有续弦。

看着在场坐着的众娘娘们,皇后、良贵妃、静妃、娴妃、淑妃、新人赵贵人这几人原身还是认得的,因为原身当时为了讨好她们,可是做足了功课。

第16章 暴发户啊这是,真有钱! 楚朝欢端正地坐着,左看右看也没见着那个传说当中的小郡王和音韵公主,估计是跑哪里去玩了。

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太子妃也不在这,刚才太子妃还先她一步进了慈宁宫呢,怎么这里却没有她?

再看看皇后那里,原本站在皇后身边的太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今日你们几个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既然都来了,那就多陪陪哀家说说笑笑。”

苏太后脸上重拾笑意,看着底下的这些个孙儿、孙媳,心底仍不免有些遗憾,她想到了仍旧没有音讯的贤王。

众人感觉出了苏太后的情绪变化,都没出声,倒是身旁的辛嬷嬷笑着说道:“太后,今日可是您的寿辰,待会御膳房做出来的寿桃,你得吃一个最大的才成!”

楚朝欢看向这个传说中说话很有分量的辛嬷嬷,一副干净利落的打扮,眼尾有着显而易见的皱纹,脸上看起来倒是很亲切,没有那种恃宠而骄的的神情。

就在她偷偷打量辛嬷嬷的时候,突然外面的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跪迎。

楚朝欢僵硬的矮下身,只看到一双黑色镶着金边的靴子从眼前划过。

直到周帝给苏太后问了安,周帝的声音这才不轻不重的在头顶上方砸了开来:“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

楚朝欢暗中抬眼看过去,却见周帝眉眼有些老态,两鬓间覆盖的霜白透出了他如今已入五十的年纪。

虽说周帝年纪才五十左右,但是脸上的皱纹比太后都要多一些。

听闻周帝近年来不断的流连后宫,似乎不怎么注重保养身体,所以连精神看上去都要颓老一些。

周帝察觉出大殿里气氛凝滞,微微沉吟:“今日是太后的寿辰,你们不要因为朕的到来而有所拘谨。”

众人齐声回了声“是”。

周帝扫了底下一眼,转而对苏太后关切的询问起来:“儿臣今早听说,母后今日晨起时有些头疼,可是头疾犯了?”

苏太后责怪的看了眼身后的辛嬷嬷,摇了摇头:“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哪里就大惊小怪了。哀家身边有闫太医,皇帝不必过多的担忧。”

周帝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现下已经到了八月份,天气渐凉,母后畏寒,晨起时可要记得多添衣裳才是。前两日内务府刚进了两匹时花的蜀锦,正好拿来给母后做冬衣,另外、”

看着对自己絮叨的周帝,苏太后立即打断了:“哀家老了哪里就用得上这样鲜亮的缎子?那些好看的蜀锦就赏赐给你的嫔妃们就行了,她们也都不容易。”

说到这,苏太后看了眼下面的人,继续道:“前两日变天时,盈祁已经给哀家送来了两匹上好的裘皮,天寒了哀家倒是有御寒之物。”

周帝原本听太后提及萧稷,立马想到当时他拒婚时那副据理力争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转目看过去,却见萧稷垂首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面,随即鼻腔里冷哼一声:“还算他有孝心。”

苏太后见周帝对萧稷的不满减了几分,也不再说什么。

母子二人说话的同时,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后,林宰傅的夫人在外等候。”

“快让她进来吧。”

苏太后一发话,众人皆看向门口,就看到林夫人身后跟着仙女下凡一般的林家大小姐。

母女二人上前齐声行礼,周帝沉吟着让二人起身。

“林老夫人可还好?”

“回太后的话,家母原本想着今日来给太后贺寿的,却不成想来的路上突发病症未能到御前贺寿,于是只好让我们这些小辈来给太后贺寿了,还请太后莫要怪罪家母。”

林夫人回答的恭敬,底下的人听的也清楚,原来是林老夫人生病了。

“老夫人身子骨要紧,哀家这里有一块上好的绒丝毯,还是清河让人千里迢迢送来的,待会离宫时,就拿去给老夫人罢,替哀家转告老夫人,年纪大了,老夫人安心养病才是。”

苏太后的这一番用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门道,林府虽然不比往日,但是在太后这里依旧重视。

林夫人谢了恩,“太后,家母人虽没有来,但是却托琅儿给太后带了来寿礼。”

苏太后闻言看向下面的林琅,只见林琅恭谨的站了出来:“请太后和皇上稍等片刻。”

苏太后点了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

只见九个侍女,怀中各抱着一个长形的沉香木盒鱼列般来到她的身后。

楚朝欢同其他人一样,很好奇这九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于是也看了过去。

当九个侍女打开怀中的盒子,里面稳稳地摆放着九柄白玉如意,每一柄雕刻的纹样不同,有的是灵芝形、云朵形、花瓣形、桃子形……

刻工精细栩栩如生,造型不一,镂空、镶嵌、雕砌,各种手艺齐上门。

每个盒子里面又有九柄,总共八十一柄玉如意,却没有一个相同的,这是目前进献玉如意数量最多的一次。

“这些玉如意是东启国最有名的玉石巧匠班溯大师亲手雕刻的,为给太后贺寿,家父特意在安国寺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今日献给太后,祝愿太后福同如意,万事如意!”

林琅柔美的嗓音再配上这段话,无疑是给太后的寿礼锦上添花。

众人看着那八十一柄玉如意,眼底带着惊奇和眼羡。

周帝很是欣慰的点着头,“难为你们有这心思,赐座。”

楚朝欢眨巴眨巴眼有些感慨,八十一柄玉如意,暴发户啊这是,有钱,的确了不起!!

林夫人和林琅退到嫔妃后面一列,正好与楚朝欢坐了个对面,林琅送来一个含笑的眼神。

礼尚往来,楚朝欢淡定的回一个微笑,这不,她立马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

楚朝欢撇了撇嘴,这么赤裸裸的护着情人不太好吧,她不就是看了对面一眼吗,又没吃了人家!

太子刚才离开不过一会就回来了,俯身对皇后耳语了一番,就见皇后原本隐隐担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连着笑都深了。

突然!一只鹦鹉闯入大殿里在众人头顶飞了起来,一下子惊了四座。

只见周帝脸下一寒,“这是哪个混账的东西!”

第17章 太子妃有孕!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只鹦鹉给吸引住了,只见那只鹦鹉竟然学起了周帝的语气开始说话。

众人哑然却不敢发笑。

这时的安王赶紧站出来,手臂举起,一声哨响,鹦鹉立马听话的飞到他的手臂上。

他赶紧跪下对周帝说:“父皇,这不怪儿臣,是它耐不住寂寞自己抢先打开鸟笼飞出来,它等不及要给皇祖母贺寿了!”

安王说的忐忑不安,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手足无措,底下的静妃暗暗骂了一声“蠢货!”

紧接着这只鹦鹉又念了一串诗词,惹得苏太后笑出来了声。

苏太后瞪了周帝一眼,然后盯着安王手臂上的那只鹦鹉,甚是感兴趣,“无妨,哀家瞧着这只鹦鹉倒挺欢腾,它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它叫安安,皇祖母唤它就如同唤孙儿一样!”

安王的这句话引得太后哈哈笑起来,就在这时只听那鹦鹉突然叫道:“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还别说,这劲头倒真有你的那股机灵劲儿!”

苏太后笑的眼纹加深,本来慈宁宫冷清,这会子有了这个活宝,宫里也就不觉得寂寞了。

正当殿里气氛欢乐的时候,有人突然咦了一声。

“人都到齐了吗?怎的没看见太子妃?”

良贵妃的这一声疑惑,让众人立马发现了问题。

太子妃与太子本就同为一体,有着表率,可是太后的寿辰却不见人,难免让人猜疑其中原由。

周帝看了眼皇后,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皇后察觉出了此刻周帝的变化,不由得开口解释:“皇上、太后恕罪,刚才太子妃身体不适,还未来得及禀报,臣妾这就让人将她带过来。”

良贵妃冷笑一声:“呦!还真是金贵呢,今儿是太后的寿辰,怎的就她一个身体不适,让皇上太后在这里等她了?”

“这儿……”皇后似有为难的看向太子。

太子此刻脸上竟有些微赫起来,只见他起身走到中间,恭敬的说道:“启禀皇祖母,明年就有人喊您皇太奶奶了!”

苏太后听到这,脸上不禁惊喜的问道:“太子的话是真的?”

皇后赶紧回道:“回母后,刚才太子妃进宫的时候险些昏倒,经张太医的诊治,说是太子妃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

皇后的这话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卷起了阵阵的波澜。

坐在下面的楚朝欢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溅落在了裙摆上,坐在她身旁的萧稷立马投来微冷的目光。

他微微侧目看向楚朝欢,对方眼中闪过惊诧,就连纤葱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沿,似乎心不在焉。

“太子妃有了身孕怎的不早说!”虽然苏太后嘴里责怪着,但是眼角的笑纹却是瞬间多了两道。

皇后赶紧圆场道:“母后,原是太子妃就有些月信推迟,所以他二人并没在意,若不是她今日昏倒,我们也不知她有了身孕呢。”

苏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笑意用帕子遮都遮不住。

“头仨月最不可掉以轻心,以后太子妃的饮食上要更细致一些,切不可再出现今日这般情况了。”

太子很快回道:“皇祖母所言,孙儿记下了!”

原本对皇后还有诸多微辞的周帝,在得知太子妃有了身孕的喜讯后,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苏太后看向底下萧稷不禁催促道:“你们夫妻也争点气,看看靖垣,再看看你们,何时你们也让哀家高兴高兴?”

萧稷听后很是无奈,一个他看着就厌烦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念头,更别提同房了。

楚朝欢倒是没有一点的难堪,纵然大家伙都知道庄王对她的厌恶程度甚浓,可她也无法将原主的思想情感带入自己身上。

她可是受过新思想新理念的大好新青年,没必要把别人的目光和偏见套在自己的身上。

对于苏太后话里含射的警告,二人只能尴尬的应付了。

此时太子在太后面前得了脸面,脸上的气色更是十足。

“还有天瑾,你年纪也不小了,静妃也该为此张罗了!”

安王原本喝着茶,突闻这话差点失礼的一口喷出来,他急忙抽出帕子擦拭嘴角,暗自瞥了眼不远处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静妃闻言赶忙起身应道:“太后说的是,这段时间臣妾正在甄选着。”

“母妃!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安王小声的抗议着。

“闭嘴!若是让你知道,什么千金小姐你都看不上!”

苏太后点了点头,安王虽然流连花丛但到底有静妃,所以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宁王的性子太冷了,得需要一个贴心的人才行。

此刻的宁王仍旧面无表情,谁都知道他的王妃才过门没三年就死了,如今没有再续弦的心思。

苏太后扫了眼下面,将底下各怀心思的众人尽收眼底,然后视线不动声色的看向那抹白色的身影,心里沉思。

此刻的林琅正神色复杂的看着对面的萧稷,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时,她看过去,顿时惊惶无措的低下了头。

苏太后的那一眼虽然没有半刻停留的扫过来,但仍然让她感到了一丝惧意。

“太后!您可别忘了四哥还没有拿出寿礼呢!”

安王故意高声的提醒,让在场的人猛然惊醒,被太子的事一打搅,竟然还落下一个人。

萧稷斜睨了一眼安王,知道他惦记着盒子里的东西,于是只得站了出来。

当一个年轻的侍卫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进来时,楚朝欢不由得直盯着那个盒子,就好像是要把那个盒子穿透一般。

那侍卫眼底沉敛,楚朝欢知道此人名叫玄离,同牧方一样是庄王最忠心的属下。

苏太后接过来亲手打开一看,眼底的恍惚瞬让一干人等好奇了。

周帝离得最近,他往里面看了眼,不禁看向萧稷时眼底多了一抹诧异。

“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周帝的话明显带着不可置信。

萧稷恭敬地回道:“回父皇,儿臣记得早些年太后跟儿臣念叨过此物,所以一直留心着,也是刚得到了此物便快马加鞭的送回京了。”

众人心生疑惑,到底是什么宝贝能让太后这般触动心神?

只见苏太后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拿出来,像是珍视的奇宝不愿假手他人。

众人的视线立马投了过去,就看到的是一个木雕,看形态应该是雕刻的一棵木兰树,这个木兰雕平平无奇,也不知怎的就入了太后的眼了。

旁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周帝知情。

太后的闺名叫木兰,先帝当年征伐殷商国时,两月未归,于是便亲手雕刻了木兰树,以作相思。

这个木雕承载了先帝对苏太后的期许思念还有托孤之意,于是太后格外珍爱。

只是后来宫中宝物失窃,连带着这个木兰雕也一并失踪了,苏太后为此病了半年,可见对其的珍爱。

“十五年了……没想到哀家有生之年还能够再与它相见!”

对着木兰雕就如同对着先帝,苏太后失而复得的心情,周帝比任何人都懂,于是他问向萧稷:“此物失踪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找到的?”

第18章 庄王妃的寿礼呢 萧稷垂着手回答:“当年盗窃皇宫宝物的并非是天下第一大盗追影,而是轻功卓绝的第一人江城子。”

“前段时间儿臣打探到江城子一直待在天机城,于是便让底下的人前去讨要了回来。”

萧稷的话让周帝震惊的同时,也让底下的众人听了同样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天机城隶属于千鹤岛,谁都知道千鹤岛地势凶险,即不属于东启国,也不属于殷商、北蒙和大夏这三国。虽靠着东启的边境,但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千鹤岛上机关重重极难进入,没有千鹤岛岛主的许可,是不会让人随便进入的,况且千鹤岛的岛主性情多变极为难缠。

不少武功高强的人强行闯入,最后都是落得不死既伤的结果,所以千鹤岛鲜少有人闯入成功过。

就因为这样一个无人敢侵犯,所以天机城又赋予了神秘的色彩,因为这里面不仅有武功巅峰的人,还有最擅长的神乎其微的卜卦之士。

凡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无论他们去哪儿都是四国争先抢夺的人才。当然这些个人当中,不乏有的人知晓五百年后的事情。

想要进天机城,就必须上千鹤岛才可以,但是想要进入千鹤岛,那就得靠你的运气了。

而庄王竟然派一个属下去千鹤岛,还能取得千鹤岛的东西,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相较于众人的吃惊,楚朝欢却很是纳闷,千鹤岛是什么地方?因为原身只关心萧稷周围的情况,所以对于这个千鹤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了解。

但看着苏太后的表情就知道,萧稷这次的献礼很走心了。

所以,当所有人都拿着羡慕嫉妒恨得眼神看向萧稷的时候,只有楚朝欢一副寡淡无聊的样子。

这时候,外面又来人了,是忠勇侯夫人,这下所有人看向楚朝欢时,表情很微妙。

当侯夫人踩着稳稳的步子走进来时,楚朝欢立马被那个打扮的大方得体的女子惊住了。

这哪里是貌不惊人了?这明明就是个大美人啊!难怪原身的爹不在乎人家有孩子依然坚持娶她了,原来人家长得这么好看啊!

侯夫人如今四十出头,但是保养得好,看起来才三十出头。

楚朝欢感受到了来自殿内,几道明显不怀好意的视线。

侯夫人带来了献礼,因为太后信佛,便直接送来了开了光的一尊佛像,佛像通体金光灿灿,佛龛的雕刻也比较讲究精细。

东西送的合心,苏太后收的也很高兴。

“侯夫人有心了,哀家的祠堂里的佛像放置的久了已经掉漆了,正缺一个呢!”

侯夫人笑着回道:“太后喜欢就成,侯爷时时刻刻想着皇上跟太后,所以便将这在安国寺开了光的佛像给送来了。”

安国寺是东启国香火最旺的寺庙,因此一听说是在安国寺开了光的,太后更加喜欢了,高兴地命人给侯夫人赐座上茶。

楚朝欢看着刚坐下的美人继母,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原身与她的关系,呃,说实话,很糟糕!

原身一直认为,侯爷与这个继母在她母亲死前就已经好上了,若不是原身母亲死了,怕是也一直没有借口将养在外面的狐狸精接回家呢,为此原身一直记恨这个继母。

加上这个继母极力不赞成原身嫁给庄王这桩婚事,所以两个人关系很是紧张。

这其中还有一件事导致原身与这继母感情决裂,那就是原身的外祖父,外祖父沈自舟是宫里的一名御医。

当时宫里有一个贵人有孕,因服用了沈自舟开的安胎药后导致了小产,周帝大怒,便将沈自舟发配到岭南。

继母原是好心的安慰,然原身以为继母是故意羞辱她,于是原身冲继母发了脾气,导致继母到现在对她都会敬而远之。

楚朝欢想到这,摇头叹了口气。

献礼尾音,静妃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看向对面的楚朝欢:“庄王妃,今儿是太后的寿辰,上次你见本宫的时候还说要给太后献礼的,怎的还愣着作甚?”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看向楚朝欢。

楚朝欢看向对面暗自幸灾乐祸的静妃,大脑一片空白,原身有没有说过这话她已经来不及追究了,因为皇上和太后正等着她回话呢。

原以为今天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会有人刁难她,看来还是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她还未站起身,又一道声音扔了出来。

“庄王一表人才,庄王妃又是咱们太后钦定的王妃,夫妻二人只献这么一个礼,未免有些小气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讥笑,楚朝欢抬目看过去,就见良贵妃一双眸子含着不怀好意的投过来,唇角趣味甚浓。

众人认为良贵妃说的很有道理,楚朝欢未成亲的时候就告知满京城的人要嫁庄王,如今太后指了婚给她,她应该心存感激才是,怎么着也得另准备献礼才是。

更何况,这几个王爷当中的献礼,就属庄王的最为寒酸。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刚挑完皇后那里就来挑她,这良贵妃还真是爱管闲事!

本就性子张扬的原身,与良贵妃性格相似,因此二人极不对盘,眼下良贵妃说这样的话,明摆着是给她找麻烦的。

楚朝欢斜睨了眼身边的萧稷,对方坐在那里摆着一张冷脸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摆明了不会给她解围。

想着今早自己的作为,对方巴不得她在太后面前出丑,哪还会管她的死活?

唉!心里刚叹了口气,余光就瞥见侯夫人也就是原身的继母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此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等着她的回答,就连周帝也看了过来,楚朝欢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她看向幸灾乐祸的良贵妃没有正面回答,直接反问:“贵妃娘娘认为,朝欢应该送什么礼才合适?”

这一反问让众人讶然,于是一致的反应是这庄王妃该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吧?这可是太后的寿辰,她竟然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良贵妃无声的笑着,眼里带着挑衅的看向楚朝欢,暗道就知道你没有准备,你就装吧,看你能撑到几时!

“庄王妃有着八面玲珑心,这献礼方面定然也是别出心裁了?”

玲珑心?谁都知道这是暗讽她楚朝欢见风使舵,巴结宫里的各路嫔妃,这让楚朝欢如何听不出来?

她还本来没有什么主意能够过了这关呢,但是经过良贵妃的这一个提醒她倒是有了!

只见楚朝欢并未恼,反而端着笑回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呢,朝欢这几日也是颇费脑神,不知道给皇祖母献什么礼最合适,皇祖母那里又什么都不缺……”说完,还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良贵妃幸灾乐祸道:“庄王妃,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

楚朝欢顿时愣住:“贵妃娘娘您怎么知道的?”

她这大胆的承认之后,到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到不可思议,皇上太后都在场,庄王妃的嚣张程度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良贵妃被楚朝欢的这大胆承认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的愚蠢至极,自己还真是让高看她了。

第19章 抱太后大腿! 周帝此刻脸上已经面露愠怒了,太后倒是没有什么表态。

此时的萧稷心底冷笑,你就死劲的作吧,最好不需本王动手,让父皇解决了你!

就在周帝要为此怒斥楚朝欢的时候,楚朝欢立马上前,一下子跪在了苏太后面前。

“皇祖母,朝欢没有别的献礼,只有将自己献给您老人家了。”

噗!众人心道,这话说的忒不要脸了!

“朝欢的婚事是皇祖母指的,也托皇祖母的福,王爷对朝欢的关爱也是无微不至,所以朝欢心里一直很感激皇祖母。”

楚朝欢的意有所指,让萧稷眉峰微动。

“昨夜王爷与朝欢商量着,若能时时刻刻的在皇祖母身边尽孝的话,既能安了王爷的心,也能让朝欢心里不再愧疚。”

楚朝欢的话让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起来,把自己送到太后身边,你还要脸不要脸?

周帝迟疑的看向苏太后,楚朝欢这个别出心格的做法,他这个做皇上的不能表态,得看太后的意思。

苏太后低垂着眸子盯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楚朝欢,声音不喜不怒:“哀家的慈宁宫不喜多余的人。”

纵然楚朝欢是她指给庄王的,但也不代表自己纵容她放肆。

楚朝欢立马伶俐的回道:“王爷交代过朝欢,皇祖母喜静不喜闹,让朝欢在慈宁宫的这一个月里,要做到手勤、眼快、嘴静,朝欢都一一的记下了。”

她从刚才就已经下了决定,要想在这里活下去,首先就得抱大腿!

普天之下唯有皇上权利最大,也可免她生死。但周帝最敬重的是苏太后,为此她一定要抱住苏太后这个大腿!

萧稷此刻盯着楚朝欢的后背,恨不能将其一掌拍死,竟然把他也扯了进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太后沉默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这期间楚朝欢便一直顶着对方那灼灼的视线,似乎太后要将她的那点小心思挖个底朝天。

周帝很是不赞同,他下令让底下的人不要把外界消息传到慈宁宫,就是不想让太后再为庄王的事费心,怎么可能再允许楚朝欢留在慈宁宫?

“你跟庄王的的孝心,朕跟太后已经知晓了,服侍太后的话就不必了。”

周帝不轻不淡的回答让萧稷松了一口气,倘若楚朝欢真的留在慈宁宫的话,照她那种作死的性格那还不把皇祖母活活气死?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就在周帝的话音刚落下,內侍的小太监突然惊慌地闯了进殿打断了这里的一切。

“启禀皇上太后,小郡王出事了!”

太后惊的站起身,周帝赶紧扶稳苏太后怒斥通报的太监:“冒失的东西!小郡王能出什么事!”

小太监吓得抖着身体:“六皇子与小郡王刚才在后院里,谁知一条蛇钻了出来,咬伤了小郡王,现在小郡王已经昏迷不醒了!”

小郡王是贤王的儿子,自从贤王离京杳无音信后,太后可怜他便收在慈宁宫抚养照料,感情好的自然不必说。

小郡王如今已有九岁,而六皇子只比小郡王小了一岁,所以二人也能处到一块去,而负责看着他们的则是音韵公主。

这会子一听六皇子也在场,良贵妃吓得立马站起身,脸色都变了,她的麟儿可千万不能出事!

“还不赶快去叫闫御医!”苏太后一听小郡王被蛇咬了,惊得声音都变了。

闫御医是太医院的院判,是专门负责给太后把脉诊断的御医。

小太监得令赶紧去,周帝扶着苏太后赶去寒光殿去看小郡王,众人不能离开,也只好纷纷跟了过去。

楚朝欢扶着旁边的桌腿站起身,就看到似乎在故意等着她的侯夫人。

“朝欢,宫里比不得外面,你若是真的在王府受了委屈尽管回家,上次你回家的时候说喜欢这个留香囊,我给你做了一个新的,你可喜欢?”

楚朝欢垂目看着那只精致的香囊,暗暗皱了眉头,这侯夫人什么意思?

见楚朝欢没有说话,侯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侯府总归是你的家,宫里人心叵测,你留下不是什么好事。”

楚朝欢惊诧的看向侯夫人,此刻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脸上的担忧是真挚的,让她分不清这是虚情还是假意。

“多谢。”她接过对方手里的留香囊,然后又道:“我知道因为我让您跟爹爹担心了,是朝欢的不对,以后不会了。”

因为医生的本能,所以楚朝欢说完这些没有再耽搁,直接奔向了后院。

此时侯夫人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楚朝欢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跟人道歉的主,以至于楚朝欢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在愣神。

小郡王的住处名叫寒光殿,楚朝欢来得晚所以只能站在最后面踮着脚尖往里看。

周帝阴沉着脸,一个穿戴鲜丽的少女正跪在地上,哽咽着在交代着事情的经过,楚朝欢猜测那大概就是音韵公主了。

一旁的良贵妃则揽着受了惊吓的六皇子,柔声的安慰着。

苏太后早已坐不住,随着闫御医进了内殿去看小郡王了。

楚朝欢听着音韵公主的交代,很快了解了来龙去脉。

小郡王一直深养在慈宁宫,每日都会去寒光殿的后面的庭院里读书,今日早早地给苏太后请安后就去了庭院。

音韵公主原本是找小郡王去前殿给苏太后贺寿的,不巧遇见了六皇子,又见大家伙都忙着给太后贺寿无人顾暇,于是乎便自顾奋勇的承担起照看六皇子和小郡王的义务。

庭院里小郡王给六皇子念书,音韵公主有些口渴,便离开去了前院喝茶,可谁能想到才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郡王就被咬了呢?

当音韵公主赶到的时候,小郡王已经倒在地上毒发的昏迷了,六皇子吓得哇哇的哭着,音韵公主吓坏了,赶紧让人去通知前殿的太后,自己背起小郡王跑向寒光殿。

左右小郡王有御医在救治,所以楚朝欢并没有太多的顾虑。

只是她并不清楚小郡王到底是被哪种蛇咬的,蛇的种类很多毒性也不一样,要想解蛇毒就必须知道是什么蛇。

她很快的找了一个侍候的小太监,问道:“那条咬人的蛇呢?”

第20章 庄王竟然会救她 小太监立马认出是庄王妃,心里一突,吞了口唾沫紧张回道:“回庄王妃,那蛇太狡猾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奴才们没有找到。”

楚朝欢闻言又赶紧问道:“小郡王是在哪里被咬的?”

小太监不知道楚朝欢什么意思,但仍旧回道:“就在庭院的草丛里!”

“带我过去!”

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小太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麻利的带楚朝欢去了后院。

站在门口的萧稷余光看到了楚朝欢的离开,顿时感到了可疑,他看了眼殿内的情况。

父皇和皇祖母在场,定会将事情查个清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因此便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楚朝欢跟在小太监的后面加快了脚步,很快穿过弯曲的甬道,来到了庭院。

庭院里有几间厢房,院内倒是宽敞,这里只有一条碎石铺成的路,通往前院,大片的草地铺置两边,还有一个花坛,坛里栽种着一棵果树。

“这里仔细的找过了?”楚朝欢问。

小太监苦着脸回道:“都找过了,每间屋子也都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那个畜生。”找不到蛇他们怕是会掉脑袋了。

楚朝欢没再询问,而是上前检查,小太监也不知做什么,只好木讷的站在那里。

“你来这儿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吓了楚朝欢一跳,她转身就看到萧稷臭着一张脸走了过来,眼里充满着怀疑。

小太监一看是庄王,不禁暗自擦汗,听说这二人脾气都很臭,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王爷什么时候有这闲心来管我了!”楚朝欢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转身不予理会。

萧稷明显的一愣,楚朝欢这么不耐烦地对他,倒让他想起了今早发生的事,顿时脸色十分的难看。

以前的楚朝欢,看到他不是想尽办法靠近就是对他露出谄媚的神色,哪像现在,态度转变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看着楚朝欢似乎很急切的寻找罪魁祸首,想到小郡王是这在这里咬伤的,随即沉下脸来。

“小郡王被蛇咬,该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楚朝欢一听,无语的转过身来看过去,眼前这个人脑袋里都是养鱼了吗?怎么无时无刻的把她列入坏人的名单啊。

随即她冷笑一声,扬起的笑意像是冰封的暗河:“我若有那通天的本事,昨日还轮得到你来欺侮我?”

说出的话像是生出的荆棘扎在了萧稷的心里,也对,以前的她不就是蠢得像头驴么。

可是今早的作为却让他感觉眼前的这个楚朝欢像是另外一个人,他盯着楚朝欢的背影探究起来。

幽深的眼眸第一次没有带着厌恶的情绪。

楚朝欢也不管身后的萧稷如何,俯身仔细的搜索每个角落,院子里扑面一股青草味,这里环境湿润,的确适合蛇的生存。

当看到墙角里的黄色粉末时,她顿住了,这里撒着雄黄粉说明是用来驱蛇的,可是即便这样那为何还会有蛇出现?

楚朝欢不禁疑惑地嘀咕道:“奇怪了……”

“奇怪什么?”萧稷闻言不由自主的围了上来。

楚朝欢没有理会萧稷,而是指着角落里的雄黄粉转而问向后面的小太监:“这里的雄黄粉都是什么时候撒的?”

小太监老实的回道:“都是在傍晚,因为小郡王会一早的在这里看书,所以都是每天的傍晚撒的。”

楚朝欢拧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雄黄粉,傍晚?那就说明这是昨夜撒的。

萧稷蹲下身去伸手一捻,指尖沾着的雄黄粉被微风吹落,还是干燥的。

楚朝欢在整个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胸口的伤此时因为出了些许汗,传来了灼烧痛感。

果树的旁边设有一个圆形石桌,楚朝欢左肩不敢大动,于是便坐在石凳上休息。

萧稷又不是傻子,她都能发现这院子有问题,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半响,萧稷黑着一张脸坐在对面,朝她沉声问道:“你都发现了什么?”

“我可没有王爷这么聪明,哪里就发现了什么?”

楚朝欢懒得抬头看对方,径直的掀起桌上的书看起来,书上面的字是繁体字,有些字她看不明白,索性放弃。

只是当她合上书的那一刹那,闻到了一股奇怪味道。

她立马察觉不对,拿着那本书飞快的翻卷,就在她暗自奇怪的时候,突然眼前天旋地转。

“砰”的一声,猝不及防的身体推倒在地,珠翠打在脸上生疼,后背重重的撞在石子上,前后夹击的痛楚疼的楚朝欢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眼泪流了下来。

胸口的伤裂开了!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伤口流了下来。

“萧稷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她都要快被气死了,亏她刚才好心的挡住太子妃的探底,却没想到这人睚眦必报,简直是恶劣到极致!

她忍痛站起身准备与萧稷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转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幕,她顿时张着嘴巴愣在了那里。

只见那本书上一条翠绿翠绿的蛇被一把匕首贯穿身体钉在了书上,匕首精准无误的扎在蛇的七寸,那青蛇也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垂直了尾巴。

“你、你你你你……!”楚朝欢指着萧稷惊吓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厮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还会救她?

许是看出了楚朝欢的疑惑,萧稷面无表情的捂着被咬的右手臂,冷静的回道:“别误会,你若死在这里,只会连累本王。”

旁边站着的太监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住了,两只眼睛盯着桌子上死透了的蛇,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朝欢赶紧对小太监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御医啊!”

小太监一回神,赶紧忙不迭的跑去。

支开了小太监,楚朝欢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一把拉住欲离开的萧稷:“等等,你现在还不能走!”

萧稷以为楚朝欢又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于是寒着脸推开了缠上来的楚朝欢。

果然,他就不该脑门一热去救她!

第21章 给庄王解蛇毒 楚朝欢一阵趔趄站稳了身体,自动忽略萧稷眼中的寒意,一脸的严肃,“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这种蛇毒是随着血液循环加速毒素的,你若走动的话,毒素在体内蔓延得更快!”

刚才她就已经确认了那条青蛇是竹叶青,攻击性强,不怕火,喜欢挂在树上,很难让人发觉。

竹叶青的蛇毒蔓延快,不仅会造成伤口溃烂,还会有可能患骨筋膜室综合征。

这种蛇毒会严重破坏血液凝血功能,所以伤口会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如果毒液多的话,有可能会因休克而致命!

不过看这蛇的体型,应该不是成年蛇,毒素没有那么太强。

萧稷冷笑道:“让我别动,难道不是让我等死?”

“相信我,我能救你!”说完,也不管萧稷怎么想的,直接从袖口里掏出蛇毒血清的针剂。

看着楚朝欢手里的透明的管子,头部还装着一根细长的针时,萧稷顿时眼中寒意更甚:“救我?你怎么不说是想害我?”

楚朝欢手中的针管立马唤醒了萧稷早上时的狼狈情形!对方一脸的敌意外加拒绝配合的样子,着实让楚朝欢有些无奈,这针剂她还真没法交代。

胸口被忽略的疼痛,这时一股脑的往头上窜,因此楚朝欢也没了耐性。

“你一个大男人害怕我一个女人做什么?我能杀了你?这里是太后的宫殿,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你出了事我脱不了一点干系,再说了,你死了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我又不傻!”

面对楚朝欢的恶劣态度,萧稷很是气愤的,可是话糟理不糙,更何况她说的的确很对,她不敢对自己下毒手。

可是……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你拿的这是什么?从哪里得来的?你什么时候学的医?”

听着萧稷一连串的问话,楚朝欢很快回道:“我只能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这是解蛇毒的血清,后面的问题等有时间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等我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再来糊弄你。

萧稷没有再说话,因为手臂上的伤口痛如刀割,疼痛逐渐加剧。

楚朝欢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过萧稷的手臂,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扎针,注射,也就一息的事。

看到对方皱着眉头,楚朝欢心底更是嫌弃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这点疼痛,还是不是男人?

也不知这原主怎么看上了他,虽然对方长的还挺好看。

萧稷拧着眉头,垂眸的看着楚朝欢的一举一动,心里的疑团就像是墨汁晕染的水缸,越搅动越浑浊。

他似乎看不透楚朝欢了,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完全是不相等的两个人。

“张嘴,把药吃了。”

看着白皙的掌心躺着两片圆润的珠子,只是颜色不同,萧稷突然想到了昨日牧方拿来的那颗跟这有点像,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楚朝欢看着萧稷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懒得多言:“药。”

萧稷明了,可是他从来没见过药还是白色的,他只见过黑色的药丸,比这个还要大。

看着萧稷的无动于衷,楚朝欢真心的不想管他的死活。但是欠了人情就要及时的还,免得日后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楚朝欢不喜欢拖泥带水,因此决定,这个恶劣的男人她得救!更何况刚才无论他何种缘由,反正也是救了她一命不是?

“你可以不吃,不过我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把你麻醉了再给你灌下,你是喜欢被逼迫呢?还是喜欢自愿?”

威胁的话语透露出了楚朝欢的报复,救他还得让她去求,这是什么道理?

萧稷平生最恨别人威胁他,可是他今早已经在楚朝欢身上吃过一次暗亏,也尝到了麻醉后的滋味。

那种失去意识任人摆布的感觉着实让他十分的抵触,他认为对方是故意在羞辱他,怒火顿时烧至脑门。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这蛇毒的发作的缘故,只觉得头晕恶心更甚,腹部的胀痛也加剧了,由不得他再去僵持。

他警告的瞪了楚朝欢一眼后,接过药后吞了下去。

这个时候羞辱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保命要紧!

楚朝欢看着对方很没有骨气的样子,不禁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紧接着就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因为咬伤的时间短,伤口还没有溃烂,只是渗血不止。

楚朝欢一边紧急处理一边不放心的问道:“宫里的御医能否解这蛇毒?”

萧稷盯着楚朝欢的脸,额头因为受了伤被流苏遮盖,但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还是看到了那道伤口。

“宫里很少有蛇,闫、”

还未说完,萧稷的脸顿时变了颜色,一把拉起尚不知情的楚朝欢就向前院跑去。

楚朝欢莫名其妙的被对方拽着跑,拉扯间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一边捂着发疼的胸口一边挣扎着:“喂!你慢点,我的伤口疼着呢!”

“闫御医现在根本就不在宫里!”

因为进慈宁宫之前,萧稷告别了安王便去找闫御医了,他想询问闫御医有没有一种针能让人瞬间丧失意识。结果赶到太医院却不想闫御医因家中有急事,半夜请假走了,所以宫里除了闫御医会解蛇毒外没有人会解。

二人赶到了院门口时,就听见了周帝雷霆震怒的声音,院外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群人。

原来太医院连解蛇毒的白花蛇舌草都没了,这不禁让二人感到奇怪。

解毒的闫御医不在,小郡王的蛇毒其他御医没办法解,即使想到了解毒方子可是却也误了最佳的解毒时间。

楚朝欢心里拿定了主意,她转目看向萧稷,“求你个事。”

寒光殿里传来苏太后的低泣声,萧稷阴沉着脸:“说!”

“我能救小郡王,可是必须要你配合我。你去吸引父皇他们的视线,我趁机去救小郡王!”

萧稷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朝欢,似乎要把她看个透彻。

他到现在也不相信楚朝欢可以救人,但是这两日的楚朝欢行事作风让他很是惊疑,他担心对方好似又在耍什么把戏。

寒光殿内太后的哭声隐隐传来,像是一把利刃在凌迟他的心,他拧紧了眉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最好能医治好小郡王,否则就等着本王把你挫骨扬灰!”

人命面前他只能选择赌一把,因为小郡王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脉。

第22章 庄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萧稷不再多言,快步跨进院内,只见他立即一副摇摇欲倒的扶着门框,一副中了毒的虚弱样子,“父皇……蛇在后院,被儿臣、找到了!”

说完整个身体倒向里面,被门口的太监急忙扶住。

楚朝欢躲在一旁看着萧稷的演技不由得咂舌,没想到这人还挺会演戏!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趁着周帝和太后赶过去察看萧稷,楚朝欢趁乱赶紧从后角门溜进了内殿。

躲过众人的眼睛很快的来到了小郡王床前,地上是刚吐的两口血,对方神智已经渐渐涣散,但是仍旧抵不住身体的剧痛,痛苦地呻吟着。

上半身已经逐步出现了血性水泡,伤口在前颈那里,脖颈也随之肿大,伤口出血,开始溃烂。

时间来不及给小郡王做过敏的皮试,因此楚朝欢只好拿出脱敏的蛇毒血清和普鲁卡因给小郡王注射。

血清是解毒的,普鲁卡因是止痛的。

又察看了他的生命体征,心率加速,怕是会心肌缺血。

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急切的声音:“皇上、太后,雄黄酒已经找到了!”

“张御医快!赶快给小郡王服下!”

苏太后的声音由远而近,楚朝欢来不及躲身的情况下就被苏太后和身后跟来的张御医撞见了。

苏太后见楚朝欢竟然在这里,很是惊诧:“庄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朝欢一眼就看到了张御医手里的雄黄酒,没有回答苏苏太后的问题,而是挡在了床前。

“太后是要给小郡王灌雄黄酒?”

楚朝欢有意的阻挡苏太后已经有所察觉,她沉着脸回道:“庄王妃你好大的胆子,让开!小郡王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哀家拿你是问!”

这一声呵斥,直接将外边的周帝引了过来。

看到楚朝欢在场,而且又是与太后对峙,周帝立即沉下了脸:“来人!把庄王、”

“等等,儿媳能救小郡王!”楚朝欢脱口而出的话令周帝和苏太后同时愣住。

“庄王妃,你说什么?”苏太后急切的询问。

楚朝欢即便心里急着救人,此刻也不得不慢声的解释:“朝欢曾经得鬼医指点,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所以,我能够解蛇毒。”

鬼医是四国中最有名的神医,因为医术诡谲,所以人称鬼医。只是这人云游四海,早已不知去向,想要证实也无迹可寻,希望能够唬得住他们。

“庄王妃此话可是当真?!”苏太后先周帝一步追问,眼底带着希冀的光芒。

“太后……刚才孙儿被蛇咬伤,就是她给孙儿解了毒……”

萧稷虚弱的由太监搀扶进来,脸色泛白,但是,却也看得出无大碍了。

时太后惊疑的看向周帝。

周帝点头:“母后,张御医的确是说,盈祁的毒已经无碍了。”

一听到蛇毒被楚朝欢解了,苏太后突然看到了希望。

看着张御医手里的雄黄酒,楚朝欢直接道:“父皇、皇祖母,这雄黄酒小郡王喝不得!”

“雄黄是用来驱蛇的,雄黄酒也是解蛇毒,为何就喝不得?”张御医的疑惑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雄黄酒可驱蛇,但并不能说它就能一定解毒。因为泡制的雄黄酒里面含有大量的、呃,有毒东西,而这东西是提取砒霜的主要成分。所以不但解不了毒,还有可能会中毒!”

其实她想说里面有硫化砷的,毕竟硫化砷是砒霜的主要成分,可是他们却听不懂啊,所以只好改口了。

张御医闻言十分的震惊,他从医四十余年,竟然第一次听说雄黄酒里有砒霜!

他原本想反驳的,可是一想到对方是鬼医的徒弟,断然不会瞎说的。

几人明显的不再对雄黄酒提出质疑后,楚朝欢赶紧趁热打铁。

“父皇皇祖母,当务之急救人要紧,这里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和空气流通,所以不能有太多的人在这里!”

笑话,这么多人在场,他们要是发现了小万的存在,还有隔空取物的样子,不把她当做妖怪抓起来才怪!

人还没救,她自己就得当做妖孽处死了。

周帝暗忖半晌,还是很快的点了点头。

“母后,儿臣陪您去外面等着,这里就交由庄王妃救治,您放心倘若小郡王有什么万一,儿臣也绝不会放过她!”

太后即使再不放心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闫御医又不在宫里,其他御医也都素手无策,而楚朝欢则是熠儿的唯一的希望。

在周帝即将离开的时候,楚朝欢突然出声:“父皇,朝欢得师父嘱托,未经他老人家的同意,不得对外泄露我会医术的事实,所以还请父皇保密。”

周帝点了点头,随即搀扶着太后就去了外殿。

“儿臣留下来给她做帮衬。”

萧稷的这话让周帝以为他在为楚朝欢打掩护,但在楚朝欢这看来,明显是对方想要探她的底。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然后给系统智能人也就是小万发号指令,麻醉萧稷!

当萧稷的身体倒地的一刹那,小万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等待着夸奖,“主人,不必感谢小万~”

“闭嘴!”楚朝欢赶紧往门口处瞧去,确认无人听到这里的声响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萧稷一边拖到软榻上一边指责小万:“我说你有点眼力劲儿好不好!你这么开口,别人会把我们当妖孽的,他们会把你烧死的!”

小万:“我是万能的智能系统,除了主人没有人可以抓的到我。”

楚朝欢低喝:“你还来劲了是不!”

就在楚朝欢准备将萧稷放平的时候,身体顿时一僵,她缓慢而又僵硬的低下头,四目相对,她看到了对方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蠢得不能在蠢得脸。

我滴个亲娘嘞!他、他他他……怎么眼是睁着的?!

第23章 你就是他们说的凶神恶煞的四皇婶 楚朝欢不敢动了,她右手还搁在对方的脑后,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此刻,她的面前有无数只曹尼玛奔跑而过……

几憩之后,只见萧稷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后,直接闭上了眼。万分紧张的楚朝欢顿时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死、我呸!昏过去了!

只希望刚才他根本没听到小万说话的声音。

楚朝欢不再停留,赶紧给小郡王处理伤口,将溃烂的伤口切开排毒再消毒后敷上蛇药膏,接下来就是挂点滴,消炎利尿双管齐下。

此刻的小郡王呻吟声逐渐变小,止痛针起了作用。

听诊器听出了小郡王心跳的急促,根据她的经验,小郡王的血压应该由于蛇毒的原因会偏高,但是这情况会逐渐稳定正常的。

一切处理完毕,楚朝欢感到胸口的疼痛开始逐渐的扩大。

得,拜这庄王所赐,胸口的伤又裂开了,照这样的话,伤口留疤是铁定的了……

楚朝欢郁闷的看向那边软榻上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输液快结束的时候,小郡王醒了,原因他要出恭!

楚朝欢囧了,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恭桶在哪里,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个雄黄酒的坛子,楚朝欢直接拿过来给小郡王用上。

小郡王此刻还在混沌状态,以为楚朝欢是哪个宫女,也没注意自己身上的管子,于是便将坛子接了过来。

楚朝欢自觉的转过身去,盯着面前的那道屏风看了起来。

上面画的是竹子,附近飞着几只鸟,其中一只鸟嘴里还叼着一只虫子。

楚朝欢直接把那只虫子想象成是萧稷垂死挣扎的样子,顿时就乐了,眼底的笑意也深了。

半响,身后的小郡王没了动静,楚朝欢喊了两声转过身,就见小郡王伸着肿胀的脖子睁着双眼滴溜溜的看她,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是精神尚可。

“这是你给我弄得?”他半坐在床上,指着输液袋眼中有点惧色又有些新奇。

这样子配上肿大的脖子,倒是有点滑稽了。

小郡王长得倒是面白如玉,虽然脸庞略微稚嫩,但是长大后绝对是一枚妥妥的大帅哥!

楚朝欢压下唇角的笑意,看了眼输液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量,回道:“是我弄的,不过这可是救你命的良药,你不用害怕。”

小郡王皱着眉头又问:“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楚朝欢莞尔:“我是新来的,你自然没见过我。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算是认识了,所以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姐姐。”

小郡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后撇了撇嘴,不满道:“你当我傻?你腰间的玉佩是摆设吗?”

楚朝欢一愣,低头看去,她倒是忘了玉佩上还刻着庄王妃的身份,上面的“庄”字虽然笔画繁杂,可是众王爷当中最属的特别,也最好认。

嗯,对方不好糊弄呢。

小郡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根针扎进自己的体内,迟疑的问道:“我这样不会死吗?”

看着眼前这个才九岁多的小郡王提起死亡如此的平静,楚朝欢能够体谅得到他为什么会这样。

皇宫的孩子哪有什么天真的烂漫得童年,长期浸淫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难免会受到波及,甚至有可能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所以他们的那份纯真早已磨灭。

即使在慈宁宫得太后的庇护,但是自小失去父母的他,心智自然比别的孩子早熟,也更加的敏锐。

楚朝欢心生怜惜,她也是从小没有父母的孩子,自幼被养在孤儿院,直到后来遇到了好心的师傅将她领进医学的大门,她才得以光辉如此。

心底叹了口气,她坐到床边对小郡王道:“这点毒还要不了你的命呢。”

”那这么说,你能救得了我了。“

“我能救你就不会害你,你信我吗?”

小郡王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垂眸看着她腰间的玉佩,答非所问道:“你就是外界传言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四皇婶了?”

楚朝欢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只得承认。

“看着不像啊……”小郡王径直的躺下,合上眼,闷闷的回道:“在这宫里除了太后就属四叔最疼我,所以我选择着信你。”

楚朝欢有些无语,萧稷有这么可靠吗?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郡王,清浅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楚朝欢动作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

而此时的外殿,御前侍卫顾青将那条已经死透的蛇呈了上来。

冷静下来的六皇子交代了他与小郡王一起坐在石桌上看书,是小郡王推开了他,才导致他免被蛇咬。

周帝沉默的坐在那里,得知这事情的原委后心底很是复杂。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萧稷。

萧稷第一次遇蛇的时候,也曾将他的弟弟护在了身后,那时候的萧稷才五岁,正是甄氏去世的那年。

掩下心里沉重的思绪,他抬眼看向顾青,“查的如何?”

顾青急忙回道:“回皇上,这蛇乃是竹叶青,喜欢盘踞在树枝上,极难发觉,本身性子野,喜欢主动攻击人。”

“也幸好庄王出手杀了它,不然这蛇还会再祸及他人。”

周帝盯着那条翠绿鲜艳的竹叶青,眼底的寒芒像是冰封的琉璃:“慈宁宫内怎么会有蛇?”

皇宫里假山水榭亭台花园不少,也避免不了有蛇的存在,可是在慈宁宫绝对不可能,因为是太后居住的地方,周帝格外小心。

因此慈宁宫附近都有专门的太监负责撒雄黄驱蛇,从未出现过今日这种情况。

顾青顾虑道:“近日来天气阴雨不断,今天天气放晴,温度适宜,正是竹叶青活动的时候。”

楚朝欢收拾妥当后从内殿出来,就听到了顾青的回答,不由得多看了眼这个侍卫。

连她和萧稷都发现了雄黄的问题,难道这个侍卫就发现不了?

苏太后看到楚朝欢出来,立马打断了周帝的审问,对楚朝欢问道:“小郡王如何?”

楚朝欢上前行了礼:“回禀太后,多亏了张御医的医术,小郡王现在的病情已经稳下来了,刚才还醒了,现在又睡下了。”

侍候在一旁的张御医听闻楚朝欢的话,尴尬的擦了擦汗。

苏太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即放松下来。

周帝看了看楚朝欢的身后,很是疑惑:“盈祁怎么没有出来?”

楚朝欢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王爷因为刚解了蛇毒身体还是处于虚弱状态,所以刚才昏倒了,儿媳已将王爷安置在软榻上休息了。”

第24章 你想留在哀家宫里,准了! 周帝随即挥退了顾青,苏太后却又关心道:“盈祁不会再有什么事吧?”

“王爷被蛇咬后救治及时,所以身体的创伤并未多严重,吃上两天的药就好了。”

“小郡王因为救治耽搁了些时间,所以身体的创伤严重些,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好。”

“至于脖子上肿大的伤口会慢慢消退的,身体的疼痛也会持续的减弱,直到症状完全消失,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楚朝欢说的清晰简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一句都不是问题,透出了楚朝欢对自身的医术拥有着绝对自信。

太后很是放下心来,于是补充了一句:“小郡王需要什么药材一律让人去太医院拿即可。”

楚朝欢一听这,正好解了她的顾虑,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带,倘若太后问起用的什么药,在没有药的情况下她如何解答?

“是,皇祖母。”

旁边的周帝周帝很满意,赞许道:“庄王妃救治小郡王有功,赏!”

楚朝欢心底一乐,赏赐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谢父皇!”

楚朝欢谢恩后,苏太后不禁问了起来:“你是何时学的医术,侯爷可知道你学医?”

楚朝欢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手背,她料到苏太后会有此一问,于是将心里准备的说辞说了出来。

“回皇祖母,朝欢在玉凉城时遇到的师傅,因为谨遵师傅的教诲,所以未曾向父亲透露过。”

“玉凉城?距离京城约有千里路,你去玉凉城做什么?”

“朝欢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外祖母就派人接朝欢去那里调养身体,因为外祖母那里开了医馆,所以才有幸结识了师傅。”

原主幼时的确因身体弱寄养在外祖母家待过几年,后来十一岁后才接回忠勇侯府。

苏太后锐利的眼神审视着楚朝欢:“既然谨遵师傅之命,你今日违背师傅的意愿,岂不怕鬼医将你逐出师门?”

楚朝欢面色镇定的回道:“鬼医并非传闻那般不近人情,他其实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头。”这是在给他积攒好人缘,听说鬼医一大把年纪脾气这么臭,应该不介意我这么说他吧。

“师傅授我医术,就是要我救死扶伤的,倘若能用他的名声来换一个人的性命,那想必师傅也是愿意的。”

楚朝欢说这话的时候,她想到的是自己那个世界里领她进入医学界大门的师傅。

师傅如父。

许是楚朝欢这番话打动了苏太后,就见苏太后竟然朝她温和的笑了起来:“你不是说想在哀家身边尽孝吗?哀家准了!”

什么?楚朝欢愣愣的抬头,一时间忘了谢恩。

苏太后见状,故作生气:“怎么?难道你只是口头上说说,不是真心尽孝的?”

楚朝欢立马谢恩:“朝欢是真心想要尽孝,谢太后成全!”

得,这次倒是心想事成了!

此刻,候在院子里的一干众人并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个时辰前,从殿内遣出来的太监透露,庄王妃闯进殿内失了礼仪,冲撞了太后。

后面的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被庄王给打发了出来。

房门关着,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于是后面的情节发展,众人便开始了自行脑补。

一定是庄王上前去说情,皇上顾及太后疼惜这小郡王的伤势,于是雷霆震怒,重罚二人,至于为什么还没出来,一定是在殿内跪着呢!

这下有的好戏看了!慢慢等着就是。

此时等候已久的林琅却心生了疑虑,自庄王进去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众人站的早已腿脚酸麻,可是里面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倘若萧稷这个时候替那个女人求情的话,那就是太愚蠢了!

他曾因她而拒婚顶撞皇上,导致最后被皇上责打的情势来看,萧稷这人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这样的人做事难免会不计后果,否则皇上也不会对他失望,日渐疏离。

联想到在前殿时太后对她的那一记警告的眼神,她心下略微一沉。

看来太后已经对她心生不满,只能另谋出路才是。

“唉!”不计后果的人日后是难堪大用,可惜啊。

林琅这一声轻叹,引得林夫人侧目,她将对方拉到无人的地方,低声询问:“可是身体不适?不如我们回去罢?”

林琅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和庄王都还没出来,她怎么可能安心的回去,况且……想到此处,她不经意的瞄向前处那人的背影。

“母亲快别说这些了,咱们今日来是给太后贺寿的,太后这里出了事心情自然不好,我门不在这里守着反而去休息的话,这让别人怎么说?在这里站两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他母亲真是蠢,别人都等着,她还敢提擅自离开,太后与老夫人有交情,可未必给予你这个晚辈颜色。

林夫人一听,也对,就再也没有劝说了。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的传来,不外乎庄王妃的莽撞和作死,连累了庄王。

安王左右等的不耐烦,想要进殿探个究竟,就在这时御前侍卫顾青出来了!

顾青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那种众目睽睽之下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的感觉,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目光的含义,不外乎期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里面的消息。

安王率先一步:“顾侍卫,里面怎么样了?”

顾青面色严肃:“张御医救治有方,小郡王已经无恙了,庄王因为刚解了蛇毒,所以昏倒了。”

听到庄王被张御医解了毒,安王不禁松了口气。垂目看到顾青的手里时,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四哥和小郡王,就是被这条蛇所伤的?!

宁王等人也跟着围了上来,不禁惊讶起来,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长的蛇!

“本王记得,慈宁宫附近经常撒有雄黄来驱蛇的?”宁王皱着眉头。

第25章 我是鬼医的徒弟! 顾青回的一板一眼:“近日天气阴雨,正是蛇虫活动的时候,而且这蛇性子野,还会主动伤人。”

这句回答,算是解了众人的疑惑。

大家纷纷让开路,顾青面无表情的挑着那条蛇离开了。

“若是被这样的蛇咬伤,估计会很难有活命,幸好张御医的医术精湛!”众人咂舌,眼底带着惊奇。

只有安王面露沉思。

这时殿门“吱”一声的开了,众人纷纷收住表情站好。

只见周帝从里面负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倦的表情。

随侍的大太监谨言公公,宣道:“庄王妃行事莽撞,冲撞太后,罚其在慈宁宫日日扫庭,随侍太后七日!”

得,这庄王妃还真的受处罚了!只是……为什么冲撞了太后还能留在宫里?

“念庄王抓蛇有功,赏白银千两,蜀锦两缎!”

这赏的稀松,罚的也不痛不痒。

众人心思各有千秋,原本太子妃的喜孕是今日最意想不到的事,谁知却冒出了蛇咬人的事。

周帝扫了一眼众人:“今日是太后的寿宴,不成想竟出了这等事,太后也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齐声声的回了声“是。”

周帝摆驾回养心殿,宁王瞥了眼众人,率先离开了。

众人见状,原本想要慰问太后表现一下自己的孝心也不能,遂只好一一散去。

此时的太子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瞥了眼殿内,只看见楚朝欢的影子在里面晃动了一下。

皇后随即看了眼太子,示意对方离开。

娴妃转身离开时,路过良贵妃身旁,却听到对方冷哼一声:“哼!没想到今日的彩头竟让庄王得了去!”

林琅不死心的看着殿内,那里空无一人,更别提庄王的影子了,想着刚才顾侍卫说庄王昏倒,不由得底下忧心起来。

最后还是林夫人叹了口气,拉着林琅走了。

内阁,苏太后看着床上的小郡王不再面露痛苦的神色,心里的难受也减轻了几分,她看向张御医:“如何?”

张御医起身,恭敬的回道:“回禀太后,小郡王的脉象已经平复下来了,庄王妃的医治手段果然有效!”

张御医惊讶中又带着赞赏,可见对楚朝欢的医术还是很赞同的。

苏太后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就看到楚朝欢垂首走了进来,一副恭敬顺从的站在那里。

“外面的人,都走了?”

楚朝欢恭顺的回道:“回皇祖母,都已经离开了。”

苏太后点了点头然后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向身后跟上来的楚朝欢。

“哀家虽在深宫,可也听说过鬼医行迹无踪,有人说他早已作古,可是真的?”

“回皇祖母,师傅喜欢云游四海,心无牵挂,偶尔寄封信给我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苏太后惊诧:“这么说,鬼医还活着?”

楚朝欢硬着头皮回道:“朝欢也不清楚,毕竟这几年都没有收到师傅的信。”活没活着谁知道呢。

苏太后沉默半晌疑惑道:“既然鬼医教你医术,那又为何不许你报他的家门?”

楚朝欢一副很是羞赫的回道:“师傅见我资质平庸,觉得有些丢脸,所以便留下门规,不许我对外界称是鬼医的徒弟。”

这也是在救小郡王闲暇的时候才想起来的,所以楚朝欢解释起来毫不费力。

苏太后闻言蓦的想到了半年前,楚朝欢的外祖父沈自舟获罪发配岭南的事缘由一碗落子汤,因而也没有在说什么,只当是相信了。

“你就暂时居住在旁边的寒云殿,离熠儿也近。那里已经让底下人打扫干净了,盈祁已经让人抬过去了,你若累了就去歇着。”

楚朝欢一听萧稷也在侧殿,随即摇了摇头:“孙媳还是在这里看着小郡王吧,若是有个什么突发状况,孙媳也能处理。”

苏太后闻言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着辛嬷嬷的手离开了这。

楚朝欢看着依旧昏睡的小郡王,确认一切正常之后,便瘫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现在的她是又累又饿又痛,早上她只吃了几口馒头喝了一碗汤,又忙乎了现在,袖袋里还揣着早上没吃完的半个馒头。

感到浑身有些冷,整个人都有些晕沉沉的,她知道是药劲儿过了,从进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

她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萧稷,也不知道系统智能人小万给他打了怎样的剂量,万一要是昏睡个一整天,那岂不是引人怀疑了?

在确认了小郡王无恙后,她就强撑着歪倒的身子离开了这里。

寒云殿紧挨着寒光殿,所以距离并不远。

进了房,当看到萧稷躺在床上依旧睡得死沉死沉的时候,楚朝欢气就不打一出来,恨不能把他敲醒。

自己现在这么遭罪,这厮竟然还睡得香甜!她这会子完全忘了,是自己把人给扎晕的。

左右看着房间里也没个歇脚的地方,总不能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吧?

于是她使出了洪荒之力才将人踹进床的最里面,给自己腾出了一个好大的空。

为了以防安全,她还专门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藏了一把手术剪刀。

趴在床上那一刻,她又突然想起来赵岩那里没有留下药,于是又从小万那里得到了药后开始分装起来。

等忙完之后,她早就头昏眼花了,就连伤口她也没办法去处理了,唤了两声小万没反应,她也就没再管。

之前还夸它人性化呢,这会子它就犯懒了!

这样埋怨着,不禁看向床上安睡的萧稷,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了,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很快就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当萧稷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他转了转眸子,看着陌生的床顶立马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他明明是看楚朝欢怎么救治小郡王的,可怎么就躺在了这里?

转目看到身边还趴着一个人,他想都没想,第一反应就是伸脚把人给踹下去!

“砰的一声,人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萧稷眉头一皱,不对,这人似乎是那个令他讨厌的楚朝欢!想到这,他赶紧趴在床沿俯身看过去。

就见楚朝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的坠子歪到一边,露出了伤口。

看着此刻没有任何反应的楚朝欢,萧稷沉下脸道:“楚朝欢,你还给本王装!”

落下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砸出了声响,可地上的人依旧没个反应。

萧稷立马觉得不对劲了,却见楚朝欢面色通红,他赶紧伸手一探对方的额头,猛的缩回了手。

糟糕!

第26章 庄王妃怎么会中的毒 他此刻似乎忘了二人的恩怨,赶紧将人抱到床上,然后出去找了一个宫女吩咐道:“去找个御医来!”

宫女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便急急忙忙的跑去,萧稷站在床边沉着一双眸子看着此刻人事不省的楚朝欢。

这个女人他始终喜欢不上来,尤其是忠勇侯利用钦天监的人毁了他的姻缘,他恨不能将那钦天监给烧了。

若不是楚朝欢,他现在也许早就、早就怎样?

萧稷思到这,看向床上躺着的楚朝欢。

什么鸾星,老子看是煞星!从她进了王府之后,他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

当张御医赶来的时候,萧稷就已经黑着一张脸,在床边站了许久了。

只见张御医上前行礼,并解答了萧稷的疑惑:“微臣见是慈宁宫的宫女,以为小郡王有什么情况,所以就跟了过来。”

萧稷指着床上的人,生硬的说道:“庄王妃生病了,你给她瞧瞧!”

张御医感到了奇怪,刚才庄王妃救治小郡王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他疑惑的看向对方,此刻却察觉到了庄王的漠不关心,想着外面的流言,顿时不敢揣测了。

在这皇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少永远比知道的多要活的久。

可当他搭上楚朝欢的脉时,还是经不住诧异看向了庄王。

萧稷见状皱着眉头,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她到底怎么了?”

张御医指间微颤,很快镇定了下来,回道:“庄王妃身体极度虚弱,内外交寒劳累过度以至于发热昏迷,庄王妃身上是否有外伤?”

听到张御医提及外伤,萧稷立马想起了楚朝欢的胸口,冷寂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本王记得太医院有愈伤膏?”

“微臣药箱中正备着一个!”张御医赶紧打开了药箱,然后递了过去。

萧稷拿着愈伤膏,又吩咐道:“你尽管给王妃开药,剩下的本王来处理。”

张御医赶紧回道:“是!微臣这就开药!”

可是张御医嘴上这么说,可是身体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弹。

萧稷不禁又奇怪了:“张御医可还有事?”

张御医嘴巴蠕动了半响,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忐忑的问道:“敢问王爷,最近王妃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身体不适?他怎么可能会去关心楚朝欢的身体不适?因而摇头道:“本王忙于政务,无暇顾及。”

闫御医了然,立即道:“微臣观王妃的脉象,王妃似乎内里五脏受损,而且毒至全身,所以……还有两个月……”

说完这话,他还暗暗的偷看了一眼庄王。

萧稷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只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毒致全身,还有两个月什么意思?”

张御医看着一脸茫然的萧稷,顿时明白庄王也毫不知情,忐忑的心立马安了下来。

妈呀,刚才他还以为这庄王妃身上的毒是庄王所致呢!

“王爷难道不知道庄王妃已经中了毒?”

萧稷顿时懵了,双腿站在那里如同被定住一般,他拧着眉头看向床上的楚朝欢,有些复杂。

“太医可知道王妃中的什么毒?”

“这毒名曰夺神散,乱人心智,常常使人脾气暴躁容易使人发狂,更严重者暴虐倾向还会伤及自身,因毒素聚集肝脏而导致最后爆裂而亡。”

“这毒如何解?”

“微臣愚昧,夺神散的解药目前并未提及有解药。而且微臣只能确认王妃体内的毒最少蛰伏了已有半年之久。”

萧稷心沉了下去,半年……那不就是他们刚成亲的时候?

张御医说着暗中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四皇子,这种桀骜不羁的样子让他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此事决不能让第三人知晓,特别是太后,你懂?”

萧稷威胁的语气带着不近人情,灼灼的视线射过去,使得张御医瞬间如芒刺背。

张御医赶紧垂下头,恭敬地回道:“微臣绝对守口如瓶,不让任何人知晓!”

萧稷点了点头,张御医赶紧开了药方嘱咐了一番后,便脚底抹油一般离开了。

萧稷吩咐守宫的婢女去抓药,自己则坐在床边,手中掂着愈伤膏,漆黑的眸子里此刻深幽一片。

想起自昨日楚朝欢醒来之后,似乎就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不仅救了危在旦夕的赵岩,还救了他和小郡王,这若是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早上时她对自己凶狠的样子,张狂的狠话,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还有无耻的要跟在太后身边的行径,这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的。

现在的楚朝欢竟然让他感到很陌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一切似乎都很不寻常。就好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无止尽的黑洞,他无法预测那里面有什么会等着他。

曾经他也想过让这个女人死了算了,那也只是愤怒时的宣泄,这会子听到她还有两个月的活头,心里想着这也许可以摆脱她了。

但如果她能够乖顺的话,或许他能让她平静的过完最后的两个月。

只是,是谁会想要下毒害她呢?

“不管你这是欲擒故纵还是苦肉计,本王绝不会再上你的当!”

萧稷静坐了半会儿,底下人就端着汤药进来了。

他刚要开口让宫女伺候楚朝欢用药时,太后身边的辛嬷嬷便来了。

“王爷,太后请您和王妃一同过去。”

萧稷闻言嗯了一声,然后整了整衣装,走向外面。

辛嬷嬷没看到楚朝欢,只看到宫女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不禁问道:“呦!这是谁生病了?”

辛嬷嬷是太后身边跟了三十多年的老人了,在太后那里分量很重,同时也照看过年幼时的庄王一段时间。

因此,萧稷回复的态度上也颇为尊敬:“昨夜时王妃就感了风寒,这会子发起了高热,不宜面见太后。”

辛嬷嬷闻言,往床上瞧了一眼,还真是,庄王妃烧的满脸通红昏睡着,于是她便象征性的问道:“可让御医瞧过了?”

萧稷点了点头:“已经看过了,只需喝上几服药就没事了。”

因为庄王不怎么喜见楚朝欢,所以辛嬷嬷也瞧的出来二人之间的冷淡因此便也没有再多过问,只是领着庄王去了太后的寝宫。

萧稷刚进太后的寝宫时,就听到了宫殿里传来了一阵笑声。

他上前行礼再起身时,就看到了萧音韵坐在一旁,正一脸好奇的朝门口望去。

“怎么不见庄王妃?”

第27章 太后的敲打 听着苏太后的询问,萧稷倒是很淡定。

“回皇祖母,朝欢昨夜就已经受了寒,这会子病了,孙儿怕把病气传给太后,所以就没有让她前来伺候。”

这声朝欢直让萧稷心底升起一股恶寒,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面前喊楚朝欢的名字,若不是怕惹太后不高兴,他也不想这么说的。

苏太后闻言,冷哼一声:“依哀家看,是你不让她来的吧?”

萧稷闻言,赶紧解释:“皇祖母,孙儿可不敢。”

苏太后挑着眉,显然有些不相信:“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萧稷不知道怎么回复了,辛嬷嬷笑着解释:“太后您这可冤枉庄王殿下了,庄王妃的确是病了,现在人就躺在床上睡着呢。”

苏太后闻言,脸上有些惊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发病发的这么突然?”

萧稷趁机说道:“张御医说了,朝欢是因为劳累过度,外加寒气侵体,才会导致突然发病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风寒?”

萧稷见太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愧疚道:“是孙儿的不好,没有照顾好她。”

苏太后摆了摆手,“既然她病了,那你回去后好生的照看才是。”说到这,又道:“你也真是,既然知晓她的身体不好,又怎么还能让她这么劳累?你也不小了,改改你那桀骜的性子,好好地疼疼人家!”

萧稷闻言暗自腹诽,自从那女人救了小郡王后竟得到了皇祖母的青睐,楚朝欢可真会做收买人心的事。

饶是这般想,他还是很乖觉的应道:“孙儿记住了。”

苏太后点了点头,这么多皇孙当中,最是苦的就是这个四皇子,不到九岁就跟随裕亲王去漠北磨炼,十五年啊,再回京已是一个丰神俊秀的人了。

暗忖到这她想到了今日的事,淡淡的问道:“哀家有许多日子没有见过林老夫人了,今日听说林老夫人身体不适,实在是挂念的很。”

问及林老夫人,萧稷敛了心神,回道:“孙儿也已很长时间没有去探望林老夫人了,所以并不知晓林老夫人的情况。”

苏太后沉吟道:“林宰傅虽然已经不在朝堂多年,但余威仍在,哀家时常还会想起他,过两日得你空闲,替哀家前去探望老夫人一番吧。”

“孙儿遵命。”

“今日见那林老夫人的孙女出落的如此标志,没想到林纵那样胆小怕事的人教导的儿女都这般超群绝伦,实属难得。这倒是让哀家想起一件事,去年的年底宫晏时,林老夫人还提及过这个林小姐的婚事。”

“哀家今日见这林大小姐倒也觉得是个清透的人儿,林宰傅生前曾是你的半个老师,那么你对这林小姐人品如何?”

提及林琅,萧稷的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一般。

他面不改色的回道:“林府的家室,孙儿不适合评论。”

面对萧稷的态度,苏太后意有所指道:“你的确是不适合。”

此刻坐在萧稷对面的萧音韵,正安静的坐在那里,早没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歪着头听着太后与庄王的朦胧对话,疑惑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祖母,您该不会是想把林小姐塞给四哥吧?”

“有何不可?”

苏太后怪嗔的回了萧音韵这句,可是眼角余光却没有从萧稷身上离开。

萧音韵忍不住直言道:“皇祖母,这哪成呢?四哥与四嫂成亲才过了半年,这会子若再插进来一个林小姐,会不会有些太不近人情了?这也对四嫂不公平啊!”

萧音韵是周帝的掌上明珠,生性快言快语,从不看人脸色,性格单纯直接。

“公平?佛家有云‘平等性智心无病’,可是生在帝王家,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你享受了尊崇的身份和无上的荣耀,那么你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牺牲,所以老天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是公平的。”

苏太后的一番所言,让萧音韵有些不解,她只是说让四哥娶林大小姐对四嫂不公平,怎么还论起佛经了?

萧稷自然明白苏太后的意思,身在其位谋其职,身为皇子,就不可能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者人。

他自然也清楚这些,所以才会最后妥协,答应娶楚朝欢为妃。

可是他答应娶楚朝欢是一回事,除了给她名分,其余之外再无可能,毕竟因为一个忠勇侯之女,他的五千逆鳞军被编入了三千营里。

拒婚是一个态度,妥协不代表就认命。

萧稷无声的摩挲着手腕上的朱贝手串,眼底逆光悄悄隐退,这世间活着有千百种方式,做一个庸碌的人总比做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要容易的多。他喜欢的就是釜底抽薪的刺激。

他尊敬太后,是因为他的母妃宸妃在他五岁那年去世,在被父皇褫夺了她的封号把她贬为庶民不许葬入皇陵,草草埋在一个黄坡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清了帝王家的冷酷无情。

他成为了皇宫里遗弃的皇子,受尽嘲讽。

是太后怜惜他,将他养在了慈宁宫里,给了他片刻的护佑。因此,众多的皇孙当中,要数对太后感情深厚的,也就只有他了。

萧音韵察觉出殿内气氛的冷意,不禁笑出了声。

“说到四哥,我不禁想到了五哥,五哥可还没有王妃呢,皇祖母怎么也不着急?”

苏太后故意板着脸回道:“怎么?他们的事了了,你这丫头该不会也想急着要嫁人吧!”

萧音韵原本是开玩笑,没想到这会子太后这样一说,脸色一红,大呼道:“冤枉啊皇祖母,音韵还小,可没那个心思!”

“哼!你如今也十七了,别人家的女子像你这年龄已经嫁人了。”

萧稷收到了萧音韵递来的求救眼神,不由得唇角噙着笑,对太后说道:“皇祖母,音韵至今待字闺中还不是被您跟父皇压着?是您舍不得音韵才对吧?”

苏太后想到了什么不禁感叹道:“清河远嫁大夏已有九年了,当时她嫁过去的时候也是十七岁,而哀家也确实不想音韵这么早早地出去……”

萧音韵闻言,手指绞着手帕低下了头,清河公主是她的长姐,排行老三,当年大夏国求亲,于是清河公主首当其要,成为了政治上和亲的对象。

为此,大哥贤王也曾反对,最终还是无效。

萧稷看了眼对面眼中暗藏不安的萧音韵,心中沉思。下个月就是殷商国使者来访的日子,听闻这次殷商国来是为了求娶东启国的公主。

谁都知道东启国如今只有音韵公主这一个掌上明珠,太后和父皇要如何决断?

正沉思着,周帝来了。

第28章 混蛋!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每年苏太后寿辰,周帝都会来慈宁宫用饭,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当看到萧稷在场时,顾念着太后,又因为楚朝欢救了小郡王,所以周帝并没有当即冷脸。

周帝坐下之后,当即就开了口:“母后,儿臣已经查清了,之所以慈宁宫会出现蛇,是因为最近天气的原因,又加上后院的草地湿润雄黄失去了效用,所以才会导致那畜生爬出来。”

萧稷闻言,心里顿时疑虑升起,墙角的雄黄明显是今天刚撒上的,顾青怎么会没有注意这点?

就在他的心思风云暗涌的时候,苏太后仍有些不放心道:“那以后还会不会……”

“母后放心,儿臣已经让人加强防备,绝不会再出现今日的这种情况了。”

苏太后点了点头:“那就好,哀家只是担心熠儿。”

周帝宽慰了两句,这时才发现殿内没有楚朝欢的影子,因而问向萧稷:“怎么不见庄王妃?”

萧稷刚要作答,苏太后就回了:“那孩子今早就身体不适,顾念着哀家的寿辰,忍病贺寿,这会子发起了高热,病下了。”

周帝感到颇为惊讶,看向萧稷。

萧稷察觉了周帝的目光,赶紧回道:“儿臣已经让御医瞧过了,说是风寒,喝上几服药就好了。”

周帝没有再多过问,不多时午膳端进来了。

用完饭后,周帝就走了,萧稷本想陪着太后去外面消食,却不成想被太后直接安排去照顾还在生病的楚朝欢去了。

萧稷刚踏进寒云殿,看着仍旧还在高烧中的楚朝欢,他想起了对方似乎还未处理伤口。

拿出张太医给的愈伤膏,他有些阴晴不定,倘若她死在这,太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一直怀疑楚朝欢是别有用心,今日她从袖袋里拿出的那种针,他可以肯定东启国是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听说南疆塞外一带,一些邪门术士惯用针控制人的身体做傀儡,她拿出的那种针是否跟南疆塞外那一带的有关系?

萧稷这般想着于是走近床前伸手推了推楚朝欢,见对方没反应后他直接翻扯她的袖袋,什么也没有!

他摩挲着下巴,盯着毫无知觉的某人,纠结起来。

老实说他从未解过女人的衣衫,更别说与别的女人亲近了。

如今让他对楚朝欢做宽衣解带的事,他的确有些抵触外加很不爽。他闭上眼心里循环默念着丑八怪啊丑八怪,老子可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当褪下楚朝欢的外面的衣服只剩内衫后,除了掉出一个吃了半个的馒头哪里有什么针管?

萧稷不死心,会不会藏在内衫里了?

当看到胸口的血已经洇透了整个内衫时,萧稷伸出的手顿住了,心里竟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衣衫紧贴着伤口紧紧的粘在一起,褪去内衫势必要把伤口撕开,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此时的楚朝欢在梦中正被两个小鬼扛着往前走,前面是一个滚沸的油锅,吓得楚朝欢使劲的挣扎大叫。

明明自己还没被扔进锅里,她却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就像是被热油浇了一番。

她嘶声力竭的痛喊起来,这一喊,就直接的把自己给喊醒了。

身上凉嗖嗖的,她缓了缓,突然发觉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没了,内衫褪到肩上,敞露出里面的亵衣!

头顶一阵阵惊雷滚滚,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时候正巧门吱一声的开了,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她就看到了萧稷向她走来。

“萧稷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竟然趁我昏迷来羞辱我!”

楚朝欢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如同泛滥的江河瞬间夺眶而出,她一边抓起枕头砸向对方,一边口无遮拦的大骂。

萧稷刚要张口分辨,冷不丁的被枕头砸在脸上,不由得怒了。

他扔下剪刀大步上前,也不顾对方身上的伤,一把就将人压在了床上,怒斥道:“你够了!本王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碰你!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楚朝欢眼泪掉的跟断线的珠子似的,这会子使出蛮劲后,伤口反射的更疼了,哭的也更凶了。

“你混蛋!趁我昏迷还剥我衣服!你不是羞辱我是干什么?”

萧稷铁青着脸气道:“我这是在给你上药,不脱衣服怎么上药!”说到这,感觉不解气,又补了一句:“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这么丑谁会对你有兴趣!”

楚朝欢顿时停下了哭声,只是那双大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泪珠。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不是怕太后被发现,你以为本王愿意碰你?”

萧稷的语气不善,楚朝欢立马反应到是自己想歪了,顿时不挣扎也不哭了。

二人面对面,谁也没再说话,只是现下的气愤由弩拔剑张转变为了尴尬。

萧稷从未这么近距离碰触一个女人,他此刻压着楚朝欢,对方的内衫大敞,原本换药的时候那对兔子还老实的呆在里面,谁知这么一折腾……

就这么半掩琵琶半遮面的,垂目就能看到身下的一片旖旎风光。

倘若刚才,萧稷没什么念想是个正人君子的话,这会子倒有些心虚了,因为他竟然真的低下头去看了。

“混蛋!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楚朝欢尖声叫道,羞愤的使劲挣扎,要不是两只手腕被对方扣着,她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萧稷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瞬间弹跳起来,心里不禁暗暗鄙夷自己,眼睛怎么就跟抽风似的看过去了呢!

迅速的掩下尴尬,萧稷仍旧黑着脸,只是那股狠劲再没了理直气壮,“你的身上哪个地方值得本王看!”说完又补充道:“本王还怕长针眼呢!”

楚朝欢羞愤的想要再次扔枕头时,萧稷立马威胁道:“你若再动手,信不信本王就把太后请来,看看你这泼妇的样子?”

楚朝欢住了手,仍旧气噎道:“是你先欺负的我!”

萧稷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不耐烦道:“谁欺负你了,你以为本王愿意伺候你!你还上不上药了!”

楚朝欢抽噎了两下,就在刚才萧稷压制她的时候她紧急呼唤小万,然而,小万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她死也不会让这个恶劣男人给她上药的,可是他说的也对,自己刚才那样若让宫女伺候,指不定就会被发现传到太后那里去。

到时候太后就会找萧稷的麻烦,他麻烦了,自己也就受牵连的倒霉了。

第29章 二人心平气和的聊起来 她知道萧稷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只是气不过对方竟这样趁她昏迷不醒来羞辱她。

楚朝欢转眼看到了地上的剪刀,凭着作为医生的本能,有些接受不了没有经过消毒的剪刀处理伤口。

“你该不会用它给我处理伤口吧,你怎么能随便拿个剪刀呢?你知不知道这上面有多少细菌!”

楚朝欢的炸毛让萧稷感觉刚被压下的怒火又死灰复燃,他强按耐住怒意,“我不用这个那应该用哪个?!”

楚朝欢赶紧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手术剪,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这个。”

“好你个楚朝欢,同本王躺在一张床上,你还准备了凶器!你是不是想趁本王昏迷好对本王下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下手了?这是我的医用工具,你知道什么!”

楚朝欢不甘示弱的呛回去,然后就将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对方。

萧稷恨不能将这个女人掐死,好心给她上药,就好像还欠了她似的!

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有些不好处理,楚朝欢没办法,只能忍痛处理。

萧稷冷着脸背过身去,只听到对方疼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自己没办法揭下来黏着的衣服,你来帮我吧。”

听到楚朝欢示弱的话,萧稷忍了又忍最终寒着脸转过身来,结果对方手里的剪刀。

拿着剪刀开始动手,底下也没个轻重。

楚朝欢顿时疼的白了脸,额头冒起了冷汗,一副痛苦的样子,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用碘伏浸湿了再揭。”说完她将碘伏递过去。

萧稷一听就不想干了,什么叫蹬鼻子上脸,他从未如此憋屈!他冷着脸接过不知名的药水。

当衣服揭开,狰狞的伤口连着线丝,皮开肉绽的暴露在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萧稷幽深的眸子瞳孔一缩,原本要甩脸色走人的心思立马压了下来。

他以为昨天的那一推只是一个皮外伤,却没想到伤口已经溃烂到这种地步。

“还不是你!不然缝好的伤口怎么会这样!”楚朝欢疼的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

“你不是有什么那种针吗?”让人失去知觉昏睡的针,刚才他翻遍了也没找到。

“没有了,都用完了!”小万不知道为啥到现在都没有反应,所以她没有止痛针,只能活受罪了!

萧稷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被子的一角塞进楚朝欢的嘴里。

“忍着吧。”说完,就开始处理伤口。

楚朝欢疼的在心里直呼,这个挨千刀的萧稷!

等到伤口处理好,穿上衣服收拾妥当,楚朝欢疼的也没什么力气了,直接倒在了床上。

萧稷净了手坐在屏风外面,想着周帝处理这件事的结果,他有些隐隐地疑虑。

“楚朝欢,你在后院究竟发现了什么?”

冷不丁的被萧稷问起这个,楚朝欢有些不想搭理,可是又压不住自己的好奇。

“蛇应该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雄黄粉倘若是昨天晚上撒的,那么经过一夜应该被夜露溻湿才对,而今日我们看到的雄黄却是干的,可见是刚撒上去的,这点王爷应该也知道。”

萧稷点了点头:“没错,竹叶青主动伤人这并不让人感到怀疑,可是让本王怀疑的是,顾青却说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蛇才会跑出来,并没有提雄黄的事。”

楚朝欢眉心微皱,一副纠结的样子:“如果蛇是有人故意为之放进来的话,那为什么要加害小郡王?”

萧稷也沉默了,小郡王是大哥贤王的儿子,贤王已经消失了九年了,谁会想要暗害一个九岁的孩子?

楚朝欢这时候提出了疑问:“那小郡王为什么会被蛇咬伤的?”小郡王的伤势在前颈那里,说明是迎面咬的,不是从后面盘踞下的口。

萧稷指尖点击着桌面回道:“六弟已经交代了经过,他二人坐在石桌前正看着书,是他先发现了蛇的靠近,小郡王反应快一把推开了他,才会导致被蛇咬的。”

楚朝欢哦了一声,回想着在后院里的发现,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遗漏,问题会出在哪里呢?

二人只是在看书的话,又怎么会引得蛇主动前去咬人呢?想到当时自己也是坐在那里看的书,后来似乎也是被蛇主动攻击了。

共同点似乎都是坐在那里看书啊……对了,书!

她猛然想起了当时自己翻看书的时候,闻到的一股味道!那味道是……

“书!”

楚朝欢的这一声,萧稷抬眼看过去,隔着屏风他只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在晃动,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刚才见到的那对兔子。

蓦的赶紧收回了视线,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书?”

楚朝欢激动的双手撑在床沿微微起身,眼底的光芒星光熠熠:“萧稷,小郡王的那本书有问题!”

“蛇对刺激的味道很敏锐,如果照我们刚才所说雄黄是蛇进入之后才撒的,那么竹叶青闻到了气味定然是十分暴躁才对。”

“当小郡王看书的时候,书上面的味道刺激了竹叶青,这才是它盘踞在树上的原因。”

说到这,楚朝欢很是困惑了:“但是,那条竹叶青是怎么会主动攻击人的?”

萧稷惊讶的看向屏风处,眼眸深处带着探究,以前的楚朝欢根本不会有这么冷静的头脑。

楚朝欢这边不知道对方正在探究她,只是疯狂的开展着自己的想象力,“不会是有人要害小郡王吧,又或许要害六皇子,而慈宁宫是背了锅……”

这剧情妥妥的宫斗剧啊……

萧稷听着楚朝欢的嘀咕着,不禁黑下脸,虽然是纯瞎想的,但是的确是很有道理。

可能是发热的缘故,楚朝欢在站起来的瞬间顿时感觉头晕眼花,她不得不躺下,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这股难受劲。

萧稷不知道屏风后面是什么情况,只冷不丁的问道:”你是何时拜在鬼医门下的?本王今日所见你所用的东西,整个东启国都不曾有过。”

楚朝欢眉眼微动,将对太后说的那些说辞又重说了一遍,补充了她所用的东西都是鬼医传给她的,自然是不可能随便示人。

萧稷听着楚朝欢信誓旦旦的口吻自然是不可能全信的,暗下心里的猜测,没再多问。

第30章 机智如小万 楚朝欢看向屏风外,然后将赵岩的药拿出来。

“给,这是赵岩的药,一日三次一次两片,上面都写着呢。”

萧稷拿起面前分好的几个小包,打开其中一个看了看,竟然跟牧方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你的药?本王可从没见这种药。”

萧稷显然对于之前楚朝欢的说辞抱有怀疑态度,这会子见到这些药,心里的疑虑如同漩涡越陷越深。

楚朝欢眉间微动,似有无奈,“你放心这里面没有毒,都是救命的药。”

萧稷无动于衷。

楚朝欢不由得急道:“你知道制作这些药有多难吗,在你们这里,这些药根本就做不出来!”

她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她所需要的那些药物成分,但是就提炼那些药物成分就很难!

萧稷见楚朝欢脸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染上了几分微红,不由得信了几分。

“本王姑且信你一回,若是……”

“若是骗你,就把我戳骨扬灰对吗?”楚朝欢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

目前他二人能这么平静下来相谈,是因为这里是慈宁宫,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可是出了宫回了王府,那萧稷就会是凶相毕露了,所以她跟萧稷是根本不可能平静相处的。

想到这,她压了压声音朝对面说道:“萧稷,我们和离吧?随便你去喜欢谁,我都不会再阻拦你。”

和离?萧稷回神后一阵冷笑。

“我们的婚事是太后指的婚,父皇下的圣旨,你觉得我们能和离?”如果能够这么做的话,他早就将楚朝欢赶出府了。

楚朝欢一愣,她不知道太后指的婚二人是没办法和离的,因而急切道:“那怎么办?”

萧稷闻言冷冰冰道:“本王若是能说动父皇和太后,那还用得着现在与你来说这些?”

楚朝欢沉默了,如果当时萧稷拒婚成功,那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了。

她抬起头来,定定的望向萧稷凉意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回道:“你放心,有机会我会求太后让我们和离的。”

萧稷现在并不在乎对方和不和离的事,他只知道逆鳞军已经回不来了。

若不是她,逆鳞军现在或许还在漠北,而不是在三千营里受那些人的窝囊气!

萧稷嗤之以鼻,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后,收好药直接抬腿走人了。

萧稷一声不吭的走了人,楚朝欢好似欢天喜地一般,她赶紧把藏在枕头底下的小万揪了出来。

虽说它隐了身只有她能看得到,别人是看不见它的,可是万一它要是抽个风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的话,她还真是有口难辩。

取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服下之后,看着在床顶上方荡来荡去的小万,她忍不住闷声问了起来。

“喂小万!刚才我唤你,你为什么无视我?!”

小万停了下来,笑眯眯的回道:“主人,我可是高智能系统,当然知道有些事有些话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了,所以小万还是很讲武德的。再加上主人的医度值还不够,是不能要求小万做其他事的。”

“等等!什么是医度值?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楚朝欢一屁股坐起来,盯着小万大惊起来。

“啊~,主人没有问,小万自然不敢多说的~,不过既然主人问了,小万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小万摆出一副如同上帝怜悯一般的姿态,楚朝欢突然有一种很想掐死它的冲动,这是一个坑爹的智能人!

“所谓医度值,就是主人要依靠自身的医术本事来领取相应的分数值,这个分数值也就医度值了。”

“分数越高,您能获取的医疗用具就越多。当然,这用的药品,有的也是靠医度值来获取的。”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救人就能够获取医度值了?”

“是滴呀,提醒主人,这还要看你救人的心情,倘若救人时是负情绪,那么抱歉主人,您还会扣分的……”

楚朝欢一听到这话,险些吐血,当时翟博士说过给她这个智能人说是能够帮助她,可没说这个家伙还能给你升级系统啊!

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这个系统智能人的的确确是太人性化了!

药劲儿一上来,楚朝欢就没了精神,也不再计较小万的话了,昏昏沉沉的直接歪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边萧稷出了后宫,就直接去找御前侍卫顾青了。

此时的顾青正带人值班,遇到萧稷,赶忙上前行礼:“见过庄王,王爷这般前来,也是找卑职的?”

萧稷闻言,立马领会,“怎么,难道也有人来找过顾大人?”

顾青微微一笑:“正是呢,倘若王爷早来半个时辰的话,一定会跟安王同路回去的。”

萧稷瞥了眼对方问道:“安王?他来找你做什么?”

顾青随即挥退了底下的侍卫,二人并肩而走。

顾青看了眼萧稷,眼中略带深意:“安王来找卑职,是为了看那条死了的蛇。”

萧稷眉目一沉,不动声色的问道:“哦?这是何缘故?”

顾青想着当时安王的样子,回道:“安王说,他没见过这么长的蛇,所以想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蛇王。不过,他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了。”

“只是看了看?”萧稷感到有些奇怪。

顾青点了点头:“安王只是看了看就走了并没有说什么,后来卑职就把蛇扔到火炉里烧了。”

顾青说完看了眼萧稷,却见对方沉着目光不知道想什么。

半响,萧稷抬起头看向顾青,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人看穿。

“本王记得,早些年间顾大人曾在刑部督捕司任过职。”

顾青听到庄王突然过问自己以前的事,不知道对方几个意思。

“王爷记得没错,那是八年前,卑职在督捕司担任员外郎一职。”

萧稷感慨:“由刑部越到御前侍卫,似乎两个有些不沾边的官职,让顾大人两边都沾了。”

顾青表情微怔,随即感激道:“卑职能有今日,多亏了裕亲王的提拔,若不是王爷,卑职哪能有今日?”

第31章 去查一下安王 “王叔曾对本王说过,顾家三郎能力出众,不在于你大哥之下。”

“你能有今日也不是因为王叔,而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有这个能力,否则就算王叔再怎么看重你,你若资质平庸也只是踏步而已。”

顾青星眸微颤,低低回了声:“多谢王爷。”

萧稷看着此刻表情复杂的顾青,也知道他并非一个善恶不分之人。

“八年的时间,顾大人微察秋毫的本事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稷突然冷下的语气和说辞让顾青瞳孔一缩,他看向此刻眸子渐冷的萧稷,顿时背后出了一阵冷汗。

萧稷无视顾青的表情:“那条蛇怎么会出现在慈宁宫的,想必顾大人比本王更明白。”

“欺君之罪,那是要株九族的,顾大人难道想要把整个家族的命都给赔上?”

顾青瞪着眼睛,脸上一阵青白,只见他拧紧眉头,问道:“王爷,您是想插手今日的事?”

萧稷眼目深深,不答反问:“今日能有什么事?”

顾青被这对方一问,沉默了,如果他说了,不就是承认自己对皇上谎报实情?

萧稷看着兀自惊疑的顾青,并没有再说什么,直转身离开了这里。

顾青赶紧追上去,在身侧低声道:“王爷,臣斗胆劝您,今日的事您还是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有人不想捅开。”

萧稷顿时停下来,他侧目看了眼身边的顾青,对方面色严肃,似乎在面临着严峻的事情。

有人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人是谁,无外乎让顾青忌惮的人,顾青在皇上手下办事,能威胁他的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他不禁拍着对方的肩,大笑道:“顾青啊顾青,本王说你什么好呢?人是很忠诚,但就是脑子有点笨!”

面对眼前这个霎时间就阴转晴天的庄王,顾青闻言有些忍不住想要反驳,然而还没张口,对方就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唉!在这皇宫里,我要这么聪明做什么?”

顾青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后,然后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身继续带人巡逻去了。

萧稷一路离开了皇宫,玄离已经在马车旁等候。

原本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的萧稷,但在进了马车的那一刻,俊逸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回到府内,萧稷立即让人去叫牧方,自己则带着玄离回了揽月苑。

萧稷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直接对玄离吩咐道:“去查一下,最近京城内有没有可疑的人进京。”

玄离立即明白庄王的意思,不禁惊诧道:“王爷难道是怀疑这条蛇是外面的?”

萧稷沉下脸来回道:“没错,你可还记得邺城下的百岁村?”

听闻萧稷提及这件事,玄离脸上立马变了色,他怎么可能忘记?

整整三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被屠杀,而唯一幸存的一个村民则惊恐的说,那晚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很多蛇,咬死了他们的村民。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蛇并不清楚,那人只回忆说,事发之前似乎听到了一阵短促的虫鸣声。

而能够驱使百虫的人,只有南疆塞外一带的巫祝人!

想到这,玄离抬目看向萧稷,回道:“王爷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萧稷沉着一双眸子回道:“因为小郡王被蛇咬伤这件事,很有可能跟这有关注。”

什么?!玄离震惊于自己听到的,倘若真的是有人操纵蛇群的话,那么这背后定是有极为丑陋的阴谋!

“王爷是想找出这个巫祝人?”

“没错!倘若真是本王所想,那么京城中定然有巫祝人混入。”事情还未有定论,暂时还不能告知父皇。

况且今日父皇处理的结果太过草率,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探,不知王爷可还有其他交代?”

“派个人去查一下安王最近这段时间去过哪里,还有跟什么人接触。”

安王与庄王关系要好,所以玄离有些不明白王爷为何要查安王。

玄离领命,立即着手去办。

玄离走后不到一炷香时间,牧方就来了。

此时,萧稷的视线正投注在旁边的这个美人灯上,琉璃的镜面反射出灯火摇曳的舞姿,就如同一位绝色佳人隐匿在里面翩翩起舞。

萧稷黢黑的瞳孔映着烛光,如同一个深渊。

“王爷,您找我?”牧方刚踏进房内,就看到了盯着美人灯陷入沉思的萧稷。

因为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对他说了宫里发生的情况,所以便没有多问。

萧稷拉回思绪,看向牧方问道:“老岩如何了?”

牧方听萧稷问及赵岩,脸上带着惊奇回道:“真是奇了王爷,您说奇不奇怪,自王妃给老岩插了管子之后,老岩的情况竟然好转了!”

“今天中午老岩醒了,还吃了一碗稀饭。”

萧稷听到这个结果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一靠,头枕在椅背上。

赵岩跟赵石兄弟俩是打小就跟着他的,即使八岁那年离京自己跟裕亲王去了漠北边境,这两兄弟也始终坚持跟着自己,可以说是铁打的感情。

“让他安心休养身体,免他一个月的劳作。”

牧方笑着应下,他突然想到起了梁大夫的话,然后整了整表情,“对了王爷,梁大夫今日告诉属下说,那个白色的珠子并非有毒,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萧稷睁开眼,盯着房梁上的花纹,回道:“本王知道,那是药。”

“药?”牧方有些愣了,他怎么从未见过有这样的药?

“牧方,你对南疆的巫祝人有什么了解?”

“属下只听说中了蛮疆巫祝人善用蛊,其中有一个傀儡蛊能操控人的言行举止。”

萧稷听后,陷入了沉思。

看着萧稷陷入沉思,牧方猜测道:“王爷,你的意思是王妃是被人下蛊了吧?”

能将奄奄一息的赵岩救活,还能把王爷打晕塞进床底下,按照以前的王妃是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萧稷此刻深深眸子带着一丝猜疑的硝烟:“没错,她的言行举止变得有些奇怪,你可知本王在慈宁宫被蛇咬伤,是谁救得本王?”

牧方刚开始听到王爷被蛇咬伤的时候,先是惊了一番,可是看着王爷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情况,也就放下心来。

“皇宫里能救王爷的也只有闫御医了。”

“错,是楚朝欢。”

第32章 王妃之前的性格可能都是伪装的 萧稷冷静的说出这个名字,脑海里不自觉的闪现出他被蛇咬到后,楚朝欢疾言厉色的威胁他的样子。

他记得之前楚朝欢曾故意在他回房的时候穿的衣衫不整,她胸前的那红痣很显眼。

而刚才在宫里,他给楚朝欢换药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证明一下,人有没有掉包,结果痣还在。

心底的疑云如同破土的草芽,疯狂的在萧稷心里滋长。

牧方很是惊讶,怎么王妃自从昨日撞晕之后,就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了呢?莫非撞傻了?

萧稷的声音此刻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牧方,你派人去一趟玉凉城查探一下沈家的过去,有没有接触一些身份可疑的人。”

牧方一听玉凉城沈家,立马就想到了半年前流放岭南的沈自舟,沈自舟是楚朝欢的外祖父,那一定是跟王妃有关。

想到这,牧方斟酌道:“王爷怀疑王妃,会不会有另一种情况?”

萧稷微微抬眼。

“会不会是王妃之前在王府的表现都是伪装?实则现在才是真正的她?”

牧方不禁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

萧稷陷入沉思,或许应该是,毕竟以前的楚朝欢他根本就不了解。

……

慈宁宫,寒云殿。

楚朝欢原本是要准备再给自己打一针的,但是听到身边的宫女说太后免了她今日的劳作,让她多加休息。

因此楚朝欢在简单的喝了点小米粥后,又撑不住的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已经到了第二日早上了。

嘴唇因为发热起了皮,嗓子也如同在冒火一般,嘶哑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有些刺耳。

看着外面的晃眼的日光,她不禁咂舌我滴个乖乖,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要知道这是慈宁宫,是太后的地方,她进来就是扫地的,哪能想活还没干,自己倒先懒惰起来了!

楚朝欢揉了揉发疼的鬓角,出了一身的汗后高烧已经退了,此刻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直到楚朝欢在喝下两杯水之后,守在外面的宫女听到了动静,立马进了来。

“回禀庄王妃,太后吩咐了,王妃若是醒了,就先用些饭食再去见太后。”

一听苏太后传了话,心里不再忐忑,她赶紧让宫女去准备饭菜她都要快饿死了!

桌子上两菜一汤,都是清淡的,毕竟生病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将饭菜都吃得一干二净不留一滴残渣,无视宫女吃惊的表情,楚朝欢又多喝了两碗汤和三个包子。

酒足饭饱,楚朝欢这才感觉到身上有了力气,稍作梳洗一番后,她不敢再做停留,直接去了太后的寝殿。

进了殿内,楚朝欢就一眼看到了太后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块帕子细细的擦拭着那个木兰雕。

她赶紧上前跪安。

苏太后头也不回,冷哼一声:“也不知是谁求着要在慈宁宫伺候哀家的,这人还没干活,自个儿倒先是撂担子了。”

楚朝欢一阵尴尬,垂着头乖巧的回道:“太后息怒,是朝欢的失职,朝欢这就去打扫外庭。”说完,作势就退出去。

苏太后转过身来,看到对方要走,不禁冷喝道:“回来!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哀家如何苛责你呢,等身体好些了再去吧!”

楚朝欢垂首恭敬道:“是,谢皇祖母恩典!”

苏太后放下帕子,辛嬷嬷赶紧捧来水盆给太后净手。

等坐下之后,再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了楚朝欢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站在那里。

“身体如何了?”

楚朝欢原本以为苏太后是要过问小郡王的事,没想到竟然问的是自己,心生些许感动。

“回太后,已经好多了。”

苏太后嗯了一声,微抬下巴示意道:“别站在那里了,坐下来说话。”

楚朝欢谢过恩,便正襟危坐的坐在底下,就看到太后让底下人出去。

殿内只剩下辛嬷嬷伺候,这让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苏太后曾辅佐了两代帝王,先帝只在位了十五年,后来又是周帝,太后现在虽然不问朝政多年,可是威严犹在。

此时的苏太后打量着楚朝欢,眼里不禁带着嫌弃:“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一个风寒就能把你给撂倒了,这哪成啊,以后怎么给盈祁诞下子嗣呢。”

楚朝欢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对太后升起感动之情,可下半句却顿时让她心里凉了。

太后,您渴望的这个子嗣估计是没指望了。

见楚朝欢默不作声,苏太后对身边的辛嬷嬷道:“这两日每天多熬出一碗养参汤,给庄王妃也送一碗。”

辛嬷嬷很快应下了,这养参汤不仅能够滋补身体,还能强健体魄,是太后每日都要用的。这会子赏给庄王妃,应该是很满意她了。

楚朝欢不知道这养参汤什么作用,只以为是平时吃饭时添加的汤而已,因而也没有多想,只是随即谢了恩。

苏太后看着楚朝欢的神情恹恹的,知道是风寒还未好,又嘱咐了两句。

“熠儿两个时辰前就已经醒过来了,哀家瞧着精神倒也好了许多,只是看着那溃烂的伤口,着实让哀家心疼。”

楚朝欢赶紧解释:“皇祖母不必过多的担心,因为小郡王身体小,而这蛇的毒素也大,即使现在已经体内祛了毒,可是伤口愈合的机能却遭到了破坏,之前朝欢也说过了,这得需要几天的缓解时间。”

苏太后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哀家瞧着你这解毒医术,倒是比那些个庸医要精湛的多呢!”

楚朝欢闻言,有些汗颜,在这种紧张危机的情况下解蛇毒的御医不在,她不救,小郡王就只能等死。

“皇祖母谬赞了,朝欢不过是恰巧知道这解蛇毒的法子,还是比不得宫里的御医的。”

第33章 小郡王的交代 “这话哀家倒是欣慰,只要你不重蹈你外祖父的覆辙,安稳的过日子,日后也定有你的风光。”

提及这个原身的外祖父沈自舟,楚朝欢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外祖父用药谨慎,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还是出了差错。

楚朝欢又是一番恭顺的回道:“谢皇祖母的教诲!”

苏太后瞧着楚朝欢并无异样,漫不经心的问道:“在王府与盈祁相处如何?”

楚朝欢突然一愣,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那个庄王的字好像是叫盈祁。

这让楚朝欢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若答说相处很好,明显是有些作假了。因此,她只得含蓄道:“相处的,还算相敬如宾。”

这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呐,她很想说出自己和离的想法,可是就目前这种情况如果说出来的话,自己不但得不到支持反而还会惹得太后厌恶,实在得不偿失呢。

只听太后轻微的叹了口气:“盈祁自小有些固执,不喜欢的东西别人是无法强迫他喜欢的。”

“再加上这些年他一直跟随裕亲王在漠北,性子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你可知道,你父皇这一年来与盈祁是为什么而闹得不愉快吗?”

面对太后这最后严肃的一问,楚朝欢敛起心神回道:“回太后,孙媳明白,皆是因为孙媳的原因。”

“你知道就好,盈祁虽然对你有些冷淡,可是他却不得不在哀家面前收敛自己的本性,只因为他是个懂得分寸的孩子。”

“而你,切不能做那有失体统的事让他生气,应当要以大局为重!”

楚朝欢听到这,心里苦笑,原身做的可不少,关键是萧稷也不省心啊。

即使这般兢兢战战的猜测着,她还是慷慨的回道:“皇祖母放心,孙媳一定会以大局为重,如果倘若王爷有什么危难,孙媳一定会行大义之举,保王爷周全!”

太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立马又补充道:“要早早的为王爷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楚朝欢的笑瞬间僵硬,虚伪的应下了,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抽搐,这事她还真没办法去履行。

苏太后嘱咐完这些,便让楚朝欢去看了小郡王。出了太后的寝宫,楚朝欢呼出了一口浊气。

当她走进寒光殿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长的婢女手里正拿着一碗汤药劝着小郡王喝下去。

小郡王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道:“秋竹,您就别劝了,我现在不想喝。”

秋竹一边走近一边对小郡王笑着道:“小郡王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不吃药呢?”

刚说完瞥见门口站着的庄王妃,于是端着药盅行了礼。

楚朝欢微微颔首,然后接过秋竹手里的汤药,对秋竹说道:“辛苦了,本王妃来劝小郡王用药,你先下去吧。”

秋竹见状,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楚朝欢端着手里这碗黑乎乎的药,对小郡王似笑非笑道:“小郡王猜猜,这碗药是苦的还是甜的?”

小郡王双手抱在胸,拒绝道:“休想让我喝下,不管它是苦是甜,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顺从道:“好,那我们先放在一边冷着。”说完,就将药放在了一边。

小郡王见状,坐直了身体,皱着眉头对她控诉道:“皇婶怎么这才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宫了呢。”

楚朝欢见房间里没有了多余的人,于是拿出听诊器给小郡王检查了一下身体。

“怎么会呢?我的病人还没好,做大夫的怎么可能就不告而别的?”

小郡王脸上换上了一副担忧的样子:“皇婶,昨日皇叔也被蛇咬了对吗?”

楚朝欢一愣,随即回道:“是太后告诉你的?”

小郡王摇了摇头:“太后并没有告诉我,是我听到外面的下人说的,皇叔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楚朝欢看着眼前这个十分关心萧稷的小郡王,不禁问道:“你很关心庄王?”

小郡王坐在那里,双臂抱着屈起来的双腿,垂着头回道:“我自小没见过我的爹娘,只有皇叔教我读书习字还有骑射,他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的父亲,虽然我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

楚朝欢看着小郡王忧伤的样子,很明白那种感觉,就好比她,从小无父无母,师傅待她万般疼惜,就好像是她的父亲一样。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放心,你皇叔的毒我已经给他解了。”

小郡王听到这,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真诚的回道:“真的?那就太好了!谢谢你,皇婶!”

楚朝欢柔和了表情,她感觉看着这个孩子,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

小郡王的眼睛一直盯着楚朝欢手中的听诊器,好奇的问道:“我能看看这个吗?”

楚朝欢将听诊器直接递给小郡王,笑道:“当然可以,这个能够听到你身体的声音,不光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还可以听到你肚子里消化的声音,不信你听听。”

楚朝欢将听诊器给小郡王带上,然后让他听着心跳声和肚子里的声音。

果然,小郡王满眼震惊:“这是我身体的声音?”

楚朝欢笑着点头:“没错。”

“这么神奇!你是怎么得来的?”

楚朝欢随口的回道:“是师傅留给我的。”抬眼看到小郡王的样子,立马又补充了一句:“这东西不可外传。”

小郡王失望的哦了一声。

楚朝欢不忍看到对方失望,于是又心软道:“不过,你如果表现乖的话,那我可以奖励你一个。”

“真的?!”小郡王暗淡的目光突然死灰复燃高兴起来。

“那当然了,现在,你能告诉我昨天早上发生的经过吗?”

小郡王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本来我准备是去给太后贺寿的,只不过是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小皇叔偷跑到了我这里,我见没人跟着,只好把他带去了庭院。”

楚朝欢听到这不禁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给太后贺寿吗?怎么又去了庭院?”

小郡王不知所以的回道:“原本我是要过去的,可是秋竹跑来提醒我书还没读呢,因为每日早晨读书是太后要求的,于是我就拉着小皇叔先去庭院了。”

楚朝欢了然的点了点头,想着刚才出去的那个婢女,说道:“是秋竹一直照料你的起居吗?”

“对啊,秋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自从我在慈宁宫住着,太后就将秋竹指派给了我,皇婶问她做什么?”

小郡王有些不解楚朝欢的问话,歪着头看着她。

楚朝欢闻言随即摇头笑道:“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能让咱们小郡王日日读书而没有丝毫的懈怠。”

第34章 怕打针的小郡王 小郡王撇了撇嘴:“以往每日都是我自己辰时三刻去后院读书的,只不过昨日是太后的寿辰,所以就想着等给太后贺完寿再去,谁知秋竹倒是提醒了我。”

楚朝欢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小郡王问道:“唯有昨日是秋竹提醒的你吗?”

小郡王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三人在庭院里除了看书还做什么了?”

小郡王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没有,公主陪着我们一起看书,后来公主口渴了就离开了。”

“再后来我瞧见树上有蛇的影子朝着小皇叔那,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所以就扑了上去!”

楚朝欢提醒道:“就没有任何异常吗?”

小郡王摇了摇头:“除了蛐蛐的叫声,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楚朝欢听到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好作罢,她抬手揉了揉小郡王的发顶,声音轻柔而安定。

“放心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皇上也已经查清楚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随即她站起来走到了书架旁边,打量了里面的所有的书后,又抽出了其中一本打开闻了闻,不由得微微皱眉,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小郡王看着楚朝欢的举动,不由得好奇的问道:“皇婶也喜欢看书么?”

“哦,随便看看,小郡王的书比我的还要多呢。”

楚朝欢将书放回原位,然后坐下来又问道:“对了,小郡王昨日看的那本书也是从这里拿的?”

小郡王点了点头:“昨日我因为看着小皇叔,所以便让秋竹过来拿的。”

又是秋竹?她随即看向那碗汤药,心念一动。

“你现在的身体由我管着,在你还没有康复之前可以不用喝这些药的。”

小郡王一听,高兴坏了,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回道:“真的?那太好了,皇婶你都不知道,这些御医开的药简直苦死了!”

楚朝欢抬眼看向小郡王:“我说你可以不用喝,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不用打针。”

小郡王一听顿时焉了,楚朝欢却乐了,原来从古到今,不论什么年代,孩子都会害怕打针啊!

安顿好了小郡王之后,楚朝欢端着那碗汤药就将汤药倒在了摆放的君子兰里,随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庄王府,书房。

“王爷,这些是最近安王与之接触的人的名单。”

从玄离手中接过,萧稷先是扫了眼名单,微微皱眉,竟然有六十多号人。

“这家伙是在府里开宴了?怎么这么多人?”

“安王不就是喜欢广交好友吗?这是他最近半个月认识的。另一张是安王去过的地方。”

萧稷一边看一边无奈的摇头:“老五太不注意了,上次有人故意接近他损失了几千两,他竟然还不长记性!”

玄离也觉得没错,点头道:“这些人鱼龙混杂,就怕有些人不是诚心认识安王的。”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名单说道:“这些人当中,光外地来的就三十多个,其中最有可疑的是两人,一个叫贝庐,一个叫胥三。”

“这二人口音并非我们京城一带,听说这个胥三是个商人,最重要的是,胥三这人似乎之前去过殷商国。”

一听殷商国,萧稷就眼目一沉,谁都知道殷商国与他们东启国关系比较敏感,两国三十年不战的合约,直至今年就已经到期了。

“前两日,安王还请这个胥三喝过酒呢。”

萧稷点着头:“老五跟这个人走得很近?”

“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是有点。”

听着玄离的讲述,萧稷又盯着单子上面的一个地点,“靖水楼?”

玄离解释道:“这个靖水楼是上个月刚开张的酒楼,生意不错,许多达官贵族都会去那里。听说想要一席之位都是要提前预定,因为里面都是座无空席。”

萧稷指尖来回的摩挲着,“看来本王还是要去趟安王府才行。”

这边话还未落,官家冷阴前来禀报:“王爷,安王来了,正在花厅等候。”

“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萧稷哑然一笑,将手里的名单放下。

花厅里,安王手中正拿着茶盏,对着墙上的一幅字画真看得入迷。

“五弟怎么想起来四哥这里了?”

安王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笑嘻嘻的走向萧稷回道:“我这不是来给四哥庆祝的吗!”

萧稷负手踏进来,不置可否道:“庆祝什么?”

“自然是庆祝五哥脱离苦海啊!”

萧稷挑眉:“你这是在讽刺我呢?”

安王笑着说道:“哪能呢四哥,四嫂不在府里,四哥这冷清极了,所以我想着陪四哥你聊聊天。”

萧稷冷哼一声,不为所动道:“我惬意的狠,怕是五弟是无聊了吧?”

安王挠了挠头,眼珠一转,凑上前来提议道:“既然四嫂不在府里,四哥不如跟我一起去外面骑马怎么样?”

萧稷看向安王,突然笑道:“老五,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安王眨了眨眼,最终还是老实的回道:“有人请四哥你去靖水楼去喝酒,四哥去吗?”

“谁?”

“胥三。”

萧稷眼目一暗,不动声色的回道:“不曾听闻,不去。”

安王摩挲着下巴回道:“他是一个商人,卖药材为生,听说四哥府中有人受伤了,四哥大可以从他那里拿些药,便宜的很,四哥去不去?”

萧稷呲笑一声,凉凉的回道:“赵岩伤势无碍,已经好了,我倒不必这么麻烦从一个商人手里拿药。”

萧稷手中的茶盏蓦的一顿,眼睛微眯,高深莫测的又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他吧?”

安王将手里的那盏茶一饮而尽,很是坦然道:“四哥聪明,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

萧稷微微挑眉:“哦?”

“胥三他想结识一下四哥。”安王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听说四哥曾在漠北待过,所以想要问一下那个叫什么李牙的人还活着么?”

第35章 商人胥三 萧稷乍听这话,心如惊雷,李牙就是百岁村唯一的幸存者,此刻他十分的断定,这个胥三跟百岁村一定有关!

瞧着萧稷策沉下的脸色,安王不禁微微一怔,难道这个胥三跟四哥有什么瓜葛?于是就好奇的问道:“四哥,那个李牙是什么人?”

萧稷不愿多做解释,只道:“一个侥幸活下来的人。”

安王淡淡的哦了一声。

萧稷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丝森冷:“他在哪里?”

“他、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是听他说要在今日午时邀四哥在靖水楼一聚。”

末了,安王小心翼翼的又问道:“四哥,你们真的不认识?”

萧稷恢复了正常神色,只道:“不认识。”顿了顿又问道:“你们俩很熟?”

“也不算太熟,只是在一起吃过两次酒而已。”

萧稷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时辰,于午时还有半个时辰,于是起身整了整衣襟回道:“走吧,让四哥见识见识究竟胥三是何人物。”

兄弟二人打马一路畅通的来到了靖水楼,店里的小二一眼认出了安王,顶着一张笑脸就迎了过来。

“呦,安王您来了,可是有定好的间儿了?”

萧稷扫了眼一楼满当当的座位,就听到了安王报了胥三的名字。

小二立马点头回道:“胥爷三天前就一早定好了,二位爷,请随小的来!”

小二将二人引到二楼的一个雅间,二人坐定,底下人沏了一壶热茶。

萧稷打量了周围,雅间还算宽敞,四周布置倒挺精致,一看就是老板花了大价钱。

靖水楼临水而居,取近水楼台先得月相近之意。所以这间雅间窗外正巧对着外面的河水,远远的河对面的对面店家也能看得清。

安王倒了两盏茶,一盏推给了萧稷。

萧稷头也不回的看着外面的景致问道:“怎么之前没听你跟我提起这个胥三?”

“之前也不是很熟,只是上次我们无意中在这里相遇,他便问了我四哥你的事。”安王顿了顿又道:“他说他也去过漠北,那里风景不错,所以便想跟四哥你结识一下。”

萧稷唔了一声,又问:“胥三是个药材商人,那他都与哪家药铺做的生意?”

安王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东城巷的张记药铺。”

萧稷暗暗记下这个药铺的名字,然后又随意的问道:“他既然想要认识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还不是胥三听说了你在漠北的那些事迹,怕四哥你拂了他的面子,所以才托我邀你。”

萧稷不置可否,“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胥三刚认识的时候,是恰巧约了任画师点了清斋楼里吃酒。”

萧稷微微皱眉:“任文瀚当时也在场?”

“是啊,还是我约的他呢,当时我们俩谁也没想到能在那里遇到二哥。”安王瞅了一眼萧稷又道:“四哥,你也知道二哥一向独来独往,哪成想他也会去那里。”

话说到这,安王不禁暗道,莫非二哥他想通了?毕竟二嫂死了也快有三年了。

萧稷单看安王眼睛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手指点了点桌子,催促对方跑回正题。

安王拉回思绪,又继续道:“我们正准备上前跟二哥打招呼,谁知二哥竟然跟人起了争执,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叫青莲的女伶。”

“后来,二人打起来了,我们原本上前帮忙的,谁知胥三就出现了,替二哥解了围,然后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安王讲完,萧稷询问道:“胥三当时只他一人?”

安王点了点头:“他说在等人,只不过看到了二哥被刁难,所以便出手相助了。”

萧稷立马质疑:“通常人到陌生的地方,一般都会收敛自己的锋芒,不会这么惹眼的给自己找麻烦的,而胥三似乎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安王听后,后知后觉道:“四哥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要接近我们?”

萧稷沉默的点了点头并暗道,老五不知邺城百岁村的事,自然是以为胥三纯属好奇。

但胥三询问李牙一事,明摆着跟百岁村有关系,这次他进京到底有什么目的。

安王一口喝下杯里的茶,轻笑一声,“若说他接近我作甚?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安王是个懒散王爷,不为权只为色。”

“而且他跟我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也并未交流过其他,只是以酒论酒,还有就是他谈论之前出商的时候遇到的趣事。”

萧稷:“他除了是个药材商人,难道就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安王刚开始没想到,突然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对萧稷回道:“我想起来了,他身上好像养了一条蛇!”

萧稷皱眉,脸色说不上好看,“蛇?什么样的蛇?”

“我见识过他的那几条蛇,其中有一条通体发红的蛇,一看就有剧毒,但那蛇似乎很听他的话。”说到这安王不禁唏嘘道:“胥三这人当真是有点奇怪。”

安王本是坐在萧稷对面,这时他身体微微向前,压低声音:“四哥我可一点都不瞒你说,这次宫里的那条蛇就跟胥三身上的那条蛇很像!”

萧稷惊诧的看向他,沉声道:“蛇长的都差不多,你是如何确定的?”

安王没有注意萧稷的情绪不对,只呷了一口茶回道:“顾青挑着那蛇出来的时候我上前看了一眼,那蛇头部发红眼睛发黑,就跟我看到的胥三养的那条蛇一模一样。”

“所以,你之所以今天让我过来,也是为了确认一下胥三的身份?”

安王大方的承认:“我就是想着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所以便想趁此机会套他的话,打探一下。”

萧稷眼睛微眯暗道,“胥三这人,怕是不好对付。”

二人等了将近两个半时辰,仍未见到胥三来。

“会不会是路上遇到别的事了?”安王等的有些不耐烦。

桌上的茶早已冷了,萧稷喝了一肚子水,此时也不愿再等下去。

“走吧。”

瞧着萧稷站起身就要离开,安王立马跟过来:“四哥,他是一个挺守信用的一个人,怕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萧稷顿了顿,侧目而视回道:“那就改天再说!”

二人未见到胥三,安王跟小二要了两壶好酒,便跟着萧稷回了府。

第36章 庄王您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整整一天,楚朝欢在太后和小郡王之间来回的跑,俨然是一个称职的跑腿宫女。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楚朝欢浑身疼的哼唧却又不敢太大声,在给伤口上药后直接就睡了。

而此刻的萧稷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胥三的目的是什么?

想了半天又想到今天是楚朝欢留在皇宫的第二日了,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让他有些不能安心。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令他奇怪的事。

昨天他在寒光殿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不行,他明天进宫得去太后的慈宁宫看看,别再给他惹出什么事再好。

……

清晨一早,楚朝欢就被守宫的宫女守云喊醒了,原因是她得同其他下人一样打扫外面的庭院了。

楚朝欢简简单单的梳洗后穿戴完毕,然后就直接出了门,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扫帚,开始在长廊的院子里打扫。

打扫的庭院是从慈宁宫开始,整个庭院很大,院子里又栽着几棵银杏树,因为太后喜欢。

可正因为有着这几棵银杏树,所以经过了一夜后,庭院里落得到处都是叶子。

楚朝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尚在困顿的眼睛,便开始了清扫。

路过的几个宫女太监低声笑着,也不敢在她面前取笑她。

所以,在萧稷退了早朝来到慈宁宫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独自正在扫庭院的楚朝欢。

还是太后寿辰时穿的那一身紫色的宫裙,只是发髻松松挽挽的在后面垂着,因为额头上的伤,所以还带着华盛遮挡着。

单单这样来看,楚朝欢就有种端坐沉稳的感觉,没了以往嚣张尖利的样子。

而此刻的她嘴里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当他走进的时候,他才终于听清楚了。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无数片,赶紧扫完吃饭饭,吃饱了才能给萧混蛋颜色看!”

“你给谁颜色看!”

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惊得楚朝欢差点就把手里的扫帚给丢掉。

她猛地转身回头,就看到萧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的身后了。

她立马堆起假笑,竖起拇指回道:“庄王,您起得早,身体好!”

萧稷黑着脸,喝道:“滚!”

楚朝欢立马抱着扫帚跑到了五米之外。

瞧着楚朝欢这个样子,萧稷就气不打一处来,又立马说道:“回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楚朝欢翻了一个白眼,将扫帚立起来,手心支在上面,不耐烦道:“王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萧稷也不管楚朝欢的态度,一边走近一边持着怀疑的态度问起来:“前天在寒光殿的时候,本王是怎么昏过去的?”

楚朝欢见萧稷翻起了旧账,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回道:“王爷身上的毒素刚清理干净,身体虚弱,自然而然就昏过去了。”

萧稷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本王怎么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楚朝欢心里猛地一跳,可依旧装作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是吗?不可能啊,我怎么没有听到?”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王爷中了蛇毒的原因产生了幻听,看来我也要问问小郡王有没有这种症状了!”回答完,她还表现出一副很纳闷的样子。

萧稷见楚朝欢并没有惊慌,心底的疑虑渐消,难道真的是因为中了蛇毒的原因?

就在他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从拐角处走来了辛嬷嬷,辛嬷嬷见萧稷也在院子里,不禁笑着上前来:“庄王这么早就过来了?”

萧稷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点着头道:“本王是来给皇祖母请安的。”

辛嬷嬷很快心领神会,不自觉的看了眼旁边一副浑不在意的楚朝欢,一副我什么都懂,脸上的褶子笑的更深了。

萧稷无语的看着辛嬷嬷,他能否解释他之所以过来完全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啊。

“太后刚礼完佛,王爷可是现在就要过去?”

萧稷沉吟一声,就随着辛嬷嬷去见了苏太后。

楚朝欢见萧稷离开,顿时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一层冷汗。

这不靠谱的医学系统智能人小万,差点就给她惹了大麻烦!

等她打扫完庭院去给苏太后请安时,萧稷正陪着苏太后说笑,见她进来对方连个正眼也没瞧。

楚朝欢请了安之后原是要退出去的,毕竟萧稷还在这里,他二人还是势如水火的关系,谁知刚要开口,却被太后留下了一起陪同用早膳。

连同着小郡王也来了,看着小郡王气色大好,伤口也消了肿,苏太后不禁十分的高兴。

饭后,楚朝欢同小郡王先一步回了寒光殿。

由于小郡王的状态逐渐好转,楚朝欢开始给小郡王减轻药量。

小郡王输液输到一半的时候,萧稷就来了。

小郡王看着他的四皇叔,眉眼一弯,张口便是关心道:“皇叔,您的伤口如何了?”

萧稷为了使小郡王安心,撩起袖口露出伤口给小郡王瞧了瞧。

小郡王一瞧果真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楚朝欢眼瞅着这两人,感觉这一大一小的似乎长得也有相似之处,倘若不知道实情的话,她定然会以为小郡王是萧稷的儿子了。

只见萧稷看到小郡王身上连接的管子掩不住眼底的惊奇,他皱着眉问向一旁神情淡淡的女人:“这是什么?”

楚朝欢仰着头调节水滴的速度,头也不回道:“消炎药。”

萧稷本想说他怎么没有见过这东西,可是当看到小郡王很是平常的表情的时候,没有再问下去,怎么着他也得比一个小孩子见识多吧。

“本王为什么不用这样?”萧稷用手指戳了戳滴水的管子,蠢蠢的问着。

楚朝欢丢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王爷,因为您救治的及时所以身体的毒素清除的很快,而小郡王因为救治时间晚,毒素渗入的早,所以他需要消炎。”

萧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郡王看着眼前的这夫妻二人,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自皇叔成了亲就很少进宫来看他了,他知道皇爷爷似乎不怎么喜欢皇叔。

萧稷不知道小郡王怎么想,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询问道:“《文昌孝经》最近可有读?”

小郡王乖觉得回道:“回皇叔,今天熠儿读的便是这个。”

萧稷闻言微微挑眉,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俨然一副老师的样子问道:“读的怎么样?”

小郡王斟酌道:“父母育子之劳,曲尽其心;人子体事之怀,精悉其义,纲维至性,经纪民物,达自一孝,唯诸万事。”

“若世人能遵守孝道,就能够‘家国贺太平,放之充海宇,广之塞乾坤,孝行满天下。尘寰即帝京’。”

第37章 守云发现了带血的内衫 萧稷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不错,以你的资质能够悟出这些道理,很不错。”

“你要记住,孝治一身,一身斯立;孝治一家,一家斯顺;孝治一国,一国斯人;孝治天下,天下斯升;孝事天地,天地斯成。”

小郡王一脸崇敬的坐在床上,对萧稷回道:“侄儿记住了!”

一旁的楚朝欢看着此刻一身正气的萧稷,心底涌动出一股微恙。

萧稷这么做还真是用心良苦,她似乎理解了萧稷为什么会让小郡王看这本书了。

小郡王自幼没有父母的陪伴,再加上一些流言蜚语难免会对他有所中伤,萧稷怕小郡王对父母有所怨责,所以才会让他读这些的。

这样的猜测让楚朝欢忽然间对萧稷有了改观,看来他并非是一个蛮横不讲理又自以为是的人呢。

纵使这么认为,楚朝欢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与萧稷最终还是要和离的。

这边听着叔侄二人论文,那边的苏太后则刚免了各宫里的娘娘们请安。

“太后,您喝口茶。”

辛嬷嬷刚递来新沏好的茶,寒云殿的宫女守云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回禀太后,这是奴婢在寒云殿找到的。”

辛嬷嬷看过去,只看到一件带血的衣服,还是内衫,一看就是姑娘家的衣服。

太后眼目一寒,问道:“这是谁的?”

守云是伺候在寒云殿的宫女,她垂着头回道:“回禀太后,奴婢打扫庄王妃的房间时,在床上的褥子下翻出来的。”

辛嬷嬷走过去展开看了一下,然后对太后道:“太后,看这款式和大小似乎是庄王妃的。”

太后看着那件血衣,想着这两日楚朝欢奇怪的举动,不禁猜到了几分,顿时脸上阴云密布。

“辛姊,去查!哀家倒要看看,他二人究竟演的什么戏!”

太后不轻不重的声音砸了过来,辛嬷嬷却能听得出里面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于是让守云退了下去,才劝说道:“太后息怒,王爷之所以不让您知道怕是不想让您担心。”

“哼!以为哀家好欺瞒是吗?哀家还以为庄王妃有多稳重,没想到也合起伙来骗哀家!”

“太后息怒,奴婢看庄王妃也不是生事的主,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太后表情冷着,态度丝毫不软乎:“有没有苦衷,知根知底了才清楚!”

此刻寒光殿里,楚朝欢看着小郡王输液期间一直都没闲着。

萧稷给他上课,他似乎逮住了机会一般,不耻下问。那孜孜不倦的态度,让她都不由得对其暗竖大拇指!

她也惊讶于萧稷似乎是学富五车,那对答如流的状态,简直就是浑身都在闪闪发光啊。

等输完液,楚朝欢不再打扰他二人,直接收拾完走人。

回到寒云殿,守云已经在房间里打扫卫生了,楚朝欢飞快的瞟了眼床下,若无其事的坐在床上。

“我看这里已经很干净了,你就不用打扫了,下去休息吧?”

守云低低的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楚朝欢一把关上门,赶紧将底下沾血的内衫拽了出来,这是她昨日褪下来的,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血衣。

正低头思忖怎么处理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吓得楚朝欢赶紧将衣服藏到被子里。

“啊!”就在她急慌慌的转身时,头碰到了床栏,发出一声“砰”的响声。

萧稷看着楚朝欢捂着头,皱着眉头走近,“躲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楚朝欢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会子听到萧稷不善的口气,也没了好气。

“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

萧稷听出了她还在埋怨前天的事,不禁冷下脸来说道:“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还怪本王?”

楚朝欢压下的火瞬间蹭的一下冒了上来,只见她立马站起来,横眉冷对的看着对方。

“是啊!我是咎由自取,我像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这么久,难道还要时时刻刻的感激你?”

“是你伤害别人在先,还怪本王惩罚你?只许你出手伤人了?”

楚朝欢气急,此刻她忘了自己是谁,指着萧稷的鼻子大声道:“你个混蛋!!伤了女人你还这么嚣张,楚朝欢也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萧稷脸上染了一层寒霜,眼里的刀刃冰封万里:“你再说一遍!”

楚朝欢不怕死的凑上去,把侧脸递到萧稷面前。

“你想打我是吗?来啊,你打啊,使劲打!看看太后会不会杀了我!”

萧稷想都没想,扬起手就挥了过来,那手劲儿带着雷霆万钧砸向了楚朝欢。

久久,房间里未落下任何声音。

颤抖的睫毛下双眼微微撑开,楚朝欢就看到了萧稷负着手正冷眼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出个窟窿。

“你、你怎么不打了!”楚朝欢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萧稷的怒火突然的就偃旗息鼓了呢?

萧稷很快的恢复了理智,他转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楚朝欢,你以为激怒本王,本王就会如同你一样撒泼打滚的把泼赖进行到底?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她径直的坐到对面,萧稷随之扔过来一样东西。

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接,抬目就对上了那双幽深如星海的眸子。

“这是冰肌膏,比愈伤膏还要管用,你的伤口用它最适合不过了。”

楚朝欢大脑有一瞬间死机,她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萧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一会儿,楚朝欢才有些扭捏的回道:“那个,谢谢!”

还知道谢,萧稷冷哼一声,又道:“看在你救了煜儿的份上,本王才会给你这个。”

楚朝欢立马纠正道:“难道我没有救你?”

萧稷放在桌子上的拳头顿时发出骨节的声响,楚朝欢识趣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第38章 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它 楚朝欢手里拿着冰肌膏,瞅了一眼萧稷犹豫的开口:“那个,说起小郡王,我倒是发现了一点可疑的地方。”

萧稷侧目看过来。

“前日皇祖母寿辰,提醒小郡王去后院读书的是秋竹,还有那本有问题的书也是秋竹拿来的。”

萧稷闻言,突然拧紧了眉头,显然不相信:“秋竹将小郡王一手带大,算是小郡王的奶妈,怎么可能会加害小郡王?”

楚朝欢摊手表示不是很清楚:“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萧稷沉默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交替的打着转,楚朝欢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没有带那串珠贝手链。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半晌萧稷才抬起眸子看向楚朝欢,沉着声音:“这件事到此为止,别人可以过问,但是你我决不能。秋竹她在皇祖母那里分量如同辛嬷嬷,不是你一句怀疑就能撼动的。”

楚朝欢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她之所以这么关注小郡王,无外乎小郡王是她的病人,她可不能让危险的分子来靠近她的病人。

萧稷的态度已经亮了出来,她也就不再多管,二人达成共识,便不再继续话题。

“你可曾与南疆人有过接触?”

“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询问,楚朝欢一时摸不着头脑。

萧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说道:“南疆人手段古怪多样,你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东西难道不是来自南疆?本王可不信你之前说的那些说辞。”

楚朝欢这才恍然,原来他还一直惦记着自己如何会医术这件事呢!

“王爷莫不是忘了我还有一个开医馆的外祖母?”

“你是跟你外祖母学的?”

楚朝欢摇了摇头:“外祖母家里可是开着医馆,少不了跟人打交道,我也就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鬼医。”

“你的意思是你祖母与鬼医相识?”

楚朝欢坐在那里一本正经道:“每次鬼医与我外祖母相谈甚欢!”

萧稷细思量了一番,玄离还未带来玉凉城的结果,只听楚朝欢一面之词,也确实不可全信。

楚朝欢看着对面的萧稷陷入沉思,心里实在是苦得慌,毕竟要想圆一个谎言就必须撒更多的谎去圆它。

唉!真是自作孽呦……只要医学系统小万不被发现,那她可以一直这样编下去。

萧稷本欲离开,这时候辛嬷嬷却来了。

“王爷、王妃,太后有请!”

才刚见了苏太后,又不知这会子太后传唤他们做什么?

二人还未跨进殿内,就听到了里面说笑的声音,其中一道声音令楚朝欢特别的耳熟,只是未能想起来。

当二人进去行了礼之后,楚朝欢才看到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精神抖擞老妇人,约摸着六十岁左右。

而另一个她还见过的,正是原身的情敌,林琅。

此时,楚朝欢心底忍不住抽搐。

“你们两个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拜见林老夫人。”

太后不悦的声音响起,楚朝欢这才跟着萧稷朝林老夫人行礼。

林老夫人是已故林宰傅的发妻,因为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所以林老夫人比林太傅大三岁,如今七十一岁。

周帝前几年刚封了这林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位分尊崇,德高望重,太后也对其礼敬有加。

只不过似乎这个林老夫人有意将自己的嫡孙女要嫁进皇家,似乎还看中了落魄的庄王,只是后来却因为楚朝欢给搅黄了。

前两日原身还派人劫持人家宝贝的嫡孙女,莫非今日进宫来是兴师问罪的?

楚朝欢想到这不禁有些头痛了,这锅背的虽然有些委屈,偏偏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不论事实真相如何,在他们眼里主谋是“楚朝欢”,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作死的人是此楚非彼楚罢了,所以她还是自认活该的。

苏太后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揉着鬓角,似乎有些疲倦。

身边的辛嬷嬷见太后面色不好,于是开口道:“太后身子倦了,让奴婢给您揉揉肩放松放松吧?”

太后恼怒的瞪了辛嬷嬷一眼,呵斥道:“怎么,哀家就不能使唤一个年轻一点的?”

楚朝欢闻言,赶紧上前伺候:“皇祖母,让朝欢来吧。”

苏太后没作声,楚朝欢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给苏太后揉肩,即使这会子伤口疼,她也得忍着了!

可刚揉了没几下,苏太后不满的声音就传来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点力气?”

得,今儿又不知怎的触了这老佛爷的霉头了,楚朝欢压下心里的无奈,只好忍着痛加大力道按捏。

苏太后似乎顿觉的舒服了,眯着眼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可苦了身后的楚朝欢,拿捏着架子给太后按捏肩膀,胸口的痛楚是一浪盖过一浪。

底下的林琅不动声色的看过来,眼光微闪。

林老夫人似乎一眼都没有看向楚朝欢一般,只淡淡的瞥了眼萧稷,便看向上面的太后,满脸堆着笑。

“自上次年底的宫廷宴一别至今,臣妇与太后也有三年多未曾见面了,前日原本是要亲自来给太后贺寿的,谁知那日突感身体不适,怕带来病气,不敢给太后贺寿。”

“老夫人言重了!哀家早闻老夫人近年来身体就不好,理应在家多多修养才是!这天寒了,万一再被风吹着可怎么办?就算您不来,也不妨碍咱们俩互相的惦记。”

林老夫人闻言,先是叹了口气,才道:“年龄大了,身体由不得臣妇了。”

“昨个儿底下的人私语,臣妇才听说六皇子得小郡王相救才免遭毒蛇的伤害,但是小郡王却被蛇咬伤了。”

“臣妇一时揪心难以安寝,遂才今日进宫看看小郡王,不知道小郡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老夫人放心,前日也多亏了有张御医在场,这才保住熠儿了!只是因为现在身体还未好全,不能见风,所以不便上前来给老夫人问安了。”

林老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没事就好,还是要小郡王在房间里好生的将养着,也好恢复的快些。”说罢,就让林琅将东西呈了上来。

第39章 林老夫人进宫 楚朝欢好奇的瞥了眼下面。

“这是千年人参和雪莲,臣妇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给小郡王补补身体了。”

太后笑道:“咱们姊妹何须这么客气了?熠儿无事,哀家也就放心了,老夫人也太认真了!”说完似乎还责怪起林老夫人来。

林老夫人赶忙回道:“小郡王舍身相救,临危不惧臣妇深感佩服,是太后教导有方,日后也定成大器!太后真是有福之人啊。”

“林老夫人言重了,这都是熠儿该做的,毕竟熠儿还要比天麟大上一岁呢。”说到这,太后指向萧稷:“这不也幸好盈祁逮到那畜生。”

林老夫人这才正眼看向了萧稷,一脸的关切:“听闻庄王也被那毒物咬了,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突闻林老夫人关心,原本坐在那里沉默的萧稷起身恭敬的回答:“多谢老夫人的关心,盈祁已经无碍了!”

林老夫人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又对太后道:“庄王同小郡王看来都是得太后福泽庇佑,才会化险为夷,太后应该安心才是。”

太后闻言,很是受用这句话,随即想到归根结底还是楚朝欢的功劳,不禁暗道,果然还是哀家选的人靠谱,简直是庄王的福星啊!

于是乎,太后微微侧身,侧目对身后的楚朝欢道:“好了,你也累了,快坐下去坐着吧!”

楚朝欢如同大赦一般赶紧应下,只是苦了两两条手臂,即使坐下后,还止不住的发颤。

林老夫人的视线才跟了过来:“太后选人的眼光果然是好,忠勇侯之女端庄贤淑,这般可人儿也难怪太后喜欢了。”

顶着林老夫人的视线,楚朝欢只暗暗觉得那道目光不同于太后眼中的威光,而是一种不得亲近也不得和煦的打量。

太后自是含着笑,浑然不觉似得回道:“盈祁的媳妇倒挺精灵,的确不错。”

这肯定的话让所有人各自揣摩起来。

而此时的林琅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向对面二人的身上,眼底晦暗不明。

此时萧稷听太后夸赞楚朝欢,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

而楚朝欢看着对面的祖孙二人,在心里已经给自己的脑洞加戏了。

劫持伤害她宝贝孙女的人就在眼前,估计若是没有太后在场,她早就想拿着手中的拐杖招呼自己了!

林老夫人笑道:“太后的眼光总是透彻,庄王得了这么一个妙人,是他的福气啊!”

我看是煞气吧?楚朝欢和萧稷同时在心里同时反驳道。

太后想着昨日楚朝欢的表现很是满意,她看上的人总不会错的!

就见林老夫人又细看了对面的庄王和庄王妃后,突然感叹起来:“看着太后膝下成荫,臣妇我甚是羡慕啊……”

太后知晓林府的长孙一事,定是勾起了林老夫人的心病,于是宽慰道:“老夫人莫要伤心,东启国的大夫这么多,难道还能治不好令孙的腿疾?”

林老夫人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心酸的回道:“太后所言何尝不是呢,可是林府这些年请了不少的名医,最终都是毫无一点起色,别说是我东启国,就连其他国的名医我们也寻了个遍,承儿的腿最后还是那样子……”

这话一出,太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即使林老夫人有三个孙子,可最看重的还是那个能力和样貌出众的林承泽这个长孙。

林承泽才华横溢少年有为,是这年轻后辈中的翘楚,可惜啊天妒英才,十多年前因为一场大火而毁了他的腿,这如何不让人为其扼腕痛惜呢。

这时候原本沉默的萧稷忍不住安慰起来:“林老夫人莫要伤心,林公子学识渊博又精通文理,老天断不会让有才之人就此陨落的。”

“早些年盈祁就一直追寻鬼医的下落,最近搜到了一丝蛛丝马迹,相信很快就会找到鬼医的,到时候定能求得鬼医为林公子医治!”

太后听着也跟着说道:“盈祁重情义,他二人自小又有兄弟情,断不会坐视不理,好,很好!”

萧稷转目间,正撞上了此刻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的林琅,那双翦水般的眸子中包含着太多的感情。

楚朝欢看着眼前这短暂对视的二人,心底不禁感慨连连,庄王同林琅就好比隔山相望的一对情人,而她就觉得自己就好比是挡在他二人之间的那座山!

这时候,林老夫人径直的朝太后跪下,哽咽道:“庄王能够想着承儿,林府感激不尽,若是庄王真能寻得鬼医,臣妇愿倾尽林府所有报答皇上和太后!”

楚朝欢闻言心里有些无语,是我眼界低了,这恩情竟然不是报答萧稷。

太后见状赶忙让萧稷搀扶林老夫人,萧稷大步走过去,同林琅一起将林老夫人扶起来坐下。

“老夫人又言重了,再怎么说盈祁当初也是在林宰傅门下当了三年的学生,他理应替你们二老分忧的!”

林老夫人转向萧稷,感激道:“庄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太傅生前就曾多次的夸赞,甚是欣赏,承儿和琅儿更是视其为手足。”

一句手足,是似提醒又像是陈述,让有心的人听后心中微漾。

表情不变的林琅,依旧温婉可人如同仙子。

太后指着萧稷,有些埋怨道:“就这一个在我跟前长大的还不受教呢,倘若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让哀家省心的话,哀家就阿弥陀佛了!”

林老夫人却很是羡慕:“太后是个有福之人,如今皇子皇孙都在膝下承欢,太后怎么还会再烦恼?”

“听闻太子妃已传来喜讯,相信不久各位王爷也会陆续给皇家再添子嗣的!”

提及太子妃,楚朝欢没来由手下一滞,她突然想起来被忽略的一个问题,太子妃的怀孕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太后先是斜睨了萧稷和楚朝欢一眼后,才意有所指道:“但愿他们都能让哀家省点心!”

这话一出,瞬间让萧稷和楚朝欢心虚的有种冷汗直流的感觉。

林老夫人眼瞅着刚才林琅对萧稷片刻失神,心里不禁微微轻叹,倘若承泽好好的,她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孙女的身上。

她想起了当时十三岁的林琅倔强且坚毅的对她说:“祖母放心,哥哥既然站不起来,那琅儿就代替哥哥顶起起这个林家!”

正说着,突然底下太监来报,“回禀太后,贵妃娘娘来了,就在殿外求见!”

第40章 四哥,你这样子好猥琐啊! 一听良贵妃,最先激动的就是林老夫人了。

太后随即微微颔首,紧接着良贵妃便踏着得体的步子来到眼前,行了礼。

“太后,这是臣妾前段时间刚得的上好人参鹿茸,专门拿来给小郡王补补身子的。”

太后让辛嬷嬷接下,然后不由得点头说道:“难为你有这份心思,快坐吧!”

良贵妃谢了恩,然后又与林老夫人互相的行了礼后,方才落座。湿润的眼睛含笑的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母亲,眼底的思念如同踊跃的潮水。

掩下心中的激动,她扫了眼对面的庄王和楚朝欢二人。庄王因为宸妃的原因并不受皇上的喜爱,这父子二人时常的剑拔弩张也是常有的事。

深知眼前这夫妻二人貌合神离,但是楚朝欢却如此近距离接近太后,难免惹人猜忌这是庄王的主意。

“庄王妃,这里可不比王府,也不比你前几次进宫那样行事莽撞,你要时时恪守宫里规矩,免得惹太后生气,你可不要辜负了太后的心意。”

楚朝欢起身,老实回道:“娘娘说的是,朝欢记下了,皇祖母面前朝欢不敢造次。”

太后面前良贵妃也不敢多说,转而笑着对萧稷说道:“前天多亏了庄王逮住了那条毒物,否则又不知要伤害多少人的性命呢!”

萧稷面上无波:“这是盈祁的职责所在,毒物不除,恐慈宁宫不宁,皇祖母也难安。”

良贵妃点着头赞赏,牵引出下一句:“你六弟一直担心你的伤口,看王爷今日气色不错,想来是无碍了。”

萧稷还没有回复,太后却回了句:“区区一条小小的毒蛇哪能就真要了人的性命?贵妃你莫要杯弓蛇影般吓自己。”

良贵妃闻言,忙回道:“太后说的是,只是麟儿昨日回去之后就发热,迷糊中还喊着蛇,臣妾看着麟儿着实被吓到了,所以……。”

“可让太医瞧了?”

“看了,说是惊吓导致风邪侵体,烧了一夜,今早终于退烧了。”

太后又道:“六皇子年幼,胆量未免不足,日后还是要跟天瑞多学学。”

太后口中的天瑞便是指的二皇子宁王,萧天瑞,素来勇猛,但却独善其身,不喜热闹。

良贵妃听到太后这样说,不敢表示不满,只道:“太后说的是,日后臣妾定会时时提点。”

“天麟有你这样的母妃时时教导着,哀家还是放心的。”

太后这一回答,到让良贵妃欣喜万分,能够得太后的赏识,那么看来皇上那里想必也不会差了。

几人咸咸淡淡的说着话,楚朝欢只是坐在那里充当透明人似的安静的听着。

她与林家人自然是没得话聊,毕竟这一家子人与原身的积怨在那里。

“还请太后恩准,准我母亲去臣妾那里用完膳再出宫。”

良贵妃的请求,太后自然应允。

“这是自然,林老夫人也怕是一心挂念六皇子,不如这会子去吧,你们母女甚少见面,彼此怪也挂念的。”

良贵妃得了太后的恩准,便高兴地谢了恩后扶着林老夫人同林琅一同去了永合宫。

萧稷陪坐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时,辛嬷嬷端着两碗瓷盅进来了。

“太后,养参汤已经熬好了。”

太后微微颔首,辛嬷嬷给太后递了一碗之后,又端了一碗在楚朝欢面前。

楚朝欢谢过恩后心里不禁有些犯愁了,这黑乎乎的如同中药的东西定然很难喝!

抬眼看向萧稷,却看到了对方眼中投来的惊讶的神情,似乎惊讶自己手里这碗汤。

楚朝欢在太后的眼神下不得不憋着气喝下,但是在喝到中途的时候她有些惊诧了,这汤竟然有些酸甜,不是她想象的那般苦涩!

没多会儿,太后便要午睡了,楚朝欢和萧稷立马识趣的退了下去。

步出殿外后,看着萧稷作势要走,楚朝欢立马喊住对方:“哎,王爷等一下,先别走!”

萧稷停下,眼底盛着不耐:“本王忙得很,没时间与你闲扯!”

楚朝欢无语,却还是不得不走近,压低了声音解释:“赵岩的药过了今日就没了,我去给他配药,你先等等我!”

说完,不待萧稷反应,提着过长的裙子就跑了。

萧稷一听,本就奇怪楚朝欢是从哪里弄来的药,还有这两日小郡王身上的那些管子?

在这样的好奇心驱使下,于是他跟了过去。

寒云殿的房门紧关着,一看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入。

于是萧稷就如同做贼一样透过窗纸看进去,却只看到一道屏风遮挡着。

他不禁暗恼起来,楚朝欢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么狡猾了!

正当他心里恼火楚朝欢防他跟防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制不住的笑声。

萧稷立马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去。

来人拿着手帕半遮面,笑的有些失了礼仪,指着他就说:“四哥,你这个样子给人感觉好猥琐哎!”

萧稷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这时房门开了,楚朝欢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

只见萧音韵率先来到她的身边,欢脱的行了礼:“音韵见过四嫂!”

楚朝欢眉眼一动,立马回了礼。

她很意外这个音韵公主怎么会来这里?她记得原身跟这个音韵公主并不认识。

萧稷不待二人说话,直接朝楚朝欢冷声道:“本王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东西呢?”

楚朝欢从袖口里拿出两包分好的药,交给萧稷。

“张御医已经将药分好了,这两包是赵岩的,剩下的这两包就是王爷的。”

萧稷知道楚朝欢这个时候提及张御医是说给萧音韵听得,因此也懒得理她,直接拿了药就甩袖走人了。

楚朝欢叹了一口气,音韵公主在场,她没办法让人将她的沾血的内衫拿出宫了……

看着楚朝欢晦暗的眼神,萧音韵赶紧出口安慰:“四嫂别伤心,四哥他就是这样,性子桀骜难驯,习惯了就好!”

楚朝欢好笑的看向萧音韵,敢情这位单纯的公主以为她在伤心萧稷对她的态度?

只见萧音韵凑上前来,好奇的问道:“对了四嫂,为何张御医要给四哥开药?四哥怎么了?”

第41章 天真的音韵公主 楚朝欢看了眼门口处消失的那道身影,嘴角止不住的扬起,“你四哥肾虚,又不好意思找别的大夫看,因此只能找张御医了。”

她说完,对着萧音韵小声叮嘱:“这事你可要替你四哥保密啊!”

萧音韵一脸的惊诧外加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不到四哥这么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不行……

楚朝欢看着萧音韵好看的脸上变幻的风云,极力的掩下这份笑意。

只见她苦下脸来,一副十分无奈和难过的样子:“公主有所不知,你四哥他身体着实亏损太多,以前不知道收敛,哪成想现在这么年轻,就……”

萧音韵不可置信的惊讶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天哪!四哥怎么会这样……那、那四嫂你、你岂不是很……辛苦?!”

嗯?!辛苦个啥?

楚朝欢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哎呀公主你误会了,你四哥不是跟我。”

“那四嫂你怎么会说四哥肾虚的?”

楚朝欢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是你四哥之前在外面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你忘了,你四哥这几年一直都待在漠北那里,听说漠北那里民族风情甚是开放,那里的女子性格火辣也大胆……”

楚朝欢意有所指,萧音韵立马会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四哥,没想到在那方面这么、呃这么的、随便……

楚朝欢笑看着萧音韵信以为真,不禁为其的单纯可爱而折服。

她看了看对方的帕子又道:“公主这是刚从小郡王那里来的吧?”

萧音韵惊讶道:“四嫂怎么知道的?”

“我离开的时候,小郡王似乎还在写字,公主帕子上的墨汁怕是在那里沾上的吧?”

萧音韵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眨了眨眼:“没错,毕竟小郡王受伤也是因为我的疏忽。”

楚朝欢看着萧音韵愧疚自责,不禁出言安慰:“公主不必自责,那蛇物本就攻击人,就算你在当场,怕小郡王他们也会遭次劫难,跟你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小郡王的伤口如此骇人,我心里也的确过意不去。”

“小郡王的伤已无碍,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再过两天就好了,如果公主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经常陪陪他,想必小郡王也是很高兴的。”

楚朝欢安慰着萧音韵,然后朝着房内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公主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喝杯茶吧?”

萧音韵摇了摇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狡黠一弯,提议道:“闷在屋子里作甚?不如音韵带着四嫂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楚朝欢本想着拒绝,毕竟她之所以在慈宁宫名义上还背着惩罚呢,没有太后的允许,她不敢擅自离开这里。

“公主,眼下怕是要辜负公主的美意了,因为我还、”

楚朝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萧音韵可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拉起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哎呀四嫂,皇祖母只是罚你扫庭院,又不是让你同其他的下人一样要做那些粗活的,那只不过是皇祖母想要堵别人的嘴罢了!”

楚朝欢闻言,一脸的黑线,可是她还要照看小郡王的啊……

萧音韵一路拉着楚朝欢出了慈宁宫,四下三三两两的宫女来回的忙碌着。

“四嫂以前也来过皇宫?可惜那时候我被皇祖母罚抄佛经,根本没机会见四嫂。”

萧音韵笑的如同一朵盛放的菡萏花,一双灵动的双眼充满着俏皮和古灵精怪,单单看其的举止就看得出是一个被宠爱的公主。

听着萧音韵如同牢骚的话,楚朝欢跟在旁边只得说道:“皇祖母喜欢公主,所以是想让公主时刻的多陪陪她老人家呢。”

萧音韵一听,立马耷拉着眼皮,微微撅起嘴不满:“可是也不能天天抄佛经吧,我手都要酸死了……”

楚朝欢闻言不禁莞尔,没有过多置评。

因为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原身,在原身的记忆里她自小被养在外祖母家,一直同舅舅家的两个哥哥一起长大。

外祖父沈自舟是一个温良的人,而舅舅和舅母也是因为没有女儿的原因很喜欢她的,因此原身这样骄纵跋扈的性子多半也与他们的纵容有关。

看着身边无忧虑的音韵公主,楚朝欢不禁好奇了。

长公主萧清河远嫁大夏国已有九年了,而这个音韵公主如今也已经十七。

按说到了已经选驸马的年纪,可皇上和太后都不急,可见对其的宠爱程度了。

楚朝欢按住心里的八卦,有些事即便她好奇也不会去主动询问,因为原身的死就是一个例子。

而此时的萧音韵一直打量着楚朝欢,眼底带着丝丝的疑惑,见楚朝欢瞧了过来,她立马问道:“四嫂可曾去过凤阳城?”

楚朝欢被问得一头雾水,只能如实的摇了摇头。

萧音韵停顿了一会子,有些奇怪的说道:“奇怪了,我曾在那里看到过一个跟四嫂相似的人,这会子我还想着,是不是四嫂去过凤阳城呢!”

楚朝欢闻言,不禁笑道:“凤阳城那里有没有我的亲戚,哪能就去过凤阳城呢?”

萧音韵点了点头,半响又是一副可惜的样子说道:“那四嫂真该去那里看一看,凤阳城虽比不得京城,但是却能让你不枉去一遭。”

楚朝欢惊讶的问:“公主怎么会去过凤阳城?”

萧音韵听到楚朝欢这么一问,眼中的光忽然就变得迷离起来,“是跟着一个朋友去的……”

萧音韵轻微的甩了甩头,然后立马来了精神:“四嫂,你是不知道那凤阳城的大金坊可是个有趣的地方,那里可都是有钱人的销金库,是东启国最有钱的地方了!”

“还有东篱城的十三娇,是我最开眼界的地方,那里的女子个个貌美如仙!”

楚朝欢闻言嘴角抽搐,她其实更喜欢看美男……

第42章 巧遇祖孙三人 萧音韵在旁边说个不停,楚朝欢觉得很是有趣。

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她一直在急诊室里上班,偶尔有时间去翟师傅的实验室内研究药物,可以说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而自己也都觉得自己太无趣了。

二人就这样边说边走着,皇宫的御花园楚朝欢本就来的少,所以东绕西绕的楚朝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四哥虽说在京城待了两年了,可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很想回漠北的。”

弯弯曲曲的桥廊上楚朝欢低着头看着桥下倒映的萧音韵的身影,突闻这句话,她不禁抬头看向身侧。

“这句话怎么说?”

“四哥跟我们不同,他一直生活在漠北,与我们相处就很少,就算在一起说话也是有些生分的。我去马场的时候,好几次四哥经常对着他的马发呆。”

楚朝欢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关于萧稷的过去,原身并不了解多少,只知道周帝为了历练四皇子,所以便将八岁的四皇子送到了裕亲王那里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四年。

一个小皇子被送到边关,美其名曰历练,怎么不把其他的皇子送过去?

关于这点疑惑,楚朝欢没有深究,皇家的事她还是少打听吧。

萧音韵见楚朝欢没有反应,凑过脸来问道:“四嫂,若是四哥回去,你也会跟着去吧?”

回去?去漠北?怎么可能!

就当她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萧音韵的一声不满,“怎么还碰见她们了呢!”

楚朝欢循着萧音韵的视线看向去,就见不远处几人朝着这边走来。

当看清对面是谁的时候,楚朝欢只觉得头顶的衰运滚滚而至,她又想起了原身雇佣黑衣人劫持林琅的事来。

等到对面的人走近,楚朝欢便微微矮身行了礼:“朝欢见过贵妃娘娘、林老夫人。”

良贵妃此刻垂眸看着眼前矮半身的楚朝欢,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再无太后面前伪装的笑脸。

看来这在慈宁宫待了两日,楚朝欢以往嚣张的气焰算是给压下去了。

“琅儿,你说有的人还真是不自量力,非要吃点苦头,她才会夹起尾巴做人,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蠢?”

良贵妃的声音尖锐,颇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她说这句话,就是讥讽楚朝欢现在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

林琅瞅着面前平静的楚朝欢,很奇怪对方此刻面对她竟然能够按捺得住自己的暴脾气。

只见林琅带着温笑着,回道:“姑母,兴许是她无意为之呢?”

“无意?依本宫看,她是无知,仗着自己的愚蠢和她的那个不成器的爹,才会做出丢人现眼的事!”

“这人呐,还是要有一点自知之明才行,不然的话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了。”

良贵妃这一上来就指桑骂槐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说的是前两天楚朝欢惹得太后责罚其在慈宁宫内打扫庭院,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一事。

良贵妃的话音刚落下,这边的萧音韵忍不住了,好歹四嫂是她领出来的,怎么能让人欺负?

“贵妃娘娘说的是呢,有句话说得好‘经一蹶者长一智,今日的过失,未必不为后日之得’。”

“将来,谁会是谁的笑话还不一定呢,贵妃娘娘,音韵说的没错吧?”

良贵妃看着眼前的萧音韵维护楚朝欢,轻笑了一声:“公主年少,最是容易受到这些奸诈小人的蛊惑,他们啊,这在人前和人后可都是表里不一的呢!”

“本公主看人向来只看投缘二字,至于她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不管!”

良贵妃意有所指道:“公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某些人最是善于伪装,公主哪里就能一下子分得清好跟坏?可别到最后后悔。”

楚朝欢兀自的听着,却听到萧音韵冷哼了一声。

“贵妃娘娘难道同那些只会靠耳朵就辩人是非的人一样吗?一个人的好坏不是听出来的,而是要自己亲自了解才行!”

楚朝欢乍闻萧音韵的这席话,不禁心里大为触动,别看眼前这个小公主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但是说出的话却要成熟的多。

原本默不作声的林老夫人突然对萧音韵夸赞了起来:“音韵公主所言让臣妇受教了,臣妇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如此清透的话了!”

林老夫人说完,转而对良贵妃又道:“嫣儿,音韵公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呐,到底是静妃娘娘教导的好啊!”

良贵妃被林老夫人这般说,眼角余光斜向楚朝欢这边,忍不住微微冷哼。

林琅见状赶紧出言:“祖母,在琅儿来看来姑母并没有什么不对,姑母作为长辈,教导我们小辈是应当的,何错之有?”

“而公主说的话亦是在理,不过是姑母对公主关心则乱,公主又是仗义执言罢了。说到底若是为了不想干的人伤了娘俩的和气,倒是有些不至于了。”

林琅的这番说辞,即替良贵妃解了围,又不得罪萧音韵,当真的是心思百转玲珑。

至于这个不相干的人是谁,明眼人一听就听得出来说的是谁了。

林老夫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神情也看得出很是赞同林琅的话的。

只见她对萧音韵道:“臣妇久不进宫,还请公主代臣妇向静妃娘娘问声好。”

萧音韵有礼有数的回道:“林老夫人放心,本宫定会转达老夫人对母妃的一片心意的。”

良贵妃扶着林老夫人,笑道:“知道母亲最是懂礼数,若不是身子不舒服早就去静妃那里看望了。”

“不像某个人,每次打扮的像个花蝴蝶一样,进了宫就往凤禧宫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庄王的母妃就住在那里呢!”

楚朝欢听到这话,心里的火一压再压,良贵妃吃饭大概吃的都是鱼吧?不然这挑刺的功夫怎么这么厉害?!

原身这是怎么得罪了这个良贵妃的,对方三番五次的对她进行人身攻击,也得亏了她,不然换成原身,早就跟这个女人干起来了。

第43章 庄王妃,刚才是林琅的不对 “贵妃娘娘今日的话头还真多,四嫂虽有什么过错,但娘娘你不该这样说她,皇祖母还经常告诫我做人应该有容人的肚量才行!”

不说楚朝欢是她萧音韵的四嫂,就是她的朋友,她也容不得别人这样明嘲暗讽。

林琅看出了良贵妃听了这句话后气焰渐长,忙出言安抚道:“公主误会姑母了,姑母是因为先前与庄王妃有过不快,所以才会百般提醒公主的。”

说到这,林琅顺势看向楚朝欢,道:“庄王妃难道不该说句话吗?难道你真的眼看着姑母与公主因为你而闹的不愉快吗?”

楚朝欢闻言看向林琅,一脸的茫然:“林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说话?”

楚朝欢的这声回答瞬间让良贵妃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琅听后觉得楚朝欢简直是蠢的到家了:“庄王妃,难道您没有看出来吗?因为你,姑母跟公主快要吵起来了,您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要借风使舵啊!”

楚朝欢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外表美如凤仙花的女人,不禁道:“我没看出来娘娘与公主有何不对的地方,我看到的是一对母女相互间的关心而已。”

“正因为彼此的信任才会旁若无人的探讨要不要相信旁人的问题。我觉得,娘娘与公主之间,并无不妥的地方。”

“难道林姑娘会认为,因为这次小小的争执就会使娘娘跟公主之间的关系变得糟糕吗?那林姑娘心中的贵妃娘娘未免心胸也太狭隘了,不是吗?”

林琅闻言,赶紧向良贵妃解释:“姑母,林琅不是这个意思!”

良贵妃还没来得及做回应,楚朝欢又道:“别人都说贵妃娘娘平易近人,疼爱下人有方,我想,娘娘连下人都这么疼惜,又怎么会因为公主的话而耿耿于心呢?”

“林姑娘不曾在宫里待过,自然不晓得宫内的日子,所以对外界的传言有些误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希望林姑娘以后分辨是非的时候,要多多用这儿。”说完,她专门指了指自己的头,以作充分解释。

林琅怎么也没想到,楚朝欢竟然这么会颠倒黑白,以往她所认识的楚朝欢是一个无脑的蠢蛋,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她出言教训?

就在林琅一脸愕然的时候,林老夫人突然清了清嗓子。

“庄王妃还真是伶牙俐齿呐!是我们家琅儿太年轻了,琅儿,还不跟庄王妃道歉。”

林琅闻言脸色一僵,很快的福了福身:“刚才是林琅冒失,庄王妃对不住了。”

说到这原本是要完结了的,可是她心里恨不过,不甘心道:“再怎么说,姑母与公主的争执起因皆是因为庄王妃,难道庄王妃就不该引咎自责吗?”

这话一出,不禁让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萧音韵心里大大的为其所不耻。

楚朝欢审视着眼前的这个被原身当做情敌的女子,原是自己可怜这个林琅的,而现在自己倒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同情之处。

她只淡淡一笑,对面前的祖孙三人回道:“林姑娘说要我引咎自责,我个人觉得的确是要自责一番的,娘娘的容人肚量又岂是林姑娘能够揣测的?还是说林姑娘断定娘娘眼中容不下我楚朝欢?”

楚朝欢的这番话让林琅变色:“庄王妃好像是会错意了吧?林琅的意思是你不能总是曲解别人对你的好,总把别人的关心当做是对你的不怀好意的伪装。”

楚朝欢面露一副恍然神情:“哦~那这么说的话,如果一个女人对我说,她惦记着我的男人,要我相信她并且原谅她,更甚者应该接她入门当妾室?试问,这样的女人我就应该认为她是在对我好了?”

林琅被楚朝欢这么突然直白的话一时间弄得不知所措,脸颊瞬间火辣辣的滚烫起来。

她实在没想到,楚朝欢竟然会直接将那封信的内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良贵妃看着林琅突变的脸色率先反应过来,她冷下脸来,指着楚朝欢大声道:“庄王妃,本宫看你言谈举止如此粗俗鄙夷,实在是丢了你家忠勇侯府门楣的脸!”

楚朝欢冷笑:“娘娘怎么能急眼呢?您瞧,我也只是在打比方而已,是林姑娘自己禁不住玩笑的,还是说林姑娘在对号入座了呢?”

良贵妃被楚朝欢的话噎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说,倒是林琅很快镇定下来,面无表情的看向楚朝欢。

“庄王妃说的是,是林琅脸薄,让庄王妃见笑了。”说到这儿,林琅缓和了表情上前来,把自己头上的一支发簪取了下来,然后推到楚朝欢面前。

“庄王妃,刚才是林琅的不对,今日我将这白玉珍珠玛瑙簪子赠与庄王妃,就当是解了你我二人的恩怨,可好?”

楚朝欢一时间不明林琅的这个突然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只是扫了眼她手中的那只簪子,站在那里没有动,反道:“我与林小姐从未结识,何来恩怨?”

林琅的眼波中先是稍纵即逝的惊诧,紧接着是深吸一口气后的淡定。

“庄王妃聪慧过人,举止言谈让林琅深感自愧不如,见与庄王妃颇有眼缘,遂想着能与庄王妃有个认识的机会。”

楚朝欢瞧都没瞧对方手里的东西,一言不合就赠东西这是什么操作?

她着实看不出这林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对方的东西她是绝不会收的。

“林姑娘赤诚之心,本王妃已经知晓,日后林姑娘若是喜欢,庄王府随时欢迎林姑娘,至于这簪子,林姑娘还是收回吧。”

林琅手未挪动分毫,脸色带着几分颓伤:“庄王妃不接受,难道是觉得林琅不配与庄王妃结交为朋友吗?”

一旁的萧音韵眨了眨眼,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突转的剧情为何扭转的如此之快。

楚朝欢刚要开口,这时候林老夫人突然轻咳一声,出言道:“庄王妃,看在琅儿的一片赤诚的份上,您就收下吧?”

楚朝欢明白林老夫人在京城里的地位,因此也不好在回绝,只好答应了。

只见林老夫人含着笑对楚朝欢又道:“臣妇与庄王妃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庄王妃比起传言来倒是有几分不可信,这让我想起了侯爷年轻时候的风采。”

“刚才音韵公主说的没错,这看人呐不能只听谣言,得自己亲眼看了才行!”

第44章 宁王母子 不知道是不是楚朝欢太过敏感的原因,总听着林老夫人的这番话有着一语双关的意思,不禁让她心生了几分警觉。

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含笑,谦卑道:“老夫人言重了,朝欢性子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林老夫人点着头,扶着林琅递来的手继续道:“这是自然,庄王与琅儿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份面子自然会多多少少顾及的。”

楚朝欢听完这话,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即说出了庄王与林琅的情意甚笃,也暗暗讽刺了之所以不予自己计较,也是看在了这青梅竹马的二人的情意上。

就见林老夫人说完这通话又是一阵轻咳,林琅赶紧为其披上披风。

只见林老夫人又道:“这天气渐渐转寒,老妇的身子可是吃不消了!”

良贵妃赶紧道:“母亲,您的身体刚刚大病初愈,还是跟嫣儿一起回宫吧?”

林老夫人点了点头,祖孙三人与楚朝欢二人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因为这段插曲,所以楚朝欢同萧音韵也失去了逛御花园的兴致,直接原路返回了。

只是在返回去的路上竟撞上了来消食的赵贵人,身旁跟着宁王。

楚朝欢跟着萧音韵上前行礼,赵贵人笑着回复:“这么巧,在这里竟然能够撞见公主和庄王妃。”

赵贵人脸盘尖尖,也是一个美女,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看起来倒不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只见萧音韵跑到赵贵人面前,亲昵的挽着对方的手臂笑着说起:“赵娘娘今日看起来倒是比之前精神多了,昨日送去的苏州燕窝翅,赵娘娘可觉得好?”

“多谢公主惦记,那燕窝翅的确要比平时精致些,本宫很喜欢。”

“赵娘娘身子不好,多吃些燕窝可以补补身子。”萧音韵说到这,转而看向一旁沉默的宁王,又道:“二哥哥,今天父皇找你来,是不是又在物色哪家的千金了?”

宁王一听脸色一变,刚想对萧音韵使脸色,就见赵贵人似乎来了精神,关切的问道:“你父皇真的在给你选妃了?”

萧音韵忍住嘴角宣泄而出的笑意,宁王赶紧对赵贵人回道:“母妃,您别听她胡说,没有的事,父皇找我是问朝堂上的事。”

说完,还不忘冲萧音韵挤眉眼。

赵贵人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许是碍于楚朝欢在场的缘故,也没有多说,只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为娘知道你心里还在惦记着去了的蓉儿,只是……”

楚朝欢这时注意到,宁王听了赵贵人这句话时,眼中突然一片晦暗。

只见宁王勉强笑道:“母妃放心,儿臣心里早就不想了,只不过想在母妃身边尽孝罢了,不想其他。”

“既然不想其他,那为什么之前你推掉那些画像?”

“母妃,儿臣现在只想多陪陪您,再无别的想法。”

楚朝欢看着眼前互动的母子二人,宁王原先有个王妃,两年前就病死了,之后宁王再也没找过,似乎还对外宣称要为亡妻守孝三年的誓言。

如此深情当真是让人钦佩。

宁王的性子太过耿直,因此决定下来的事很难让人去改变,说白了就是这人太轴了。

赵贵人一阵咳嗽后,宁王赶紧扶着她,忙道:“母妃,我们还是回宫吧,您的身体刚吹了风,就怕受了凉。”

宁王与楚朝欢二人点了点头后道了别,一旁的萧音韵一声叹气。

楚朝欢不禁关切的问道:“公主为何叹气?”

“我是在为二哥的遭遇叹气,二嫂是因为生产时血崩难产而死,你都不知道当时二哥就像整个人疯了一样。”

“他后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月,赵娘娘也为此急病了。”

“唉!二哥哥为了死去的二嫂,真的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若不是云姑娘,还不晓得二哥现在会落魄成什么样子呢!”

原身对此事有所耳闻,但是并不太清楚缘由,所以楚朝欢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云姑娘又是谁?”

“云姑娘就是二嫂的妹妹,因为同姐姐陪嫁过来,所以就一直待在二哥的王府。”

萧音韵说到这,四下看了看无人,又小声的说道:“听说这个云姑娘对二哥有那意思。”

楚朝欢瞧着萧音韵猜测的样子,联想到宁王的刚才有意避之不谈的神情。

“二哥与二嫂那可是整个京城都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了,所谓情深不寿就是这种吧。”

萧音韵遗憾的说着,楚朝欢却想着张贵人的病况,那位张贵人似乎身体也并不是很好啊。

这边的良贵妃三人回到永合宫内,底下的嬷嬷将刚睡醒的六皇子带了过来,林老夫人见状,赶紧招手将人带进了怀里一番疼爱。

良贵妃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两个贴身侍女伺候。

“之所以没有告诉母亲麟儿的事的,是因为担心母亲的身体,不成想母亲到底还是知道了!”

良贵妃说到这里,眼神中略带着责怪的神色看向林琅,林琅刚要张口解释,却被林老夫人拦下了。

“你也别怪她,这本不是她告诉我的,若不是听着你嫂子跟你哥哥嘀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呢!”

“我们也是为了母亲好,再者麟儿已经让御医瞧过了,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伤。”

“虽是这么说,到底是小郡王救了麟儿,这趟进宫,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进的。”林老夫人紧紧攥着六皇子的手不松开,可见也是担心的。

“这次没看好麟儿,是女儿失职了,原以为太后那里不会有什么,到底没想到差点就害了麟儿,是我大意了。”

林琅看着良贵妃一脸的自责,不由得问道:“姑母也别太自责,谁也没想到那里会有条蛇呢,再者小皇子没有被那毒物给伤着,姑母理应高兴!”

林老夫人听了点头道:“说的没错,这是万幸啊,今儿个我听着太后的意思,那小郡王也是被咬的不轻呢。”

听了这,林老夫人又问道:“这件事皇上查的可有了结果?”

良贵妃先是叹了口气:“皇上说这是因为天气转晴,所以蛇就出了洞,这才撞上了去院子里的小郡王和麟儿他们。”

“没有别的什么?”

良贵妃瞧着林老夫人怀疑的口气,不由得一怔,忙问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夫人也没多说,只是淡淡的回道:“怕是我多想了罢。”

第45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良贵妃一听这话,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朝堂上闹起的立储一事,有人似乎还提到了小郡王,这不得不让她多了心。

刚才母亲的欲言又止,这次麟儿差点被蛇咬,但愿这只是多虑。

可是在后宫,多虑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在这里从来不缺什么阴谋诡计。

想到这,她不得不提到:“上个月时,安王差点在马背上摔下来,前日麟儿又差点被蛇咬到,女儿担心……”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林琅听得出良贵妃心里的担忧,也知道安王上次多亏了庄王在场,才免于一难,这次又是庄王斩杀了毒物,莫非……

想到这里,林琅也不由得多了一层心思,萧稷或许已经在这场东宫之争上开始追逐了。

“嫣儿,你莫要太过担忧,以皇上对林家的态度,还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们这边。”

良贵妃听到林老夫人这句话,心里的阴霾确实吹散了不少,但隐隐的担忧还是未能散去。

“母亲说的是。”

“我今日瞧那庄王妃,似乎与传言相悖,并非是一个蠢物,琅儿,日后你跟她还是小心接触罢!”

林琅经林老夫人这么一说,想起刚才楚朝欢的举止,心里也不禁满腹狐疑,何时楚朝欢对她竟这么沉得住气了?

即使这么怀疑,林琅还是认为楚朝欢也只是受到了萧稷的警告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因此也并未将林老夫人的话放在耳边。

“琅儿倒觉得,这个庄王妃之所以会待在慈宁宫,怕是授柄于人。”这般模棱两可的话,让在场的二人顿时静默下来。

林琅与良贵妃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顿时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见林琅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良贵妃不禁转而看向林老夫人,“母亲,琅儿的事可有了人选?”

林老夫人却道:“这还要看你大哥和嫂嫂的意思。”

良贵妃了然。

半响,只见她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十分愁闷道:“本宫近来头疾发作,已经是无暇再照顾六皇子了。琅儿,你就暂时留在这里,替本宫照料麟儿罢。”

林琅闻言,看到了林老夫人默然的神情,立马应了下来。

庄王府。

萧稷回了王府,迎面就见赵石赵岩俩兄弟准备离开王府前往三千营,

赵岩俩兄弟齐声喊道:“王爷!”

萧稷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扫了眼赵岩,问道:“会三千营里去?”

赵岩老老实实的回道:“是,王爷,我们兄弟二人再不回去的话,那些个弟兄要造反了。”因为躺了几天,原本麦色的皮肤竟显得白净许多。

萧稷点了点头:“能够下床来说明恢复的不错,三千营是得回去了。不过本王已经跟里面的人说了,让你再养两日的伤,不必急着回去。”

这时赵石赶紧舔着脸问道:“王爷,那我呢?”

萧稷眉峰微挑:“你自然得回去啊,你有没受伤!”

赵石一听,头一下子耷拉下来:“我不想回三千营,我想在王爷身边。”

萧稷知道赵石的性子,不是一个能服从管教的人。

此时的赵岩自然知道萧稷与三千营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能为自己再争取几天的养伤定然是底下身段听别人的冷言冷语了,他们的王爷,漠北的狼崽,回了京城却被人压制成这样。

“王爷好意属下心领了,但是我兄弟二人不能再在王府久留了。”

萧稷瞧着赵岩苍白的脸,然后指着赵石对赵岩道:“你要是能打得过他,本王就让你走。”

毕竟常年习武,身体机能恢复的快,只见赵岩拍了拍胸脯,朗声道:“王爷,打十个老石不成问题!”

萧稷还未开口,身边的赵石不愿意了,他叫道:“我说大哥,不带这么损人的,我有那么弱吗?”

赵岩拍了拍赵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呀别不承认,不然我们来比划比划。”

“比试?我还怕你不成?谁输谁是孙子!”

萧稷在旁凉凉的回了句:“老石你不想当你大哥的弟弟,竟然想改做孙子了?”

赵石闻言,扭曲了脸,但一双眼仍旧盯着赵岩道:“王爷不必激怒我,我可是冷静的狠呢!”

萧稷无语,老子激怒你个球!

“我可是听说了,我受伤昏迷的那天,你可是睡了大半天呢!”

赵石见赵岩提及上次被楚朝欢暗算的事,不禁憋红了脸,不服气道:“上次不过是意外,我才没有去睡觉!”

赵石提及楚朝欢,萧稷突然想起她进宫已经有四天了,依照太后的意思,三日后就该回王府了。

“以前我还不是一样把你揍趴下了?技不如人就不要狡辩了,王爷面前你承认自己输给哥哥也不丢人。”

赵石转而看向一脸漠然的萧稷,说道:“王爷你也不管管,他好了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打压我。”

萧稷揣起双手在面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斜睨了眼赵石,“老石啊,你就承认得了,本王也就当耳旁风,如何?”

这时牧方同玄离来了,赵石见二人出现,一把拉过二人:“你们二人给老子见证,我要跟大哥比试,看谁厉害!”

牧方闻言气的拿着扇子不留情分的狠敲了一下他的头,“你个棒槌!老岩身体刚好,你又折腾他做什么!”

赵石抱着头吃痛的跳开,瞪着一双铜铃眼看向牧方道:“我不就是遭王妃暗算躺了半天吗,何至于就打不过大哥了!”

牧方跟玄离听闻王妃暗算一事,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王爷被藏在床底的事。

看着自家王爷渐渐黑下来的脸,二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上前照着赵石就是一顿痛打。

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石不明所以的被挨揍,一边逃一边不服气的挑衅,这都快要气疯了二人。

哎呦喂祖宗,你快闭嘴吧,没看到王爷的脸已经臭了么!

萧稷看了会儿那边三人打作一团,半晌停手后,冷着脸叫人去了书房。

书房里,萧稷将袖筒里的圣旨拿出来放好,然后看向赵岩,“等你的伤势彻底好了在去三千营,别再跟本王推着了。”

赵岩见萧稷一脸的不容抗拒神情,只好应下了。

“你这身体,可还觉得哪里有什么不适?”

第46章 我家王爷给大人送点东西 赵岩摸了摸胸口那道留下的浅色疤,摇了摇头,“属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萧稷听后沉思下来,赵岩无事,那么说明楚朝欢使用的那些见所未见的药物看来是根本就没有毒的,只是她的那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那日他在寒云殿搜身,并未找到楚朝欢放药的东西,她又是怎么拿出来的?

他怎么觉得现在的楚朝欢好像在瞒着他什么。

赵岩见自家王爷不知在想什么,猜测刚才的问话,他猜测的问道:“王爷是怀疑王妃有可能在属下身上下毒?”

“不无可能,毕竟她的那些药整个东启都没有见过,怕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

“王爷猜测不无道理,只是还有一事,属下不得不禀报。”

“何事?”

“属下去救林姑娘当时,那名逃遁的黑衣人分明对林姑娘手下留情了,似乎并非真要她的性命,并且属下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审讯了王妃身边的那两个婢女。”

“那个向芸说的倒是毫无怀疑,只不过那个阿纯,似乎有隐瞒,于是属下就派人去跟踪她,不成想她果然与外面的人有联系,至于这到底与王妃有没有关系这还另说。”

萧稷听后陷入了沉思,楚朝欢留在宫里的确不可能动什么手脚,除非宫里有人与她接应,可是她那样的为人,别人落井下石还差不多又怎么会跟她有牵扯。

赵岩看着萧稷没有说话,斟酌后又道:“王爷,属下查出林姑娘前两日曾经往京城外递过书信。”

“什么信?”

“属下未能追寻到那封信的下落,只不过向芸无意中提到过,王妃前段时间收到过一封信,是阿纯带进来的,信的内容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曾经扫过一眼,那封信里有一样东西。”

“而且那信封的落款不是王妃的老家玉凉城寄过来的,倒像是别的地方来的。”

萧稷双眸划过一道暗光,看向赵岩道:“你的意思是林姑娘的信与楚朝欢收到的信有可能是同一个?”

赵岩沉声道:“属下也不确定,只是这两者太巧合了,毕竟向芸交代王妃收到的那封信烧了,所以说也就没有证据证明什么。”

萧稷的眼底风云涌动,既然找不到证据证明,看来他明日进宫时得去问问那个没有头脑的楚朝欢了。

玄离这才开口道:“王爷,去玉凉城查探的探子来报,王妃的确是在玉凉城待了几年,而且沈家也的确是开了一个医馆。鬼医出现在玉凉城的时间,的确是王妃在玉凉城的那几年。”

萧稷指尖敲击着桌面,哒哒哒的声音一直叩击着每个人的心里。

“这么说来,她并没有撒谎了。”

这时就听到了门外传来冷官家严肃的声音:“王爷您快出来看看,外面有人要见您!”

萧稷大步的来到院子里,顿时愣住了,他看到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赵石赶紧上前看了一眼,立马蹦了起来,朝着冷官家大叫道:“冷官家,你这是从哪里抓来一个死尸?!”

冷官家瞥了对方一眼,很是无语:“是他找到我的,他本来还有一口气的,许是刚才被你吓得,断了气……”

赵石听了指着地上的人,争辩道:“胡说!就他这样能睁开眼看到老子吓他吗?”

正说着,地上的人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玄离赶紧上前按住对方的脉搏查探,随后朝萧稷摇了摇头。

“重伤严重,已无力回天。”

见对方睁开了眼看向自己,萧稷上前一步,审视着对方问道:“你是谁?为何要见本王?”

就见那人满脸的血污,只漏出一双浑浊的双眼尚留一丝清明。

“胥……胥三……”沙哑的声音如同钝器割裂了一般,十分的难听。

萧稷听完瞳孔一缩:“你就是胥三,是谁动的你?”

听到萧稷这么一问,胥三神情十分的激动起来,可他刚要张嘴说话,口里的血就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呼呼的往外冒起来。

玄离上前探着对方脖子上的脉搏,然后沉声的宣布:“已经死了。”

众人脸色一变,这、这还未搞清什么状况,怎么就这么快就断气了呢?

敢情跑来这王府,就是给自己找块地的?

众人看着这一变化一愣,这怎么办?

萧稷盯着地上已经成为死尸的胥三陷入了沉默,胥三来找自己几个意思?自己还未见过他,他倒是反而认识自己。

他还没有弄清楚百岁村是否跟这人有什么关联,这人就已经死了!

萧稷站起身,问向冷官家:“他自己一个人闯进来的?”

“当时他拍打王府的大门,奴才看过,外面除了他并无可疑的人出现,也不知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时玄离指着胥三身上的伤道:“王爷您看,他的身上有很多的鞭伤,看来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说到这,玄离又指着胥三的双手道:“他的双手手筋已经被挑断,头部也有重创,另一只耳朵还被削掉了。”

萧稷闻声看去,果然胥三的左耳那里缺失了,断口处齐整,像是有人用利器割掉的。

赵石抬手摩挲着自己的脑门,很是苦恼的问:“王爷,这该怎么办?”

萧稷也是没有头绪,只叹了口气:“将人送去京兆府吧?”

……

晏思信刚处理完今日要紧的宗案,就听到外面的小吏禀报道:“大人,外面庄王府的官家求见。”

晏思信惊讶的抬头:“谁?庄王府?”

庄王一向很少与他打交道,因为庄王的官职与他并不搭边,即使这般惊讶着,他还是赶紧搁下了笔。

一路上都在揣测庄王派人来是为什么,当他走到外面的花厅的时候,就见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候在那里。

晏思信倒是见过此人,庄王府的官家冷阴,是一个不苟言笑,做事伶俐很有眼色的一个人。若是旁人不知,必然会以为他是哪家的家主。

“晏大人久仰!鄙人冷阴,庄王府官家。”冷阴亮明了身份。

晏思信一边让座一边疑惑的问道:“不知庄王殿下派冷官家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冷阴朝晏思信一撇,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是给大人送点东西。”

送东西?这不好吧,青天白日的,晏思信眼皮一跳,庄王这是想拉拢自己?

这般胡乱想着,就见冷阴身后跟进来两个王府的府卫。

“王爷真是太客气了,来一趟京兆府还拿什么东……”

然当看清二人是抬着一人进来时,晏思信脸色蓦的一变,他眼底带着惊讶的看向冷阴。

“冷官家,您这是……”

冷阴脸上噙着三分薄笑:“这人被我家王爷捡到时已经断了气,想着晏大人定然感兴趣,所以便给您送来了!”

这话若是说与旁人听,定然会勃然大怒,谁没事送礼送死人的,但是若是京兆伊就不一定了。

果然,晏思信一听,表情立马严肃认真起来,他先是围绕着胥三的尸体绕了一圈,再然后便唤来了人将凶手的尸体抬去停尸房,然后又让人找仵作验尸。

一番下来,晏思信这才对冷阴道:“还请冷官家给庄王殿下回句话,若得空,下官还要去王府问话一二。”

冷阴:“这是自然。”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第47章 太后,那件血衫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晚上的时候,楚朝欢刚从太后那里汇报了小郡王的病情离开后,辛嬷嬷就立即挥退了寝宫的下人。

“太后,那件血衫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去庄王府打探的人回来了,虽然庄王殿下对外一直封了口,但是还是打探出了一些消息。”

苏太后闻言,原本喝茶的举动停下,看向辛嬷嬷:“他二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辛嬷嬷闻言,压低了声音将外面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复述了出来。

半响,苏太后未出声,只是攥着手里的茶杯猛地放在桌上,杯子里的茶水洒在了袖口上。

辛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边掏出手帕将苏太后的袖口搽拭干净,一边道:“太后莫要生气,庄王性子刚硬,王妃又是一个爱使性子的人,二人自然会有碰撞火花的时候。”

“再者,他们才成亲才不到一年,脾性什么的还是需要时间去磨合的。”

苏太后那双略带威严的眸子没有半分的缓和:“就怕他们磨合来磨合去,最后还是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应该不会的,既然庄王封了消息不想将此事闹大,就说明他心里还是在乎您的,所以太后还是放宽心吧。”

“盈祁的性子太过执拗,都说他的性子像极了死去的甄氏,可在哀家来看,他的性子又何尝不像咱们皇帝的性子?正因为如此,这父子二人的感情才会这么僵硬。”

辛嬷嬷重新给太后倒了一杯新茶,笑着道:“呀!这话也只有太后您敢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这么说。”

太后白了一眼辛嬷嬷:“哼!你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都让皇帝给封了口。”

辛嬷嬷表情不变:“冤枉啊太后,奴婢也是什么都不知晓,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片刻都未离开慈宁宫,外面的事哪会知道的这么多?”

太后见辛嬷嬷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笑骂道:“都说谨言是老油条,哀家怎么看着,他还不如你呢!你这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当真是装糊涂?”

辛嬷嬷一叹:“庄王好歹在奴婢眼前待过两年,他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回了京还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这对他也是不公允啊。

“况且,庄王在漠北待了十四年,性子哪里就跟宫里长大的其他皇子一样好收性子的?”

太后听了颇为头疼,纵使她知道皇上亏欠了萧稷,但是也是无力更改周帝确实不喜萧稷的事实,谁让他是甄氏的儿子。

“唉!谁能想到皇上与甄氏原先两小无猜的两个人,相守到最后却是相看两厌?甄氏的死但愿盈祁不知道罢。”

见太后想起了周帝与甄氏的往事,辛嬷嬷也是无奈,帝王家的心思不敢揣测,上一秒对这个女人掏心掏肺,下一秒却又为了另一个女人要对方去死。

“那这件事太后打算该怎么办?”

太后冷眼微含,沉思道:“此事是真是假还未有个结果,但到底是那丫头惹出来的事,就让她暂时且受着吧,也好让她吃点苦头。”

辛嬷嬷只笑不语,太后也渐渐消了气。

这时,秋竹端着几样新蒸的糕点进来了。

“太后,这是皇上赏的几样点心,也是太后素日喜欢的。”

辛嬷嬷接过来,太后看着秋竹问道:“这两日小郡王的饮食怎么样?”

秋竹老老实实的回道:“回太后,小郡王今日的胃口倒是比昨天好多了,这两日庄王妃也时常的来过问,因此倒也能吃下一碗米饭了。”

苏太后闻言很是满意,不禁又对楚朝欢赞赏几分,然后拈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随即又放下了。

“太腻了,去赏给庄王妃罢!”

等苏太后呷了一口茶,将口中的甜腻冲下去,这才靠在软榻上。

“今日林老夫人来看哀家,表面上是探问熠儿的病情,实则是在促问林家嫡孙女的婚事,这大抵也是林纵的意思。”

辛嬷嬷:“太后可有高见?”

太后沉默半响,又道:“依哀家看呐,天瑞就不错。”

辛嬷嬷闻言,赞同道:“宁王性子虽耿直,但是人还是稳重的,想必林老夫人应该没有意见。”

一早的,楚朝欢就起来了,感觉胸前的伤口比之前好多了,萧稷给她的那瓶药果然是好东西,这才一天的时间伤口就已经不疼了!

就在她打扫庭院的时候,看到了太后宫里的小宫女早早的请来了一个御医。

看着二人进了殿内,楚朝欢很奇怪,一直听说太后身边有个可信赖的御医是闫御医,日日请平安脉。

刚才进去的那个御医轻门熟路的,年纪也就五十岁左右,应该就是底下人说的闫御医了。

约莫半刻钟,帘子掀起,那位闫御医提着箱子离开了,楚朝欢打扫完之后便收拾妥当进殿内给太后请安。

刚一走进暖阁,隔着垂落的帘子楚朝欢就听到了辛嬷嬷低声正在给苏太后说着什么。

她挑手进入,只见太后侧身躺在榻上,额头上裹着绣有凤穿牡丹花样的抹额正低声的呻吟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她走到跟前行了礼,却见太后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未能掀,可见是头疼的厉害了。

楚朝欢见状,低声疑惑的问向身边伺候的辛嬷嬷:“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辛嬷嬷示意楚朝欢到外阁说话。

二人走到外面,辛嬷嬷这才道:“昨夜里风大,太后一晚上也没睡好,这不今早起来就喊头疼。”

“刚才闫御医说了,太后本就有头疾,这又吹了过堂风,因此才会疼痛加剧。瞧着太后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也不见得会减轻。”

“皇祖母可是遇到了什么心事?怎么会一夜不得安睡呢?”

辛嬷嬷不敢把苏太后暗查二人的事情说出来,只一脸的愁苦:“每当太后的头疾发作了就总是难以入睡的,闫御医虽然给太后施了针,可总也不见好,太后又不许奴婢去告知皇上。”

楚朝欢第一次见辛嬷嬷这般慌张,赶紧安慰道:“嬷嬷别急,太后现在这样要先止住疼才是。”

辛嬷嬷闻言,看向楚朝欢的眼神蓦然一亮:“难道王妃有什么法子?”

楚朝欢心思一转,立即对辛嬷嬷道:“麻烦嬷嬷先去准备一碗糖水来,记住一定要用刚烧开的水才行。”

辛嬷嬷闻言,忙不迭的去准备了。

第48章 太后的身体有问题! 支开了辛嬷嬷,楚朝欢赶紧进了殿内,见太后仍旧疼痛不止,于是便屏退了身边服侍的宫女。

她走近床前,俯身在太后的耳边低声道:“太后,孙媳给您按摩一下,一会儿头就不会那么痛了。”

太后闭着眼也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楚朝欢直接拿出小万给的药。

她将手中的两个小药丸贴在了太后太阳穴的位置后,又用抹额夹住固定好,然后又按捏起太后头部的穴位来。

不过几分钟,太后便是沉睡了过去。

楚朝欢趁此机会将袖带里的小万唤出来,然后让小万为太后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只是还未等到检验的结果,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阵碎碎的脚步声。

楚朝欢赶紧向外走去,就看到一身朝服的周帝正往这赶来。

“儿媳朝欢见过父皇!”

周帝淡淡的嗯了一声,略过楚朝欢径直的往前走去。

楚朝欢见状赶紧阻止:“父皇且慢,皇祖母还未起身呢。”

周帝闻言转过身来,垂着眼眸看向楚朝欢,微微皱眉道:“太后一向早起礼佛,怎么今日却是还未起身?”

楚朝欢刚要作答,辛嬷嬷就端着糖水回来了,正好看到周帝来了,立马上前来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回皇上,昨夜太后因为多喝了一会子的茶,所以睡得有些晚了些,今早太后醒来还嘱咐奴婢,若是皇上来了就不必请安了。”

辛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对太后也是忠心不二的,周帝自然是相信她的话,因此也没有多做他想。

“既然如此,朕就先回去,太后劳乏,传令下去,让各宫的嫔妃无事别来打搅了太后休息。”

说完这话,周帝转身便步出了宫门,乘着轿撵离开了慈宁宫。

辛嬷嬷叮嘱了看守宫门的太监之后,便进了寝殿,楚朝欢也跟了进了去。

辛嬷嬷还未询问,就见楚朝欢挑起了帘子指了指床上正已经睡下的太后,示意对方噤声。

辛嬷嬷顺着帘缝往里面瞅了一眼,然后又悄声的退了出去。

“皇祖母刚睡下父皇就来了,皇祖母这一觉估计要两个时辰左右。”

辛嬷嬷闻言,眼睛里晕染出喜色:“好好好!奴婢绝不让任何人打搅了太后。”说到这,她又很好奇的问道:“只是,王妃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太后入睡的?”

对此,楚朝欢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不过是在皇祖母的太阳穴位上放了一粒安神止痛的药丸,然后又按捏了头部的穴位,加速了血液循环,所以便睡下了。”

看着辛嬷嬷准备好的那碗水,楚朝欢又道:“皇祖母既然睡了,那这碗水也就没有用了,等皇祖母醒来的时候再重新倒一碗吧。”

辛嬷嬷接连应下,末了,她又问道:“王妃,恕奴婢多嘴问一句,这糖水怎么会能够解太后的头疾呢?”

楚朝欢很是淡定的回道:“皇祖母之前就有些血糖低的症状,造成脑能量不足,喝点糖水可以缓解头疼头晕的症状。”

辛嬷嬷听楚朝欢这些解释如云里雾里,她还真没有听过哪个太医说过这些奇怪的话。

楚朝欢见对方一时听不明白,只好道:“这些也都是我的师傅鬼医说过的,嬷嬷听不明白也是很自然的。”

辛嬷嬷听完笑了笑:“奴婢的确不甚明白,只要太后能够多睡一会儿,老奴也就安心了。”

她看了眼暖阁内,叹道:“太后最近一直都睡不好,昨夜就到廊下站了站,谁知躺下后就一直闹头痛。”

楚朝欢不经意的问起:“皇祖母是什么原因不睡觉的?只是吹了一会子的风,就没有发生其他的?”

辛嬷嬷表情依旧和煦,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只是讳莫如深的看着楚朝欢:“太后心善,不想生是非。王妃聪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经辛嬷嬷这一回答,楚朝欢便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王妃可知道太后如今最在意的是什么?”

楚朝欢被这一问问懵了,她刚来这个地方,哪里就知道皇家的事?怎么可能会清楚太后最在意什么?

见楚朝欢不作答,辛嬷嬷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道:“奴婢就在这里看着,绝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

从寝殿离开后,楚朝欢用了一些早饭后就直接去了寒光殿。

在看到小郡王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伤口也消肿了,再敷些宫里祛疤痕的药膏,就能完好如初了。

小郡王照例打发了宫女出去,楚朝欢给他输上了液,然后就是坐在凳子上开始分析太后的身体状况。

虽然时间匆忙并没有为太后检查个彻底,但是单单就小万反馈回来的信息得知,太后身体里摄入了少许的毒素。

这种毒素影响太后的心脏机能,如果长时间的累积毒素则会使得原本不健康的心脏雪上加霜,从而引起心脏衰竭。

虽然现在太后的身体无明显的症状,可也是危险的存在。

而从今天检查太后的头疼之症来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严重,疼痛的等级也并不那么强烈才对。

这就很奇怪了,太后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了,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小万的检查是不会出问题,或许是自己遗漏了哪点。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她还能给太后检查一下头部,可惜皇上到来打断了她的检查。

等到给小郡王输完液看着他服下药后,这时秋竹端着熬好的汤药也来了。

她照常接过来,假意的哄小郡王喝药并支开了秋竹,等秋竹一走,她立马将药倒在房中的兰花盆栽里。

小郡王见此情形,又多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楚朝欢,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冷静。

楚朝欢转过身来,刚好看到了小郡王的表情,暗叹一声,即使她从未提醒过小郡王,却也看得出敏锐如他也察觉了几分。

“皇宫里着实无聊的很,等小郡王身体完全好了,可以出宫去找你四皇叔,省的在宫里憋坏了自己。”

楚朝欢说完这话,就见小郡王的身体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是皇婶怕自己呆在王府里度日如年,所以想找我打发时间吧?”

楚朝欢被这话气乐了,却也无可反驳,日后怎么样她也不知道,毕竟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与那个萧稷是没办法和平共处的。

“待会我要去见皇爷爷,皇婶可是要随我一同去?”

小郡王的问话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

楚朝欢眉峰一挑,这小子似乎故意这么说啊,她闲的没事才会去找不自在。

白了小郡王一眼后,楚朝欢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的时候不忘挖苦一句:“但愿你皇爷爷不是问你功课的事!”

扔完这句话,楚朝欢扭头就离开了这里,直奔太后的寝殿。

此刻的辛嬷嬷刚交代了近侍的几个宫女仔细别弄出声响的时候,门口的小太监就进来了。

“嬷嬷,永合宫来人了。”

第49章 裕亲王的还神丹 辛嬷嬷一听,神情平淡:“皇上说了,不管是什么妃子,一律谢绝不见。”

“可永和宫的人还是不走,非要见一见嬷嬷您。”

辛嬷嬷一听,立马变得面无表情。

小太监被辛嬷嬷突然的变色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奴才看着来的人倒像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女儿,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所以来请教嬷嬷。”

辛嬷嬷心下一沉,昨儿个就听说这林家嫡女留在了宫内为的是帮良贵妃照看六皇子,这般想着,辛嬷嬷压下心里的疑惑出去了。

走到宫门外,就见林琅着一身淡蓝色长裙静候着,心里不禁赞叹着美而不妖,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此时林琅见出来的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赶紧规矩的行了一个礼:“林琅见过嬷嬷。”

辛嬷嬷瞅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提着的食盒,脸上不漏任何痕迹:“太后今日身体不适,下令不见任何人,不知林小姐来慈宁宫有何要事?”

林琅赶紧奉上手中的食盒:“回嬷嬷的话,姑母刚刚亲手做的奶蓉糕说是太后喜欢,所以就让林琅前来奉上,打搅了太后实属林琅的错。”

辛嬷嬷脸上含着三分笑,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食盒,回道:“贵妃真是有心了,只不过太后刚刚睡下了,就连刚才来的皇上也是未能进去打个照面的。”

林琅听辛嬷嬷这么一说,立马识趣的回道:“既是如此,那林琅就不打搅太后了,林琅这就告退。”

瞧着林琅离开的身影,辛嬷嬷站在原地思量了许久,直到小太监的提醒,这才提着食盒进了去。

楚朝欢回来的时候,约摸着太后应该差不多该醒了,于是便去了寝殿侍候。

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太后悠悠转醒,辛嬷嬷伺候苏太后起身。

楚朝欢细瞧着太后的倦怠的脸色,精神的确比原先好多了。

“太后,您感觉现在身体如何?”

听着辛嬷嬷的关切的询问,太后舒展了一下手臂,轻松道:“哀家现在觉得头轻松了许多。”

辛嬷嬷闻言高兴道:“那就好,太后的身体无碍了,奴婢也就放心了!”

苏太后抬眼看到了一旁的楚朝欢,笑着拍了怕身边说道:“来,到哀家这来坐。”

楚朝欢闻言受宠若惊,看了眼辛嬷嬷之后,便走了过去,正襟危坐的坐在床边上。

苏太后瞧了眼楚朝欢的身上,对辛嬷嬷不满道:“辛姊,你也真是的,王妃来这里都两天了,怎么还是穿着这一身?!”

楚朝欢怕辛嬷嬷为难,赶紧道:“皇祖母,这不关嬷嬷的事,嬷嬷整日管理慈宁宫,忙都忙不过来呢,是孙媳没有让嬷嬷去准备的。”

太后板着脸,似乎有些不高兴:“你别替她说话,自你来之后,哀家瞧着她也懒了!”

辛嬷嬷看着太后对庄王妃越加的喜爱,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只好承受了不明之下的怨气。

“太后别生气,奴婢这就去让人给王妃赶做两身衣裳出来,正巧前两日内务府进来了两缎蜀锦,那花色奴婢瞧着也好看,正适合王妃不过!”

楚朝欢不清楚这主仆二人的相处模式,只觉得自己给辛嬷嬷添了麻烦,见辛嬷嬷出去了,就想跟太后解释的。

眼瞧着太后咳了两声,她又忙起身倒了杯热茶过来。

苏太后呷了两口茶后,这才抬起脸对楚朝欢说道:“你也不要在这里感到拘谨,辛姊跟了哀家三十多年了,哀家自然是信得过的。”

楚朝欢垂目,老老实实的应了声是。

苏太后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会,然后又道:“刚才,你在哀家的鬓角那里放了什么?”

楚朝欢闻言,赶紧跪身:“请皇祖母恕罪,朝欢是看皇祖母头疼得厉害,所以没有经过您的恩准就擅自给您用了安神镇痛的药,还请皇祖母责罚!”

苏太后瞧着楚朝欢紧张的样子,褪去眼中的寒栗,慈了一双眸子回道:“好孩子快起来吧,你替哀家解了病,哀家又怎么会怪罪你?”

楚朝欢听到这,赶忙谢恩起身。

“以往哀家头疼难忍时都是裕亲王侍疾,如今倒是你了。”

楚朝欢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裕亲王,在音韵公主那里听到过一次。

苏太后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周帝,这裕亲王应该是哪个太妃的儿子了。

“你这药叫什么名字?”

“回皇祖母,这是养神丸,能够定神止疼,养气怡神之功效,只不过皇祖母的头疾用这个药只是暂缓疼痛,但并不能去根。”

苏太后眼睛一亮:“哀家明白,唯有还神丹才可解哀家的疼痛。”

还神丹?

见楚朝欢一脸懵的样子,苏太后道:“每隔半年,裕亲王便会派人送来还神丹,他知道哀家头疾犯起来要命,所以就一直托人给哀家俸药。”

楚朝欢惊讶究竟是什么药这么神奇,能解除太后的顽疾。

“这次,也幸好有你在给哀家止了疼。”

“太后今日头疼,最主要的根由就是昨晚的睡眠不足导致的,只要能保持充分的睡眠,就不会头痛的。”

“是啊,哀家也觉得这次头疼原因应该就是没有睡好,跟之前的头疼感觉是不太一样。”

楚朝欢问出心中的好奇:“太后的还神丹为什么要由裕亲王供奉?”

“这还神丹的药材复杂也极其珍贵,偏偏也只有百花谷有,百花谷皆为女子,又极其难以接近,幸而裕亲王识得那里面的人,所以就只有他能得到定神丹。”

楚朝欢了然的点了点头,苏太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这皇宫里,催人老的不是时间,而是人心。哀家身子骨是老了,动不动就闹病,也不知哪日就醒不过来了,折腾来折腾去,不过就是为了哀家能够多活几日罢了。”

楚朝欢乍听这话,心里惊起波澜,她似乎感觉到了太后心里隐藏的深深的无奈,还有苦苦的挣扎。

眼前的苏太后也就六十岁,若单看外表只会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也并不是垂垂老矣的身体,为何就说出这样令人锥心的话?

楚朝欢放下苏太后的茶杯,安慰道:“皇祖母,您想的太多了,您的身体只是因为长期的操劳所致,所以心脏方面难免有些小问题,但并无致命的危险,所以这点还请皇祖母放心。”

苏太后听了这话,看向楚朝欢的眼神中带着冷静:“你替哀家检查过了?”

第50章 千鹤岛,江逾白 迎视着太后咄人的目光,楚朝欢不知道为何对方会有种冷意,面对这样突然的威严之气,她毫无惧色。

“皇祖母,朝欢是大夫,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是需要了解病人身体的所有状况,以便给出正确的判断,您的身体在朝欢看来也只有一点点的小问题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哀家的身体其实还是有问题了?”

楚朝欢想了想,她并不确定太后是否知晓自己身体内有毒素,只能斟酌的回答。

“太后的心脏有一些小问题,不过这都不需要担心,太后若信得过朝欢,就还请在饮食上多加的留心,平时多喝一些清热解毒的汤药,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楚朝欢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的很委婉了,太后的目光一直紧紧的压着她,那感觉就像是压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大山,压迫的她张不开嘴,也吐不出话。

苏太后沉思了良久,楚朝欢也没有再出声,只是看着太后的病态的脸庞像是黄蜡一般毫无一丝生气的时候,她担心自己的话,让太后感到非常不愉快。

寂静的暖阁里只有香炉里的烟在缭绕着,似乎在迷乱着沉思的人。

良久,苏太后有些苍老的声音才响起。

“好孩子,难为你的心思了,这个收着吧。”

楚朝欢伸手接过,却见是一个金牌,上面刻着免字,莫非这是……!

楚朝欢震惊的看向太后。

只见苏太后撇了撇嘴,“你这性子太容易招惹是非,给你这个是怕你将来惹到天大的事不好收场,保命用的。”

“这、这也太贵重了太后!”楚朝欢一时忘了规矩,只是被这免死金牌弄得手足无措。

“拿着吧,这个不但可以保你性命无虞,也可以保你想要保住的人。不过不可滥用,要用到紧急关头,懂吗?”

楚朝欢连连点头:“谢太后!孙媳懂了!”

苏太后闻言,原本严肃的脸上松动了下来,眼中还带着楚朝欢未察觉的深意。

楚朝欢收好免死金牌,然后拉起太后枯老如树干的手,也不管合不合礼仪,只道:“等皇祖母身体好些了,朝欢就教您一些强健身体的锻炼方法,皇祖母只要长时间的坚持,身体的抵抗力自然就都会提上来的!”

苏太后不是很能听明白楚朝欢的一些话,于是也就自动的忽略了,只是对方说的内容倒是颇感兴趣。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强健身体?”

楚朝欢立马站了起来,对太后展示起来。

“皇祖母,我来给您演示一番,到时候你只要照着我的动作做就行了。”

楚朝欢便将一旁的凳子放到边上,留出一片空地来,给苏太后亲自展示了一番。

看着楚朝欢奇怪的动作,苏太后原本靠着软枕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感到了非常的惊讶

“太后,我们管这套锻炼身体的动作叫八段锦,这套动作老少皆宜,每个人都可以做的。”

“你这……哀家倒是见过!”

乍闻苏太后这一声,楚朝欢立马停了下来,惊讶道:“皇祖母您见过?!”

只见苏太后眼中流露出遗憾的神情,似乎在回忆。

“哀家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那人也曾教哀家学些这套什么八什么锦,说是可以强健身体。”

“只可惜,那时候哀家嫌那人唠叨,没听他的。”

楚朝欢惊疑之下,赶紧走到太后身边,追问道:“皇祖母可知道那人是谁?”

苏太后想了很久,只道:“那人自称江逾白,是个很奇怪的人,说话总是很奇怪的,也摸不清底细,只是说是来自千鹤岛。”

又是千鹤岛?楚朝欢再一次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皇祖母,那他现在该有多大年纪了?”

“当年见他的时候差不多约有三十多岁了,如今二十多年未见了,也不知他还在否。”

楚朝欢此刻藏在袖内的手激动地颤抖着,八段锦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里有的东西,是由古传到今,经过时间的沉淀才流传到现在的。

然而这个时空她并不确定,她所知道知识是否与这里的世界相撞,可是竟然有人跟她一样知道这个,如何不让她激动?

更或许,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外来者,也未可知啊!

得知这一个发现,楚朝欢感觉整个人都处在热血澎湃难以自持的境地。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念着,一定要去一次千鹤岛,无论他是不是和她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她都要找到这个人!

苏太后察觉出楚朝欢的异样,不禁问道:“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楚朝欢猛一回神,赶紧收好表情,笑着道:“皇祖母,我只是想着这个人既然知道师傅交给我的这套锻炼身体的方法,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

苏太后沉吟道:“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正说着辛嬷嬷去而又返,底下还跟着两个人。

“太后,这两个是给王妃量尺寸的。”

苏太后点了点头,底下的两个婆子就上前来给楚朝欢量尺寸。

楚朝欢在外阁,就听着辛嬷嬷低声的对苏太后念叨起来。

“太后,奴婢刚才忘了说了,皇上今早来过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皇上倒也没有问什么。”

太后未出声,似乎只是听着。

“还有,刚才永合宫也来人了。”

“永合宫一向很少来这里,今儿又是为的什么?”

“是林姑娘来的,带来了您最喜欢吃的奶蓉糕。太后今早未进食,要不要现在尝尝?”

“不了,等下就要午饭了,又要吃不下了,这奶蓉糕就属永合宫做的最正宗,就赏给庄王妃吧。”

楚朝欢在外听着,连忙谢了恩。

两个婆子很快的量完尺寸就退了出去,太后又问了一下小郡王的病情,楚朝欢的回答让太后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了。

……

一连三日,城外刮起了一股谣言,被百姓们津津乐道,而谣言的内容自然是离不开庄王夫妇。

琴声铮铮,曼妙的身姿在红纱中若隐若现,紧闭的房门隔绝了门外喧闹鼎沸的人声。

“四哥,外面的谣言可是传的满天飞,莫非你跟林姑娘真的……?”

安王慵懒的斜靠在软垫上的红鸳软枕上,醉眼迷蒙的盯着红纱后面那道曼妙的身影,手上跟着琴声打着拍子。

身边的舞姬给安王倒了满满的一杯秋露白,柔旖的眼神轻瞥向安王,将酒送到对方的唇边,眼神中的情意甚浓。

安王唇角噙着笑,抬眼看向默然不语的萧稷,心里不知为何憋着一股没来由的气。

萧稷身边甚是冷清,独自酌饮的想着胥三的事,心不在焉的回道:“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个了?”

安王表情不变,只身体前倾似乎有些急切的催促道:“快点说嘛四哥,这是真的?”

第51章 林姑娘别怕,有本王在! “我若说是假的你信吗?”萧稷举杯微微示意对方,然后微微呷了一口手里的酒。

“四哥说是假的,我就相信它是假的!”

安王一脸的认真模样让萧稷微微诧异,随后也就释怀了,他想起八岁那年离宫前往漠北边境时,六岁的天瑾拉着他的衣角哭着叫他不要走,

“四哥哥对天瑾最好了,我不要四哥哥去漠北!”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天瑾听话,四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四哥给天瑾打一只最大的兔子给你!”

时隔十四年,再回来的时候在城门迎接他的还是那个天瑾,只不过是已经成为安王的天瑾。

兄弟二人用力的抱在一起,安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四哥,欢迎回家!”

……

萧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哭鼻子的五弟,不明白这个五弟是何时醉生于声色犬马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回道:“四哥与林姑娘皆是清白。”

安王一听,眉眼舒展开来,声音也轻不可察的高了些,“四哥莫要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只是依照四嫂的脾气,四哥你……”

萧稷浑不在意:“她翻不出花来。”

即使这般说着,但是安王今日的提醒却让他心里一沉,莫不真是楚朝欢那个女人搞出来的?

这般想着,那边的安王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奇怪道:”说来也奇怪,自上次胥三靖水楼失约之后,怎么也寻不到他了,莫非是离京了?”

“他死了。”

乍闻萧稷的话,安王一惊,见萧稷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挥手挥退了屋里的所有舞姬。

顿时房间里琴声消失,只剩下他二人。

“四哥说的可是真的?”

萧稷点了点头:“他的尸体就在京兆府那里。”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安王想不明白,难怪他找人找不到了。

萧稷想了想当时胥三的情形,不禁冷道:“脸上被人弄花了,还被削掉左耳,双手也被挑断了手筋,浑身剑伤。”

安王眼底实在是过于震惊,“四哥是怎么知道的?”

萧稷叹了口气:“他提着一口气找到了我,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安王听了皱起了眉头,一改往日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为什么要找四哥?就没跟四哥交代什么?”

萧稷单手支着头,手指点着杯中的酒,沉思道:“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就断气了,但我从他的眼中看得出,似乎跟本王有话要交代的。”

安王颇有些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胥三会去找四哥你呢?”

萧稷摇头表示不知,半晌他才想起来什么似得:“他是否有过什么仇家?”

“仇家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他除了是个药材商人外还是一个养蛇的。”

一听安王说起养蛇,萧稷就想起来一事忙问道:“你见过他是怎么跟那些蛇接触的?”

安王回的很是干脆:“没见过,只见过他身上就藏着一只呢。”

萧稷双手枕向头的后面,仰视着梁上的画栋,眼神迷离。

“胥三的死怕是一个无头案,毕竟胥三的身份不明,即使他身后有人,那人怕也是跟他的死有关系。况且,宫里的那条蛇是不是他的,现在也无法断定了。”

安王此刻却突然严肃道:“正因如此,胥三的死更像是杀人灭口!”

被安王这么一说,萧稷也不禁觉得有这可能。

二人离开清斋楼时,安王因为要醒酒所以让随从毕延牵着马跟在身后,萧稷只得先行离开了。

在路过鹿角胡同的时候,安王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叫声,他蓦然顿足,撇下毕延转身进了胡同。

深巷里,只有几户人家的门外悬挂着灯笼,夜色下安王发现了一个喝醉的莽汉正在拉扯着一个女子往更深的胡同里去。

那女子惊恐的的叫声引得安王疾步追了上去,他一手拽住醉汉,一拳将人打倒在地,然后赶紧将惊吓的女子揽在怀中。

“公子救我!!”

怀里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安王听这声音心里默然一惊,低头一看,果然是她!

安王立马紧了紧怀里,轻声安慰道:“林姑娘别怕,有本王在,谁都伤不了你!”

却见那莽汉突然起身,朝安王二人猝不及防的撒了一通粉末后就闪身不见了。

入鼻一股诡异的奇香,糟糕!

安王太清楚这种香味是什么东西了,他来不及给自己掩鼻,忙遮住林琅的口鼻,朝着胡同外大喊道:“毕延!”

须臾,安王抱起神色有异的林琅就上了马,马不停蹄的朝着安王府奔去。

……

一连好几日楚朝欢都没有再见到萧稷来慈宁宫,这倒是让她心里畅快了不少。

除了每天负责打扫庭院还有给小郡王看病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时间就是陪在苏太后身边,教苏太后练习八段锦。

“已经过了八天了啊……”楚朝欢瘫在床上掰着手指算了算她进宫的时间,小郡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距离回府的日子不远了。

虽说在宫里规矩多的要死,但是却能保命啊!

这两日来她没事就跟着辛嬷嬷打络、刺绣,俨然在苏太后眼里已经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养心殿。

谨言立在殿外,远远的就瞧见两个影影错错的人影打着灯笼疾步走来,待走近才看清竟然是安王跟他的侍从。

于是他抬步下了石阶,抖着满是褶的脸皮接过对方手里的灯笼,笑道:“这么晚了,安王殿下怎么来了?”

安王瞧了眼灯火通明殿内,转而询问道:“公公,父皇还没有休息吗?”

“还没呢,皇上这段时间因为太后的训斥,所以就一直忙到现在,这两日连后宫都去的很少了。”

“正好本王亲自给父皇熬了松仁粥,润心肺。”说罢,安王接过来侍从手里的食盒。

谨言瞧了眼,稳着浮尘,笑道:“安王真是贴心呐!”

安王提着食盒进去,殿内寂静无声,却也闻到了殿内若有若无的馨香,案几上摆着一盅原封未动的粥,猜到定是哪个宫的娘娘刚离开不久。

周帝穿着便服坐在案几旁边竟然破天荒的看起了书,他不禁暗道,父皇这是要改做和尚了?

“儿臣参见父皇!”

周帝闻声,视线从书上挪开看向下面,却见安王着一身湛蓝袍子跪在那里。

“是老五啊,起来说话。”

安王谢恩后,挂着笑脸走近,瞧了眼周帝手里的书《禹贡记》,以为是一本杂记,不禁惊讶的出口道:“父皇竟然也看这种野史?!”

只见周帝瞬间黑了脸,他盯着安王,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道:“你是有多久没读书了?”

安王挠了挠后脑勺,羞赧道:“好像是上个月的事了……”

周帝冷呵一声,扫了眼他手里的食盒,挑了挑眉示意道:“里面是什么?”

安王见状,忙讨好的端出一碗莲子粥来,奉到周帝面前:“父皇,这是儿臣亲自下厨熬的莲子粥,很是清热去火,父皇尝尝?”

第52章 恳请父皇赐儿臣一桩婚事 周帝垂目看着眼前讨好的安王,心中微微一动,老五从前对自己避之不及,生怕自己叫住他训话。

如今竟然主动凑到自己跟前,这让周帝多少有些欣慰,尽管对方带着目的而来。

接过莲子粥尝了两口,再抬目就看到对方满怀希冀的眼神。

“还行吧。”周帝放下,抛出三个字以作鼓励。

安王听后明显的高兴极了,随后大胆的走上前,给周帝捏起了肩。

见周帝很是受用,安王便趁热打铁道:“父皇可还觉得舒服?”

周帝侧目而视,见对方双目星星奕奕,眉宇微微紧张,心下了然,遂道:“说罢,你闯什么祸了?”

安王一听,立马走下去跪到周帝面前,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赐一桩婚事!”

周帝十分惊诧,老五一直流连花丛不曾见过对哪个女子动过心,自己也曾催促过,但是对方都只是当作了耳旁风。

就算是静妃挑选的人,他也一直挑剔不甚满意,似乎无心成家,不成想今日竟然主动请赐婚了。

周帝拿着汤匙搅动着莲子粥,略带好奇的问道:“给朕说说,是哪家的千金?”

“回父皇,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嫡女。”

周帝手上动作一顿,直直的看向他,似乎不确定道:“林纵之女林琅?”

安王闻言,激动的连连点头,“没错父皇,就是她!”

周帝深吸一口气,扔下汤匙然后冷静的回道:“想都别想!”

安王一听立马急了,眉毛都紧皱在一起,急切道:“父皇这是为何?我们情意相投,早已定下誓言!”

“京中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多的是,任你挑选,但是除了她!”

“为什么她不行,为什么她就不能是儿臣的王妃?”

“这几日流言朕有所耳闻,朕决不允许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进入皇家。”

安王梗着脖子反驳道:“那为什么四嫂就可以?她未与四哥成亲就已经臭名昭著了,根本比不上林琅。”

“林琅知书达理是京城有名的闺秀,她不知比四嫂好多少倍,父皇怎么就许她不许林琅了?”

安王一连串的质问,周帝的脸色已经是愠怒了。

“啪!”的一声,周帝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瓷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放肆!就是因为皇家已经有了一个这样的人,朕才不允许再有人来搅我皇家血脉!”

安王也不知今日怎的这般勇猛,大着胆子反驳起来,“林琅她生性善良,心地温柔,才不会是楚朝欢那样的人,父皇您不能以偏概全!”

周帝怒道:“比林家女善良温柔的多的去了,朕明日就能给你找出一大堆出来!”

安王一听,把心一横,跪直了身体大声道:“儿臣谁也不要就要她,倘若不是她,儿臣宁肯出家为僧!”

周帝站起来,指着安王大声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这样子是跟着老四学的吧!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真是长本事了,学会拿这要挟朕了!”

说罢,周帝直接抄起桌上的莲子粥扔到地上,“既然你想当和尚,朕就遂了你的心愿!”

米粥溅到安王的手背上和头上,但他仍然倔强的一动不动。

周帝的话砸在他的头上,却不能撼动他的决定。

帝王之怒如同雷火,整个殿堂都气氛凝滞。

“皇上息怒!”

殿外传来谨言阻止的声音,只见一道白色身影疾步走进,裙摆翻飞,人就跪在了安王的身边。

“皇上,此事皆因琳琅而起,一切罪过都由臣女独自一人承担,与王爷无关,请皇上降罪!”

林琅一脸的悲切,让在场的安王不禁心疼不已,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对周帝道:“父皇,此事不关她的事,是儿臣主意,儿臣甘愿受罚!”

周帝一旁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锐利的视线直逼林琅,令她心底不禁冷颤。

“私自引诱皇子,罪不可赦,你祖父林通行事规矩从不逾越,你父亲林纵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却不成想竟然生出了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儿啊!”

林琅伏在地上,咬了咬牙,不卑不亢道:“皇上息怒,臣女愿担下所有罪名!”

一个愿字让周帝听出林琅的话意,眼神冰冷,“看来,你心并不在老五身上啊!”

安王闻言,心里一滞,却也来不及回味蔓延的苦涩,只急切的打断周帝的审问。

“父皇,是儿臣执意要娶林琅,与她无关,她也并不知晓儿臣请婚一事,父皇莫要、怪罪她!”

周帝气的指着安王道:“朕不怪她那要怪谁?你今日得罪的不只是朕,还有太后!”

安王听闻,有些懵住。

只见周帝一字一句道:“太后昨日就同朕商议好了,将林纵之女赐你二哥做王妃,你倒好,来截胡来了!”

安王呆愣愣的跪在那里,嘴里只念道:“二哥要娶林琅?怎么会这样?”

林琅伏在地上,谁也看不到她的眼中闪过的精光。

安王醒悟过来,仍旧道:“父皇,儿臣早已与林琅定下终身,倘若父皇不允,儿臣、儿臣就死在这里!”

这话一出,惊的林琅倏地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王爷,林琅不值王爷这般对待。”

安王满不在乎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既然应了你,就赌上自己的性命。”

周帝看着眼前的一出,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他稳了稳脚下,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一双深潭的眸子带着狠绝。

“一个风流王爷原来是装的,一个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原来是假的,既然你们想要唱苦情戏,那朕就依了你们!”

周帝冷酷的看着地上的二人,沉声道:“来人,将林纵之女拖下去,绞杀!”

“父皇不可!!”

安王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帝,而林琅却立马脸色煞白起来。

第53章 赵贵人给的台阶 “皇上!”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起,紧接着就见赵贵人裹着藕色碎星的斗篷踏着夜色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林琅和安王二人跪在地上时,脸上并无甚多表情。

她走近周帝行了礼,看到周帝手上的汤渍,于是掏出帕子给周帝擦拭干净。

“这么晚了,你身体不好,怎么过来了?”

赵贵人并未回答周帝的话,只说道:“皇上再怎么生气也该注意龙体,臣妾身子羸弱不能随侍皇上身边,但求皇上爱惜自己的龙体。”

周帝低垂着眸子看着赵贵人白皙的脸上略显病态,瘦削的肩膀似乎比起当年刚进宫时更单薄了些。

以往他对赵贵人只是冷淡多些,并未多分出心思来,只是今日的事,多少还是她受了委屈。

周帝叹了口气,拍了拍赵贵人的肩,却见对方身体微微一僵,他似无所觉般说道:“你的心思朕明白,只是、”

赵贵人见皇上有口难言,立即打断道:“皇上,臣妾是为天瑞而来。”

周帝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

“天瑞有什么事?”

赵贵人看清了周帝眼中的怀疑,心中微涩,“昨日太后召臣妾去慈宁宫,说是要为天瑞指婚。”

周帝明了,只是再看向地上的二人时,眼神中带着冷厉。

赵贵人道:“天瑞觉得此事不妥,所以便跟臣妾说明了缘由,臣妾此番是想向皇上阐明清楚。”

周帝冷下眼来回道:“你是说天瑞不同意这桩婚事?”

“是,天瑞自应蓉离世便颓废起来,臣妾原想着让他再成亲的,可是、”

说到这,赵贵人重重的咳了几声待缓和了情绪,才继续说道:“天瑞他说,自己既然为亡妻守孝,就不能有损皇家的威严,他断不能在没有忘记亡妻的时候另娶他人。”

赵贵人看着周帝,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皇上,您就给他一点时间好吗?”

周帝默然不语,赵贵人的话他自然听出了几分,是有人让她来求情来了。

“既然他心伤难愈,更应该娶一门亲事才是。”周帝淡淡的开口,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安王与林姑娘即两情相悦,臣妾若是再阻拦怕是将两个有情人拆散,况且即便林姑娘真的嫁给了天瑞,怕也只是同床异梦。”

“更何况天瑞心中还未放下应蓉,就算是嫁了过来也是委屈了林姑娘,这也是天瑞的意思。”

赵贵人的一番话让周帝心里愧疚了,他扫向地上的二人,冷声道:“你听听,你羞不羞愧,你真该给你二哥多学学!”

安王闷声道:“谢赵娘娘成全,儿臣明日就去谢二哥成人之美。”

赵贵人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地上的林琅一眼,见周帝消了气,她福了福身,退身道:“臣妾的话已经带到,皇上,臣妾告退。”

周帝看了看赵贵人离开的身影,紧抿着薄春看向地上的两个人。

“既然要跪那就要跪的有诚意,去殿外跪着!”

“谢父皇!”

“谢皇上!”

在安王将要退出去的时候,一本书随即扔到了他的脚下,安王一瞧,正是刚才周帝看的《禹贡记》。

“把这本书看完,三日后朕要检查!”

安王脸上微微尴尬,讪讪的捡起来揣在袖袋里,恭敬的回了声是退了出去。

谨言在旁一直未曾发声,直到安王与林琅出去,才捧着热茶上前。

虽然赵贵人平息了周帝的怒火,但依据周帝的性子怕是怒火难消。

“明日一早传召林纵!”

谨言赶紧应下,看着周帝仍旧沉下的脸,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今日若不是赵贵人给了台阶,天瑾这小子怕是难收场了!”

谨言附和道:“皇上说的是。”

“一个女人竟然与三个皇子有牵扯,让外边的人耻笑皇家不成体统!这样的女人以后将是大患……”

“怕是咸福宫也参与其中,真是好啊,母子二人这是联合起来要给朕一个措手不及。”

谨言听着周帝一个劲的发火,陪笑道:“皇上,或许静妃娘娘不知此事呢?”

周帝睨了一眼谨言,冷笑一声:“她会不知?怕是连贵妃都知晓!”

谨言一副唯诺的表情。

“谨言啊,后宫不比朝堂平静多少,这波诡云谲的算计中,朕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任她们闹去,但若是勾结了前朝,朕绝不容许!”

“你当赵贵人为何会这般来的巧合?定是有人知会了他们母子,怕不是永和宫就是咸福宫的功劳,她二人谁来朕都不会收势,猜着了朕对赵贵人有所愧疚才会请她来,也是难为了他们母子二人。”

说到最后,周帝带着几分痛心,因为他想到了宁王不幸的婚姻。

周帝背着手踱着步来回走动,横了眼外面,似乎能看到安王一般。

谨言心里叹了口气,只得劝慰道:“皇上,再怎么说安王这下也算是收了心了。”

收了心,这也是好事,只是宁王那里……

周帝沉吟不语,走到几案前,提笔写了一番,然后对谨言吩咐道:“明日就是静妃的生辰,这道圣旨就算是给她过生辰了。”

“既然老五想成亲,那朕就准了他,他不是想娶林家女吗,朕就再送他一个陈家女!”

翌日一早,即便今日是沐休没有早朝,林纵却也心急火燎的赶进宫里,只因为他被一道口谕传召。

传口谕的公公闭口不言,就算是多方打听也没打听个什么消息来。

养心殿内安静无声,周帝此时正盯着案子上的一个密折专注的看着,不时地传来帝王的一声叹息。

谨言偷偷瞄了一眼皇上,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林纵在殿外候了两个多时辰了,皇上既不让人走也不让人进来,只在那里一会儿摆弄奏折一会儿看看丹药的配方,好似将人忘记一般让人在外干候着。

他看了看沙漏,今日是静妃的生辰,皇上似乎没有要去咸福宫的打算。

就在他暗暗思忖时,外面的小良子进来朝周帝禀报道:“启禀皇上,庄王在殿外求见。”

小良子的话落下去半晌没个声响,只听见上面的人翻看书本的声音。

他微微倾头看向谨言公公,就见对方给自己打了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悄声退了出去。

第54章 你林纵教了一个好女儿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周帝搁笔的声音落下,谨言手捧着温度刚好的茶立即奉上。

周帝呷了口茶,满眼的疲倦渐渐恢复清明。

“什么时候了?”

“回皇上,现在刚刚过未时二刻。”

“这么快?”周帝手指按压眉心,谨言上前便开始按捏起双肩来。

“皇上日理万机,才会觉得时间恍如飞絮。”每日的沉迷于丹药的炼制方法上,可不觉得时间飞快么。

“林纵还在外面候着?”

“还候着呢,有庄王陪着,林大学士怕也不会那么难熬的。”

周帝手指一顿,微微侧目看了过来:“盈祁也来了?”

谨言微微弓着身,矮着头回道:“是,庄王约摸等了半个时辰了。”

半晌,周帝从鼻腔里冷哼一声,道:“宣林纵。”

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踏进,低沉的声音响起:“臣林纵叩见皇上。”

“起来吧。”周帝头也不抬。

只见林纵谢恩之后站起身,揣在袖子里的手因为紧张而拳着,一点也不似刚才在外面与庄王气定神闲的做派。

周帝淡淡的扫过去,单这一眼,就瞧见了对方后背微微僵硬了一下。

“林老夫人身体还好吧?”

林纵听闻皇上询问起自己的父亲,忙作答:“回皇上,家母身体这两日刚刚有所起色。”

周帝笑道:“你父亲这一去,朕就感觉身边失去了什么,朕每日光在案边看这半山高的奏折就头疼的要命。”

林纵堆笑道:“家父虽已逝但得圣上如此惦念,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皇上如此抬爱林府,倒真是让臣心生惶恐。”

“你若有你父亲一般的才能,也不至于如今还是个文华殿的学士。”

林纵唯唯诺诺的应下。

“朕犹记得多年前在你家院子里与你父亲听雪品茗时,那种闲淡的日子当真是令人怀念。”

看着皇上似乎只是拉家常的意思,林纵心里并没有放松警惕。

突然的传召,还在殿外站了两个多时辰,今日的召见并没有长话家常这么简单。

“皇上所言臣也在当场,那年冬日皇上微服来臣府上,与家父相谈甚欢喝了不少酒,酒过三巡正巧天降大雪,大雪封路皇上要走,家父便让臣煮了一壶天山雪。”

说到这林纵不禁面上微微尴尬:“到现在臣还记得皇上说这茶是好茶,就是忒酽了些。”

周帝听到这,朗声一笑:“那满满的一壶茶叶朕可没忘。”

林纵赔笑之余捻了捻手指,只道:“皇上有所不知,那茶本不是臣煮的,而是犬子所煮。”

周帝闻言,微微惊讶:“你是说令郎承泽?”

“正是。”林纵回答着,想着当时他抓了一把茶放进壶里便交给了承泽,谁知那孩子看书入迷,看也不看也直接抓了一把茶扔进了壶里,这才闹出了煮了一壶的茶叶笑话。

“朕记得当年他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满腹经纶谈吐有礼,颇有你家父当年的样子。”

“皇上这是谬赞了。”

周帝大手一挥:“一点也不为过,假以时日,必是大才。”

林纵闻言不禁脸色晦暗下来:“皇上真是高看他了,如今他坐在轮椅上囫囵度日,哪里还有什么仕途雄心。”

周帝看向林纵,面色郑重的问道:“看来令郎的腿真的是没希望了?”

林纵叹了口气:“寻遍天下名医,却无人能治。”

周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慢悠悠道:“所以爱卿就把主意打到了安王的身上?”

林纵乍一听皇上的这句话,就像是扔下来一个雷砸在了他的头上,原来雷霆在这儿。

只见他扑通一声,慌忙的回道:“皇上息怒!臣不敢,臣不敢啊!”

周帝手指交叉的搭在面前的桌案上,案上赫然放着一张密折,双手遮挡看不清内容,指缝间透出了两个字“林府”。

只见他清淡的笑了笑,沉静的双目不带丝毫的帝王怒气,只气定神闲的说道:“不敢?你林纵有什么不敢的?你真是教的一个好女儿啊!”

“皇上,臣不知小女到底犯了何错?”

“何错?她挑了太后的面子,让朕陷于两难,林爱卿啊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臣不敢,臣不敢啊,臣绝对没有教唆小女这般胆大妄为的,臣回去之后一定严惩不贷,替皇上太后出气!”

周帝睨着下面浑身抖动的林纵,眉头微皱:“你是当真不知情?”

“臣实在不知劣女所作所为,她一直是跟在老夫人身边,臣……”

“那就是养不教父之过了。”

周帝淡淡的一句,吓得林纵噤若寒蝉。

“爱卿啊,朕也有所耳闻林家长女温恭贤良,比起忠勇侯之女的确是强了不少百倍,但是在这件事上,你还不如那忠勇侯。”

皇上不提是什么事,林纵自然不敢多问,只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心里却实在是恼极了林琅,究竟做了什么蠢事竟让皇上拿他跟忠勇侯说到一块去。

“皇上所言让臣惭愧!”

周帝不耐的摆摆手,倦怠道:“行了,朕也不与你多说了,退安吧。”

“皇上息怒,臣这就告退!”

待林纵退出去,周帝疲倦的靠在了椅背上,谨言赶紧上前奉来新茶。

“瞧,朕刚送出去一个装傻的,还要再见一个令朕头疼的,唉……”

谨言也是不知该回什么,在他看来,这对父子命里是犯冲。

庄王还未进来时就看到了林纵出来时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想必刚才在里面经过了一番身心的折磨。

此时殿内通亮,龙涎香袅袅散来,一时间整个养心殿静寂无声。

“儿臣叩见父皇。”

“所来何事?”

“回父皇,过几日就是南下巡防的日子了,儿臣想主动请缨。”

“南巡人选朕早已有定夺,你还是待在京城替朕分忧吧。”

萧稷闻言,淡定的眸子起了波澜,“父皇的人选可是太子?”

周帝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父皇,太子妃刚有身孕,太子不仅忙于政务还要巡防着实顾不上太子妃,不如儿臣前去替太子解忧。”

“你说的甚是在理,只不过太子已经找过朕了,此次南下他已经安排妥当,无须多虑。”

萧稷闻言心下一沉,昨夜礼部侍郎深夜突然造访,有急事所托,而所托之事便是要请他前去苏源城,而此次南下巡防正巧经过那里。

所托之事重大,他既然应下就不得不争取,萧稷想到这不禁暗暗撰紧了拳头。

第55章 你去宣读这赐婚圣旨最为合适! 周帝打量着此刻默然的萧稷,见对方一副固执的表情,不禁道:“你似乎很想去南巡,给朕一个说服的理由。”

萧稷斟酌再三,才道:“父皇,儿臣记得三年前父皇派遣朝中大臣前去淮河沿岸修建水库,听说当年耗资巨大且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修建妥当,前两年来淮河下游一带的百姓未再受洪涝的烦扰,因此百姓良田相安无事。”

说到这,萧稷不禁沉声道:“然而今年雨水居多且集中在淮河一带,儿臣隐隐有些担忧,遂想前往查探一番。”

周帝微微挑眉,审视着眼前这个令他时常有些不甚满意的儿子,只道:“你可知此次南下巡防并非儿戏,体察民情重在其中,还有一事就是考察下吏官员?”

萧稷不卑不亢道:“儿臣知晓。”

望着眼前的萧稷摆出十足上进心的样子,周帝不禁微微感到欣慰,这孩子终于不再意气用事了。

但是南巡并非儿戏,南巡的人不仅要有沉着冷静的头脑还要有在各官员中善于迂回之道,显然眼前这个儿子并非最佳人选。

萧稷听着上面传来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知道皇上已经在考虑了,所以他并没有再开口,只是静待这个帝王的抉择。

半晌,周帝淡扫一眼萧稷,冷道:“此事已决,不容置疑,你既有这份心,朕甚感欣慰,这样吧,明年的南巡,朕属你如何?”

萧稷满心满脸的拒绝道:“谢父皇,但是儿臣就要这次。”

周帝愠怒,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放肆!你以为这是过家家,你想去就去的?”

萧稷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发出沉闷的声响,语气带着固执:“父皇不答应,儿臣就不走了。”

“你!你、好啊,先有老五昨夜跪在朕面前求赐婚,今儿又是你跪在朕面前,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了不得啊!”

萧稷闻言一愣,不假思索的回道:“五弟?五弟想成亲了这是好事啊。”父皇为何还要生气?

周帝闻言冷笑:“好事?你真是这么想的?”

萧稷不明所以道:“父皇,五弟如今早已经及冠,早该议亲的,如今他能遇到心仪之人,作为兄长自然是祝福他们的。”

周帝听他这么一说,趣味一笑:“朕问你,这两日京城的谣言可是真的?”

萧稷跪在那里一愣,这两日不知是谁传出了林琅与他有私情,甚至到了互赠定情信物的地步,被庄王妃发现揭穿,这编造之人着实卑劣!而父皇问及的显然是这件事。

只见他摇了摇头,沉声道:“父皇,谣言不实,儿臣也不知是何人造谣又是何居心,儿臣与林姑娘实属清白。”

周帝看着萧稷一脸绝无此事的表情,心中拿定了几分,随后他拿起桌案上已经准备好的圣旨,递交给了他。

萧稷接过之后展开一看,入目的几个字猛地刺入了他的眼睛。

他震惊的看向周帝,不可置信道:“父皇,这怎么可以?”

周帝玩味的看着他:“怎么不可以?你不是刚才还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吗,你不是成人之美吗?怎么这会子却是一副极不情愿,极力反对的样子了?”

“父皇,五弟性情洒脱不羁,没有城府,他与林姑娘实在是不合适。”萧稷紧绷着下颌,神情有些焦虑。

这次京城外林琅被黑衣人截杀一事,有很多疑点,他竟然隐隐觉得林琅有许多事是瞒着他的。

周帝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冷的回道:“不合适?那你说谁与林家女合适?是你吗!”

周帝说到最后,沉寂的眸子迸射出寒意,犹如一盆冷水浇到萧稷的头上,这让他徒然清醒过来。

只见他慌忙俯身,解释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周帝冷笑着起身,朝着跪在下面的萧稷边走近边回道:“不是这个意思?朕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刚才说什么祝福你五弟他们,朕几乎都要信了!”

“你既娶了忠勇侯之女就别再肖想林家女!别跟朕说是你不得已才会娶人家,你若真的性情刚烈属意一人,就该不惧龙颜不惧生死的死扛到底不接圣旨,而非现在跟朕计较!”

萧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父皇、息怒。”

“息怒?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为朕分忧,然却做出来的事无不让朕烦忧!”

“你与太子同龄,你看看他怎么做的,再看看你,朕看你今日来请缨南巡是假,反对这婚事是真吧!”

萧稷闻言,满嘴苦涩,周帝心中一直偏爱着太子,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拿他与太子做比较。

“父皇冤枉儿臣了!儿臣并不知情父皇赐婚这件事。”

周帝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的萧稷,气得有些头晕:“冤枉?朕可是一点都不冤枉你,你性情如此桀骜不驯,什么事情都要跟朕反着来,实在是难当大任,同你那个娘简直是一模一样!”

萧稷瞳孔一缩,身体因为周帝的那句话而微微颤身,双手屈着,指尖紧扣在地上,关节一片泛白。

君与臣,父与子,究竟是君臣在前。

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林琅跟他牵扯不清,五弟又心仪林琅,而他其实更应该极力赞同这一婚事才对。

不消片刻,周帝默的一声叹息,略有失望:“盈祁,为一个女人而不爱惜自己的声誉,将来你如何拿你的威信去让身边信任你的人信服你?你欲如何担得起你头上的这顶王冠?”

半晌过后,萧稷沉静下来之后,面色已经恢复如初,好像周帝之前的那些重话根本就不是砸在他的心里一样。

此刻再听到周帝略带失望的语气,他只觉得讽刺居多,他绷着脸一板一眼的回道:“父皇教诲的是。”

“朕思来想去,觉得你去宣读这赐婚圣旨最为合适!今日午时,拿着这道圣旨去咸福宫。”周帝不再看他,拂袖转身,示意他离开。

萧稷手里攥着那道圣旨,犹如掌心攥着一块烙铁。

大殿恢复了寂静,谨言在旁将这又是君臣又是父子之间的对峙看的清清楚楚。

周帝后背靠在椅背上,一手遮着双眼,一手无力的垂下,周身散发着深深地疲惫。

谨言嗫嚅半天,只憋出一句:“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周帝身体未动,发出的声音带着老态的重音:“谨言呐,你说他怎么这么像她呢,不肯低头半分还犟的要死。”

谨言弓着腰抖动着面皮上的褶子,递上茶轻声道:“皇上,奴才斗胆一句,庄王这样的性情也有一部分遗传了您啊。”

周帝闻言放下手,露出了那双沾染着风霜的眼睛,他看向身旁的谨言,接过递来的茶笑骂道:“你个老东西,眼睛怎的这么刁钻!”

第56章 家丑外扬,是谁这么编排的 这边,楚朝欢在伺候了太后小憩片刻,突然想起了她今日答应音韵公主要帮她打络子的,于是赶紧告知了太后一声便冲冲的去往音韵公主所住的邀月殿。

在快到邀月殿的时候,走廊处两三个宫女在那里谈论着什么,她隐约听到了林姑娘庄王妃这几个字。

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她好奇这些人都在谈论自己是什么。。

“这外面传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林姑娘仙女一样的人物岂会做出这样的丑事?!”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我那个在外当值的表嫂的姑爷的堂兄的二姨娘跟我说的,现在整个京城里都在传林姑娘勾引庄王反被庄王妃教训的事迹,还有人亲眼见过呢,那叫一个精彩啊!”

“听说今日庄王进宫,全程都是黑着脸,估计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呢!”

“难怪庄王和那个庄王妃感情一直不好了,原来中间还横插着一个林大小姐,这下啊,可有的瓜吃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庄王跟林姑娘可是青梅竹马,打小就有了感情的。”

“再怎么有感情,人家都成了亲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做出这种家丑外扬的事来?”

楚朝欢听到这,脑中轰隆一声如同炸雷一般,不是说萧稷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吗,怎么还会传到外面去,连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皇嫂,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朝欢赶紧转身看去,就见萧音韵眼底闪着狡黠的光看着她,她尴尬一笑:“我正要找你呢,不小心迷路了。”

走廊里原本叽叽喳喳的宫女突闻这一声,吓得连忙跪地,朝着楚朝欢哆嗦着求饶。

楚朝欢扫了眼跪着的那几人,心中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只道:“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她知道下人们聚众哗谈,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是要严惩的,只不过她不是这宫里的主子,自然也不愿惹事。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似乎有些不相信楚朝欢竟然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们,因此犹犹豫豫的。

萧音韵见状,不由得疾言厉色起来:“怎么?王妃善意的放了你们,难道你们还要在这里请罪严惩吗?”

宫女们一听这话急忙朝着楚朝欢和萧音韵谢恩后,一溜烟的全跑了个没影。

萧音韵见楚朝欢径直的坐在廊下,竟然还高兴的拉着她一起坐下,完全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不禁十分的好奇。

“四嫂,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楚朝欢一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生什么气?该生气的应该是你的那个四哥才对。”

“四嫂,我这是在为你担心啊,四哥那样的脾气肯定是要找你麻烦的!”

看,连自家妹妹都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是个善茬。

看着萧音韵担忧的眼神,楚朝欢不禁反问起来:“你就不问问事情的真相?还担心我?万一传言属实,林大小姐是无辜受辱呢?”

萧音韵听到这么一问,不禁撇撇嘴,也坐到楚朝欢的身边道:“就上次在御花园时她的那种表现,我可不认为她是外表那种软弱无辜的人!”

楚朝欢惊讶的看向对方,没想到这个音韵公主也并非这么不谙世事。

见楚朝欢一脸的惊诧,萧音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四哥跟她虽然青梅竹马,但是二人感情是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也不知四哥怎的就认为她好!”

说道最后,萧音韵颇为楚朝欢感到愤愤不平。

楚朝欢不禁好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林姑娘这样我见犹怜,但凡爱美之人的哪个男子不动心?”

“更何况你四哥与林大小姐又是从小来的交情,自然有这青梅竹马的感情在的,换做是谁,都是会先维护她的。”

萧音韵不服气道:“我可不这么觉得,倘若如四嫂所说,那我父皇为何心里惦记着那个宛妃,却还是将她赐死呢?”

楚朝欢看向萧音韵很是不明所以:“宛妃又是谁?”

萧音韵突然觉得自己说多了话,忙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这才安下心来。

看着萧音韵慌乱的动作,楚朝欢猜测定然是众人三缄其口的事,也没有继续追问。

“对了四嫂,这两日我见慈宁宫闭门不开,是不是太后身体不适?”

楚朝欢如实回答:“太后头疾犯了,御医说受了风邪,需静养所以便关了宫门。”

萧音韵一脸恍然道:“原来是头疾犯了啊,难怪这两日我去慈宁宫请安都被撵回来。”

“是啊,就连皇上都免了请安。”

萧音韵叹了口气又道:“太后的头疾发作起来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只有裕亲王来了才行。”

楚朝欢听到裕亲王这个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还神丹,她倒是对这个很是感兴趣,不由多嘴一问:“公主,这裕亲王也学过医术?”

“没有吧,我也没听父皇说过裕皇叔除了带兵还能给人治病啊?”

“皇叔?!”楚朝欢终于清楚这裕亲王跟庄王的关系了。

“是啊,裕亲王的年龄差不多比父皇小九岁呢,也是唯一一个与父皇关系最好的亲王了。”

萧音韵说到这不禁来了兴致:“说起皇叔,就不得不说一下我们这几个皇叔了。除了裕亲王在漠北外,也只有雍亲王在京了,还有赵亲王、和硕王、忠亲王这几个皇叔就只能待在自己的封地上,无诏不得回京。”

楚朝欢懵然的点了点头。

萧音韵看着楚朝欢一无所知的样子,并无嘲笑,只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

“四嫂没听过也是正常,因为裕亲王来京城的时候也只有皇上和太后知道,裕亲王跟几个皇子都不熟,除了宁王还算有点交集。”

楚朝欢不禁奇怪道:“这裕亲王很难相处吗?”

“主要是裕亲王见面就跟人打架,除了宁王能跟他过几招外,其余的……”

萧音韵狡黠一笑,似乎没有丝毫隐瞒,只是一味地揭露自己的几个皇兄打不过皇叔的事实。

楚朝欢一想起到萧稷被裕亲王摁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的情形,就不由得嘴角裂开了。

“呃,好有个性的皇叔,裕皇叔很少回京吗?”

萧音韵想了想掰着手指算着,“一年总会被父皇召回来两三次,一次也就最多八九天而已。”

楚朝欢歪了歪头,不甚明了的问道:“我记得太后只有父皇这么一个儿子,那这裕亲王又是哪个太妃的儿子?”

“是孝钦端佑太妃的儿子,当年太后与这个太妃关系还不错,不过后来病逝了,就一直由太后抚养,听说当时的裕亲王还是裕王的时候,差点受那些反臣的蛊惑来争夺皇位,后来是颜良玉找了南疆人解了他的蛊虫,他才得以清醒。”

第57章 淑妃的突然示好 萧音韵说的起劲,也无所顾及了,“若不是裕亲王蛊虫解开,有了他相助,当年争夺皇权父皇也不会赢了。”

“为什么?”

“毕竟南疆巫祝人的蛊术还是挺厉害的,幸好后来父皇将他们全都打退了,现在的巫祝人也就如缩头乌龟一般缩在南疆一带不出来了。”

楚朝欢突然想起萧稷问过她有没有接触过南疆巫祝人,莫非他察觉到南疆巫祝人在东启出现过?

皇权争夺历来都是凶险万分,多少人因为权利二字争的是家破人亡,能够坐在最高位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又不知是踏着多少人尸体走上来的。

裕亲王似乎还没有家室,至今四十多岁了还没有成亲,一个人过得个逍遥自在。

就在二人低声攀谈的时候,突然横空插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真是巧了,公主竟然也会在这里。”

楚朝欢闻声看去,却见是一个穿着鲜丽的宫嫔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宫女。

原身记忆里没有这号人物,所以楚朝欢不认识,并且这次给太后贺寿,似乎并未见到这人。

身后的萧音韵略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淑娘娘上次被太后禁了足,这才刚解禁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出来找存在感了?”

若不是这次钦天监说淑妃今年命里犯冲不适合出现在慈宁宫的话,怕是早就耐不住寂寞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楚朝欢才晓得,原来面前的这位是淑妃,于是她朝对方行了礼。

淑妃微微颔首,听着萧音韵的话她也没有生气,只道:“公主殿下竟然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也对,静妃现在想必也没时间来管你了。”

萧音韵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淑妃煞有其事的回道:“本宫是说,整个后宫都在恭喜静妃给安王找了一个好王妃呢!”

萧音韵柳眉倒竖,怒道:“胡说!父皇还没有定夺,哥哥怎么会有王妃?!”

“现在就有了,想必是公主出来时间长,还不知道的吧?今天的咸福宫可是热闹的很呐!”淑妃恍然一说,似乎在提醒。

“今天是我母妃生辰,自然热闹了!”

淑妃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就只有公主还不知情,是静妃娘娘没有告诉公主殿下吗?安王领着未来的安王妃就在咸福宫内喝茶呢。”

萧音韵面色不善的盯着淑妃好一会儿,见对方神情不会有假,于是给楚朝欢道了别,半信半疑的去了咸福宫。

楚朝欢见音韵公主已经离开,便矮了矮身也要离开。

“庄王妃这会子要走,怕是待会就要撞见庄王了。”

楚朝欢疑惑的看向淑妃,对方眉眼娇媚,眸光流转间似有风情,虽位份不及良贵妃,但是皇上的宠爱却是令后宫们艳羡。

“淑妃娘娘的话,朝欢不懂。”

“你猜安王要娶的的王妃是谁?”

楚朝欢摇头,淡漠的回道:“安王妃是谁朝欢并不关心。”任谁是安王妃,总之与她无关就是了。

淑妃见楚朝欢果然不知情,不由得叹道:“庄王妃真是太天真了!”说到这,她不由得又道:“刚才本宫在来的路上可是撞见了庄王,哎呀呀,庄王的那脸色黑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楚朝欢仍旧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这令淑妃有些怀疑了,不是楚朝欢每次提到庄王都很在意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淑妃又道:“就在刚才庄王还询问本宫是否见着你来着,看样子似乎来势汹汹呢。”

楚朝欢一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四处张望。

淑妃见楚朝欢这副似乎忌惮萧稷的样子,只凑近低声道:“放心,本宫对他说,庄王妃不曾在这里,然后他就走了。”

“多些淑娘娘解围,估计那疯子找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楚朝欢又是一礼表示感谢,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而扑鼻一股蔷薇香令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淑妃浑不在意楚朝欢的举止,“本宫甚是好奇庄王妃为何会躲着庄王?”

楚朝欢看了一眼对方,只敷衍道:“自然是如现在外界传闻那样。”

淑妃摇了摇头否定道:“外界的传闻,本宫相信不是王妃你做的。”

楚朝欢惊讶的看着淑妃。

“你尚困在樊笼分身乏术又无人脉可相通,怎么可能是你做的?”

楚朝欢有些好奇了:“外界到底传了些什么?”

“这两日传的自然是林家大小姐不守女德,思慕庄王已久,于是让人联通庄王送定情信物,最后被庄王妃知晓,于是找人给了她一点教训。”

“竟然传成了这样?!”楚朝欢有些无语,这件事竟然传的如此离谱了……

虽然有七八分是事实,但是原身雇人劫持林琅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追究。

但这也已经足够,但是对于百姓来讲,他们当然是不会在意林家大小姐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只在意这风向到底倒向了谁。

“外界流言纷纷四起,对你褒贬也是各自参半。不过……”

“不过什么?”楚朝欢不知淑妃的用意。

“不过倘若庄王妃需要摆脱这些麻烦的话,本宫可以帮你。”

淑妃含笑的看着她,眼中闪现的流光让楚朝欢分辨不出这人到底有什么用意。

楚朝欢笑着摇头:“什么流言蜚语,我楚朝欢还少么?虱多不怕痒,债多不怕愁,所以朝欢也只当做被狗咬了吧。”

淑妃听完不由得一阵发笑:“庄王妃的这话硬是把别人的不怀好意当做是犬吠?可知,蛇口蜂针亦能置人于死地,王妃这是要做圣人?”

“怎么会?我既不是待宰羔羊又不是案板上的鱼肉,怎么会任人宰割?别人总以为我的运气太好,实则是我的运气太坏所以才会总是有这些不间断的麻烦。”

“王妃孤军奋战令人钦佩,不过本宫倒是不怕麻烦,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朝欢似乎与淑妃娘娘也只是一面之旧,且如今声名如淤泥让人趋之若鹜,怕是承不起娘娘的这番心意。”

“庄王妃别先急着拒绝啊,事情还没个定数,今日流言已传遍宫闱,皇上太后已知,王妃接下来的路怎么走,着实令人担忧。”

“倘若真如淑妃娘娘所说事态糟糕透的话,朝欢自然不会任人宰割,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呵呵,这倒是与本宫所认识的庄王妃似乎有些不同呢,也好,那本宫就静观王妃奇变了。”

淑妃说完,抛给楚朝欢一个若有深意的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楚朝欢被淑妃的这话搅得有些心烦意乱,眼下流言对她来说如同兵在其颈,让她不得不考虑出宫后如何应对庄王了。

第58章 你这是猪脑子吗 回到慈宁宫,楚朝欢见太后脸色极为难看,还未张口就见辛嬷嬷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待她退出外面,辛嬷嬷也就跟了出来。

“嬷嬷,皇祖母今日这是怎么了?”

辛嬷嬷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安王。”

安王?说到这楚朝欢立马想起了刚才淑妃所说的安王妃一事。

“我刚才一路听说安王妃已经定了人选,这是好事啊,皇祖母为何还会愁眉不展?”

辛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可知原本这个安王妃是要许给宁王的?”

楚朝欢听闻不禁有些讶然,难怪刚才淑妃对音韵公主的别有深意的话了。

“那宁王那里是什么态度?”

“宁王并未说什么,只说一切听从皇上与太后的安排。”

辛嬷嬷的无奈的语气让楚朝欢立马想起了上次撞见的宁王母子俩,赵贵妃的身体已油尽灯枯,即使这样也要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装作无事的样子,而宁王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似乎也并无心续弦的意思。

可这也关乎到一个王爷的尊严,赵贵人那里怕是不好受,太后这两日本就睡不好,现如今又是为了这档子事忧虑过甚,再看刚才太后的样子已经是大动肝火了。

“那皇上那边怎么说?”

“皇上只是罚了安王跪了一夜,连今日是静妃的生辰都未露面,怕是现在还在气头上。”

楚朝欢想起了赵贵人,“我见那赵娘娘身体也不是很好,走路还得人搀扶着,如此羸弱,怕会再因宁王的事而郁结在心。”

“唉!赵贵人怕也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罢了!这件事,太后也是愧对赵贵人母子俩,不知如何的交代呢。”

楚朝欢有些担心赵贵人的身体,如果真如辛嬷嬷所言,她的病情怕真的会雪上加霜呢。

却见辛嬷嬷似有计较,“太后连带着咸福宫都有些埋怨了,一心认为这是静妃娘娘的主意。”

静妃是安王的母妃,出了这档子事,哪有脱嫌的道理。

对于这个颇有争议的安王妃,楚朝欢都禁不住好奇想要知道这个安王妃到底是何许人了。

“嬷嬷,父皇是认可了这安王妃了?”

见楚朝欢问及,辛嬷嬷就对这个安王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她揉了揉发疼的鬓角:“定然是认可了,不然良贵妃又怎么会相安无事呢。”

楚朝欢听得一头雾水,这又跟良贵妃什么关系?

“楚、朝、欢!”

阴测测的声音带着怒气打断了二人,辛嬷嬷视线跳过楚朝欢就看到萧稷板着一张脸朝这里走来。

楚朝欢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她转身就看到了一脸面无表情的萧稷,对方手里还提着食盒,那眼神在看向她的时候就像是甩过来的刀子似的。

“王爷朝服都未换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辛嬷嬷感觉出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笑着看向萧稷。

萧稷收敛了表情,一五一十的回道:“前两日皇祖母就惦记着长生酥,所以一早本王就让牧方守在周记坊的门口买了一份,下了朝就拿来了。”

辛嬷嬷两手接过食盒,脸上的细纹若隐若现的,“太后这会子正在篦头,王爷待会再进去吧。”

萧稷点了点头,看了眼老实乖觉的楚朝欢一眼后,又对辛嬷嬷问道:“嬷嬷,我刚从御书房出来就听说皇祖母头疾又犯了?”

“太后的头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最近烦心事多,所以太后总是睡不下。”

萧稷叹了口气:“裕皇叔这次已经去了百花谷拿药,后来就失了联系,本王也无法联系上他。”

辛嬷嬷调侃道:“就算王爷知道怎么联系他,恐怕他也不会听你的,或许还会动手尤未可知呢。”

萧稷一阵尴尬,的确,裕亲王只会上前呼他一掌,一点儿也没有皇叔该有的样子。

“皇叔性子别人不了解,本王还是了解的,他虽好较量,但也是一个稳重的人,想必过不了多长时间皇叔就回来了。”

说了这,他又看向一旁的楚朝欢,对辛嬷嬷道:“嬷嬷,本王有要事与庄王妃相谈,就不打扰您了。”

辛嬷嬷看了眼一脸不情愿的楚朝欢,笑着对萧稷道:“老奴一会要做藕粉桂花糕,王爷待会可要尝尝?”

萧稷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沉下了脸,拉着楚朝欢就去了寒云殿。

楚朝欢被萧稷一路拉着,踉跄的步子乱了节奏。

“萧稷,你放开我!”

萧稷一路置若罔闻,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才嫌恶地松开了手。

“本王问你,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收到过什么信件?”

楚朝欢揉着被攥疼的手腕,动作一顿,很是惊讶的看向萧稷:“什么信件?”

萧稷不耐烦道:“别跟本王装傻,你知道本王问的是什么。”

楚朝欢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后,眼角不禁带着一丝讽刺:“你怎么关心这个了,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那件事情的原委呢。”

萧稷一听她果然收到了东西,于是眉头一沉:“那封信上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折手段?”

楚朝欢白了一眼对方,开始搜寻着原身那几日的记忆。

“我的确是收到过一封信,内容自然是揭发你与那个林姑娘甚是亲密的事情,说什么情有独钟,芳心暗许,定不负她之类的,对了,还有你们的定情信物。”

她说完,就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扳指,摊在萧稷的面前。

萧稷见竟然跟自己身上的那块扳指一模一样,于是拿过来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做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这是假的。”

楚朝欢为之惊讶:“是假的吗?”她拿过来,有些郁闷,原以为她还想着把这个拿出去卖定然会有好价钱的,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萧稷见她瘪着嘴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亮出自己手上带着的那个真正的血玉扳指,气道:“对一个假货就信以为真,你这是猪脑子吗?”

第59章 今儿咱们谁也别当孙子! 楚朝欢也是觉得冤枉:“是你告诉我你的扳指丢了,我才相信的,我找你求证过的啊。”

萧稷被她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印象了,好像的确有那么一次对方找自己询问扳指去向,只是当时自己认为她另有所图,于是就胡乱的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萧稷想起这些,不禁有些尴尬,他看着楚朝欢盯着他一脸怀疑的神色,就不禁有些恼火。

“那你也不能就因为几句话和一个假货,就对人动了杀心吧!”

楚朝欢环手抱胸,说的很是坦然:“不管你信不信,原、呃,我并没有派人去劫持她伤害她。”

“那你说说,那些江湖人士是怎么回事?”

楚朝欢耸了耸肩:“这我不知道,都是阿纯找来的。”

萧稷眯了眯眼,审视道:“你这是想把责任推卸到一个下人身上?”

楚朝欢也不与他争辩,只毫不在意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相信,你既然已经认定我是这件事的主谋,那你跑来这质问我干什么?”

萧稷被她一噎,只冷邦邦道:“你实在是本性难移,本王怀疑你有什么问题?”

只见楚朝欢讥笑一声,点了点头:“好,您就继续怀疑吧,反正我无论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就是了。”

见楚朝欢作势离开房间,萧稷一把拉住她,不觉头疼道:“本王不就是问你几句,你恼什么?本王还没问这两日外面流言是不是你的功劳呢!”

楚朝欢侧目看向对方,打量一番后不由得冷笑一声:“王爷办案真是神速,若刑部的人都如你这般给人乱定罪的话,一定有不少人含冤而死吧?”

萧稷听了这话,压不住火气了,他也只是说说,又没真的说是她从中作梗,她倒好跟吃了炸药一样!

于是乎,自己接下来脱口的话也没了耐心:“就你平日的所作所为,你还敢说不是你做的?”

萧稷的一口咬定让楚朝欢不由得吃吃的笑起来,指着萧稷的鼻子就是一通的反击。

“你说我是猪脑子,我看你才长了猪脑子!你做事可能连脑子都不带的,我整日待在太后身边,倘若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不等你发落,皇上那里就饶不了我了。”

“再者,我在皇宫里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用得着再做引火上身的事吗?我惜命的狠!”

她猛的甩开对方钳制的手:“还有,她区区一个林府的嫡女,还不至于让我楚朝欢搭上命来泼她脏水!”

萧稷沉默了,想想也是,慈宁宫里不乏父皇的人,单单这个寒云殿就少不了,楚朝欢有多大的能耐把手够到外面去?

“这件事的人除了你,没人会这么编排她。”

“萧稷,你脑子是让驴踢了还是让门给夹了?知道林琅被黑衣人劫持受伤的又不止我一个,你身边的那几个人也知晓,你怎么不去怀疑他们反倒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本王相信不是他们做的,反倒是你做事毫无理性,出尔反尔已经是常事,如若不是这些流言,她能随便的找安王求救?又怎么会违心的去做别人的王妃!”

“她做谁的王妃管我什么事,你不要、”等等,说到这里楚朝欢顿时醒悟,她看向萧稷十分的惊诧:“你说她嫁给别人,不会就是指的安王吧?!”

“你还在这里装糊涂,除了安王你觉得她还能选择谁?”

“喂!她想嫁给谁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选择安王说明安王比你更适合啊!你凭什么认为这件事是因为我?”

“若不是你使了诡计逼她,她又怎么会……”

楚朝欢听到这,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明了,这个庄王在这里跟她争辩这个,敢情是不甘心,放不下人家啊!

“萧稷是你没本事留住她的心,才会让她失望的转而投向别人,你不愿承认这现实就把罪过往我身上推,你还是不是男人?”

萧稷危险的眸子突然射向楚朝欢:“你说什么!”

楚朝欢被他的表情一吓,本能的后腿了一步,倔强道:“我说的是事实!她甘心嫁给安王说明他比你好!若是能从新选择,我也不会再选你!”

“你再说一遍!”萧稷冷下脸,咬牙切齿的一步步逼近楚朝欢。

“你、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打人了!”

楚朝欢随手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对准逼近的萧稷就是一扔,只见对方稍微一偏头,茶壶擦身而过砸在了门框上。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刚要见好的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她暗自抓握着袖袋里的针剂,倘若他再敢对自己动手,还怕扎不死他!

就在萧稷朝她出手之际,楚朝欢以最快的速度瞄准对方的腰部刺下去!

忽然,眼疾手快的萧稷一把攥住楚朝欢的手腕,迅速的夺过她手中的针剂。

“楚朝欢,你又想暗算本王!”萧稷气急败坏的一手攥着麻醉针,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你还敢说你是无辜的?!如此行径,可见最毒妇人心!”

楚朝欢用另一只手去夺,没能成功,不禁气急:“你凭什么说是我害得林琅毁了跟你的姻缘。”

萧稷咬牙切齿:“本王何时这么说过!”

楚朝欢也不听对方的分辨,自顾的控诉:“你也不用觉得这样委屈,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禀报了皇上太后,让他们给你主持公道!”

萧稷闻言,怒火蹭蹭的直冲天灵盖,森冷的眸子瞬间凝结成了寒冰:“楚朝欢,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

楚朝欢毫不畏惧的迎上对方锥子似的目光,毅然决然道:“好啊,今儿咱们谁也别当孙子,既然敢说就敢做!”

说罢,她反客为主也不再去争夺对方手上的麻醉剂,直接扯着对方的袖子就往外拽去,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萧稷被对方这毅然决然的举动弄得一愣,待二人拉扯着走到门口尤未反应过来。

楚朝欢气呼呼的打开门,登时就见到太后身边的宫女彩文走来。

顿时二人非常有默契的赶紧收手,摆出了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刚才二人的架势有多像大爷,这会子怂的就有多像孙子。

彩文手中托着一样东西进来了,上面用黄缎子遮着也不知道是什么。

见了二人都在,彩文忙行礼:“见过王爷王妃,太后说今儿是静妃娘娘的生辰,命王妃您将这琉璃盏给静妃娘娘送去。”

萧稷对眼前视而不见,只大度雍容的弹了弹袖子上的褶子,淡漠的扔下一句:“刚才的账本王一会再跟你算!”

彩文见庄王抬脚就要走,又道:“王爷且慢,太后还说了,倘若庄王也在的话,那么也请庄王同王妃一同前去咸福宫。”

楚朝欢不由得看了眼萧稷,却见他薄唇紧抿,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

心下幸灾乐祸着,于是她脸笑皮不笑的对他道:“王爷,咱们走吧。”

萧稷见楚朝欢那张讨人厌的脸,恨的是牙根痒痒,“皇祖母点名让你过去,东西自然是你拿着,难不成还想劳烦本王不成?”

第60章 皇宫禁地里的秘密 楚朝欢耸了耸肩,她也没指望对方动手,只见她接过彩文手里的琉璃盏便抱在了怀里。

彩文提醒:“王妃,琉璃盏易碎,还请路上小心。”

楚朝欢掂了掂,乖乖,这要是一路捧着这玩意,那可得提着心才行。

二人出了慈宁宫,萧稷就大步的走在前面,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脚步如疾风大有甩开楚朝欢的意思,可怜楚朝欢手捧这个易碎的玩意还不敢有怨言。

咸福宫原身没去过,所以路也自然不认得,萧稷那个混蛋把她丢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路上后就不知去向了。

于是,楚朝欢就迷路了。

路越走越不知方向,走了多久她也不记得,此时此刻深宫幽幽不见一个人影。

手里的东西也就如同烫手的山芋了,楚朝欢哀乎一声,怎么这条路连个宫女太监的也没见着?

眼见的周围的景致已经不同于皇宫别处,曲径深幽,像是已经出了宫走在外面的山间小道一般。

楚朝欢一时间忘了何时何地,然而当她再一次看到那座溪水亭的时候,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自语起来:“奇怪了,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回到这里了?!”

“莫非……这里有八卦阵?”

前世埋在研究室里,空闲时间除了看武侠剧唯一的乐趣就是对八卦阵兴趣颇浓。

她看着眼前的林木山水,不禁感叹连连,偌大森严的皇宫里,竟然还有这等奇异的地方,以林木坐阵,山水为囚,外来者闯入的话定会迷失在这里。

这地方太适合囚禁人了!

她环顾四周,假山石像坐落点毫无章法可言,这也只是表象迷惑人而已,阻挡外来者,困住里面的。

外阻内困……楚朝欢不禁啧啧称赞,谁会布置这样一个精妙的阵法?

而今她已入阵,已然进退两难。

楚朝欢走走停停,手指也不停地推演着。当她翻过重重地树林叠嶂,方才看到远处有一座华丽的宫殿。

她提裙前进,拐过花径漫延的长廊,她只看到远远的桥廊上站着两个人。

白衣女子身姿绰约,一身暗纹的白裙宛如仙子,身边跟着一名年长的妇人,看样子似乎是嬷嬷的身份。

妇人指着水里的鱼惊奇的说道:“夫人你看,这边的鱼儿看到您来了都游了过来!”

女子一脸的兴趣恹恹:“不过是供人赏玩之物罢了,走罢,这个时候启儿也差不多该醒了。”

楚朝欢左右环顾,这里傍水而居,怎么也不像是宫里,待走近,她这才忍不住出声:“打扰一下,请问……”

那女子闻言转身回头,平淡无波的双眸闪过惊诧。

楚朝欢惊叹对方的长相竟然有种异域之美,忙道:“打扰了娘娘清幽很是抱歉,我是想问一下出去的路怎么走?”

女子还未作答,身边的那名妇人却是回的莫名其妙。

“你是那个狗贼派来的!”

楚朝欢听着妇人语气不善,连忙解释:“你们不要误会,也别担心,我不是什么人派来的,我只是迷路了。”

还未等楚朝欢说完,就听那妇人甩手冷喝一声:“蠢货!该担心的人是你才对,这是禁地,任何人进来都是要死人的,想活命的话赶紧走开!”

“玉娘,不可无理!”

女子轻声呵斥妇人,许是情绪激动的原因,却见她眉头立马皱在一起,双手捂胸似乎呼吸困难,那妇人见状吓得一把搀扶住了对方。

“夫人莫要激动,玉娘只是担心那人又不知耍什么花样……”

楚朝欢看着那女子大口的呼吸仍不见缓解症状,反而有些加重,于是放下怀里的琉璃盏,赶紧上前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

只见她一把扶住女子,在对方的嘴里送了几粒药,耳边接着便是那妇人聒噪的声音:“大胆!你、”

“不想你主子出事,就闭嘴!”楚朝欢瞪视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妇人,紧接着又看向女子,脸色也严肃起来。

只待那女子呼吸平稳,方才定下了神。

女子朝她抱歉一笑,并回道:“多谢姑娘相救,玉娘心直口快并无恶意,我替她向姑娘道歉。”

楚朝欢赶紧道:“该是我说抱歉才是,是我贸然出现惊扰了你们。”

“我观夫人面色苍白,脉象虚浮,唐突问一句,夫人这症状是不是心慌气短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表情一阵惊讶,女子问道:“姑娘怎知我有心疾?”

“夫人莫怕,我是大夫,自然很快就能做出判断的,方才给你吃的药正是缓解心疾的药。”

“难怪,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是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这毛病已经有十多年了,经常发作,厉害的时候像是溺水一般。”

“夫人莫要担心,若是您信得过我,我这里有两样药,正是治疗您的心疾之症的。”

楚朝欢从袖袋里掏出两个药瓶,一个是绿色的一个是黄色的。

“夫人若是再难受的话,就吃这绿色的药瓶,十粒即可,再有这黄色的,取上七八粒压在舌底,效果立竿见影。”

女子接过楚朝欢手里的药,对方清澈的眼中一片真诚可见,不禁令她动容。

“姑娘宅心仁厚,倘若我信不过的话,不就是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楚朝欢将琉璃盏抱在怀中,回道:“夫人过谦了,只不过夫人的病症还需小心才行,切不可情绪太过激动,现下我没有太多时间,不然定会为夫人查个细致。”

那女子见楚朝欢怀里抱着东西,不禁问道:“姑娘是要去哪里?”

楚朝欢手指挠了挠脸颊,尴尬的笑道:“我原是要去咸福宫的,只是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

女子听闻有些忍俊不禁道:“咸福宫距这里一个南一个北,姑娘这是走的有些南辕北辙了。”

第61章 画师任文瀚的八卦之能 “啊?”楚朝欢惊讶的张大追嘴巴,怎么可能?她虽然走的小道可是一直都在向北走啊,莫非是刚才的那个阵法的问题?

女子再次盯着楚朝欢看了看,垂目间看到楚朝欢腰间别着的玉牌,这是……

只见她神情变得落寞,晦涩的说道:“我自来到这活不见人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楚朝欢闻言刚要张口劝说她,却突然听到远处想起一阵急促的铜铃声来,那铃声急促刺耳让人听之心烦意乱。

主仆二人一惊,只见那妇人赶紧护着女子,对楚朝欢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到第四个石墩那里,有一个小河,姑娘沿着小河走就能离开这里了。”

“还有,姑娘出去了就莫要与外人说来过这里,恐惹杀身之祸。”

楚朝欢心惊妇人的话,紧了紧怀中的琉璃盏。

她刚要问是怎么回事时,却见女子神情竟然变得突然呆滞起来,嘴里呢喃低语,听不清念的是什么。

见楚朝欢还未动身,妇人揽着女子,催促道:“姑娘快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就会有人来追杀你了!快!”

“我叫楚朝欢,夫人以后若有什么事可到庄王府找我!”

楚朝欢并未多想女子的反应,欠了欠身扔下这句话后,就匆匆抱紧琉璃盏两步并作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远远的,刺耳的铃声忽远忽近,犹如耳前。

这边萧稷自故意甩开了楚朝欢之后,便直接去找顾青了,刚才他引着楚朝欢走的那条小道并非是咸福宫的路,而是去冷宫的。

冷宫阴气森森,他倒要看看坏事做尽的楚朝欢到底怕不怕!

“庄王莫不是在这里悠闲的散步?”

对面男子一双桃花眼带着散漫不羁,见着萧稷,双眼含着三分笑,展开扇面,正面一个飘逸的风字,反面一个骚字。

萧稷不答,只是皱着眉头,有些无语道:“你拿着这玩意做什么?”

男子一边挥扇走进一边煞有介事的回道:“王爷思想真龌龊,我这风骚二字自然是独领风骚之意,哪有什么下流之意?”

“哼!你都衣不蔽体的被人从清斋楼里轰出来了,还谈什么风流气节?”

所谓清斋楼,不过就是勾栏院,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名字,谁会想到竟然会跟勾栏院挂钩。

“我说王爷,揭人不揭短啊,我那次是因为被人诬陷,才会被人当做白嫖给轰出来的!我冤枉啊我!”

萧稷又是一阵冷哼,却也没有再说,只道:“被谁诬陷?”

“还不是那尚书的二公子,青莲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在他手里非残了不可,我将青莲拦下,谁知那小子竟然找人偷了我的荷包,最后我就被轰出来了!”

萧稷看着垮下脸的任文瀚,安慰似得拍了拍对方的肩:“尚书的二公子本王略有耳闻,被他记恨上,你说你是不是咎由自取?”

任文瀚双手枕在脑后,咸咸淡淡的回着:“他?虽说我一个画师无权无势,但毕竟碍不着他什么,我又没有值得深究的家室,怕他作甚!”

“本王以为,你会上前跟他打一架。”

任文瀚嗤笑一声不再继续这个问题,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前襟,朝萧稷问道:“怎么样?我这身装扮是不是很有品味?”

萧稷上下扫了一眼,只道:“衣冠禽兽。”这四个字,算是给了对方结论。

“虽说这不是好词,但是我能在你的表情中窥视到对我今日的穿着给与了肯定!”

二人并肩而行,日头正盛打在了两人的肩头。

“你不在你的如意馆怎么跑到后宫来了?”萧稷侧目看向任文瀚,带着疑惑。

“还不是你的那个五弟安王,皇上给了一个天大的脸面,竟然要将他与新任的安王妃入画。”

说到这里,任文瀚顶着一双好奇的眼八卦的问道:“哎?听说那个安王妃还是林府的大小姐,那不是跟你……”

萧稷冷冷一瞥:“你是皮痒了?”

任文瀚闻言,赶紧打开折扇护住自己,不禁回道:“你的事我才懒得管,只不过听说昨日有个小宫女撞见了安王与林大小姐在假山石后举止亲密过甚,这才闹出事来。”

萧稷听的一怔,任文瀚仍继续道:“嘿,还别说,这林大小姐平日里看着端庄贤淑,却不成想竟然也是这般……”

“原以为安王是靠不住的,没想到他拉着林大小姐去了养心殿,皇上这不就准许了二人的婚事吗。”

“哎!你说林大小姐这般玉人怎么就看上了安王了呢?本公子风度翩翩,还没得见佳人一面就名花有主了,真是天妒英贤也!”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萧稷听的是一阵烦躁,他都快郁闷死了,能不能别再跟他提及有关林琅的一切。

“别的不说,单说这安王跪求皇上赐婚一事当真是勇气可嘉,要知道安王一向虽然流连花丛自诩风流,但却在皇上面前谨小慎微,能够豁出去求赐婚也是奇事啊。”

任文瀚碎碎念的说着,似乎故意说给萧稷,撇眼一看就见对方眼里迸射出的寒意,于是立马住了嘴。

萧稷停住脚步,抬头迎着日光眯起了眼。

旁边的任文瀚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本王问你,前段时间你可曾跟安王一起去过清斋楼?”

“庄王这么一问臣倒是有些印象,臣还记得当时还碰上了宁王在那里跟人起了争执呢。”

萧稷听到这想起了安王的话,宁王当时跟人争执就是为了一个叫青莲的姑娘,而这任文瀚被人丢出清斋楼也是为了那个叫青莲的丫头……

想到这,萧稷看向任文瀚的时候带着一副深究的神情。

任文瀚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王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萧稷漫不经心的问道:“当时就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吗?”

“这……臣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打抱不平的商人出手给宁王解了围,那人长得怎么说呢,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身上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而且我还发现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转动着他手指上的一个奇怪的指环。”

萧稷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那指环长什么样子?”

任文瀚想了想,“好像是灰白色的吧,那样子有些诡异,我只看清了上面有一个骷髅,其他的也记不清了。”

萧稷听了露出了一脸的沉思,一旁的任文瀚好事的凑上前来:“我说庄王殿下,您那位庄王妃就没听到外面的流言吗?”

萧稷冷冷的瞥了一眼对方,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往另一条路上大步走去了。

“我说庄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着远远离去的庄王,任文瀚收起折扇,神色游移不定,“这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第62章 本王被你这只恶鬼缠身了 萧稷走回那条原来的小道,四处看着却并没有发现人影,前处就是冷宫了,莫非……

他定了定神大步的朝着冷宫走去,推开尘封的宫门,院子里破败不堪,一股发霉呛鼻的味道立马冲了过来。

他环视周遭,亭台早已坍塌,荒草丛生遮挡了大半个宫殿,残垣断壁,角落里布满了青苔。

残败的落叶铺满早已掉了漆的走廊,想象着院子里曾经定是热闹至极,主人的嫣嫣笑语,孩童戏耍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穿透了时光回荡在这狼藉萧瑟的院中。

早晨刚经过一场雨水的洗礼,地面上还有水洼,衣袂擦过台阶,沾染上泥泞的尘土。

萧稷轻轻一推宫殿的朱门,陈旧刺耳的开门声在这寂静之地尤为突兀。

这座冷凄凄的宫殿如同一个被毁了容的女子,揭开面纱,露出了面目全非的真容。

厚重的尘埃早已覆盖住往日华丽陈设,四处飘逸的窗帘像是白绫又像是未曾散去的阴魂。

这座充满阴气森森的冷宫,它原本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重华殿。

宫殿里封闭已久不见阳光,昏暗中朦朦胧胧那些浮华一梦犹如尽在眼前。

萧稷的脸埋在暗影里,只隐约可见窗缝里斑斑日光投在他的衣袖上,点亮了袖口上那抹寒烟翠。

他站在那里静默着未曾丝毫移动,连带着呼吸似乎都融进了这腐朽的宫殿,没有半分人气浮动。

约摸过了半刻钟,空荡冷寂中似乎有谁一声叹息,吹散了这浮华一梦。

萧稷只觉得一阵冷风灌入后颈,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里似低吟浅唱又似倾诉哀怨凄凉。

他浑身一僵,两眼瞳孔骤然一缩。

只听得那声音飘至耳边,凄凄惨惨的一句“我死得好冤啊……”,尾音覆盖了整个宫殿。

萧稷白着脸迅速转过身,谁知兜头便是白茫茫一片。

“哈哈哈……萧稷、你、你竟然也会害怕!”

萧稷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帘,寒着脸瞪向眼前赫然出现的女人,不由得沉下了脸。

“楚、朝、欢!你觉得这很好笑!”

此时的楚朝欢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手指拭去眼角的泪一边笑着回道:“怎么不好笑?没想到你性情这么恶劣竟然也会怕鬼!”

“只有心术不正,坏事做尽的人才会怕鬼!本王为什么要怕?”

楚朝欢闻言上前探身,眼睛里含着笑分明不信:“既然如此,那你刚才怕什么?”

“因为你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恶鬼!”

“你才是恶鬼呢!世间本无鬼,大都是人心作祟,自己吓自己!”楚朝欢说到这突然凑近他,继续道:“你莫不是有什么亏心事,所以刚才才会那样害怕吧?”

萧稷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对方眸如星光,明若观火。视线下移,他盯着那张丰润的丹唇,只道恨不能把它给封住!

“恶鬼缠身,莫道谗言休尽,萧稷,做了亏心事可是要下地狱的啊!”

萧稷闻言不禁眯起了双眼,忽然他一手扣住对方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

他直视着对方突然懵住的样子,勾唇邪魅一笑,犹如地狱盛放的烈焰。

“本王被你这只恶鬼缠身,才真是下了地狱!”说罢,直接倾身上前,低头堵住了那张诱人的朱唇。

飞尘悬浮飘动,浮现出了落下的轨迹,连房梁上悬着的白绫都似乎同佳人一般漫起了步。

此时的楚朝欢大脑一片空白,她直愣愣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那道眉峰,心里却是一万只曹尼玛飞奔而过……

老娘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哦!这家伙头顶上粘着蛛网要不要提醒他?我的妈呀!上面会不会有蜘蛛爬过来呀!

救命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身体像是被人按了死穴一般僵硬的动弹不得,大脑死机也忘了呼叫小万了。

只觉得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春夏秋冬都过完了,这家伙还没完,靠!

突然,她的后脑勺被一只手摁住,阻断了她的退缩。

直到她猛的推开对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才算是从溺水中解脱了出来。

二人相顾无言,此时很有默契的别开了眼。

即使谁也不看谁,却也分明瞧见了对方的耳尖红了。

原本彼此认为的面目可憎,在此刻也微妙的起了变化。

嗯,他似乎还挺好看的。

……

嗯,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

“啊!!那啥,我还要去咸福宫,对!咸福宫!”

楚朝欢率先打破了尴尬,低头从萧稷身边穿过,然后抱起放在门外的琉璃盏就飞奔似的逃离了这里。

直到那一抹俏影消失在这个宫殿,萧稷仿佛才活过来一般,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鬼迷了心窍!”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今日的咸福宫内热闹非凡,比起前几日的太后寿辰,今日的静妃似乎更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母妃!哥哥有了王妃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萧音韵不满的质问静妃,无视在旁祝贺的人。

静妃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黝黑的猫,左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黑猫,听了萧音韵的埋怨,只漫不经心道:“你气什么?谁能想到你哥哥动作这么快把人给定下了,我也是刚知晓不久。”

底下的人脸上那叫一个奇光异彩,然而静妃却毫不放在心上,今日的主角是她,那些个跳梁小丑她又怎么能浪费精力去管。

“娘娘,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贺礼。”

静妃拉着犹自生气的萧音韵坐在自己身旁,就见皇后的贴身侍女秋影走了进来。

“奴婢秋影恭祝静妃娘娘福禄安康。”说完她将手中的寿礼献上。

“这是一对金丝瓒的玛瑙耳坠,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一对,还有两缎大夏国朝贺时进贡的剪彩绣菱形忍冬锦,这蜜合色的缎子正是娘娘您喜欢的。”

底下人接过后,就见静妃发话了:“本宫就谢过皇后了,对了,前两日皇上赏了本宫一对绞丝镶玉的镯子,听闻皇后曾对此念念不忘,皇后身份高贵理应配得上这种高贵的手镯才是。”说罢,底下人便将那手镯递交到了秋影手中。

第63章 林琅不知哪里得罪了公主 秋影垂目看了看那对镯子,的确是做工精良,但是静妃的心思却昭然若揭。

这明摆着她今时今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高于皇后,这样的打脸,她一个下人都替皇后感到愤岔。

谁都知道,静妃的野心比良贵妃都要大,不只是她生有安王和音韵公主的原因,还有她背后依仗的母族势力。

静妃的母族是京城显贵赵家,其父亲赵淮山高居太傅之位,连皇上都要敬其三分。

因此后宫嫔妃鲜少与静妃作对,大都是附庸其后。

这时安王领着林琅而入,林琅先是对静妃行礼,还未起身便听到萧音韵一声冷哼。

静妃抱着黑猫未发一言,底下的各宫嫔自然也不敢做声。

秋影原本是要走的,但见安王带着琳琅进来,想着昨夜安王求皇上赐婚被罚跪一夜的事传遍宫廷,于是耐下性子退到一旁瞧好戏。

只见萧音韵走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林琅讽笑道:“林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啊,这几日来搅得满城风言风语,任你往脸上敷多厚的粉都遮不住你龌龊的心思!”

“音韵不许无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你未来的嫂嫂!”

萧音韵见安王第一时间维护林琅,对其的手段更是不耻。

“哥,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蒙蔽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虚伪?她、”

安王隐忍不发,冷静道:“向琅儿道歉。”

萧音韵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什么?让我跟她道歉凭什么?我只是陈述事实,我有什么错?”

坐在后面的安嫔,状似无意的劝道:“公主这几日是跟谁在一起呢?想必是听到了一些不符的话就信以为真了吧?”

陪坐在她身边的是不嫌事大的苏贵人,她轻笑一声回道:“听说庄王妃与公主兴趣相投,经常在一起。”

安王听完,不禁板起脸对萧音韵道:“音韵,你不要听四嫂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颠倒黑白的本事连我都见识过,你太单纯不要被她蒙蔽了心!”

“哥你胡说什么呢?四嫂才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单纯的是你不是我啊哥!”萧音韵指着林琅道:“这个女人对你的心是假的,是为了攀上你往上爬呢!”

安王忍无可忍,愠怒道:“够了!琅儿是什么样的女子,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她与四哥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她是清白的!”

此时的安嫔又开口劝和道:“公主冷静冷静,今日是静妃娘娘的寿辰,您与林姑娘有什么误会在这里说开就好了,何必惹的大家伙都不开心呢?”

安嫔阴阳怪气的话语让萧音韵不禁扔过去一记冷眼,她扭头看向对方:“安娘娘还是静静地喝你的茶吧,既然你这么想看热闹的话,不如带你去父皇那里瞧瞧如何?”

安嫔见萧音韵冷嘲的话不禁红了红脸,暗暗恨一声便住了口,谁都知道她曾刚入宫时不自量力的同静妃争过宠。

只见林琅此刻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朝萧音韵柔声道:“公主对林琅的恶语相加,林琅知道全是因为这几日的传言,公主没有证实那些话怎可偏信一面之词?”

一旁的安王听了这话,忙执起对方的手加以安慰:“琅儿莫要难过,本王相信你是无辜的!”

林琅不禁大为感动,双眸满含痴情,这一幕却让萧音韵觉得实在是做作。

“林姑娘,你的意思是你无辜受害了?真轻巧,敢情没你什么事全都推卸到我四哥四嫂身上了?你这样可真是我见犹怜,三言两语哄骗得了我哥,却骗不了我!”

“林琅不知哪里得罪了公主,要公主这般折辱我?”林琅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折辱?本公主冤枉你了?是你的插足害得四哥四嫂心生嫌隙,如今你的面目昭然若揭,你不守女德勾引我哥,你的这点伎俩未免演的也太拙劣了些!”

“公主这是什么话?庄王与庄王妃感情不和早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林琅又何德何能让庄王对我倾心?公主强加于人的刁难未免太牵强了些……”

林琅争辩到最后委屈的红了眼眶,安王见林琅无辜受委屈揽着她的肩,朝萧音韵冷下脸来。

“你闭嘴!今日是母妃寿辰我不予与你计较,琅儿是你未来的五嫂,你应该比谁都要敬爱她,怎么还反倒诬赖她了?”

萧音韵见安王的维护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她这个哥哥俨然猪油蒙了心。

她指着眼前的二人,“好!好得狠!我诬赖她?她敢说没有纠缠我四哥?”

林琅这时捏着帕子,眼角红了眼眶显得十分楚楚可怜:“公主,我与庄王虽自幼结识可那也只是小时候,自两年前庄王回京,我从未与他联系,不知怎的这两日竟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庄王曾经送我礼物也只是聊表小时候的兄妹之情,我并未作他想也并没有纠缠之意。纵然庄王对林琅或许有情,但是,林琅心里早已心许殿下,又怎敢去攀附庄王呢!”

林琅这番剖白的话下来,既抹去了曾经寄给漠北的信件,也抹去了曾经对萧稷的旖旎心思。

祸水东流将自己身上的脏水全都泼到了庄王身上,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是庄王纠缠她的,藕断丝连的也是庄王。

林琅说的言辞恳切,安王心底对这个行事果敢的四哥的认知,有了深深地失望和隐隐的愤怒。

“公主误会我不要紧,但请不要误会安王殿下,是我主动找的安王,也是我怂恿他向皇上赐婚的,跟安王没有半点关系。”

安王一听这不乐意了,明明就是他先招惹的她,怎么能让她替自己担下这不该有的罪名?

“不,琅儿,一切都是本王,是本王早已对你情根深种,在很多年的时候本王就已经倾慕于你了,你不该自己拦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啊!”

所有人看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又苦情的情人,不禁掬起一把同情泪。

第64章 庄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 静妃原本就因为安王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夜而对林琅有些怨念,但是在今日场合之下,她还必须要拿出大度雍容的气度来。

只见她将怀里的黑猫递给下人,微敛凤目,扫向欲还嘴的萧音韵:“音韵!你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了!”

萧音韵看向自己的母妃,不免也面露委屈,“母妃,我说的是事实,我有什么错?”

静妃突然凤目含怒,一手拍在面前的梨花木小几上,“你是大错特错了,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下去!”

面对静妃的愠怒,萧音韵一跺脚,转身踩着愤怒离开了这里,恰巧撞见了刚进来的楚朝欢。

楚朝欢按耐住想要叫住音韵公主的冲动,只得迈步进入里面。

“朝欢恭祝静妃娘娘福泰安康。”

突兀的声音隔着珠帘从门口传来,在气氛紧张的宫殿里荡了开来,众人拿着不屑的眼神看去。

只见楚朝欢手中抱着一物,淡定从容的走了进来。

静妃恢复了雍容的坐姿,淡声道:“庄王妃来了,这几日听说太后身体微恙,不知可好了些?”

“回娘娘的话,太后她老人家这几日头疾犯了,整日倦怠,宫里也就冷清了下来。”

这会子有人见楚朝欢的性子在慈宁宫磨得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便有人开始踩起了头,苏贵人就是一个。

“莫不是庄王妃瞧着静妃娘娘这里人多,所以眼热了?”

一声略带嘲讽的笑声起,楚朝欢寻声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梅粉色的年轻宫嫔,头上珠花竟比静妃还要艳丽,对方眼神中带着挑衅,估计是想拿她讨好静妃。

她略微沉吟一声,接了话,“静妃娘娘这里的确比太后宫里热闹多了,光是在殿外面,就能听到这里高声喧嚣了。”

楚朝欢含笑回答,让人听不出最后一句影射的话,然而一旁的林琅却是心底一沉。

她暗暗思忖着,楚朝欢今日穿着一身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饰虽简单但却华丽,比起太后寿辰那日的穿着更显得耀眼了些,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太后为其添置的。

以往楚朝欢对谁都不会正眼看的,连着语气都会带着傲气凌人,很容易让人忽略了她自身姣好的容貌。

苏贵人瞥了眼楚朝欢手中的东西,神神秘秘的怕是拿出来的东西寒酸才会遮掩着,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还能拿出多值钱的东西?因此她望向楚朝欢眼底带着不屑。

“庄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静妃娘娘过生辰哪有你一个晚辈置喙的道理?”

“再说,这都快晌午了,你不赶早来竟拖到这个时候,如此对静妃娘娘不敬,可见也不是诚心要来给娘娘过生辰的。”

楚朝欢看向苏贵人,这话说得明显是挑事了,送礼还分时辰?

这时,又听另一个宫嫔说话了。

“苏贵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庄王妃现在毕竟是在太后宫里,不仅要整日打扫宫廷不说,还要同下人一起用饭,还要完成今日的差事,还要准备送礼……人家得空才能来已经是不容易了,你就不要为难人家庄王妃了!”

安嫔话中带着嘲讽,嘲笑楚朝欢连下人都不如,这让许多的人不禁掩面而笑。

楚朝欢能拿的出什么礼?怕又是同以前讨好皇后一般,在外边搜刮来的那些俗不可耐的物件罢了。

苏贵人笑道:“哎呦呦!安姐姐不说,我倒忘了太后罚她打扫慈宁宫这回事呢!”

安嫔眼梢带着讥讽:“有些人啊本身就是落难的鸡,妄想插上华丽的羽毛当凤凰!一个落难的鸡能拿出多华丽的羽毛啊?”

这话引得周围人纷纷讥笑,楚朝欢冷冷的扫了眼那些宫嫔。

当你高高在上无坚不摧的时候没人敢对你指手画脚,可当你有一天困兽犹斗沦落为弱者的时候,又会被万人唾弃,这、就是人性啊。

“各位娘娘慢点笑,等会笑岔了气,脸上的妆可是会难看的狠!”

这话一出,顿时众人停住笑望向楚朝欢,各个脸上是五颜六色的好看。

苏贵人愤怒的看向楚朝欢,“庄王妃你好没规矩,你这话也是对长辈说的?”

“原谅朝欢不识得这位娘娘,让我猜猜看您的身份,看您坐的位置应该是个嫔位才是,可是听您说话的口气和头上戴的珠花又让朝欢觉得您的位份倒是比静妃娘娘还要高呢!”

楚朝欢这话轻轻一出,众人看向苏贵人头上的珠花又看了看静妃头上的珠花,竟然真的要比静妃的艳丽。

这时,原本看着好戏的淑妃冷不丁的轻笑出声,眼睛飘向静妃,意有所指:“姐姐,妹妹突然想起来,那年荷花池旁姐姐跳了一段舞,唱歌的正好是苏贵人吧?”

大家伙听淑妃这话,不禁想起了三年前七夕节静妃献舞,原本皇上属意静妃侍寝已是定局了,谁知苏贵人突然弹着琵琶唱了一曲,顿时让皇上改了主意,于是新人苏答应转而晋升苏贵人,当晚侍寝。

静妃坐在上面,脸上表情未变,只是捏着帕子的手指却微微泛白。

底下的众人不禁暗暗议论起来,声音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眼见大家七嘴八舌的越说越收不住场,苏贵人瞧了眼静妃担心对方怪罪,于是倏地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楚朝欢大声指责起来。

“楚朝欢你胡说些什么!本宫可是十分敬重静妃娘娘的,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楚朝欢自然从刚才的议论中听到了对方的身份,不禁回对方一个淡淡的笑。

“苏娘娘怎么能说我是挑拨离间呢?朝欢只是感慨自己竟然能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让娘娘抛开宫中规矩,在静妃娘娘面前笑的这般失了礼仪。”

“再说了我又没说什么,是娘娘你心里有鬼所以才会觉得我的话刺耳吧!”

“你、你……”苏贵人被楚朝欢噎的说不上话,忙看向静妃解释道:“娘娘,您在嫔妾心里如同皎洁的明月,凤凰振羽,嫔妾怎敢越矩啊!”

然而静妃听了这话脸色突变,只听的底下的淑妃淡淡的的低骂一声:“蠢货!”

苏贵人顿时愣住。

安王此刻也突然冷下了脸色,盯着苏贵人语气不善道:“苏娘娘,你这是要害我母妃啊!”

第65章 酥油灯!太后的赏赐也太抠门了! 苏贵人被这句话惊吓住,这才恍然所觉,自己说的什么。

凤凰本就形容皇后,她在这里说这句话岂不是暗指静妃有僭越的野心?

虽然静妃的确是有这心思,但不代表容人指认出来,然而她想收回那句话已然是来不及了。

这时一旁的秋影走了出来,朝静妃福了福身,语气冷冷:“静妃娘娘,咸福宫的茶太烫,奴婢实在是喝不下,恕奴婢告退!”

“秋影姑姑留步!”

安王先一步静妃拦住秋影,解释道:“姑姑,苏贵人的话与我母妃无关,还请姑姑明鉴!”

苏贵人赶紧解释道:“姑姑,嫔妾是口误,姑姑千万不要生气,嫔妾实在是、”

“来人,苏贵人以下犯上藐视中宫,拖入暴室。”

静妃沉着脸,根本不让苏贵人解释的机会,苏贵人遇着一点小事就方寸大乱,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堪重用,留着只能拖累了自己。

底下的侍卫一出现,苏贵人白着脸朝静妃爬过去呼救,这让两个侍卫犹豫了。

只见静妃身边的嬷嬷冷斥道:“混账东西!还不将人拖下去,别污了秋姑姑的眼!”

侍卫一得令,便毫无顾忌的上前将挣扎的苏贵人拖出了殿外,任她如何喊叫都无济于事。

只见静妃缓和了沉下的表情,对秋影道:“姑姑见笑了,咸福宫的杂人实在是防不胜防。”

秋影面无表情的将刚才一幕尽收眼底,这会子听了静妃的话,摆着三分笑回道:“都说静妃娘娘御下有方,做起事来也干净利落,难怪咸福宫上下如此勤堪。”

静妃似乎没听到对方话中的讽刺一样,只笑着,俨然与刚开始接待秋影的态度截然不同。

秋影离开后,咸福宫里便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话怕会说错。

楚朝欢不知道苏贵人拖入暴室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但是觉得应该罪不至死才对。

这件事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转而朝静妃福了福身道:“娘娘勿怪,此物为太后娘娘所赐。”

什么?!太后赏赐的不是庄王妃自己献得礼啊?

静妃闻言,脸色顿时惊讶,她看向楚朝欢手中的东西,讶声道:“你是说,这是太后让你送来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回娘娘,是的。朝欢之所以来得晚是因为太后耳提面命的嘱咐,一定要将此物不得有损分毫的交到娘娘手中,朝欢自然要小心谨慎,所以才会来得晚些。”

众人一副震惊的神情看向她,原以为是她想拿着东西来讨好静妃的,没想到竟然是太后的赏赐!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静妃是知道的,她原听到慈宁宫的人说林琅原是准备许给宁王的,谁知安王却在昨日给她来了个天雷!

安王抢了许给宁王的人,这让太后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直到刚才见着林琅她还是十分气愤的,合着林琅拉她下了水,整个咸福宫都得罪了太后!

然而这会子太后派人送来生辰礼,这倒是让她大大吃惊外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后也并未迁怒她啊。

后宫嫔妃过生辰时太后从未赏过东西,就连皇后和受宠的良贵妃都没有这个荣幸,赏静妃这还是头一次!

连着旁边的安王和林琅都不禁对视一眼,林琅心中更是吃惊,她的关注点不同于在场的别人。

太后不让辛嬷嬷来而是让庄王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庄王妃甚得太后的心啊!

这不能怪她,当她得知太后要把自己许给宁王的时候,她岂止是不甘心的?

以自己的姿色能力怎么也要位高权重,宁王克妻,她可不想那么早死,她也绝不能输给楚朝欢!

这时静妃看向楚朝欢时,眼中不禁带着几分友好和蔼。

在众人好奇惊讶的视线下,楚朝欢缓缓的揭开了红布。

这赏赐很特别啊……竟然是一个琉璃样式的酥油灯!

底部金色的大圆盘,往上是一个葫芦肚用来装油的,再往上分出了三朵莲花来,大盘的花瓣坠着粉色,花蕊是灯芯,远远一看倒像是三朵莲花插在花瓶里一般!

静妃愣在那里,瞪着那个酥油灯似乎要瞪出俩窟窿来,还是身边的刘嬷嬷的提醒,才立马反应过来!

“臣妾谢太后隆恩!”

楚朝欢盯着一路小心翼翼抱来的酥油灯很是无语,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送自己儿媳妇生日礼物就送一个油灯?太敷衍了吧,怎的,还想让儿媳妇出家不曾……

她并不知道太后从未赏过后宫嫔妃生辰礼物,只是认为这个苏太后有些抠门!

在场的那些原本取笑楚朝欢的宫嫔,无人再敢出声了。

这时看尽一切的淑妃摇着月笼纱的团扇,笑的有些无畏。

“刚才说庄王妃不是的人这会子怎么不说话了?”淑妃美目一扫,四下皆无声。

淑妃悠悠道:“太后看重庄王妃才会让她来送这个赏赐的,怎的却被你安嫔说什么华丽的羽毛来着?”

安嫔闻言忙慌张的站起来,解释道:“淑妃娘娘,嫔妾刚才是想提点庄王妃,并无故意责难的意思。”

淑妃手腕托着下巴,很是不解道:“本宫也并未说你多加责难庄王妃啊,不过就是好奇你说谁是落难的鸡呢?”

安嫔这会子也不怕什么笑话了,直接点头如捣蒜:“是臣妾,臣妾是那只落难的鸡!”

这一番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楚朝欢只觉得无语。

淑妃无意的言语挑的千斤坠,砸的安嫔激起了求生欲,却没想到安嫔也是一个色厉内荏,着实让人可笑。

淑妃见状,一副兴趣恹恹:“即使如此,可见对静妃娘娘不敬才是你心里真实念头。”

“娘娘恕罪!嫔妾不敢!不敢!”

另一个宫嫔此刻临阵倒戈的插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对庄王妃出言不敬便是对太后不敬,这是静妃娘娘的宫殿,要想请罪自然是要对静妃娘娘说了。”

这状似无意的这些话,让静妃心里敲了一记警铃,是啊,太后送的这顶酥油灯根本不是不在意,而是要提醒自己!

提醒什么?自然是提醒她作为一个后宫嫔妃的本分!

静妃此刻的心境犹如过山车忽上忽下,她抬目看向林琅闪过一丝憎恶,多年的隐忍才换来的妃位今日差点毁于这个女人手里!

第66章 那红玉扳指本王的确是给王妃了 安王在旁早已察觉出静妃对林琅的不满,因此不动声色的将其护在身后,躲避了静妃不善的视线。

静妃略带冷意的说道:“安嫔对太后不敬,掌嘴二十。”

安嫔纵然心底不服此刻也不敢再多言,前有苏贵人为例,她只好忍气吞声下去,乖觉的谢恩领赏。

此刻的咸福宫再无人敢多言了,尤其是冲着楚朝欢。

安王见静妃心底阴郁难平,于是赶紧招来底下人,指着盘里的糕点,讨好道:“母妃,今日是您的生辰,理当高兴,儿臣惹母妃生气,实属不该,儿臣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点心给母妃,还请母妃品尝!”

静妃拿起一块轻咬一口尝了尝,心里的阴郁似乎伴随着甜点一并融化成了蜜汁。

“瑞儿有心了!”

安王见状这才如实道:“母妃若是喜欢,儿臣以后经常做给您吃,这也是琅儿教儿臣的!”

静妃得知林琅的用意,脸上并无波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边楚朝欢见母子二人微妙的气氛,眼前气氛算是和谐的,却让她立马想起了刚才音韵公主跑开时眼底含着泪水。

她本想着完成苏太后的使命就退身离开的,可静妃此刻却一脸和善的赐了座,楚朝欢不得不谢恩暂时坐下了。

左边坐着两个陌生宫嫔,低头交耳。

“瞧着安王与林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呐。”

“可不,刚才公主出言不逊,安王的维护可是着实让人羡慕。”

“如今二人已经在皇上那里定了锤,就不知庄王是何感想了……”

“听说,庄王一早被皇上叫进了宫里,出来时脸色阴沉可怕的狠呢!”

“庄王有了这个‘贤内助’,哪能事事如意呢~”

二人低笑中投来一撇,楚朝欢稳定心神的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

只听静妃叹了口气又道:“唉!韵儿虽有些娇蛮但到底你们是亲兄妹,一会去看看她吧。”

安王闻言并未立即应下,似乎还在生刚才的气,静妃不免有些下不来台。

这时林琅适时的开口道:“娘娘放心,王爷宅心仁厚,又怎么会生自己妹妹的气呢?不过是有心人的挑拨,王爷是知道的。”

得了林琅这么一说,安王才道:“母妃,韵儿单纯完全是受人蛊惑所以才会误会琅儿的!”

安王说着最后的话,眼神带着冷意射向底下四大皆空的楚朝欢。

“本王说的可对,四嫂?”

楚朝欢被当众点名,明显一愣,瞬间明了,原来刚才音韵公主哭着跑开是跟自己有关。

静妃不愿再得罪太后,只勉强道:“韵儿不过是闹小孩子脾气罢了!说来还不是被宠坏了?”

这时安王忍不住冷哼一声:“母妃错了,这可归功于四嫂的功劳!”

楚朝欢并没有搭话,因为她突然发现安王也是一个猪头!

安王见楚朝欢并没有搭话有些不乐,误认为是对方心中有愧不敢解释,于是心里的火烧的更甚。

“四嫂之前对音韵说了什么本王无从得知,只是还请四嫂以后莫要再与音韵走近,以免坏了她的名声!”

楚朝欢闻言这话里不善的言辞,不禁抬眸看去,忍不住反问道:“安王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坏了公主的名声?”

“四嫂这会子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琅儿心善自是不愿与你多争辩,可是你不该因为嫉妒她而毁了琅儿名声!”

安王沉声质问,一旁的林琅试图阻拦他说下去,但是却被安王制止了。

楚朝欢看着眼前的二人,林琅一副受尽千般委屈的样子,安王将其护在身后瞪视着自己,好像自己就是洪水猛兽能把林琅给吃了似的。

想起之前萧稷也是这般指认自己诬陷林琅,那表情与现在的安王如同一辙,她不由得气笑了。

“真不愧是兄弟啊!”

就这一句没由头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听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的是谁?

“莫说是我诬陷林姑娘让她声誉受损,就算是真的,那我也应该来个更激烈的方式让林姑娘难以在京城立足才是,怎好过林姑娘好端端的站在你的身边?我说对吗林姑娘?”

是啊,楚朝欢这么一说,让大家突然醒悟,倘若真是楚朝欢所为,以她的性子早就提刀上林府杀人了,又怎会选择这样迂回的手段只为了让林琅名声受损?

林琅怯怯懦懦的样子,似乎迫于楚朝欢的淫威不敢说明真相,只嗫嚅的回了句:“林琅无辜受害,庄王妃说的也自然是在理。”

安王不忍林琅害怕的样子,看向楚朝欢时眼神更加不善,“若如四嫂所言,流言与你无关,那四嫂可否解释一下流言里的那枚红玉扳指到底在谁的手中?”

安王口中的红玉扳指,自然是指的流言中庄王赠与林琅的定情信物。

楚朝欢只是奇怪的是,这个红玉扳指流言里并未提及,安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乎她唇角噙着笑,眼中带着玩味的神色扫过林琅,又落在了安王身上。

“自然是在我身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怎么可能?庄王与庄王妃视如仇人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了,庄王怎么会将这贵重的东西给她?

“怎么?你不信?那你就去问你的四哥啊?”

安王冷笑:“既然在你的身上,那也足以说明这件事就是你的主谋,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楚朝欢无语,这是什么鬼逻辑?

“那红玉扳指的确是本王赠予给王妃了。”

冷清的嗓音如同冰山寒泉,让众人看向门口说话的主人。

萧稷的出现,无疑让咸福宫又多了是非出来,谣言的主角都在这儿,真是比看戏还要精彩。

楚朝欢先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因为她立马想起了刚才在冷宫的一幕来,那事件着实把她给惊着了。

她很是惊诧萧稷为何会站到自己这边,她可不认为萧稷是因为那个荒唐的一吻就将这个男人的心给笼络了过来。

“四哥。”安王复杂的看着萧稷,心里有些不知滋味。

却见萧稷走过他并未分出一个眼神来,径直的走到前面,亮出昨日周帝给他的圣旨,沉声道:“安王接旨!”

早在萧稷拿出圣旨那一刻,大殿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静妃跪在前头,心里突突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五皇子萧天瑞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有文华殿林纵之女林琅,品貌出众,温婉贤淑,朕躬闻之甚悦,特将此女许配汝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第67章 到时候臣妾给王爷添几房侧妃 安王闻之大喜,暗中紧紧握住林琅的手,内心激动的汹涌澎湃,他磕头谢恩,抬头看向萧稷时,眼底的兴奋却微有收敛。

“四哥,我……”安王欲言又止。

一旁的林琅神情复杂,却也坚定的跪在安王身边,不曾迟疑分毫。

萧稷眼底不见风波,只伸手拍了拍安王的肩,语重心长道:“恭喜五弟得此良娣,这可是父皇亲手写的圣旨,可见父皇是默许的了,届时成亲之日四哥定会送上厚礼。”

安王心里那份不自在在此刻释然了,重又恢复了以往毫无芥蒂的样子:“到时候四哥定要多喝一杯五弟跟琅儿的喜酒才是!”

萧稷自是点头应下,“这是自然。”

楚朝欢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嘀咕着这周帝出手可真是狠啊,让庄王亲手宣读自己心爱的人和兄弟的婚事,这当真是要将一个痴情的皇子扼杀在情场上。

这般想着,她不禁看向萧稷时心里十分的同情,这个其实还是蛮可怜的,他定然是强自欢笑,心里也一定在滴血!

静妃笑的眉眼飞扬,听闻周帝亲写圣旨,看来并未真的生安王的气,于是赶紧吩咐了下人:“还不快给庄王赐座!”

庄王看向楚朝欢对静妃回道:“不必了娘娘,皇祖母那里宣儿臣过去,所以儿臣与王妃只得先行告退了。”

静妃一怔愣,立即回道:“既然太后宣召,那本宫就不便留你们夫妻二人了。”

萧稷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拉着兀自神游天外的楚朝欢离开了咸福宫。

林琅看着那离开的二人的背影,眼睛深处带着一丝深究。

安王正低头睨着林琅,却见对方魂不守舍的看着庄王离开的地方,误以为旧情未了,不禁眼目一暗,心里黑暗处的一点念头开始疯狂的发芽萌生。

楚朝欢随着萧稷回了慈宁宫,结果还未去见太后就被眼前这家伙直接拉到了寒云殿。

见对方关上门,楚朝欢恼怒的盯着萧稷的后背不禁有些生气。

对方一头漆黑飘逸的头发如同上好的绸缎披在身后,但是当看到对方头顶的王冠上垂着的一颗珠玉时,这让她不禁有些感到滑稽了。

现在她才发现,对方头冠上的珠玉竟然是这么一个绿色儿的?

萧稷毫无征兆的停下来,转身就看到楚朝欢一副奇怪的表情盯着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看什么?”

楚朝欢双目闪烁的盯着随着动作晃动的珠玉,违心的回答:“王爷的头冠真是漂亮极了!”

萧稷明显看出对方的假意,只是冷哼一声,便坐在桌前径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适才似乎对本王有什么意见?”

楚朝欢坐在对面,盯着对方的那双好看的手说道:“心爱的人成了弟妹,这对你的打击肯定不小吧?男人嘛就要拿的起放的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定然是十分的伤心,不、”

萧稷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伤心了?”

当然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王爷放心,您以后的幸福包在我身上了!到时候臣妾给您填几房侧妃,什么环肥燕瘦的让你挑个够!”

萧稷听到最后不禁的黑了脸,他喜欢谁凭什么要她做主!

“够了!与其操心本王,还不如多想想你自个儿!”

我这不就是为我自己着想的吗,楚朝欢清了清嗓子,讨好道“王爷你看啊,俗话说得好,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对吧,你的心上人已经成为过去了,人就要向前看,那么你与我的恩怨是不是也就全消了?”

萧稷盯着眼前女子的眼睛,对方亮晶晶的黑色瞳仁里却满是小算计。

他环手抱在胸前,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恩怨全消?你们父女联合钦天监算计本王毁了本王的姻缘,这笔债谁偿还?”

偿还你的人已经死了,楚朝欢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谁让原身和他父亲做的这么不地道呢!

“王爷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认错,我改正!”楚朝欢单手举起做发誓的样子继续道:“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你放心,孟婆汤我连汤渣子都不剩绝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想不起,所以你也别担心日后我还会纠缠你!”

萧稷鬓角隐隐冒着青筋,这话听的着实让人烦躁,于是乎他不耐烦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让本王不计较也行,你我定是要和离的,到时候你只要别跟之前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

楚朝欢听了如临大赦一般,高兴地眉眼都弯了起来,她忙点头如捣蒜的回道:“王爷放心,我楚朝欢发誓绝对说一不二,倘若有违背,定遭天谴!”

萧稷盯着楚朝欢看了半晌,确定这个人是真的楚朝欢而不是别人假冒的,心里不知为何却隐隐的升腾起一股憋屈感,这会子怎么这么急着要和离了?

只见他攥紧手中的茶杯,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不要跟本王耍什么花招!”

“怎么会?我可是惜命的很,不然也不会赌上我的性命啊!”

萧稷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之前楚朝欢也提到过和离,那时候的他并不相信对方的话是真的,只觉得对方是为了欲擒故纵或者心口不一。

但是此刻的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的诚意,那种要划清界限的决心是那么的干脆果断。

萧稷微微眯着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窗外透进来的光影投在对方身后的屏风上,朦胧的光似乎都吸附在了她的身上,晃晃然,就好像是那光是从楚朝欢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说出你的条件!”对方既然能这么爽快的答应和离,定然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朝欢心里一乐,往前凑了凑身体,殷勤的给萧稷填茶:“从今日起,你不要老是拿着以前我算计你的事来揭短,如果能重来,我坚决不会再这么做的。”

萧稷再一次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楚朝欢,这是谈判的语气?这分明就是要点炸药的语气!

第68章 自然是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 “这就是你跟本王谈条件的态度?”

楚朝欢一听萧稷不耐烦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她赶紧开条件:“首先,你身为一个大男人不能再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

萧稷呲了一声,“本王一向温文尔雅!”

楚朝欢在心里暗道一声我看是斯文败类,暗暗呸了一声后,又道“你我相敬如宾,在未和离之前,我们二人互不干涉!”

萧稷又呲一声,“正和我意,本王忙得狠,也没功夫去管你。”

“那就好。”楚朝欢很是满意萧稷的态度。“第三,我不想整日关在王府,你得给我充分的自由,让我随意的进出王府。”

“依你。”

半晌不见楚朝欢开口,萧稷不禁疑惑道:“就这些?”

楚朝欢回的有些不好意思:“目前想不起来其他的了……”

萧稷又一次感到了无语,他还原以为贪得无厌的对方会提出许多无理的要求呢,没想到就只是这些。

“既然你都开条件了,那本王是不是也要说一下?”

楚朝欢点了点头“王爷请说。”

“本王要你手里的那个针管。”

楚朝欢一愣,反应过来对方问的应该是麻醉剂,于是惊讶的问道:“王爷要那个那个麻醉剂做什么?”

萧稷面色一沉,那针管里面装的液体竟然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失去意识,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着实让他很忌惮。倘若流落在外被有心人得到,那么将会成为害人的利器。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个顾虑说出来。

楚朝欢见对方不愿多说,只好道:“好吧,我可以给你,不过我先声明,这个麻醉剂王爷若是想要研究它的配方,怕是要失败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麻醉剂只有我能配,任何人都不行。”

“鬼医也不行?”

“没错。”

楚朝欢暗中观察着萧稷的反应,见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后,猜测道:“王爷不会是怕有人利用这作妖吧?”

萧稷毫不避讳的回道:“未尝不可。”

“王爷大可放心就是,我的这种麻醉剂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再说,配制它需要很多的工程实在是很耗费时间精力,能代替它的有很多,无须选择这么复杂的一个。”

“此话当真?”

“童叟无欺。”

萧稷选择暂且相信对方的话,况且他也打算以后将人跟踪起来,以防万一。

他收起心思,随手轻指一弹,将将好落在了楚朝欢的手里。

楚朝欢低头诧异的看着手里突然接住的红玉扳指,心里那个复杂啊。

这就是流言里绕不开的定情信物啊,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啊,果然比那个假的色泽好看多了!

萧稷这么大方的把它给了我……这是几个意思?

“喂!萧稷,你干嘛把这个给我啊?”

“自然是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萧稷收回视线,随即起身大步的往外走去了。

楚朝欢瞧着对方离去,不禁追问:“王爷这就走了?”

萧稷微微侧目,悠悠的回道:“本王,自然是要找皇祖母吃糕点去了。”

原来还是一个吃货,楚朝欢在心里给萧稷下了结论之后,便碎步的跟了上去。

慈宁宫内,辛嬷嬷正给太后揉着鬓角,这几日的烦心事让原本精神奕奕的太后变得憔悴些许。

“孙儿叩见太后!”

“孙媳叩见太后!”

……

太后睁开眼,就看到底下跪着的二人,原本无光的双目此刻染上了一丝生机。

“快起来吧,去一趟咸福宫要这么久。”

楚朝欢听出了太后话中的不快,与萧稷对视一眼。

萧稷道:“回太后,适才孙儿去了趟父皇那里,所以回来的晚了。”

楚朝欢也道:“孙媳是因为、”

“她与孙儿一道,只是在途中等了一会。”

楚朝欢看了眼萧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帮自己圆话,只点头回道:“王爷说的没错。”

这二人之间的微妙的互动没有逃过太后的双眼,她略微沉吟一番,不去撮破。

想来今日发生的事对于盈祁来说并非不是件好事,最起码现在二人已经生出了些许相互间的怜悯之心,这倒是个好事。

苏太后将目光看向楚朝欢:“你在哀家这里叨扰的时间也是够久了,扰的哀家很是心烦,今日你就随盈祁回去吧!”

苏太后这一撵人的话让楚朝欢心里有些微议,明明是她老人家乐在其中,怎么能说我惹他老人家烦了?

“皇祖母,您不是说每晚都要让孙媳陪您说会话的吗?”

“你那小嘴叭叭的,吵得哀家每个晚上都不能睡好!”

楚朝欢听了很是委屈:“皇祖母,是您非要孙媳讲笑话给您的啊!”

“哀家现在不爱听了,怎么了?”

楚朝欢不禁摸了摸鼻子,好吧,老太太阴晴不定,她只能认了。

太后像是赶苍蝇似的将她撵走,楚朝欢只好回了寒云殿收拾东西准备离宫,而萧稷则留下来陪太后说了会子话。

说要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因为楚朝欢进宫时什么也没带,她知道苏太后撵她出来只不过是想留下萧稷说话。

楚朝欢回到寒云殿没一会儿,守云就端着养参汤进来了,楚朝欢接过,觉得汤有点热就放在一边先冷着。

这时辛嬷嬷拎着一个包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

“王妃,这是前两日太后让人给王妃量身定做的衣服外加一套首饰,都在里面,请王妃拿好。”

楚朝欢感激的谢过太后,将包袱抱在怀里。

辛嬷嬷又指着守云手里的东西道:“这些是王妃刚进来时皇上赏赐的赏银两万两和白玉珠三颗。”

楚朝欢虽是点了点头应着,但眼睛飘向那一水的银子还有那白花花的玉珠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辛嬷嬷转身见楚朝欢愣在那里,不禁问道:“王妃可有什么问题?”

楚朝欢乍见这么多银子早就呆愣住,这会子又听到辛嬷嬷询问,她忙摆摆手回道:“啊没问题没问题。”

辛嬷嬷点了点头:“这是奴婢刚做出来的百花糕,王爷最是喜欢吃这个,还有这个栗子酥、枣泥山药糕、杏花糕是王妃您喜欢吃的,奴婢也装了些。”

“还有这个是铜鎏金的汤婆子,再过两个月天就凉了,王妃体寒,抱着这个手也暖和。”

楚朝欢见辛嬷嬷一一的给她说着,心里突然有种酸酸涨涨的感觉,这是她自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温暖。

第69章 闪闪发亮的东西小万最喜欢了 辛嬷嬷说完正要转身去看楚朝欢,却见对方走上前来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辛嬷嬷一时间有些愣在那里。

片刻,就听见颈肩传来楚朝欢略带鼻音的声音,“嬷嬷,谢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辛嬷嬷听完心底微动,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佯装生气的回道:“胡说!太后对王妃也很好,老奴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太后想什么老奴也能猜出个八分,太后她也舍不得王妃,只不过王妃与王爷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待在宫里像什么话?”

楚朝欢闻言闷闷的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辛嬷嬷在宫里待了已经有三十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她早就看出庄王与庄王妃之间貌合神离,怕是这次她想方设法的待在宫里也是为了躲庄王的吧。

想到这辛嬷嬷不禁叹了口气,这二人真是冤家啊,以后会怎样就看这二人的造化了。

辛嬷嬷没有待太长时间就离开了,只剩下楚朝欢和满屋子是赏赐。

看着这么多白花花真材实料的银子,楚朝欢的心情也随之高兴起来,这些可都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挣得第一笔私房钱啊!

高兴过后,她犯愁了,她并不想让萧稷知道这些,这些是她私有财产!

可她要怎么将这些银子和珠子带出宫去呢……

“不知道小万那里能不能装得下。”楚朝欢这般想着就将系统智能人小万给唤了出来。

“主人主人主人~小万终于出来透透气了!”

楚朝欢瞧着头顶盘旋的小万,感觉是不是这两日把这玩意儿闲的闲出毛病来了?!

楚朝欢凑近智能人小声的问道:“小万,你能装东西吗?”

小万顶着两个问号看向楚朝欢,一副懵懂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主人,小万可是最最最顶级配的系统智能人,您怎么可以把小万当做仓库使用呢!”

楚朝欢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询问你一下,征求你的意见吗,又没说强制你装东西。要不是我实在是拿不了,也不会想着问你帮我保管的啊。”

小万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好像要发飙的状态,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一个高贵的智能人怎么可能给人当仓库。

楚朝欢瞬间揭开银子上的红布,原本还在忿忿不平的小万此刻竟然飞速的来到银子的上空,两眼盯着那些银子竟然冒出了许多的小红心!

“主人主人主人~我亲爱的主人!难道您是要把这些全都给小万吗?”

楚朝欢看着此刻变得异常兴奋的小万,纠正道:“是让你保管!”

小万不在意楚朝欢纠正,原本悬浮在空中的身体突然落在了那些银子上,接下来的举动让楚朝欢惊掉了下巴。

只见小万像猫科动物一般在上面滚来滚去,就好像躺在柔软的窝里一般。

楚朝欢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捂着张大的嘴巴惊叫道:“小万,你、你竟然会喜欢这个?”

小万两眼眯成一条缝:“金属的味道,小万很喜欢!”

楚朝欢又指着那些白玉珠问道:“那这个呢?”

小万看向白玉珠,两眼又是红心的样子,连头也不回了,只盯着这些个银子和白玉珠,兴奋道:“闪闪发亮的东西,小万也都好喜欢!”

原来是个财迷!楚朝欢恍然的看着小万有些哭笑不得。

小万将银子和白玉珠都收纳在了系统里,对楚朝欢和颜悦色道:“主人,我的仓库太空了,主人记得多往里面塞些金子啊珠子什么的!”

楚朝欢闻言嘴角抽搐,看着小万隐身进入了它的仓库里,估计这段时间它是不会觉得无聊了。

此时的养参汤温度刚刚好,楚朝欢端起来喝了一口,入口微涩,似乎与往日酸甜有些许细微的不同。

就在她准备憋着气一鼓作气的喝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

“四皇婶,你还在吗?”

楚朝欢听出是小郡王的声音,赶忙放下养参汤去开门,只见小郡王站在门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等进了房里,他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听秋竹说四皇婶要走了?”

楚朝欢垂目看着他,见他有些闷闷不乐,想来后宫的人人人排挤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玩伴,不禁回道:“是啊,四皇婶今天就要出宫了,不过,小郡王以后可以出宫去四皇叔的府里玩。”

“可以吗?四皇叔能让我进去吗?”小郡王睁着闪亮亮的大眼睛希冀的望着她。

看着小郡王的神情,楚朝欢不禁有些心酸,她揉了揉对方的头顶,温柔道:“当然能让进了,你不是说四皇叔最疼你的吗,所以他见到你自然是很开心啦!”

小郡王一扫脸上的阴霾,高兴的回道:“那我去问下太后!”

“哎,等等!”楚朝欢说完从袖袋里拿出听诊器放到小郡王的手里。

小郡王惊讶的看向手里期望依旧的听诊器,脸上逐渐被惊喜替代。

“皇婶,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

楚朝欢笑着摸了摸小郡王的头顶:“当然,我说出的话可没有食言的道理。”

小郡王手里紧紧地攥着听诊器,兴奋道:“我去找太后,求她老人家准许我出宫!”

小郡王说完就跑了出去,完全不似刚认识的时候那般故作镇定的样子。

楚朝欢不禁叹了口气,小小少年承受的太多,连本性天真都藏了起来。

放置的养参汤已经完全冷下来了,楚朝欢没有再喝,随手将里面的汤药倒进了一个花瓶里。

离宫的时候她也没有再见到苏太后,只见着萧稷从太后那里出来。

见着楚朝欢挎着一个包袱候在殿外多时了,萧稷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走吧,皇祖母乏了,已经睡下了。”

第70章 太后突然中毒,二人重回皇宫! 楚朝欢闻言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就跟在萧稷的身后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慈宁宫。

二人无话可说,直至走到宫门外,玄离驾着王府的马车才过来。

“王爷、王妃,请上马车!”

萧稷淡淡的嗯了一声率先上去,楚朝欢犹豫一阵在萧稷快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进去了。

马车内十分安静,萧稷闭目养神一看就知道不想面对她,她也乐得自在。

老实说若是二人都大眼瞪小眼的在一个空间里,她还觉得十分别扭呢。

她可一直记得这个庄王从未与原主同乘过一辆马车,所以能避免接触就尽量的避免。

玄离并未多言,径直驾着马车离开了。

一路上都只听到车轱辘碾压的声音,楚朝欢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聊的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这边萧稷则是回想着今日太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

“你可知道楚朝欢的外祖父因何流放岭南?”

“自然是因为沈御医用错了一味药导致戚贵人小产,父皇勃然大怒,从而才会降罪的。”

太后身体懒懒的靠在榻椅上,旁边的案几上,熏香幽幽的弥散,听了这话,她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个贵人小产,哪就能对一个劳苦功高的太医院院正下这么大的罪了,顶多革职查办而已。”

戚贵人小产是皇后一手查的,他不确定这里面皇后有没有动心思,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关于父皇有关的缘由。

“孙儿想不明白。”

“戚贵人身边的李嬷嬷曾是皇后身边的人,那碗堕胎的汤药正是出自她的手。”

太后这么一说萧稷不由得一惊,他脸色惊诧的望向太后,眼底带着风卷的海浪。

“难道是父皇他……”

“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上一代的恩怨本不应该牵扯到你,只是谁让你是宸妃所生。”

听到这,他忍不住问道:“太后,难道我母妃也正是因此才会、”

“住口!你母妃的死是死于痨症,当时整个太医院都瞧过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他张了张嘴:“孙儿始终记得,母妃死的那晚,父皇他还跟母妃大吵一架,父皇心里终究是没有母妃的,既然不喜就晾着她就是,为何还要伤她最后还要逼迫她?”

“怪就怪你母妃动了那个女人……”

他听着太后隐晦的话,脸上面无表情:“孙儿不怪他,他不在乎我母妃的死活,自然也不在乎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你、唉!你父皇虽然有些事做的有些欠妥,但他是帝王,也终究是你的父皇,血缘相系,这是更改不掉的。”

“走吧,带着忠勇侯之女离开吧,哀家看得出,那孩子是个良善之人,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吧。”

……

萧稷闭着眼回忆到这,心里总隐隐的感觉,皇祖母似乎还隐瞒了什么,母妃动的那个人是谁?为何连她都讳莫如深?

这场谈话始终是让他耿耿于怀着。

马车安静的行驶着,在快要到庄王府时候,突然“砰!”一声,猝不及防的刹车,楚朝欢身体一个踉跄不受控制的扑向旁边的萧稷身上。

头上的珠玉打在脸上,感觉到耳朵传来稍纵即逝的温热,楚朝欢如同触电般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坐的远远地,生怕对方会劈头一掌拍下来!

此时的萧稷亦更是错愕,原本他闭目回想着刚才与太后说的话,却不成想马车骤然刹车给二人来个措手不及。

身体一沉扑鼻的一股馨香,对方的耳垂在自己的嘴边擦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种温凉的触感仍旧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

楚朝欢怕死一般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萧稷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将视线投向帘外:“怎么回事?”

玄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回王爷,是郗年和顾青两人带着宫里的人朝我们这边追来了!”

萧稷一手扫开帘子往后看去,就见远远地看到为首的郗年快马加鞭的朝这里奔来,后面是顾青带着侍卫。

楚朝欢透过帘缝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萧稷下车,楚朝欢也跟了出去。

郗年下马,朝着萧稷抬手:“庄王且慢!”

萧稷看了眼后面一脸凝重的顾青,对郗年问道:“郗大人,不知拦下本王的马车有何要事?”

郗年目如刀刻,盯着萧稷回道:“庄王殿下,刚刚宫内出了事,皇上召您和王妃一同回宫问话。”

萧稷微微皱眉,淡淡地问道:“到底宫里出了什么事?”

郗年紧紧地盯着萧稷,不错过一丝的表情变化:“太后吐血昏迷不醒,太医说是中毒,还请王爷回去走一趟。”

萧稷闻言十分震惊,脸色紧绷起来,语气也带着不可置信,“不可能,本王刚才还在与皇祖母说话,怎么会中毒?”

楚朝欢听了也是十分震惊,她快速的看向萧稷,却见他攥紧拳头,脸色阴沉的可怕。

“太后正是在王爷和王妃离开不久,才吐血昏迷的!”

这话一出,让萧稷和楚朝欢不禁心下一沉。

萧稷未做片刻的犹豫,立即回道:“本王这就随大人进宫!”

二人上了马车,顾青眉头仍旧深锁成一个川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车之后,带着侍卫跟在郗年身后。

马车内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此刻萧稷心里早已是乱做了一团,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有人竟然将手伸向太后。

楚朝欢深呼了一口气,看向身侧是萧稷沉着的问道:“王爷,在你离开的时候,皇祖母可有什么不对劲?”

萧稷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与皇祖母谈话期间,除了皇祖母头痛时不时的要揉一下鬓角外,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除了你与皇祖母,寝宫里,还有谁?”

萧稷摇了摇头:“只有我与皇祖母二人,并没有其他人,所以端茶倒水都是经我一人之手。”

萧稷说到这,楚朝欢不禁叹了口气,“王爷,很明显,这件事是冲着你来的。”

萧稷斜睨了一眼楚朝欢,“本王又不是傻子。”

“那王爷心中是否有可疑人选?”

萧稷不再说话,只是闭目冥思,楚朝欢也不再打扰。

第71章 庄王妃果然知晓这生南星藏在何处 楚朝欢离宫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飞出了牢笼,再进宫的那一刻心情是很微妙的,好像自己成了一只回笼的鸟,真是让人唏嘘。

此刻日头西下,余温还在,下了马车进了皇宫,楚朝欢望眼看向前处层层叠叠的宫殿,偌大的皇宫每日都重复着一样的规矩,但是每日却又发生着不一样的事情。

就算圈养的鸽子飞得再远,也终归还是要回到这里。

日暮的夕阳照在宫殿的屋脊上,琉璃瓦折射出温煦的光,楚朝欢抬手微微遮挡,透过指缝她看到那些屋脊兽背着日光看向远方。

他们没有片刻停留,顾青同他身后的带刀侍卫如同严肃的雕塑跟在他们后面未曾发一言。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回到慈宁宫里,殿外站满了人,楚朝欢跟在萧稷身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边上的小郡王。

小郡王听到了他们回来的声音转身望了过来,在看到萧稷的那一瞬间,明显哭过的双眼此刻带着一抹坚定。

别人还未开口,就见小郡王率先跑过来,抱紧萧稷的腰闷声道:“四皇叔,熠儿相信你!”

萧稷欣慰的摸了摸小郡王的头顶,看向众人,太子夫妇,宁王、安王,还有众嫔妃也在外候着。

众人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拿着异样的目光看向萧稷和楚朝欢,就好像目睹了他二人加害太后现场似的。

安王靠近萧稷,在他身边低声道:“皇祖母昏迷不醒,太医院的人都来了,父皇现在很生气,四哥要小心。”

显然,这话证明了安王是不相信萧稷会下毒暗害太后的。

萧稷还未回话,这时殿堂里就突然的响起了瓷器掷地的碎裂声响,紧接着传来周帝震怒的声音。

“倘若太后醒不过来,朕就砍了你们太医院所有人的脑袋!”

外面的人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做声,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慌忙的退出来几名太医。

谨言公公跟出来,只见他愁苦的眉头都拧在了一块,见到庄王夫妇,赶紧上前来。

“哎呦呦庄王殿下,你们可算回来了,皇上就等着您二人问话呢!”

萧稷赶紧步入大殿,楚朝欢跟在身后进入,在萧稷错开林琅擦肩而过时,就听见对方低声喊了句“盈祁哥哥……”

楚朝欢跟在后头,明显看到萧稷的身体微微一僵,未做片刻停留便走了进去。

许是那声盈祁哥哥有些太过缱绻,不禁让楚朝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突然发现这位林大小姐实在是有些不会来事了,旁边站着未婚夫,竟然还能这么深情缱绻的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么?

殿堂里气压极低,一个小太监手指都被刮破了却仍跪在那里捡起一片片瓷片,大气都不敢出。

楚朝欢敛下所有的情绪,跟在萧稷身边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儿媳参加父皇、母后。”

楚朝欢这是第三次见周帝了,这一次周帝的脸上带着冰冷,浑身透着帝王的压迫感,再没了之前那种颓废懒惰的样子。

“你今日来慈宁宫做什么了?”

“回父皇,儿臣听闻皇祖母身体欠安所以前来探望。”

“朕听说你今日给太后带来了一样东西?”

“回父皇,皇祖母头几日就跟儿臣说想尝尝京城周记坊的长生酥,所以今日儿臣就特地给皇祖母带来了些。”

周帝听闻,对一旁听候的辛嬷嬷问道:“长生酥可还有?”

辛嬷嬷垂着双眼回道:“回皇上,庄王带来一盅,太后吃了一半,剩下的还在小厨房放着呢。”

周帝示意底下的人去取,不多时就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瓷盅进来了。

一旁候着的御医赶紧上前用银针试了一番,片刻,才对上面的周帝回道:“回皇上,这长生酥无毒。”

楚朝欢顺时抬眸悄悄看过去,候在周帝身边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御医,那半碗长生酥就放在桌案上,银针也一并放在了桌案上。

“皇上,依臣妾来看太后中毒也许并非是从这饮食方面,或许还有其他。”

皇后冷静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猜忌,这让楚朝欢不得不投去一眼。

这一看才注意到,殿堂里除了皇上和皇后,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了皇后的对面。

那人看上去有四十来岁,一身紫蟒袍衬得他十分的儒雅,双目微微倦怠无神,骨架看上去瘦削羸弱。

楚朝欢听音韵公主提到过,众亲王中只有雍亲王在京,面前这个瘦削的王爷大概就是雍亲王了。

周帝沉着一双眸子看向下面的萧稷,见对方脸上不见丝毫的慌张。

“盈祁,你跟太后独处了多长时间?”

“回父皇,大约半个时辰。”

“可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

萧稷回想一番,斟酌道:“都是皇祖母嘱咐儿臣的一些话,还有就是询问静妃娘娘的事。”

听到太后询问静妃,周帝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自从昨夜安王因为求赐婚一事闹得太后大为恼火后,他就再没来慈宁宫。

原本是想等太后消了气再来慈宁宫请罪的,却不成想太后竟然中毒昏迷不醒,这让他感到了做儿子的疏忽和愧疚。

周帝的略带晦涩的问道:“太后可有怨怼?”

萧稷摇了摇头:“并未,皇祖母只是心疼父皇,因为五弟的事情让二哥有些难堪,料想父皇会为此大动肝火。”

周帝听闻,心中羞愧不已。

皇后坐在一旁瞧着周帝如此伤心,只得接着询问:“你与太后说话,身边就没有旁人?”

萧稷道:“回母后,原本辛嬷嬷在旁伺候的,但是后来皇祖母让辛嬷嬷给父皇送雪梨膏,所以寝宫里就只有儿臣跟皇祖母了。”

皇后看向辛嬷嬷,辛嬷嬷立即回道:“皇后,庄王所说的确如此。”

皇后闻言叹了口气:“这么说,庄王就没人证了。”

萧稷似乎不是很在乎皇后的话,只是迫不及待的问了句“父皇、母后,皇祖母她老人家到底中了什么毒?”

皇上不言,皇后看向年轻的御医:“许御医,你来回答庄王的话。”

许御医战战兢兢的看了眼此刻微有倦怠的周帝,如实回答:“回庄王的话,太后所中之毒是生南星。”

生南星?!楚朝欢同萧稷俱是一愣。

楚朝欢愣的原因是慈宁宫里原本就有生南星,原是太后有心绞痛,宫里备有生南星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生南星有毒所以用量极其严苛,也是有专门的人看管着的。

倘若木兰雕上涂抹了生南星,那么太后日日亲手擦拭木雕的话,必然中毒,看来下毒的人是熟悉太后的人。

楚朝欢想到这不禁抬眼看向辛嬷嬷,却见对方脸色的悲伤是不可能骗人的。

这时又听到了皇后很是唏嘘的话:“庄王,你可知道这生南星真是差点要了太后的命啊!”

楚朝欢这时却提出了疑问:“据儿媳所知,这慈宁宫里本就存放着生南星,但是被严加看管起来了啊!”

楚朝欢见皇后听了自己的这番话后轻声一笑,那表情似乎带着一丝果不其然的样子。

“皇上,您听,庄王妃果然知晓这生南星藏在何处呢。”

第72章 不好了皇上,太后又吐血了! 周帝已然冷下脸来,楚朝欢却不知道皇后这是挖的什么坑。

萧稷看向皇后,脸色微冷:“母后,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看向萧稷二人眼底带着讥笑,对许御医吩咐道:“许御医,你来回答。”

许御医:“王爷,微臣在太后的木兰雕上查验到了生南星。”

萧稷闻言眼底闪过惊诧,玄离从千鹤岛带来木兰雕自己是检查过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皇后看向周帝,立马对周帝道:“皇上,既然木兰雕上有生南星,那么这人定然知道太后亲自擦拭木兰雕的习惯。”

面对皇后的质疑,周帝点头:“你说的没错,下毒的人也定然是太后身边亲近之人。”

皇后一个示意,谨言公公走向外面去传唤证人。

脚步响起,紧接着就见寒云殿的婢女守云紧步上前来。

皇后瞧了眼楚朝欢,对守云命令道:“守云,你就如实禀报吧。”

果然,只见守云原本是低垂着头的,在听到皇后的话后抬起来看向楚朝欢,表情有些微不可察的迟疑。

楚朝欢很快反应过来,皇后的这番操作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见守云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摊在了楚朝欢的面前:“王妃可识的这个?”

楚朝欢一瞧,竟然是自己用过的安瓿,只不过废弃的透明的药瓶里现在装了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那废弃的安瓿是她在给自己注射退烧药的时候忘记收起来,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原来竟然被守云拿去了。

楚朝欢镇定的回道:“那是本王妃用来装药的瓶子,没想到竟然被你拿走了。”

“幸而被奴婢拿走了,不然也不会发现庄王妃您丑恶的行径。”守云说到这,转而面向周帝:“皇上明鉴,王妃清楚太后日日亲手擦拭木兰雕,所以才会想着将这瓶子里面装着的生南星涂抹在木兰雕上,以此来加害太后!”

楚朝欢只觉得荒诞可稽,她看向周帝回道:“父皇明鉴,这虽然是用来装药的,但装的药却是救命的退烧药并非生南星,怎么守云却要说这是害人的呢?”

只见守云不慌不忙,脸上十分镇定:“王妃,你就不要再说谎了,这瓶子上的字如此生涩难懂,除了用来装毒药还能装什么?”

“再说了,奴婢亲眼看见你在木兰雕上涂上生南星,这还有假?”

“好,你说亲眼所见我将生南星涂抹在木兰雕上,那为何不立马叫人把我抓起来,反而等到了太后中了毒才说出来?”

楚朝欢的这话一出,守云立马感觉到了周帝的视线,她垂目掩下一丝慌乱。

“那是因为当时奴婢并不知道庄王妃会加害太后,只认为是帮太后擦拭木兰雕。”说到这,守云直视向楚朝欢:“王妃从一开始就接近太后,连太后都不曾想王妃竟然还有这等歹毒的心思。”

守云这话直击所有人的心,让大家一致认为楚朝欢处心积虑的接近太后,真的是另有目的。

“皇上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奴婢不仅知道木兰雕的毒药是庄王妃做的,还知道这里面的生南星是庄王给她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萧稷。

“奴婢在寒云殿外,亲眼所见庄王与庄王妃递交了一些白色的药包,这不用说,就是庄王指使庄王妃这么做的!”

守云尖利的指向萧稷,表情带着一丝狰狞,似乎指认凶手,她有多么的痛恨和不耻。

楚朝欢冷笑:“一个废弃的安瓿竟然能让你生出这种坏心思,守云,你平日里原来打扫房间是假,背地里观察我的一举一动陷害我是真啊!”

“这小瓶子让你装上了毒药就说是我下的毒,守云,我不知究竟何时得罪了你,让你昧着良心这样来污蔑我。”

这时皇后出言道:“皇上,这守云曾经是辛者库的婢女,后来便提到重华殿侍奉,这也算是对庄王有知遇之恩的。”

“后来重华殿成为冷宫,守云便来了慈宁宫,臣妾倒是认为守云应该也说不了谎。”

萧稷径直的跪下,神情不卑不亢:“父皇,儿臣绝无谋害太后,守云的话也作不得真!”

“奴婢对太后忠心耿耿,不忍太后被你们这样的白眼狼所害!庄王,奴婢劝你还是承认吧,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你指使王妃这么做的。”

守云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连看都不看一样萧稷,那种振振有词的样子当真是能说服在场的所有人。

此时的辛嬷嬷看向守云,眼神中带着陌生的情绪,显然她也没想到守云竟然能够拿出这么多证据,就算她不相信是庄王所为,可是在证据面前,她的出面只会让庄王更加的被动。

周帝坐在那里不出声,楚朝欢心里有些着急了,想着周帝再怎么昏庸应该也不会只听信这一面之词吧。

她问向一旁的辛嬷嬷:“嬷嬷,皇祖母中毒后你可在场?”

辛嬷嬷恭谨的回道:“老奴就在当场。”

楚朝欢急忙问道:“皇祖母中毒可都有什么症状?”

辛嬷嬷仔细的回想一番,不敢遗漏丝毫的细节。

“当时庄王殿下走后,太后就喝口茶说是身体乏了,老奴就扶着太后上榻休息,太后只说了一句头有些昏沉沉的,老奴就以为是太后头疾闹得,所以就按照上次王妃的方子又给太后喝了一些糖水,太后就睡下了。”

“老奴就陪在一边做女红,也就是半个时辰,太后突然惊醒,嘴里念念有词,双目赤红,她抱着头大声喊叫后,就猛地吐了一大口黑血后,就、就昏死过去了……”

辛嬷嬷说道最后,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太后如同发狂的样子,那种情形让她忍不住心疼的落泪。

“之后,奴婢就赶紧叫人请来了还未走远的许御医。”

许御医低着头不声不言,而周帝沉默着并未阻止,她心里便有了数。

虽然守云的所有言辞和证据指向庄王,皇上似乎也并未全然相信。

有了这层思量,楚朝欢转而问向许御医:“可否请许御医如实相告太后的身体情况?”

不知为何,许御医飞快的瞅了皇后一眼似乎是在征询意见,这让楚朝欢很快的捕捉到了这一眼的特别。

她侧目看了看萧稷,却见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皇后心下一惊,暗骂一声蠢货,严厉的说道:“许御医尽管如实相告不得隐瞒才是!”

许御医松了口气,这才如实的对楚朝欢回道:“微臣观太后脉象时有时无,气息微弱,着实有生命危险,用了一颗回魂丹后,才听到太后的呼吸声。”

楚朝欢听后分析了一下,太后所表现的中毒症状的确是符合中生南星的症状,她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下毒之人如此歹毒,可怜太后一心向善问佛,竟然也落到遭亲近之人毒害的结局!”

皇后这一句话让周帝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指着萧稷怒道:“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瞧着萧稷突然的脸色黯然,楚朝欢心里却是很复杂。

这时,伺候太后的荣夜匆匆的跑了过来,慌张的对周帝道:“不好了皇上,太后……又吐血了!”

荣夜哽咽着,周帝闻言勃然大怒,指着萧稷和楚朝欢二人道:“来人!将他二人给朕收押在寒云殿!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入!”

第73章 那也要庄王妃有命活着出去才行! 萧稷在听到太后吐血那一刻,身体往前跪行了两步,追着周帝离开的背影恳求着:“父皇!就让儿臣见见皇祖母吧!”

周帝头也不回,只冰冷的回道:“朕看不必了,太后若有差池,你也难逃干系!”

周帝的冷漠的语气,令萧稷心如锥痛,但他却仍旧笔直的跪在那里。

所有人都退去,待守云将要跨出门的那一刻,楚朝欢盯着她的背影突然道:“守云,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究竟谁才是凶手,你比我更清楚!”

“庄王妃说的好奇怪,毒明明是你下的,我只是见不得你们坏事做绝,替太后鸣冤不平而已!”

对方一副替天行道铲奸除恶的样子,不禁让楚朝欢觉得好笑,“好一副侠义心肠,你就不怕日后本王妃出去,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守云回头扫了眼萧稷后又看向楚朝欢,唇角勾着一丝讥笑,眼神暗藏着阴毒。

“那也要庄王妃,有命活着出去才行!”

关闭的房间里光线暗了下来,外面便是一通落锁的声音。

萧稷仍旧跪在那里默不作声,楚朝欢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这个时候语言最是苍白无助的。

她双臂枕着头,回想刚才周帝听了皇后的话,似乎对萧稷的态度更坏了,更甚者有一丝厌恶的情绪。

似乎周帝对萧稷的生母也是讨厌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单单听到名字就冷下脸来?

这边的萧稷正闭着眼,刚才父皇对他的猜忌和淡漠,还有今日太后又劝自己放弃对母妃耿耿于怀的死因,这三缄其口的话,对于事实似乎更有隐晦的内情。

他清楚的记得母妃死的那一晚,身边的翠微姑姑殉主时似嗔似痴的话语。

“整个皇宫都像是发了霉的果子,早就从里面烂透了!娘娘她是无辜的啊!我的小殿下啊,你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房间里也渐渐地漆黑一片。

楚朝欢在旁边虽然看不清萧稷的神情,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似乎有种悲伤夹杂着不甘心。

“萧稷,你……没事吧?”小心翼翼的问出声,也没想着对方能回答。

“我知道你其实是很担心太后的,但是我们目前的情况太被动了,困在这里没法出去,得想个办法才行。”

“什么办法?”萧稷的声音有些暗哑。

她用手托着下巴,朝着萧稷的方向颓废的回道:“我也不知道。”

萧稷那里传来嗤的一声,估计是嘲笑她。

“废物!”

楚朝欢听着对方送来的这两个字,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也没跟他计较。

半晌,她只听对方那边传来一声轻咳,然后就听到那冷静的声调传来:“说来,是本王该给你道歉才是,太后这件事是本王连累了你,他们要针对的是本王。”

“你、相信我?”楚朝欢有些愣住。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他们明摆着是冲我来的,你在宫里,他们自然是先拿你开刀。”

楚朝欢听了倒没那么多计较:“夫妇本是一体,即使守云今日不会诬陷我,若是哪天你不小心被小人使了绊子下了狱,我只会比现在更狼狈而已。”

萧稷听后掩下眼中复杂的神色。

“说来,今日守云的诬陷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那安瓿里装的生南星是从哪里来的?我所知道的是太后宫里的生南星,都是由秋竹看管的。”

说到秋竹,楚朝欢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怀疑。

倘若守云的生南星真的是来自秋竹那里的话,那么这是秋竹参与了还是秋竹毫不知情?

若是知情,那就说明秋竹是参与了的,若说不知情那么秋竹便是无辜的了,可上次小郡王被蛇咬一事,明明就有秋竹的影子……

那么即使自己认为秋竹也是有嫌疑,但是以她跟太后的这么多年的情分,怕也只是让所有人认为是她楚朝欢贼心虚朝秋竹泼脏水罢了。

萧稷沉吟道:“秋竹跟辛嬷嬷都是太后忠心的婢子,本王不相信她会对太后下手。”

瞧着萧稷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楚朝欢就知道想要扭转一个人的看法很难,因为你自身都存在着巨大的争议,根本就没有说服力让别人信服你的观点。

“不过人都有弱点的,倘若是被人拿捏住了弱点一次被威胁了的话,倒也不无可能。”

听着萧稷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楚朝欢很是惊讶置,她以为萧稷会固执己见不会相信她的话的,却没成想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太巧合了,今日来慈宁宫的就只有你庄王,我虽进宫没多久,但也看得出来慈宁宫防卫森严,要是在这里下毒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只有你接近了太后,所以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凶手。”

就这段时间自己与守云的接触来看,守云是一个性子胆小谨慎的人,而从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给太后下毒的事情来看,一个宫女不可能有这样有恃无恐的神色,定然有人在背后撑腰。

可这背后是谁,她不知道,或许萧稷知道。

“为什么守云要诬陷你?而不是其他的皇子,这你有想过吗?”

面对楚朝欢的疑问,萧稷陷入了沉思。

父皇一向最为孝顺,所以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在慈宁宫,可是即便宫规森严的慈宁宫,又怎么会有人给太后下毒呢?

要说自己如今在宫里的待遇并不怎么样,逆鳞军收缴编入三千营,地位远不如其他那几个皇子,要是以自己的权利威胁到别人那更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针对自己……难道是太后?

想到这,他看向楚朝欢的地方问道:“你既是鬼医的徒弟,你学的本事如何?”

楚朝欢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以为对方又怀疑起自己来,于是自贬道:“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

萧稷叹了口气:“看来,你也是没办法检查太后所中的是什么毒了?”

楚朝欢一听原来对方不是怀疑自己,立马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想让自己检查太后的身体啊!

思及到此,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隐瞒的一件事。

“萧稷,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那边传来萧稷淡淡的声音:“什么事?”

楚朝欢定了定心,理了理思路才斟酌道:“其实,之前太后身体里就已经中毒了。”

萧稷听闻很是震惊,身体不禁面向楚朝欢的方向,“怎么可能?闫御医每日请脉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太后她老人家中毒?”

第74章 夺神散发作了 “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下毒的人狡猾,所以下的毒很轻,又或者每隔几日下一次,便很难察觉了。”也许闫御医他发现了只是不说呢?这揣测的话楚朝欢没敢说。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两日太后一夜未睡闹头疾,我暗自给太后检查了一番,就是那时候知道她中了毒。”

“自那以后我便每日都给太后清毒,所以太后身体内的毒基本上已经无碍了。”

萧稷松了口气:“那太后这次中毒应该不是积压的旧毒爆发的了?”

楚朝欢听后拧紧了眉头:“可是就这两日,太后免了我的请安,我也就没有再为太后检查身体,所以太后今日中的毒会不会跟之前的毒一样,这我就不知道了。”

萧稷盯着楚朝欢的方向看了片刻,虽然黑暗中对方看不清自己,但是在他们习武人当中,黑暗中亦能视物。

此刻他就看着对方一脸认真地小模样,心底升起一股微漾。

“所以只要你见到太后,就能救的了太后了?”

楚朝欢有些不太确定:“我不能保证,毕竟太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就算我能救得了太后也没用啊,眼下我们都被关着,谁也出不去。”

萧稷听后,沉思起来:“看来,得想办法让你出去才行。”

楚朝欢只低声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是萧稷听到了对方话中的担忧,于是禁不住开口:“太后若是真的有什么,我们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分析这些问题了。”

楚朝欢听后想想也是,照周帝说的,太后出了差池,她跟萧稷的命也就到头了。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太被动了,王爷在这皇宫就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有。”

“谁?”

她看向萧稷的地方,也只能穿过黑暗看到对方一个模糊的轮廓,纵然她知道对方不会说,但也耐不住好奇。

那边萧稷沉默了一下,声音很轻:“顾青。”

楚朝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个长得有点像某个明星的御前侍卫。

她不是很清楚萧稷与顾青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多问。

“你就不担心会被父皇降罪吗?”

只听对方那边嗤笑一声,似乎很是无所谓。

“本王担心什么?本王的路都早已经被父皇堵死了,本王还能怎么着?”

黑暗中楚朝欢微微靠近萧稷,想看清对方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她感觉此刻的萧稷根本不在乎自己被诬陷呢?好像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样。

这让楚朝欢有些着急:“哎呀你不能坐以待毙啊!有了证据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清白?我今天怎样明天怎样在他眼里,清白不重要,人命不重要,情分也不重要,血缘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不能为他所用,受他掌控。”

楚朝欢第一次听到,萧稷用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谈论自己和周帝的关系。

那种深深地失望和颓废,像是深海里的孤独,淹没了他的整个人生。

很快她明白了萧稷谈及周帝是种怎样的心情了,毕竟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八岁被父亲残忍的扔到漠北那样不见人间烟火的地方去生存,他当时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他的这种经历跟她很像,自己五岁的时候被父母抛弃,他们打算把自己卖给别人的那晚,她听到了那些话,于是偷偷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她成了孤儿,像乞丐一样流浪。

见识到了人间险恶,也看到过了人间地狱,最后自己也险些死在了臭水沟里,只不过幸好她遇到了师傅,将她带入了医学界的大门。

“就算父皇不喜欢你,你也不能因此拿他的错误来惩戒自己的人生。不要因为他的厌恶你就放弃了自己求生的机会,毕竟,你也曾经是你母妃眼中期待着平安喜乐的宝贝啊。”

萧稷身体闻之僵硬,他倏地看向楚朝欢的地方,灼灼的目光带着惊诧、陌生、难堪,甚至带着一丝轻不可察的感动。

房间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半晌,萧稷的声音很轻但却又带着千斤的重量扔了过去,。

“你说的对,我不该为了那一星半点的愤懑而丢掉我所拥有的宝贵的东西。”他真的没想到,能够点醒他让他释怀的竟然是他一直讨厌的避如蛇蝎的女人。

楚朝欢听后很是欣慰,发觉跪着的双腿麻的没有知觉了,想着这里反正没人看见,于是准备换成双腿交叠的坐姿。

然而就在她伸展双腿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浑身像是被钝器砸下来一样疼痛,五脏六腑都有一种被挤压的疼痛的感觉。

这边萧稷听到了楚朝欢那边传来的痛苦压抑的声音,犹豫的开口问过去:“楚朝欢,你怎么了?”

此时,楚朝欢在黑暗中疼的扭曲了脸,身体倒在地上,倒吸着冷气回道:“我、没事……”

萧稷看清楚朝欢倒在地上,隐忍的闷痛声不止,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查看。

楚朝欢疼的早已浑身冷汗津津,半晌只听到一阵窸窣声由远而近。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碰触她的手腕,她大惊的抬起头看去。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蹲在自己身边,那只手带着热度隔着布料传来,楚朝欢顿时躺不住了。

她慌忙起身,却被萧稷不耐烦的声音制止道:“别动,让本王看看。”

楚朝欢只好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腕,二人之间静寂无声,楚朝欢甚至能听到对方平静的喘息声。

“张嘴。”

楚朝欢疼的忘了思考,只听话的依言张嘴,被对方塞进了一个不知名的药丸。

满嘴的苦涩蔓延,刚想吐出来就听对方冷道:“要想不这么痛,吞下去。”

楚朝欢此刻只想疼痛减轻一点,于是听话的吞了下去。

手腕上那只手掌的温热仿佛蔓延似得,一股暖流由手掌传至手臂再到全身,那种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令疼痛感消失了大半。

“奇怪……怎么这么快就不痛了?!”

此时的楚朝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还被对方抓着呢,她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种莫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乱了节奏,难以掌控,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如同火烧,倘若此处有光的话,定能看得出她满脸通红。

几憩之后,探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方才松开了。

“你……”萧稷迟疑,他不知要如何开口说,这是她体内的毒在作祟。

话不知如何说,就听楚朝欢讷讷的开口,显得极不自然,“谢、谢谢你!”

“是你体内的夺神散毒发的原因。”

“哦。”楚朝欢一听原来这毒名叫夺神散。

萧稷有些惊诧对方竟然如此淡定平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暗中楚朝欢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对方正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朝萧稷的位置看去,“王爷看我作甚,这不正是王爷所期待的吗?”

“不是本王。”萧稷知道对方误会了,赶紧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急于辩解。

“本王没有给你下毒。”

第75章 有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什么?楚朝欢一头雾水:“不是你?那会是谁?我的毒是半年前中的,那时候分明就是刚嫁进王府的时候。”

“本王前几天刚得知你中了毒,还是在你高烧昏迷的时候才得知的。”

楚朝欢顿时明了了,虽然她认为眼前这个庄王性格恶劣脾气很不好,但是她却莫名的相信了他的话。

面对楚朝欢的质疑,萧稷不禁沉下了心,楚朝欢半年前中的毒,难道是有人想借自己的手杀了她,会是谁?

就在萧稷暗暗思量的时候,楚朝欢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本王已经在查了,到时候一定会给你查明真相。”

楚朝欢很是惊讶,她以为他该是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毒发身亡,或者是举杯同庆有人替自己除了她这么一个祸害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信誓旦旦的要替自己讨公道,她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庄王了。

“那真是谢谢王爷了。”真诚的感谢又代表着疏离。

黑夜吞并了萧稷眼中的复杂。

“刚才王爷给我吃的是什么药?解药吗?”

听着楚朝欢的疑惑,萧稷蠕动了几下唇,方才开了口:“不是解药,是抑制夺神散发作的药,夺神散暂时还没有解药可解。”

“哦,那王爷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嗯……止痛的药啊?”

萧稷有些难以启齿,自他回去之后便翻阅古书籍了解夺神散,没想到这夺神散发作起来竟然浑身如同断骨一样的疼痛,内脏也如同撕裂的感觉。

于是他就托裕亲王从百花谷捎来抑制这夺神散的药丸,本打算给楚朝欢的,但又怕对方误会自己下的毒,所以这才放在身上的。

楚朝欢看着萧稷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想着若不是太后这次中毒,他们二人也不会收起对彼此之间的刺,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了。

二人相对无言,房间里顿时有些安静的让人尴尬。

“有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听着楚朝欢高兴地声音,萧稷看到她双目熠熠生辉的样子,不禁柔和了硬冷的面部表情,问道:“什么办法?”

苏太后的寝宫内此刻的气氛十分的凝重,宫内以闫御医为首的几个御医都候在那里,因为就在刚刚太后连吐了两口血。

片刻,当闫御医撤回了给苏太后搭脉的手后,坐在一旁的周帝急切的问道:“如何?”

闫御医擦了擦额头滚落的汗,回道:“回皇上,太后现在呼吸稳了。”

周帝微微沉吟,看向床上的太后,此刻太后微微发紫的双唇紧闭,眉头不见舒展,呼吸极为薄弱。

闫御医看了看一脸担心的周帝,虽然接下来的话有可能让他会保不住命,但也只得如实回道。

“皇上,太后的病情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会再同刚才那般呼吸骤停,还是准备……好才是。”

周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轻不可微的晃了晃,原本紧绷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

“朕、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闫御医刚要张嘴劝慰,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细碎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谨言公公面色慌张的进来。

他瞧了瞧周帝,哆嗦着回道:“启禀皇上,庄王他、他突然吐血昏迷了!”

周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谨言,烦躁的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谨言弓着腰回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辛嬷嬷叫上了张御医前去看了。”

周帝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身旁的闫御医赶紧上前搀扶住。

“皇上!”

待周帝坐下,稳了稳心神,然后对谨言道:“去让顾青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谨言忙应下,起身向外疾步走去,原本一直弓着的腰此刻因为事态紧急而略微直了些。

周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一双红血丝的双眼此刻染上了几分迷离。

此时的周帝想起了第一次登基时,苏太后坐镇珠帘后垂帘听政,那时朝廷上下暗流涌动,旧臣维护泾阳王,而新臣则拥护新帝。

两拨的官员在左派右派中激进,他坐在帝王的宝座之上,既不能判案断权,又不能上阵退敌,当真是茫然。

后来他暗中拉结大臣,立梁烨之女为后,赵成新之女为妃,这才稳住了帝位,握紧了实权。

朝堂上刀光剑影了二十多年,他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随着膝下几个皇子的年长,他发现,曾经他所忧虑的都一一出现了。

命运并没有独宠他。

当年母后的独断专权,害死了宛妃,也将他一颗火热的心浇死,于是他学起了金屋藏娇,丽宫就是他的禁忌。

可如今、他觉得什么都会如愿时候,母后她、

灯火这时候在空中一声爆响,震回了周帝神游在外的思绪,床上的人昏迷不醒,清醒的人却是在浑浊的世界里寻求明净。

闫御医站在一旁是战战兢兢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周帝脸上平静的可怕,一直以来周帝都是流连于后宫沉溺于温柔乡中,好像谁都不放在心上。

第76章 是谁要害我家王爷! 这边辛嬷嬷带着张御医脚步飞快的赶到寒云殿,人还未到,就听到里面传来楚朝欢嚎啕大哭的声音。

辛嬷嬷心里猛地咯噔一跳,几乎是冲着跑过去的。

手还未触及门板,眼前身影一闪而过,门板踢开,就见御前侍卫顾青领着两个手下,打着灯笼闯了进去。

辛嬷嬷同张御医赶紧进入,入眼的情形却让他们呼吸一滞。

只见萧稷倒在地上,楚朝欢跪在他的身旁正用帕子掩面的哭着,地上一摊血,不远处的桌腿边,糕点和碟子散落在一旁。

辛嬷嬷脸上惊骇,大声道:“庄王这是怎么了?!”

她赶紧上前稳住楚朝欢,对愣住的张御医冷斥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救王爷!”

顾青同两名属下率先将萧稷抬到床上,张御医跟来拿出药箱,开始给萧稷号脉。

顾青此刻脸色严肃的和那两个属下检查现场。

“王妃,这到底怎么回事,王爷他这是怎么了?”

楚朝欢抽噎了两声,然后泪眼婆娑的对辛嬷嬷回道:“我们被关在这里一个下午了,王爷有点饿了,我就想起来走的时候,嬷嬷给我的两碟子糕点被我落下了。”

“于是我就找出来给王爷吃了,谁知道、谁知道王爷刚吃了半块糕点,他就喊着胸口难受,紧接着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然后王爷就昏死过去了!”

楚朝欢故意抬高着声量,脸上的泪哗哗的往外流,糊了整个妆面。

辛嬷嬷一听是吃了糕点的问题,看了一眼地上的栗子酥,心下不由得惊颤。

“这栗子酥是奴婢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会有毒?”

楚朝欢刚停顿抽噎,忍不住又看了眼屏风后面昏迷的萧稷,然后又继续的大哭起来。

顾青手里拿着一块吃了两口的栗子酥凝着脸沉思,辛嬷嬷赶忙安慰起楚朝欢,没有人注意到屏风后面发生了什么。

张御医原本有些奇怪庄王的脉象,为什么庄王吐了这么多的血,脉象却不见有丝毫的不对?

这时庄王突然睁开眼,一双深潭似的眸子直射向张御医,张御医被萧稷的这一眼盯得心底发怵。

他刚要开口,就见萧稷赶忙出手扣住张御医的脖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张御医顿时吓了一身汗出来,他赶忙配和的点了点头。

萧稷在床栏上用手指写到:“出去,保你无忧。”

张御医紧张的吞了吞唾沫,手指有些微颤,老实说他不想被卷入这波诡云谲的阴谋中,可是他身为御医却是不可避免。

只见张御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此刻屏风外的辛嬷嬷脸上极为难看,她担忧的看向屏风后面,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张御医,王爷他怎么样了?”

听到辛嬷嬷的询问,顾青也停了下来看向屏风后。

片刻,只听屏风后传来张御医稳定的声音,“不好,王爷的这种情况明显是跟太后所中的毒一模一样!”

顾青闻言很是吃惊,“您是说庄王他也中了生南星?”

张御医盯着正伸着懒腰的萧稷,脸都快僵了:“没错!”

顾青与辛嬷嬷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皆是震惊。

楚朝欢暗暗瞅了两眼那二人,于是帕子一甩,喉咙一紧又开始大哭起来。

顾青头疼的说道:“嬷嬷,微臣要将这件事尽快地告知皇上,这里就麻烦嬷嬷您了。”

辛嬷嬷点了点头,顾青就带着那碟栗子酥离开了这里。

辛嬷嬷接着转而安慰了楚朝欢一番,又担忧的走到屏风后去瞧萧稷。

萧稷听到走近的脚步声,立马眼睛一闭,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熟稔的动作让张御医心里怒了,好个不要脸的庄王!

“怎么会这样?我做的栗子酥里面怎么会有生南星?”

楚朝欢此时也已跟了过来,她瞄了眼床上躺尸的萧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自责的辛嬷嬷说道:“嬷嬷,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辛嬷嬷看着楚朝欢真诚的样子不禁感到欣慰,她叹了口气自己做糕点时并没有假借他人之手,如何就会有毒呢。

楚朝欢知道辛嬷嬷一向做事严谨,于是开始了添补,“嬷嬷,在我离开寒云殿的时候,是否有人进来过?”

辛嬷嬷被楚朝欢一提点,想起了一早上未见的守云,她当时负责打扫寒云殿的,的确不在太后那里。

见辛嬷嬷摇头,楚朝欢很是手足无措:“那既然没人动这盘糕点,那这上面又怎么会有生南星呢?”

此时张御医恍然明白过来,他及时的添了一句:“现在谁的手上有生南星?”

这话立时让辛嬷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楚朝欢见对方的表情,心里便知辛嬷嬷定然怀疑到守云了。

楚朝欢也不接话,只是小声的又啜泣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到底是谁想要害我家王爷?一定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才会想让我家王爷背这黑锅。”

辛嬷嬷越听越不是滋味,毕竟那栗子酥是她亲手做的,只见她手指紧紧捏着帕子,心中已有了计较。

片刻,辛嬷嬷对张御医道:“张御医麻烦您在这里看着庄王,奴婢去去就来。”

毕竟辛嬷嬷在太后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于是张御医爽快应下,辛嬷嬷又吩咐了门外那两个侍卫守着院子,然后就怀揣着心思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楚朝欢的哭泣声,待片刻,哭声渐小。

这时萧稷立马翻身下了床,对张御医作了一个揖,很是惭愧:“张御医见谅,刚才本王也是不得已,还请张御医莫要怪罪。”

张御医哪里就敢承受庄王的一拜,忙托身回道:“王爷这是要折煞微臣了!刚才微臣可是要被王爷给吓死了!”

看着庄王那只曾掐过自己脖子的左手,心里仍心有余悸,到现在手脚还冰凉呢!

楚朝欢也赶忙道歉:“张御医实在是对不住,只是王爷平白受人诬陷,这件事皇上已然信了八分,我们只能出此下策以求清白了。”

张御医点了点头,但仍旧顾虑重重:“可是微臣官阶低微,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忙啊。”

第77章 把秋竹给朕叫来! 楚朝欢与萧稷二人对视一眼,却见萧稷开口:“张御医切不可妄自菲薄,本王一直认为张御医仁义双举。”

虽然是恭维的话,但让张御医心里还是受用的,只见他步到门后面,打开一条缝瞧了瞧外面,顾青带来的侍卫正在院子里站的笔直。

折回床前,张御医谨慎的问道:“不知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萧稷压低声音问道:“太后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张御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凝重:“不瞒王爷,刚才微臣来的时候闫院判已经给太后服用了第二次回魂丹了,您也知道这回魂丹只能服用三次,太后目前的情况很不稳定,很难说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萧稷一听心就凉了半截,楚朝欢在一旁看出了他想要离开这的念头,赶忙制止:“王爷,你现在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中了毒的人,怎么能够出去?”

萧稷一听,马上就冷静了下来,于是看向张御医追问道:“木兰雕现在何处?”

“那木兰雕上面因为有生南星,所以被收在了郗大人那里。”

萧稷一听在郗年那里,眉头就不由得拧在了一起,郗年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在皇上身边,要想去拿木兰雕自然是要接近郗年才行。

三人一阵沉默,楚朝欢突然道:“既然王爷已经中了生南星的话,那么症状程度也是跟太后一样的,现在就等辛嬷嬷那里的进展了。”

萧稷点了点头。

张御医瞧着眼前活像两只狐狸的庄王夫妇,一时无语,能不能不要在他面前打哑谜,有什么秘密大家一起分享啊!

……

这边周帝被顾青回复的话惊的当场一愣,他来回的踱着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焦虑。

“那糕点可带来了?”

顾青双手奉上,谨言接过递交到闫御医的手里。

一旁照料太后的皇后也跟了过来,听闻庄王被毒害,很是怀疑:“这会不会是庄王夫妇演的苦肉戏?”

经皇后这么一说,周帝不得不冷静下来细想这其中的根由。

顾青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庄王应该不会的,属下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庄王根本没有任何动作,更何况,庄王进宫之前,臣已经对其搜了身,庄王身上并无藏匿任何东西。”

皇后听了显然不信:“倘若是庄王妃身上有呢?别忘了守云拿出的那个奇怪的小瓶子,也或许庄王妃早就将毒藏在寒云殿了也说不定。”

皇后一口咬定就是庄王夫妇的苦肉计,话中紧咬不放,不禁让顾青察觉出皇后的用意来。

“辛嬷嬷也已经对庄王妃搜过身了,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辛嬷嬷。”

皇后连说两句,都被顾青否定,不由得有些恼怒,只见她冷笑起来:“谁都知道,你顾青是庄王提拔上来的,庄王如今不清不楚,你御前侍卫也脱不了干系!”

顾青一听,脸色一板,看向皇后不卑不亢的回道:“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微臣所言,大可以唤来郗大人对峙一番。”

说完这话,顾青立马朝周帝跪下:“皇上,臣自愿收押天牢,以脱嫌隙!”

皇后双眼微微一沉,心如磐石一般一口咬定了顾青也有嫌疑。

周帝烦躁的瞧着房间里的二人,直接坐下,似有些疲倦,他已经一天都没有离开慈宁宫了。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辛嬷嬷紧步走进阁内,身上卷裹着外面的星露,两鬓被露水打湿,步履稍显的有些仓促。

周帝对辛嬷嬷还算恭敬,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心腹。

“嬷嬷这么晚过来,可是盈祁那里有什么要紧事?”

辛嬷嬷无视地上跪着的顾青,径直对周帝回道:“回皇上,奴婢傍晚时分在亭子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辛嬷嬷从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交给了谨言。

周帝看清谨言手中的东西,竟是一个青色的瓷瓶,他斜睨了一眼闫御医后,就见闫御医上前来。

“回皇上,这里面装的是生南星。”闫御医嗅了嗅瓶子里的味道,立马断定了。

皇后眼中一闪而过惊诧。

周帝听完寒霜的鬓角紧绷,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是谁丢的?”

辛嬷嬷道:“奴婢盘查过了,下午打扫亭子的两个宫女说并未发现这个东西,那时候庄王同庄王妃二人早已入宫面见皇上,所以并不是他二人。”

顾青也证实道:“臣同庄王一路,庄王也并未与他人有过接触。”

“奴婢认为这件事很明显庄王是被人诬陷的!”

皇后突然道:“可守云手里拿到的那个生南星如何说?”

辛嬷嬷冷道:“庄王妃遭人诬陷也并非不可能。”

皇后仍言之凿凿道:“既是诬陷,那总该拿出证据,虽然嬷嬷拿出的证据证明这不是庄王扔的,但也有可能是他离开的时候转交给了旁人也未可知。”

周帝未表态,只问道:“张御医何在?”

辛嬷嬷:“庄王昏迷不醒,张御医还在那里救治。”

这时,闫御医检查完了栗子酥后,对周帝回道:“皇上,这上面的确有生南星。”

周帝一听脸色铁青,只见他一扫面前的茶杯,雷霆震怒道:“混账!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手,太猖狂了!”

在场的所有人惊得赶紧跪倒在地,大呼:“皇上息怒!”

周帝气的头有点发蒙,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向底下的辛嬷嬷:“慈宁宫里是谁在保管这生南星?”

辛嬷嬷闻言,迟疑道:“回皇上,是秋竹。”

周帝转身坐下,身上寒意禀冽:“把秋竹给朕叫来!”

话音刚落,秋竹就已经冲进殿内,立马跪身下来请罪。

“奴婢求皇上治罪!”

周帝冷道:“秋竹,你且如实招来何罪之有。”

“奴婢得太后的信任所以一直保管着生南星,就在刚才奴婢听说太后中了生南星的毒,这才赶紧把装有生南星的药罐拿出来清点,发现生南星少了一些!”

“奴婢盘查了进出慈宁宫的下人,却无一所获,奴婢有罪,请皇上降罪!”

周帝气的指着秋竹,对底下人吩咐道:“来人,把这婢子拖出去给朕杀了!”

这话一出,惊了辛嬷嬷,只见她立马跪在地上:“皇上息怒,杀了秋竹不为过,但是此前是否要抓住是谁盗取了这生南星啊!”

第78章 朕问你,庄王可是当真中了毒 皇后这时候也说道:“是啊皇上,太后如今昏迷,秋竹又是太后身边的人,这时候不宜处罚秋竹啊!”

周帝被皇后这么一提点,想想也是,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郗年去查!一定要给朕将此人揪出来!”

谨言领命,赶紧出去让人去找郗年。

皇后唤来下人打扫了地上的狼藉,然后看向周帝说道:“皇上保重龙体才是,母后这里还需皇上主持大局。”

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没想到原本庄王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谁能想庄王也出了事呢。

闫御医在旁也附和道:“皇后娘娘说的正是!”

皇后瞥了眼一旁的辛嬷嬷,眼神一暗,“皇上,庄王中毒同太后中毒是否出自一人之手还未可知,眼下切不可放松对庄王的看管。”

辛嬷嬷听出了皇后对庄王仍持有怀疑的心思,不禁回道:“皇上,庄王在太后身边待过几年,对于庄王的性情奴婢多少还是了解的。”

“庄王性情醇厚,重情重义,并非是心思歹毒之人,而这下毒的人分明是要置太后和庄王于死地,其心可诛!”

“说到这奴婢倒是想起来,小郡王被蛇咬伤时,庄王挺身而出不顾危险也要抓住毒蛇,最后反被蛇咬伤,庄王如此爱犊之情,怎么可能生出暗害太后的心思?”

辛嬷嬷这个时候故意提及这件事,就是希望唤起周帝对萧稷当时救人心切的样子,同时也是要周帝想到当时是谁出手救了小郡王。

果然,经辛嬷嬷的提醒,周帝突然想起了楚朝欢救了小郡王一命的事,只是辛嬷嬷的隐晦提点,让他心里微微有些尴尬起来。

他怎么竟然把楚朝欢是鬼医的徒弟一事给忘了呢?

于是,他故作淡淡的轻咳一声,然后对顾青道:“去,把庄王妃给请过来。”

顾青领命,立马起身离开。

皇后看了看辛嬷嬷又看了看皇上,刚才辛嬷嬷提到小郡王后,皇上的态度就明显的由坚持改为了松懈,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嬷嬷,不知小郡王被毒蛇咬伤一事,跟庄王妃有什么关系?”皇后目露精光,试探的问出。

辛嬷嬷还未开口,周帝就道:“那日她打碎了小郡王的雄黄酒,朕还未怪罪她,也好,这次朕一并发落了她!”

周帝还没有忘记楚朝欢的嘱咐,切不可让别人知道她是鬼医之徒。

皇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盯了两眼辛嬷嬷作罢。

辛嬷嬷一直镇静自若,面对皇后射来的质疑的眼神,亦是不惧。

“皇后啊,你已经照顾了太后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听着周帝疼惜的话,皇后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些执拗道:“照顾太后乃是妾身的本分,臣妾何惧辛苦?况且交由他人,臣妾总归是不放心的。”

这句话说的,不禁让周帝微微沉了沉心。

周帝见皇后执着不离开,不由得沉下声来回道:“皇后主要之责就是统领后宫,朕瞧这两日后宫各处规矩都有些散漫,一些妃嫔更是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搬弄是非,皇后莫不是管理后宫多年有些力不从心了?”

“倘若如此,朕便让德妃和静妃她们替你分忧,你看如何?”

皇后闻言心底一个惊跳,此刻她看着周帝脸色早已冷下,心知对方已然对自己不耐烦,于是便再不敢任意妄为了,只得顺从道:“皇上多虑了,臣妾这就去严管后宫嫔妃,臣妾这就告退!”

周帝一甩袖袍,声音冷冽:“如此,甚好。”

皇后转身走出了外阁,明亮的灯光下映射出她那一脸晦暗分明的脸。

前处走廊有人打着灯笼缓缓走进,身边的婢女秋影为皇后拢了拢披风,低声道:“娘娘,是庄王妃。”

皇后冷声回应,搭着秋影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楚朝欢正跟在顾青的身后,远远地就看见对面打着笼光走近的皇后,于是待走近便行了礼。

“楚朝欢参见母后!”

“本宫听闻庄王也中毒了,当真是好巧啊!”

楚朝欢仿佛没有听出皇后话里的揶揄,淡定的回道:“的确很巧,朝欢也是很吃惊,也不知是谁如此歹毒,想要谋害王爷。”

皇后双眸微微一眯,“庄王妃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你家王爷。”

“父皇已经让张御医前去救治了,有父皇在,朝欢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者父皇都要亲自追查给太后下毒一事了,朝欢自然对父皇有信心能够查明真凶,还王爷一个清白的。”

皇后不怀好意的盯着楚朝欢:“但愿如庄王妃所愿吧!”紧接着又道:“皇上问话时,庄王妃可是要仔细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太后昏迷不醒,若是你犯了错可是无人能护的了你。”

楚朝欢垂着头,眼睛闪过一道暗光,皇后的话总让人不禁要多猜想几分。

“多谢娘娘教诲。”

皇后睨了眼垂目的楚朝欢,一脸的面无表情。对方恭顺的样子着实无趣,也不再理睬她,踩着湖意色的绣梅蝶玉珠鞋便从她身旁穿过。

顾青见皇后已经走远,心中暗暗思忖,“庄王这次被诬陷,皇后娘娘似乎使了不小的劲。”

二人一路无话的来到慈宁宫的偏殿,偏殿里灯光通亮,很显然周帝在等她。

“儿媳楚朝欢参见父皇!”

此时已经是亥时两刻,周帝只觉得头昏脑涨,不禁揉捏着眉心。

谨言见状,赶紧给周帝捶起了肩。

“盈祁现在如何了?”

“回父皇,儿媳刚来的时候王爷他又吐了一口黑血……”

楚朝欢说完,捏着帕子虚假的流了两滴泪出来。

周帝听闻,原本之前对萧稷冷硬起来的心瞬间软和了下来。

“张御医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了,他的医术不次于闫御医,让他盯着老四,你也不用担心了。”

“有父皇撑腰,儿媳不担心。”

周帝沉吟不语,手里反复的拿捏着那个装有生南星的瓷瓶,片刻,他挥了挥手,谨言立马反应过来。

底下的人都撤去,偏殿内只剩下周帝跟楚朝欢二人。

“朕问你,庄王可是当真中了毒?”

“回父皇,的确是中了生南星。”

“你考虑清楚再回朕,毕竟,忠勇侯如今也是护不住你的。”

楚朝欢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再抬目看向周帝惊得赶紧低下头来。

适才对方冷目中带着审视,那意味着自己要是再错一个字,怕是今日就玩儿完!

她只好如实的回道:“回父皇,庄王他并没有中毒。”

“大胆!”

第79章 慢着,先去领三十大板再回来! 一声震怒,吓得楚朝欢腿脚一哆嗦,一下子膝盖着地跪在了地板上。

“父皇息怒!这都是儿媳的主意,是儿媳怂恿王爷他这么做的!”

“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教唆一个王爷同你犯下欺君之罪!”

“父皇!儿媳也是逼得迫不得已,王爷他平白受诬陷,陷害他的人奸诈歹毒,陷王爷无情无义投毒暗害自己的祖母,这样的罪孽王爷可是要被万人唾骂的啊!”

“所以,你就可以教唆他犯下欺君之罪了?”

“父皇偏信守云的证据,却不信王爷的一片赤诚之心,只是一个区区的假冒的证据,就让君与臣、父与子产生嫌隙,以至于父皇误会他,这样的委屈,儿媳怎么能看得下去?”

“儿媳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摆脱所有人对他的指认,也扰乱下毒人的计划。”

周帝出奇的平静,这跟他平时荒废朝政,耽于美色的形象有点出入。

周帝十分有耐心的听完楚朝欢叭叭不听的解说,听完后脑仁痛的更加剧了,他揉了揉鬓角。

“你这自作聪明的劲儿,怎么跟你那个爹一模一样?”

楚朝欢一噎,哑口无言,她似乎忘了还有一个父亲,只是到现在她也没有见过那人一眼,可见这个父亲真不咋滴!

“老四也并非是想不出这么忤逆的点子来,当然,眼下除了你没别人能想得出来。”

楚朝欢听着这个不怎么顺耳的话,干笑道:“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住父皇。”

周帝绷起脸来看着楚朝欢的尴尬的样子,渐渐地连脸上的表情也都消失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这是说了第三遍了都,楚朝欢在心里暗自嘀咕,身体自觉的往地伏下去。

“朕应该怎么罚你的这个欺君之罪?是满门抄斩还是株连九族?嗯?”

看着周帝逐渐认真的表情,楚朝欢不禁冷汗直流,她往前了跪行了一步距离,哭丧着脸求道:“父皇开恩!父皇开恩!儿媳是为了王爷才会出此下策。”

“哦~怂恿王爷罪加一等!”

楚朝欢更哭了:“别啊父皇!儿媳是为了挽救父皇与王爷的父子之情才这么做的,父皇念在儿媳的一片孝心,就饶了朝欢这一次吧!”

周帝一转身就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目光幽幽道:“饶你也可以,说出一个能绕你不死的理由来。”

楚朝欢憋屈的小声道“儿媳、儿媳能救太后的命,如何?”

周帝目光一顿,“你若是真有这个能耐朕允你一个天大的赏赐,你若胆敢欺瞒朕、朕定将你、”

楚朝欢看着周帝逐渐寒下的双目,赶紧自觉的回道:“儿媳以性命担保,必能救回太后,否则任凭父皇处置!”

“很好,老四与你脱不了干系,那么你若赏,他就赏,你若罚,他亦受罚!”

楚朝欢跪身领命,心里暗道,她都这样低三下四了周帝还不忘了踩萧稷一脚,这周帝是有多讨厌他啊。

楚朝欢抬起身,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儿媳先告退了。”

“慢着,先去领三十大板再回来!”

“啊?!”楚朝欢傻眼了,这救人还要被罚板子,皇宫还有这规矩?

“欺君之罪不可不受,否则日后你们便是要无法无天了。”

楚朝欢提醒道:“父皇,时间紧迫儿媳是要去救太后。”

周帝幡然醒悟的样子:“夫妇一体,如此那就让老四去受!”

我的妈呀,这要是让萧稷那家伙知道他受的板子是因我挨打的,岂不是会掐死我?

楚朝欢苦着脸说道:“父皇,这也太、”

周帝冷睨她一眼:“五十大板。”

“不不不!三十就三十!”

楚朝欢赶紧示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笑的比哭还难看。

楚朝欢心里十分哀怨,“父皇,闫御医那里如何应对?”

周帝只道:“朕已经知会他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已经通知了?她怎么感觉自己是被这个皇上设计了?如此一想,她就感觉更痛苦了。

周帝很是满意楚朝欢现在的表情,他吐出一口浊气,像赶苍蝇一般对她道:“滚吧!”

楚朝欢只好应了声是,便恨恨的踩着碎步离开了这里。

太后的寝宫里如今被浓浓的药味所遮盖,再也闻不出焚香的味道。

她进去的时候,辛嬷嬷擦着眼泪刚出来,手里还端着浴盆。

“多谢嬷嬷!”她知道,她能够面见皇上全是辛嬷嬷的功劳。

辛嬷嬷叹了口气:“全是为了太后罢,奴婢知道,太后的希望全在王妃您一人身上。”

“嬷嬷,您太抬举我了。”

辛嬷嬷摇了摇头:“别人不知道但是奴婢知道,这慈宁宫有多少人盯着,就等着太后薨的那一刻,只有、只有您和庄王是真心实意希望太后好的!”

辛嬷嬷说到最后,双眼不禁又湿了,如此楚朝欢心知,辛嬷嬷对太后是忠心耿耿的。

楚朝欢此时感觉心里沉甸甸的,那种被寄托希望的感觉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作为一名大夫时,那种被求助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再多的话也徒劳,如今时间紧迫,她得先了解太后的病情如何了。

“嬷嬷,快带我看看太后吧。”

辛嬷嬷收起难过,忙不迭的带着楚朝欢进了寝宫。

太后的寝宫她早已来过多次,再进入的时候已经轻车熟路。

当辛嬷嬷打开帘子露出里面的光景时,楚朝欢双目骤然收缩,瞬间眼泪滚了下来。

此刻躺在床上的太后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精神奕奕?才不过是一天的功夫,那原本红润的脸上此刻已然灰白,若不是偶尔的轻微喘息声,楚朝欢都要以为太后已经死了!

她喉咙一紧,哽咽声卡在喉咙处不敢做声,只是隐忍着攥紧拳头走近,眼底的泪水在打转。

耳边回想的是太后平日里中气十足笑骂她的样子。

“太后,孙媳回来了……”说完这句话,楚朝欢再难忍悲伤,默默地流下泪来。

她强自镇定,开始掏出听诊器给太后做检查,心跳声微弱且能听得出心律失常,这时候的血压必然是极低的。

之前她已经给太后清了体内的毒素,如今身体却犹如残败的落叶,枯瘦的手臂如同干瘪的老枝失去了弹性。

她径直取了血液交由系统智能人小万化验,因为是超智能系统,所以检验血液也只是用两三分钟的时间。

第80章 小夏子的雪梨膏 在等待智能人的检验结果当中,她回想着之前闫御医描述的太后出现的一些列中毒反应。

这两日太后因为头疼卧床休息,所以并没有召见她做检查,但是她给太后服用的药物当中也有治疗头痛的,为什么却不见好转?

这时小万反馈了检验报告,钾镁浓度升高,电解质失常,这种种报告显示,太后有很严重的高血钾症、房室传导阻滞,心脏有衰竭的症状。

很明显太后中的毒并非是生南星,而像是严重的洋地黄中毒!

于是她赶紧给太后挂上点滴注射了阿托品,然后又用上了活性炭悬液进行吸附,基于太后的心衰症状,她结合了检验结果,又给与了缬沙坦。

等忙完一些列的救治程序,楚朝欢并没有松一口气。她的眉头如同压着大山一般沉重,凝重的表情带着认真严肃,为什么会是洋地黄中毒?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等所有的给药救治程序结束,这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楚朝欢收拾了药具后,又检查了一下太厚的血压值,嗯,看来救治是有效的。

她轻轻地掖好太后的被角,然后就疲惫的退了出去。

外面辛嬷嬷一夜未休息,这会子见楚朝欢出来,她赶忙起身迎了过来。

“王妃,太后怎么样了?”

楚朝欢看了看案几上的更漏,已经是卯时了,这时候周帝应该已经上早朝了。

她找了凳子赶紧坐下,轻呼了一口浊气,压着声音回道:“皇祖母的情况已经暂时的控制住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皇祖母的一切应用还是要知根知底的人来盯着才行。”

辛嬷嬷点了点头:“奴婢明白王妃的意思,荣夜奴婢是清楚的,一切吃食都是他把关,送来这里,由闫御医盯着不会出错。”

楚朝欢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回道:“如此甚好。”

辛嬷嬷见楚朝欢嘴角起了皮,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楚朝欢接过道过谢后就一饮而尽了。

她示意了辛嬷嬷坐下说话,辛嬷嬷不敢坏了规矩,又见楚朝欢眉头并未舒展,可想而知定然是刚才救治太后一刻也没有放松。

辛嬷嬷又给楚朝欢倒了一杯热茶,楚朝欢接过这才发现茶杯不是以前的样式,她又瞥了眼桌上的碟子,慈宁宫的器皿都是太后喜欢的素朴花色,可这眼下摆着的都是一些花色亮丽的。

楚朝欢放下茶杯,对辛嬷嬷问道:“嬷嬷,刚才我在太后那里,怎么没有看到太后的那个木兰雕?”

“王妃有所不知,当时太后昏迷后整个慈宁宫都封禁了,皇上下令将宫里凡是太后接触过的一切用具都收了起来。”

“所以,木兰雕也被收了起来?”

“没错,因为奴婢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木兰雕,想必太后日日接触,所以也一并收起来了。”

“那些器皿是由谁负责检查?”

辛嬷嬷想了想,回道:“由郗年大人检查吧。”

“嬷嬷可知道,除了太后还有谁接触过木兰雕?”

辛嬷嬷摇了摇头:“并无他人,太后的寝宫都是由奴婢和荣夜二人轮流当值,太后出事之前荣夜是不当值的,所以他并不知情。”

楚朝欢点了点头,荣夜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满脸堆笑但是做事干净利落,楚朝欢与他也是相熟了几日,发觉他虽然寡语,但却是热心肠。

只见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嬷嬷,这两日太后可有其他的不舒服?”

辛嬷嬷想了想回道:“这两日太后有些咳嗽,便吃了一些药,不过这些都是闫御医开的,奴婢亲手熬的。”

楚朝欢一听,也觉得不会出错,“那还有没有其他的?”

辛嬷嬷摇了摇头,就在楚朝欢一无所获的时候,辛嬷嬷突然说道:“奴婢记得,太后今儿早上让小厨房做了碗雪梨膏。”

“什么雪梨膏?”

“太后觉得嗓子不舒服,就让底下人熬了一碗雪梨膏。”

楚朝欢赶紧道:“雪梨膏还有吗?”

辛嬷嬷闻言出去将小夏子找来了。

小夏子一进门就朝楚朝欢行了礼:“奴才参见庄王妃。”

“起来说话吧。”

楚朝欢有些不习惯人在她面前跪安的感觉,她打量着这个眼前的小夏子只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太后今日用的雪梨膏可还有吗?”

“还在的,因为太后说晚上还要再用,所以奴才多备了些。”

“拿来我瞧瞧。”对小夏子说完,她又转而又对辛嬷嬷道:“麻烦嬷嬷去请一下闫御医。”

小夏子端着一个圆盘似的瓷盅进来,瓷盅用盖子密封着。

与此同时,辛嬷嬷同闫御医就来了。

楚朝欢起身上前就对闫御医先是福了福身,然后道:“打扰了闫御医休息,很是抱歉。”

闫御医见庄王妃如此客气,很是受宠若惊:“王妃折煞老臣了,皇上早已知会了微臣,微臣定当受命,全权听从王妃的安排。”

楚朝欢把话先说开,将自己放在低处,一副谦逊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闫御医了。”

她指着小夏子手里的瓷盅对闫御医说道:“还请闫御医帮忙看一下这个雪梨膏是否有问题。”

只见闫御医上前检查,揭开盖子仔细地嗅了嗅,片刻他转而对楚朝欢道:“回王妃,这雪梨膏并无任何问题。”

楚朝欢听后颇为失望,盯着那个瓷盅不说话,片刻却见她眼目深深,似有灵光一闪,对小夏子问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小夏子回道:“回王妃,这是奴才亲手做的。”

楚朝欢惊讶之余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小夏子就是小郡王被蛇咬伤那日,带她去后院的那个小太监。

“里面都是什么食材?”

小夏子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子,念了起来。

楚朝欢见状突然叫停,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写在纸上?”

第81章 太后所中之毒并非生南星 “回王妃的话,奴才并不会做雪梨膏,是守云告诉奴才的,并将食材写了出来给了奴才。”

辛嬷嬷原本见楚朝欢盯着方子眉头加深,不禁暗暗沉思,谁知小夏子提到守云不由得一怔。

庄王夫妇被指认下毒时,是守云在寒云殿里发现的生南星的,这会子又是守云教小夏子做的,怎么会这么巧?

只见楚朝欢用备用的汤匙取了一勺尝了尝,三人眼看着楚朝欢的脸色被一种乌云密布所代替。

辛嬷嬷不禁问道:“王妃,这有什么不对吗?”

楚朝欢看向闫御医道:“闫御医,这里边是不是有甘草?”

闫御医点头道:“没错,甘草可治心悸怔忡,气喘咳嗽之功效。”

楚朝欢放下汤匙,“这雪梨膏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小夏子松了一口气。

楚朝欢沉思半晌,突然想起自己倒掉的那碗养参汤的味道与之前有些不同。

她朝闫御医问道:“闫御医,今日的养参汤与之前的味道不同,似乎有些微涩,可知道是什么样的草药会改变养参汤的味道?”

闫御医沉思道:“能够范苦涩的草药有很多,但是想要辨别到底是哪种还是要看看熬药的药渣才行。”

楚朝欢听后于是抬眼看向小夏子问道:“养参汤还有吗?”

“回王妃,那汤熬出来,渣滓就已经倒掉了。”

楚朝欢听后颇为失望,然后她转而对辛嬷嬷说道:“嬷嬷,我想看看那个木兰雕。”

太后中毒后,整个慈宁宫都被御前侍卫顾青监管起来,凡是经太后手的所有东西都归置在郗年那里。

于是小夏子找来了郗年,楚朝欢先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郗年,眉峰颇高,双眼狭长,鼻子下留有两撇八字胡。

“郗大人辛苦了。”

“王妃客气了,这本是下官的职责。”郗年说完将用绢子遮住的木兰雕放在了桌子上。

楚朝欢接过木兰雕仔细的翻看起来,老实说这先帝的雕刻技术虽然不能与那些能工巧匠的技术相媲美,但是这精细的做工却也足以让人惊叹了。

瞧这上面木兰叶的纹理走向都那么精细,也足以说明对苏太后的感情了。

木兰雕上面的确是附着一层薄薄的粉末,但是这些粉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苏太后不可能看不出来。

片刻,楚朝欢抬起头来对郗年道:“郗大人,这上面的生南星应该是刚撒上去不久的,应该不足五个时辰。”

郗年听了明显的不相信:“王妃是如何得知的?”

“这木兰雕是楠木所刻,楠木最具耐潮抗燥。而且生南星很少用作内服药来用,都是跟其他药混为一起外用的,所以若是有人将生南星日日涂抹在这楠木上,定然也会出现氧化发黑的现状。”

“可是这个木兰雕上什么都没有,可见也并非这几日往上涂抹生南星,而且这木兰雕也并没有带毒。”

闫御医听到这,走上前来拿在手里,也是惊奇:“王妃所言臣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楚朝欢冷静的回道:“因为当时发现木兰雕有问题的是那个许御医,所以闫御医自然就不会再生出要检查木兰雕的意思了。”

闫御医听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楚朝欢的说法。

“若是如王妃所言,太后不是中的木兰雕上的生南星,那应该是中的什么?”

楚朝欢也一时想不通到底哪里有问题的了,这时候辛嬷嬷着急的念叨着:“只可惜熬制养参汤的汤底给倒了,不然……”

闫御医听到这,拿着木兰雕的手突然的一抖,差点没拿住,一旁的郗年赶紧接过。

闫御医尴尬的解释道:“抱歉郗大人,老夫年纪大了,手有些不稳了。”

郗年收好木兰雕,楚朝欢坐在那里却分明看到了闫御医眼中一闪而过些心虚的神情,于是乎她心底疑虑顿生。

突然,她看向郗年道:“郗大人,我记得离宫之前,在寒云殿里的梨木桌台上,有一个青釉宗式瓶,可否让人将它拿过来?”

郗年没有多问,只是依言让人拿了过来。

瞧着楚朝欢手里的那个花瓶,郗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楚朝欢没有回答,这是让辛嬷嬷拿来一个茶杯,然后她就抱起那个花瓶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是?”几人见状,全都围了上来。

楚朝欢看向惊诧不已的闫御医,眼神讳莫如深:

楚朝欢看向闫御医道:“闫御医,麻烦您看看这里面的养参汤药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闫御医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茶杯端起来仔细的嗅了嗅,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味道。

但是就在他准备放下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味,于是又重新端起来。

郗年一看闫御医表情有异就知道是这汤药里有问题,不禁问道:“闫御医,这养参汤里有毒?”

辛嬷嬷却立马否定起来:“不可能啊,如果养参汤有毒的话,那为什么王妃喝了却一点事都没有?”

楚朝欢在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嬷嬷,那养参汤我只喝了一口,后来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那养参汤冷了,所以我就没喝。”

辛嬷嬷面露原来如此。

闫御医放下茶杯,对几人回道:“这药王妃喝了或许不会有特别的症状,但是太后喝了却不行。”

辛嬷嬷惊诧:“闫御医是什么意思?为何太后喝了就不行?”

闫御医指着面前的药渣解释道:“这养参汤里虽然药材齐整,但是微臣仍然嗅到了这里面多了一味药,那就是洋地黄,定是有人将磨成粉的洋地黄撒进了了这汤药里。”

郗年不解的问道:“这洋地黄有毒?”

“此药单独服用不会有什么,但却切忌跟甘草服用。因为洋地黄若是与甘草同食的话,则会中毒!”

“这两日太后服用的治疗咳疾汤药里有甘草,养参汤里也有,所以这就使太后过量的服用了这两种草药,因此才会中毒。”

楚朝欢道:“本来这毒不会要人命的,但是太后有冠心病,这样的话就加剧了毒性,所以太后才会这么严重。”

郗年恍然道:“如此说来,太后所中之毒并非生南星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没错,王爷的嫌疑就此可以摆脱了。”

辛嬷嬷却道:“奴婢有一事不明,太后的养参汤里根本就没有洋地黄这一味药,为何会在这汤药里出现洋地黄?”

郗年看向辛嬷嬷沉吟道:“看来得询问熬制汤药的人了。”

这时,小夏子反应过来,赶紧一五一十的回道:“大人,熬这汤药的是守云。”

第82章 下毒之人是守云 辛嬷嬷听完脸色一变,只觉得脑袋嗡嗡响,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怎么会是她?”

楚朝欢知道守云是她一手调教的,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得知太后中毒这件事跟守云脱不了干系,她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事实。

郗年若有所思道:“这守云也是当时在寒云殿发现生南星的。”

楚朝欢有些难以开口,片刻她缓了缓语气,说道:“嬷嬷,毒害太后和陷害庄王一事,守云怕是错不了了。”

半晌,郗年才道:“顾侍卫已经将守云扣押了。”

楚朝欢听后很是惊讶,半晌才明白过来,看来萧稷中毒已经让这郗年和顾青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守云身上了。

只见辛嬷嬷很快的恢复了往常一副冷静的表情,她朝郗年福了福身:“大人,守云是奴婢一手调教的,倘若她真的是给太后下毒之人,还请大人将奴婢也一并惩处。”

“奴婢此生只忠心太后一人,谁若是伤了太后,奴婢也绝不会轻饶了那人。”

楚朝欢听着辛嬷嬷这番说辞,心里不禁有些复杂,也是啊,守云犯错,辛嬷嬷作为她的干女儿,的确难辞其咎。

辛嬷嬷临走之时,对楚朝欢说道:“王妃,今日的事得亏了是您,不然王爷的冤屈,奴婢也要愧疚一辈子的。”

“嬷嬷言重了,王爷被诬陷,朝欢不可能坐视不理。”

闫御医随着辛嬷嬷去查看太后的病情。

等二人离开,郗年并未急着走,而是表情肃穆的对楚朝欢问道:“王妃冰雪聪明,想不到这才半天功夫就已经将凶手找出来了。”

楚朝欢不答反问:“郗大人,太过谦虚反倒让人觉得虚伪了,大人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怀疑守云了,何必推脱到本王妃身上?”

郗年有些惊讶楚朝欢的话,“庄王妃怎么会知道臣已经怀疑守云有问题的?这件事臣好像也并没有打草惊蛇啊。”

楚朝欢甩了一下袖袍,扫掉了桌子上的尘埃,只道:“在查案这件事上,你郗大人的洞察力自然比本王妃要好,只不过是您还没有验证的证据对吗?”

郗年被楚朝欢点明,并未觉得尴尬,只是大方地承认道:“没错,臣的确是察觉守云的可疑之处,生南星由秋竹保管,秋竹也说过守云曾经去过她的房间。”

“守云说她亲眼所见这生南星是下在木兰雕上的,但是这么明显的作案痕迹,太后不可能看不到。”

楚朝欢将袖带里的一瓶安瓿递给郗年:“这里面装的是药水,是救命的药水,这才是真正未拆封的药,而守云所拿出的明显是她自己装进去的。”

郗年拿在手里一看,的确,这透明的小瓶子不见丝毫衔接的缝隙,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救命药,但是光看未拆封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楚朝欢看着郗年惊讶的表情,补充道:“闫御医那里可以证明我的这个并非有毒之物,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找闫御医确认。”

“没想到臣还没有来得及验证,就被王妃给一一排除了。”

楚朝欢会心一笑,指了指茶杯道:“这还得多亏了闫御医,才能在这毫厘之中,辨出洋地黄。”

郗年不置可否,他以前一直从别人口中听说忠勇侯之女如何蛮横粗鄙,如何仗势欺人,以至于庄王栽在了这个女人手中。

却不成想经过刚才一事,竟然让他对眼前的这个庄王妃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郗爱卿,事情查的如何了?”

楚朝欢闻声望去,却见周帝一扫昨夜的疲惫,微微发福的身体步入阁内,一身明晃晃的龙袍映衬的帝王之气锐增。

二人赶紧跪身行礼。

当周帝坐下,楚朝欢这才发现周帝的身后跟着一人,那人虽步入中年但那双狼眉虎目却让人有些胆怵。

单看那肩宽体阔彪腹狼腰,就跟这周帝发福的身材没法相比。

当听到周帝唤那人一声“九弟”的时候,楚朝欢这才恍然,原来这就是太后口中的裕亲王啊,漠北的裕亲王,果然像极了战神形象!

周帝坐下后,郗年才道:“回皇上,臣等查询出太后所中之毒并非生南星,而是因为喝了养参汤才会中的毒。”

周帝很是诧异:“不是生南星而是养参汤?养参汤里面都是一些延年益寿健康体魄的大补之药,怎么会有毒?”

郗年:“是有人在养参汤里放入了本该没有的洋地黄,才会导致太后中毒。”

此时一旁默不作声的裕亲王突然说道:“据本王所知,这洋地黄原是治疗心疾之症的,太后素来有心疾,这一味药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周帝也不禁疑惑:“不错,而且太后的饭食都是经人多次验毒,最后才送到太后跟前,怎么会让凶手得逞?”

裕亲王坐在周帝下首,高大的身躯十分具有压迫感,与雍亲王的儒雅十分相反。

郗年微微侧目看向楚朝欢,楚朝欢立马收到对方的意思。

只见她上前来,声调平缓的回道:“皇叔说的很对,但是洋地黄却不能与甘草同服,因为二者同服会导致中毒,而太后前两日不巧的是感染了风寒,药汤里面恰有甘草。”

“加之养参汤也有甘草,过量的服用甘草和洋地黄,这就导致了皇祖母中毒。”

“普通人即使中了洋地黄毒也不会要人性命,但是太后的心疾特殊,这样一来的话就会使得太后的性命危在旦夕了。”

裕亲王恍然,“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毒害太后?此人是谁?”

郗年道:“单这隐晦的在养参汤里面投入洋地黄的手笔,很显然就是蓄意谋害,下毒之人便是之前陷害庄王夫妇的守云。”

裕亲王听到这些眉峰上早已如同乌云压境让人心惊胆寒,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这让楚朝欢不禁浑身一丝冷颤。

这裕亲王一直在漠北,从不怎么过问朝堂之事,此时他的表现,不禁让她感觉到了那种迫人的气势。

“皇上,臣也已经查明,庄王妃确实遭守云无故陷害,那生南星顾侍卫也已经查明,是守云自己从秋竹那里偷来嫁祸给庄王妃的。”

“而这木兰雕上的生南星,也是她临时撒上的并非庄王妃所为,还有指控庄王下毒谋害太后一事,也都是假的。”

“刚才庄王妃所说的这加了洋地黄的养参汤,也正是守云熬制。”

第83章 启禀皇上,守云服毒自杀了! 周帝脸色乌沉:“守云何在?”

“回皇上,顾侍卫已经将人扣押了起来。”

这话落下,周帝的脸色有所缓和,然后对身边的谨言道:“去把庄王叫来吧。”

谨言去了没多久,萧稷就来了。

当楚朝欢看到萧稷时,却见他早已换了一身绛紫色绫缎的袍子,衣袂在稳健的脚步下翻飞。

虽然她昨儿个还见识过了对方在黑暗里的宣泄,但眼前的男子却是雍容雅步,星目明朗,跟昨夜里那个志气颓废的庄王大相径庭。

瞧着对方暗自投来的一瞥,楚朝欢心里微微闪过一丝不自在,因为她立马想到了周帝赏的那三十大板好像还没领呢。

“儿臣参见父皇!”

萧稷跪在周帝的面前,未曾掩饰自己是否真的中毒。

周帝也似乎不提这件事,只是对他和颜悦色道:“起来吧,朕也知道你受委屈了。”

萧稷起身:“谢父皇,儿臣不算受委屈,只要能抓住毒害皇祖母的真凶,儿臣就算日日被关着也心甘情愿。”

周帝瞧着萧稷,气乐了:“行了,就算你想被关着,朕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萧稷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楚朝欢低声问过去:“你要怎么谢我啊?”

萧稷斜睨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你没有给本王惹祸就算是好的了,还想要本王怎么谢你?”话虽这么说,但却不见萧稷眼底有丝毫的冷意。

楚朝欢只觉得对方有些不近人情了,所以不满的撇了撇嘴。

“朕原以为太后的慈宁宫是安全之地,不成想竟然还会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周帝这话刚说完,顾青就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周帝面前:“启禀皇上!寒云殿宫女守云服毒自杀了!”

突闻这话,楚朝欢和萧稷很快彼此对望一眼,眼底带着惊疑。

周帝很快问出了他们心里的疑惑:“到底怎么回事?守云为什么会畏罪自杀?”

顾青:“臣在询问的过程当中,她全盘托出,她已承认自己在养参汤里面放了洋地黄毒害太后,生南星只是一个幌子就是为了陷害陷害庄王夫妇。”

“臣没想到,她会在自己的身上藏毒,在认罪之后趁人不注意就服了毒,许御医也没能救过来。”

楚朝欢一听是许御医,不禁问道:“为什么会是许御医在场?”

顾青听到庄王妃的询问,解释起来:“皇后娘娘听闻庄王中毒,也怀疑是守云所为,所以就带人前来盘问,当时许御医就在身边。”

楚朝欢恍然:“所以是皇后娘娘审讯的守云?”

“是。”

郗年此刻突然道:“皇上,守云利用生南星来诬陷庄王夫妇二人谋害太后一事,单这一点就让人很值得深究。”

裕亲王也斟酌道:“皇兄,臣弟以为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可能在重重验毒后,还能将汤药送到太后的手中,这其中定然还有人与她里应外合!”

郗年不禁赞同:“裕亲王所言,也是臣之所想,守云的背后定然还有人!”

周帝转目看了看郗年和顾青:“此人可有线索?”

郗年:“微臣不是很确定,目前还未有足够的证据证实那人是不是与守云有关联,所以不敢贸然打草惊蛇。”

此时周帝早已满脸怒容:“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朕要你将这歹毒之人揪出来,否则你就提脑袋来见朕!”

“臣遵命!”

周帝不再询问,而是看向下面噤若寒蝉的楚朝欢,“太后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回父皇,太后的病情暂时已经稳定下来了。”

周帝听了之后总算是眉头一展,“做的不错,这几日就让盈祁给你帮衬着,倘若伺候不好、”

威胁的话还未说出口,萧稷立马回道:“儿臣不敢,儿臣定会听从朝欢的安排!”

他知道父皇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裕亲王在场,一个帝王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功臣一点面子的,思及此他自始面色不改,冷静自持。

周帝对萧稷又继续道:“你的嫌疑并未解除,对外依旧是谋害太后下毒的人。”

楚朝欢一愣,忍不住不平道:“父皇,如今已经证明太后中的毒不是生南星,为什么还不能证明王爷的清白?”

周帝气道:“就算太后中的不是生南星,但是在寒云殿搜出来生南星那要怎么说?有人见他交给你的药你又如何解释?”

楚朝欢张嘴刚要解释,一旁的萧稷忙拉住她,暗自摇了摇头。

就见萧稷脸色如常不见丝毫的波动:“儿臣谨遵圣命!”

楚朝欢见萧稷如此平静,不禁压住了冲动,她很是不理解皇上为什么要让萧稷背负谋害太后的罪名。

周帝冷瞥了一眼楚朝欢,然后同裕亲王一同去看望苏太后,留下萧稷二人在这里。

“刚才本王若不拉住你,你难道还想跟父皇叫板不成?”

楚朝欢听到萧稷不善的话,心里着实烦躁极了,轻缓几憩之后才淡淡道:“也对,那是你的事,也幸好你拉住了我,不然父皇怪罪我一人,我也觉得替你出头实在是太不值得。”

萧稷闻言,脸色一拉,“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本王到底哪里不值得你刚才那么做了?”

楚朝欢简直要被气笑,刚才阻止自己以下犯上的是他,现在又气自己不值得为他辩解的也是他,这人莫不是有毛病吧!

“连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清白,我瞎起什么劲儿?”

她甩了甩手,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萧稷听后绷起了脸,拳头收紧,冷哼一声也背过身去不愿意搭理楚朝欢了。

楚朝欢因为刚才的郁闷,心里十分的不爽,看到桌子上沏的新茶也无人喝,于是抄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满满大杯茶。

谁知入口即冷,她不满的撇了撇嘴,又放下。

只刚想着抬手擦掉唇边的茶渍时,一方绣着云纹的帕子亮在了自己面前。

楚朝欢抬目看去,就见萧稷将帕子扔在自己怀里后撇开脸,满嘴的嫌弃道:“你这样子丑死了,出了门可别丢本王的脸!”

第84章 莫非,皇四子才是裕亲王的亲儿子 楚朝欢一听,秀眉一拧,手指紧紧捏着帕子,暗道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说句话还能气死你。

暗暗咬牙后,她握着帕子不情愿的擦了擦唇边。

咦?真好闻,帕子上沁入一股入鼻的竹香,楚朝欢忍不住偷偷又闻了一下。

半晌,她一边默不作声的收入自己的怀中,心里一边嫌弃起来,“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学女人熏这种香,呸!”

她不知道的是,帕子上的这种竹香其实是用的大夏国进宫的特殊皂荚。

此时的萧稷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楚朝欢的心底被嫌弃了一圈,只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对方唇角挂着水滴的模样,心里的躁动就像是在过人间六月天似的。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就听到楚朝欢小声的问道:“你说,守云死了,那她的幕后主使人是谁?”

萧稷头也不回,只懒懒的反问回去:“你觉得是谁?”

楚朝欢思量了一会,才道:“会不会是秋竹?”

萧稷眼波掀起涟漪,只道:“秋竹跟了太后二十年有余,若是她背叛了太后,总要有一个缘故。”

楚朝欢猜测:“会不会是她的家人被要挟了?”

萧稷摇了摇头:“秋竹已经没有亲人了。”

楚朝欢甚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如此,那她能有什么缘故呢?”

萧稷盯着楠木门上镂刻的花纹出神,想起了以前他刚来慈宁宫的时候,除了太后,秋竹算是唯一一个对他十分用心照顾的人,他怎么也不愿相信秋竹会是陷害他的人。

没过一会儿周帝同裕亲王出来了,二人同样的神色凝重,见到楚朝欢,周帝开口道:“太后这样子要多久才能醒来?”

楚朝欢:“回父皇,太后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若是控制良好的话,或许明日就可以醒了。”

周帝点了点头,他刚要说什么,就见谨言弓着腰进来打了个千,说道:“回皇上,太子、宁王、安王以及诸位娘娘都在宫外求见。”

周帝听了淡淡的应了声,转过身来对裕亲王道:“九弟,你就在京城里多待些时日吧,太后若是醒了,见到你定会十分开心。”

只见裕亲王恭谨的回道:“全听皇兄安排!”

等周帝一走,裕亲王转而看向萧稷,叹道:“盈祁,这都不是什么事,有皇叔罩着你,看谁敢动你。”

萧稷自然知道裕亲王说的是他被守云诬陷一事,只见他淡淡一笑,轻声道:“盈祁谢过皇叔,不过这些事盈祁能够应付。”

裕亲王见萧稷脸上露出久违的笑,知道他这是在周帝面前所没有过的放松。

“本王没想到,你现在的处境并非本王想的那般如意。”

萧稷表现得一脸轻松的样子,“皇叔,这都不重要,我早晚还是要回漠北的,我都想念漠北的霸王醉了。”

只见裕亲王狠狠地拍了拍萧稷的肩,“霸王醉本王这里没有,不过本王可以派人给你从漠北弄几坛回来,只不过,漠北怕是你回不去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回你的王爷吧。”

萧稷听了这话,脸色可见的黯然下来。

一旁的楚朝欢听着裕亲王同萧稷的这番对话,心里不禁有些好奇,裕亲王跟萧稷,二人这番互动才像是真正的父子相处呢。

一提到父子,楚朝欢不由得觑眼看了一下那边的二人,唔,他们的脸是有一点点像!

哎呦呦了不得了,莫非皇四子庄王才是裕亲王的亲生儿子?!

这一猜想,不禁让楚朝欢又偷偷看了那二人两眼,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天大的秘密!

这边裕亲王对萧稷说着,转而就看到楚朝欢拿着一副奇怪的眼神看自己,这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

“你这女娃子,何故偷偷摸摸的看本王?”

这话一出,萧稷不禁也看向楚朝欢。

那二人的视线扫了过来,楚朝欢立马被裕亲王的那句偷偷摸摸的话弄得尴尬了。

见楚朝欢没回话,裕亲王一双铜铃目如同扫描机一般打量着她。

“哦!你就是老四的那个恶媳妇?!”

裕亲王这样的定论真是让楚朝欢感到一丝颓败,她掩饰的摸了摸鼻子,无视身旁笑的阴阳怪气的某个人,僵着后背回道:“皇叔,这都是误会、误会!”

裕亲王挑了挑眉,语气很是平淡:“是不是误会本王不知道,单你这一声‘皇叔’就听得出,你叫的不甚情愿。”

“哪里、哪里,皇叔英明神武,朝欢打心底就很崇拜您!”

“哦?你很崇拜本王?”

看着裕亲王挑眉的动作,楚朝欢有一种对方是萧稷的既视感。

“朝欢从太后口中就听说过,皇叔您为太后寻得治疗头疾的药,朝欢听了很是敬佩!”

裕亲王恍然道:“你说的是还神丹吧?那是本王从百花谷求来的,只可惜百花谷只许给本王半年一颗这个药,所以本王就为了这个药东奔西跑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王爷会药理呢。”

裕亲王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失落,不免瞪起眼珠子来:“怎么?你还觉得特失望?”

楚朝欢慌忙摆手:“岂敢岂敢!王爷孝行天下,让朝欢更加仰慕了!”她说罢,做出一副很迷妹的样子。

一旁的萧稷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她的虚伪,她这谄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准备另寻新欢了呢!

此刻他不由得心里鄙夷楚朝欢的这种行径,因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楚朝欢侧目萧稷,有些不明所以,她哪里又得罪这位庄王了?

第85章 慈宁宫外,众人的小心思。 却见裕亲王心情愉悦的看向萧稷,语调微扬带着一丝调侃:“你这坏媳妇嘴倒是挺甜啊!”

萧稷闻言暗道,是挺甜。

“侄儿可从来没听过她用这种巴结的语气说过我,皇叔还是不要被某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我靠!楚朝欢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萧混蛋这句话搞的她好像是要诱拐人家良家妇男一样!

她眼中露出危险,脸笑皮不笑的对萧稷耳语道:“萧王爷,你若继续在我背后拆台,我就拿你被我扔在床底下的糗事说与裕亲王听!”

果然,萧稷听到这句如同羞辱的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楚朝欢后就再不做声了。

裕亲王看着眼前搞小动作的二人,哼哼一笑,然后拍了一下萧稷的肩,调侃道:“你啊,任重道远,走吧!看看那些小崽子们去!”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只见萧稷朝楚朝欢微扬下巴,嘴角噙着冷淡的笑,楚朝欢见状只好跟了出去。

慈宁宫的门外甚是热闹,这热闹不是指的喧哗,而是指的周帝对着几位皇子大发雷霆。

皇后同贵妃陆续前来,就见着周帝冷着脸朝太子说道:“下雨天让太子妃出来做甚?出了事朕拿你是问!”

太子一声不吭的立在那里,身边的太子妃有些委屈道:“父皇息怒,殿下原是不让儿媳跟着的,是儿媳挂念皇祖母病情,所以执意跟了过来,父皇要怪罪就怪罪我吧!”说罢,就要作身跪下。

周帝见状哪敢让她跪?赶紧让太子扶住了。

这时来到的皇后看了眼太子夫妇,对周帝道:“垣儿这孩子也是心里着急,听说昨夜太后情况不好,他是辗转一夜都没睡好。”

周帝扫了两眼太子,却见他眼底青黑,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只道:“这雨天路上打滑,快些扶着王妃回去休息,免得受了风寒。”

太子见周帝消了火,忙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是。

这时皇后突然对太子妃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经不得风寒,还是到本宫殿里喝完驱寒汤再走罢。”

太子妃闻言,明白了皇后原是有话要说,于是态度恭谨的回了句:“儿媳谢过母后!”

良贵妃不愿看皇后母子二人做戏,扭头看向周帝,一脸关切的问道:“皇上,太后情况如何了?”

周帝满面愁容:“情况暂时稳了下来。”

良贵妃闻言一脸真挚的说道:“那就好,太后日日礼佛一心向善,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良贵妃说完,跪下身道:“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在太后面前侍疾!”

周帝垂着目子看向良贵妃,今日的良贵妃头上只插着一根青玉簪和几只淡色珠花,十分素朴,这与她平日鲜艳的着装相悖,可见是诚心的。

周帝在良贵妃面前摊开手掌,只道:“起来说话。”

良贵妃心下微沉,皇上并没有立即允诺,眼下她不能强求,只好搭上周帝温热的手,心头似有不解和委屈:“皇上……”

周帝扫了眼众人对良贵妃道:“天麟还小,需得你照顾,后宫事务繁重,你与皇后还要替朕分忧,着实辛苦。”

良贵妃闻言,立即眉眼含笑,说道:“臣妾明白。”

周帝伸手替良贵妃重新理了理有些微散的发髻,又拍了拍良贵妃的手,低声缱绻道:“朕晚上去看看麟儿。”

良贵妃闻言,一双美眸立马弯了起来,“那臣妾就等着皇上。”

此时皇后看在眼里,瞳中轻不可察的一暗,但脸上仍旧平静无波,她只是笑着对周帝道:“臣妾见皇上唇角都起了皮,定是为太后的事操劳的,正巧臣妾宫里有一些新鲜的莲子,待会给皇上熬一碗莲子羹可好?”

周帝冷淡的朝皇后点了点头。

“还是皇嫂体贴人呐!”

裕亲王大步走出来,身后跟着萧稷和楚朝欢。

皇后瞥了眼萧稷,却见他安然无恙,心思百转间就已开了口:“听皇上说九弟怎么也要明日才到京城,不成想今日就到了。”

只见裕亲王回道:“臣弟甚是挂念母后,所以一夜快马加鞭未下鞍,直奔了皇宫来。”

“九弟着实辛苦了,母后若是知晓九弟的急切进宫的心,想必一定会好起来的。”皇后转而看向周帝:“皇上,臣妾是否安排人去打扫启任殿?”

皇后知晓每次裕亲王回来,周帝都会叫上雍亲王,兄弟三人会在启任殿促膝长谈一番的。

周帝应道:“皇后安排就是。”

“那臣妾这就去命人去打扫启任殿了。”说完,皇后就离开了。

太子知道今日进不了慈宁宫,最重要的是萧稷还好好的,这就让他心情十分的不好了,他压下心里的不甘。

“父皇,那儿臣陪着太子妃先行告退了!”

太子扶着太子妃离开,所有人都关注在萧稷身上。

楚朝欢望着太子妃的身影,瞳中的颜色渐深,直至浓的化不开。

萧稷又一次注意到了楚朝欢的情绪波动,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太子夫妇后,就看到了安王正一脸担心的看向自己。

宁王与安王朝裕亲王喊了声皇叔,宁王倒是没什么,仍旧冷淡的样子,倒是安王喊的极不情愿。

“臭小子瞧你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怎么?听说有了媳妇了?”

安王一想起林琅的那张脸,脸上顿时有些羞赧。

裕亲王见状很是惊奇,从未想到这个一直留恋风月场地的五皇子,竟然也会因为他一个打趣的话而脸红,怎么跟个纯情的孩子一样?

“皇叔,侄儿还没有成亲呢!”安王略一尴尬,很快恢复了淡定,只是一双眼睛看向了萧稷。

第86章 侄儿媳妇,谁若欺负你就知会一声 裕亲王唔了一声,说道:“还没成亲啊,皇兄,他这是在着急了?”

周帝在旁不满地哼了一声,“朕没给他拖到明年就不错了!”

裕亲王看向安王:“到年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别急。”说完又好奇的问道:“这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倒霉?”

安王这个时候飞快的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宁王一眼,只道:“是文华殿林大学士的千金。”

裕亲王只点了点头,转而对周帝说:“皇兄,三儿的事你也抓紧啊。”

楚朝欢在旁瞧着裕亲王什么都敢说的样子,琢磨着这裕亲王看来很周帝的关系是不错的。

此时周帝闻言裕亲王的话后看向宁王,眼中似有轻风吹皱出一丝波痕,只强做镇定道:“天瑞的事母后她老人家有定夺,朕也没法。”

裕亲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母后就是喜欢操心儿孙们的事,算了,就让她老人家选去吧。”

二人谈着宁王的事,然而宁王站在那里挺直了背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沉讷的如同一座雕塑。

“父皇,请准许儿臣在太后床前侍疾。”

安王跪在周帝面前,一脸诚恳。

楚朝欢暗道,又来了,前刚走了良贵妃,这会子又来了安王。

周帝似乎很是欣慰,但却并未答应,只道:“《禹贡记》看完了?”

安王一瞬间的怔楞,很快就有些尴尬的回道:“儿、儿臣还没有。”

周帝冷道:“限你两日看完,到时朕问你的功课。”

安王不禁有些头疼,那本书他还一个字都没看呢!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趁着周帝跟宁王说话的空,安王眼神飘向萧稷,无声的询问道:“四哥,你还好吧?”

萧稷收到安王的询问,微微挑了挑眉峰以作回应。

此时就听到裕亲王对守在门外的顾青道:“顾侍卫,你可看紧了,可别让一只虫子飞出来。这说不定哪个人吃坏了肚子或者撞到柱子上昏死过去,还得让你放行呢。”

顾青听出来裕亲王是要自己提防凶手逃脱,于是十分严肃的回道:“裕亲王放心,卑职绝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周帝这时朝宁王道:“天瑞,陪朕到储秀宫坐坐吧。”

宁王板着脸说了声是,就先随着周帝走了。

裕亲王走近安王,在对方还尚未戒备的情况下,先是拍了一下对方的头,这一掌险些让安王吐血。

就见安王扭曲着脸,一副痛苦的神情:“皇叔您下手轻点!”

“没用的东西,这都快成亲了,身体怎么还这么不经抗揍!”

安王不满道:“我又不上阵杀敌,您这话说的属实不对。”

裕亲王瞪着眼道:“怎么不对了?你看看你,就算不上阵杀敌也应该提得起刀才对,也不知你那个未进门的媳妇是怎么看上你的!”

安王嘿嘿的笑了两声,眼角都带着一丝得意:“皇叔这你就不懂了,感情又不是靠蛮力吸引女孩子的。”

楚朝欢看着安王一脸炫耀的神情,只觉得裕亲王下手实在是太轻了,应该再重一点。

裕亲王本是单身汉,似乎对这儿女情长颇为冷淡,就见他没有理会安王欠揍的样子,转而对萧稷说道:“本王乏了,你好生在这里待着,积极点,争取早日洗脱罪名。”

萧稷扯了扯嘴角,仍旧恭敬的应声。

末了,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后回过身来,朝着楚朝欢喊道:“侄儿媳妇,倘若谁欺负你,你就跟本王吱一声,谅他们也不敢抹了本王的面子。”

楚朝欢惊诧的看了眼一旁的萧稷后,朝着裕亲王的背影喊道:“皇叔您说话可要算话啊!”

安王两道十分不友善的视线飘过去,还带着几分质疑,好像是不明白楚朝欢这样的人怎么会赢得裕亲王的好感的。

他张嘴刚要对萧稷说话,就见顾青横着手臂隔开了兄弟二人,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抱歉安王,皇上吩咐庄王如今仍是戴罪之身,不能同任何人有所接近。”

安王看了眼顾青,道:“本王就跟四哥说几句话。”

顾青固执的摇了摇头:“半句也不行。”

眼见安王皱起的眉头越来越深,萧稷这时开了口:“算了老五,我没事,你回去罢。”

“四哥,我听他们说,你在里面也中毒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稷一本正经的回道:“中了生南星,不过已经无碍了。”

楚朝欢听着二人谈话,看向顾青,不是说不让说话吗?

只见顾青远远的正在跟一个侍卫谈论着什么,神情十分严肃,时不时地还飘向这里,又飞快的转移了视线。

她很快明了了,原来这是掩耳盗铃啊,于是撇了撇嘴后径直回了慈宁宫。

萧稷瞧着安王焉了吧唧的神情,想起刚才父皇提到的书,不禁笑道:“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你愁什么?”

“得了吧四哥,你知道的,我最不爱看书的,

说起书,萧稷想起刚才周帝提及的《禹贡记》,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没事父皇让你看那个作甚?”

安王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我这张嘴弄得,那日我见父皇翻看这本书,以为父皇在看野史啊,这不,父皇就把这书丢给我了么。”

萧稷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他盯着安王的脑袋,十分的想撬开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拍了拍安王的肩,无奈的回道:“你好生的回去读读吧,再不行找个御医瞧瞧。”。竟然敢说那本书是野史,脑袋指不定哪里有毛病。

虽说父皇近几年贪恋美色,懒惰朝堂,纵然也许他老人家没准还真的看过野史,但是也不能明面上说出来。

第87章 胥三的尸体被偷了 安王烦躁的回道:“四哥又在取笑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又对萧稷道:“对了四哥,昨天早上的时候胥三的尸体消失了,今早在城郊外的乱葬岗里发现了他的尸首!”

萧稷感到惊诧:“被人偷去后又扔去了乱葬岗?尸首有什么变化?”

“我听闻后去看了眼,老实说我已经认不出那是胥三了,是晏思信说的胥三除了左手少了一根食指外,并没有其他地方遭到伤害的。”

萧稷听到安王说到这,疑虑顿生,偷尸后竟然只是断人一根手指?

“可查到是什么人去京兆府偷尸的?”

安王:“暂时还没有头绪,那偷尸的人定然是摸清了那胥三的尸首在停尸房,所以便趁着无人值夜的时候偷偷去了停尸房。”

安王说到这很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偷尸还扔到了乱葬岗,莫非是之前的仇人为了泄愤才会将尸首扔进乱葬岗?

“四哥,你说那偷尸人对胥三到底有多大的仇怨?生前被伤的不成人样,这死后还要扔进乱葬岗不得永生,割掉人家的耳朵,这死后又断了人家一根手指,这胥三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萧稷听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杀胥三的人跟偷尸的人是同一人?”

“这不明摆着的嘛,割了他一个耳朵觉得死的太便宜,所以偷尸后再断他一根手指。”

萧稷并不认同:“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既然泄愤,断他的手足或者割下他的头颅喂狗那才是真正的泄愤,而不是费了这么大功夫就只单单的断了他一根手指。”

安王听了萧稷的话后恍然道:“四哥是说,偷尸人是另有目的,他是想在胥三的尸体上找东西,而且拿东西还是极为重要的?”

萧稷沉思道:“没错,但是到底胥三身上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安王也沉思:“晏思信说胥三身上钱财之类的都没有,我猜大抵是之前被杀他的那个人给顺走了,既是为财那也不应该将人折磨成那样。”

萧稷暗道既不为财那便是故意谋命了,胥三既然知道百岁村的事,必然跟南疆的巫祝人有关,也许胥三就是巫祝人?

“五弟,你说你见过胥三身上的蛇,那你可见过他身上有没有奇怪诡异的东西?”

安王细想了一下,突然他想起胥三手指上戴着一个诡异的指环。

“四哥,我记得他手上带着一个样式十分诡异的骷髅指环,那枚指环是灰白色的,不像是玉质一类的东西。”

萧稷眼神一沉,“没错了,杀他的人和偷尸的人,他们最终的目的应该就是冲着你说的那个指环了。”

安王听得是一头雾水,“四哥,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指环,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要这东西作什么?”

“五弟,你可曾听说过南疆巫祝人?”

“我当然听过,听说他们只要到过一个地方,那里便会尸横遍野,而他们的杀人的冰刃就是百虫。”

“你既然听说过,那么想必也听说过他们驱百虫用的邪物了?”

安王面露厌恶道:“听说他们善用人骨炼制,然后造出来的东西便可驱使百虫。”

说到这,安王突然大惊,他看了看顾青那里,压低额声音道:“四哥,你是说胥三手上的那个骷髅指环其实就是、就是巫族人的邪物?”

萧稷眼中早已染上一层寒霜:“我早就怀疑过胥三的真实身份,你不是问我李牙是谁吗?他是百岁村唯一侥幸活下来的人,而屠杀百岁村的正是南疆的巫祝人!”

安王听了心中大骇,他一想到自己曾跟巫祝人一起吃酒聊天,他就觉得浑身毛悚骨然。

“四哥,这么说来那偷尸人要的就是胥三断掉的那根手指上的邪物了,可是,偷尸人是谁?他们得到那个邪物要做什么?”

萧稷也为此颇为忧心:“我担心的正是这个,邪物落在不怀好意的人手中,那就是助纣为虐的利器!百岁村就是前车之鉴!”

安王听后亦是有些不安道:“四哥,那怎么办?”

萧稷脸色十分的严肃,他跟南疆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手段阴狠,“必须要找出谁拿走了骨戒!五弟你派人去胥三常去的药铺看看,看看有没有可疑人,最好不要引人注目。”

安王听后,连忙回道:“四哥放心,我找人扮成病人去打探,不会打草惊蛇的。”

萧稷拍了拍安王的肩,说道:“五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南疆人狡猾至极,切不可大意!”

安王笑着说道:“放心吧四哥,我心里有数,五哥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安王说完,就朝萧稷拜别了。

当萧稷跨进朱门看到蹲在门后的楚朝欢时,眉头不禁皱在一起,“王妃,你想听,大可不必如此偷偷摸摸,本王说与你听。”

楚朝欢仰着头,天真的回道:“我说我在等你,你信吗?”

“你猜?”萧稷一个挑眉,将对方撒谎的表情尽收眼底。

楚朝欢尴尬的站起身,谁知蹲的时间长腿麻了,一个趔趄身子朝前,一下子就扑到了萧稷身上。

萧稷垂目看着此刻挂在自己身上表情有些滑稽的楚朝欢,冷笑:“怎么?王妃又想用投怀送抱这一招封本王的口?”

“我只是脚麻了,你不要乱说!”楚朝欢恼羞着从他身上起来,瘸着腿龇牙咧嘴的离开了这。

萧稷深深的看着楚朝欢离开的背影,眼中带着探究。

这边太子夫妇来到凤禧宫,皇后早已经着手安排人去打扫启任殿了,这会子正忙着摘选莲子。

“母后,这点小事让下人做就好了,您怎么还亲自动手呢?”

太子萧垣率先跨进门,就见皇后徒手剥莲子,甚是不解的坐下。

皇后早已取下精美的护甲,徒手剥着莲子皮,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第88章 太子的烦心事 “让下人们做本宫总是不放心的,况且这莲子要挑选饱满圆润的才可以,你父皇从前最喜欢吃莲子了。”

“母后,芸儿也帮您剥一些吧?”太子妃宋芸很自然的净了手,坐在了桌前。

皇后见太子妃今天的气色并不好,眼下微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这两日是休息不好吗?怎么你的脸色这么差?”

太子妃宋芸端着温和的笑,让皇后并未察觉出异样。

“回母后,大概是这几日儿媳吃不下,晚上也总睡不踏实,所以才会显得脸色不好吧。”

皇后一听,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表情甚是不满:“你现在怀有身孕,母体康健很重要,等会儿让许御医给你瞧瞧,可千万别累及了本宫的孙儿。”

太子妃睫毛微颤,不知是不是听了这话的缘故,只觉得脸色比刚才来时更差了几分。

她掩下微漾,只低声的回道:“芸儿来的时候已经让王府的大夫瞧过了,说是这头三个月需要静养,所以芸儿才会这样。”

皇后淡淡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出去后,又瞟了眼从坐下就不出声的萧垣。

“今日你父皇训你你也不必太在意,总归是担心芸儿肚子里的皇嗣,只要你们当心些别出什么岔子,日后你父皇少不了就多惦记着你们。”

萧垣看了眼太子妃,只笑着应道:“母后说的是,儿臣会当心的。”

皇后看着太子眼皮下的乌青,不免有些责怪道:“太后不过是中毒而已,她年纪大了,挺不挺得过来都无需太在意,你又何必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垣诧异的看向皇后,对方竟然误以为自己是因为太后情况恶劣才会一夜未眠呢。

“母后你想错了,儿臣并非是因为太后的事。”

“那是为了什么事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去一夜未眠?”

萧垣叹了口气:“过几日父皇派遣儿臣去往南下巡防,可是这里面出了一些岔子,儿臣正是为这件事所以才会一夜没合眼。”

皇后一听这,不甚在意:“以往南巡你父皇都是交给你去办,今年也不例外?这能有什么事?”

“是南通那边出了件命案,死的人刚好是上次告御状的亲爹,南通那边的官员没压制住,这才让这一家闹出了事端。”

皇后一听这眉眼松了松,一双凤眸浸着几分凉薄,“不就是一桩命案么,私了不就完了?”

萧垣一听,愁眉的摇了摇头:“母后想的太简单了,哪里就私了这么容易?私了被拒绝,官威也无用,他这是狗急跳墙了,才会烧了官家的房屋导致轰动了整个南通。”

皇后不容置疑道:“私了被拒绝总归是筹码不够诱惑而已,没有人会拒绝一场诱惑人心的交易,就算他是大孝子,只要我们这里开出的筹码诱人。”

“母后说的是,可是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并且已经有人将这件事暗中递交给了京城的人。”

皇后听得萧垣这般妇人之仁,不禁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南通太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本宫看也不是什么大能之人,倒不如弃车保帅的好!”

“母后不可,南通太守是庞有望,这人手里抓着很多官员的命脉,倘若他出事,怕是我这里也被牵连了。”

萧垣这话一出,气的皇后震怒的已拍桌子,吓得旁听的太子妃赶紧滑身跪下,大呼:“母后息怒!”

“素日里本宫怎么教你的?不要给那些人留有一丝情分,虚与委蛇也就罢了,怎么能把自己的底子交给别人做把柄?”

太子被皇后这一斥责,心里便有些慌,虽然南通的事他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依照庞有望的手段,想必会对那一家人斩草除根的。

“母后息怒,早晨的时候底下的人已经将暗中进京递消息的人给解决了,儿臣也早已知会了宫里的人,一旦接到南通的折子一律打回去,所以,这件事也可以说不存在威胁了。”

皇后听后,怒火渐消,她瞥了眼还跪着的太子妃,只道:“你怀着皇嗣,赶紧起来坐着吧!”

太子妃道了声是,这才起身坐下。

皇后扫向萧垣,眉头始终微蹙,“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做得干净利落些,南通太守并非只有他庞有望一人,能者上劣者汰,向来都是适者生存,你也别太妇人之仁了。”

萧垣闻言,站在那里恭敬的回道:“儿臣谨听母后教诲!”

皇后心中很是烦躁,她看了两眼坐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的太子妃,心中的不满更甚,但是又介于她还怀着皇嗣,自然是得精心养着,毕竟皇嗣最重要!

“你如今是双身子,不仅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还要打理太子府,着实繁重,日后若是身子重了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不知皇后的意思,也只能先敷衍道:“儿媳的规矩不敢废,所以儿媳正想给王爷寻一个能够替王爷分忧的人。”

皇后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这回答,然后看向萧垣。

“本宫这里倒是有个人选,本宫瞧着柳家的二小姐不错,人长的不仅标致,性情也是通情达理心思细腻的人,等太后的事一了,本宫就做主将她纳进王府给你做侧妃如何?”

第89章 师傅曾经给了我一样宝物 太子妃听后心里骤然一缩,手指死死的扣着莲蓬,似乎要扣出一个花来。

却见太子表情寡淡不见丝毫的情绪,只眼底含光,回的似有不情愿。

“芸儿如今胎儿未稳,儿臣……”

“你不用顾虑这些,本宫知晓芸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况且你府里只有太子妃一个,是时候填侧妃了。再者为皇室开枝散叶本就是做妃子的职责。芸儿又身为太子妃,自然是不会有异议。”皇后说到这斜睨了一眼太子妃:“对吗芸儿?”

太子妃垂着眼,心里实则波涛汹涌,但面上仍按耐住愤怒,只得温顺道:“儿媳没有异议。”

皇后听得太子妃这话,不禁很是满意。

太子似叹一声,只得无奈道:“这件事,全凭母后做主就是了。”

这一声回答,直教的太子妃浑身冰冷如坠地窖,她原本也只是应付皇后的问题,却不想他竟然也是这般心思!

太子妃手指冰凉,脸上却依旧不见任何动容,只是盯着面前莲子的双眼却是空洞无神。

“芸儿不会反对吧?”太子回笑问她。

太子妃松开轻咬的嘴唇,才从齿缝里吐出话来:“倘若王爷觅得佳人,臣妾亦是高兴万分。”!

太子似乎一点也没看出太子妃的强颜欢笑,转而跟皇后又聊起了太后的事。

“母后,太后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本宫昨晚上瞧着太后脸色灰白的样子,怕是也捱不到两日了。”

太子眉心一跳,仍有些不确定:“太后难道真的就没救了?”

“今天我让许御医瞧过了,太后的情况属实不好。”

太子眼目一暗:“看来也不一定就撑不过去呢,如此倒不如……”

皇后摇了摇头:“太后虽然不理朝政,但是朝堂上仍有她的耳目,且朝中几个老臣都与她同仇敌忾,想要除掉太后太过冒险。”

太子看着皇后,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母后,太后一向对您严苛,她不在了岂不是更好?要知道这后宫您才是真正的主人啊。”

皇后听了这话并没有很开心,仍似有顾虑,“话虽如此,但若是想要扳倒那老太婆,就要先得到她手里的那只虎符才行!”

“母后,那只虎符到底有什么来历?”

“那只虎符可有调动西城十万禁军的能力,是当年先帝在世时交给她的,就连皇上都不曾见到过。”

“竟然还有这等事?可是目前太后昏迷,慈宁宫又进不去如何能够拿到虎符?”他着实震惊,这件事慈宁宫的眼线并没有跟他提及虎符一事。

“那虎符一直掌握在太后手中,若非是心腹别人是不会知道。本宫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庄王夫妇都在慈宁宫,他们在那,我们就会少一分胜算。”

“没错,儿臣也未料到那个楚朝欢竟然能在慈宁宫呆这么久,如此,儿臣得想办法进入到慈宁宫才行。”

“慈宁宫在你父皇的管制下,他若不同意,谁又能进去?”

太子闻言,眼底闪过森寒:“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让他们没有机会了!”这边楚朝欢一瘸一拐的进了寝宫,辛嬷嬷此时正坐在外阁缝制着衣服。

“嬷嬷,太后没什么异常吧?”

“太后一切正常,王妃放心。”辛嬷嬷说完抬眼看了过来,就见楚朝欢一瘸一拐的姿势,不禁惊很是讶:“王妃,您的腿怎么了?”

楚朝欢拂了拂有些发皱的裙摆,叹道:“脚麻了,没事,我看看太后。”

辛嬷嬷这还没收回视线,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庄王,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

萧稷跨进门槛率先对她说道:“嬷嬷辛苦了,这里本王看着,您先下去休息吧。”

辛嬷嬷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庄王出来定然跟刚回京的裕亲王有关。

只见她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手里的未完成的衣服,又道:“秋竹一会就来,王爷王妃不必太过劳累。”

楚朝欢听到这有些微微讶然,然后就听到一旁的萧稷问道:“秋竹不是在小郡王那里吗?”

“奴婢见太后这里没个仔细人,于是便叫她过来了,小郡王那里安排了小夏子过去。”

萧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辛嬷嬷也就离开了。

楚朝欢开始忙乎着给太后做检查,太后的病情经过一夜的救治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但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萧稷看着太后凹陷的脸颊,半晌才移开视线,眼底的晦涩如同晕染的墨汁。

“皇祖母真的能好起来吗?”

楚朝欢当然知道萧稷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任谁看到太后这样子都会怀疑。

“放心吧,太后目前的生命体征已经趋向于正常,若是治疗良好的话,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的。”

萧稷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那就好。”

楚朝欢看着萧稷此刻算不上好看的表情,知道他对苏太后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苏太后曾经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温暖。

“太后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心脏又有衰竭的迹象,我在清除洋地黄毒素的过程当中又加了护心脏的药,所以距离太后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萧稷看着此刻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本王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萧稷声音低沉,像是清冽的泉水带着冬日的寒度,楚朝欢转过身来看向他,微微挑眉。

萧稷盯着对方的那双眉眼,最终他指着她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问道:“你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楚朝欢料到对方终究会这么一问,只是微微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你猜?”

萧稷盯着她手里拿着的奇怪的管子,他见过小郡王被毒蛇咬伤的时候,楚朝欢就是用这些东西救治的。

他心里十分好奇,到底这些东西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你把这些东西藏哪了,本王怎么没看到?”他打量着楚朝欢的身上,也没看出来这些东西到底能藏在哪里。

楚朝欢正忙着给太后兑药,也就看不到萧稷盯着自己这些药袋一副探究的神情。

楚朝欢只头也不回道:“师傅曾经给了我一样宝物,说可以藏纳很多东西,所以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从宝物里面拿出来的。”

萧稷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她。

楚朝欢回头,就看到对方这一副表情,很是无奈的样子。

她抬起手腕露出白皙的腕子,指着腕上的白玉镯说道:“你瞧,这个就是我师傅给的宝物。”

萧稷冷笑一声:“楚朝欢,你是觉得本王很傻吗,拿这么一个唬人又蹩脚的理由来骗本王?”

楚朝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另只手摸向手腕转动了一下手镯,然后在萧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楚朝欢手里突然出现了输液袋。

萧稷当场震惊在原地!

第90章 太后手里的精锐虎符 楚朝欢很满意萧稷此刻的表情,“怎么样?相信了吧?”

萧稷沉默了半晌,这才艰难的开了口:“本王、闻所未闻。”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短!师傅他老人家游历世界各地,得到的东西自然稀奇罕见,你没见过纯属正常。”楚朝欢说的一副理直气壮,俨然没有一丝撒谎的恐慌。

萧稷盯着楚朝欢的那个白玉镯,尽管他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你的秘密本王也不去追究,本王可以信你,但是外面的人可不会像本王这么好糊弄。”

楚朝欢闻言思索良久,才点了点头,回道:“你说的对,但是我是来救人的,好与坏就由别人定吧,我不在乎。不过……”说到这,楚朝欢停下来看着萧稷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稷眉头一皱,“不过什么?”

“不过你只要记住,我楚朝欢是上天派下来解救苍生的,就可以了!”

萧稷睁着一双寒潭的眸子看向眼前这个眉色飞扬的女人,看着她自信且高傲的说自己解救苍生的这句大言不惭的话,本该他应该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来取笑、讽刺、挖苦她才是。

可是就在刚才,他心底的某一处坚实的真理,却为这句话被撞的溃不成军了。

他像是中了某种蛊毒一般心跳乱了节奏,那颗跳动的心又像是像是瘫软在地的泥,竟然还真的信服了她说的这句话!

“信口雌黄!”萧稷冷哼一声以作为自己并非相信。

楚朝欢耸了耸肩,他若是信了就真的是白痴了。

“你不想说也可以,但是遇到危险,就别怪本王袖手旁观了。”

楚朝欢一听这话,几乎想拉住对方,但是她止住了,她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按耐住性子问道:“你意思是说可以配合我?”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有诚意!当然有诚意了!我楚朝欢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落子无悔的。”

“说说看。”

“王爷若是有什么生命危险,朝欢定会舍命相救,怎么样?”

“毫无诚意,之前你就答应本王这个条件了。”

楚朝欢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那你要怎么办?”

“拿你的命来换,如何?”

楚朝欢一听,吓得立马汗毛直立,她瞪眼看着萧稷,一副如临大敌很是提防的样子。

萧稷一看,乐了,“原来你还挺惜命的。”

“废话,人生来活着就不易,谁不惜命?”

这话一出,直让萧稷的眸子暗下光来。

楚朝欢没听到萧稷的回应,也没在意,转而把心思全放在了苏太后的身上。

“你说,谁会这么想要太后的命?”她一边换上新的药袋一边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大概是为了虎符吧”

“虎符?什么虎符?”

“太后手中有十万精兵的虎符,若是得到这个虎符,那么就相当于半个京城的精兵都是你的。”

“这么厉害?!可若是这样又为什么陷害你?”

“我也不清楚。”

“既然你想不出是谁的话那我们换个思维考虑,谁更在意太后手里的虎符?”

“虎符在谁手里都会成为权势的筹码。”

楚朝欢了然,“所以你也抱着觊觎之心?”

萧稷摇了摇头:“权势最让人迷惑人心,最让人失守初衷,于本王而言不过就是烤炉中烧的滚烫的炙炭,拿在手里也是一种自我伤害。”

楚朝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每个人都会有争夺的心思,怕是连皇上也在意。

“拥有了它就能拥有最得力的筹码,这个虎符不同于其他的虎符,这个是可以传给下一代的,所以才会有更多人得到它。”

楚朝欢听到对方说起下一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太后寿辰当天,自己与太子妃同行时,对方被路上的石子崴了一脚,于是她就出手扶了对方一下,也就是那时候她发现了问题。

想到这,她朝着对方耳语了一番。

萧稷闻言很是惊诧:“这件事你会不会弄错了?”

“我也这么想过啊,但是我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的。”小万也不会出错。

萧稷没有说什么,楚朝欢又道:“太子妃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般,那依照太子这么爱护自己羽毛的性子,怕也只会遮掩下来。”

萧稷立马制止了楚朝欢的猜测,“别想了,这件事或许是你诊错了也未可知,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吗?”

楚朝欢摆摆手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我是嫌自己命长了才会管你们的事啊!”

一连两日,楚朝欢寸步不离的守在太后床前救治,眼看太后的身体的各个指标一切趋向于正常,这让守在寝殿里的辛嬷嬷和荣夜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日晚,辛嬷嬷进来换下了旧的烛火,寝宫里登时亮堂了些。

“王妃,这里由奴婢看着,您先下去休息吧。”听着辛嬷嬷的话,楚朝欢点了点头。

这时她看到门外站正冲着自己挤眉眼的小郡王,于是转而朝辛嬷嬷问了句:“秋竹调到这里,小郡王身边不知道习不习惯。”

“小夏子是个机灵人,小郡王本就有意让小夏子过去,但看着他服侍太后顺手,也就没有提这件事。”

楚朝欢点了点头:“有秋竹帮衬,嬷嬷你也不必这么紧张了。”

“秋竹心思细腻,这些琐碎事务她最得心应手了。”

楚朝欢听辛嬷嬷这般说,心中一动,好奇的问道:“秋竹也跟嬷嬷您一起入得宫吗?”

“秋竹比奴婢晚了几年,当年秋竹还未入宫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快三十多岁了,算来秋竹跟随太后身边已有二十年了。”

辛嬷嬷说着,却发现了门外的小郡王一个劲的朝这边的楚朝欢使眼色,不禁莞尔笑道:“奴婢瞧着小郡王似乎是找王妃您的。”

楚朝欢收回略带宠溺的视线,对辛嬷嬷回道:“嬷嬷,我去去就来。”

辛嬷嬷点了点头,楚朝欢就出了寝宫。

第91章 皇婶,我的兰花死掉了。 殿外已经掌了灯,楚朝欢还没走几步,迎面就碰见了走来的秋竹。

二人走近,秋竹上前来行了礼,看着远处拐角的廊檐下朝自己挥手的小郡王,楚朝欢也只是淡淡的朝秋竹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错身时,秋竹突然道:“奴婢刚才见庄王在找王妃您,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楚朝欢不疑有他,只笑着道了声多谢。

看着秋竹进了寝宫,楚朝欢这才迈入亭廊。

小郡王身后跟着小夏子,见楚朝欢前来,急忙上了前来。

“小郡王,方才我就见你一直朝我打眼色,可是有什么事要找皇婶帮忙?”

“皇婶说对了,熠儿真有事要请皇婶帮忙呢。”只见小郡王掏出一个玉雕递给她:“这是一个玉葫芦,里面装了朱砂,还请皇婶挂到太后的床头前。”

楚朝欢接过玉葫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葫芦身上刻着佛经,大抵是消除灾病的佛语。

“这是哪来的?”楚朝欢问到这,看到了小郡王藏在袖子里的手,于是一手抓出对方欲遮掩的小手。

看着对方手上留下的几道伤口,楚朝欢不禁心疼道:“是你亲手雕刻的?”

小郡王见事情没能藏住,脸上有些害羞:“我听底下的婢子说装有朱砂的玉葫芦有驱灾辟邪之效,所以我想着给太后亲手雕刻一个。”

楚朝欢闻言叹了口气,摸了摸对方的头顶,道:“你啊,为什么不亲自去挂在太后的床前?”

小郡王沉默的垂下了头,只见跟在小郡王身后的小夏子回道:“回庄王妃,是皇上不许小郡王进太后的寝宫……”

楚朝欢着实一愣,她竟然不知道周帝竟然连小郡王都防备着,要知道这在百姓口中他还是小郡王的爷爷呢!

楚朝欢满眼盛着温柔对小郡王道:“皇上是因为担心太后,所以才不准任何人进入寝宫的,你看你那几位皇叔不也是没进来吗?”

小郡王抬头,满眼都是恍然,“皇婶说的是。”

楚朝欢最后拍了拍他的头,宽慰道:“好啦!你啊最近可别落下功课,皇上问及你的功课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哦!”

这时她瞥见小夏子怀里抱着一个花盆,不禁好奇的问向小郡王:“你这抱着花盆是要去做什么?”

小郡王有些不好意思道:“皇婶,我的兰花死掉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养的兰花死了,所以打算扔掉的。”

楚朝欢一听,将目光投在那盆枯死的兰花上,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笑问道:“你这段时间是忘了浇水吧?”

“不会啊,每天我都给它浇水的。”

“是什么时候就这样了?”

“就这两天吧,刚开始是叶子变黄了,我还以为生虫了,后来就这样枯死了……”

楚朝欢听到这,心里有些发虚,这花的死应该跟她没多大关系吧……

她心有愧疚,瞧着小郡王焉了吧唧的样子,于是想了想安慰道:“这样,皇婶呢拥有一种神奇的魔法,能够枯木逢春化腐朽为神奇。你把这个枯死的兰花给我,过几日我就能还给你一个死而复生的兰花,怎么样?”

小郡王一听很是惊奇,他赶紧让小夏子递了过来,并且道:“皇婶,您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你最厉害的皇婶啊!”楚朝欢从小夏子手里接过了枯死的兰花,心里为自己的立下的谎言感到很是羞愧。

“这个兰花还是四皇叔给我的呢,没想到让我一下子给养死了。”

“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你就是失败者,如果你老是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那么就会阻碍你以后对美好事物的热情。”

小郡王听了,抬起头天真的问道:“所以,四皇叔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楚朝欢被问得一头雾水。

“四皇叔因为宸妃娘娘的死,所以也是紧抓着不放,所以他也是这样的吗?”

楚朝欢愣住了,宸妃是萧稷的母亲,他对自己母妃的死因抓着不放是什么意思?

“皇婶说的煜儿记住了,六皇叔邀我去合欢宫,我这就去了,哦对了,这是我抄写的佛经,还请皇婶将这些交给辛嬷嬷。”

小郡王好像怕被宫里的侍卫发现,在把佛经给了她之后拽着小夏子就赶紧跑掉了。

楚朝欢低头看了看怀里抄写的佛经,不禁感叹小小年纪就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实属不易啊。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余角看到萧稷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假山后方,那里是通往寒云殿的路。

想起刚才秋竹的话,于是就跟路过的宫女借用了一盏宫灯,怀揣着佛经,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提着宫灯就跟了过去。

来到寒云殿的院子里,就见南墙的墙角那里萧稷正背对着她站着。

“萧稷,你在这做什么?”

却见萧稷头也不回的对她立马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楚朝欢不明所以却也轻声的走过去,却见一只黑色的猫团在墙角那里。

那只猫见到生人走近,黑猫立马炸起了毛,朝着二人的方向发出警告的叫声,样子十分的凶悍,像极了她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鳌拜的样子。

嚯!好凶的猫啊!

“哪来的野猫?”因为她知道苏太后并没有养猫。

就见萧稷若有所思道:“这只猫并非野猫,本王似乎在哪里见过。”

楚朝欢看了两眼那只黑猫,“兴许是宫里哪个娘娘养的吧?”

萧稷没有说话,因为他刚才就注意到这只黑猫的左后腿缺失了一大片毛,灯光下,隐隐的流出的血粘在了身下的草叶上。

这时楚朝欢见萧稷看向自己,手指紧紧的捏着灯笼的竹竿,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抓它吧?这猫看起来有点不好惹,我可没办法抓到它。”

“本王对猫毛过敏。”他板着脸说的有些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揭发自己的弱点。

楚朝欢抱着满怀的纸张送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慢着!

突然她朝空中嗅了嗅,皱了皱眉头,“这里怎么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第92章 太后突生变故!哪里来的毒蛇! 萧稷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本王似乎也觉得这味道很是熟悉……”

楚朝欢瞧着那只黑猫刚才似乎在吃什么东西,只是她来了,它便将东西护在身下了。

楚朝欢打着灯笼往前看了看,黑猫的身下被草丛掩着,并没有看到什么,随即收回了视线。

“大概是从哪里捉到了耗子吧。”

萧稷虽然心里存了疑,却也没有打算深究这只黑猫,只道:“算了,既是别宫养的猫那么它会回去找它的主人的,我们就崩管它了。”

楚朝欢也正有此意,就在她打算离开时,萧稷看到她怀里的东西,很是好奇:“你这都是打哪儿弄来的枯死的兰花,怎么不扔掉?”

楚朝欢抱着花盆走了一路,只觉得手臂发酸,于是将手里的花盆交给萧稷。

“这可是你给小郡王的宝贝,我哪能随便就乱扔了啊。”

院子里灯光太暗,萧稷抱着花盆进了屋,楚朝欢跟在后面。

萧稷看了两眼这花盆,他想起来了,这是去年的时候小郡王生辰的时候他送给对方的那盆小兰花。

“不就是一盆枯死的兰花吗,熠儿就这么伤心,至于吗?”

楚朝欢坐在对面,将怀里的佛经和玉葫芦一并都拿了出来,然后这才空出手指着面前的枯死的兰花解释了起来。

“小郡王说这可是你第一次送他的东西,他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楚朝欢说到这里,瞧着眼前的枯死兰,奇怪道:“这兰花,前两日的时候我见它还好好的。小郡王说就从昨天晚上开始,叶子发黄,一夜之间就死了。”

萧稷有些浑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兴许就是得了什么病,毕竟兰花比较娇贵。”

楚朝欢很是无语,犹豫了半晌才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把小郡王的汤药倒在这里面的原因呢……”

萧稷一听这,立马从腰间抽出一个匕首来,翻了翻盆里面的土,却见花的根部周围,土壤已经发黑了。

萧稷脸色一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朝欢想了想时间:“好像就是小郡王被蛇咬伤后,不想喝那碗汤药,于是我就把他的那碗汤药倒在里面了。”

“你往里面倒了几次?”

“也就两三次吧,因为小郡王实在是不想喝,我就让人给他停了这汤药了。”

看着萧稷逐渐变沉的脸色,楚朝欢后知后觉道:“你不会认为是那碗汤药的问题吧?”

萧稷看向楚朝欢:“这汤药或许的确有问题,当时这汤药是谁送来的?”

楚朝欢迟疑的回道:“是秋竹。”

萧稷听完顿时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闷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已经大于了眼底的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进来,朝着二人急切的喊道:“王爷王妃不好了,太后她老人家出事了!”

楚朝欢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还来不及询问什么就只见萧稷的一个残影略过。

楚朝欢跟着追到院子,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那只黑猫还在那里,她投去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她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那只黑猫竟然在啃食一条蛇!这慈宁宫怎么还会有蛇的出没?!

她来不及停留多想,因为苏太后的事要紧,所以就直接奔着太后的寝宫而去。

当她赶到苏太后的寝宫门口时,就见皇后和良贵妃竟然已经在里面了。

楚朝欢暗道,她离开这里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怎么太后就突然出事了呢?压下眼底浓稠的疑云,只得稳着步子跟着萧稷进入了正殿。

寝殿里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这味道竟然跟刚才在寒云殿时,发现那只黑猫的时候闻到的一模一样。

萧稷目光暗中扫视着周围的角落,想必也已经察觉到了。

只见辛嬷嬷和秋竹跪在大殿中央,她虽不知太后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看两人的神情定然是不好的。

此时皇后端坐在上座,一双凤目冰凉的看向辛嬷嬷问道:“嬷嬷,你服侍太后多年,本宫也是清楚的,你若从实招来,本宫自会从轻发落。”

辛嬷嬷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不知您让奴婢招什么?”

“许御医已经验证了,太后这是被毒蛇咬伤了,诺大的慈宁宫各个角落都已经撒了雄黄粉,这蛇又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听到这,萧稷和楚朝欢二人均是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僵立当场!

楚朝欢才想起来,刚才在寒云殿看到的那一幕。

身边的萧稷察觉楚朝欢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楚朝欢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回道:“我刚才看到那只黑猫,在啃食一条蛇。”

萧稷闻言,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变幻莫测。

只听辛嬷嬷木着脸回道:“奴婢不知。”

皇后听了辛嬷嬷的话,冷笑一声:“你会不知?秋竹,把你看到的如实说来!”

此刻弓着身子跪在一边的秋竹被皇后点名,这才出声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子时来的时候,就见辛嬷嬷在东南的墙角里不知在做什么,奴婢等她一走上前一瞧,墙角里撒的那些雄黄粉已经不见了,奴婢还以为是辛嬷嬷打算换新的,因此也就没在意。”

“后来奴婢进到寝殿看到一条赤红的长蛇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奴婢才恍然,原来是辛嬷嬷把蛇放进来的!”

楚朝欢听到那条蛇是赤红色的,就立马想起那只黑猫来!

此刻的辛嬷嬷睁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瞪向身边的秋竹,“秋竹!你我十几年的情分,我竟不知你竟然会这样陷害我,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来害太后!”

这边辛嬷嬷愤怒的质问秋竹,那边的一个侍卫在外通报,“回皇后娘娘,东南墙角那里的雄黄粉的确是被人无故清除了。”

这一结果直接让辛嬷嬷大声直呼,“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

楚朝欢瞧着辛嬷嬷那双通红的双眼,就知道对方刚才已经哭过了。虽说她进宫不过几日,却也对这位年长的辛嬷嬷有所了解,自是不相信太后被毒蛇咬伤与辛嬷嬷有关。

此时她只得跟萧稷一样,按下心里浮起的焦躁,且听皇后的裁夺。

第93章 怎么会是辛嬷嬷下的毒 这时良贵妃似真似假道:“皇后娘娘,辛嬷嬷自是太后身边人,且服侍太后已有三十多年,这情分可不是你我可比的,辛嬷嬷又怎么会狠心害太后呢?”

经良贵妃这么一说,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起太后中毒一事,郗大人也说了,能够近身给太后投毒的人定是太后信得过的,而辛嬷嬷作为太后的身边人自然是最有机会下毒。”

良贵妃诧异:“给太后下毒的不是寒云殿的宫女守云吗?”

“守云的话不可全信,况且她已经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但是仅凭一个宫女的话,是不可能做到毒害太后的,这里面定然有人跟她联手。”

良贵妃点头赞同:“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守云是辛嬷嬷的干女儿,守云要做什么自然是更要听从辛嬷嬷多一点。”

“如此说来,太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是有据可依了。”说完还看向了跪着的辛嬷嬷。

如此一推敲,再加上之前守云的死似乎在顶罪,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细节可值得深究的了,辛嬷嬷谋害太后已然成定局。

然而此时的萧稷看着眼前的一切,先前是自己被诬陷毒害太后,而今又是辛嬷嬷被陷害毒害太后,这陷害他们的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刚开始的辛嬷嬷还在为自己喊冤,可到了此刻那张已不再显年轻的脸上竟然透着冷静,似乎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见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迎着光望向上面的皇后坦然道:“奴婢认罪,给太后投毒,又放蛇咬伤太后的,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此话一出,楚朝欢很是不明白辛嬷嬷为什么要这么说,而此时的萧稷心里却是蓦得一沉。

只见皇后看向辛嬷嬷眼中似有惋惜,叹道:“嬷嬷你这是糊涂啊,你既然已经承认,本宫也无法再包容你,你放心,本宫自会给你个体面赏你一个全尸。”

皇后扫了一眼众人,用震慑的语气下达着命令,“来人,赐鹤顶红!”

楚朝欢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她的一只脚刚要向前迈出,只听一声,“慢着!”

忽听到听到这声,她顿住脚步看向身侧,暗中不由得为萧稷赞了一个,果然辛嬷嬷真是没白疼这家伙啊!

就见萧稷沉着步子走向前,在路过楚朝欢时不禁听到对方暗暗一句“真爷们!”,嘴角忍不住抽搐。

皇后并没有看向萧稷,只是接过底下人奉的茶,盖沿拨弄着水中漂浮的茶叶,淡淡的问道:“庄王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萧稷所有的情绪都在深暗的眼眸里凝聚,只是看向稳坐在上面的皇后时,皱眉说道:“母后这般草率定案,总得等到皇祖母醒来再定夺辛嬷嬷的不是。”

皇后不为所动的呷了一口茶,这才抬起头正视下面的萧稷,“你说的固然有理,只不过你父皇交代过本宫,倘若查出谁是凶手,不论是什么身份,绝不可轻饶。”

“你说要等到太后醒来,本宫认为怕是不妥,倘若太后醒来知晓她身边人这样谋害她,实在是太过伤她老人家的心。怕是只会对太后老人家的病情雪上加霜,你说呢,庄王?”

萧稷抿着嘴,眼底带着一丝冷意:“在所有的可疑之处还未明朗下,盈祁并不认为母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断。”

皇后听到这,寒下脸来:“你这是质疑本宫?”

萧稷:“母后可容盈祁细问辛嬷嬷?”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随便。

萧稷转身看向一旁跪着的辛嬷嬷,沉声问道:“嬷嬷,你说谋害太后是你做的,那你可否告知皇后娘娘你下毒的过程?”

辛嬷嬷抬头看向萧稷,眼底很是复杂,最终叹了口气,回道:“前两日,奴婢出宫买了一包洋地黄,趁太后休息之际将药投放在了药罐里面,只待太后喝下药效发作。”

“没想到闫御医抢救及时,我见太后只是昏迷并未生命危险,于是只好又施一计。将东南墙角的雄黄粉去除,然后引了蛇来在了太后的床上,让太后中蛇毒,这些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萧稷听了笑道:“好一个都是你一人所为,本王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毒害太后?”

“为我的亡夫报仇!太后杀了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替他报仇!”

辛嬷嬷眼底的恨意让所有人吃惊,年轻一辈的人或许不知这原由,但是皇后和良贵妃却是听说过。

辛嬷嬷年轻时曾与人有婚约,后来那人暴毙,只以为是命运捉弄,没成想那人的死竟然是太后所为。

所有人都相信了,辛嬷嬷脸上的恨意藏不住,就连楚朝欢都要认为辛嬷嬷所说是真的了。

萧稷听了眉头紧皱,“虽然本王并不能证明你的仇恨是真是假,但是你刚才描述的却是有些不符。”

“本王问你,既然是你买的洋地黄,那么你手里可还有洋地黄吗?”

“奴婢当时买的就只有三两,全都放进太后的药汤里了。”

萧稷点了点头又问:“你又是怎么把蛇引进来的?”

“正如秋竹所言,我每日都偷偷把雄黄粉弄掉,久而久之蛇自然就跑来了。”

萧稷一句郗大人,就见郗年双手捧着木兰雕进入,皇后见此情形不明所以。

萧稷对郗年道:“麻烦郗大人对此说明一下。”

郗年朝皇后先是行了礼,然后道:“下官奉皇上之命看守木兰雕,发现木兰雕里藏着一样东西,这东西过量可致人昏迷。”

说着就从木兰雕的底下空隙处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纸包。

皇后喊来了许张御医,就见许御医谨慎的检查了一番,道:“此物的确是洋地黄。”

许御医这番话让辛嬷嬷脸色一僵,也让楚朝欢感觉如坠迷雾。

之前她不是没有检查过木兰雕,但是那时候的木兰雕里也并没有藏有洋地黄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楚朝欢不由得看向萧稷和郗年二人,莫非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只见萧稷看向辛嬷嬷道:“嬷嬷,这是为何?你不是说已经将所有的洋地黄用掉了吗?”

第94章 辛嬷嬷这是在包庇谁 辛嬷嬷有些僵硬的回道:“奴婢忘记还有一份藏在了木兰雕里。”

“嬷嬷既然这个记不清了,那么后面的引蛇出来你可要说清楚了,上次小郡王被蛇咬就是一个无头案。你若是承认这蛇是你引来的,那么也就承认了小郡王被蛇咬也是你的手笔!”

萧稷这么一说,一旁的良贵妃率先问道:“上次小郡王被蛇咬又是怎么回事?顾侍卫不是说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才会导致蛇出来的吗?”

萧稷不置可否:“那种情况也只是为了压下后宫的惊慌所以才会那么说的,实际上是那条蛇也是人为放出来的。”

“什么?!”良贵妃神情蓦得一变,想起当日情形,仍感到心有余悸,若如庄王所言,岂不真的有人要害她的麟儿?

“当日本王就发现了在咬伤小郡王的那条蛇的现场,有人在周围用了刺箩藤,而现在……”

萧稷说到这朝四周扫了一眼,继续道:“这太后的寝殿里也有刺箩藤的味道。”

此时的良贵妃听闻萧稷的话,在空中嗅了嗅,发觉殿内的确有种奇怪的异味,不禁愤愤道:“庄王,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刺箩藤?”

萧稷见良贵妃问起这个,这才解释起来:“刺箩藤本身就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对人来说并不敏感,但是对于百虫而言却是有着极强的刺激。”

“有的蛇虫若是闻到这种味道就会发狂,所以这种藤蔓京城里是没有的,也极难见到。”萧稷说到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刺箩藤是南疆巫祝人善用炮制邪物所用的香料,也只有巫祝人才会使用。

良贵妃听到这恍然大悟,她看向辛嬷嬷质问起来:“嬷嬷,您说咬伤太后的这条蛇是您放进来的,那么咬伤小郡王的那条蛇也该是你做得了?”

萧稷看向辛嬷嬷默然不语,就见辛嬷嬷赶紧辩解道:“小郡王被蛇咬不是奴婢所为,王爷,奴婢没有对不起小郡王更不敢对不起贤王啊!”

“既然嬷嬷不承认这咬伤小郡王的蛇和咬伤太后的蛇是你做的话,那为何都会有刺箩藤的味道?”

辛嬷嬷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萧稷轻声道:“本王相信你不会暗害太后,本王相信你。”

辛嬷嬷抬头看着萧稷,只眼底闪动着隐隐的泪花。

萧稷转而看向秋竹质问起来:“秋竹,既然你看到辛嬷嬷去掉了墙角里的雄黄粉,为何不当时制止,反而要等到太后被蛇咬后,出了事才要揭露呢?”

秋竹回的很是坦然:“奴婢以为辛梓是在更换新的雄黄粉,所以没有在意,也更没想到她会对太后动手。”

“是吗,可你刚才不是说,太后被蛇咬的时候你就在寝宫吗,那你应该就在现场才对,那条蛇是如何进来的你应该也清楚吧?”

萧稷的话刚落下,就见辛嬷嬷突然紧紧的抓住萧稷的衣摆,朝他轻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王爷,这件事就是奴婢、”

正在这时,秋竹一把抓住辛嬷嬷的手腕,将她抓着萧稷衣摆的手给拽了下来,“辛梓,这件事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

辛嬷嬷扭头惊慌的对秋竹回道:“秋竹,你答应我不许说出来的!”

秋竹冷着眼看着对方,“辛梓,你这样的包庇他,只会寒了太后的心!”

看着秋竹突然制止辛嬷嬷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猜到了这其中定有隐情,看来辛嬷嬷到底没有说出实话。

这时,皇后沉声道:“秋竹,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本宫给你个机会!”

秋竹朝着皇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交到上去。

“皇后娘娘明鉴,这是奴婢在太后的床边捡到的,两个时辰之前奴婢打扫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东西。”

“就在毒蛇出现以后,奴婢防着还会有蛇虫进来,所以连着房间里里外外都翻了遍,最终在太后的床底下找到了这个,奴婢以为这定是凶手不小心掉下的!”

皇后拿在手里仔细的翻看之后,所有人就见她的脸顿时一变。

良贵妃看清楚了皇后手里的东西后,倏地看向站在中间的萧稷,震惊的张了张口,并未发出一个字。

单从良贵妃的眼神让她明白,这东西定然跟萧稷有关。于是楚朝欢就踮着脚跟暗暗瞅了一眼皇后手里的物件,却是一串珠贝手链。

楚朝欢收回视线再看向萧稷的手腕,那里的确空空的。

她有注意到过,这段时间萧稷手腕上的珠贝手串不见了,她还以为是萧稷终于发觉那个手串太过女气所以就摘下来了,敢情是被他搞得丢了啊!

只见皇后扫向下面的萧稷问道:“盈祁,这是不是你得东西?”

“回母后,是,儿臣贴身保存的这串珠贝手串是以寄思母之情的。”

皇后朝着桌几重重一拍,呵斥道:“大胆萧稷!你可知皇上早已下令,宫中不允许有人私自藏匿宸妃之物,你竟然还私藏她的遗物,你这是欺君罔上之罪!”

第95章 怎么又扯到庄王身上了 萧稷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的回道:“母后,您忘了当年父皇褫夺了我母妃的封号,宫中早无宸妃,只有四皇子的生母甄氏,甄氏已是平民,儿臣只不过是追念一个平民母亲有何过错?”

皇后一听怒道:“狡辩!即便她不再是宫中妃子,但是你也必须承认她生养过皇子就是宫里的人,宫中规矩不可废!”

“这既然是你的东西,那这件事就同你脱不了干系!胆敢联和辛嬷嬷暗害太后罪不容恕,来人,将四皇子萧稷押入天牢!”

皇后断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几番话下来就已经把萧稷的罪给定下了,这皇后突然地操作惊得楚朝欢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就见外面的侍卫涌了进来,楚朝欢想都没想就往前迈了两步,双臂一伸挡在了萧稷好辛嬷嬷的前面。

“慢着母后,这件事还有诸多疑问,您总得让我明白王爷怎么会是暗害太后的凶手!”

皇后紧紧攥着手里的珠贝手串冷笑着,“这是甄氏的手串,是庄王他亲口承认是自己的贴身之物,你说这样一个贴身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太后的床底下?”

“单凭一个手串也说不了王爷就是凶手,这手串我家王爷丢了好些天了,说不定让别人捡到加害我家王爷也未可知!”

此时的萧稷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楚朝欢,心里很是复杂,他竟然不知道对方竟会细心到自己的手串早已丢失数日。

“庄王妃你口说无凭,你的证明有可能是跟庄王商量好的,庄王既然连咬伤小郡王的的蛇跟咬伤太后的蛇都那么清楚,连皇上跟本宫都不知晓竟然还有刺箩藤的存在,这怕是只有凶手才清楚的底细。”

楚朝欢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是她心里无比肯定这绝不是萧稷干的。

眼前的皇后即使因为自己的阻挠却也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势在必得让她觉得此事有些糟糕了。

皇后看向萧稷:“寝宫上下并无他人进入,四皇子,这罪你认不认?”

“这罪,儿臣不认!”

楚朝欢微微侧头,就看到了萧稷绷紧的下颌,眼里的强硬带着一丝狠厉。

皇后手里握着那串珠贝手链缓缓走下来,“这罪,你不认也得认!”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庄王夫妇和辛嬷嬷一同押入天牢!”

皇后话落,那些原本还在犹豫不敢妄动的侍卫便立马涌上前来。

“皇嫂怎得这般大的火气?”

突来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来至跟前。

直至周帝的身影从夜幕里走近殿内,众人赶紧伏身跪下。

周帝面有不善的跨进门槛,扫了一眼跪着的萧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径直的走上前,此刻身后跟着的雍亲王和裕亲王也紧步踏了进来。

平时原本空旷的寝宫此时聚满了人。

裕亲王扫了眼跪在那里的萧稷和楚朝欢一眼,自打断了皇后的行动后,便也没再说一句话。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会还会被蛇咬了?宫里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周帝的愤怒如同裹带着冰刃直接扔向殿内,众人第一次见到周帝震怒,不禁有些大气不敢出。

周帝视线扫过众人,直接喊来了救治太后的一名御医,就见那御医紧张着脸跪下身,声音带着颤音回道:“回皇上,太后她老人家现在情况很不好!”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骇,却见周帝立即怒道:“什么叫很不好,到底什么情况!”

“咬伤太后的这条蛇也不知道为何这般毒,闫院判的方子下去之后太后也不见有任何的好转迹象,现在闫院判同张御医他们已经在紧急的商议救治的方法了。”

“那还在这做什么,还不滚回去救治太后!”

御医忙不迭的跑进去,周帝气的坐在上面,一只手直捂着自己的心口,太后一连两次遭到荼毒,不禁直呼:“这真是老天要母后的命啊!”

“皇兄,身体要紧!”裕亲王说完,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众人,如同烈烈的寒风刮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时闻讯赶来的太子宁王还有安王,周帝一言不发,雍亲王缄默不语,反倒旁边的裕亲王一副寒着脸的样子。

看着庄王站在中央,安王立马猜出了他这个四哥的处境了。

裕亲王看着周帝面露头疼,知道对方甚是心烦,不禁与雍亲王对视一眼后,看向下面的人。

“太后寿辰当日就已经出现了蛇,皇上已经下令翻查驱逐,为何今日还会出现蛇?”

裕亲王的这声质问,显然是在问被派在慈宁宫的御前侍卫顾青。

只见顾青跪在大殿中央,脸色些许紧绷:“回王爷,是卑职失职,卑职罪该万死!”

周帝头疼的扶着额头闭着眼也不开口,静默的大殿里空气凝结的让人窒息,只听着里面闫御医等人焦灼的商议。

楚朝欢双手紧扣在身前,手心微微潮湿,只听周帝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6章 这是废妃甄氏的东西 “皇上,这件事还要由秋竹说才行。”说到这,皇后扫向仍旧跪在那里的秋竹:“秋竹,你就如实的招来,皇上面前不得掺杂一丝假话。”

秋竹连忙应了声。

“回皇上,申时三刻的时候奴婢来寝宫替换新的烛火,后来辛梓给太后净面的时候奴婢便离开了。”

“酉时一刻奴婢再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庄王妃离开寝宫,后来奴婢就一直待在宫里,也并没有发现房间有什么异样。”

这时裕亲王问道:“你申时三刻走之前,可曾发现这手串?”

“并没有。”秋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又继续道:“后来辛梓便端着汤药进来了,奴婢觉得口渴便去了耳房找水喝,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奴婢就听到辛梓在里面一声惊叫声。”

“奴婢跑进去一看,就见一条赤红色的蛇正从太后的床上爬下来,我二人当时吓得早已六神无主。”

“那蛇爬的很快,奴婢怕她再伤着太后,就守在床前,只看着它爬到了外面去了。”

“后来奴婢查看太后的时候就瞧见了床底下突然多出来的珠贝手串,就在奴婢准备去找顾侍卫的时候,辛梓却支支吾吾的拦住了奴婢。”

“奴婢一看辛梓这情形,怕是她知道这手串是谁的东西,果然辛梓不让奴婢跟外人提及这手串的事。奴婢只好将这手串的事压下来,只是出去叫人传唤了御医,然后又通知了顾侍卫。”

秋竹说到这,抬头看向周帝,双眼带着悲痛,“皇上,奴婢护主不利,请皇上降罪!”

此时殿内鸦雀无声,辛嬷嬷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说过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周帝听后,睁开眼看向底下的秋竹:“到底是什么样的手串?”

“请皇上过目。”

皇后上前将手里的珠贝手串交给了旁边的谨言公公,谨言上前接过垂目瞧了一眼,只这一眼他的心底惊起了海浪。

周帝从谨言手里接过,拿在手中细细琢磨了一番,半晌才道:“朕怎么瞧着这手串有些眼熟?”

这时,底下的皇后提醒道:“皇上,这是废妃甄氏的东西。”

周帝听了这话当即脸色一变,手上的力道一松,珠贝手串掉在了地上。

“甄氏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似乎并没有听出周帝语气中的微颤,只是上前弯身拾起了手串,身后的皇后紧接着回道:“皇上,这是庄王落在太后寝宫这的。”

听了皇后的话,周帝怒目看向萧稷,拍案而道:“庄王,你竟然胆敢拿着甄氏的遗物进宫?好大的胆子啊!”

周帝的一声“庄王”,让萧稷立马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苦涩。

“父皇,这手串儿臣已经戴了十多年,进宫也已有两年了,却也不见父皇说起,儿臣以为父皇是默认了的。”

瞧这话说的多可怜委屈,楚朝欢心里都莫名的替萧稷感到委屈和不平。

这父子俩天天的在朝堂上打照面,站在自己面前都已经两年了,周帝竟然还不知道萧稷身上平时的穿戴,这得是有多眼瞎啊。

只见周帝尴尬的移开视线,转而看向顾青:“那畜生呢?”

顾青面有惭愧:“回皇上,卑职带人翻遍了整个寝宫,都没有找到那条蛇!”

周帝怒道:“又是没找到?上次也是你说没找到,这次也是,难不成还让朕去找吗!”

顾青闻言立马带人再次搜寻,只是在经过楚朝欢的时候,恰巧听到了对方对他低语了一番。

顾青目光一凛,然后瞥了眼楚朝欢,却见对方神色如常。

此时皇后突然说道:“皇上,这蛇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太后的慈宁宫了,臣妾认为这其中十分蹊跷。”

皇后这话立马让周帝想到了太后寿辰之日,小郡王被毒蛇咬伤一事。

周帝眉头皱起,沉吟道:“皇后的意思是今日的事有人蓄意为之?”

皇后神色一凝,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难道皇上不认为吗?两次的蛇都是出现在太后的宫里,其他的宫殿为何相安无事?”

良贵妃也听出了皇后的意思,她心思百转之下,不禁悲切的出声道:“求皇上替太后找出真凶!”说罢,便径直跪了下去。

众皇子见状,纷纷跪下。

周帝只觉得头在嗡嗡作响,他闭上眼睛,心里很是烦躁。

太后这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阴险?倘若让外界知道他这个皇帝竟然让太后出现这等事,外界的人岂不是骂他这个帝王不孝之徒?

这时原本拿着手串的太子突然咦了一声,他看向周帝:“父皇,儿臣瞧着这手串有些奇怪?”

周帝十分不耐烦道:“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即便如此,周帝自己也不愿再触碰那手串了,只是让皇后代为查看。

皇后接过拿在手中,发现这串玉珠下竟然还挂着一个与其他的珠贝极不相符的东西!

那是一个灰白色的圆环,上面镂刻着一个诡异的骷髅头。

“这是何物!”皇后指着手中的诡异的骷髅圆环,大惊起来。

所有人都瞧过去,此时的雍亲王看着那手串上的圆环,瞳孔一骤,赶紧开口道:“皇嫂,可否让臣弟看一眼?”

皇后依言递了过去。

只见雍亲王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半晌,指着那个骷髅的指环说道:“皇兄,这东西名为‘魈’,将它带在手指上,吹动这上面的骷髅,就能发出特殊的曲调。”

周帝:“十五弟,你即知道这是何物,定然知道这是有什么用途了?”

雍亲王点了点头:“南疆有一类人,他们善用人骨炼制一些邪物,经过繁琐的炼制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就可以驱使百虫了,这个骷髅指环就是他们操控百虫惯用的东西。”

“得到这个骷髅魈那么就可以为己所用,而驱百虫就可以攻击指定的目标,这是南疆巫祝人的秘术之一。”

众人听到南疆的巫祝人,早已是目瞪口呆。

第97章 南疆巫祝人的邪物“魈” 周帝则双眼一寒,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果真是巫祝人的东西?”

雍亲王紧绷着瘦削的下巴难得严肃,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将会把庄王推向什么境地,可是,这手串上挂着的邪物的的确确是他见过的邪物之一。

良贵妃眉眼微敛,拂了拂鬓簪:“臣妾年少时也曾听闻,南疆巫祝人,可驱百虫的秘术,即使寒冬腊月亦能驱蛇至跟前。”

楚朝欢听到这微微侧目看向良贵妃,却见她神情淹没在眼前明明灭灭的烛光中。

这时,站在宁王身旁的太子突然道:“父皇,前段时间有人在郊外的乱葬岗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经确认身份男尸生前是个商人,这人,五弟似乎也认识。”太子说完看向安王:“对吧,五弟?”

安王听到太子提及这个,不知道对方有何用意,只得如实的回道:“儿臣的确是见过那个商人,后来他被人所杀,儿臣也并不清楚什么原因。”

太子斜睨了安王一眼:“五弟不知情也情有可原,毕竟那人也不是真正的商人,而是南疆巫祝人。”

安王闻言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向太子:“不可能,可他明明是一个贩药的商人啊!”

这时,郗年也似乎想起来了,不禁开口道:“安王,那商人的确是南疆人,那人死后身上并没有丢失贵重东西,而唯一丢失的就是这个操控百虫邪物的魈。”

郗年的话让众人心底掀起了狂风巨浪,因为这个魈正在废妃甄氏的手串上,而这恰恰还是庄王的东西。

这说明了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老四,说说吧。”

周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沉浮,萧稷上前两步跪下,但是后背依然挺直。

“回父皇,这珠贝手串的确是儿臣的,但是这个手串丢了很长时间了,儿臣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丢了?你前两日还说你的那个玉扳指丢了,今儿又说这手串也丢了,莫不是你的王府全是些无用之人?你连自己身上的东西都保不住,何谈还能保护其他!”

萧稷低垂着头,艰涩的回道:“儿臣有罪!”

“你何止有罪,你是罪不容恕!当年朕就不该听太后的话将你唤回来,朕应该让你继续待在漠北,而不是让你来到皇宫里暗行谋逆之事!”

萧稷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此时有些口不遮拦的周帝,嘴唇嗫嚅着:“父皇,儿臣并没有谋害太后,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儿臣?”

周帝似乎极不愿听到萧稷这话,触手摸到茶杯将朝他身上砸去。

只见那扔来的杯子砸在了萧稷的头上,血液瞬间顺着额头滚滚落下,任凭血液滴落在前襟。

此时萧稷的脸上触目惊心,但他仍是挺直脊背跪在那里,虽不言语却也让人感觉到他此刻的倔强和不屈。

伴随着一声“圣上息怒”,所有人都惊得伏身跪下。

楚朝欢跪在那里正盘算着如何收场才能压下皇上的怒火时,这时就听到裕亲王的声音响起。

“皇兄息怒,此事颇有蹊跷,臣弟以为单凭一个手串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时雍亲王也难得开了口:“皇兄,臣弟前段时间,也的确听闻了庄王府上遭了窃贼。”

一连两个亲王说情,周帝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按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他冷冷的看着跪在那里的萧稷按耐着愤怒,问道:“朕问你,太后被蛇咬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儿臣在寒云殿。”

“可有谁作证?”

萧稷目光一顿,微微垂眼,楚朝欢立即道:“儿媳当时正与王爷在一起。”

“你都难逃嫌隙,无法自证清白,何况是庄王?”良贵妃凉凉的看了眼楚朝欢。

楚朝欢看过去,却见良贵妃正巧回给她了一个轻蔑的笑。

她此时一心挂念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心这些尔虞我诈,只是,眼下萧稷的情况属实有些难办。

只见皇后不慌不忙的来了一句:“庄王,你谋害太后自然是有缘故的。”

萧稷闻言看向皇后时,眼底一片冷寂:“母后所言是何意?儿臣不懂。”

这时裕亲王也冷着脸看向皇后:“皇嫂,皇兄在这儿,说话可要谨言慎行才是。”

这句话,谁都听出了裕亲王的愤怒。皇后脸上扬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那眼底深处却看得出她似乎对这件事已然胸有成竹。

“九弟别急,本宫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是要有依据的。”

皇后说完,朝着周帝跪了下去:“皇上,臣妾今日查到庄王这两年来,每年的五月初三都会去宫外的定槐坡一趟。”

“定槐坡?那不是甄氏的、”良贵妃惊诧之余,立马堵住了自己即将说下去的话。

良贵妃这一说,众人立马感受到了周帝身上的低气压。

楚朝欢不明所以,却见到安王一脸担忧的看向萧稷,安王眼中的不安让她有些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祭奠自己的亡母这也是人之常情,莫非皇嫂还想让盈祁做一个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人?”

“九弟你误会了,本宫并没有责怪盈祁违背皇上圣意私自祭奠甄氏一事,只是庄王抓着对旧事不放,暗中重翻甄氏死因,这无疑是违逆圣意!”

楚朝欢立马明白了,定槐坡上埋葬着萧稷的母亲?!

不是说后宫嫔妃死后都是葬入皇陵的吗?怎么偏偏萧稷的母妃却葬在一个荒郊野外的一个山坡上?

这时雍亲王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皇嫂!说话要有证据,你的证据呢!”

第98章 儿媳用这免死金牌保王爷性命无虞 皇后立即掏出一沓的信纸,然后朝周帝陈述道:“皇上,这上面出自庄王手笔,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十八年前重华殿的事情,而且也记载了当年太后是如何决断的过程!”

萧稷闻言惊愕的看向皇后,“母后,儿臣竟不知自己竟然还有这些东西,您为何要如此陷害儿臣?”

“盈祁,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怎么会加害于你呢?是有人看不惯你包藏的祸心,将这证据送到本宫手下的。”

周帝寒着脸看向皇后:“把东西呈上来!”

皇后闻言将手里的证据递交到了谨言手里。

周帝接过,一一扫向密信的内容,脸上越见明显的杀肃。

“好!好!朕的好皇子啊!你还说暗害太后不是你所为?!那你暗地里查询太后当年与重华殿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父皇,儿臣只是去母妃坟前上香,除此之外,并没有查询太后与重华殿一事,这些密信是有人栽赃于儿臣!”

周帝扬手将手里的密信扔在萧稷的身上,指着那些密信气的手指发抖。

“你说栽赃?这上面的字迹你还想抵赖?你敢否认这些年你没有背着朕暗自追查甄氏的死因?”

萧稷突然默然了,因为他的确私底下密密追查自己母妃死因一事。

垂目将散落在身边的密信捡起来一看,心底一下子沉了下去,这字迹如假乱真,就好像是自己亲笔书写的一样!

楚朝欢就站在萧稷身边,她垂目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只看懂了几个字“杀太后,以报母之仇!”

到这时她才豁然明白了,原来,这密信是有人早有准备好的了……

原以为是有人趁太后病危想要除掉辛嬷嬷,而如今看这情形,今日之事怕是冲着萧稷来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萧稷?他身上有什么令皇后迄今为止所忌惮的东西吗?想到这,楚朝欢不禁暗暗看向跪在地上的萧稷。

却见他脸上布满血垢,一如当初自己被他诬陷的时候那种无可奈何的状态,但是又比他要幸运得多,最起码她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有人相信她的幻想。

此刻的萧稷紧绷着脸,眼底卷着看不清的深意,“儿臣不认!”

周帝气的在殿内来回的走动,原本就有些老败的脸上如今却被愤怒所替代。

“四皇子庄王,行径孤张,心思歹戾,谋害太后,德不匹位,不忠不孝,即日押入大牢!”

周帝的话一出,立马惊了所有人。

安王立马跪下求情:“父皇!四哥他不是这样的人,还请父皇从轻发落啊!”

裕亲王这时也立马出声:“皇兄,盈祁虽做事不甚严谨,但是绝非谋害太后这等不忠不孝之人,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楚朝欢见周帝心意已决,不由的暗自焦急,这些密信触及了周帝的底线,周帝对太后本就很孝顺,这是根本就容不下萧稷了。

为今之计,只有太后清醒了才可以!希望那个顾青动作快点。

“父皇且慢,朝欢有话要说。”

楚朝欢的突然出声,让皇后为之蹙眉。

“庄王妃,证据确凿,即使狡辩也只是增加皇上对庄王的不喜罢了!”

楚朝欢冷静的看向皇后,“母后,这一次朝欢并非是要替王爷说话,而是要传达太后的旨意。”

皇后皱眉:“你什么意思?”

楚朝欢直接将东西从袖袋里掏出来,“这是太后赏赐给儿媳的免死金牌,儿媳要用这免死金牌保王爷性命无虞!”

楚朝欢的这一举动,震惊了旁边跪着的萧稷,他的心里此刻难以言喻,双眸很是复杂的看向楚朝欢。

“庄王谋害太后,你竟然想用它保下庄王,楚朝欢你想清楚了,你这么做对得起太后吗!”皇后十分惊诧,她没想到楚朝欢还有这一手。

楚朝欢看着皇后:“母后,我若是见死不救任由王爷被押入大牢,才真的是对不起太后她老人家!”

先前她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给她这个免死金牌,现在她算是明了了,大抵太后也算到了萧稷有此一劫,所以才会用这免死金牌借她的手救下萧稷。

这又是否说明,太后她老人家其实也料到自己会有今日这么一遭?

“楚朝欢!庄王谋害太后证据确凿,你胆敢维护庄王,你就不怕连你也一起抓了?”

楚朝欢此时有免死金牌加身,已然不怕什么,因为她知道周帝是一个重孝道的皇上,自然是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愿。

果然周帝不发话,皇后也不敢擅作主张,她看向周帝,“皇上,庄王妃维护庄王心思昭然若揭,这也足以说明,谋害太后跟她脱不了干系。”

“皇后娘娘,您这夹棒带棍的说法也太牵强了,前段时间王府遭窃是真,但是这些密信绝不是出自王府。”

“这字迹去外面的学堂找个人代笔临摹也不完全没这个可能,至于这魈的来历,刚才连裕皇叔都说了,王爷思母至深,又怎么会把这么一个污秽邪物跟亡母遗物放在一起?”

楚朝欢的话句句在理,不免让周帝有所掂量。

“楚朝欢,庄王与你可都是最大的嫌疑,你如此所说让人不过是觉得你在为自己开脱。”

皇后的质疑无可厚非。

此时,去而复返的顾青进来了,“启禀皇上,臣找到了那条毒蛇,只是发现的时候还剩半截蛇尾。”

周帝皱眉:“怎么回事?”

“许是被宫里的其他动物所食,臣寻声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半截红色的蛇尾。”

皇后听后,沉声道:“如此说来,咬伤太后的蛇已经死了?!”

顾青:“这还需要闫御医的诊断才是。”

周帝立马唤来闫御医,“你去看看,太后所中的蛇毒是否跟那蛇的毒一样。”

闫御医随着顾青前去判断,不过半晌,闫御医返回朝着周帝复命。

“回皇上,太后所中的蛇毒的确是跟顾将军找到的蛇相吻合。”

周帝闻言,眉眼松了开来:“这么说来,太后有救了!”

闫御医:“皇上,臣这就去为太后解毒!”

然而闫御医这一去没多久又返了回来,就见他跪在知道面前,“皇上,太后中毒至深,如今解毒稍有麻烦,还想请一位悉知太后身体状况的人在旁边帮衬才行。”

周帝点了点头:“闫御医觉得谁去合适?”

只见闫御医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最终视线落在了楚朝欢身上,“不知庄王妃可会推拿之术?”

第99章 废什么话,让你们歇着就歇着! 楚朝欢心里虽暗自奇怪为何不去问其他人,却也如实道:“会一些的。”

闫御医:“那就好。”转而对周帝回道:“皇上,太后体内的毒素气滞所於,须得女子为其推背才能将毒素排出来。”

周帝不懂这些,只是不耐的摆手:“那就让她随你去!”

闫御医领命,对楚朝欢道:“那就请庄王妃快快随臣去太后的内阁吧。”

楚朝欢闻言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萧稷后,只得跟在闫御医的身后离开了偏殿。

刚到寝宫,就见张御医满头大汗的迎了上来。

二人踏进殿内,殿门就立即关上了,这时楚朝欢才发现寝宫里就只有闫御医和张御医二人。

“两位大人,你们这是?”楚朝欢惊讶二人的举动。

只见张御医率先回话:“庄王妃还请原谅,请王妃前来是臣的意思。”

楚朝欢一听心里顿时明了,“所以,其实并不需要有人给太后推背?”

只见张御医引着楚朝欢走近太后的床前,然后掀开了太后的寝被露出了太后的手腕。

只见太后手腕那里,出现了许多的红疹!

“这是怎么回事?闫御医不是说蛇毒可以解了吗?”

闫御医面露难色:“王妃,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前,下官有把握解太后的蛇毒,但是现在,已经迟了!”

“太后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重药剂量,臣实在是担心太后撑不住,听张御医说您是鬼医之徒,还请王妃施以援手!”

楚朝欢没有推迟,上前替苏太后开始逐一检查。

本来早上的时候太后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固了,可是这突来的被蛇毒侵害,身体又恢复了之前的危险情况。

这蛇毒比之小郡王所中要厉害的多,但是要救太后就要用她的那些药,这势必会被两个御医发现,这样的话她的秘密就全都暴露了!

“张御医闫御医,你们也知道太后此次凶险,若是一不小心的话,掉脑袋的可不止是你们,连着本王妃都有可能交代这里,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吧?!”

“是是是,王妃说的是,王妃但凭吩咐,我二人定会全力配合!”

楚朝欢很是满意二人的表现,然后指着那张桌子对张、闫二人说道:“那就请两位大人坐在那里稍作休息,一切由本王妃自会处理。”

乍听这话,二人一愣,竟然不用他们帮忙?

“王妃、这……”

楚朝欢不耐烦,“废什么话,让你们歇着就歇着!”

二人自然听说过楚朝欢的暴烈脾气,于是不敢多言,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前。

楚朝欢一本正经的给太后检查,当听到身后传来两声闷响的时候,她就知道小万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为了以防万一被他们发现,她只不过让小万对他二人用的吸入式麻醉,并没有用麻醉针,这样也好让他们醒来的时候,误以为自己是真的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了而已。

一切妥当之后,楚朝欢这才放心的为苏太后解毒。

苏太后的伤口在左侧的颈肩处,伤口已然做好了处理,这为楚朝欢节省了时间。

因为之前太后的身体还没恢复,所以这次中蛇毒已然是雪上加霜了,即便是康复,怕也只会留下后遗症,日后还是得需加静养。

取出已然准备好的蛇毒血清注射在了太后的体内,然后又给太后加了强制心剂的药。

太后的身上已经起了红疹,加上身体各个指标不乐观,这说明身体对这蛇毒是过敏的反应,她必须还要给太后用上抗过敏的药,静脉抗组胺和糖皮质激素,和破伤风的药等等……

这一下来已经是过去两个时辰了,期间楚朝欢不时地观察苏太后有无过敏反应,好在一切正常。

看了看桌上的更漏,时辰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楚朝欢停下来又查了查太后的血压,虽然还没达到正常值,但已经是有所好转了。

也不知道偏殿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不禁想到了周帝那张阴鸷的表情,很好奇萧稷的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一个帝王这么的痛恨?

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提及,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守孝悌的周帝竟然还会禁止让萧稷去祭奠自己的生母。

至于那个“魈”,她是相信萧稷的吧,最起码她不相信萧稷会把一个邪物放在他生母的遗物上,如此大不敬的做法,萧稷是不会做的。

既然不是萧稷,那么宫里一定有其他人会吹动这个“魈”才对……雍亲王似乎对于这个魈很是了解……

楚朝欢又等了半个时辰,眼前的点滴才算是滴完。

收拾妥当一切,确保没有一丝的遗落,她这才将两个御医唤醒。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张御医率先揉了揉困顿的眼皮,脸上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

闫御医也很奇怪,只是在看到庄王妃还在太后的床前忙前忙后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人家庄王妃在忙着救治太后,他们俩倒好,竟然在这里睡觉!实在是让人惭愧啊!

“王妃,太后她老人家如何了?”闫御医走上前来,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朝欢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太后的蛇毒需要一点点的清理,目前来说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想要彻底清除还要几天时间。”

“毕竟这蛇毒与之前小郡王的蛇毒不是一个,比起当时小郡王的情况还要严重些。”

闫御医在旁听的连连点头。

楚朝欢让开位置,“闫御医再给太后把把脉,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毕竟我只懂得祛除蛇毒,太后其他症状还需御医你们的医术。”

第100章 一个蛇毒血清收买了两个御医 楚朝欢这话说得让二人听的有些汗颜了,庄王妃没有恃宠而骄,没有目中无人,甚至还能照顾他二人尴尬的处境。

张御医与闫御医对视一眼,闫御医毕竟在宫里呆的时间久,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人情世故。

他不再多说,只是上前搭上了苏太后的手腕,最后又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方。

“敢问王妃是如何解这蛇毒的?臣并没有看到王妃用的何种药?”

闫御医的虚心求教让楚朝欢有些汗颜,她知道有些事实是办法如实坦白的。

“抱歉闫御医,师傅他老人家叮嘱过不能向外透露我是他徒弟的事,所以连带着门下的救治药方也没有办法告诉您。”

楚朝欢歉意的拒绝让并没有让闫大夫感到生气,反而恍然起来,并暗自自责自己的鲁莽。

若不是庄王妃出手施以援手,自己或许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人家讨要药方了,怎么还能让人家冒着被逐出师门的风险给自己透露秘方呢?

自己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楚朝欢瞧着闫御医打消了探究药方的念头,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仍旧将手里的抗毒血清拿了出来。

“这是抗蛇毒血清,就是这个注射到人的身体里,蛇毒就会化解。”

楚朝欢将抗毒血清摊在二人面前,张御医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又看,眼中盛满了惊奇:“王妃,这药是怎么做成这个样子的?”

“简单来说就是将蛇体内的毒注射到动物身上,使之产生抗体后,抽血分离血清后再提纯得来的。”

二人听得如坠迷雾,楚朝欢也不再多解释。

“其实皇祖母的身体之前所中洋地黄的毒素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这次的蛇毒不只是解毒,因为皇祖母的身上已经起了丘疹这是对蛇毒过敏的反应,并且累及内脏,也幸好张御医发现及时,不然再晚一会儿,神仙难救。”

张御医和闫御医听到这里,不禁流下了冷汗,幸好啊,不然今天太后挺不过来,整个慈宁宫上下怕也是要全交代了出去。

楚朝欢继续道:“所以太后的身体不仅要用抗蛇毒血清还要用上抗过敏的药,再加上心脏衰竭导致休克,一些抢救所用的药都缺一不可。”

“也幸好二位御医用药吊着太后,不然就算我来了,也保不准能救回太后,说到底这都是二位御医功不可没啊!”

楚朝欢说到这里,朝着二人作揖行了礼,这可吓坏了张御医和闫御医。

二人赶紧上前拦住,“哎呀呀,庄王妃这可使不得啊!”

楚朝欢的谦卑让二人见识到传言是多么的荒谬,谁说庄王妃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这明显是在诋毁人家!!

楚朝欢见他二人不再追问用药之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对了闫院判,有件事我想请教您一下。”

“王妃,但问无妨。”

“您每日都给太后请平安脉,那您可察觉出太后之前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楚朝欢说完这句,直视着对方,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底飞快的闪过的一丝惊诧。

“太后的身体,自然是无恙的,王妃怎么会、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面对闫御医的故作镇定,楚朝欢没有揭穿,只是顺着他的话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太后按捏身体,发现她老人家身体的经脉时有堵塞,所以才想着询问下您的。”

闫御医闻言松了口气,“太后她老人家毕竟已经六十多岁了,所以身体上的经脉堵塞也是正常。”

楚朝欢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看来这个闫御医定然知情太后之前所中的慢性毒,但是为什么要隐瞒?

本来能够放松警惕的楚朝欢,在询问闫御医之后又开始警惕了,所以在张御医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的时候,楚朝欢率先接了过来。

“两位御医辛苦了,这件事就让朝欢来吧。”

楚朝欢端着汤药转过身面向太后的床,暗自让小万验毒,在小万告之并没有可疑之后,她这才放下心来给太后喂药。

其实在救治太后这个情况里,能够中西结合,救治的效果会更加的显著,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让闫御医给太后再开药的原因。

喂完药,楚朝欢惦记偏殿的情况,只得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边张御医和闫御医仍旧研究着楚朝欢给的抗毒血清,突听对方叹气,闫御医不禁问道:“王妃莫不是有什么难事?”

楚朝欢见闫御医问起,只好如实回道:“也不知道父皇现在气消了没,王爷脾气又太臭,惹得父皇刚才大发雷霆。”

闫御医纠结的看了看手里的抗毒血清,老实说他要不要冒这个险去偏殿探个究竟,毕竟人家庄王妃背着师门都把这精贵的药送给他们了,倘若不去,太不是那么回事了。

再三思索后,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闫御医终于开口:“王妃,皇上还等着臣回话呢,不如臣这就去偏殿顺便看一下庄王的情况?”

楚朝欢听后心里再同意不过了,只不过面上依旧是愁云满布。

闫御医来到偏殿,此时安王和太子已然不在,而庄王依旧是后背笔挺的跪在那里,殿内即安静又严肃。

“回皇上,太后已经脱离危险了!”

闫御医的话无疑是寒冬遇暖阳,瞬间让整个偏殿变得大地回春起来。

周帝终于缓和僵硬的表情:“好,太好了!你二人要给朕仔细了,太后若是痊愈,朕就重重赏你们,倘若太后再出什么差错,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闫御医暗自流汗,庆幸自己听了张御医的话将庄王妃请过去。

“微臣遵命!”闫御医刚要退下,突然又回来了,“皇上,臣忘了重要的一件事。”

“说。”

“刚才太后短暂的醒了一下,醒来张口就说、”

见闫御医说话犹豫,周帝急忙追问:“母后她醒了?她说什么了?”

“太后她老人家只是清醒了不过须臾,但是她老人家嘴里只念叨着庄王的名字,便又昏了过去。”

周帝一听这,顿时看向跪在那里的萧稷,阴沉着脸,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太后的意思是在说庄王是凶手?还是说太后只是在无意识的絮语?”

闫御医心里冷汗直流,这皇上怎么会这么认为?只见他斟酌半晌:“太后念叨的是庄王的小字,应该是想念庄王了……”

第101章烟火味十足,周帝想要逃 闫御医说到这里,心里怕得不行,老实说,他这是第一次假传圣旨,心里还是怕得要命。

周帝一听也对,倘若太后念的是庄王必然是指认凶手才对,但若是念叨的是盈祁二字,那就不一样了。

“还跪在这里作甚,难道还要让太后醒了等着你?”

萧稷闻言赶紧朝周帝谢了恩,这才起身随闫御医去了偏殿。

皇后见事情没个了结,心有不甘,“皇上,这些个证据和密信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由庄王接近太后吗?”

裕亲王此时终于面露不悦了:“皇嫂,你口口声声说这些证据是出自盈祁,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个证据的?”

“盈祁这么敬重他的生母,又怎么会把一个南疆邪物跟生母的遗物放在一起?”

裕亲王的这番话也不得不让周帝重新考量起来,刚才是因为证据确凿所以被愤怒冲昏了头,以至于没有发觉这里面的可疑之处。

就见裕亲王拿起那些个密信,一一看了之后又道:“臣弟与侄儿相处了十六年,臣弟自认为还是了解他的,这些字迹虽然看着的确像是四侄儿的字迹,但是若是找个临摹的人临摹他的字体,我想这也是很简单的吧?”

“再说那条逃遁的毒蛇,倘若真是四侄儿所为,那他为何不彻底毁尸灭迹?反而还要让人有找出来的机会?”

“再者能够吹动魈的人基本上熟知巫祝人的那些个秘谱,这些秘谱可不是大街上随便贩卖的话本,还要有巫祝人的长老级别的人教导才行,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所以,盈祁根本就没有利用魈来伤害太后!”

裕亲王将所有的疑虑都一一摆了出来,这让周帝不得不沉思下来。

裕亲王冷眼看着皇后的样子,知道对方再如何辩白皇上已然不会全信她的了。

“皇上,就算太后不是庄王所伤,可他自私携带罪妇遗物进宫,还私自去祭奠甄氏,这难道不是违抗您的圣意吗?”

“皇嫂,百善孝为先,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又言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皇嫂的意思难道还要庄王泯没他的天性纯善?”

皇后一听,立即辩驳:“九弟这是在歪曲本宫的意思!”

“歪曲?我记得皇嫂也曾是寄养在嫡母名下的小姐,皇嫂也曾背着养母祭奠自己的生母,这在你身上可以,但到了盈祁这里为什么就不可以?”

皇后被裕亲王这么一说,顿时脸色沉了下去,因为裕亲王的话立即让她想起了少年时曾在养母身边所受的屈辱。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二人的争辩中变得紧张起来,原本还在生气的周帝此时见这二人为了盈祁吵了起来,顿时就消气了。

裕亲王竟然会因为庄王跟皇后直接闹翻了脸,这情况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就在周帝犹豫着要不要做个和事老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跑进一个宫女。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晕过去了!”

“淑妃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朕先去看看!”说完这些时周帝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面对这里的争吵了。

“皇上,淑妃晕倒自有太医去查探,可太后这里,还需得您在这里坐镇啊。”

周帝刚要动身离开这里,然而却被皇后叫住。

周帝闻言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情愿,然后看向通报的宫女:“淑妃情况如何?”

宫女也是一个机灵人,想到来之前淑妃娘娘的嘱托,于是小心的回道:“回皇上,我家主子从早上是就一直卧床不起,太医说,情况有些不太好。”

皇后见状,怒斥道:“没眼见的东西,没看到太后现在昏迷吗,这点小事也来打搅皇上!”

宫女吓得一哆嗦:“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胎像不稳,太医说恐有、”

“你说什么?淑妃有身孕了?!”周帝惊诧之后立马一副欣喜的样子。

这直叫皇后暗暗咬牙。

周帝不再犹豫,看都未看皇后一眼,直接甩袖离开了这里。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只觉得胸闷胀痛,实在是不甘心啊,眼看庄王就要倒下,却没想到事情还有这反转。

雍亲王和裕亲王见周帝已经离开,不便停留后宫,于是便结伴离开了这里,只剩下皇后一人暗恨咬牙。

她看着仍旧跪在那里的辛嬷嬷和秋竹二人,实在是有气难出,好好的一副牌竟然打得稀烂!

“你二人嫌疑未除,来人,将她二人暂时收押大牢。”

辛嬷嬷面无表情,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倒是秋竹反应有些诧然。

“娘娘,奴婢、”

皇后立马打断她的话:“你如今还是嫌疑身份,要想自证清白,还是多想想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

这边萧稷随着闫御医来到太后的寝宫里,见楚朝欢正跟张御医探讨着太后的病情,走到太后的床前一看,就见太后的身上还挂着输液的管子。

“两位御医辛苦了!”

闫御医率先回道:“王爷折煞老臣了,这都是王妃的功劳,也是王妃让老臣将您带过来的。”

萧稷眼底带着惊诧:“这么说,皇祖母她老人家并没有苏醒过来?”

闫御医有些尴尬,楚朝欢只得解围:“皇祖母情况这么严重怎么可能马上就苏醒呢,你不要去怪闫御医,这是我的主意。”

“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了,怪你欺君之罪吗!”

“我们都不说,父皇又怎么会知道?”说到这,楚朝欢看向两个御医。

张御医和闫御医对看一眼,很是纳闷:“今夜有发生什么吗?”

然后,二人又是同口回答,“没有啊!”

楚朝欢看向萧稷,就见萧稷叹了口气,转而扬着一丝微笑对她回道:“无论如何,今日真要谢谢你了。”

话说到这,两位御医识相的退出了寝殿。

楚朝欢却立马察觉这话的不对劲,“等一下,王爷莫不是今日的事早有所准备,所以不需要我来救?”

“王妃这么担心本王,本王又怎么会辜负了王妃一番救夫心切的表现?”

听着萧稷的这番回答,楚朝欢已经确定了其实萧稷是有应对的,只不过冲动如她,打断了萧稷的自救。

一想到这,她就感觉刚才的免死金牌她是白白浪费了!

第102章所为一笑泯恩仇 看着楚朝欢一脸的黯然神伤,萧稷突然于心不忍:“王妃的心意本王已经知晓,本王没想到你竟然会使用免死金牌来解救本王。”

“秋竹交出的手串,皇后交出的密信,还有那个魈,看来王爷知道这些加在一起,是他们早已算计好的了?那王爷可否说说,如果臣妾不出手,您要怎么自救吗?”

“本王哪有什么料事如神的本事,不过是之前想起丢失的那串手串,料想到料到她们会拿着这手串来做文章罢了。”

楚朝欢明了,“所以,王爷知道了那手串是被秋竹偷走了?那王爷打算如何化解这手串的危机?”

萧稷眼中凝结出寒霜,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却在这会子全都消失了,“是不是秋竹偷走的,我暂且不知,但是这是从秋竹手里交出来的,可见跟她脱不了了干系。”

“再者,皇后想要定我的罪,单凭一个手串也只是让父皇训斥我一顿就罢了,但若是一个密信还跟我母妃的事有关的话,那我就觉得是案板上的鱼肉了。”

楚朝欢经过这次也清楚了,周帝对于萧稷的生母似乎是怀着怨恨的,连带着萧稷也受到了牵连。甄氏在周帝那里是一个禁词,谁都不能提。

“本王只是没想到,他们还会再对太后下此狠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萧稷愤恨的说着。

楚朝欢若有所思道:“所以,太后被蛇咬伤这也是王爷始料未及的?”

“没错,是我太低估了他们心里的狠毒程度,虽然我已经让顾青在慈宁宫里加派了人手,可还是没防得住他们加害太后的一颗心。”

萧稷说到这抬起头来看向楚朝欢:“说来本王要跟你道声歉。”

楚朝欢闻言十分惊诧:“王爷这话怎么讲?”

“是本王太过自信,没有及时的听取你的警告,秋竹她果然有问题,是我顾念着那三年的情谊,所以相信秋竹是值得信任的人。”

“没想到,丢失的那手串会在秋竹的手里,想必这次对太后下手的,秋竹也参与其中了。”

楚朝欢也不想再去责怪萧稷,毕竟任谁都会这么想,儿时给与自己亲切温暖的宫女姐姐,竟然会是在背后陷害自己毒害太后的凶手。

“现在知道秋竹也不晚。”

“可本王的愚昧却要让太后的身体再次受创,这是本王的错,你知道连郗年都已经提醒本王要注意秋竹了,可偏偏本王觉得郗年还太过敏感。如今,本王真的是悔不当初!”

“王爷的认错态度还是很好的,不错!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楚朝欢神神秘秘的说完,眼底带着一丝促狭。

萧稷犹豫的问道:“什么秘密?”

楚朝欢压低声音,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回道:“太后中的毒表面看着很是厉害,好像快不行了,实际上只是一个幌子。”

萧稷听后惊诧的看向楚朝欢,却见对方不像是说谎,仍旧持着怀疑态度。

“怎么可能?刚才的两个御医不可能说谎。”

楚朝欢耐心的解释起来:“我刚进来瞧见太后的时候的确第一反应是,太后可能真能难过这一关了,在我给太后用上那些药之后也没见太后的身体有什么更大的起色。”

“但就在刚才,我给太后检查心脏的时候发现太后的心跳竟然奇迹的恢复正常跳动了,而且各个指标也开始趋于正常!”

“后来深入研究我才明白过来,太后之前所中的慢性毒加上洋地黄看似来势汹汹,但是并未让太后的基底受创。”

“但是这次的蛇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跟之前的药物相撞发生了一些反应,蛇毒消解了大半,也就是说太后的蛇毒已经对身体构不成威胁了,只要慢慢的静养恢复受创的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就可以了。”

萧稷听到这,原本苦闷的脸上展现一丝裂痕:“你意思是说,太后她老人家没事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应该是,我今夜再观察观察,我想过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被那条蛇咬伤的话会不出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的,毕竟那条蛇一看就是带有剧毒的。”

“但是太后身体在最严重的时候竟然一下子抗住这厉害的毒素,或许也跟之前服用的强健体魄的汤药有关。”

萧稷听到这后立马想起了养参汤:“会不会是太后每日常喝的养参汤?”

楚朝欢重重的点了点头:“应该是,但是我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弄明白之后才能确定是不是太后的养参汤起的作用。”

太后的身体有了转机,这让萧稷心里的愧疚削减了大半,他看向一脸疲倦的楚朝欢,由衷的说道:“这次,是真的要谢谢你了。”

楚朝欢扬起淡淡的笑:“谢我可以啊,王爷欠我的人情先记着,到时候我一并讨要回来。”

萧稷回答的干脆:“行,本王任何时候都绝不会耍赖。”

二人对视,所谓一笑泯恩仇,大抵就是如此。

萧稷起身,盯着太后身上的输液袋,他的脸被烛光照映着,沉沉的表情带着一丝狠厉,“没想到皇祖母都这样了他们还想要对皇祖母下手,这是要置皇祖母于死地。”

楚朝欢收回看向太后的视线,“所以这件事要看你的了,看你能不能揪出秋竹背后的幕后主谋了。”

楚朝欢垂目看到后发现萧稷的手腕上已经重新带上那串珠贝手串了,老实说,刚开始第一眼见到对方戴这手串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忍不住吐槽过的。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戴这么女气的首饰,但是今晚她才知道,原来这是萧稷母亲的遗物,是留给他最后的念想,这时她有些同情萧稷了。

楚朝欢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串珠贝手串,发现那上面的魈已经取下来了。

“那个魈去哪儿了?”

“已经被父皇收走了。”

“那魈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她很是好奇,一个小小的骨戒就可以操纵百虫,她感觉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不过一想到自己魂都穿过这里来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第103章探寻秋竹的过去 “神奇的不是魈,而是南疆巫祝人。”

“我知道,你之前还怀疑我跟南疆人有联系来着。”

“南疆的巫祝人不仅擅长用魈操控百虫,还擅长蛊惑人心,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怀疑你的原因。”萧稷说到这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

楚朝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蛇不是作假,那谁才是真正吹动魈的人?”

萧稷想到这沉思了一下,楚朝欢的话问到了点子上,谁才是吹魈的人。

楚朝欢自顾猜测道:“今日我看皇后一心想要除掉你,一定是因为他们着急了,虽然今日的陷害看似密谋已久,但还是有些破绽的。”

萧稷惊诧的看向楚朝欢:“这怎么说?”

“首先是你发现的那条蛇,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嫁祸给你,但是好像并没有毁尸灭迹成功。倘若有备而来,怎么也得将罪物除掉干净,让太后来不及救治这是最好。”

“其次,是秋竹,我之所以去找你就是因为秋竹,是她告诉我你在寒云殿等我,所以秋竹是打算孤注一掷了,拖我下水,为的就是让你没有翻身的可能。”

萧稷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他们也没想到你会是这场戏的转折点。”

“我都不知道,或许……”楚朝欢说到这里看向床上昏迷的苏太后继续道:“或许,皇祖母她老人家才是最清楚的吧?”

萧稷听到这很是疑惑:“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楚朝欢看向对方,表情认真:“因为当时太后给我这个免死金牌的时候曾经提醒过我,这个免死金牌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倘若不是因为太后的这句话,她也不会想到要用这个保下萧稷。

萧稷沉声:“皇祖母也许知道自己会有今日这么一遭。”

楚朝欢点了点头:“也许她早已料到你会被人陷害,秋竹如今已经背叛了太后毋庸置疑,或许之前下毒的也是她。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得需要弄明白她跟太后有没有什么仇怨。”

萧稷突然道:“我知道谁最清楚。”

楚朝欢看向萧稷,就见萧稷对她说道:“荣夜,虽然他平时默不作声,但是他是太后身边除了辛嬷嬷最得太后器重的人。”

楚朝欢了然。

殿外由顾青的人看守着,所以他二人出入并不自由,只能局限与太后的寝宫,所以只能找人传唤荣夜了。

当荣夜披着一身露重进来的时候,楚朝欢发觉对方走路有些不稳。

“奴才见过庄王。”

萧稷上前截住荣夜的行礼,“荣总管的腿这是怎么了?”

荣夜揉着受伤的膝盖回着:“回王爷的话,刚才奴才看到一只猫,本想着去轰走的,没想到自己摔了一跤。”

萧稷瞧了眼外面,低声问道:“荣总管看到的可是一只黑猫?”

“没错王爷,您这是怎么知道的?”

“本王之前就看到过。”瞧着荣夜受伤的腿,于是让其坐下:“荣总管坐下说话。”

荣夜一听,惶恐道:“奴才不敢。”

萧稷不容他拒绝,一把将人按坐在桌前,“荣总管跟随皇祖母这么多年,本王知道您也不忍心见皇祖母被人毒害的。”

萧稷这么一说,就见荣夜湿了眼眶,忙用袖子擦拭眼泪。

“奴才虽然没有辛梓进宫的早,可也是跟了太后出生入死了多年,在奴才心里,太后早已是奴才的天了。”

楚朝欢坐在旁边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倒了杯茶推给了荣夜。

荣夜道了谢,就听萧稷问道:“荣总管与辛嬷嬷情同手足,本王自小便得知,只是好奇秋竹与你二人相差二十多岁,为何也能得到太后信赖?”

荣夜听到萧稷询问秋竹,心里立马明了不单单好奇秋竹的过去这么简单。

“当年太后私服出宫,奴才和辛梓侍驾,当时就路遇一个小姑娘被人吊在树上抽打,于是太后不忍就将其救了下来,后来那小姑娘不吃不喝三天,对我们很防备,是辛梓开导了她,她才渐渐卸下防备的。”

“再后来,我们得知这小姑娘连自己的家乡是哪里不记得了,身边也无亲人,太后念其可怜就将她带回了宫,赐名秋竹。”

“说来这秋竹也是多才多艺,不仅精通诗词歌赋还会跳舞,一看就是富贵家的人家养出来的,但是可惜啊就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楚朝欢听到这,好奇一问:“秋竹竟然还会跳舞?”

“何止会跳舞,曲子也吹得不错,在她手里但凡一片树叶一片花瓣,她都能吹出好听的乐曲来,久而久之太后就将其安排在身边服侍了。”

听到这,萧稷同楚朝欢默默对视一眼。

“秋竹就真的没有什么亲人吗?她之前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荣夜冥思苦想了一阵:“她也没跟我们提起过以前叫什么名字,亲人的话……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个远方的表姑给她寄东西,后来这二十来年了,也不见她再有联系,应该是那个表姑过世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问。”

萧稷送走了荣夜,楚朝欢不禁说道:“我想去秋竹的房间里看看。”

萧稷看了眼门外站着的两个侍卫:“这恐怕有点难度。”

“你不是跟顾青关系好吗,这样也不行?”

萧稷看着楚朝欢没有回话。

当楚朝欢走进秋竹的房间的时候,萧稷早已先她一步跨了进来,房间不大,摆设也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两个大木箱,二人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子。

“不行,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楚朝欢合上大木箱的盖子后站直了身体,单手叉着腰巡视着房间周遭。

墙壁上挂着两幅画,画底留下的字是秋竹两个字,果然应了荣夜的话,秋竹是一个才女。

萧稷站在一幅明山秋水图前停了下来,一脸的认真模样。突然,就听他说道:“把烛灯拿来。”

楚朝欢闻言拿起桌上的烛灯走近,她不懂古人的字画讲究,只得问向萧稷:“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萧稷双眼紧紧盯着明山上的飞燕,头也不回道:“你看这画画的如何?”

楚朝欢认真看了一番,“画的挺好的啊。”

萧稷转目看向她,眼底带着嘲笑:“就知道你什么也看不出来。”

楚朝欢气结。

萧稷指着画中明山上的飞燕:“你见过有独居的燕子吗?”

楚朝欢一噎,呃,这倒没有。

萧稷又指着山底下的河水中倒影问道:“这里,却是成双对的飞燕,这说明了什么?”

楚朝欢试探的回道:“说明另一只燕子被大鹰给吃了?”

萧稷气结,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楚朝欢的头:“这说明,作画的人希望有情人能够成双成对!”

楚朝欢吃痛的捂着头,好吧,她不懂这幅画的意境。

萧稷指着画底的那两个字:“这呢?”

楚朝欢这次特自信的回道:“这两个字我认识,‘秋竹’!”

萧稷无语,“我是问你,有谁会把自己的画挂在自己屋里独赏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第104章藏在画轴里的细帛 萧稷沉吟半晌,下出了结论:“这幅画绝对不是秋竹所作。”

楚朝欢盯着这幅画,砸吧砸吧嘴道:“这你都知道?!”厉害了我的爷!

却见萧稷白了楚朝欢一眼:“就你不辩菽麦的脑子,也就只是一个摆设。”

楚朝欢无视对方的冷嘲热讽,直接将手里的烛灯塞到对方手里,然后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

她看了半天,直接上手去拆了画轴。

萧稷刚要上前制止,就见楚朝欢从画轴里面抽出了一张白色的细帛。

楚朝欢立马展开细帛一看,看向萧稷的神色带着一丝得意:“你的分析是没错,但是不如我的解决方式更便捷,若是这次的幕后凶手有了着落,你可要好好谢我才行!”

萧稷回的也干脆:“行啊,到时候本王一并谢你!”

二人出了秋竹的房间,迎面就见顾青率人走来。

“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萧稷同顾青二人在前面走着,楚朝欢就在后面跟着,眼瞅着这两个人低声交谈。

突然,从楚朝欢的脚边窜出来一道黑影,吓得她惊呼一声引得前面两人停下来转身看向她。

楚朝欢见这二人看向自己,不由得尴尬一笑,然后用手比划着解释道:“那个、刚才有个黑影从我面前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顾青也跟着用手比划着回道:“王妃,什么东西是‘嗖’的一下飞过去?”

楚朝欢:“……”

萧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任何的起伏:“是只黑猫。”

二人闻言看向萧稷,就见他不自觉的挠着自己的手背。

顾青不明所以:“王爷这是?手气犯了?”

萧稷冷眼射过去,顾青:“……”

楚朝欢忍笑:“王爷说的没错,刚才的确是一只猫,还有可能是只黑色的猫。”

顾青仍旧不明所以,楚朝欢指了指萧稷旁边不过半米处的地方。

顾青打着灯笼顺着瞧过去,就见一只黑猫蹲在石阶上,正用舌头梳理着自己的毛。

“这不是静妃娘娘的果儿吗?”

顾青的话让萧稷和楚朝欢为之一愣,这黑猫是静妃的?

顾青忙解释道:“刚才静妃娘娘离开的时候,嘱咐属下务必找到这只黑猫给娘娘送过去的。”

二人突然的沉默让顾青感到了奇怪,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上前唤着黑猫的名字,然后就准备欺身上前把它抓住。

谁知,顾青一靠近,那只黑猫立马凶恶的扬起了锋利的爪子!

“小心!”

楚朝欢还是提醒的晚了,顾青的手背上已经划出了三道血印。

萧稷因为对猫毛过敏,所以不敢上前碰触,一直用手去挠自己脖子那里。

而底下的侍卫忙扑身去抓黑猫,楚朝欢赶紧提醒他们:“你们小心点,那只黑猫身上有毒!”

顾青一愣:“果儿身上怎么会有毒?”

楚朝欢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那条蛇在什么地方?”

顾青突然恍然大悟:“你意思是,那条剩下的蛇尾就是这黑猫吃剩下的?”

楚朝欢严肃的纠正道:“你错了,不是它吃剩下的,是我把它给赶走了!你得谢谢我才对。”

“我为什么要谢王妃你?”

萧稷在一旁冷冷道:“因为你的手很可能要保不住了。”

“什么?!”顾青忙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发黑发紫了。

“这么快?!”楚朝欢也没料到这猫身上只是稍微沾点蛇毒,毒性就这么强。

此刻顾青感到自己的手臂像是撕裂一般疼痛,一下子着急起来,在他们面前来回的走动起来:“王爷,我这条手臂是不是要废了?”

萧稷一边冷静的挠着脖子,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这种行为。

楚朝欢瞧着顾青,她怀疑这家伙不是手臂中了毒,而是脑子中了毒,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二百五的动作?

她赶紧掏出蛇毒血清,朝着顾青道:“你再这么转下去,你的头也保不住了!”

顾青赶紧停下,然后楚朝欢借此机会拽过对方是手臂就是一扎!

“停停停!王妃您这是做什么?!”顾青大惊的叫了起来!

楚朝欢懒得理他,推动手上的针管。

萧稷在旁,冷静的解说:“你怕什么,她这是在救你。”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这样救人的?!她这给我打的什么?这打进我身体里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趁着顾青张嘴询问,楚朝欢又趁机向他喉咙扔了两粒药,然后一拍他的后背。

顾青猛地一吞,紧接着对楚朝欢欲哭无泪:“庄王妃,您的救人方式真的没问题吗?我真的不会死吗?”

楚朝欢拍了拍手,然后扭头对萧稷问道:“这货是怎么在宫里坐到御前侍卫的?”

萧稷:“全靠傻。”

楚朝欢恍然。

这时,其中一个侍卫提着麻袋里的黑猫走来,萧稷不动声色的后退,侍卫见状立马尴尬的停了下来。

“王爷,这只黑猫怎么处理?”

萧稷若有所思道:“把它暂时留下。”

“对,这猫身上有蛇的毒液,它怎么会没事?”顾青捂着受伤的手臂,附和着。

此刻楚朝欢走在前面,萧稷同顾青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后面的侍卫提着麻袋跟着,伴随着里面尖锐的叫声。

这阵仗,像极了楚朝欢带着两个保镖和几个小喽啰去抢劫的画面……

等来到寒云殿门口的时候,顾青就率先离开去找闫御医去了,楚朝欢没有理会。

萧稷率先跨进了房间里,对身后空闲的另一个侍卫吩咐道:“去把郗年大人和张御医请过来吧。”

二人没有等太久,郗年就大着步子走进来了。

“王爷找下官何事?”

萧稷沉默着不说话,楚朝欢只好说道:“那个,郗大人请坐,咱们坐下聊。”楚朝欢说到这看向一旁的张御医:“张御医也一并坐下吧。”

四人落座,三人看向萧稷,却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看向楚朝欢,楚朝欢看了对方一眼心里还纳闷,只好把自己找到的白色的细帛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郗年拿在手里,摊开了细帛一看,就见里面包裹着灰色的粉末,其中还有一些特殊的味道,像是草酸的味道。

第105章庄王躲了一晚上 郗年疑惑的看向楚朝欢,楚朝欢又拿眼睛看向一旁视作透明的张御医。

“还请张御医辨别一二。”

张御医被点名,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从郗年手里接过后仔细的检查。

半晌,就见张御医指着手里的细帛道:“这是刺箩藤的粉末!”

楚朝欢点了点,看来是真的了。

郗年却是很惊讶:“庄王妃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在秋竹的房间里,墙上有一幅画,这细帛正是藏在了画轴里面。”

“王妃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太后这次被毒蛇侵咬,跟秋竹是脱不了干系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将这刺箩藤遍布周围引来这样的毒蛇然后再吹动魈驱使蛇攻击太后,然后嫁祸给王爷。”

说到这里,楚朝欢却是又将心里的疑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秋竹为什么要嫁祸给王爷?况且王爷曾在慈宁宫里待过三年,那三年也都是秋竹在照料,秋竹如何王爷比我们更清楚。”

三人齐齐的看向当事人萧稷,然而对方拧着眉头坐在那里,看也不看他们,用手遮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朝欢想起了幅明山秋水图,猜测:“也许,为情报仇?”

郗年立马端正了坐姿:“王妃何以见得?”

“荣夜说秋竹没有亲人,所以就不是为父母报仇了,而我跟王爷刚才在秋竹的房间,发现的那幅画却更像是她的心上人送给她的,这是一个突破口。”

秋竹的过去,几人都不甚清楚,于是只好又找来了慈宁宫的总管荣夜。

“秋竹进宫之前曾经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好像是一个书生,后来不知为何那书生杳无音信多年,所以秋竹至此都不曾跟外人联系过。”

张御医立马信誓旦旦:“多年无音信,莫非那个书生已经死了?!又或者背信当初的誓言,另娶了他人为妻?”

楚朝欢惊诧:“张御医竟然这都能猜出来?”

张御医有些不好意思:“外面说书的,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这都信?楚朝欢感慨道,张御医这真是纯情的老男孩啊!

荣夜也是一阵无语。

郗年研究着那个细帛,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秋竹会把刺箩藤粉用细帛包裹,而不是装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

手指研磨着,发现细帛的料子光滑如蝉翼,非普通的细帛。

“这细帛,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荣总管,您看这细帛是不是慈宁宫的东西?”

荣夜接过郗年手里的细帛细细检查,眉头渐深:“这细帛,慈宁宫不曾有过。”

郗年唤来一个侍卫,“去拿着这细帛去趟内务府,看看那里有没有这料子。”

侍卫去了没多久很快返回来了:“大人,内务府的李总管说,宫内并没有这料子,这不似宫内之物。”

一句不似宫内之物,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荣夜此时已然知晓太后被毒蛇侵害与秋竹有关,不禁痛心疾首:“秋竹虽然平日里不善言辞,但是对太后还是很忠心的,没成想她会加害太后,真是糊涂啊!!”

“郗大人,秋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加害太后,这里面定然还有其他的隐情。”

连荣夜都猜到秋竹有隐情,更何况太后?!

秋竹加害太后陷害庄王也已经查明,但是她为什么要陷害给庄王,这个却让众人疑惑。

“下官这就去审讯秋竹,但谋害太后是死罪,再有什么隐情也是徒劳!”

郗年站起身朝外走去,众人见状也只各司其职的离开了。

楚朝欢见人都走了,萧稷坐在那里仍旧不发一言,以为在担心苏太后,不禁说道:“放心吧,皇祖母会没事的。”

萧稷仍然不回答,这会子楚朝欢感到奇怪了,她走近对方,却见对方突然冷道:“别过来!”

楚朝欢立马驻足,“萧稷,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稷倏地站起身,绕开楚朝欢就朝着殿外大步走去,背影有些仓皇。

楚朝欢无语,这人……有病吧!

殿外的顾青此刻加派的侍卫,防御森严,且传话说周帝宿在淑妃那里不过来了,有什么事找皇后。

楚朝欢听了更是无语,太后都这样了,皇上还有闲心宿在后宫嫔妃那里,如此沉迷耽色这样真的好吗?

一夜,楚朝欢与荣夜交替轮流的守在太后床前,一直未见萧稷出现,也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楚朝欢替换下荣夜开始给太后输液,她自然也不担心有人进来,因为顾青已经吩咐,只允许闫张御医、荣夜总管和庄王妃四人进入太后的寝宫,其余人等不得擅自闯入。

“顾侍卫有没有见到庄王?”

楚朝欢刚出了寝宫,就见顾青带人站在院子里与底下人的侍卫低声交谈,不禁问起萧稷的去向。

“昨夜属下见王爷的时候,王爷只说身体不舒服就去了寒云殿,一直也没见他出过门。”

楚朝欢突然想起昨天萧稷被那只黑猫碰到了,这才想起来,萧稷对猫毛的过敏一事来。

荣夜和闫御医都在寝宫,她不再停留于是直奔向寒云殿。

一把推开寒云殿的门,楚朝欢并没有看到房间里有萧稷的身影。

正暗自奇怪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屏风后面的异响。她赶紧跑到屏风的后面,顿时让她惊住了!

“滚出去!”恶狠狠的语气带着愤怒,萧稷实在是没想到楚朝欢这会子竟然会闯进来。

楚朝欢并没有听从萧稷的话离开,而是绕着他走了一圈,打量着对方,惊奇中带着隐忍的笑意。

“本王让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楚朝欢无视对方的气急败坏,努力憋着笑:“你、你躲了这一晚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时的萧稷,满脸的红疹,而且还发红像极了红心的火龙果!

见萧稷拿着袖子一个劲的遮挡着自己难堪的样子,楚朝欢收起了作弄对方的心思。

“好了,我不会笑话你的,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萧稷不领情。

楚朝欢耐心的说道:“你这是严重的过敏情况,你这样抗拒只会让你的这些症状越来越严重的!你也不希望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出去吧?”

萧稷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妥协的转过身来。

“倘若传出去,本王就撕了你!”

楚朝欢敷衍着点了点头:“好,王爷的话臣妾记住了,现在能让臣妾检查一下吗?”

萧稷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第106章庄王这是黄花大闺女吧这是 楚朝欢上前检查,发现萧稷的后勃颈那里已经让他抓破了,一片破溃的红斑,破溃的地方也有些发炎了。

扫了眼手臂那里也是如此,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全身性的过敏反应。

她知道萧稷对猫毛过敏,却不成想竟然过敏的这么厉害,要知道这是全身长满了红疹,那种又疼又痒抓心挠肺的感觉,不是一般人就能忍受的。

许是萧稷顾忌着自己的脸,也就只有脸上没有抓破,真不知道他这一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怎么没有去找闫御医?张御医也行啊!”

“皇祖母身边不能没有御医,本王这点事不值得一提。”

他之前在漠北的时候,为了潜入敌军战营,将身体埋伏在敌人布置的蛇虫坝上,那种滋味可比现在难熬多了。

看着萧稷满不在乎的话,楚朝欢不禁有些无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再拖下去,就算不要命的话,拖下去也差不多了。”

楚朝欢并没有说谎,照萧稷这个过敏程度,再继续熬下去恐怕体内都会长满红疹,到那时候只怕危及生命。

她叹了口气,然后从袖袋里拿出掏出抗组胺的过敏药:“先把这个抗过敏的药吃了。”

看着萧稷老老实实的服下药,楚朝欢又道:“一会我让人给你准备水桶,你这种情况必须要药浴,因为你全身都已经起了红斑,这个药膏涂抹在你的脸上用的。”

萧稷接过药膏,楚朝欢忍不住又看了眼他的脸,真的是惨不忍睹……

为了缓和尴尬,楚朝欢只好转移话题:“那只黑猫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等本王高兴的时候就放。”

楚朝欢一听,还以为他有什么打算,敢情是关起来泄愤的啊,这动机这么幼稚的吗?

萧稷没听到楚朝欢的回应,于是转脸看向她,瞧着她一脸沉思的样子,以为还在担心那只黑猫。

“你放心,那黑猫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就在旁边放置杂物的房间里,不会出来伤人的。”

楚朝欢惊讶的看向萧稷,实在是佩服他的勇气,都过敏成这样了,他竟然还留着那猫。

她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里,不到一刻钟去而复返。

进了屋,对着萧稷压低了声音叮嘱起来:“你先别出来,我让人把浴桶给你搬来了。”

萧稷听话的站在屏风后面,底下的两个太监搬着大浴桶就进来了,不一会就加满了水,楚朝欢将手里的药剂投进水桶里。

这药剂是有清热解毒活血散瘀,去腐生肌散的作用,一切完毕,楚朝欢这才对着萧稷道:“好了,王爷您出来吧。”

萧稷闻言来到浴桶前,见楚朝欢还在,不禁恼羞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楚朝欢闻言撇撇嘴,当我爱在这里啊?她只是以防对方对这药浴不适应所以得看着,而对方竟然还以为要做什么呢。

切,什么人嘛真是!

楚朝欢转身离开这里,手指刚碰到门板,就听到背后萧稷的声音又传来了:“慢着,你就在这里背过身去,倘若转过身来,本王就挖了你的眼!”

我去,这庄王是黄花闺女吧这是,还怕她楚朝欢?!

“是!王爷放心,我啊没有喜欢看蛤蟆下水这个癖好的。”

“你!……”萧稷气结,但是身体在接触到药浴之后就立马噤了声。

原本痛痒难忍的身体在没进水的那一刻,全身被冰冰凉凉的药水浸泡着,嗯……很舒服。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沉默的尴尬中过去了,楚朝欢听着身后簌簌穿衣的声音,不由得吐了一口浊气。

萧稷穿好衣服坐在了桌前,楚朝欢开门唤人将水桶搬运出去,等收拾完之后,就见萧稷坐在那里竟然还闲情逸致的欣赏起了画。

楚朝欢原本想要吐槽的,谁知低头一看,这幅画不就是秋竹房间里挂着的那副名山秋水图吗!

“我不是挂回墙上了吗?你什么时候又拿回来的?”

“就在昨天夜里,本王离开后就直接去了秋竹的房间拿出来了。”萧稷低着头,左手蠢蠢欲动的手指忍不住想要挠脸上。

楚朝欢这才看到萧稷的脸上还没有涂抹药膏,“我给你的药膏呢,你怎么不涂啊?”

萧稷这才想起来似得掏出药膏研究了一会儿,才开始往脸上抹。

楚朝欢独自研究这幅图,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画到底还能有什么含义?”

萧稷一边抹着药膏一边解释:“明山秋水是画的江南一带的一处风景,因为传闻那里有一对有情人双双殉情,后来先朝乾帝途径过那里为纪念这感人的事迹,所以还提了字。”

楚朝欢看着图上的右边写的那串诗句:“朝朝明山穆,迢迢秋水情。”

楚朝欢指着画旁边的一张写满字的纸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这上面是秋竹本人的字。”

楚朝欢闻言拿起来看了看,清秀的小楷,然后她又对照了一下画上面的题字。

“这画上的‘秋竹’两个字,跟这张纸上的字一点都不一样。”

萧稷偷偷闻了闻手指上沾着的药膏的味道,有点草香味,“这足以说明,这幅画并非秋竹所作,而作画之人定然是秋竹的心上人。”

楚朝欢抬头看向萧稷,就见他没有对照镜子,只是凭借手感胡乱涂抹的,这就造成有的红斑地方根本就没有涂到。

“你这儿还没涂到呢?”楚朝欢指着对方眉骨处的地方。

萧稷闻言照抹。

“还有这儿,这儿,哎呀算了!还是我来吧!”楚朝欢实在是忍不住了,竟忘了此刻自己与庄王不怎么对付,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药膏就给涂抹起来。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楚朝欢勾着身子往前倾,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她的身体有些费劲的靠近萧稷。

这时候的二人似乎都并没有所觉,其实只要有一个人走近对方,就能轻而易举的涂抹药膏了,不像现在这样费力的够着身子。

萧稷此刻盯着眼前一脸认真模样的楚朝欢,那种心底奇怪的感觉又徒然而生,感觉像是心里被填满了棉花,又像是感觉喝了漠北的霸王醉一样。

第107章心猿意马的庄王 萧稷立马垂下心猿意马的双眸,眼睛盯着桌上的那幅画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眼前的人近在咫尺,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馨香,好闻到似乎让他有些神智发昏。

他刚还清楚的细数了对方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发现了对方左眼底有一颗小小的痣,还有对方红红的鼻尖很有可能是上火的症状,还有对方那张红唇。

没想到那样一个朱润的红唇,平日里却能说出让人十分愤怒的话,着实不应该。

尤其是对方那只纤细的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去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对方化身成了妖精,自己则像是那个被定了身的书生的错觉。

这边楚朝欢确定萧稷脸上的红斑没有一丝遗漏,这才撤回了手站直了身体。

“王爷,这是你用来药浴的药剂,每天沐浴的时候放在水里两剂,大概三四天就可以恢复大半了。”

萧稷接过对方手中一小块方形的薄片,上面包裹着大概有十粒药丸。

楚朝欢不忘叮嘱:“这几日切忌油腻辛辣的食物。”

她并没有没有注意到萧稷的异样,只是在净了手后看着对方坐在那里瞅着那幅画一言不发。

“王爷是看出什么了吗?”

萧稷回神,一本正经的指着画上的那个独燕说道:“这很有可能是秋竹心上人的名字。”

楚朝欢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萧稷伸手指着河岸的一处:“你看,这里画了一片翠竹,代指秋竹的名字。”

楚朝欢听了点了点头。

“而这只雁就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楚朝欢很快质疑起来:“那为什么不能是这个山或者这个水是那人的名字?”

萧稷无语,可还是解释了:“因为这个飞燕寄托了作画人的情丝,想要成双成对,然而当时的情况却是他孤身一人的念想,这是作画人当时的心境。”

“那这么说秋竹以前来往的那个书生就是作这幅画的人了?”

萧稷点头同意。

楚朝欢抬头就看到对方糊了一满药膏的脸,那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她快速的低下头不再去看,她怕忍不住要笑出来。

为了压下心中的笑意,她只得努力用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秋竹陷害皇祖母跟这个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话刚落下,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开了,紧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庄王妃,皇后请您和庄王前去前殿一趟。”

楚朝欢看了眼萧稷,对门外的太监回道:“本王妃更完衣马上就过去。”

听到小太监离开,楚朝欢压低声音:“皇后娘娘这次又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待会儿她若是还要嫁祸于你,你可要想个办法才行!”

萧稷淡淡的回了句:“放心。”

楚朝欢听到对方这么一说,便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就见萧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面罩带上,有面罩遮着,就看不到脸上的样子了。

萧稷收拾妥当大步跨出去,楚朝欢起身跟过去,一路上遇到下人,纷纷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

等到了前殿,皇后早已坐在上首,就连裕亲王和雍亲王都在。

楚朝欢和萧稷上前行礼,裕亲王皱了皱眉头率先问道:“盈祁,你这带着面罩前来,成何体统!?”

萧稷用略带病态的嗓音回道:“回九皇叔,侄儿昨日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恐怕传染给皇后娘娘,所以就只好带了这个。”

皇后听后很是不满,“不就是一个风寒吗,弄什么独立特行?”

萧稷无奈,只好摘下面罩。

皇后眼尖一眼看到了萧稷的手背上的红斑,惊道:“你这手背上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风寒所致,还请母后谅解。”

皇后眼底带着厌恶,忙阻止要摘下面罩的萧稷:“什么风寒会这样?你还是带上吧!”

萧稷:“是。”

此时站在一旁的楚朝欢心中有些想笑,她知道萧稷是故意露出手背给皇后看的,怕是皇后今日的脑海里怎么也甩不掉对萧稷的那一瞥了吧。

坐在下面的雍亲王难得出现了不耐的情绪,忍不住道:“皇嫂让我们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本王等一会儿还要去安国寺见了尘大师呢。”

皇后恢复了以往的端严,“诸位久等了,今日本宫就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毒害太后嫁祸给庄王的人,本宫已经查明了。”

楚朝欢眼底闪过微微诧异,就看到皇后直接让底下的人将人带了进来。

楚朝欢和萧稷一同看过去,就见秋竹铁链加身被人拖着进了殿内,直接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无一处完好,一看就是用了刑。

裕亲王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是秋竹,皇嫂是不是搞错了?”

雍亲王也在旁边附和:“秋竹可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大丫鬟,位居辛嬷嬷之下,太后又是她的恩人,她怎么会加害太后呢?”

“九弟、十五弟别急,本宫会跟你们一一交代清楚的。”皇后说到这,询问了身边的人:“良贵妃还没来吗?”

“娘娘,底下人说良贵妃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皇后听完点了点头,然后这才对着殿内的所有人解释道:“之前因为秋竹毒害太后嫁祸给庄王一事,现已经查明是秋竹一人所为,而且她也已经亲自画押承认了。”

“画押的字据呢?”裕亲王看向皇后。

皇后将手里的画押字据递了过去,裕亲王看完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传了下去。

楚朝欢接过来看的时候,还特意让萧稷看的清楚些。

这时雍亲王却提出了质疑:“皇嫂,你怎么证明这不是秋竹受不住酷刑才会招出来的?毕竟慎刑司的手段非常人能忍受,秋竹若是忍不住酷刑,只好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也是无可厚非。”

第108章秋竹的仇恨 皇后:“十五弟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当时在场的不只是本宫还有郗年大人,本宫说的若是不可信的话,那么你们大可以问下郗年大人。”

雍亲王看向一旁的郗年,郗年沉吟回道:“王爷所疑理所应当,只是下官在没有着人对秋竹施刑之前她就已经画押招认了。”

雍亲王指着秋竹身上的伤和锁链:“既是招认,那这伤又是哪来的?”

郗年解释起来:“是当时秋竹想要对皇后行刺,行刺未成才又施刑的。”

雍亲王扫向地上的秋竹:“你为何要行刺皇后?”

秋竹抬起头,狼狈的脸上带着灰白,再看向皇后的时候眼底仍能看出怨毒的光芒闪烁着。

“你们皇室屠我家满门,我隐姓埋名苦心积虑多年,就是想要一个一个的除掉你们整个东启的皇室!”

这话一听,明显是听出了其中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皇后一拍旁侧的桌案,冷喝道:“秋竹,你这是好深的心机啊,原来当年你是为了博得太后同情,所以才演出来被人欺凌的戏码欺骗太后的啊,你如此枉费心机谋害太后,你对得起她老人家吗!”

“这是你们东启皇室欠我的!太后当年也参与了屠我族门的计划,所以,她就应该是第一个死!”

雍亲王此刻忍无可忍,他拍案而起,猛咳了一阵才道:“混账!太后对你如此信任,抬你位份与辛嬷嬷平起平坐,让你在众丫鬟中有了脸面,你却有如此歹毒的心思,枉费太后对你这么多年的宠信!”

楚朝欢在一旁瞧着雍亲王不知道是过于愤怒还是咳嗽的原因,脸色泛起了青紫,一时若有所思起来。

跪在地上的秋竹不屑一顾的回道:“太后就是再怎么宠信我,我秋竹也不稀罕!”

裕亲王原本是坐在那里,手里盘着两个掌珠一言不发,这时却突然开了口:“本王要亲口听你说,你是如何得到庄王的珠贝手串的,如何吹动用魈引毒蛇迫害太后的?又是为何嫁祸给庄王?”

秋竹垂着头,杂乱的头发垂在脸的两侧,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个珠贝手串是在庄王中了蛇毒昏在寒云殿的时候,奴婢偷偷摘下来的。至于魈,不管你们信不信,那是我无意当中在院子里的草丛里捡到的。”

“哪个院子?”裕亲王追问。

“是寒云殿的院子里。”

裕亲王听到这看向萧稷和楚朝欢二人,却并未言语。

“至于奴婢如何用魈引蛇伤太后的,其实奴婢根本就没有用魈引蛇,只要用刺箩藤的粉撒在寝殿门口就能引来蛇虫聚来,奴婢就将引来的蛇扔在了太后的床上。”

“是奴婢主导的这一切,至于为何要嫁祸给庄王……”

秋竹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萧稷,眼中带着痛惜:“你不该回京的四皇子,我知道是奴婢对不住你,但是你真的不该回京的,因为你阻碍了奴婢的复仇计划!”

萧稷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传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庄王可还记得去年年底的宫廷宴?奴婢给皇上端去了一道茯苓秋饼还记得吗?”

经秋竹这么一说,萧稷想起来了,当时他因为被余淳等人排挤,喝了几杯郁闷的酒,然后就退出了筵席。

独自一人躺在草丛里消除心事的时候听到一边的水塘传来了咚的一声,他抬头忘了过去,只看到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过。

于是他就下水去捞,捞到了一个药瓶,当时那个空药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这东西他见多了,多半是用来装毒药用的。

于是他就来不及换衣服就找了闫御医,闫御医问出了瓶子里的之前装过的鹤顶红,于是二人默不作声的返回了筵席。

底下所有人的饭菜都未添加新菜,而只有皇上面前的桌案上,端上了一盘新的茯苓秋饼。

于是,当时的他察觉到了那道茯苓秋饼有问题,却没有声张,只是暗中让人撤了下去。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别人,只是暗中派人查询当时可疑的人,但是到现在却没有找到下毒的人。

萧稷想到这看向秋竹,眼眸里崩射出一股寒意:“原来,当时下毒的人是你。”

“奴婢知道当时事迹已经败露,王爷早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只不过是苦于没有证据。”

“当时本王以为你是被人诬陷了,相信你是无辜的,所以并没有找你对话。”

“可惜啊,您该问奴婢的,因为那盘茯苓秋饼,奴婢已经对你起杀心了,所以这次毒害太后就是要嫁祸给你,我要让阻我道路的人统统去死!”

秋竹最后略带疯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雍亲王一脚踢倒在地!

“该死的东西!”

雍亲王大抵是太过愤怒的原因,即使身体看似羸弱,脚下的力道却能催人命。

就见秋竹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脸色比之前更是白了几分。

萧稷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锁。

楚朝欢瞧着秋竹的样子心底一颤,虽然秋竹的交代看似逻辑通顺,但却根本经不住细敲。

转眸再看向上面的皇后,却见皇后冷眼看着这一切,似乎早已掌握其中。

楚朝欢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现在却想不起来,秋竹的突然招供让她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这时,一直看戏的皇后突然道:“秋竹,你说你毒害太后是为了报仇,那么本宫问你,先前小郡王被毒蛇咬伤是不是也是你所为?”

秋竹倒在地上,此刻听了皇后的质问,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没错,是奴婢让小郡王带着六皇子去的后庭院,然后将早已带有刺箩藤的粉末,夹在书内带给他们。”

“我早就计划好了,竹叶青在树上,六皇子被我安排在树底下,只要他翻动书页就能挥散出刺箩藤的味道,也就能够刺激竹叶青发狂。”

“竹叶青本身就是主动攻击人的,即使六皇子受伤,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书上,更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但却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本无心伤小郡王的,我只是想要六皇子的命的,不成想小郡王挡在了六皇子的面前!”

“该死的贱人!我麟儿如何得罪了你,要你这般歹毒的去谋害他!”

良贵妃刚踏进殿内,就听到了秋竹的这段话,愤怒之下快步的走近秋竹。

第109章庄王的逆鳞 “啪!”的一声狠狠的甩在了秋竹的脸上!

秋竹被打的眼冒金星,良贵妃一手扯起秋竹的头发,原本精致的脸上此刻扭曲中带着狠厉。

郗年见状,赶紧制止良贵妃:“贵妃娘娘莫要冲动,秋竹她现在如今已经认罪,是跑不了的。”

良贵妃也不知怎的这么大力气,一个警告的眼神射过来,郗年不敢轻举妄动。

“秋竹,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伤害小郡王一事,或许太后就已经知晓了呢?”

秋竹瞪大双眼,朝着楚朝欢矢口否认:“不可能!太后倘若知晓,为何还会让我待在寒光殿伺候小郡王?”

楚朝欢面无表情道:“因为太后她老人家相信,你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歹毒的心,你还没有泯灭全部的良知。”

秋竹一阵默然。

楚朝欢却又自嘲起来:“可惜,太后她老人家看错了,你已经被仇恨泯灭了良知了,因为你已经在小郡王的汤药里下毒了!”

秋竹被这话惊得煞白了脸,此时任由良贵妃抓着,不做丝毫的反抗。

“是,奴婢原不想伤害小郡王的,可是小郡王已经察觉到当日被毒蛇咬伤是我的主意,小郡王年纪这么小观察力就已经让我出乎意料了,所以,小郡王不得不除掉!”

这时候的良贵妃见秋竹说起毒害小郡王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得,心里不免心有余悸。小郡王可是她一手看大的,这个女人竟然连小郡王都不放过!

想到这,良贵妃手底下狠狠地摇晃着秋竹,大声的质问道:“小郡王只不过是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就要狠下心来除掉他,那我的麟儿呢,他何其无辜?”

“因为我要让你尝尝丧子之痛!让你从高坛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秋竹咬牙切齿的话含着深深的仇恨,这恨意似乎比对太后还要深几分。

良贵妃被对方这两句话给惹怒了,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扎向了秋竹的心口处,速度之快让众人来不及反应。

萧稷率先出手,将良贵妃手下的秋竹解救了出来。

良贵妃此时癫狂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楚朝欢却很是惊诧良贵妃的这番反应。

殿内乱了,萧稷赶紧让人去叫御医,楚朝欢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查探秋竹的情况。

皇后此刻早已不顾形象的拉住了几乎疯狂的良贵妃,大声呵斥道:“良贵妃你疯了!”

良贵妃猛地甩开皇后的手,发髻已乱:“我是疯了,我就不信她要是杀的是你的孩子,你试试会不会疯!”说到这良贵妃嘲笑了一声:“我忘了,皇后娘娘没有生过孩子,是不会有那种感觉的。”

皇后闻言,脸色早已难看的沉了下来,她紧绷着面皮,冷冷的回道:“良贵妃,本宫看你是失了心疯了!”

皇后转而朝外喊道:“来人,将良贵妃送回永和宫,没有本宫允许,不许良贵妃踏出永和宫宫门半步!”

底下人立即带着良贵妃走人,可良贵妃不干,皇后冷笑:“良贵妃,想想你的六皇子,可别在这一步上踏错了!”

皇后警告的话立马让良贵妃停下了反抗,只见她整了整发髻,面无表情的看了皇后一眼后,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朝欢虽然检查着秋竹的状况,却也听到了良贵妃扔下的最后一句话。

“皇后,今日的渔翁得利收的可真是好啊!”

于是,这场揪出了谋害太后的秋竹,被良贵妃的一簪子刺的出了人命而打断了。

裕亲王沉下脸,看着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了人气的秋竹,对皇后道:“皇嫂,秋竹再怎么谋害太后,她到底是太后宫里的人,理应由太后来处理。”

皇后面露惶恐:“九弟说的是,本宫这就将人抬下去,让许御医好好的救治!”

裕亲王看着皇后,眼底带着深意:“皇嫂最好如此,不然她死了,皇嫂也难辞其咎。”

皇后垂目:“本宫自然知晓。”

裕亲王看向萧稷:“既然你的罪名已经洗清,那就无须再待在这里了。”

“皇叔,盈祁想要在这里侍奉皇祖母直到她老人家醒来!”

“胡闹!有庄王妃留在这里就够了,你一个王爷待在后宫算怎么回事?太后若是醒了自然会传唤你的。”

萧稷闻言不再言语,楚朝欢自然听出了裕亲王话里的意思,让她留下是为了照看太后,也是为了安萧稷的心。

裕亲王负手离开,扔下了最后一句:“本王现在就去向皇上复命,你先暂且留在这里,一会儿就随本王出宫。”

萧稷回了声:“是,皇叔。”

这边皇后着人将秋竹抬了下去传唤了许御医救治,等到两个亲王都离开了,这才想起来似的看向萧稷二人。

“盈祁,是母后错怪你了,母后受奸人蒙蔽,实在是有愧中宫之位,你不会怪母后的吧。”

萧稷淡淡的看向此刻一脸愧疚的皇后,声音带着几分凉意:“怎么会?母后受小人蒙蔽自然情有可原,只是,却不该将我母亲也给扯了进来。”

“本宫也不想这样,可是当时情况是那些证据都指向了你,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啊。”

“那些证据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母后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萧稷不再看她虚假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本宫不清楚。”皇后微微蹙眉,她看向萧稷的后背很是不满:庄王这是在怨母后啊,那些密信跟你字迹相似,任谁都会有所怀疑啊。”

“不清楚不代表就可以揭过去。”萧稷说到这,回头看了眼皇后:“今日之灾,我萧稷日后必会好好答谢母后那日的恩情!”

皇后闻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萧稷似笑非笑的声音飘过来,楚朝欢能想象的到这厮日后定会与皇后势同水火。

此刻楚朝欢也意识到了,定槐坡上埋着的甄氏可是萧稷的逆鳞啊。

第110章二人谈话又谈崩了 二人一路回到太后的寝宫,守门的侍卫见楚朝欢并未阻拦。

“哎呦庄王妃,您刚才这是去哪里了?”

迎面的张御医急慌慌的走过来,让楚朝欢心里一跳,她赶紧走向太后的床前。

“是太后身体出现什么异样了吗?”

此时的闫御医正在太后的床边探着脉,三人站在后面顿时噤了声。

闫御医撤回手,叹了口气。

萧稷随之担忧道:“闫御医,皇祖母怎么样了。”

闫御医没有回答萧稷的问题,只是转而看向楚朝欢说道:“庄王妃,还是您来看看吧。”

闫御医的话里透着一丝沉重,楚朝欢赶紧上前去检查。

“怎么回事?太后的脉搏怎么会这么虚弱了?”楚朝欢拧着眉头,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她转而看向身后的三人,“我需要抽取太后的血液进行化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没有什么问题吧?”

闫御医率先惊道:“庄王妃,这种救治方式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可是太后啊!”

楚朝欢严肃道:“人命关天,还分什么身份,太后现在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出现了不好的情况,若是不对症的话,怕是很危险。”

“到时候,别说你我,就算鬼医来了怕也救不回太后!”

楚朝欢把话说的这样严重,顿时让张、闫二人,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一旁的萧稷突然开口:“去给太后抽血,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

楚朝欢惊诧的看向萧稷,对方将张闫二人带出门外,楚朝欢心中明白,他这是在帮自己。

于是她二话不说,赶紧来到太后的床前,从小万那里得到抽血的针和试验管之后,开始动手抽血。

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当从小万那里得到化验的结果之后,楚朝欢立马找到了症结所在。

太后接连两次中毒,肝脏受损,虽然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三分之二了,但是当时因为救治不及时累及肝脏。

所以太后的身体的血小板在减少,胆红素等指标也升高了,加上贫血,毛病都堆积在一起了。

“唉!”,楚朝欢看着床上已经因为中毒而折磨的变了模样的苏太后,心底不是滋味。

“如何?”

萧稷突然出现在身后,惊了楚朝欢一跳,她看了看萧稷的身后,就听对方说道:“放心,我让张御医给我开药去了,而闫御医,则去请了辛嬷嬷过来帮忙。”

楚朝欢点了点头:“太后身体本就虚弱,这接二连三的中毒已经导致她的身体均衡失调,现在才起热也算是正常。”

“可你之前不是说太后的身体其实是无恙了吗?”

“是没错,可是毒虽解了但是身体的五脏六腑受创也是真的,不过这也不算糟糕,只要悉心照料就会好转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明显的听到身边一声松了口气的声音。

此时楚朝欢也不避讳萧稷在场了,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玉镯,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了药瓶和点滴袋子,这一摆就是一大堆的药袋。

“这些都是给太后用的?”

“那当然,这些有的是输入的营养液,太后现在无法进食,只能维持营养液,等过了今晚,太后退了烧,就差不多情况稳定了。”

“那这样要是被外面的那两个御医看到的话,你可有什么主意让他们信服你说的话?”

楚朝欢一边兑药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放心吧,张御医很好说话的,至于闫御医……”说到这里,她不得不想起了闫御医的有所隐瞒。

之前她试探过闫御医是否知晓太后曾经中的慢性毒药,但看当时闫御医的神色,他是有可能知道的。

太后之前中的慢性毒会不会跟闫御医有关系呢?楚朝欢想到这里不禁沉思了。

萧稷没有在意楚朝欢说的后半句,他只是两眼盯着她手里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已经由刚开始的惊奇到现在的平静心态。

等到给太后挂上点滴,萧稷这才有时间询问起秋竹的情况。

萧稷此时早已摘下面罩,脸上的红斑虽仍未见消,但是明显的要好多了,而且身上的痛痒感也减轻了许多。

“不太好,良贵妃的那一簪子,是抱着让秋竹必死的心去刺的,所以,秋竹现在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是也怕挺不过去了。”

楚朝欢说完后默然,她总觉得今日的事就好像是被安排好的似得,尤其是秋竹的突然招供,这其中定然有隐情在的。

“我觉得,秋竹的突然招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萧稷也细细琢磨起来:“郗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他是谁的账都不会买的,因为他曾是晁游门下,所以自然不会同皇后合起伙来欺骗父皇的。”

“记得我在五岁那年刚来到慈宁宫的时候,皇祖母就安排了秋竹照顾我的起居,那时候的秋竹似乎话要多一些。而且待我事事巨细,连太后都忍不住夸赞她。”

“那年我同五弟在御花园的时候也曾遇到了蛇,是秋竹推开了我,导致她被蛇咬了,所以我一直不相信秋竹她会害太后。”

楚朝欢恍然:“难怪当时我说怀疑秋竹,你会那么坚定地相信她了,还有这隐情。”听了萧稷的话,她不禁揣测道:“秋竹这般的为人,那会不会秋竹或许是跟守云一样的?”

“你是说,在郗大人审问之前有人探望过她?有人威胁了秋竹?”萧稷觉得很有可能。

“不无可能,那个人想让秋竹背下这个锅,目的就是为了怕自己会被暴露。”

“如果有人让秋竹顶下所有的罪,那么那个人定然会是让秋竹忌惮或者是更在意的人。”

萧稷沉吟:“也有可能是秋竹想要保护那个人,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担下所有的罪。”

楚朝欢继续猜测:“倘若如你所说的话,也许秋竹嫁祸给你是真,但并非她要真心嫁祸给你,而是王爷你有可能挡了秋竹背后那个人的路。”

萧稷觉得不无道理,“但是到底是谁,让她摒弃这么多年太后对她的恩情,也要对太后下毒手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她背后的那个人或许比太后还要重要呢?”

楚朝欢说到这,看向萧稷认真道:“你今日对皇后说的那番话,你就没想到日后他们要如何对你吗?”虽然秋竹这件事的所有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今日的皇后说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其实她更像是坐收渔翁之利的胜利者,故意引诱良贵妃恰到时机的听到秋竹那些话,进而刺激良贵妃对秋竹进行致命的伤害。

萧稷摩挲着手腕上的手串,眼目暗沉:“本王若说不惧皇后他们,怕你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她已经亮出了她的态度,我也知道只要我还在宫里,她就势必要将我压下去。”

楚朝欢听到这问出了心底里藏的疑惑:“你跟皇后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她为什么非要至你于死地不可呢?”

萧稷:“她痛恨我母妃,这是其一;其二,你应该清楚。”

楚朝欢无语:“我怎么又清楚了?”

萧稷叹了口气:“皇后她其实忌惮的是逆鳞军还有裕亲王。”

楚朝欢一脸大悟:“裕亲王的威名这我可以理解,但是逆鳞军能不能说清楚点?”

萧稷冷眼看了过来,那一眼让她不禁浑身寒冷,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逆鳞军,萧稷就会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怨气?

萧稷很明显不愿与她多说,只是转过身离开了这里,徒留一脸莫名其妙的楚朝欢在这里。

“阴晴不定!这人不会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吧?”她真的搞不懂,萧稷这人上一秒还跟你平心静气的谈论呢,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111章悍妇才能栓得住你这匹野马 养心殿内,周帝在听完郗年在慈宁宫发生的事后,沉默的半天。

“你是说贵妃把秋竹给杀了?”

“皇上,贵妃娘娘应该虽然下了狠手但也没能要了秋竹的命,皇后娘娘也已经让人把秋竹带下去看管起来了。”

周帝点了点头,眼前的奏折堆积如山,但他毫无心思在上面,只觉得眼睛盯着奏折没一会儿,就会头昏眼花根本就静不下心了。

“去年年底的宫廷宴,朕倒没想到秋竹还能在那个时候给朕下毒。”

郗年沉吟着回道:“是啊,也幸亏了庄王拦下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周帝想到萧稷,心里不免心生愧疚,之前萧稷一连两次被指认毒害太后,自己权当没听见他的委屈,反倒是还说了一些很重的话。

没想到,这在之前他竟然就已经救过自己的命,而且却什么也不提。

郗年不禁感慨道:“这次若不是秋竹亲口说的话,微臣也不知去年年底的宫廷宴竟然会如此的凶险。

这要放到其他人身上,怎么着也得以此邀功换取更大的赏赐才对,但是庄王没有,可见四皇子庄王并非一个贪功冒进之人。”

周帝不得不点头赞同了郗年的话,心里的愧疚如滚滚的浪涛。

这边萧稷随着裕亲王离开了皇宫,一路上二人坐马车上,裕亲王审视了一会儿对面的萧稷,禁不住开了口。

“你这脸,到底怎么回事?你碰猫了?”

萧稷叹了口气,“皇叔,你觉得我怎么可能会主动碰那玩意儿?”

裕亲王恍然:“所以是谁给你医治的,本王瞧着比你以前的情况要好的多啊。”

“是楚朝欢。”

裕亲王一双虎目闪过惊诧:“侄媳妇这么大能耐?”

萧稷心底无语:“皇叔,你可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外界的传言也并非虚实。”

裕亲王大手一挥,不甚在意:“悍妇才能栓得住你这匹野马!”

萧稷听了很不爽,他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两日皇叔快马加鞭赶进皇城也是劳累至极,等明日侄儿就让牧方给您送一坛好酒,皇叔可要尝尝?”

“算了吧,这里的酒哪有漠北的霸王醉酒烈?而且这几日我也不缺你那口粮。”

萧稷闻言听出了其中的话,恬着脸凑上前谄媚的笑道:“既然皇叔不缺这酒,那能不能给侄儿一坛?”

裕亲王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只眉峰一挑:“嘿!原来你不是要给老子酒喝啊,倒是来给老子要酒喝的啊!”

萧稷也不尴尬,只是苦着那张已经花了的脸回道:“皇叔,你体谅体谅侄儿吧,我这都两年没尝过漠北的霸王醉了!”

裕亲王不屑的嗤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别跟老子挨这么近,你这脸老子瘆得慌!”

萧稷闻言老实的坐回原位,裕亲王到底是不忍心:“早在进城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往你府上送了两坛,等回去的时候解解馋吧!”

萧稷一听这,两眼立马放出了精光,就像活过来一样:“谢谢皇叔!”说到这,他这才问起刚才的疑问:“皇叔刚才说这几日不缺酒,什么意思?”

“余贼那狗东西在我进京的第一时间就给我递了帖子,约我去莞香楼一聚。”

“余淳?他怎么会知道皇叔要来京城的?”提及余淳,萧稷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余淳乃当朝的军机大臣之一,除了他还有晁游和苍飞鸿这两个元老。

晁游是一个思想保守的大臣,做事讲究条例,一个顽固的老臣。苍飞鸿却更像是一个和事老,每次余淳和晁游二人因为朝政大事起争执的时候,都是苍飞鸿从中调和的。

不然就以余淳那种耍奸巨滑睚眦必报的性子,晁游的脑袋早就不知搬家了多少次了。

“还不是你十五皇叔?要不是他在你父皇面前多了一嘴说我来京城,也不至于让那余老狗知道。”

“余淳最近这两年在朝堂上,对年轻一派的官员大有施压的动作,他排斥朝中老臣,几番的文案施行并不善举,可父皇却还要宠信他,皇叔大可不必跟他交往过密。”

裕亲王笑着拍了拍萧稷的肩:“你这小子,一年多来没见,倒是心眼涨了不少,不过这心气还是得需历练。”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我此番前来名为太后求取丹药而归,余淳自然惦记着我手里的兵符,他能不设一场鸿门宴给本王?”

萧稷一听,关心道:“那皇叔可是孤身前往?”

“既是鸿门宴,又怎么能三两结群的赴宴?”

“那皇叔可要仔细了,余淳这老不休的,最喜欢给人使绊子,我之前也在他手里栽过一会。”

裕亲王听后嘲讽道:“你在漠北怎么说也是个小霸王,怎么来到京城成了弱鸡了呢?还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么久?真是丢了本王的脸!”

“皇叔,你可别提了,要不是你那个侄儿媳妇,我还至于落到现在一个空有其名的王爷身份?”

“那逆鳞军果真没了?”

萧稷回的闷声闷气:“嗯,已经在三千营里待了半年之久了。”

裕亲王一听,摩挲着满是胡渣的下巴:“靠,那群兔崽子还不得把三千营闹个底翻天?”

萧稷嗤之以鼻:“皇叔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整天被三千营的人刁难着,憋屈的跟个孙子一样,老子看了都心疼。”

裕亲王突然上手“啪”的一声打在了萧稷的后脑门上,“跟谁老子老子的说呢?本王还没狂,你倒先飞上天了!”

萧稷吃痛,捂着被震痛的后脑勺敢怒不敢言。

裕亲王自言自语起来:“看来,我得找时间会会这群兔崽子们了。”

萧稷忙补充:“赵石就在我府上,他也说了很想皇叔您,到时候你可别手下留情。”

裕亲王大笑“还是赵石头有意思,等有时间叫上赵石去三千营!”

萧稷闷声:“赵石跟赵岩现在就归三千营管,只不过这两天赵岩受伤,所以才会在王府里待着。”

第112章把那两坛酒给本王供起来! 裕亲王惊讶的问道:“赵岩受伤了?怎么回事?”

萧稷一提到赵岩受伤,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还不是你那个侄儿媳妇,她竟然雇佣罗刹阁的人,想要至王府于死地!”

裕亲王盯着此时的萧稷:“前两天你托人给我捎信,提到的罗刹阁就是跟这有关?”

萧稷点了点头:“罗刹阁极为难缠,又伤了老岩,这笔账我怎么也要算的。”

“你让老子给你试探那罗刹阁的底细?你这不是坑老子吗!”

听着裕亲王的指责,萧稷陪着笑脸回道:“皇叔,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吗,我又没有什么权力去摆平,就一个逆鳞军还让我整没了。我这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都。”

裕亲王干脆的回答:“让老子去趟这浑水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有点诚意?”

萧稷干瞪眼:“皇叔想要什么?”

“不多,给老子三万两,这事就给你摆平喽!”

萧稷气的忍不住站起了身:“皇叔,你这是趁火打劫啊你,我王府可没这么多钱啊!”

裕亲王笑的不怀好意:“是吗?前两天,我还听说你父皇赏你了呢。”

“父皇就赏了三千两。”

“哦,三千两啊,这也太少了吧!”

萧稷一个劲的点头:“就是啊,皇叔你看,你侄儿过得还不如在漠北呢!”

裕亲王自顾说道:“三千两就三千两吧,赶明送我府上!”

这下萧稷麻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笑的一脸狐狸的裕亲王,倘若这人不是他皇叔,他真的要上前撕了他的冲动。

自己怎么就被这个老狐狸给敲诈了呢?原本是想着坑他呢,却不成想自己还赔了个底朝天。

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

萧稷一脸郁闷的回了王府,就见赵石兴奋的迎上前来,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萧稷的脸,不禁大惊失色道:“王爷,您的脸这是中毒了?!”

赵石身后的牧方跟了上来,盯着萧稷的脸像是在看一个大猩猩一般,眼底的惊奇掩都掩不住。

他们家王爷进了趟宫不仅被诬陷毒害太后,还顺道毁了容?!

“本王这是过敏!”

赵石恍然大悟,他们家王爷好像是对猫毛过敏的,既然不是中毒,那就好办了!

就见赵石高兴的说道:“王爷,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裕老王爷给您送来了、”

萧稷立马皱着眉头截住了赵石下面的话:“本王知道,两坛霸王醉。”

赵石惊诧,随即兴奋的搓了搓手:“王爷知道了啊,那晚上我们是不是要喝、”

“喝喝喝,喝什么喝!不喝!谁都不许喝,把那两坛酒给本王供起来!”

萧稷说完,一甩袖袍气呼呼的走了。

赵石一头雾水的瞧向身边的牧方:“王爷这是、”

牧方冷眼瞅了对方一眼:“现在太后还昏迷不醒,你竟然还想着喝酒庆贺,你这不是给王爷找事嘛你!”

赵石恍然,然后又是一脸委屈:“我这不是瞧着王爷解除嫌疑了嘛,哪想到那么多……”

牧方无奈的摇头叹气。

赵石自顾嘟囔:“不喝就不喝,以前也没见王爷这么大的火气啊。”

牧方听后觉得有道理,于是看向后面跟进来的玄离。

玄离一脸的面无表情,看到二人都在看他,忍不住回了句:“咱王爷被裕老王给坑了……”

楚朝欢这一晚上都宿在了苏太后的寝宫里,主要是太后反复起热,愁坏了一旁的闫御医。

这第二天,太后的体温总算是正常下来。

辛嬷嬷刚伺候完太后净面,外面就传来了太监通报周帝来了。

几人赶紧跪身迎驾,周帝摆手:“都别跪着了,该干嘛干嘛。”

几人谢恩,周帝来到床前看了看太后询问起病情。

闫御医躬身回道:“回皇上,太后从昨天夜里就已经住了热,今早脉象上也趋于正常。”

周帝闻言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尽,笑着道:“好!太后若是醒来,朕就重重的赏你们!”

几人谢恩,周帝瞧着床上的一角悬挂的玉葫芦问向他们:“这葫芦挂在这里是何用意?”

楚朝欢:“回父皇,这玉葫芦乃辟邪之物,是小郡王希望太后快点好起来,所以就连夜雕刻出来的。”

周帝听到这,很是惊讶:“你是说熠儿一夜未睡,就为了给太后雕刻这个葫芦?”

楚朝欢点了点头:“是,他还把自己的手弄伤了。”

周帝默然一阵,然后才叹道:“难为他了,才九岁,让他来见朕吧。”

底下的人赶紧去找小郡王,楚朝欢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不多时,小郡王来了,就见他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来,给周帝行了礼。

周帝免他起身,然后又问了一些话,话中竟然带着几分生疏,楚朝欢看得出来,周帝对于这个小郡王真的是不算上心的。

“近日你在寒光殿,不让你探望太后,你可曾怨怼过朕?”

“回皇爷爷,孙儿不曾怨怼过您,孙儿知道皇爷爷是为了太后的安全起见,也是想让孙儿待在寒光殿里潜心读书,孙儿明白。”

“哦?那朕问你,你这几日都看了些什么书?”

“孙儿这几日只读了圣祖庭训。”

“这书须得你去上书房的时候夫子教你,你这时候读可明白其中的意思?”

“孙儿大概明白。”

听着小郡王的大言不惭,周帝面露微笑:“那你就跟朕背一下这圣祖庭训吧。”

“是皇爷爷。”小郡王面不改色,没一会儿就背完了,期间虽有停顿,但是却并不影响他的思路,可见是真的下了功夫了。

周帝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虽然磕碰但却一字未漏,这圣祖庭训乃先帝集先祖的家训,其深意须得苦心钻研。”

“皇爷爷,孙儿大体都懂。”

周帝又是惊诧:“你来说说这庭训有何深意?”

楚朝欢暗自瞧着这祖孙二人的对话,不禁替小郡王捏了把汗,这可不是普通的老师抽查背诵啊,这是皇上抽查作业!

万一答得不好,这皇帝可是很会甩脸子的,那她刚才费心帮小郡王刷存在感岂不是白费了?

第113章夜探秋竹 这边小郡王不知道楚朝欢的紧张,只镇定如同一个大人而非稚子。

“慎独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在聆听别人的事情的时候也包括审视自我,才能周全。”

“凡人孰能无过?圣祖言自己偶有犯错而错怪他人的时候,但是却能事后主动认错,坦诚承认国师,并积极的改正,这是凡人很难做到但却也很难得的修养。”

……

小郡王说到最后,紧紧的盯着周帝,似乎这才有些紧张了。

周帝默然许久,老态的脸上不见丝毫的动容,顷刻才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小郡王垂目而落,视线盯着自己鞋尖上的一点:“孙儿没有老师,所以大多都是自己理解,偶尔四皇叔来慈宁宫的时候,顺道为孙儿讲解几句。”

周帝听到萧稷,眼波微动,他想起了前两日皇后指认四皇子谋害太后一事,虽然后来查明这是秋竹的陷害,但他到底私自祭奠甄氏是真,所以这两日也就冷着他了。

但是昨儿的秋竹的供词里又牵扯出之前宫廷宴一事,这让他原本对萧稷冷淡的心转成了一丝惆怅。

今日这又听小郡王的所言,让他又觉得心里愧疚起来,毕竟当年萧稷八岁就被自己扔去了漠北,如今再回京虽未苛责却也并不怎么待见,毕竟他那张脸长得太像甄氏了。

连一个九岁稚子都知道有错改之,而他这个做帝王的却仍然讳疾忌医。

寝宫里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凝结了,所有人都看到周帝的脸上变幻莫测的,也不知道这个平时不怎么在朝堂上上心的帝王怎么会突然问起小郡王的课业来。

“明日,你就随着麟儿去上书房吧,既然要学,就要学的正规些,你四皇叔那野马的性子能教你什么?”

小郡王一听,规规矩矩的谢了恩。

周帝离开后,小郡王朝着楚朝欢深深一掬:“谢皇婶。”

楚朝欢满不在乎道:“这谢什么,要谢还是谢你自己,你若不行,我就是在你皇爷爷面前吹破了天,你也去不了上书房。”

“皇婶怎么知道我想去上书房的?”

“我当然知道了,你每日这般刻苦读书,不是就想让自己变得优秀好让皇爷爷对你刮目相看嘛!这些你皇婶我都懂!”

小郡王十分的感动,上前一步就抱住了楚朝欢,声音闷闷道:“皇婶,您跟四皇叔对熠儿最好了!”

楚朝欢气笑了:“哎呀,终于有人说我的好了!”

小郡王离开之后,楚朝欢便偷偷询问了一下张御医。

“张御医,秋竹的伤势如何了?”

张御医摇了摇头:“老夫也不清楚,皇后娘娘让老臣跟闫御医在这里伺候太后,另叫了许御医给秋竹救治。”

楚朝欢沉默的点了点头,转眼看着辛嬷嬷这两日沉默寡言甚少露出笑容,她大抵也能猜出几分。

秋竹与辛嬷嬷这么些年的姐妹情是真,辛嬷嬷或许从心里始终不相信秋竹能够做出伤害太后的事。

夜晚,楚朝欢趁着深夜便偷偷去了秋竹那里,见门外有侍卫把守,知道这是皇后下的令,她根本就没办法进去,只能另辟蹊径了。

楚朝欢愁眉不展,突然她想到了前两日还在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黑猫。

那黑猫被萧稷扔到了寒云殿的一个房间里,这两天因为事情太多而忘了这猫的事,她也听到了静妃找这只猫都找疯了。

打开门,她就一眼看到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黑猫了,此时的黑猫比之前还要凶狠,看到她靠近,锋利的爪子隔着笼子立马朝她挥来。

楚朝欢心有余悸,她立马想起了这东西嚼食那条毒蛇的样子。

“猫大人,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围着笼子转了一圈,她将准备好的肉铺扔进了笼子里。

黑猫得到食物立马叼起来缩在角落里啃食起来,楚朝欢趁这个机会提起笼子就向外走去。

来到秋竹房间附近,楚朝欢看了看纹丝不动的那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将笼子打开后扔到了一旁的水池里面,然后大喊:“快来人啊,静妃娘娘的猫在这里!”

那两个侍卫听到动静果然过来了。

“庄王妃,您在这里做什么?”

楚朝欢指着远处墙上的黑影说道:“本王妃瞧着那只黑猫像是静妃娘娘的,她找那只猫已经好几天了,你们能帮本王妃抓到它吗?”

两个侍卫听到这,似乎还有些犹豫。

“你们要是能抓到那只黑猫,静妃娘娘那里可是会重重有赏的哦!”

那两个侍卫一听,果然转身投入到抓猫的任务当中去了。

楚朝欢趁这个机会赶紧闪身进了秋竹的房间里。

房间里漆黑一片,楚朝欢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赶紧从小万那里拿出手电筒,轻车熟路的来到床前。

就见秋竹此刻早已人事不省,微弱的呼吸若是不仔细听,还以为床上的人死了。

“秋竹,秋竹……”

床上的秋竹没反应,楚朝欢拧着眉头赶紧给她做了检查,这一检查让她震惊之余不禁愤怒起来了!

他们、他们竟然并没有给秋竹做任何的救治工作,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去处理,他们这是分明想要秋竹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啊!

好狠的皇后啊!

楚朝欢气的指尖发颤,此刻的秋竹已经休克了,虽然伤口哪里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是伤口感染进入肺里,整个人也烧的人事不省。

不行!她得救秋竹!

不管她之前的话是不是真的,单凭皇后这种欲盖弥彰做法就让人觉得很可疑!

好歹秋竹是太后的人啊,不应该这样对待。

思及此,楚朝欢抓紧时间给秋竹救治,伤口需要消毒,溃烂的地方还需要驱除,但是……

第114章太后为何这般信任闫院判 看到发黑的伤口,楚朝欢的瞳孔一缩,这是……

“主人,她的伤口处有毒,毒致全身,要救治的话,有点难搞哦~”

小万的话确认了楚朝欢心里的猜想,这么说,良贵妃的那根簪子是有毒的。

楚朝欢赶紧化验了一下伤口的毒,竟然是莨菪碱中毒,这种毒基本上是曼陀罗中提取的有毒成分,区区一个簪子就算裹着毒也不应该有这大剂量,除非那簪子有个小机关,本身就藏着毒。

楚朝欢想到这也不再去追究那根簪子到底是怎么藏的毒了,她赶紧给秋竹注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因为伤口引起的炎症引起的昏厥,又加上了抗菌药物,然后又进行洗胃的处理。

这一系列下来,楚朝欢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因为时间紧迫,楚朝欢用的都是研发的新型药物,所以短时间内,秋竹体内的毒素应该可以有效的控制下来。

伤口位于心脏边缘,也得亏了良贵妃不是练家子,就差那么一点啊,不然秋竹的命当场就交代在她的手里了!

看着暂时能保住性命的秋竹,楚朝欢不禁沉思,衣服已经整理好,只要来人不去看伤口就没人会发现她被救治过。

今天她能够偷偷潜入秋竹的房间里救她,可是明天呢?如果她没机会来救治,秋竹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照样还是逃不出死亡的结局。

就在这时,外面开始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楚朝欢知道是那两个侍卫回来了,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被发现了。

她急匆匆的从房间里出来,见躲闪不及只好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装作等的不耐烦的样子。

两个侍卫走近,楚朝欢立马上前质问:“你们怎么才来?那只黑猫抓住了吗?”

其中一个侍卫赶紧谄媚的回答:“回庄王妃,属下已经给静妃娘娘送过去了。”

楚朝欢冷着脸应了声,边说边做出一副嫌恶的样子挥了挥面前的空气:“这里真是脏死了!”

两个侍卫看着楚朝欢的做派,眼底很是鄙夷,却也不敢出言。

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二人谁也没有去怀疑楚朝欢是否进去过。

第二日,楚朝欢给太后检查完后,又看着辛嬷嬷伺候了太后喝完药,左右闫御医不在,她正好有些话要问辛嬷嬷,于是便示意辛嬷嬷去外面说去。

辛嬷嬷关了门,奇怪的看向此时欲言又止的庄王妃:“王妃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奴婢?”

楚朝欢示意辛嬷嬷坐下谈,可对方拒绝不敢越矩,她只好无奈的由对方去了。

“今日怎么没见闫院判?”

“回王妃的话,闫院判被皇上请去问话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闫院判倒是很得太后的信任。”

“是啊,就连皇上也是对闫院判很是看重,昨儿晚上淑妃身子不适,皇上就让闫院判前去瞧了呢。”

楚朝欢很是惊诧,能让太后身边的御医看病,这淑妃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糊汤?

看到楚朝欢的疑惑,辛嬷嬷自顾解释起来:“前两日淑妃查出有孕,皇上一时高兴所以就去了淑妃那里。”

辛嬷嬷这么一说,她突然明白了,原来那天皇后死咬着萧稷不放的那晚,是淑妃唤走了皇上啊!

淑妃这是在帮萧稷?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巧合?楚朝欢想不通只得作罢。

“嬷嬷可知闫院判是何时进的宫?”

辛嬷嬷想了想:“何时进的宫奴婢不清楚,只知道闫御医被提拔院判的时候已经有十多年了。”

楚朝欢若有所思道:“看来时间也不短了。”

“闫御医虽然只是一个院判,但是做事认真谨慎,为人厚道,这也就是太后指明让其来慈宁宫请平安脉的原因。”

楚朝欢惊诧:“你是说,是太后点名要的闫院判?”

辛嬷嬷点了点头。

楚朝欢默然,太后即如此信得过闫御医,可闫御医却对太后有所隐瞒,闫御医会不会也跟秋竹一样,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又赶紧问向辛嬷嬷:“嬷嬷,太后为什么会指明让闫御医做她老人家的专属御医的?”

“当时闫御医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官,跟在其他御医的身后学习打杂,有一年宫里例行狩猎,当时皇上不小心被毒虫咬了一口,在场的几个御医拿不定主意,闫御医却力排众议当场救治了皇上,解了皇上的毒。”

“太后见其果断勇敢,所以就点名闫御医作她老人家的专属御医。”

楚朝欢听了默然,辛嬷嬷见她突然询问其闫御医,不禁问道:“王妃怎么会突然问起闫御医的事来?”

“没事,我看闫御医对太后身上兢兢业业的,所以就想了解一下。”

辛嬷嬷不疑有他,“闫御医为人敦厚,也做事小心谨慎,每次太后的药膳,他都会给太后留个药底单子。”

楚朝欢惊讶:“他为什么这样做?”

“宫中的勾心斗角如何凶险王妃又不是不知道,闫御医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后的安全着想,也是以防万一有人在慈宁宫动手脚。”

楚朝欢听到这赶紧问:“那太后这几年服用的汤药都有底子了?”

辛嬷嬷点了点头:“有,不过这次太后中毒因为闫御医被派到给其他的妃嫔请平安脉,所以用的是其他御医,自然也就没有留下药底单子了。”

“嬷嬷可以把那些药单子方便给我看看吗?”

“那些药单子都是在荣夜那里保管着,王妃若是想看,奴婢这就去找荣夜。”

看着辛嬷嬷这就要走,楚朝欢忙一把拉住离开的她:“嬷嬷先别急,这件事不急,我还有一事要跟您说。”

“王妃尽管说。”

楚朝欢思量再三,终于开了口:“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秋竹的问题。”

辛嬷嬷听到秋竹以为是庄王妃问责,掌心抚平袖口的褶子,脸上很平静。

“秋竹的事奴婢也有错,奴婢与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却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奴婢有罪。”

说到这,她定睛的看向楚朝欢,言辞恳切:“但是王妃,奴婢却始终不敢相信,秋竹会谋害太后,奴婢知道她已经身受重伤,待她好了,能否让奴婢去瞧一眼?”

楚朝欢坐在那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嬷嬷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辛嬷嬷乍听没有反应过来:“王妃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楚朝欢只得如实相告:“昨夜里我就偷偷去了秋竹那里,进去之后才发现秋竹已经昏迷高热,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第115章慈宁宫里的密道 “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明明叫了许御医给秋竹救治的啊!还派了人专门看管秋竹。”

楚朝欢摇了摇头:“秋竹被扔在房间里不闻不问,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皇后的意思,单就她的伤口并没有做任何的处理,还有房间外严控把守不许任何人探视而言,似乎已经说明一切了。”

“还有,良贵妃的那一簪子虽然没有击中心脏,但是簪子上有毒,所以这两日来毒素沁入心肺里,导致脏器受损,秋竹整个人也已经处于将死之际。”

辛嬷嬷听了顿时煞白了脸:“为什么?秋竹不是已经担下所有了吗?为什么皇后还想要她的命?”

楚朝欢眸色一深:“依我看,皇后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敢妄加揣测。”

辛嬷嬷心底一片冰凉,“让秋竹自己慢慢的死去,好对外宣布不治身亡,王妃不觉得这跟守云一个样?很有可能秋竹其实也是在给别人背锅了吗?”

楚朝欢顺着辛嬷嬷的话问道:“可秋竹并无任何亲人了,倒是她有一个心上人,嬷嬷可知晓?”

“奴婢知道,那是一个书生,可惜的是早在十多年前,那个书生就已经死了。”

楚朝欢感觉很是意外:“死了?怎么死的?”

“听秋竹提起过,好像是那个书生的家乡发了大水,书生一家人都被淹死了,那段时间秋竹每夜都哭红了眼,这件事荣夜也清楚。”

这下楚朝欢感到原本眼前明朗的线索变得模糊了,她跟萧稷都以为是秋竹为了她的那个心上人,才有的动机毒害太后。

但是辛嬷嬷却说那个书生死了,这条线索一下子断了。那到底秋竹为什么会让皇后赶尽杀绝呢?除非秋竹掌握了一些让皇后忌惮的秘密。

楚朝欢正在沉思,辛嬷嬷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她大惊:“嬷嬷,您这是做什么?”

辛嬷嬷面露悲切:“庄王妃,奴婢知道您的医术比宫里的那些个御医要高超,奴婢求您,求您救救秋竹!”

楚朝欢垂目看着眼前这个性子孤傲的辛嬷嬷,心里很是复杂,她是想救秋竹,可是眼前困难的是,她根本就进不了秋竹的房间里面啊!

“嬷嬷,您快起来,不是我不答应,只是秋竹的房门被人严控把守着,根本飞不进去一只苍蝇,我也是有心无力的。”

“王妃若是答应了,那奴婢想办法。”

楚朝欢惊诧的看向对方:“嬷嬷有什么办法?”

辛嬷嬷叫来了荣夜守着寝宫,然后带着楚朝欢去了小郡王曾经被毒蛇咬的那个后院里。

只见辛嬷嬷推开了其中的一间房,楚朝欢压下心底的疑惑跟了进去,房间布置简陋,一看就是个空房。

就见辛嬷嬷停在一面杂乱的箱子面前,她移开那些木箱,露出了已经掉了墙皮的墙面。

辛嬷嬷蹲下身揭开了地板,里面一个拉环,辛嬷嬷使劲一拉,就听到了墙面震动,渐渐地那面掉了墙皮的墙像是一道门一样,缓缓地从里面打开了。

此时的楚朝欢嘴巴已经惊讶的张成一个O字,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破落的庭院里还有这样一个大秘密!

她心里十分的激动,这跟她看的武侠小说一样,深宫冷院里总会有密道的戏码!

辛嬷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掏出火折子率先走了进去,楚朝欢跟在辛嬷嬷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通道不是很宽敞,墙壁刻凿的也十分的粗糙,大约也就几分钟,楚朝欢跟着辛嬷嬷停了下来。

通道里光线有限,她也没怎么瞧仔细,就看到辛嬷嬷摸索了一会,这时辛嬷嬷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楚朝欢心领神会。

辛嬷嬷侧耳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这才打开了墙壁上的机关。

视线渐渐明亮,再动身踏入的时候,楚朝欢才惊然发现他们现在竟然就在秋竹的房间里!

只见辛嬷嬷压着脚步声来到秋竹的床前,楚朝欢跟过去,就见秋竹跟之前的状况并没有什么两样。

辛嬷嬷扭过头来看向她,楚朝欢猜出了对方的意思,不禁同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二人合力将秋竹从床上扶起来,然后辛嬷嬷背起秋竹率先进了密道里。

楚朝欢原本想要走的,可是一抬脚的时候又感觉到不妥,万一被人发现了秋竹不在,那岂不是要惊动了皇上和皇后?

于是楚朝欢暗自询问了小万有没有好的办法,小万道:“主人现在医度值不够,没办法换取高阶药具和空间。”

“空?空间?!”

“就是可以让病人在高阶空间里接受无菌治疗的意思。”

楚朝欢懵逼的点了点头,感觉她似乎穿进了玄幻的小说里。

没办法,楚朝欢只好将被子聚拢起来,乍一看倒真像是有一个人躺在床上似的,这样也可以未秋竹延长被发现的时间。

安排好了之后,楚朝欢这才转身进了密道,密道的墙合上,楚朝欢这才敢问起来。

“嬷嬷准备将秋竹藏在哪里?”

辛嬷嬷一边往前走一边坚定的回道:“将她安置在奴婢那里。”

楚朝欢不赞同道:“我看不妥。”

辛嬷嬷停下来,转身看向她,“为什么?”

“嬷嬷您想,秋竹失踪一事会很快被发现的,这个时候肯定慈宁宫上下都会被查找,而嬷嬷您同秋竹的关系如此亲密,定然也是第一个被搜的。”

辛嬷嬷听了也觉得楚朝欢说得有理,不禁着急道:“那王妃说怎么办?”

楚朝欢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她看向辛嬷嬷:“只有一个地方,才是绝对的安全的。”

第116章秋竹失踪,皇后怀疑楚朝欢 果然如楚朝欢所说,当天的下午,秋竹失踪的事很快就被发现了,这引来了皇后的大发雷霆。

“一个受伤昏迷人,怎么会说没影就没影的?你们到底有没有恪守尽职!”

皇后此刻寒目看向下面,为首的是护卫使李左,是皇后宫里的侍卫首领,被指派到慈宁宫看管秋竹的。

李左原以为这是一个轻松地差事,毕竟看管一个昏迷的将死之人,能出什么问题?可谁知道这样一个快死了的人,竟然会凭空消失了!

“皇后娘娘息怒!属下等人的确是片刻不离的守在门外,早上的时候也打开门瞧了,那时的秋竹的确是还在床上的!”

“可曾有人来过?”

“不曾有人来过。”

李左刚说完就听旁边的一个侍卫上前补充了一句:“回皇后娘娘,昨天晚上,庄王妃曾经出现在那里。”

皇后一听庄王妃,眼底寒光一闪,“她去那里做什么?”

“当时庄王妃发现了静妃娘娘黑猫的影子,说是静妃娘娘的意思要将黑猫抓回去,所以属下二人,便只能去抓猫了。”

“她可是进到屋里去了?”

“并没有,属下见庄王妃就等在外面询问了黑猫的去向,还很嫌弃那里的环境,最后就走了。”

皇后听着侍卫这般说,可心里却怎么也放下心来,她总觉得秋竹的失踪跟楚朝欢脱不了干系。

“皇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人就这么办事的?”

周帝的突然到来,让皇后为之一震,她赶紧跪身迎接,并暗中斜了眼身边的秋影,秋影无声的摇了摇头。

“皇上息怒,秋竹失踪一事臣妾还在调查。”

周帝坐下,瞧着皇后的样子就知道还没个头绪,不禁冷笑:“你若觉得这件事办的吃力,大可以让良贵妃或者静妃去处理!”

“皇上,臣妾今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水落石出?这次提审秋竹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朕说的?说定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后来了?凶手被刺伤,你保护不力,如今区区一个受伤的凶手还被你给弄丢了,皇后,你若是觉得力不从心,大可以让给其他宫里的人去做!”

“皇上!”皇后不惊不慌的看向周帝,今日的周帝说出的话有些无情,但是却并非真的这样做,她知道周帝大部分说的都是些气话。

“臣妾刚要告诉皇上,秋竹在失踪的前一晚上,庄王妃踏足过那里。”

周帝闻言不禁皱眉:“庄王妃?她去那里作甚?”

“还请皇上准许臣妾提问庄王妃。”

周帝淡淡的应了声,皇后转而让人去请楚朝欢。

当楚朝欢踏进店内的时候,就看到众人拿着不善的眼光看向自己。

“儿媳朝欢见过父皇、母后。”

周帝冷声应下,不再开口,剩下的交由皇后处理。

皇后习以为常,于是看向下面恭顺的楚朝欢:“庄王妃,本宫问你,你昨天晚上去秋竹的门前作甚?”

“回母后,儿媳并不是故意要去那里的,而是在回寒云殿的路上撞见了一只黑猫,儿媳突然想起来顾侍卫说过的话,静妃娘娘的黑猫果儿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到了,所以儿媳才会追着那黑猫跑到了秋竹的门前。”

“你可曾进到秋竹的房间里?”

楚朝欢很是无辜:“母后,儿媳哪敢进去啊,那里面关着的可是毒害太后的凶手啊!您派人把守得那么严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守着金银财宝呢,儿媳怎么敢进去?”

“狡辩!那间房附近无人敢踏足,为什么偏偏你去了,却出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楚朝欢很是惊诧,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皇后见状,冷笑:“你在慈宁宫竟然还会不知道今日慈宁宫发生了什么?”

楚朝欢很是无辜的样子:“儿媳整日都在太后床前伺候,未曾出过寝宫半步,直到母后的传唤才踏出寝宫,两位御医和辛嬷嬷作证。”

周帝听到这,愈加对皇后不满了,“你看看人家庄王妃,寸步不离的守在太后床前尽孝,皇后你呢?一个凶手看不住,却还要跑来质问人家庄王妃,皇后你整日间都做什么了!”

皇后见周帝发怒,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也在尽力的追查,请皇上给臣一天的时间!”

周帝冷哼一声。

皇后转而看向楚朝欢:“庄王妃,为何你一出现在那里,秋竹就会没了影了?”

楚朝欢怪叫道:“母后把人弄丢了竟然怪儿媳?您派人把守在附近,儿媳怎么能把人带出去?”

“况且这两日母后给秋竹找来了许御医严加救治,区区一个小伤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母后怎么不怀疑是秋竹自己伤势好了逃走了,反而怀疑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皇后顿时一噎,只有她自己清楚秋竹其实不可能自己逃出去的,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逃出去的?所以她才如此笃定是有人救她出去的。

此时周帝见皇后脸色一僵,知道对方不过是想糊弄自己,不禁冷下脸来。

“皇后,你就这么给朕交代的?朕看你真是年龄越大办事越不牢靠了!”

皇后惊慌的看向周帝,心里十分的委屈,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说自己老的问题。

更何况,那个人还拿着自己跟年轻的嫔妃相比较?这无疑是一种羞辱。

周帝不管皇后如何作想的,立刻传唤了御前侍卫顾青,让其带人将皇宫上下仔细的搜查,务必找出秋竹。

楚朝欢见状,上前进言道:“父皇,闫御医说皇祖母今日的病情刚刚稳定,寝宫里不能太过嘈杂。”

周帝沉吟:“既然如此,慈宁宫内除了太后的寝宫外,其他都不能放过。”

顾青领命而去,楚朝欢才试探的问道:“那父皇,辛嬷嬷说还要儿媳帮衬着给皇祖母净身,儿媳可以走了吗?”

周帝随即摆摆手,不予理会,楚朝欢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都未看皇后一眼,赶紧退身离开了这里。

回了太后的寝宫,辛嬷嬷绕过荣夜,将她拉至一边,低声问道:“如何?”

楚朝欢朝辛嬷嬷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搞定!他们不会搜查太后的寝宫的!”

辛嬷嬷学着楚朝欢的胜利手势,“还是王妃有先见之明啊!”

第117章闫御医的清奇思路 二人正说着,荣夜突然走过来脸色带着一丝焦虑:“王妃,您去看看太后吧,奴才怎么听着太后的声音不对劲?”

楚朝欢赶紧来到苏太后的床前,拿出听诊器仔细的检查,身后的辛嬷嬷和荣夜更是紧张的不行。

片刻,楚朝欢撤回了手,荣夜赶紧追问:“王妃,太后她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楚朝欢转身看向一脸紧张的二人,沉吟:“皇祖母这是……在打呼……”

“啊?”二人着实惊讶。

楚朝欢笑了笑:“这说明皇祖母她老人家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可以苏醒了。”

楚朝欢的这句话无疑是天降甘霖一般,让这二人高兴地如同像个孩子。

可楚朝欢并没有片刻的松懈,因为太后的状况逐渐转好也就意味着,或许有人还会再次向太后动手。

毕竟闫御医的言辞闪烁历历在目,他的可疑让楚朝欢不敢丝毫大意。

这般顾虑着,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闫御医走进来,一脸的奇怪。

“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好端端的人会突然消失了呢?”

辛嬷嬷装作不知情的问道:“闫御医这是说的是谁消失了?”

闫御医看了两眼辛嬷嬷和荣夜,低声回道:“是秋竹,刚才老夫从淑妃娘娘那里回来,就看到宫里的顾侍卫带人挨个宫殿搜索,一询问才得知,秋竹姑娘失踪了。”

辛嬷嬷同荣夜对视一眼,荣夜皱着眉头:“秋竹身受重伤,怎么会失踪的?”

“老夫也奇怪的狠,你说房门把守着,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人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的?”

看着闫御医的疑惑,楚朝欢并未作声。

“老夫知道是谁了!”

闫御医看向辛嬷嬷,一脸的神秘莫测,辛嬷嬷心里咯噔一跳,但是面上依旧镇定。

“闫御医您这又知道什么了?”

“定然是有人偷偷将秋竹给藏起来了,而这人……!”

楚朝欢乍听这话,也忍不住瞧了过去,不是吧,这老头这么聪明的嘛,这也能猜得到?

“一定是人称第一大盗、追影!”

三人:“……”

闫御医看着三人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己,砸吧砸吧眼睛又猜测道:“难道是轻功卓绝的江城子?”

楚朝欢深沉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闫御医的肩:“闫院判料事如神,很好,以后不许再瞎说了啊!”

辛嬷嬷和荣夜纷纷点头赞同。

闫御医狡辩:“不是王妃,老夫这可是有据可证啊!”

辛嬷嬷无语……

荣夜忍不住回道:“闫御医这是江湖话本看多了?”

闫御医面色一整,语气颇为严肃:“胡说!老夫只不过才看了三本而已!还都是张御医给的。”

辛嬷嬷忍不住捧场:“那您说说,为什么认为是第一大盗追影?”

“你看啊,这追影虽是大盗却也好色,咱们秋竹,啊不,是秋竹姑娘虽年过三十但姿色尤在,这大盗定然是对秋竹念念不忘,所以才会趁秋竹命在旦夕之危,将人从宫中带了出去!”

荣夜神情严肃,难得赞同:“闫御医所言极是。”

辛嬷嬷又问:“那又为什么说是江城子?”

闫御医忍住了眼底冒星星的神采,理所当然的回道:“轻功卓绝的江城子,浪子深情啊!早年秋竹与江城子二人情投意合,无奈身世飘零二人只得分开,一个苦守千鹤岛的天机城内,封情锁爱,一个被困皇城围墙内不得自由。”

“直到秋竹身陷危险,危在旦夕,江城子不得不出千鹤岛,然后潜入皇宫将人带走!”

三人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看向闫御医,闫御医真是个人才啊!

荣夜很是捧场:“所以,闫院判认为,秋竹早已经不在宫里,而是去了千鹤岛?”

闫御医深沉的点了点头。

楚朝欢为此有了想法,“所以,闫院判也认为宫里面找不到秋竹了?”

“那是自然!”

听着闫御医的奇思妙想,楚朝欢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皇宫的这两天像是变了天似的,先是太后中毒传出庄王的手笔,竟然牵扯出了巫祝人潜伏在了皇宫里。

这会子又传出谋害太后的凶手逃走了,这下子皇宫上下人人自危。

良贵妃此时斜靠在贵妃榻上,听着底下人的打听来的消息,不禁神色担忧。

林琅陪坐一边哄着六皇子,抬头安抚道:“姑母不必担忧,您那一簪子怎么也该要了那婢女的半条命才是,她哪里有力气再来找您?”

良贵妃很是烦躁:“本宫当时真是气糊涂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中了皇后的计,她是故意让本宫听到那些话,也料到了本宫会因为麟儿的事对秋竹下死手,这样她就是干干净净的,即使皇上怪罪下来,她也是无辜的。”

林琅点了点头:“姑母说的对,皇后娘娘心思深沉,连姑母的反应都料到了,此人着实可怕。姑母以后若是单独面对皇后的时候,可要留心才是。”

良贵妃眼底凝聚着寒芒,鲜艳的丹蔻在手腕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压痕。

“皇后那个老女人,不过也就是仗着她背后的家族而已,除去她的家族,她在皇上那里什么也不是。这几年皇上对她也是颇多微辞,瞧着吧,这口气本宫绝不会就这么咽下的。”

林琅想起刚才底下人的复诉,不禁说道:“听说那婢女失踪的头一晚上,庄王妃去过那里,姑母觉得这件事会是巧合吗?”

提及楚朝欢,良贵妃便是满眼的不屑和厌恶:“楚朝欢不过是一个没头脑的蠢货,她哪有那么大的通天本事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

说到这,良贵妃又沉下了脸:“再者,人是皇后看管起来的,也找御医给救治了,本宫怀疑,保不齐是皇后又出了什么坏主意,自己演的这一场戏。”

第118章太后苏醒了! 林琅有些疑惑:“可皇后为什么要把那个婢女藏起来?”

良贵妃看向林琅,神情冷淡:“因为当时扯出了一个巫祝人的邪物,那东西是个祸害,万一有心人得到后加以利用,那么京城便会陷入一场灾祸了。”

“皇后藏起秋竹,或许是因为秋竹知道那个邪物怎么用。不行,万一让皇后知晓了邪物的用法,来对付咱们林府,那就糟糕了!”

看着变得有些焦虑的良贵妃,林琅忙伸出手按在良贵妃的手背上,安抚道:“姑母且安下心来,依琅儿看,皇后未必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为何这么说?”

“那婢子也是一个聪明人,皇后多番设计陷害她,她又怎么会傻傻的对皇后坦言那邪物的用法?多半皇后也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良贵妃听了林琅的话,觉得所言有道理:“你说得对,皇后也不见得就是赢家,咱们且看着吧。”

此时的楚朝欢累的摊在凳子上不愿动了,一连两日不停歇的照顾病人,这让她未敢丝毫的放松。

虽然太后的情况已经转好,但是还有一个情况却不怎么乐观。

“王妃,秋竹她……”

辛嬷嬷撤回投放在秋竹身上心疼的视线,看向一脸神情疲倦的楚朝欢身上。

“这连着两日的及时救治,虽然保住了秋竹的性命,可是到底那两日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所以,如今的秋竹难保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什么叫植物人?”

“简单的来说,就是除了呼吸之外,任何的反应知觉都没有了。”

辛嬷嬷惊得僵在那里,半晌才见她眼里蓄积了泪水,她转过身擦拭掉,然后回转身看向楚朝欢,脸上已经镇定下来了。

“这或许是秋竹的命,谁让她做出对不起太后的事呢。”

楚朝欢知道辛嬷嬷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二人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并非一朝一夕。

楚朝欢起身拍了拍辛嬷嬷的肩,安慰道:“我也只是说了最坏的打算,你放心我会尽力救治她的,不到最后我也不会放弃。”

辛嬷嬷感激的投来一眼。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二人赶紧将床里面的黄幔放下,遮挡住了里面的秋竹,辛嬷嬷赶紧去开了门。

“闫御医,是您啊。”

“荣夜把太后的药熬好了,来的时候被皇后娘娘传走了,这不,老夫就接过来了。”

闫御医端着汤药边走边进来,就看到楚朝欢在里面。

楚朝欢不动声色的接过汤药,然后对闫御医道:“闫院判,今天下午还没给太后把脉呢。”

闫御医闻言,赶紧走到床前给太后把脉,楚朝欢趁此机会检查汤药有无问题。

很好,药是没问题的。

闫御医撤回手,掩下刚才发现的惊天秘密,然后就见他面色淡定的站起了身,还未动作,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辛嬷嬷到门口一瞧,竟是周帝来了。

三人赶紧到门口跪身迎接,等到起身的时候,楚朝欢看到了两日不见的萧稷竟然也跟着过来了,再瞧他的脸,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周帝坐下后,率先问向闫御医:“太后今日如何?”

“回皇上,太后的脉象如今已经平稳,用不了多日就会苏醒的。”

周帝点了点头,然后就见桌子上还放着汤药,于是指着辛嬷嬷:“赶紧伺候太后去用药吧。”

辛嬷嬷端着药就进去了,周帝转而对楚朝欢道:“这两日你在这里也辛苦了,今日就随盈祁回府吧。”

楚朝欢面色一顿,看向萧稷,对方明显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皇上要楚朝欢可开这里。

周帝自顾说着:“你在这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尽孝了,待太后苏醒后,朕自会向太后说明你的孝心。”

楚朝欢忙开口:“父皇,皇祖母她老人家现在还不知道何时醒来,儿媳能不能等到皇祖母醒来再走?”

周帝抬手示意楚朝欢说下去,话中带着难得的愧疚:“今日也是皇后提醒了朕,朕才醒悟,是朕忽略了你们夫妻二人。”

原来是皇后的功劳,楚朝欢此时心里吐槽,皇上您愧疚的也不是时候啊,谁会想念庄王了,关键是秋竹还在这里呢!

“分开多日你们必然是想念的紧,若不是太后这次中毒,你们早就回府团聚了,等下你就收拾收拾,跟着盈祁回去吧!”

楚朝欢面露严肃:“父皇,太后久病未愈,做小辈的怎能只顾着儿女私情而不顾她老人家的身体呢?儿媳跟王爷还年轻,路还很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太后还未苏醒,儿媳就算回去也是寝食难安!”

萧稷在旁听着,忍不住为楚朝欢点赞。

楚朝欢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不禁让周帝大为感动。

这时萧稷也站了出来:“父皇,就让朝欢暂时留在皇祖母宫里侍疾吧,儿女私情也不及太后的身体重要!”

周帝看着萧稷和楚朝欢,心里倍感欣慰:“你们的孝心朕已经知晓,但是想来太后也不想你们分开这么久,不必多说,今日就、”

“啪!”突然器物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惊了所有人。

紧接着辛嬷嬷从太后的房间里跑出来,脸上带着欣喜:“皇上,太后她老人家醒了!”

第119章秋竹该不会是你藏起来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震,周帝反应过来,脸上随之欣喜的大步走了进去,萧稷同楚朝欢也紧跟在后面。

只见苏太后正斜靠在床背上,腰背靠着一个软枕,一脸病态的苍白。

周帝跪在床前拉着苏太后的手,双眼含泪,声音带着哽咽:“母后,您终于醒来了,您都快吓死儿臣了!”

苏太后安抚的拍了拍周帝的手,“皇上,哀家已经无碍你也放心了……哀家瞧着你这两日脸色不好,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周帝忍泪回着:“是,儿臣记住了,只要母后醒来什么就都好了!”

苏太后叹了口气:“皇上快起来吧,前朝政务繁忙,皇上也要多用心朝堂之上才行,哀家如今虽然醒了,日后也说不定哪天就殡天了,也不能时时提醒你了,一切得靠皇上才行啊!”

“母后,儿臣听您的话,只要您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才好呢!”

苏太后听完也只是虚弱的笑了笑:“哀家已知天命,一切顺其自然,皇上肩负重任,不可再跟以前一样了。”

周帝听后立马答应:“儿臣答应母后,日后一定做个勤勉的帝王,不再让母后担忧!”

苏太后欣慰,然后抬眸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萧稷和楚朝欢二人,瞧着楚朝欢穿着不似以往精致,便已经了然。

“看来哀家昏睡这几日,是你们在跟前侍疾了?好孩子,辛苦了。”

楚朝欢赶紧跪下身:“孙媳不敢居功,这全是父皇的意思,也是想让孙媳能够有机会在太后您身边尽孝。”

太后点了点头,此时已经坐在床边的周帝看向楚朝欢,心里暗道这忠勇侯之女倒也是会说话的。

“盈祁过来坐。”

苏太后的一句话,让萧稷心里立马酸涩起来。

“皇祖母,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苏太后微微喘了口气,才道“哀家现在除了身体疲乏到也没觉得哪里不适。”

这会子辛嬷嬷给太后拿了件厚衣,萧稷赶紧接过给太后披了上去。

苏太后拢了拢衣襟叹了口气,转而对皇上道:“皇上,是罚是赏,总不能让他们夫妇偏受这个不公平才是。”

周帝赶忙回道:“儿臣全听母后的安排。”

苏太后沉默半晌,像是在休息,一盏茶的功夫,苏太后才道:“庄王入宫已有两年多了,到现在也没个正经的职位。再者他二人夫妇分开这么长时间在这宫里耽搁多日,皇上你这做父亲的不该扰乱了他夫妻二人的生活才是。”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疏忽了。”

苏太后继续道:“皇上看看朝中哪个位置空缺就让盈祁补上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该为皇上分忧担责才是。”

周帝完全没有异议,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此时苏太后眼皮塌下,明显的精神不济,周帝见状,赶紧起身:“母后您刚醒来定然身体疲倦,您就好生将养着,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太后点了点头,众人赶紧退了出去,萧稷和楚朝欢却被苏太后留了下来。

周帝见状并未说什么,只暗暗交待暂时别告诉太后秋竹的事,免得让太后受刺激对身体不利,二人应下了。

寝宫里只留下辛嬷嬷侍候苏太后,楚朝欢留下检查了一番太后的身体状况。

很好,太后的身体的所有指标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叮!”小万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恭喜主人啊,您救治病人成功苏醒,得到了500的医度值,主人要再接再厉!”

“等一下,这奖励500医度值都能做什么?”

“主人可以根据需要兑换更昂贵或者需求量更多的药品,但是500医度值只能使用一次,建议主人累及到更多或者更重要的药品的时候再使用。”

楚朝欢有些无语。

而此时的萧稷在外等着,待辛嬷嬷出来的时候以为是要传唤他,赶紧迎了上来。

却见辛嬷嬷摇了摇头:“太后现在已经睡下了,不如王爷明日再过来吧。”

萧稷点了点头:“也好,就让皇祖母好好休息,本王明日再进宫探望皇祖母她老人家。”

萧稷说完转身步下台阶,这时被刚出来的楚朝欢给叫住了。

“王爷暂且留步,上次您落在寒云殿里的东西忘了拿了,这次出宫,王爷就一并带上吧。”

萧稷虽不知对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也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辛嬷嬷看着二人立马心领神会,却也没有点破,只笑的意味深长。

这让楚朝欢很是无奈,她能不能说辛嬷嬷这是误会她了?

进了寒云殿楚朝欢立马就将门给关上了,看到这一情况萧稷立马防备起来。

“楚朝欢,你这是做什么?”

楚朝欢知道对方误会了,很是无语。

“王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再说了,现在的你也引不起我的丝毫兴趣好吧?”

萧稷听后很是气愤,拳头攥得咯吱响,“楚朝欢,本王是不是要谢谢你的不感兴趣?!”

楚朝欢耸耸肩:“王爷随便,我无所谓啊!”

萧稷真的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气到了,自己原以为对方收敛了性子了,没想到几日不见,还是让人那么的讨厌。

楚朝欢看着脸色黑下来的庄王,心里闷笑一声,赶忙开口安抚:“好了不逗你了,我这不是怕你尴尬所以逗你玩嘛!”

萧稷冷下脸来,冷哼一声:“说吧,到底找我有什么要事?”

“王爷能否帮我一个忙?”

萧稷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眼冒精光的女人:“你又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城内的百姓这两日对一些话本感兴趣。”

萧稷皱着眉头问道:“什么话本?你到底想干嘛?”

“嗯……就是一些类似宫内高冷御姐婢女被第一大盗追影劫走了,或者是被冷情婢女被多情浪子的江城子掳走了,这种话本可以吗?”

萧稷细眯着双眸,打量起楚朝欢来:“秋竹该不会是你藏起来的吧?”

第120章本王穷得很,没钱! 楚朝欢睁着无辜的双眼眨了又眨:“王爷净会诬赖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为什么要本王这么做?”

“我这不是让宫里的人放松警惕吗,老是盯着秋竹不放,于太后养病也无益啊,你说对不对?”

“狡辩!”萧稷冷哼一声算是应下了。

“但是、”说到这,他看向楚朝欢:“这需要花钱办事,本王现在可是穷得很,没有钱。”

楚朝欢瞪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看向此刻跟她哭穷的男人,“王爷,你以为我傻么?前段时间父皇赏你的那三千两,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萧稷一听到这,脸立马皱在一起,很是心疼道,“快别说了,那三千两本王还没捂热就没了。”

“什么!”楚朝欢一声惊叫,立马让萧稷捂上对方的嘴。

楚朝欢使劲扒拉下对方的手,愤怒的指控起来:“那可是三千两啊!你干什么了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三千两在普通百姓眼里意味着什么?”

萧稷闷声道:“本王知道,意味着十辈子都花不完。”

“那你还!”

楚朝欢指着对方说不出话,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是萧稷的钱又不是自己的钱,她气个什么劲啊!

这么一想,瞬间气就消了。

萧稷自觉有些理亏,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是托了裕皇叔办事,这不是孝敬他老人家了嘛!”

楚朝欢冷笑:“那也用不着三千两吧?我看,是被他讹走了吧?”

萧稷顿时默然不说话了。

楚朝欢看着此时的庄王,觉得有些可怜,还没一个王爷像他这样穷呢,想到在王府吃的那顿饭就知道了,王府的确好像没钱。

她压下心里的无奈,叹了口气:“说吧,需要多少?”

萧稷琢磨了一番,慢悠悠道:“怎么着也得五百两吧。”

“什么?五百两?你怎么不出去抢呢!”

萧稷见楚朝欢这么小气,不禁耐着性子解释起来:“这五百两不算多了,你看,光请人编排一下故事的经过就要五十两,这人还得是才学高的人,肚子里没点墨水都不行!”

楚朝欢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还有,要请一个说书人才行,你想这全靠说书人的嘴才能传到那些听的人耳朵里,这你得让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对不对,没个一百两谁跟你干这个冒险丢命的事?”

楚朝欢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还有,再就是请人去扩散,这可是人多的事,人少了都不行!怎么着也得百八十人吧,一人二两算的话,一百个人也得二百来两了吧?”

楚朝欢觉得有理,又点了点头。

萧稷说到最后,手指打了一个响,最后结语:“你看,你给本王的钱,基本是所剩无几,这还不包括请人吃饭的开销。”

楚朝欢一听很是头疼,她第一次穿越过来,没个经验,也不知道要扩散一件消息竟然还这么麻烦,更这么费钱!

“好吧,我给你。”说到这,她赶紧看向萧稷,防备道:“先说好啊,这是我借给你的,事后你要还我的!”

萧稷不屑:“放心,本王可不愿欠别人的东西,你的钱到时候本王有钱了就双倍还你就是!”

楚朝欢听到这,这才放下心来,转而走到屏风后面,吩咐小万拿出五百两来。

谁知小万不情愿的控诉:“主人,他这是骗你钱呢!”

楚朝欢白了眼对方:“你一个系统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吗?少废话,动作麻利点!”

小万被凶,不情不愿委屈哒哒的取出了五百两,然后在楚朝欢面前生气的消失不见了。

楚朝欢埋头将五百两放进了一个布兜里,也没理会小万的小情绪,然后走出来递给萧稷。

“我可就这么多了,你可省着点花啊!”

萧稷面露喜色的颠了颠分量,不耐烦道:“本王知道了!”说着,他就揣着五百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楚朝欢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总有一种自己的男人拿着钱去赌博一样。

萧稷还未出慈宁宫,就碰见了换岗的顾青,顾青见了萧稷,抱拳迎上来。

“恭喜王爷,卑职还未来得及恭喜庄王洗刷冤屈,沉冤得雪呢!”

萧稷脸上并无喜色:“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凶手虽然被抓住了,但是本王却始终觉得这中间还有未说得清的地方。”

顾青听这萧稷的话,左右谨慎的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快打住吧,事情已经到了这算是了结了。”

萧稷拧着眉头看向明摆着知道内幕的顾青:“顾侍卫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缩头缩脑了?”

“卑职这不是胆小怕事,是隐忍不发而已,再者臣也是为了王爷好,您跟庄王妃的事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就不要、”

“本王跟你说正事,你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卑职这不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吗?”

“什么时候顾侍卫也学会这么僵硬的转移话题了?”

“王爷,你别不听啊,卑职这也是有难处的。”

萧稷冷嗤一声,“好,本王不为难你。”

顾青瞧着萧稷不死心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您说您要是跟宁王一样什么事都不关心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一身的麻烦了。”

萧稷斜了眼对方,对方无所觉,只自顾的说起来:“瞧瞧人家宁王,没事就常去清斋楼呢,不过听说好像是看上了那里面名叫什么青莲的姑娘……”

萧稷忍不住眉头抽搐:“顾侍卫这八卦的毛病是跟仁画师学的吧!”

顾青似乎没听出了萧稷华丽的讽刺,凑近萧稷小声道:“卑职还知道一个秘密……”

瞧着顾青神神秘秘的样子,萧稷本就没当回事,只任由对方继续说着。

“听说军机大臣的余淳余大人,年轻的时候还曾有一个红颜知己,那长得那叫一个秀色可餐啊……”

第121章雍亲王的叮嘱 这边顾青正说着,那边辛嬷嬷从寝宫出来了,瞧着萧稷跟顾青说话,笑着打招呼:“顾侍卫换岗了这是?”

“卑职今日守着夜里,嬷嬷您大可放心。”

辛嬷嬷很是客气:“有您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辛嬷嬷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了顾青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萧稷以为对方就此打住了刚才的话题,准备抬脚就走的,可接下来的话让他顿住了。

“我怎么觉得……余大人的红颜知己跟这辛嬷嬷有点像呢……”

萧稷猛然转过身来看向顾青,顾青一回神吓得一激灵,立马纠正:“不对,卑职说错了!不是辛嬷嬷,是秋嬷嬷秋竹!”

萧稷怀疑的看着顾青:“你这又是打哪儿论的啊?”

顾青凑近萧稷,用仅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早前卑职随着谨言公公去余府传过一次圣旨,那时候恰巧碰见一个年轻人手抱着一摞画去书房,那画掉在地上了,所以卑职捡起来就打开看了一眼。”

“虽然那幅画我只看过一次,但也是记忆犹新,秋竹跟那画上的女子倒有那么两三分像的。”

萧稷听后有些遗憾:“仅有两三分像?本王看你跟那雍亲王身边的阿黄还有两三分像呢!”

顾青听到这,怪叫一声:“哎我说庄王殿下,您怎么出口就骂人呢,卑职说的是事实啊!您怎么把卑职跟只狗比起来了呢?”

“因为本王说的也是事实!余大人如今多大岁数?秋竹多大岁数?二人相差那么多要论起来,秋竹都该喊余大人爷爷了!”

萧稷说到这转身不再理睬顾青的喋喋不休,然后离开了慈宁宫。

出了宫上了马车,玄离看着自家王爷掩不住的向上弯起的唇角,不禁暗自感叹,太后苏醒,没想到王爷竟然这么高兴,果然众皇子当中还是王爷是真心替太后着想的!

“走!跟本王去靖水楼吃酒去!”

到了晚上,萧稷躺下的时候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不对啊,他这是答应了给楚朝欢办事,就应该用她的钱来办事啊,怎么到头来自己赔进去一千两了?!

而当这边的楚朝欢躺在床上的时候,也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萧稷花钱请一个人就能办成的事怎么就能跟她掰扯了这么多人呢?!

第二日一下早朝,萧稷去往慈宁宫的路上碰巧遇到了雍亲王。

叔侄二人一路并肩而行,后面的随从远远地跟在后面。

如今已入九月,虽然寒气还未真的将至,但是雍亲王一身朝服加身,外面还罩了一件藏青色的提花百鸟纹鹤氅。

胸前挂的朝珠相撞,发出清脆的珠玉声响,却仍未掩盖住雍亲王微微沙哑的声音。

“昨儿太后醒来的时候精神如何?可有说些什么?”

萧稷走在身侧不紧不慢,“回十五叔的话,皇祖母醒来时精神不济,只跟父皇聊了两句就撑不住又睡下了。”

雍亲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身体接连受创,自然是伤了根本,日后还是要精心调养才行。”

“皇叔说的是,皇祖母之前也是操劳过度,再加上这么一遭,能够醒来已是万幸了。”

雍亲王轻咳了两声,这才看向萧稷嘱咐道:“前朝的事还是尽量不要让太后知道了。”

萧稷还有些纳闷:“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雍亲王这才想起来,前两日萧稷被陷害禁了足,所以朝堂的事根本就不知道。

“皇叔忘了,你前两日禁足还并不知道此事呢,这两日军机大臣余淳向皇上提议,太后年纪大了理应全权放下颐养天年才是。”

“后来便有几个大臣附庸而出,其中钦天监的一个老臣说太后之所以有这次光灾,完全是因为先帝给她的福泽太厚,太后消受不起导致,你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

萧稷听了也是沉吟:“余淳没想到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那么钦天监是什么意思?”

“还不就是为了太后手里的那个十万的兵符么?这段时间余淳那老家伙一点都没闲着,也幸好当年他没有女儿,不然的话到时候入宫为妃,哪还有皇后的事?”

萧稷听到这,想了很多,余淳趁太后昏迷提及兵符,那他有没有把手伸向后宫?

毕竟秋竹背后的人到现在也没露出蛛丝马迹,秋竹……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昨日顾青的话来。

倘若余淳那老贼真的有红颜知己的话,利用秋竹动手也不无可能。

掩下的眸子不禁凝结起了寒意,那个余老狗当真是不死心!

雍亲王又道:“这些人当中除了余淳还有就是太子一党的礼部侍郎柳珅,你也知道这柳珅别的本事没有但就这溜须拍马落井下石上还是在行的。”

“你这两日被禁足,柳珅在前朝也是参了你几本,无非是斥责你庄王伦常乖舛,德不匹位,这种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雍亲王说完,忍不住掩面又咳了几声,那声音光听着就让人很是担心。

萧稷看着雍亲王有些乌青的脸面,心下隐隐生忧,他知道这个十五叔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浸泡在药罐子里,所以父皇许他一个闲散亲王。

朝堂之上的事,他也从不关心,但是今日不知为何会跟自己提及朝堂上的事。

“皇叔,盈祁若不进一次天牢,那家伙怕是贼心不死,盈祁两年前刚进皇城第一日,他便扬言‘唯有逆臣贼子,欲谋王之国政,怀邪抱佞,不谨风谣。’,这话他都能说出口,我这番出事,他又怎么会忍住不出手?”

雍亲王也是不解:“本王就很纳闷,怎么这柳老东西怎么还跟你过不去呢?”

萧稷面无表情的回道:“怕是因为我母亲吧。”

雍亲王听到这立即沉默了,也对,当年宸妃在位时因为掌权力压后宫,前朝与后宫也多有关联,只不过宸妃身体操劳过度终究没能撑几年就去了。

当时后宫大变了天,柳珅的外甥女曾与宸妃同住一个宫,但后来宸妃惹怒皇上被打入冷宫,连带着他的外甥女也受了无辜的牵连,因此这柳珅一直痛恨着宸妃,连着四皇子庄王也一并的不喜。

萧稷不知雍亲王的猜测,只是关心皇上的意思,“皇叔,这关于兵符的事,父皇那里怎么定夺的?”

第122章众人劝说太后喝药 “皇上也没怎么表态,只说了如今东启与殷商如今关系敏感,这兵符还是等太后醒来再提。”

“没想到皇祖母只是病了这几日,前朝就已经有人开始打着她老人家的主意了!”

雍亲王笑得很是随意:“这兵符可是个香饽饽,谁不惦记着?”

“那皇叔也惦记着这个?”

萧稷不温不凉的话送到耳边,吓了雍亲王一个激灵。

他回神看了眼对方,却见对方眼底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他随即拍了拍萧稷的肩:“你这臭小子,难怪人缘这么差了,敢情没事就老是吓唬人啊!你也不瞧瞧,本王这都半截子身子入土的人了,早就不稀罕这外面争得你死我活的权利了。”

萧稷毫不在意对方的话,只是眉眼散漫,不见丝毫认真地态度。

二人聊着就到了慈宁宫,进了里面才得知周帝已经在那里了。

“皇祖母今日身体感觉好些了么?”

苏太后身上披着夹厚的上衣,就这么靠在床上,见了萧稷和雍亲王一同进来,忙让人搬来了凳子。

“好些了,比起昨天,今儿哀家感觉精神头倒是好些。”

萧稷瞧着苏太后脸色病态的白,就这两句话,还要停歇一下,可见身子虚弱成什么样。

“祖母这一病就是多日,底子弱了些,等再过两天,您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因为得周帝的叮嘱,全宫上下都不能说太后是因为中毒导致的,所以,此时萧稷只能说是太后生病昏迷了多日。

苏太后懒懒的也没再回应,只是瞧着雍亲王眼底乌青,不由得关切起来。

“老十五,你这昨夜里干什么去了,瞧这一脸的鬼样子!”

雍亲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呵呵笑着:“母后,儿臣昨儿与九哥一起聊天来着,这不他年龄比我大,今儿就没起来看望您呢!”

苏太后冷笑:“你九哥今儿一早就早早的来过了,到底是练家子,我看他那气色比你都要好。你再瞧瞧你,也就四十出头,身体啊都快赶上哀家的了!”

雍亲王自知自己身体也不是有多好,隔三差五的就会喝几副汤药,他自己也是很烦。

“母后,您要是心疼儿臣的话,那就赏儿臣一碗养参汤吧。”说到底,那养参汤虽然是他有幸得鬼医的名方,但是到底也没有喝过啊!

苏太后笑骂了雍亲王一句,恰好看到辛嬷嬷端着汤药走来了,于是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瞧着辛嬷嬷手里的汤药,苏太后皱着眉拒绝:“哀家喝了这么多药,这一顿就免了罢!”

辛嬷嬷端着汤药急道:“太后,这哪儿成啊,您不喝咱这病啥时候好啊!”

“拿走拿走,哀家说不喝就不喝。”

“太后,您得听闫御医的才行,今儿早上闫御医还嘱咐奴婢让您好生喝药,一顿也不能落下。”

苏太后脸色一拉,就是不肯喝药,外面的周帝闻声进来,听了辛嬷嬷的解释,也不禁劝说起来。

“母后,你现在是生着病呢,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药呢。”

“哀家没胃口。”

周帝还要说什么,外面通报皇后携着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皇后进来,看到周帝在场,脸色异常平静,只是在看到萧稷的时候,不禁微微动了表情,错过身朝着太后方才行了礼。

“母后,听说您醒了,臣妾特意让小厨房给你熬了红枣薏米粥,这里面加了补气血的鹿茸,您可要尝尝?”

苏太后愁着脸摇了摇头:“难为皇后的孝心,先放在那儿吧,哀家这会子没胃口。”

皇后一听,立马关心道:“太后,怎么会没胃口?闫御医可是瞧了?”

这话问的是辛嬷嬷,辛嬷嬷依旧端着汤药,垂目回道:“回皇后,闫御医说太后因为用药过多伤了脾胃,所以有些不思饮茶。”

“闫御医怎么说?”

“这不,给太后她老人家开的开胃的药,可太后现在不想喝。”

皇后领会,忙笑着对苏太后劝言:“太后多少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您这倒是不急,可芸儿肚子里的小小孙要急了。”

听着皇后提到小小孙,苏太后赶忙将太子妃唤到跟前来,让人赐了座。

“太子妃,最近胃口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太子妃宋氏恭敬的答道:“回皇祖母,孙媳胃口比之前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老感觉疲倦。”

“女人怀孕体质不同,所以症状也有所不同,这也很正常,你感觉到疲倦那就平日里多加休息,你身子娇弱,没事别往哀家这里跑,免得哀家这里的病气传给你。”

太子妃宋氏笑着应道:“皇祖母说的是,但是孙媳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答应呢,他呀想让皇祖母您把药吃了才行。”

苏太后闻言叹了口气,只得对辛嬷嬷说道:“端来吧。”

众人一喜,辛嬷嬷试了试药汤,急忙道:“闫御医说这药要七分热,奴婢这就给太后温一下!”

这边说着,慈宁宫的殿外又来了人,苏太后对皇后吩咐道:“赶紧带着太子妃回去歇着吧,头三个月最重要,别让她太操劳了。”

皇后应声是,然后领着太子妃就离开了。

来的是安王和宁王二人,太后先是问了宁王母妃赵贵人的情况。

“你母妃身体弱,你理应多陪陪她,哀家这里已经无事,也不必挂念。”

“孙儿得父皇批准,日日进宫陪母妃用餐,倒也没什么。”

苏太后听到这,知道是周帝因为上次将林琅指婚给他的事心生愧疚,才会应允宁王日日进宫陪伴赵贵人身边的。

“赵贵人这几年养在宫里因病也足不出门,等哀家好些了,就让你母妃到哀家宫里坐坐,哀家的身边总缺少一个誊抄佛经的人。”

宁王听到这,知道苏太后是想顾及着自己的母妃,不由得感激,忙应下了。

苏太后转而看向安王,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就林琅指婚一事,心里不免还是对这静妃母子二人有所怨念的。

安王自知愧疚,不敢开口。

第123章还是庄王妃有办法! 萧稷看出了安王的尴尬,随即开口道:“前两日五弟还在担心皇祖母的身体,所以日日焚香祷告,祈祷皇祖母能够醒来呢。”

苏太后闻言,看向安王表情依旧淡淡:“难为你这份孝心了。”

“皇祖母,这都是孙儿应该的。”安王说完,还顺带看了萧稷一眼,眼中带着感激。

周帝看着眼前的三个皇子,宁王木讷不言语,安王又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庄王除了有时候脾气犯倔,但是关键时刻还是顶用的。

这时辛嬷嬷端着温好的汤药进来了,苏太后见状又是拒绝:“哀家又不想喝了。”

众人皆无语,辛嬷嬷耐心劝道:“太后,您刚才不是答应了太子妃要喝这碗药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哀家没反悔啊,也没说这时候非要喝啊,先放在那吧。”

辛嬷嬷急了:“太后,这药放凉了可就不能再喝了,得重新再熬一碗。”

苏太后说什么也不肯喝,周帝和萧稷也劝说无效,众人犯了愁。

当楚朝欢风风火火的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屋子的人神情不对,周帝直叹气,辛嬷嬷更是急的出了汗。

楚朝欢朝周帝行过礼后,走近一脸平静的苏太后床前,疑惑的问道:“皇祖母,他们这是怎么了?”

苏太后眼皮都不抬,不答反问:“这都两个时辰了,你做什么去了?”

楚朝欢瞅了辛嬷嬷一眼,见对方指着手里的汤药摇了摇手,立马明白过来,敢情太后搁这闹小情绪呢!

只见她来到苏太后的床前,熟练地开始揉捏起太后的双腿,一边揉腿一边关心的问道:“皇祖母,您躺的时间长,所以身体不舒服了,对吗?”

苏太后依旧不理会。

楚朝欢只好一边继续揉一边说道:“也怪我,只顾着给皇祖母研究新的点心了,一时忘了时间,皇祖母可不要怪朝欢啊!”

苏太后听到这,这才抬眼正经的看向楚朝欢:“你说刚才给哀家研究点心,什么点心?哀家瞧瞧。”

“这个点心我猜大概整个东启都不会有,皇祖母您可要仔细的瞧好了!”楚朝欢神神秘秘的从袖袋里拿出来摊开。

萧稷在后面听到这,也忍不住凑上前来一看究竟。

只见楚朝欢的手掌里摊着几块包裹的花花绿绿的小圆块,的确是他没有见过的。

“这是什么东西?”苏太后瞧着颜色喜庆,忍不住好奇的问起来。

“这个是开心糖,吃了这个糖果,皇祖母心情就会立马高兴起来的!”

听着楚朝欢的解释,一旁的萧稷忍不住质疑:“哪有这么神奇,你不会是在糊弄皇祖母吧?”倘若真的神奇,那岂不是灵丹妙药了?

众人质疑,苏太后也是不信,楚朝欢直接剥开一颗递到太后面前:“皇祖母有没有效果,您吃了不就知道了?”

苏太后半信半疑,接过后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周帝在一旁忍不住问道:“母后,感觉如何?”

半晌,只见苏太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楚朝欢:“刚才哀家没品出什么味道就没了,再给哀家尝一个?”

楚朝欢见状趁机说道:“那不行,皇祖母若是想吃,得把药喝了才行,喝了药,这些就全都是皇祖母您的了!”

苏太后拧眉看了看楚朝欢手里的糖果,又看了看辛嬷嬷手里的汤药,权衡再三终于决定了。

“把药端过来。”

辛嬷嬷一听,顿时一喜,赶紧端上前来,苏太后接过一饮而尽,漱了口之后,这才迫不及待的看向楚朝欢。

“丫头,你刚才说的可还算话吧?”

楚朝欢依言将剩下的开心果奉上,苏太后捧在手心里,脸上展现了久违的笑,像是一个得了蜜糖的孩子一般。

此时众人才明白楚朝欢的意思,原来“开心糖”真的能让太后开心起来,果然还是庄王妃有办法!

周帝见楚朝欢哄太后真是有一手,一时高兴,立马开了口:“庄王妃有功,赏!”

谨言上前捧上一堆金瓜子,楚朝欢见状心里乐开了花,这下子就可以哄生气的小万了吧?

楚朝欢谢恩后,周帝又同苏太后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宁王和安王不好再继续待着,也一同走了。

正巧闫御医过来给太后把脉,看到苏太后手里的开心糖,不禁有些惊诧:“太后手里的宝贝是什么?”

苏太后扬了扬手里的开心糖:“闫御医说的是这个啊?那丫头给的,是个好东西!”

闫御医疑惑,辛嬷嬷在一旁解释:“这是庄王妃给太后研制的开心糖,可以让太后吃了心情高兴地宝贝。”

闫御医惊奇:“真有这么神奇?”

辛嬷嬷点了点头,闫御医一边给苏太后把脉一边瞅着她手里的那些个花花绿绿的开心糖。

“太后脉象表里虚浮,但是比起昨天的时候好多了,汤药还是继续吃着,切不可让太后受凉。”

苏太后毕竟刚刚的清醒,身体又伤了根本,所以很快就撑不住又睡下了,楚朝欢见太后睡下后,点了安神的香。

秋竹还在太后的床上,虽然中间隔了好大的空,还有被子间隔着,可是毕竟太后醒了。

日后太后身体恢复了,自然会发现秋竹的存在,到时候太后一再问起缘由,那要怎么回答?

这会子辛嬷嬷刚停下来,有些担忧道:“王妃,秋竹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太后已经醒了,定然会发现秋竹的存在的,到时候要怎么办?”

楚朝欢也在担忧这个,宫内现在查的严谨,仍然没有一丝的放松,好像就连良贵妃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了,所以也添加了人手在各后宫各处巡逻起来。

“要不,还是把秋竹挪到奴婢的房间里去吧。”

楚朝欢听了很不赞同:“现如今皇后和良贵妃也都在暗中盯着慈宁宫,辛嬷嬷你那里更是不安全,只怕人还没到你房里就已经有人告到皇后那里去了。

辛嬷嬷轻轻一叹,“奴婢怕皇后他们查出来,所以就把密道暂时封死了,现在也没法再进去了。”

楚朝欢突然灵机一动:“要不咱们把秋竹安排到冷宫可以吗?”

辛嬷嬷立马拒绝道:“哎呦我的王妃,这哪儿成啊,您这要是让庄王殿下知道了,又要跟你闹了!”

楚朝欢听着辛嬷嬷的话,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124章闫御医的苦衷 这边辛嬷嬷只得解释,“王妃难道不知道,那冷宫原是宸妃也就是庄王生母甄氏住的地方?这要是庄王知道了您说他能允许咱这么胡来吗?”

楚朝欢闻言顿时惊住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跟萧稷去过那里,当时二人头脑发热亲在一起的情形,心里就不自在起来。

瞧着楚朝欢愣住的表情,辛嬷嬷惊讶:“王妃难道不知道?”

“也、也没人跟我说过那个冷宫重华殿就是王爷的母妃的住处啊……”难怪那日萧稷在冷宫的时候情绪反常了,竟然是这个原因!

她、他二人当时,竟然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我的天!这是不是有些大不敬了!

楚朝欢有些心不在焉了,庄王的母妃好像是被赐死的,她还想起来当时在冷宫时萧稷的脸色很不对,而她还跟他开了玩笑,才导致对方想起用那样的办法堵住她的嘴的!

如果要把秋竹藏在那里,萧稷知道了,也许会提刀杀人。

“太后现在的身体状况,白天的精力有限暂时还不会发觉,先过了今晚再说,秋竹目前的状况也不适合再来回的折腾。等到情况稳定,咱们就把秋竹挪到密室,嬷嬷你看如何?”

“可以是可以,奴婢就担心,这密室虽然看着安全,但是保不齐会被皇上发现,因为这密室也有条路是通向皇上那里的。”

楚朝欢听后很是无语了,这件事看来还得再向荣夜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没有好的主意。

等出了太后的寝宫,楚朝欢就看到闫御医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似乎有什么事,楚朝欢对这闫御医还是有所提防的,毕竟闫御医有所隐瞒太后之前所中的毒。

步入庭院,楚朝欢漫不经心的问道:“闫御医在这里做什么?”

“王妃现在可有时间?”

楚朝欢看了眼对方,意识到对方有话要说,于是就请他到了寒云殿说话。

楚朝欢坐下后,看向一副欲言又止的闫御医,不禁好奇问道:“闫御医不妨有话直说。”

“王妃,太后的那种开心糖您是怎么做出来的?”

“闫御医也想要一块?”

闫御医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着:“王妃若是有多余的给老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闫御医要这个做什么?”

“这不想着哄家母和夫人二人开心吗,家母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如今越发的难缠了,整日里就跟夫人对着干,老夫看他们身体也没啥大问题,就是肝火旺盛了点。但是这两个女人只要凑在一起,那在家里,真的是鸡飞狗跳的……”

见闫御医唉声叹气的,楚朝欢很是理解,她也见过婆媳不和闹出家庭纠纷的事情。

“所以,闫御医意思是让令慈和夫人吃了这开心糖,好让二人心情变好,就不会生事端了?”

闫御医很是赞同。

“闫御医,这个开心糖其实是根据太后的身体状况研制的,也就是符合太后的身体情况才能服用。但是令慈和夫人并无这太后的情况,所以即使吃了,二人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闫御医一听,脸色很是苦闷:“那这……”

楚朝欢不禁语重心长道:“其实闫御医长久在宫里待着,经常给后宫的娘娘们把脉,应该也有些见识,这女人呢都是要哄的。”

闫御医一听,脸色一整立马认真起来,“还请王妃不吝赐教。”

“令慈如今上了年纪,无非就是想让您多陪着她,如今的老人啊性子跟个小孩子似得,您就把令慈当做孩子耐心的来哄,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这个道理。”

闫御医沉默的的点了点头。

“令夫人如今也不年轻了,这女人啊一旦上了年纪情绪上就会时好时坏的,如果闫御医多花些心思买些小东西哄哄夫人,或者带着夫人出门游玩或者走一走,让她觉得您疼爱她在意她,夫人心情好了,自然也就不会很在意令慈的态度了。”

“再者,两边您都要哄着,这样于您于她二人都有好处不是?”

楚朝欢掏出了原先放在袖袋里的开心糖,然后递交到闫御医手里。

“其实这开心糖的功效也并非那么神奇,一半在药理一半在人的自我心理暗示上。”

“王妃不是说这开心糖只适合太后吗?”

“这种跟太后的不一样,这是吃了让女人美容养颜的开心糖,女人嘛,都希望自己年轻一点皮肤变好一点的。”

闫御医听了,很是感激,觉得眼前的庄王妃还真是说的在理。

“王妃一席话让老夫愧疚难当,老夫在此多谢王妃的提点!倘若日后王妃有什么需要老夫的,老夫定然竭尽所能来报答。”

楚朝欢瞧着此刻一副感激不尽的闫御医,心思一转,觉得机会难得,不如趁此机会将事情弄个清楚,也好知道闫御医的底细。

楚朝欢说了这会子话,嘴里有些发干,于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的扫了一眼闫御医。

“闫御医要这么说的话,本王妃倒是有件事想要向闫御医赐教。”

“王妃但说无妨。”

“那就麻烦闫御医为本王妃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要把太后之前中的慢性毒的事实给掩盖下来,不让太后知道吧。”

闫御医原本将开心果收了起来,乍闻楚朝欢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惊愕的抬起头看向对方。

“王、王妃,您在说什么,老夫不太明白。”

“太后的养参汤里为什么会有过量的香加皮?这点闫御医难道还要装糊涂?”

“这……”

“太后的饮食已经很小心了,若不是这次太后中毒,养参汤的药渣子未来得及处理掉,本王妃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太后会中慢性毒。”

“本王妃也庆幸因为没有喝当日的养参汤,要不是随手倒进了一个花瓶里误打误撞的保存下来证据,也查不到这养参汤的方子还有这么大的问题。”

看着闫御医因为这些话而紧张的额头滚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楚朝欢的双眸骤然变冷。

“闫御医,你好大的胆子啊!”

第125章原来太后早就知道了! “王妃,老夫真的毫不知情啊!”

楚朝欢冷笑:“不知情?这养参汤的底子我也看过了,要不要本王妃把留在荣夜那里的药单子拿出来给您瞧一瞧?”

“养参汤里明明应该是南五加皮,但是你却将此换成香加皮参在了太后每日的养参汤里,若不是我将药渣子与药单子上的药材对照一遍,我都没发现闫御医竟然包藏着如此祸心呢!”

闫御医一听庄王妃连养参汤的药底子都看了,怕是也瞒不住了,心底一慌,立马跪了下去。

“王妃,这、这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都与老夫无关啊!”

楚朝欢不信闫御医的说辞,“你只要说出何人指使你这么做,本王妃可以从轻考虑。”

闫御医咬着牙不松口,“王妃,老夫不能说啊!”

楚朝欢瞬间冷下了眸子,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才慢悠悠的说道:“您说您这样替奸人卖命,谋害太后一罪,您觉得能活着踏出宫门吗?”

“老臣,愿以死谢罪!”

“闫御医,你糊涂啊,单从刚才的话里本王妃也知晓闫御医是个让人值得敬重的大夫,您说您若担下这样的罪名一死了之,留下的骂名可是让您的家人背负了呢。”

“令慈如今年纪已大,大抵也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令夫人大抵也是位性情刚烈的人,您这是想让活着的人追随您而去啊!”

楚朝欢的让闫御医为之一振,只见他伏身跪在那里,身体微微的颤抖。

楚朝欢也不急,就淡然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闫御医的声音传来:“王妃,老夫若说这些太后都知晓,您会信吗?”

楚朝欢的手一顿,双眸折射出冰冷的寒意:“闫御医,你以为这么说的话,就能糊弄得了本王妃吗!”

闫御医知道楚朝欢不相信,只得慢慢的解释起来。

“早在两年前,太后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状况,老夫给太后把脉的时候就已经查出来了,太后知晓后并未声张,而是在日常的饮食上逐一排查了一遍。这才查出问题就出在了养参汤的身上,太后得知后要老夫以性命担保,对此事要守口如瓶。”

楚朝欢忍不住问道:“太后既然知晓这养参汤有毒,为什么还要吩咐底下的人熬制给自己喝?”

“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是依照太后的意思照办,也是那个时候起,老夫每次开的药单子都会留下一个底子保存。”

“每日底下的人将养参汤的药膳抓来后,老夫都会将有毒的香加皮更换过来了。但是太后中毒那日老夫被留在皇上那里问话,以至于那养参汤里的香加皮未挑出来。”

楚朝欢恍然,难怪她那日觉得养参汤的味道不对了,也幸好那碗养参汤她给倒掉了。

所以,养参汤的毒除了秋竹在这里面动了手脚,还有一个隐藏的人在暗害皇太后!

“这药都是从太医令里面抓得吗?”

“没错,这药也是得了众御医的肯定才会给太后抓的,只不过配药的人都是由太医令专门负责抓药的药师来配药,每七日更换一人,所以老夫也不知这里面到底谁最可疑。”

“您是院判,竟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人都有谁?”

“王妃有所不知,皇上近年来总喜欢服用丹药以求长寿,所以为了配药,单独开设了配药室,那里面都是皇上信得过的人,老夫也是不能插手的。”

楚朝欢对此感到深深的震惊,她原以为太医令就是负责给后宫的娘娘看病开药抓药的地方,却不成想,竟然还会有专门的配药室一说。

可是,她又立马想起了原身的外祖父一事。

“不对啊,既然是有专门的配药室,那为什么还会有我外祖父配错药一事?”

“这……老夫也不太清楚当时的具体事情,只知道贵人以下的药都是可以由御医在太医令自行配药的,而位居妃位的药就只能从配药室里抓药。”

“当时是您外祖父也就是沈御医给张贵人把平安脉,是他亲自抓的药。”

楚朝欢恍然的点了点头,感觉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见楚朝欢没有做声,闫御医以为对方在伤心沈御医的事情,不禁好言安慰:“王妃,沈御医的事情虽然错综复杂,但是人已经发配岭南已成定局,王妃您还是想开得好。”

楚朝欢点了点头,“多谢闫御医。”

闫御医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今日的话,但请王妃不要与任何人讲,连庄王也不行。”

楚朝欢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闫御医,太后知晓养参汤有毒,但却并没有去让人调查,这是为什么?”

“老夫不敢揣测太后的心思,只能做好本职要务。”

太后为何不去追查养参汤的事情楚朝欢没有再追问,闫御医既然已经得了太后的旨意,那么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冒着风险告诉她。

本来她还怀疑闫御医是不是下毒的人呢,这下子嫌疑已经解除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将闫御医放走了。

然而这又让楚朝欢为此得到了一个大的谜团,到底谁在养参汤里动了手脚,这或许跟配药室有关。

一连两日,京城里关于天下第一大盗光临京城和江城子来了又走的消息满天飞,这其中自然离不开桃色新闻,一个关于隐藏在深宫的俏佳人秋竹。

天下第一盗贼追影和天下第一轻功江城子,二人同时喜欢上了苏太后身边的高冷范俏佳人秋竹,二人争相夺得俏佳人的青睐。

得知俏佳人有难,二人联和起来将佳人救出深宫外,然后三人纷纷躲进了千鹤岛内。

底下的宫女太监还有几个侍卫围聚在一起,听着顾青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巧闫御医进慈宁宫给苏太后把脉。

听到顾青在宫门外这般说,闫御医上前来也听了两句,然而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正是那日他猜到的文案吗!

“我滴乖乖,老夫这是有预先见之能了这是?!”闫御医说完,背着药箱进了太后的寝宫。

第126章庄王任职顺天府尹 一连的几日,外面的风声刮进宫内,所有人都知道了秋竹已经被追影和江城子劫走了,皇后更是脸色及差。

太后的病情已经渐渐有所起色,楚朝欢每次在太后睡下点下安神香后,才能给秋竹救治。

这段时间萧稷每日都会来慈宁宫一趟,这会子安王刚走,苏太后就撵走了底下的人。

“得了,你们且下去吧,哀家只同庄王夫妇说说话。”

被苏太后点名,萧稷和楚朝欢对视一眼,齐声应下。

辛嬷嬷关门的那一刻,投来不安的神情,楚朝欢回以一个安定的眼神。

“这两日来,哀家怎没瞧到秋竹?”

二人心底皆是咯噔一跳,还是萧稷率先冷静下来,笑着回道:“这两日熠儿被父皇同意指去了上书房,所以秋竹便跟在左右看着。”

苏太后淡淡的回道:“哀家最是了解秋竹的,即便她有事拖着,也还是会来看哀家的。”

楚朝欢赶紧回道:“皇祖母,等小郡王下了课,我再让秋竹过来看看您如何?”

苏太后抬眼看向二人,那眼里再没了刚才的温和笑意,而是取而代之的威严凉意。

“她就在哀家这里,你让她从哪里来?”

萧稷顿时一愣,看向楚朝欢好似没能反应过来:“皇祖母说,是谁在这里?!”

楚朝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

苏太后见这二人装疯卖傻,不禁一声冷笑:“好一个偷天换日的本事,这都把人藏到哀家的头上来了,怎么,你们两个还要瞒着哀家到何时?”

楚朝欢一听太后都已经发现了,她还能再说什么,万一再把太后气晕过去,那之前的救治岂不是白费了?

只见她率先一步跪在了太后面前,面有愧色道:“皇祖母,这件事是朝欢自己一人的主意,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萧稷仍旧还在怔楞当中。

苏太后紧盯着楚朝欢的脸,声音带着一丝严厉:“你就不怕你父皇知道了,你还有盈祁,以及忠勇侯府全被你给拖累了?”

楚朝欢听到这顿时默然,她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考虑这么多,只知道秋竹或许是无辜的,她得救她,不只是要弄清楚真相,还是因为她自己是一个大夫。

“太后,朝欢只是一个大夫。”

“所救之人倘若穷凶恶极,你敢说你救人就问心无愧吗?”

楚朝欢直视着苏太后,眼底坦然:“倘若那人死不足惜,朝欢不会救,因为那只会祸害苍生;倘若那人蒙冤受辱,朝欢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我楚朝欢救人的原则。”

“一味地救人却不知周围危险是否深浅,这叫愚昧!你难道还想要学你外祖父一样?”

楚朝欢见苏太后提及原身的外祖父沈自舟,脑海里不自觉地闪现出一些画面。

全都是外祖父疼爱宠溺原身的画面,这不禁让楚朝欢感到了惊愕之余还有羡慕,怎么这个时候就出现这些画面了?

她羡慕原身从小就有疼爱她的亲人,羡慕她恣意畅快的生活。

半晌,楚朝欢掩下眼底的晦暗,只道:“外祖父做事光明磊落,虽犯了错,但是他在朝欢心里仍旧是最值得敬重的人。”

太后听了她这番话,心有感慨:“沈自舟真是没有白疼你这个外孙女,不过他能有今日的结局,那也是因为你,你莫要辜负他对你的寄予厚望,莫要让他失望!”

楚朝欢猛地抬起头,惊诧的道:“皇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外祖父他被流放是为了我?”

苏太后闭口不言,显然是不愿多说,可楚朝欢却从刚才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外祖父流放岭南的不同寻常。

萧稷此刻也听出了苏太后的话外玄音,但是并未出声,因为他现在才明白难怪前段时间楚朝欢有求自己了,原来秋竹的失踪真的跟她有关!

眼见太后此刻一脸的阴沉,如同风雨欲来的前的平静,他又忍不住替楚朝欢解释:“皇祖母,朝欢她、”

苏太后抬手,截住了萧稷往下的话,只对楚朝欢说道:“很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二人不明所以,就见苏太后道:“今日你就跟着盈祁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楚朝欢刚要动嘴,外边就见谨言公公来了。

“奴才叩见太后。”

苏太后一瞧谨言前来,就知道是传了皇上的话,“谨言你这可是很长时间没来哀家这里坐坐了。”

谨言虽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可先前的时候是在太后的身边出去的,所以苏太后也是谨言的旧主子。

只见谨言抖着满褶子的面皮,朝着苏太后笑道:“回太后的话,奴才这几日随着皇上在养心殿待着,心里也是挂念这您呢,这不,奴才特意邀了这功,前来探望您来了。”

苏太后瞅了一眼对方怀里的圣旨,笑道:“你这邀的什么功啊?”

“回太后,这是奴才奉了皇上旨意,前来对庄王宣读圣旨的。”

萧稷一听,率先跪了下去,楚朝欢也跟着一起受旨,听完之后萧稷愣住了。

“庄王,还不谢恩呐?”

萧稷回过神赶忙接过圣旨谢恩。

谨言公公笑着对萧稷道:“庄王恭喜了,皇上前两日就念叨着庄王您呢。”

谨言对苏太后又闲聊了几句,也没敢在慈宁宫多耽搁就回去复命了。

只见萧稷面色凝重的对苏太后说道:“皇祖母,这顺天府尹孙儿怕是接不住。”

苏太后接过辛嬷嬷递来的新茶呷了一口,才浑不在意的说道:“你父皇既然给你了这个职位,说明这就适合你。以往你闲散惯了,受不得一点约束管教,但是你接了这份差事可就要努力上心了。”

萧稷有些迟疑:“孙儿没干过这顺天府尹,怕是……”

“你怕什么?你是皇子是王爷,背后是整个皇家给你撑着,你怕什么,尽管大胆的去做就是了!”

苏太后这番话让萧稷大受鼓舞,他知道这份差事定然是皇祖母在父皇面前讨要得来的,不然以父皇的秉性,他只会防备自己利用这差事做些什么,又怎么会大方的给自己?

压下这份对苏太后的感激,他拿着圣旨,朝着苏太后磕了一个头。

“孙儿多谢皇祖母!”

第127章庄王妃这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苏太后眼皮都不抬:“这里面可没有哀家什么事。”

萧稷立马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孙儿知道,皇祖母什么都没说。”

苏太后这时候就唤来了荣夜:“去把箱柜子第三层的最下面,有个紫罗兰的缎匣锦盒取出来。”

荣夜闻言眼底先是震惊,很快就趋于平静的去了,不一会儿就见他手里捧着那个紫罗兰的匣子出来了。

“这里面是一个玉腰带,是先帝时命能工巧匠苍鞍大师打造的,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玉带,可是大有用处。”

楚朝欢不明白一个腰带能有什么用途,不就是戴在腰间的吗?

荣夜神情肃穆的将这玉匣子交到楚朝欢手中,楚朝欢立马谢了恩,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玉带能让太后跟保护玉玺一样珍藏着。

玉带的长度大概有一百二十公分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摸起来很坚韧,色泽是淡蓝色很莹润,玉带整体的纹路很厚重,但是拿在手里吧又不觉得沉重。

只是让她觉得更惊奇的是,玉带上配着一个极其惹眼的带钩,带钩是红色的玉雕刻的,形状像是半身的猛虎,但是又感觉缺少了什么。

正在楚朝欢拿在手里研究的时候,身边的萧稷却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那里,双眸看着楚朝欢手里的玉腰带,大为震惊的样子。

苏太后知道楚朝欢没看懂这玉腰带的门道,也没有故意点破,只是对荣夜吩咐道:“去把宫里的凤鸾轿抬到寝宫里来。”

荣夜一听,以为苏太后要出去,忙劝阻起来:“太后,闫院判可嘱咐奴才了,您的身体现在虚弱得很,可不能到外面吹风啊!”

楚朝欢在旁听了,忙将手里的玉腰带收进玉盒里,然后神情严肃的跟着劝阻,“皇祖母,您现在的身体暂时还不允许您去外面!”

苏太后很是无语,“哀家没说要出去啊。”

荣夜惊讶:“那您老人家要那凤鸾轿做什么?”

苏太后看了眼楚朝欢,对荣夜回道:“哀家就不能让别人进去坐坐?”

萧稷同荣夜惊讶的一同看向楚朝欢,眼里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楚朝欢不明所以:“皇祖母,孙媳自己有脚,再说了孙媳现在还不能走。”

楚朝欢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苏太后的床内,苏太后装作无视,然后指着荣夜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安排啊!”

荣夜回神,忙点头应着着人去办。

他家太后真是要疯了,不仅把贵重的玉腰带赏赐给庄王妃,还让其乘坐凤鸾轿一路招摇的离宫!

当凤鸾轿抬进寝宫的时候,看着那顶华贵的轿子,不同于皇上的轿撵,这凤銮轿能坐两人有余,装饰华丽却又让人觉得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配得起乘坐这个凤銮轿。

八人抬着这凤鸾轿,已是对楚朝欢最高的礼仪了。

楚朝欢眼底蓄积着湿润辞别苏太后,却被苏太后笑骂着:“快滚吧,你这哭哭唧唧的样子,搞得哀家跟嫁闺女一样!”

楚朝欢忍不住笑出声,红着眼眶回了句:“那孙媳就走了,太后您要按时吃药,一顿也不可以落下,还有,要听辛嬷嬷和荣总管的话。”

苏太后转过身,不去看她,只摆摆手,语气不耐:“啰里啰嗦的哪那么多的废话!哀家知道了,快滚吧!”

楚朝欢行了礼,直接上了凤鸾轿,轿帘落下的那一刻,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别说,真跟嫁自己一个样!

八名身强力壮的侍卫抬着凤鸾轿,一路上招招摇摇的出了慈宁宫。

因为得太后的旨意,这凤鸾轿啊尽量的走的不要太快,尽量的要路过后宫的每个宫殿。

你听,这皇太后的意思不就再明显不过了吗,这是重视庄王妃了啊!

庄王妃一朝犯错留在慈宁宫打扫庭院,谁能想到,离宫的时候竟然还能乘坐凤鸾轿出宫呢!

能够得到太后的隆重恩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都,要知道,皇后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一时间,凤鸾轿只要在后宫里的哪个娘娘宫殿门前走过,那里就已经成为了奇闻异景了!

所有人上至皇后,下至太监宫女,无不惊叹这庄王妃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出了皇宫,楚朝欢忍不住掀开轿帘回眸去看宫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什么?难道你还想再进去不成?”

萧稷出了宫门,上了马跟在轿子旁侧,这会子见楚朝欢探出头来一副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

楚朝欢淡淡的看了眼萧稷,脸上洋溢着得意:“王爷这是嫉妒臣妾。”

萧稷嗤笑一声,不屑的加紧马腹,朝前奔走而去,楚朝欢撇了撇嘴,放下了轿帘。

手里捧着玉盒,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一脸沉思的看向旁侧。

等到了王府,抬轿的侍卫得太后旨意,一定要把轿子抬进王妃的房间里,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太后这么看中一个人呢,于是不敢怠慢。

只不过,在轿子落地的那一刹那,这抬轿的八人终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老实说,这庄王妃也忒重了些吧!

萧稷让人给抬轿的侍卫有赏,并且请他们去了花厅喝茶,关上房门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向芸还有牧方玄离这几个心腹了。

楚朝欢招呼玄离过来,“玄侍卫,快过来帮帮忙!”

玄离不明所以,看了眼萧稷,只看到对方默认的眼神,这才敢上前去。

楚朝欢将手里的玉盒交给向芸保管着,然后撩起轿帘,对着玄离道:“真是有劳玄侍卫将人抱出来吧?”

玄离愣住了,这怎么轿子里会还有一个人?!

玄离也没有多问,直接听从的将轿子里的女子抱了出来:“王妃,这人放哪儿?”

楚朝欢扫了一圈,最后无奈:“先暂时安排到我的床上吧。”

向芸却觉得不妥,这女人的穿着一看就是下人的穿着,怎么能睡王妃的床?

“王妃,这可不妥啊,你晚上睡哪儿?要不您把她安排在奴婢的房间里吧?”

第128章卖主的阿纯 楚朝欢不赞同,她摆了摆手:“我睡哪儿都一样,她是病人,可不能随便。”说完看向玄离:“就放到本王妃的床上去吧。”

玄离木着脸,王妃再不做结论,他都要准备把人扔地上了。

萧稷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三人嘱咐道:“这件事,只有你们三人知道,倘若外面的人知道了,你们三人也就不必在这待着了。”

玄离和牧方对视一眼立马应下,向芸意识到这个陌生女子很重要,于是十分忠诚的表了态。

一切妥当之后,底下的人将那抬轿的八个侍卫唤来了。

那几人暗中还瞅了瞅楚朝欢,心里直纳闷,这庄王妃也不胖啊,怎么抬起来这么沉?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抬了一个大胖子呢!

送走了凤鸾轿,楚朝欢赶紧关上廖园嘱咐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直接在向芸的面前亮出了点滴瓶和药具,准备给秋竹治疗。

楚朝欢想过了,自己这些东西早晚会被身边的人发现的,与其被他们发现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到,免得他们猜测纷纷。

“王妃,您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向芸指着桌子上出现的那些药具,十分的惊讶。

“这些啊都是救命的药。”楚朝欢兑着药,忙的头也不抬。

向芸迷茫的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她家王妃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靠不靠谱?!

等到给秋竹检查完伤口,重新敷上药后,这才有时间搭理一旁一脸好奇的婢女。

她坐下后,向芸立马递来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接过之后一饮而尽。

“这些药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但是也只给你一个人看了,阿纯都没有这个殊荣,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向芸一听,只有她知道王妃的这个秘密,不禁心生感动,于是立马神情严肃起来:“奴婢知道,是王妃信任奴婢,王妃放心,奴婢绝对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的!”

楚朝欢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明白,本王妃就放心了。”

“那……王妃您怎么会医术的啊!”

楚朝欢眨了眨眼:“如果我之前在外祖母家就学会的医术呢?”

向芸听后很是讶然:“果然牧方猜对了!”

楚朝欢听到对方提及牧方,不由得问道:“牧方猜对什么了?”

“王妃最近这段时间留在宫里,牧方就问了奴婢一些话,都是关于王妃以前的事。”

“你怎么回答的?”

“奴婢怕牧方下套,就说王妃以前在玉凉城不是现在这样的,是一个温柔谦和懂礼的大家闺秀,是回了京之后才这样的。”

“然后牧方就说,王妃之前的性格有可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王妃才是真正的王妃!”

楚朝欢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笨啊。

“你说的很好!牧方那个人精,肯定是要套你的话的,但是也不用很担心,倘若以后他要再找你,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本王妃就是了。”

“是,王妃。”

楚朝欢沉思着,指尖交替的在桌面上来回的点着,“那个阿纯怎么样了?”

“牧方说阿纯有些问题,所以还被关着呢。”说到这,向芸看了看楚朝欢的脸色,迟疑地问道:“王妃,牧方这样做您不生气吗?”

楚朝欢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阿纯那丫头平日里骄纵惯了,这次就给她一点教训,让她长点记性也是好的。”

楚朝欢看着向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又道:“还有什么事?”

“奴婢觉得王妃这次受伤后的确跟之前不一样了,王妃以前很纵容阿纯,不管阿纯犯了什么错,王妃都会替她兜着的。”以往,王妃从来不会这么漠视阿纯的。

楚朝欢讶然,这原身竟然有这么宠信阿纯到这个程度啊,原身中毒本就很有可能是身边信任的人下的,如果……看来果如外人所说的一样愚蠢啊,是不是之前的臭名声也是替人背锅的?

“本王妃问你,之前我的饮食都是经的谁的手?”

“回王妃,一直都是由阿纯在照料,阿纯说是得王妃您的同意,所以也不让奴婢插手,奴婢就只能在外打打扫扫。”

楚朝欢明了,如果从一开始阿纯就对原身有了二心的话,那么她在自己的饭菜里下毒就是轻而易举的了。

看着楚朝欢一脸的沉郁,向芸有些不安的问道:“王妃,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段时间我不在王府里,你也应该在牧方的审问中察觉到了,阿纯这丫头有问题。”

“是,奴婢发觉了,其实以前的时候奴婢也跟您进言了几次,后来都被您骂了好几次,奴婢以为您是知道的。”

楚朝欢起身,叹了口气低声自语起来:“你看,连个小小的丫头都看出来阿纯对你动机不纯了,当时的你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向芸以为自家王妃在伤感阿纯的背叛,不禁关切的安慰起来:“王妃,您别伤心了,以后若是阿纯能改过自新,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王妃并不觉得伤心,只是觉得多年的信任,竟然喂了狗了!”楚朝欢转过身看向向芸,话中带着委以重任:“以后你就负责本王妃的一切,能做得到吗?”

向芸一听,立马变得很认真:“虽然之前的一切事物都是阿纯一人经手,但是奴婢能做得到,也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的!”

楚朝欢瞧着这个向芸小丫头还挺机灵,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王妃打算如何处置阿纯?”

“阿纯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并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她能如此瞒天过海的对本王妃出手,证明她背后的主子是个厉害人。”

向芸听到这,顺着楚朝欢的思路继续道:“所以要想查出她跟谁接触,只能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才行,首要就是要把阿纯放出来!”

“不错,你还不算太笨!”

第129章庄王奉旨参宴 向芸得楚朝欢的夸赞,兴奋的立马提议:“王妃,让阿纯出来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去做吧,奴婢清楚牧方的性子,虽然他这人软硬不吃,但是很能权衡利弊。”

“如此甚好,本王妃等你的好消息。”

翌日,萧稷在下朝的路上被身后的人喊住了,回头看去,就见当朝的现任宰傅余淳正辞别了太子,走了过来。

“还未恭喜庄王擢升为顺天府尹,恭喜恭喜!”

萧稷掩下眼底的冷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余大人不知叫住本王,有何要事?”

余淳负着手走上前,步子悠哉的走到萧稷的身侧,“庄王何必对臣如此防备,臣虽在朝堂上与庄王偶有争执但那都是为了朝廷社稷,无关私人恩怨。”

萧稷点着头淡淡的回道:“本王觉得与余大人私下也并无任何恩怨。”

听萧稷这么说,余淳面露微笑:“庄王如此人为甚好,所以五日后臣便在南溪山庄设宴款待,不知庄王可否赏脸?”

“不赏。”

余淳脸色一僵,随即又笑道:“庄王刚才不是还说与臣并无私人恩怨吗?”

“是没有,但也没有私下的交情,父皇最忌皇子与大臣走得亲近,为保余大人名声,本王恕不能应下,只能婉拒了。”

余淳暗自嘀咕,您这还是婉拒呐,都已经给老夫打脸了。

“当晚裕亲王也来,庄王难道不来吗?”

萧稷侧目看向余淳,眼底带着探究:“裕皇叔他本就喜欢酒场,他若去那是他喜欢去,本王不去自然是不喜欢。”

“那臣若说是皇上想让您去呢?”

萧稷倏地停下脚步,看向余淳:“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余淳仍然笑意未减,只是那眼底的光总是感觉给人以算计,这让萧稷极为不愿与之亲近的原因。

“臣今日受皇上之意,在城外的南溪山庄设宴,宴请四海。”

“不只庄王您,太子跟安王也会去的。”

萧稷倍感意外:“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是大病初愈嘛,再加上皇上认为长寿丹散落在了人间某处,要臣宴请京城名仕寻求长寿丹的下落,还有一事,皇上点名让您也去参宴。”

萧稷听完只觉得父皇的做法有些荒谬,这世间哪有什么长寿不老,更不会有什么长寿丹!

他觉得皇上做的实在是有些太过走火入魔,昨儿还好好的答应了太后要做一个勤勉帝王呢,今日早朝上就坐在上面不思朝政,困倦连连,如今又出了个这么馊主意,也不知这父皇到底想的什么。

萧稷听得这是皇上的意思,这才不得不点头应允。

余淳见状,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对着萧稷说道:“庄王,那臣就先行一步了。”

二人作辑后分别,萧稷盯着对方离去的那道身影,若有所思着,脚步一拐,就往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楚朝欢这几日都很忙,忙着适应王府的生活,也不知怎的萧稷哪根筋搭错了,让她闲来没事看看账本。

她要是能看得懂才怪,她又不是学会计的!

忙碌了一天了,终于躺在软榻上好好的休息了,此时她饿的早已是前胸贴后背,于是唤了两声向芸。

向芸赶忙走来,“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没?”

向芸立马回道:“有,赵妈妈下午送来了两盘刚做的点心,看王妃您忙着就没敢让她进来,王妃您稍等,奴婢这就去拿!”

楚朝欢躺在贵妃榻上闭眼休息,等的空隙,就听到外面脚步声起,以为是向芸,眼都不睁:“你好慢啊,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吃饭的地方,去不去?”

楚朝欢一听这声音,立马睁开眼,就看到萧稷淡淡的坐在桌前,自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

她赶紧起身看了看门外,皱着眉头问道:“王爷来我这廖园做什么?”

萧稷自从接了这顺天府尹的差事,她已经有好几日未见着庄王了,听底下的人也说了,萧稷鸡还没叫就出门,晚上披星戴月的回来,倒也甚是辛苦。

萧稷也不恼楚朝欢的态度,那几日在宫里的相处,他摸清了现在楚朝欢的脾性,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猫,跟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如今的他似乎已经不怎么排斥楚朝欢了。

他瞥了眼桌上的账本,眼底漾起微不可查的笑意:“怎么,这账本可还看得懂?”

“托王爷得福,臣妾现在只要一做梦就是在打算盘。”

楚朝欢回的有气无力,实在是没有一点兴趣。

“这才几本你就看不懂了?这也只是最简单账簿。”

楚朝欢闻言冷哼了一声:“王爷还是给冷管家送回去吧,我怕他太闲了。”

萧稷想起之前顾青出的主意,“如果王爷不想让庄王妃在王府里太闲,又怕跟你生事得话,那你就给她找事做,别让她有空闲的时间搭理你不就完了?”

萧稷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才想到让楚朝欢看账簿,果然是有效的。

“知道你饿了,所以本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楚朝欢一脸的怀疑,虽然二人已经可以和平相处了,但是却也只是做到在府内这样和平相处,外人眼前也要做做样子?

“那个地方有好吃的吗?”

“珍馐美味,包你吃个够!”

楚朝欢一听,眼睛立马亮起来,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啊。

她于是点头欣然同意:“好!什么时候?”

“本王在花厅等你,等你收拾好了我们再一同出发。”

第130章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私会情郎呢! 楚朝欢一心想到有好吃的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之前在皇宫里虽然跟着太后吃的也不差,可到底是在宫里,还要在太后面前装作淑女的样子,因此每次吃饭她都不能尽兴。

如今有这么个让她开心朵颐的机会,她能不兴奋吗!

向芸端着两盘糕点进来,就看到楚朝欢跟打了鸡血似得在梳妆镜前捯饬着。

“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朝欢像是看到救兵似的,赶紧对向芸说道:“芸儿你来得正好,帮本王妃弄一下,这发簪怎么也取不下来了!”

向芸赶紧放下点心,上前给楚朝欢看一看,就见发簪的一端勾住了头发,被楚朝欢弄得跟头发跟珠翠缠在了一起,所以就取不下来了。

“王妃,你这是要出去吗?”

“刚才王爷来了,要本王妃同他去外面吃饭。”

向芸一听,比楚朝欢还要激动,天呐!她们家王妃终于等到春天了!

随即看了看楚朝欢的发饰,不甚满意的说道:“王妃,这根簪子有点老旧,你身上的衣服也显得过于成熟了,不适合出门,奴婢给您重新装扮一下吧。”

楚朝欢没有任何意见,坐在那里任由向芸打扮,因为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她忍不住就将一盘点心吃了,勉强压下去那股饿劲儿。

“咦?王妃,这根簪子好陌生啊,奴婢怎么没有见过这根簪子?”

楚朝欢吃着手里的点心,看清向芸手里的是一根白玉珍珠玛瑙簪子,这才想起来,这是林琅赠给她的那根簪子。

“哦,这是在宫里的时候林府的大小姐送给我的。”

向芸不敢置信:“哪个林大小姐?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女儿林琅林姑娘?”

“不是她还能有谁?”楚朝欢回的漫不经心。

向芸拿着那根簪子,脸上带着从未有的认真:“王妃,奴婢觉得以后若是林姑娘再给您东西的时候,您要留意些。”

楚朝欢听了很是惊诧:“什么意思?”

向芸没有多说,只道:“林姑娘既然知晓您以前如此讨厌她,但是她还要送您东西,如此城府,奴婢只觉得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善良无害的。”

楚朝欢觉得向芸说的很有道理,“你说的很对,这根簪子就收起来吧,反正我也是不会戴的。”

向芸应下,然后将那根簪子单独收在了一个妆匣子里。

等到楚朝欢去了花厅的时候,就见萧稷绕着她看了一圈,楚朝欢有些无语。

“王爷这是做什么?”

萧稷收回视线,淡淡道:“王妃如此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又准备去外面私会情郎了呢。”

楚朝欢很是纳闷,她这么精心打扮不就是怕丢了他庄王的脸么,怎么还生起气了?

萧稷在前面走着,率先上了马车,楚朝欢犹豫着就听到马车里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这才赶紧钻了进去。

此时天已暮色,晚霞投注到窗棱上,像是给马车镀上了一件纱衣。

“王爷这是准备带臣妾去哪儿吃饭?”楚朝欢忍不住车内压抑的氛围,率先打破了僵局。

萧稷瞧着此刻楚朝欢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刚才在花厅里生出的那丝莫名其妙的酸意很是烦躁。

“去南溪山庄。”

楚朝欢有些茫然了,她不确定萧稷说的到底是哪个地方,看着对面这厮闭上眼很明显是不想跟她继续说话了,于是她也只能识趣的不再追问了。

等到了地方,楚朝欢下了马车抬头看去,这才知道萧稷嘴里的南溪山庄是什么地方了。

整个京城,若是这个南溪山庄在众山庄中排名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这位置建在一个小山上,四周景色绝佳,傍水环绕,花团锦簇的,倒不像是吃饭的地方,像是度假旅游的。

再看向山庄的牌匾,听人说这是京城第一奸臣余淳给出资立的,当然在外肯定是要说军机大臣首辅余淳余大人了。

要说这余淳能够坐上这朝中的军机大臣之首,重要的原因是这人很得周帝的宠信,可以说是周帝的二把手。

所以余府的门外从来都是门庭若市,就连看门的下人都带着十足的傲气。

此时山庄门前排满了队伍,大都是受邀的达官贵族,两方队伍井然有序的站着,只待前面的下人确认身份后才可进入。

楚朝欢跟在萧稷身侧,站在队伍的后面,低声问道:“王爷,这余淳这么明目张胆的宴请四方,就不怕父皇的怪罪吗?”

萧稷看着来往的达官贵族,双眸微冷:“他怕什么?他可是得了父皇首肯,在这里招募能人异士研制丹药的。”

楚朝欢看着那些驮着一箱又一箱的马车拐进另一条小道里,估计是从后门进的,不禁有些哑然,这个山庄怕不是余淳家里开的吧……

“他这?难道不是打着这幌子背地里行拉拢贿赂一事?”

“是又如何,就他的地位,何人能够撼得动?”

楚朝欢对着余淳有所耳闻,朝中的第一大奸臣,不少的忠臣良将折损在他的手里,可他的事业却仍然顺风顺水的。

楚朝欢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一边问向身边的萧稷:“王爷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干嘛还要来这里?”

“有些事,你得身陷其中,才能了解真相。”

萧稷的声音有些冷,楚朝欢不禁瞧了他一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太子的马车也停在了一旁。

“太子也来了?”

萧稷没有理会楚朝欢,很快到了二人,身后随从的玄离拿出请柬,底下的人接过,认出是庄王却也是头也不抬,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待三人进去,便有长相姣好的侍女迎上前来指引他们去了宴席之处。

楚朝欢看着偌大的南溪山庄跟个皇宫一样,不禁暗暗咂舌,这山庄真特么有钱啊!

第131章夫妻双双把宴赴 一路上楚朝欢发现,这场宴席除了有脸有身份的果然还有一些个道士在其中,倒真如萧稷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寻找长寿丹。

侍女将二人引到一个亭子下,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楚朝欢跟着萧稷在身旁落座,扫了眼四周。

亭子里除却他们这一桌还有三张桌子,两两相对,他们是最晚到这里的。

对面的两桌,一桌是一对年轻的兄妹,倘若不是二人眉眼相像她都要误认为是夫妻俩了。另一桌却是一个独自酌饮的年轻公子,那人着一身青衣,面如衣服一样清冷。

“庄王来的这般迟,该不会是又在府里哄你那个打瓮墩盆的王妃了吧?”

楚朝欢听着这道戏谑的声音,收回对面打量的目光,转眼看向身旁的那一桌。

跳过萧稷,她看到了一个穿着锦衣华贵的贵公子懒懒的坐在那里,那人连看都没看这里,只一双眼睛看着手里的葡萄。

这贵公子那显眼的左手的手指上戴满了金银指环,就连对方的左耳上都挂着一串珠红玉润的耳坠。

这……长得这么俊俏,这幽怨的神情、这体态,要说跟萧稷没点关系,她都不信。

却见萧稷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连眼神都没分过去,“我这刚上任顺天府,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再去吵什么架!”萧稷说到这,看向了对面独自酌酒青衣公子。

楚朝欢瞧着这三人诡异的关系,他怨他,他看他,他又冷着他……啧啧啧,这真是复杂的……嗯……的关系。

楚朝欢还没感慨完,身边的萧稷带着一丝冷冽的声音朝对面开了口。

“应公子没想到今日也来了,真是巧极了。”

得,这怨声怨气的,要说跟这人没有一腿,呸,没有关系,她都不信。

对面被称作应公子的男子抬眸看向这里,但这一眼不是看萧稷,而是在看她。

萧稷:“……”

楚朝欢:“……”

不是,这看她做什么?她能不能当个小透明?她只是来这吃饭的,不是要插足人家的“兄弟”感情的。

楚朝欢没个反应,应临很快收回视线,萧稷却是觉得这次就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带楚朝欢来。

“庄王不也是来了么?何故质问在下。”

“应公子不是最喜欢做一些上树拔梯的事情吗,这里莫非哪个倒霉蛋也要由应公子来踩高?”

“需不需要本公子踩高也要看那人的本事才行,王爷最清楚我的了,我这人一向不会给人留情面的。”

楚朝欢听着这二人打着哑谜,很是头疼。

“你们两个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吗?庄王殿下,应临是我请来的,给我点面子好吗?”

旁边的贵公子即使这般说着,可神情却也没有带着对萧稷的不满。

这三人的诡异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对面的那对年轻兄妹身上,那兄妹二人顾自的说着话,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这里在说什么。

只见对面的那姑娘朝着楚朝欢这边瞧了过来,眼中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好奇。

这时,他身边的男子赶紧制止道:“小妹,不得无礼!”

那姑娘被这么一训斥,不满的撇了撇嘴角,收回了视线。

楚朝欢不再关注这几个人了,将视线直接投到亭子的外面。

这场筵席备了五个小凉亭,中间的那个亭子一看就是给主家安排的席位,其余的四个亭子里坐着的无非是关系硬实,萧稷竟然也能混到一席之位,看来人际关系打点的应该也不错。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视线绝佳,凉亭外面的廊檐下整齐有列的摆着桌子,美酒早已摆上,宾客而至,只等这宴席的主人到来了。

楚朝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有熟识的人,倒是看到了太子一身青墨的锦袍衣冠楚楚的从远而近,步入了另一个凉亭内。

紧接着就看到了安王,对方似乎在找什么人,当看到凉亭里的他们的时候,这才跨着步子走了进来。

“四哥让我好找啊!”

安王走进来原本是要坐在萧稷身侧的,却突然看到楚朝欢在场,尴尬的停住了脚,只一声冷硬的喊了声:“四嫂。”

楚朝欢淡淡的嗯了一声,话音刚落就听到旁侧那个贵公子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咦?庄王妃竟然也在这里,刚才在下竟然没有看到,失敬失敬!”

楚朝欢听后真是要呵呵了,这特么萧稷招惹的什么人?这说话语气,这装眼瞎的演技。这人不当兔爷真是可惜了!

“好说好说,公子有眼疾,本王妃很是理解,自然不会计较。”

“庄王妃是说我梅皓有病?!”

“梅公子,本王妃可没这么说,你不要把你自己真实的身体状态赖在我身上啊!”

“你!庄王妃,你这是什么话?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自己身体有问题了!”

“那本王妃就奇怪了,梅公子既然身体没病,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作甚?”

安王瞧着这个瞧着那个,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赶巧底下的人在喊他,他趁此机会赶紧朝萧稷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另一个亭子。

瞧着一脸无辜的楚朝欢,梅皓很快的冷静下来,冷哼一声:“我真是脑袋被驴踢了,跟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讲道理!”

对面的那姑娘朝楚朝欢投来一笑,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的兴奋,楚朝欢不明所以,但是仍旧客气的回了笑。

此时外面一阵喧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

楚朝欢朝外看去,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身着深灰色的缎锦袍子被人簇拥着走近中间的凉亭里。

那人眉眼含笑,尤其是那阴鸷的眼中流动着细细的光,总让人觉得像是藏一把锋利的刃,看起来添加了几分阴狠。

“这人就是余淳?”楚朝欢低声问向身旁的萧稷。

“庄王妃所言没错,此人便是京中的一大红人余淳余大人了,外面的人还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余天梯。”

说话的是对面的那个年轻姑娘的哥哥,楚朝欢瞧过去时就见那白衣男子一边解说一边双目专注的注视着外面。

第132章冷血残暴的太子 “这余天梯是什么意思?”楚朝欢很是不解。

“自然是只要榜上这余大人,就能够一步登天的意思了。”

楚朝欢听了恍然大悟,这余淳在京城的地位竟然如此深入人心了。

转目再看向余淳身边一个穿着红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举手投足皆是风度,对待余淳更是敬重有加。

“那他旁边的那个红衣的男子又是谁?看着似乎与余大人很亲近啊!”

“听说那人是余淳的义子姚枫,这个义子倒是比他那个亲生的儿子还要会做事。”

楚朝欢瞧着那红袍男子与着众人谈笑风生,不失礼节,很难想象到后辈儿子来。

“瞧着吧,今日的宴席有趣的很,庄王妃难得来这山庄,不妨好好的瞧瞧。”

白衣男子的话楚朝欢也只是附和的点了点头,心里却道,比起宴会的内容,她更想对这里的筵席感兴趣。

此时站在凉亭里的余淳发话了,不外乎是感谢大家给他面子来捧场而已,说了大约有半刻钟的时间,然后宴会就开始了。

楚朝欢看着侍女端上来的美食,一时间心思全被定在了桌子上,再无心关注外面的情况了。

而身边的萧稷却似乎关注点只在外面,楚朝欢拿起筷子给对方夹了一个狮子头,对方没个反应,楚朝欢撇撇嘴,然后又放回自己面前,吃的不亦乐乎。

“听闻我朝圣上追寻长寿丹的秘方,鄙人不远千里为圣上带回一张秘方,还请余千岁笑纳。”

楚朝欢抬头瞄了眼下面,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青衣的道袍往那一站,瞬间就与周围穿着华贵的京贵们格格不入。

余淳起身相迎,接过秘方连看都没看,直接客气的笑着迎入贵宾席上。

之后也有几个道士纷纷把自家的秘方献上,余淳照单全收,奉为上宾。

楚朝欢瞧着那些个道士,对萧稷低声问道:“那些个道士万一有的是假道士怎么办?”

萧稷瞧着前处,头也不回道:“凡是进入皇宫为皇上炼制丹药的道士,进宫前都会进行考核,只要他们能够炼制出自家的独门丹药,即可过关。”

“那皇宫里的道士到底要多少人才可以?”

“本王所知道的怎么着也得二十来人。”

楚朝欢很惊讶:“这么多人?那父皇吃的丹药吃得过来吗?”

萧稷斜睨了对方一眼:“能够炼制丹药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其余的都是在研究秘方。”

楚朝欢点了点头,沉思起来,这周帝心思不在朝政,却一门心思在炼制丹药上,自古以来痴迷于丹药的帝王也不少,最后无一不是中毒过深而亡,而周帝的身体靠服用丹药耽溺声色,我看身体未必没有问题啊。

楚朝欢吃的也差不多了,这才放下筷箸关心起外面来。

除了刚开始那几个道士献出秘方外,剩下的就是安排了一些舞姬和曲艺。

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从舞姬当中窜出一道身影,那舞姬蒙面冲向余淳所在的凉亭里,手里还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瞬间场面有些混乱了,众人大惊,就连着旁边的梅皓和那对年轻的兄妹,都忍不住起身向外瞧去。

楚朝欢看了看身边巍然不动的萧稷,眼神带着询问,你怎么不去看看。

萧稷视而不见,似乎对这眼前的酒有了兴趣,楚朝欢不再理会也起身步到梅皓旁边,踮着脚向那余淳的凉亭瞧去。

只见那舞姬有备而来,手上的匕首被围聚来的侍卫打掉,立马从腰间抽出一个软鞭出来,朝着身边的人就杀出了一条路。

而此刻的余淳正稳稳地站在侍卫的后面面色淡定,一点也未露出惊慌的神情。

“人要留活口,老夫倒要看看谁会这么大胆子,竟然想要老夫的命。”

那舞姬手持鞭子便是往前一扫,将一众人掀倒在地,那舞姬趁此机会飞身上前,朝着余淳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

“余贼,拿你狗命来!”

那舞姬的手中的鞭子一端露出锋利的匕首出来,眼看就要刺到余淳身上。

姚枫手疾眼快的挡在了余淳的面前,双手手持弓箭毫不犹豫的射出一支箭矢,精准的刺中了那舞姬的肩上。

舞姬吃痛栽倒在地,瞬间被围上来的侍卫用刀架住了脖子。

余淳拨开人群,闲庭信步的慢悠悠的走下台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被强行按在地上的舞姬。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老夫的?”

侍卫此时一把扯下舞姬的面纱,露出一张让人为之一叹的娇颜,谁能想,长得如此美丽的女子却甘当刺客呢。

余淳双眼微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原来是你啊!”

“余老贼,你坏事做尽,利用完我爹娘就将他们残忍灭口,我要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

“哀哉,姑娘老夫见你可怜已经放你一次生路了,今日老夫宴请宾客本不想为难你,你爹娘的死何故要怪在老夫的头上呢!”

“纵观老夫为官几十载,虽有错处却并无滥杀无辜,姑娘你如此栽赃污蔑老夫,在座的客宾可要如何看待老夫呢?”

那舞姬冷笑一声:“余老贼,你不用假惺惺作态,你的心早就跟河外的臭水沟一样臭了,你、”

还未等那舞姬说下去,一旁的太子率先抽出一刀刺入了那舞姬的身体里!

“啊!”当场,楚朝欢身边的那个姑娘惊叫一声,只见她不禁身子微晃,扑进了她的哥哥怀里。

而他的哥哥双手却抓牢了栏杆,指甲在栏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痕。

只见那舞姬当场便没了气息一般栽倒在地,这一刀,让在场的众人瞬间停止了呼吸,空气一下子凝结了起来。

楚朝欢也在为那一刀感到震惊,这样一个如花的生命,被太子就这样如同草芥一般给杀了!

“余大人,对待一个刺客,何故这么心慈手软了?”太子将刀扔还给身边的侍卫,毫不在意的扫视一周。

余淳赶忙堆笑,然后吩咐底下人立即将尸体抬走,然后对着众人解释起来。

“让众宾客见效了,此女乃是我府上下人的私生女,原是他父母在府里做事,但是前段时间查出他父母二人在我府里藏污纳垢私自行贿,被老夫抓住。”

“在送往府衙的路上,那二人逃跑到山中,被当地的山贼乱刀砍死,这女子实为同他父母一起坑害我余府。为了谋财也曾经暗害过老夫一回,老夫见其可怜放了她一马,不曾想酿成今日之大祸,实乃老夫之冤啊!”

第133章被误会的梅皓 众人恍然大悟,再看向被拖走的那舞姬,眼里再没了一丝的同情。

“余大人心善,就不该放过那女子,也不会惹来现在的事端。”

“就是就是啊!”

“我见那女子眼梢尽是算计,白瞎了张这幅好皮囊!”

“死倒是便宜她了!”

……

底下的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快就把刚才突来的闹剧给盖了过去。

瞧着余淳一副名人正派的样子,楚朝欢沉默的坐下,再无心思桌上的饭菜了。

新的一轮曲艺上来,很快众人便将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这余老贼,可真会给自己身上穿袈裟啊!”

已经坐回原位的梅皓毫不忌讳,端起酒杯就朝萧稷这边举了举。

那桌年轻的兄妹,哥哥表情还算淡定,但那妹妹却是一脸的煞白。

“这种事梅兄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那白衣的男子说完,转而对身边的姑娘道:“小妹若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回去。”

那姑娘摇了摇头,站起身道:“二哥不必如此麻烦,左右有小翠陪着我回去,二哥在这里还是跟梅公子应公子喝酒吧。”

那白衣男子很是不放心,也随即站起身来,“走吧,早知道你不喜欢,我今日就不应这宴席了。”

二人朝着这边歉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楚朝欢瞧着那兄妹二人感情要好的样子,十分的艳羡,瞧瞧,我要有这样的哥哥该多好啊!

梅皓自觉无聊,率先开口打破了冷寂,“应兄来了这儿,一句话也不说,以往可不见你这样啊。”

应临扬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庄王不也是?以往最属他在我们面前放浪形骸,如今、”说到这儿,他看了楚朝欢一眼,撤回视线自顾的说着:“庄王倒是以身作则了。”

这句话让楚朝欢不禁浮想联翩,什么叫放浪形骸,难道萧稷比他想象的还要那么开放?!

只见萧稷冷冷的瞅了对面的应临一眼,听着旁边梅皓的幸灾乐祸的笑,又暗自瞥了眼无动于衷的楚朝欢。

“应临,你每句话都要捎带着本王,有意思吗?”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应临无所谓的笑着,往下面一瞥,瞬间笑意僵住。

楚朝欢瞧这变化,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面看去,就见宁王正负手离席而去。

还未收回视线,就见应临招呼都不打,像风一般的步下了凉亭。

这……楚朝欢眨了眨眼。

“真是无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竟然还未喝上酒人就走了俩了!”

梅皓在一旁发着牢骚,萧稷扔过去一个栗子酥,梅皓瞬时接过,拿在手里脸色不大好看。

“庄王,你明知道我最不爱吃的就是这个!”

楚朝欢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萧稷递过去一个嘲笑的眼神:“吃不爱吃的东西,才能堵上你的嘴不是?”

“你就算给我十个,也堵不上我的嘴!”

“哦?那本王寄你那里的秋露白,也是白寄了?”

“你那不是孝敬本公子的吗?”

“弱弱的打搅一下,你们这么打情骂俏得,稍稍顾及我的感受好吗?”

楚朝欢一副难看的脸色,坐在那里鸡皮疙瘩长满了全身。

“呦,庄王妃这是怎么了?真是对不住,一时兴起就忘了庄王妃还在这里呢!”

瞧瞧,瞧瞧!这妥妥的绿茶婊,这家伙不当兔爷都对不起他那满手的翡翠戒指!!

“不是,梅公子,你家是开清倌的吧”

梅皓脸色一拉,“你什么意思?”

楚朝欢眨巴眨巴眼睛:“哦,就是夸你这兔爷的气质拿捏得如此炉火纯青啊!”

梅皓脸色顿时气的扭曲了。

身边突然传来萧稷的一声闷笑,楚朝欢疑惑的看过去,就见萧稷的眼角含笑。

“梅皓,她不说,本王都没发现,你倒还有这方面的潜能啊!”

梅皓突然站起身,指着楚朝欢的鼻子,气的手指发抖:“你!你竟然如此羞辱本公子!你以后可别后悔!”

梅皓气的大袖一甩,步下凉亭就离开了,萧稷见状,也跟了上去,只是在步下凉亭的时候,回头对她说道:“等本王回来。”

楚朝欢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此刻耳边终于安静了。

她百无聊赖的瞧着外面,想着刚才太子面无表情毫无一丝犹豫的杀死那个舞姬的时候,心里莫名一股寒意从脚跟窜到头顶上去。

楚朝欢的视线转移到隐匿的一角,蓦的身体立马绷直了,刚才她眼花了还是怎的,怎么感觉好像看到了一道身影闪过去?

那个地方,刚好就像是将舞姬拖走的那个方向吧……

这般想着,楚朝欢随即动起身来,因为无人在意这里,所以楚朝欢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人注意。

一路上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楚朝欢从小万那里得到了夜视镜带上,瞬间眼看之处变得清晰透亮起来。

地上有摩擦的血迹,沿着一路的血迹楚朝欢很快找到了一个破草屋里,只不过外面却有两个侍卫把守着。

“竟然还派人将尸体看管起来,若果真如那个余老贼说的那样,倒不至于这般监管啊。”

若说一个死了的无关紧要的人,倒也不必让人看着,可见这舞姬的身份有待商榷。

只是,要如何引开那两个侍卫呢?

楚朝欢正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本打算返回去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小万的警铃。

“警告警告,主人附近有伤员,等待急救,等待急救!”

楚朝欢掉头的步子一顿,很是惊诧,这么说来那个舞姬还活着,并没有死呢!

可是,光凭她一己之力怎么去救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吓了楚朝欢一跳,紧接着那两个侍卫闻到风声立马朝着黑影的方向追了出去。

楚朝欢见有人故意引开,也并未多想,直接蒙上脸来闯进了破草屋里。

第134章救人,这太刺激了! 屋里漆黑一片,好在夜视镜的帮助下,楚朝欢顺利的找到了那名重伤昏迷的舞姬。

楚朝欢蹲下身来检查了舞姬的身体状况,果然这姑娘并没有死,太子刚才那一刀不过是掩人耳目。

楚朝欢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姑娘,嗯,老实说她要怎么带出去是个问题。

突然门外传来簌簌的声音,楚朝欢赶紧躲到了一旁的草垛后面,谨慎的盯着门外看。

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闪身利索的闯了进来,掏出一个火折子之后很快的找到了舞姬的位置,对方先是伸出手探了探舞姬的脉搏,确认还活着之后,便准备将人带走。

但是对方很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个草屋里还有人,于是立马抽出身上的佩剑朝着楚朝欢躲身的位置劈了下来。

“停停停!姑娘,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楚朝欢双手举过头顶,两眼紧紧盯着对方近在眼前的剑刃。

对方身体一顿,死死的盯着楚朝欢:“你知道我是谁?!”

楚朝欢嘿嘿一笑,立马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跟姑娘是一样的目的,都是要把这姑娘救出去的,对吧?”

对方警惕十分,不怎么相信楚朝欢的话,“你穿着如此怪异,我如何就信你?”

楚朝欢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这是小万给她的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嗯,也不知道这智能人哪来的这衣服。

“我能救这姑娘,但是眼前我们得要将人带出去才行,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会儿那两个侍卫就会带着更多的人来了。”

那人想了想,收起手里的剑,却依然防备的盯着楚朝欢看。

“我暂且就信了你。”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扣击窗户的声音,楚朝欢知道是刚才引着侍卫离开的那人回来了。

果然,那人跳进屋内,看到楚朝欢十分的警惕,这时房间里的那个消瘦的黑衣人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只道:“我们出去再说!”

于是,个子高点的黑衣人背起那名舞姬就率先跑了出去,但是当三人出去的时候,却被外面举着火把的一干众侍卫团团围住了。

“糟糕!是我们中计了!”那瘦小的黑衣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场景。

楚朝欢觉得有些刺激,也有些衰,她只是想要救个人,却不想被迫参与什么阴谋里面啊……

“还是太子说的对,这个舞姬果然还有同伙。”

余淳从人群中负着手走出来,身边跟着的除了那个义子姚枫外还有太子一行人。

“余老贼,你们这是故意的?”

“什么叫故意?我就说嘛,单凭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胆量来刺杀老夫,一定还有他的同伙。”

矮个子的黑衣人朝着个高的黑衣人道:“跟他废什么话,杀出去!”

二人说完就开始了行动,楚朝欢站在后面,朝着近身的一个侍卫反脚一踢,然后将对方手里的兵刃一把夺过来抵御。

她只学过近身搏击,可没有那两个黑衣人的好身手啊,她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被发现的啊。

看着那个个高的黑衣人因为背着受伤的舞姬,也无法施展拳脚,只能闪躲,三人也明白越拖延对他们越不利。

楚朝欢踢到一个侍卫,拿着兵刃却始终不敢下去手,这时被身后的人一剑刺来,划破了她的左臂。

匆忙的闪躲间,她看到了太子身后的萧稷,此刻的他也看向了这里,楚朝欢心里只希望对方千万别认出自己来才行。

握着手里的剑刃飞快的划过眼前侍卫的颈部,滋出来的血溅了她一身,楚朝欢有一瞬间的僵硬。

就在这怔楞的瞬间,远处的太子正朝着她的后背射来一箭。

眼看闪躲不及,那名矮个子的黑衣人立马飞身上前,及时斩断了近在咫尺的箭矢。

此刻楚朝欢早已吓得一身冷汗,她飞快的瞥了矮个子的黑衣人一眼,却见对方早已飞到那高个黑衣人身边。

眼见得突出重围无望,四周的侍卫又远远地架起了箭矢,背着舞姬的黑衣人显然是急眼了。

“我劝你们三人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不然接下来你们三人变成刺猬可就不好看了。”

“余老贼,既然我们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楚朝欢听着那矮个子黑衣人这样说,心里很是无语,我只是来救命的,可没打算陪你们一起送命啊……

余淳听了这话,眼里再也掩饰不住冷冽的杀意,阴沉着脸做了一个手势:“哼!冥顽不灵,放箭!”

楚朝欢听着弓箭拉满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能感受到漫天的箭雨飞奔而来带来的死亡。

就在箭矢离弓的一刹那,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冲天。

众人朝着巨响的声音望过去,那里火光冲天,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时从外面冲冲跑来一个下人,急呲呲的跑到余淳的面前。

“大人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余淳寒着脸问道:“府里能出什么事?”

“有人将炼丹房给炸了,刚巧莲哥进去,到现在生死未明!”

“什么?”余淳一听这,立马慌了起来:“快去找最好的大夫,快去!”

太子瞧着余淳慌张的样子,心里也清楚,莲哥是他余淳唯一的儿子,也宝贝的紧,被炼丹炉炸伤绝非轻伤。

一旁的姚枫瞧着余淳已经无心这里,忙回道:“义父这里您就放心的就交给我吧,大哥比这些贼人更重要!”

姚枫这么一说,余淳冷静下来应道:“枫儿所言极是,为父这就回去,枫儿务必将这些人拿下!”

此时太子在一旁不耐烦道:“余大人,这里有令郎和本宫看着,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余淳点了点头,赶紧随着下人离开了,只不过人还未走远,突然就在人群中又窜出来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朝着那些个侍卫堆里扔了几个火雷,顿时火光四射,连带着旁边的茅草屋一并点燃了起来。

也不知怎的宾客原本是来到这里看热闹的,突然的火焰令周围叫嚷一片,原本尽然有序的抓捕被这突然冒出的黑衣人给搅乱了,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趁此时机,那一高一矮的黑衣人背着舞姬便逃了出去,楚朝欢原本也想趁机溜走的,却不料被人从后面抓住,被对方抓着一个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墙。

第135章奇怪的黑衣人和孟氏兄妹 身后刷刷的箭雨飞驰而过,眼前的景色飞快的如同剪影,楚朝欢只听着耳边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鼻息间只一股悠悠的松草香,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感觉身体落地的时候,那种眩晕的想要吐的后遗症还在持续。

“你没事吧?”

黑衣人正拧着眉看着蹲在地上的楚朝欢。

楚朝欢无声的摇了摇头,摆着手示意无事。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楚朝欢感觉好受些了,勉强站了起来。

看着落脚处是一个陌生的庭院,楚朝欢对着救他的黑衣人抱拳,“多谢大兄弟相救!”

那黑衣人没理他,转而径直的推门走进院子里里。

楚朝欢跟上,踏进院子里的房屋一看,就看到之前的那一高一矮的黑衣人已经在房间里了,床上躺着的是那个舞姬。

“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个矮黑衣人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屋里的僵局。

楚朝欢坦然坐下,打量了眼前的三人,说实话她猜得出这一高一矮的身份,却没能猜得出这后来救她的这位勇士的身份。

“姑娘不必客气,既是萍水相逢,何故在意名讳?”

那个矮的黑衣人似乎很是惊讶楚朝欢竟然认得出来她的身份,他二人相视一眼,也不再隐瞒,直接扯下了面罩。

楚朝欢瞧着这刚分开不久的年轻兄妹,淡然一笑,“没想到,二位竟然也是豪情中人。”

女子看向楚朝欢:“姑娘也说是萍水相逢了,既然我二人已经坦诚相对,姑娘可否露出真颜?”

楚朝欢叹了口气,然后摘下夜视镜和面罩,对着愣住的三人挥了挥手:“好巧啊!”

“庄、庄王妃?!”

兄妹二人惊得站了起来,楚朝欢笑的有些尴尬:“啊,是我,不过你们可以叫我楚朝欢,因为这件事跟庄王没有任何关系。”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只见那哥哥率先道:“还未向王妃介绍,在下孟良,这是我的小妹孟芊。”

楚朝欢这是第一次听到这兄妹二人郑重的介绍自己,“但请二位放心,今晚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半分出去的,至于我,你们也不必在意外界对我说什么,毕竟我对你们的事也不感兴趣,所以也不会过问你们跟这姑娘的关系。”

孟良仍是怀疑的问道:“既是没有目的,那庄王妃又何故出现在那里?”

楚朝欢指着床上的舞姬,“我若说,我是来救她的,你们会信吗?”

三人沉默,楚朝欢见状无奈:“好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但是你们要是这个时候请郎中来救治她的话,恐怕人还没救,自己反倒引来杀身之祸了。”

兄妹二人听后很是沉默,因为楚朝欢说的没错,依照余淳那个老贼的性子定然已经下令,将芙灵的画像连夜放了出去,谁若是发现了芙灵便会重赏。

楚朝欢看着犹豫的二人,催促道:“二位别再犹豫了,时间不等人,现在当务之急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她的伤势?”

兄妹二人半信半疑,却也无法,因为他们知道如今的京城怕是没人敢救治芙灵了。

二人起身让开,楚朝欢赶紧上前探查舞姬的生命体征。

“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前面的箭伤只穿进了肩胛骨处,致命伤口在后心处,太子的那一剑只差一点她就没命了。”楚朝欢下了结论,头也不抬的对身后的三人回复。

孟氏兄妹彼此眼中带着惊疑,孟芊追问道:“那灵儿现在还有救吗?”

楚朝欢回头看向孟芊,安抚道:“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说完,转而指着房间里的孟良和那个黑衣人道:“你们都出去,顺便烧一些热水过来。”

说完这些,她也不去看那二人如何的脸色,只是转身投入到紧急的救治当中了。

孟芊帮衬着将芙灵的上衣一一褪下,露出了狰狞的伤口,楚朝欢一脸严肃着,然后在孟芊惊诧的眼中从袖袋里掏出了消毒药水和针剂。

给芙灵验完血型之后,询问了一下小万库里有没有血袋,小万给出用500的医度值刚好可以兑换,楚朝欢毫不犹豫的兑出了血袋。

在孟芊石化的表情下,楚朝欢很快的输上了血。

当时芙灵昏死过去让人误以为被太子当场杀了,估计这也是掩人耳目,就是为了引出这,孟氏兄妹出现。

人是被拖拽着一路扔到茅草屋里的,所以身上各处都是擦伤。

可在清理伤口的时候楚朝欢却发现,这灵儿身上还有很多的旧伤。

“她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楚朝欢对着芙灵之前的旧伤,不禁讶然。

“灵儿的父母被杀害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逃命的时候差点被人杀了,当时也就十二三岁。因为当时救治不及时,所以很多伤口都溃烂发炎,后来也是好不容易挺过来的,也算是捡了条命回来的。”

楚朝欢听着孟芊含糊的讲述也没有仔细的追问,只是手里的动作更加的仔细和轻柔了下来。

当处理完所有的伤口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孟芊找来干净的衣物给芙灵换上,然后才打开了门让孟良端着热水进来。

孟芊在床边给芙灵净面,楚朝欢就坐在桌子前配药。

等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孟良跟那个黑衣人各站据一方,二人沉默着。

楚朝欢察觉出这眼前诡异的气氛,才突然惊醒,她还以为这个黑衣人跟孟氏兄妹是一伙的呢,眼下看来,好像不是!

楚朝欢刚想张口询问那个黑衣人的,就见孟良上前走来关切的问道:“芙灵怎么样了?”

芙灵?楚朝欢反应过来,忙回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药我也已经配好了,到时候只管按时给她清理伤口口就行了。”

“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楚朝欢回以作揖,“孟公子客气了!”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妃解释一下。”

“孟公子请说。”

“王妃与我们素未相识,又从未与芙灵接触过,王妃为何要以身涉险救治芙灵?”

第136章诡阿纯来认错 楚朝欢看着孟良探究的眼神,知道今日若不认真回答,对方是不会放自己离开这里的。

“孟公子,同为女子,我本不愿看到芙灵一个弱女子被人残害,这是其一。”

“余淳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魅惑明主,我楚朝欢身为皇室一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是其二。”

“作为医者,有伤员而不救治,有违医德,这是其三。所以无论哪种,我楚朝欢都不会放任芙灵姑娘消香玉损的。”

孟良听到楚朝欢的这番回答半晌没回话。

楚朝欢也不急于对方的信任,反而看向一旁的那个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只暗中奇怪这黑衣人与这孟良只见似乎很奇怪的感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孟良心中的疑虑渐消,“没想到庄王妃心藏日月乾坤,倒是孟某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孟公子言重了,我也没想到这京城里还藏有你们这等狭义之士!”

一旁的黑衣人瞧着楚朝欢与孟良的话,很是无语,忍不住出口打断:“天色已晚,既然诸位已无要事,在下就告辞了!”

孟良急忙追问:“敢问侠士尊姓大名?!”

黑衣人头也不回的飞纵到墙上,“区区贱名不值一提。”话音刚落,人就跑了个没影了。

楚朝欢见那黑衣人离开,惊诧的看向孟良:“我原以为,这人是你们的人。”

孟良摇了摇头:“此人功夫不在我之下,绝非我相识,而且我派出去的人大都已经回来了。”

“他会不会把今晚的事泄露出去?”楚朝欢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心里直呼太离奇了,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孟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似曾相似。

“他刚才已经向我禀明他是为了救王妃你的,这人怕是与王妃相识,王妃可有什么朋友?”

孟良这句话纯粹是单纯的询问,但是楚朝欢却有些害臊了,就原身那为人,哪里有什么朋友啊!

孟良不再追究,毕竟那人能够冒着风险救他们出去,这点他不认为对方还能有什么坏目的。

“夜已深,王妃回去恐遭庄王的询问,在下派人送王妃回王府吧。”

楚朝欢没有推迟:“那就有劳孟公子了。”

孟良早已吩咐人准备好了马车,楚朝欢上车前对孟良回道:“倘若那姑娘有什么状况,到府上找我就行了。”

孟良抱拳一礼。

离开了这处别院,楚朝欢在马车里累的有些昏昏欲睡,然车子也就行了半个时辰就在途中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楚朝欢撩开车帘,就看到前处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王府的侍卫玄离。

玄离大步上前来,朝着马车一看,原本要问出的话在看到楚朝欢的时候立马改了口:“王妃,属下找您已经很长时间了。”

楚朝欢面色镇定:“哦,我提前离了席出去就随便走了走,这不,遇到熟人就耽搁了一下。”

玄离瞧了眼车夫,见是普通人装扮,马车也很普通于是也没有过问。

“王妃,王爷在马车里等着您呢。”

楚朝欢点了点头,然后下了车随着玄离转而上了萧稷的马车。

看到萧稷稳稳当当的坐在里面的时候,楚朝欢淡定从容的打了声招呼:“嗨,王爷。”

“你刚才去哪儿了?”

迎着萧稷打探的目光,楚朝欢解释道:“啊,我左等右等没等到王爷,觉得那个南溪山庄太无聊了,所以就提前离开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楚朝欢很好奇:“可惜什么了?”

“可惜,王妃错过了一场好戏,王妃不是最爱看戏的么?”

萧稷说这话的时候那种神情很平淡,但是眼底闪过的耐人寻味总让她觉得对方似乎知道点什么。

最后的一句话让她想起原身的死因,就因为躲在一旁看林琅被劫持,害得自己身死。

一旁的萧稷瞧着楚朝欢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再出声,直接吩咐玄离回府。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一早,向芸就带着一个面生的丫鬟进来了。

楚朝欢坐在梳妆桌前,从镜子里看去,就看到跪在自己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丫鬟。

“王妃,阿纯错了!”

楚朝欢慢条斯理的拿着银梳梳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头也不抬的问道:“知道错哪儿了?“

“阿纯以后再也不乱给王妃出主意了,害得王爷误会了王妃,还让王妃受到了王爷的虐待。”

楚朝欢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阿纯这个小丫头片子到现在还在给她耍着心眼呢,没有挑明出的什么主意,还侥幸着希望自己蠢得跟往常一样绕过她。

想到这,她转眸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暗自观察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冷笑。

只见她伸出手挑起阿纯的脸,指甲划过对方白嫩的脸蛋,温柔的看着对方,动作很是亲昵:“阿纯这些年来你在本王妃眼皮子底下搞了什么动作,本王妃宠着你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给本王妃出了什么主意,你心里怕是比本王妃都清楚,说!这次你是联合了谁要欺瞒本王妃的?!”

楚朝欢脸色突然变得严厉,那说话的语气跟责罚下人时的狠厉一般无二。

就连轻抚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毫无疑问下一秒也定能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这突来的狠厉让阿纯心里犯怵了。

“王妃,奴婢该死,可奴婢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啊!”

第137章她家王妃终于沉冤昭雪了! 楚朝欢盯着对方看似无辜的表情,唔,还在垂死挣扎的狡辩呐!

“阿纯,你五岁时被人捆在路边发卖,那时的你瘦弱的跟个豆芽菜似的,我见你可怜就随即将你买下。”

“我七岁的时候因为落水差点被淹死,当时是你不顾寒冬腊月的冰渣子,毅然跳进湖里将我救上岸。”

“当年我为此高烧昏迷,你却因为被我父亲误会推我下水,跪在院子里一天一夜不为自己辩解。”

“后来我醒了,向父亲解释,你才终于解除误会,但也因此害你受寒烙下了咳疾。”

“八岁,我被外祖母接回玉凉城养身子,因为担心你的咳疾,所以决定带着你一同前往,最后我的身子是强健了,但是你的咳疾却始终也好不了。”

“我记得在玉凉城的时候,我们经常夜里跑出去逛夜市,形影不离,那时候的我们真的犹如亲姐妹一般。”

“可直到我重回了京城,你就性情大变,你骄傲自满,贪婪乖张,在外面总是打着我的名义行一些离奇出格的事来,我知道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总是会想着你是因为救我而落下的咳疾。”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着我对你的纵容当做放肆和肆无忌惮的资本,不该瞒着我陷我于危险当中,还险些害了我的命!”

楚朝欢说到这,眼眸中凝结出刺骨的寒意,这让阿纯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陌生,眼前的楚朝欢似乎没有了纵容她无法无天的根本了。

她从这双冰冷的双眸里,看出了杀心,这让她为之一震,吓得哆嗦起来,急忙俯下身来连连磕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出主意引着王妃您去金岩寺上香,不该引着您走那条僻静的路,更不该用您的名义去让那些人劫持林姑娘,奴婢该死!”

楚朝欢见这丫鬟这么不经吓,竟然短短的几句话就引得对方承认了。

“你是该死!阿纯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打着本王妃的名义去做行害林姑娘的事!你这么做,是要陷我于罔顾他人性命,乱杀无辜吗!”

“王妃,奴婢该死,可奴婢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您啊!”

楚朝欢冷眼瞧着,看着对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着实不像是心机深沉的样子。

“自王爷与您成亲以来到现在,王爷未曾正眼瞧过您一眼,是奴婢看不下去了,那个林姑娘有什么好的值得王爷对她念念不忘的,奴婢只是替您不平啊!”

瞧着丫头说的,多情真意切啊,口口声声说的为楚朝欢好,倘若是原身,怕真的是要被这丫头的甜言蜜语给哄的团团转了。

可惜楚朝欢却看得分明,这丫头是想用自己所谓的口蜜腹剑来打动自己。

她之所以没有戳穿对方联系罗刹阁置王府于险境,就是因为这个戏她得演下去,她要揪出来阿纯背后的真正主子!

只见楚朝欢听着这番话后,露出了一脸心痛的样子:“可你,也不该把王府牵扯进去啊!”

“奴婢也只是想找些人教训教训那个林姑娘,奴婢绝对没有恶意的要害她性命啊!”

是,你是没害她性命,但是你害了你主子的性命!

此时楚朝欢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愧疚的样子:“阿纯,没想到你竟然替本王妃这样着想,本王妃真是没有白疼你啊!”

“奴婢也是见不得王妃这样受委。”说完,阿纯还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一旁看着眼前自家王妃果然又信了阿纯的话,不由得焦急起来:“王妃……”

楚朝欢默不作声的冲着向芸朝外使了一下眼色,向芸一眼就很快明白过来了,然后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向芸转目看着院内墙角里站着的牧方,走上前低声恭敬地说道:“烦请牧侍卫将刚才所听转述给王爷。”

牧方瞥了眼低头的向芸,淡淡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会一字不落的复诉给王爷的。”

看着牧方的离开,向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家王妃终于洗白沉冤昭雪了!

此时,房间里的楚朝欢已经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阿纯:“虽说你的心意本王妃是知晓的,但是我若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王爷那里自然是过不去的,毕竟受伤的是林姑娘,林府那里也要顾及一下的。”

阿纯垂目,低声回着:“王妃说的是,阿纯愿听王妃的意思。”

楚朝欢沉思半晌,才道:“这样吧,这段时间你跟向芸交换一下,一切事物就先由她打点着,你去王爷的院子里做上几天的事,等过上几日待王爷真的消消气了,本王妃再让你回到我身边如何?”

阿纯惊讶的抬起头来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可是一触到楚朝欢那冰冷的眼神,立马就焉了下来。

“阿纯但凭王妃的吩咐就是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于是便挥手让其下去修养一天,明日便去萧稷的院子里伺候。

等到阿纯离开,向芸这才进来为楚朝欢梳妆打扮。

“这段时间,找个可靠的人盯紧了她,看着她的动向。”

向芸一边仔细着手下的动作,一边回道:“王妃放心,奴婢瞧着刚来的莺儿还算机灵,这个任务奴婢一早就安排给她了。”

楚朝欢叮嘱:“阿纯虽然被调在了王爷那里做打扫庭院的活,但是她总归是出来了,咱们院子里要严谨些,别让她发现房间里的秋竹才是。”

“奴婢刚才已经让牧侍卫带了两个家丁过来了,打着王爷的名义说的,因为王妃这次进宫的原因所以要把廖园看管起来,只许出不许进。”

向芸说到这,小心翼翼的看向楚朝欢,询问道:“王妃,奴婢这样说可以吗?”

“可以啊,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再者我现在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因为头部受伤而失忆的事。”

“王妃放心,这件事奴婢明白,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对于向芸的聪敏,楚朝欢还是很满意的。

第138章庄王的暗示 这两日来秋竹的情况要比在宫里的时候好的多了,在收拾好输液的药袋之后,楚朝欢这才放松的坐下歇息。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也就是说快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只不过这个时候院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向芸出门看去,却见远远地庄王一身官服未脱就跨进了廖园,可见是连揽月苑都没回就直奔了这里来。

向芸心里一喜,忙进屋里高兴地对着楚朝欢提醒道:“王妃,王爷来咱们院子里了!”

楚朝欢闻言抬目一看,萧稷迈着稳健的步子跨了进来。

“芸儿,看茶。”

向芸高兴地忙去沏茶。

“王爷今日回来的早,到臣妾这儿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萧稷瞧了眼帷幔遮掩的床上,然后这才看向楚朝欢:“今早皇祖母让我问话,秋竹的情况怎么样了?”

“秋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不过现在人还是昏迷的状态,所以我也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萧稷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又道:“今日外面的事可曾听说了?”

楚朝欢不怎么感兴趣的回道:“我今日又没出门,哪里就知道外面的事了?”

“可还记得前两日南溪山庄里的那名刺客舞姬?”

“记得,那名舞姬刺杀余淳不成,反被太子杀了,这件事后来怎么了?”

萧稷深深地看了眼楚朝欢:“那晚你离开南溪山庄后,突然来了解救那名舞姬的三个黑衣人,原本就要在抓住他们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楚朝欢即使知道后面的情节,这会子也不得不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后面怎么了?王爷快说!”

“后面发生事本王也是听底下人说的,听说最后被突然出现的又一名黑衣人投了火雷引燃了大火,那三个黑衣人这才趁现场乱成一锅粥后,带着舞姬逃了出去。”

楚朝欢听到这,很快问出了萧稷话里的漏洞:“那晚臣妾回来的时候,王爷不是也在当场,怎么还听底下人听说呢?”

萧稷面色不改:“那是因为本王见你不在当场,于是就离开了那里寻你了。”

楚朝欢仔细一想,当时她的确是见萧稷在当场看着余淳等人抓捕自己的,后来形势一乱她也就没注意对方的影子。

“哦,那真是可惜了,竟然没能抓到那些刺客,余大人定然是很恼火吧。”

萧稷淡淡的嗯嗯了一声,“这件事已经交由太子负责抓捕,而此时的余大人怕是无暇顾及这几个刺客了。”

楚朝欢听到这又是不禁一问:“王爷这话怎么说?”

“余淳有一个独子名叫余莲,余淳因为招募道士为父皇炼就丹药,所以便在自家的府上也设了一个炼丹房,名其曰给父皇检验那些个道士身份是否真假。”

楚朝欢听到这,说出了心底的猜测:“这在自家院子里开设丹药房,难道余淳就没有私心的吗?”

“这就要问余淳本人了。”

楚朝欢对萧稷现在的话题不太感兴趣,只道:“王爷继续说。”

“那余莲也是一个不听劝的主,他本想私自去炼丹房里偷一些丹药自己服用的,哪成想自己手贱的去碰那丹药炉,也不知怎得丹药炉炸了,余莲的脸也被砸伤了。”

楚朝欢听到这,很快就能猜到了那个余莲的结局,非死即重伤。

“那个余老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报应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儿子头上了!”

听着楚朝欢的话,萧稷不禁一笑:“这话倒也不假,但是那余莲遭此劫难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况且余莲也本就继承了他父亲的劣性。强抢民女,整日混迹青楼,与纨绔子弟为伍,为此他也惹了不少的命案。”

楚朝欢听到这不禁哑然,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所以,余淳因为他儿子的事才放弃追捕那四名黑衣人的?那四名黑衣人太子打算怎么处理的?”这才是她楚朝欢最关心的话题。

“太子也不知道那四名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再加上那是余大人的仇家,太子也想着明哲保身并未全心全意的帮助余大人捉拿逃逸的黑衣人,所以在城墙上只贴了舞姬的告示,做做样子罢了。”

楚朝欢听到这,有些放心了,“话说,那舞姬不是死了吗?那余大人再抓着一个死了的人不放是什么意思?”

“那个舞姬应该并没有死,只是余大人和太子设的一个圈套,不然也不会引得那三个黑衣人前来施救。”

楚朝欢听着,心不在焉的回道:“王爷说的有道理。”

“现在城内的所有郎中都被警告过了,凡是有女子重伤者请他们去看病的,一律报给余府。本王还听说,要想抓住那舞姬藏匿的地点其实也不难。”

“王爷什么意思?”

“本王听手下的人说,这太子在那舞姬的身上下了一种香料,那种香料三日后便可以味道挥发出来,会在夜晚引来一种发光的飞虫,这样倘若谁家里有着飞虫,就说明那舞姬就藏在了那里。”

楚朝欢心里顿时游移不定起来,她在给芙灵处理伤口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检查她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萧稷继续道:“所以,现在就是京城里挨家挨户的搜寻,谁的家里出现了发光的飞虫。”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操作?那岂不是孟氏兄妹有危险了!

可能是楚朝欢的表情太过震惊,萧稷皱着眉头看向对方:“王妃这是怎么了?”

楚朝欢反应过来,装作懊恼的样子:“王爷,我突然想起来,今早上父亲给我捎的口信,说务必要回忠勇侯府一趟,臣妾想着定然是父亲有什么要事交代,所以臣妾可不可以现在就去?”

萧稷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有些不赞同道:“天色已晚,想必岳父大人也应该要休息了,王妃何不明日再去府上探望?”

“王爷,您也知道我父亲的脾气,他现在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喝了些酒动不动就对人指责一通的,臣妾怕夫人为此受委屈,还是请王爷允许臣妾回府探望一番吧。”

“王妃今日这是怎么了,以往可从来没有对侯夫人这般关心过。”

楚朝欢惊得一身冷汗,连忙说道:“那不是以前臣妾不懂事嘛!前段时间夫人还为臣妾诚心诚意的缝制了一个香囊,臣妾在香囊里看到了她装的一些体己钱,这才发现了她的用心良苦。以往都是臣妾错怪她了,所以想着要弥补夫人一二。”

第139章质疑庄王的兄弟情 萧稷面露欣慰,点着头应下:“王妃能够这般想,本王自然是欣喜,那这样吧,今日顺天府也沐休,本王这会子也正好无事,不如陪着王妃一同回侯府如何?”

我的娘哎!您要跟着去了,那岂不是穿帮了?她要怎么通知孟氏兄妹?!

“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您在府上休息吧,臣妾只是去去就来,倘若父亲没事,臣妾立马就回来。”

萧稷看了眼对方,不认同道:“本王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侯爷了,不如本王与王妃一同前去,顺便在侯爷那里吃个晚饭。”

楚朝欢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这、这王府是缺这顿饭了还是他萧稷穷的开不起灶了?!怎么非要跟着她去侯府?

楚朝欢看着对方一脸不容拒绝的样子,也没敢再推迟,再推辞下去,估计对方都要起疑心了!

楚朝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着萧稷就上了马车,一路上她故意撩开车帘看风景,果然看到了各个路口张贴的追捕告示,放下帘子,心里不由得一沉。

庄王跟着她,她该用什么理由离开这里来搪塞过去呢?万一真到了侯府,见到那个原身的父亲和母亲,这不就穿帮了吗?

此时楚朝欢如坐针毡,心里很是焦虑,暗暗瞅了一眼对面悠闲看着书的萧稷,更是焦虑了。

这家伙今日非得跟着,难道说是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了?!

“王爷,前面是梅公子的随从,说要邀您去他的府上喝一杯。”

萧稷闻言玄离的话,视线从书上挪开,转而撩起帘子一角看向外面,果然见一个清秀的小厮立在路边。

萧稷转而看向楚朝欢,眼神略带歉意,但嘴角却扬着若有若无的笑。

“抱歉王妃,本王有事耽搁,只能改日再去侯爷那里了。”

楚朝欢一听,立即扬着笑回道:“啊没关系,王爷有事脱不开身,父亲他不会怪您的,您赶紧去吧,别让梅公子久等了!”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萧稷刚要动身,却在下一秒又坐回了原位,略带深意的看向楚朝欢。

楚朝欢心里一惊,面色淡定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王妃如此迫不及待的让本王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本王?”

楚朝欢心里冷汗直流,但是脸上状似漫不经心的回道:“王爷说笑了,臣妾能有什么事瞒着王爷呢?”

萧稷很是深沉的看了眼对方:“你有。”说罢随即凑近对方,无视对方有些慌乱的眸子,一本正经的回道:“王妃是不是误会本王与梅公子的关系了?”

“啊?”楚朝欢呆呆的愣在那里,瞬间明白过来:“什么误会?王爷的喜好臣妾不予置评,也不会随便的说出去的,放心。”

萧稷眼底含着笑,却依旧很是严肃的解释道:“本王与梅公子是生死之交。”

楚朝欢听到这里,她立马想起昨日梅皓哀怨的眼神和吃醋的语气,很是质疑:“是吗?可我怎么看他对你不是很一般的兄弟情啊王爷?”

“那是因为王妃在场,所以他故意做出那样子引你误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王爷跟应临怎么回事?是有什么过节吗?”

“梅皓只不过是听说过你以前的‘光荣事迹’,所以替本王不平而已,至于应临”说到这里,萧稷微凉的眸子盯着楚朝欢,眼底带着一丝玩味:“难道王妃就真的忘记了?”

楚朝欢听得一头雾水,难道原身跟应临以前有什么过节吗?再一想到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应临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嗯……很有可能!

萧稷瞧着对方一脸纠结的样子,知道对方在想应临,心里莫名的很是烦躁。

“得了,本王这就走了,你独自一人去侯府没问题吧?”

“王爷不送,臣妾回自己的家能有什么问题?”

萧稷不再言语,只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后,下了马车。

马车一路继续前行,,当拐个弯进入另一个巷口的时候,楚朝欢突然叫停了马车。

见楚朝欢从马车上下来,车夫紧张的问道:“王妃是奴才驾车不够娴熟吗?”

楚朝欢安抚的回道:“你不用紧张,本王妃就是觉得坐马车有些累了,想要走着去侯府,你先回王府吧。”

“不行啊王妃,王爷吩咐属下,一定带着王妃去侯府才行。”

楚朝欢见这车夫太轴,于是故作生气道:“本王妃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那么多的废话!信不信本王妃抽你?”

车夫一看庄王妃生气了,发飙了,立马点头如捣蒜:“属下这就走,这就走!”

车夫驾着马车回了王府,楚朝欢确认对方走远了,这才转身准备去找孟氏兄妹。

等一下!孟氏兄妹的那个宅院在哪里来着?昨天她坐着马车离开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大晚上的谁记路啊这!

盲目的走了一会儿,眼见得日落西山,楚朝欢只顾着懊恼了,也没看清前面的人,然后一头撞了上去。

对方被撞的往前一个趔趄,楚朝欢反应过来忙上前低着头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朝欢说完抬头看向被撞的人,一时间傻眼了,你说巧不巧?刚才还在马车里跟萧稷谈论的人,如今就出现在眼前了。

主子没发话,身边的随从率先怒斥起来:“我说你在后面怎么走路的?这也能撞到我家公子,你这是故意引起我家公子的注意吧?”

楚朝欢瞅了眼没说话的应临,然后对那位随从解释道:“抱歉我真没看到,刚才我在低头想事情,所以真没注意前面的人。”

随从撇了撇嘴,抱着手臂将脸撇向一边:“切,谁信啊!”

楚朝欢刚要接话,应临终于开了口:“庄王妃今日这番作为,又是打着什么名义?”

得,连被撞的主人也这么认为,真是有理说不清了又。

这时只见那个随从听到自家公子的话,不觉惊叫道:“什么?她就是庄王妃?”

楚朝欢莫名其妙的看向一惊一乍的随从,就见对方立马做出防备的姿势将他家的公子保护在了身后。

楚朝欢很是无语,不是,这原身到底跟这应临有什么仇什么怨?

第140章偶遇应家六公子 但是时间不等人,她也懒得再多做解释,转而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既然昨天能够坐在一个凉亭里,那么是不是代表应临认识孟氏兄妹?!

想到这,楚朝欢立马又转过身,就见那个随从反应激烈的立马道:“你又想干嘛?”

楚朝欢有些哭笑不得,搞得她就像是一个强抢民男的恶霸一个样!

“不是,我是想问问应公子,你可知道孟良的宅院往哪儿里走?”

应临皱了皱眉头:“庄王妃找孟兄有何要事?”

“啊,昨日孟姑娘说邀我去她家做客,但是我忘了问她家在哪里了,所以就……”

应临没有回话,似乎在考虑楚朝欢的这句话是真是假。

楚朝欢等不及了,“应公子要是您知道的话,麻烦就告知我吧,我就是现在挺急的,真的。”

应临打量了一下楚朝欢,恍然道:“刚才庄王妃低头考虑事情,难道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楚朝欢点头如捣蒜:“是啊,我就是在想着孟氏宅院在哪里,所以就没注意到你们。”

应临点了点头,然后对楚朝欢回答:“正巧我也路过孟兄那里,不如庄王妃随同在下一起去?”

楚朝欢还没答应,他身边的随从却是抢先的急道:“公子呦,您干嘛啊这是,您怎么能同她一起呢!”

楚朝欢忽略随从略带敌意的眼神,只对着应临感激道:“多谢应公子了!”

应临面无表情的转而对随从道:“去把马车驾来。”

随从见自家公子不容置疑的神情,不情不愿的瞪了楚朝欢一眼,然后对应临叮嘱了“公子小心”,这才跑去驾马车。

很快马车来了,二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话,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就停下了。

楚朝欢率先下了马车,朝着马车里的应临作揖行礼:“多谢应公子,朝欢感激不尽!”

孟宅的大门比较阔气,跟普通的老百姓的门不一样,楚朝欢瞧着也倒像是昨日的那个门,正要拾阶而上去敲门的时候,大门从里面先打开了。

从里面走来一个小厮,那小厮没见过楚朝欢于是也没怎么在意,到是看到马车里的应临,很是惊讶的上前,熟稔的开口问道:“应公子,您今日怎么来了?”

应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楚朝欢,对小厮回道:“孟兄可在?”

“大公子和二公子刚出了门,我家小姐尚在宅子里。”

楚朝欢等不及小厮的寒暄,上前打断:“抱歉,我有紧急的要事要找你家小姐!”

小厮很是纳闷:“你是何人?找我家小姐做什么?”

应临出声提醒:“她是庄王妃。特意来拜访你家小姐。”

小厮听了应临的话,这才诧异的看向楚朝欢,“您就是庄王妃?”

楚朝欢微微点头。

“抱歉了庄王妃,我家小姐刚才就已经派人去庄王府接您去了呢,小的没认出来是您,小的该死!”

楚朝欢没有计较,小厮没有片刻停留,赶紧引着楚朝欢去了宅子里。

应临瞧着楚朝欢有些急匆匆的背影,心里暗自奇怪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放心,毕竟楚朝欢的危险程度他还是很清楚的。

“公子,咱们回家吧?”

驾车的随从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就见他微微颔首,随从这才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楚朝欢一路跟着小厮进了孟小姐的院子,此时的孟芊正一脸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见到楚朝欢到来,赶忙上前迎了过来。

“庄王妃,您可算来了。”

楚朝欢一边走进房内,一边问道:“孟芊姑娘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

孟芊低声道:“灵儿她今日起了高热,我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不见效。”

“孟小姐快带我去看看。”

于是孟芊将楚朝欢引到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只剩下她二人,楚朝欢赶紧步到床前开始对芙灵检查。

半晌,楚朝欢撤回手对孟芊道:“她这是因为伤口的原因,感染发炎所致的高热。”

“小姐去让人准备热水来,给她擦拭一下,我这边给她用上药。”说完,便开始了救治的工作。

孟芊吩咐人打来温水后,二人又小心翼翼的给芙灵物理降温。

瞧着已经用上药的芙灵,楚朝欢并不担心她的高热,只有一点,让她最担心了。

“小姐昨天在给芙灵姑娘穿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身上多了奇怪的东西?”

瞧着楚朝欢突然一问,孟芊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王妃为何这么问?”

楚朝欢看着天色早已暗下,心里沉重了几分。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王爷跟我说太子他们在芙灵的身上下了一种药粉,那药粉挥发性很强,能够在晚上吸引来发光的飞虫,这样就能让人很轻易的找到芙灵的藏身之地了。”

第141章诡异的飞虫 “什么?可是这两天我没发现院子里有什么发光的飞虫啊,而且芙灵的衣服里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药粉。”

楚朝欢闻言,心底还在暗自奇怪,就在二人准备再次检查芙灵的身体的时候,二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簌簌的异响,孟芊开窗瞧去,顿时色变。

楚朝欢见状朝外面看过去,不由得脚底生寒,只见五六只闪着怪异光芒的飞虫由远而近。

孟芊惊叫起来:“这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药粉这么厉害,连我都未察觉到?”

楚朝欢赶紧关紧了门窗,然后脚步飞快的来到床前又将芙灵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药粉啊!

衣物是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头发也都清洗干净了,这能藏在哪里?除非……

楚朝欢俯下身去,从侧面看向芙灵的耳朵里,然后用挖耳勺掏了掏。

只见挖耳勺上沾着灰绿色的粉末!果然!孟芊瞧着楚朝欢手里的东西,已经是惊得说不出一句话了。

楚朝欢一边清理着芙灵的耳朵里面的药粉,一边叹道:“没想到,只这么一点药粉就能引来这些飞虫,这药粉的挥发性实在是太强了!”

不过半刻钟楚朝欢就已经将芙灵两只耳朵里的药粉全部清理干净了。

“没想到这个太子竟然这么阴险!”孟芊瞧着外面的飞虫扑着翅膀想要闯进来,沉下了脸。

楚朝欢将粉末给了小万,然后略带担忧道:“王爷说,太子他们就是靠着追踪这种飞虫找到嫌疑人的,看来我们得先将这飞虫处理掉才行!”

孟芊点了点头,这间房有道密室,为了以防万一她直接打开了密室,然后同着楚朝欢将芙灵挪到了密室里。

然后就见孟芊吩咐底下人取来火把,将这外面的那几只飞虫烧死。

眼看那几只飞虫被烧死,孟芊不禁松了一口气。

楚朝欢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底下的人指着房间里飞进来的飞虫惊叫起来:“天呐,房间里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只见三三两两的黑色飞虫,停在了那道密室的墙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孟芊此刻眼底带着一丝恐惧。

楚朝欢拿过下人手里的火把,然后一把火撩过去,飞虫落在地上一大片。

然而还没等她们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小姐,外面太子求见。”

楚朝欢听闻这话与孟芊对视一眼,楚朝欢看了看外面走廊下仍旧有飞虫在檐下盘旋,表情异常凝重。

“王妃怎么办,太子这番前来一定是因为这些飞虫知道了灵儿藏在了这里!”

楚朝欢沉思后,对有些乱了分寸的孟小姐安抚道:“小姐别怕,您尽管去见太子,这里我来想办法。”

“可是万一我拦不住太子呢?”

楚朝欢盯着那些飞虫的尸体,眼眸一深:“那就只能跟他硬碰硬了!”

孟芊心事重重的前去接待太子,留下楚朝欢一人在这里想办法解决那些涌进来的飞虫。

“不知太子光临寒舍,小女子失礼了。”

太子在花厅里坐等着,底下人刚添了一碗新茶,孟芊就含着歉意的笑进来了。

“孟小姐客气了,怎么不见二位公子?”

孟芊暗中打量着太子身边跟着的两个人,一个不苟言笑,身着侍卫的服装,另一个身着灰袍,但是眼中带着邪气却又有些不安分的左右打量着周围。

掩下猜测的视线,孟芊脸上笑意不减:“回太子,两个哥哥有事外出,并不在府内。”

太子坐在那里点了点头:“哦,那真是遗憾了,本宫听闻大公子的剑术在京城一流,本宫原想着请教孟君一二的。”

“太子过谦了,大哥回来尚不知何时,要太子久等亦是过意不去,不如太子改日再来?”

“也好”太子说到这起身步向厅外,忽然就见他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又道:“听闻这孟府修葺之前原是姜贺姜大人的旧邸,早年前就听说这府邸景致怡人,有小城之称,孟小姐不介意本宫游赏一番再走吧?”

孟芊一听,压下眼底的错愕,镇定的回道:“太子,今夜天色已晚,光线昏暗不适合看这景色,再者小女的二位哥哥不在,恐有不便,还请太子择日再来吧!”

太子瞧着孟芊的表情,心里笃定了几分,只见他给了旁边那灰袍的男子一个眼色,就见那人离开了这里。

孟芊瞧着那人身形矫健,一个纵身隐匿了黑夜里,心里不由得担心庄王妃那里。

“择日不如撞日,再说了,这有的景色啊就要到了晚上才有看头!”

孟芊自然听出了这太子的弦外之音,心下一沉,太子身边的那两个人都不简单,看来太子这是有备而来了!

“太子,我大哥跟二哥都不在府里,太子这样做恐怕于礼不合。”

“孟小姐这般拒绝本宫,是藏了什么宝贝怕本宫看到吧?”

“太子说笑了,太子认为本姑娘能藏什么东西让您不敢看的呢?”

“本宫也是好奇呢,不如就请孟小姐为本宫带路,赏一赏这府上的景色如何。”

第142章诡太子使诡计 太子身影未动,孟芊也没有作答,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看着去而复返的灰袍男子回来在太子的耳边低语一番。

孟芊这才冷下脸来:“我若不同意呢?”

今晚夜色碧空如洗但却无月,太子的表情在黑夜里扬起一丝阴森的笑。

“那就由不得孟小姐了。”话音刚落,这时从府外立即冲进来一批侍卫。

孟芊一看这情形,沉下脸来对太子指控道:“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给了下面的人一个眼神,立即就有人抽刀上前来。

孟芊侧身一闪,躲过侍卫的刀刃反手伸向另一边,然后抽出了身上的软剑。

“原来,孟小姐也身怀绝技啊!”

“哼,我本是与二哥常年生活在一起,我会这点功夫不会惊讶吧?”

“是本宫觉得太意外了,没想到这皇城脚下竟然还有这等龙翰凤雏的人才。”

眼看侍卫一时片刻拿不下孟芊,太子朝着身边的灰袍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就见那男子伸出左臂,露出了毫无血肉的假手。

只见灰袍男子轻轻转动了一下假手,从假肢里迸射出几枚细如发丝的钢针,迅如闪电。

孟芊正抵挡着侍卫的袭击,对于身后的偷袭并未察觉所以闪躲不及,身上中了一针。

孟芊顿觉身上一阵灼痛麻木感蔓延全身,侍卫见状,立马上前用刀架在了孟芊的脖子上。

“太子你如此有失君子行径,等我二个哥哥回来,绝不会饶得了你!”

太子仰头大笑:“等他们回来,你们就一个也逃不了!”

孟芊被太子等人压着朝着楚朝欢所在的地方走去,那个灰袍男子在前面带着路,似乎已经十分确定了目标所在。

“太子,就是前面这个院子,属下看到夜磷虫就出现在了这里。”

太子回头看向孟芊,却见对方一脸愤怒的表情,不禁笑道:“孟小姐,不知道您在这里藏了什么宝贝。”

“太子,你别欺人太甚!”

“本宫好像没跟孟小姐说清楚,前两日的晚上南溪山庄一名刺客扮作舞姬刺杀余大人,不巧的是这个舞姬刺客被三个黑衣人劫走了,孟小姐可知道这三个黑衣人的下落?”

“太子捉拿刺客,跑我孟府来做什么?”

“孟小姐有所不知,有一种东西能在千里之外引来夜磷虫,这种东西无色无味,人对这种味道并不敏感,但是却唯独被夜磷虫独爱,只要在人的身上放上那么一丁点,就会引来上百只的夜磷虫的光顾。”

“孟小姐猜猜,这被夜磷虫独爱的东西藏在哪儿了?”

孟芊看向太子,她已然清楚对方已经知道了芙灵藏在了这个院子里,只是想要听自己亲口承认而已!

“太子您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孟小姐,您不明白那就只能由本宫亲自将证据找出来,让你明白个彻底了!”

太子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冲向前面的院子里,孟芊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萧垣!你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堂堂一个太子私闯民宅,你就不怕被外面的人耻笑吗!”

“本宫捉拿刺客,何惧他人耻笑?”

孟芊见着那些侍卫持刀逼近房间,心里焦急不已。

就在这时,“铮!”剑光一闪。

太子猛地顿住脚步,他垂目看向距离自己一寸之地,一把禀冽的寒剑插在了地上,只余半个剑身露在外面。

一道冷冽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太子殿下,在下只不过出去一时,您就带人闯入在下的宅院,可否给个合理的解释?”

孟芊一看是孟良踏着夜色出现了,不仅委屈的喊道:“二哥……”

孟良一看孟芊的情况,立马大步上前,朝着那两个架刀的侍卫送出了两脚。

孟良揽过孟芊,然孟芊突然一声痛呼,孟良赶忙检查孟芊受伤的地方,只见孟芊的后肩那里钉入了一根五公分长的钢针!

孟良怒从中来,再看向太子,眼底燃着愤怒的火焰。

“太子,给孟某一个说法,为何要出手伤我小妹!”

太子脸上赔着笑:“令妹性情刚烈,不小心伤到令妹本宫深感愧疚。但是怕是孟君有所不知,本宫在搜寻昨日南溪山庄的一名刺客,但是却发现这刺客竟然就在贵府,您说这巧不巧?”

孟良冷笑:“太子,莫须有的罪名可不是这样强加给孟府的,你凭什么说那名刺客就在我的府上?”

“哎,本宫可不敢胡乱的断言,所以这不请来高人确认一二,倘若没有此事,本宫必会登门致歉,倘若此事是真……”

太子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那插入地里面的半截寒剑给拔了出来,两指并拢弹了弹剑刃,只听到剑身传来微微的龙吟声。

“好剑,可惜啊可惜……”太子摇头叹息,但是孟良却看出了其一语双关的意思。

“太子无凭无据就要带人我府上乱闹一通,太子是打算与我孟某交恶了?”

“本宫秉公办事,参不得假,孟二公子倘若再多加阻挠,本宫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此时的孟小姐暗中拽了拽对方的袖子,示意对方不要再跟其对峙,孟良会意,闭口不言,只是一双寒霜的眸子从未放过前面的太子。

第143章灰头土脸庄王妃 太子步进院子里,身后的侍卫和灰袍男子紧跟其后,所有人的视线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埋伏在院子里的侍卫早已抽出刀守在了门外,只等太子的一声令下便立即破门而入了。

正当所有人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

从房间里传来一阵爆炸的声音,守门的侍卫见状立即破门而入。

只见顿时一股刺鼻浓烈的黑烟从房间里大量的涌了出来,房门外瞬间黑乎乎的全是烟雾。

众侍卫倒退两步,不敢闯进怕是有诈。

紧接着从里面飞快的跑出来一道身影,灰头土脸的跑到院子里就是一阵猛咳。

太子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心里暗自奇怪着,总觉得这咳嗽的声音有些耳熟。

当那人顶着一张花了的妆容瞧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对方不禁大叫一声,“哎呀,太子?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瞬间辨别出了这人的身份。

他瞧了瞧屋里烟熏火燎的情况又看了看对方的样子,咬牙切齿的问道:“庄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楚朝欢一脸黑乎乎的衬托下,那双秋波似得双眼看起来似乎比以往更明亮了些。

“啊,是孟小姐邀我来的。”说到这,她看向孟芊,却见对方脸色不好,不禁关切的问道:“孟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孟芊忍着笑摇了摇头:“我无事,但是瞧着庄王妃似乎有些不好。”

楚朝欢听后,忍不住挠了挠凌乱成鸡窝头的头发,又用黑乎乎的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太子暗中打量完楚朝欢,眼底带着怀疑:“庄王妃何时与孟小姐这么熟稔了?”

楚朝欢煞有介事的回道:“害!这不是多亏了前几日余大人办的那个什么宴会嘛,我与孟小姐一见如故,所以便结识了。”

“那为何你会在这里?”

“我见孟小姐皮肤比我还好,所以就向她请教怎么保养皮肤的,这不今日赶巧就来这里讨教孟小姐的嘛!”楚朝欢说到这,指着自己已经黑乎乎的脸颊不为所觉。

“孟小姐说女子要时刻的给自己的脸上补水,还教我了一种食疗法,说要用小锅煮啊什么的,这个粉啊那个药丸的,我嫌麻烦就一股脑的都倒进去了,谁曾想竟然把炉子还给炸了!”

楚朝欢说到这,从乱糟糟的头发上拽下来几缕烧焦的发丝,那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太子见楚朝欢这般模样,心底直骂了一句蠢蛋!

楚朝欢莫名抬眼看向太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奇怪的深意:“太子,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太子心里一惊,脸上镇定的回道:“庄王妃多虑了,本宫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楚朝欢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太子看向从房间里出来的灰袍男子,对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楚朝欢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惊诧道:“太子,您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做什么?!”

太子阴鸷的表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违和的笑意:“庄王妃,你在这里没有发现很奇怪的飞虫?”

“奇怪的飞虫?”楚朝欢一头雾水,她瞧了瞧孟氏兄妹又看了看太子。

“有啊!我不仅看到了会发光的飞虫,而且还看到了好多好多啊!”

孟良听到这,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朝欢,早就听闻这个庄王妃心思奸诈出尔反尔,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卖他们!

“庄王妃,我们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陷害我们?”

楚朝欢很是无辜:“孟公子你们怕什么,不就是一群小飞虫吗?怎么,难道你们还背着太子藏了什么大秘密不成?”

“庄王妃!我孟某真是悔不当初,不该让你与我小妹结识引狼入室,酿我孟宅今日大祸!”

太子瞧着孟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知道楚朝欢这个蠢人定然发现了什么。

只见他转而看向楚朝欢,一副很和善的样子问道:“庄王妃,那些飞虫在哪里?”

楚朝欢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木箱子,“喏,就在那个箱子里啊。”

众人顺着楚朝欢所指的瞧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约有半人高的大箱子,只是那个大箱子正用一块大黑布罩着。

太子一个眼神给过去,灰袍男子带人走了过去。

此时的孟良再也按奈不住,直接飞身跟了过去,手未触及到箱子,就被灰袍男子单手抵挡,另只手飞快的揭开了黑布,木箱子就好像被触动了开关一样,一下子被打开了!

顿时,箱子里飞涌出来无数的发光的飞虫,悬浮在箱子上方,煞是好看极了!

孟良愣住了,太子也愣住了。

连着那灰袍男子都愣住了,举着假手站在那里,一副魂出窍的样子。

孟芊看着这箱子上方悬飞的飞虫,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被楚朝欢暗中拉住了袖子制止。

孟芊尤未察觉,只是忍不住心里的欢喜赞道:“天呐,这么多的萤火虫,真是好美啊!”

是的,这些发光的飞虫,都是萤火虫!

楚朝欢距离孟良最近,暗中出手朝对方的手臂上拧了一把,孟良吃痛回神,飞快的看了眼楚朝欢。

对方示意的眼神下,孟良立马会意。

“小妹,你喜欢吗?这原本是我让人给你准备的一个惊喜,谁知道庄王妃知道了,还非要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这倒好,惊喜完全没有了!”

孟小姐走近孟良,一把抱住了对方,暗中朝着楚朝欢伸出了大拇指!

太子此刻脸色难看至极,他远远的瞅着面前的那些萤火虫,阴恻恻的笑着:“萤火虫?孟君真是浪漫至极啊!”

孟良毫不隐藏心里的炫耀:“我家小妹本应如此对待。”

太子点了点头,很快调整了情绪,转而对着孟氏兄妹行了一个大礼,歉意道:“本宫今日有失体面,实在是不该如此莽撞行事,望孟君不要介意!”

第144章庄王霸气护妻 孟良放开了孟芊,很是大度的回道:“太子着急捉拿刺客,孟某理解,只是我这满庭的院子遭到的破损该由谁来赔偿?”

太子:“孟君放心,府里哪些东西损害了,孟君只管派人去东宫报个单子,本宫悉数赔偿。”

孟良看到了楚朝欢对她暗中使得一个眼色,知道不能与太子纠缠太久,于是只得作罢,不再挽留。

太子微微颔首,准备负手离去,谁知身边的那个灰袍的男子却一把制止住了太子,“太子,慢着!”

这一幕,令楚朝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嘞个去,他该不会是发现了我的这些萤火虫灯秀的秘密了吧?

“殿下,您真的就这么走了?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夜磷虫在这附近出没,说不定,这是他们联合起来蒙骗殿下您呢!”

楚朝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奇怪,好家伙,这个神秘的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刚才她都确认一只夜磷虫都没有放过,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她瞧着那灰袍男子朝着孟氏兄妹这里诡异了一笑,对方手底下寒光一闪,楚朝欢想都未想立马将身旁的孟芊扑倒。

伴随着孟芊扑倒在地的一声惊叫,楚朝欢闷哼一声,手臂上一股强烈的灼烧的刺痛感。

孟芊将楚朝欢赶紧扶起来,脸色焦急的询问道:“庄王妃,你没事吧?!”

楚朝欢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臂那里,一根钢针没进手臂半截。

楚朝欢忍痛拔下,却见钢针下发黑,竟然淬了毒!

孟芊见状,脸都给气歪了,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赶紧唤人去取解毒的药。

孟良拿起剑,愤怒的直指那个灰袍男子:“卑鄙小人!竟然敢暗箭伤人,今日我要让你尝尝我孟二的厉害!”

灰袍男子不甘示弱的跳了出来,而刚才要说离开的太子此刻并没有出声制止,反而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二人对峙,双方剑拔弩张,连着夜风都裹带着肃劲刮过。

楚朝欢只觉得浑身凉意,连着受伤的手臂上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就在二人彼此都容不下对方的时候,突然一道温凉的声音拨开了凝重的气氛传了过来。

“二弟,把剑放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缎锦衣华服的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那气度风流,眉眼温和,不见丝毫的情绪外露。

孟良和孟芊脸上一喜,孟良惊讶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而此刻的楚朝欢却将视线投注到了这男子的身旁,萧稷一身苍紫兰缎长袍,那欣长挺拔的身姿比起孟芊的这个器宇轩昂的大哥,要更显得贵气十足。

萧稷走出来先是跟太子打了照面:“三哥这么晚了还带人来搜人,看来真是辛苦!”

太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出现的萧稷,“四弟,你怎么跑来了?莫不是今日什么风把你这个顺天府尹也刮来了?”

萧稷一声笑,看向楚朝欢对着萧垣回道:“三哥多虑了,四弟身负顺天府尹的要职,听闻孟府的下人说这里有人私闯民宅,这才带着人前来一探究竟,不成想竟然是三哥带人在这。”

太子恍然,哦了一声:“那看来这真是巧极了,弟妹也在这儿,四弟也省了一些周章,到时候四弟跟弟妹倒是可以一回府了。”

萧稷闻言看向太子所指的放向,眼底漆黑一片。太子要不说,他都没认出来!

离开的时候原本还光鲜亮丽的人,没想到这才两个时辰没见,竟然把自己搞成灰头土脸头顶鸡窝的人了,他竟然有些不敢承认那就是楚朝欢!

只见他一边走近楚朝欢,一边毫不掩饰的嫌弃:“你这怎么搞的?”

楚朝欢无奈的揪了揪遮挡眼前一缕碎发:“嗯……这件事说来话长……”

此时孟川走进太子,无视其身边灰袍男子的威胁。

“太子殿下今日登门我孟府,舍弟照拂不周,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孟川的这番话,让楚朝欢感到有些诧异,这大哥怎么也不问问自己的弟妹受到何种委屈?

那边太子笑意挂在脸上,只道:“孟大公子客气了,令弟妹实在是有趣的狠,本宫无甚在意。”

还未等楚朝欢心有计较,孟川的声音又起:“我孟府世代从事盐商,从不搅入朝政尔虞我诈的浑水里,我孟氏兄弟更是一介商人,只晓得生意上的利润买卖。”

这话一转,孟川的语气逐渐冷了下来:“今日太子殿下欺我兄妹,陷我孟府于水火,太子是要与我孟府交恶了?”

太子心下一转换,知道孟川是这孟氏家族的家主,孟氏在这京城权贵中可有着一席重要之位,自然不敢多有得罪。

“孟君言重了,今日纯属是误会。”

孟川看出了太子眼底的算计,只面上表情不变:“既是误会,太子也不该这么强人所难才是,我孟府在这京城的百年基业可不会任人随便拿捏的,殿下若是要与我孟府势不两立,我孟君自当奉陪!”

太子心下一沉,立马展颜一笑:“瞧孟君说的,本宫怎么会跟孟氏为敌呢?只不过是跟令弟妹有了误会,这不刚才误会解除,本宫也是赔了不是。”

孟川点了点头,“即如此,那孟某就不远送太子了。”

太子深深看了一眼走向楚朝欢的萧稷,然后转身离去。

当人走出约莫五米外的时候,却听萧稷突然道:“慢着!”

太子未转身,只有底下的一干人等转身望来。

萧稷捻着手中的那根已然淬了毒的钢针,对太子的背影问道:“敢问三哥,刚才是哪位勇士伤了本王王妃?”

话风送过去,无人应答,太子微微侧目,就见那灰袍男子站了出来。

“是老朽。”声音像是兵刃磨在了沙砾上,让人极为不舒服。

萧稷走近两步,漫不经心道:“这暗器做工如此精良,看来也并非是阁下正经所得吧?”

“庄王所言、”

话还没说完,就见灰袍男子身体飞快的一闪躲,众人来不及反应什么,就见一根钢针穿透了他的左耳,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灰袍男子突然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耳,恶狠狠的瞪视着庄王。

却见庄王撤回手,面无表情道:“这次,本王只要你的一只耳朵,下次再见你,本王就收了你的命!”

太子望着眼前突发的变故莫不言语,只是转身带着人径直的离开了这里。

楚朝欢惊诧的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这家伙莫不是在替她报仇?!

第145章应临原来是庄王的小舅子 萧稷转身,看着楚朝欢眼底闪烁的异样情愫,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到嘴的话却是让人觉得冷酷无情了些。

“别感动,本王只是容不得别人来打本王的脸。”

一旁的孟芊听了这话,实在觉得这庄王有些不近人情。

楚朝欢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底下人拿来了解毒的药,孟芊将药丸递给楚朝欢:“王妃,这是百解丹,可解百毒,只不过不知道刚才那个老家伙不知道在这钢针上用了什么毒,我刚吃了一颗了,王妃快点吃了它!”

楚朝欢瞧着孟芊也似乎受了暗伤,低声询问才知道刚才她就已经遭那灰袍人暗算了一次了。

等到太子确认离开了孟府之后,孟芊这才转而问向孟川:“大哥怎么会知道太子带人来了?”

孟川这才将隐在黑暗中的人请了出来,却见来人摘下斗篷,露出了一张清冷的面容。

楚朝欢很是惊诧,孟芊却不禁开口:“应公子怎么也会在这里?”

孟川解释道:“此话说来话长,我在来往京城时遇到了梅公子,他邀请我去他的府上做客,恰巧遇到了应公子。”

“也多亏了应公子,不然我也不会察觉出孟府今日会有这等祸事。”

应临淡淡的回道:“在下也是因为在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太子的人,见他们好像是冲着孟府来的,所以才会去找孟大公子的。”

应临只字未提送楚朝欢的事,所以楚朝欢心下也明白对方不愿多于自己有交集。

突然,孟芊的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她挥着手朝那些萤火虫抓去,竟然扑了空,手指穿梭在萤火虫的身体上,根本就抓不到一只。

“王妃,这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孟芊还在那里不死心的抓着萤火虫,楚朝欢走上前从木箱的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件。

“这是我放置的一个3D灯光影仪,里面只是播放了萤火虫的灯光,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萤火虫。”

萧稷率先从楚朝欢手里接过,仔细的研究了一番,却见这东西拿在手里很轻巧,但是却也很怪异,有金属的质感,里面有一个发光的东西,底部有一个开关,一按一松间控制着萤火虫的出现与消失。

孟芊很是好奇,于是拿着这灯光影仪在孟氏兄弟二人间展示了一番,果然出现了刚才同样的画影。

连带着应临都感到了惊奇,他看向楚朝欢,只觉得今日的楚朝欢与曾经的楚朝欢有所不同。

萧稷在一旁察觉到了应临打量楚朝欢的目光,心底升起一股不悦,只不过脸色没有情绪外露。

“王妃,你这东西实在是太罕见了,我大哥见识也算广泛的了,这物件竟然都没见到过。”孟芊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楚朝欢见状知道对方很是喜欢,于是顺水推舟道:“既然孟小姐喜欢,那就送你吧?”

孟芊惊诧之余有些不好意思:“王妃这东西会不会太贵重了?”

楚朝欢不甚在意:“东西只有在喜欢的人手里,它才会体现出价值。”

这句话不禁人萧稷心里深处大为触动。

突然,楚朝欢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返回了房间里,此刻烟雾挥散的差不多了,露出了房间原本的面目。

“王妃,这就是刚才冒出的黑烟吗?这里面你都放了什么这么难闻?”

孟芊一手拿着灯光影仪,一手捂着口鼻跟了进来,就看到了地上放着的一个铁盆,盆里燃烧的灰烬仍有丝丝黑烟往外冒着。

“啊,这是我为了掩盖住那个药粉的味道,所以才会想要用这种臭味稀释药粉的味道的。”

其实就是她点燃了化学物苯外加硫的臭味刺激,再加了一些具有冲击力的臭球,所以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孟芊忍不住赞道:“还是王妃想的周到,用这样的味道掩盖住那个药粉的味道,那么那些夜磷虫就闻不到药粉的味道了!”

“那些个发光的虫子原来是叫夜磷虫啊!”楚朝欢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诡异的虫子叫这样的名字。

“夜磷虫喜食硫香树的硫香粉,所以芙灵身上的药粉就是硫香粉,而夜磷虫的鼻子对这种香粉极为敏感,所以太子才会想到用这种硫香粉用来追踪芙灵的。”

孟良说到这,朝着楚朝欢又是深深的作揖:“今日我孟府能够免遭此难全赖于王妃的机智多谋!王妃又舍身救我小妹,孟某在此深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孟二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能够让孟府化险为夷,我楚朝欢也是义不容辞!”

萧稷在旁,阴阳怪气的回了句:“没想到王妃还有如此深明大义之举。”

楚朝欢闻言有些尴尬。

孟川见一旁的应临不言语,知道他与庄王夫妇曾经有过节,于是便提议带着几人去了花厅。

楚朝欢瞧着几人似乎很是熟稔的背影,疑惑的问向孟芊:“孟小姐,为何太子在的时候应公子要躲起来?”

孟芊笑着解释道:“王妃可能有所不知,这应临原是你们皇室的亲戚呢。”

“这话怎么说?”

“这应公子排行老六,他上面有一个四姐叫应蓉,原是宁王的王妃。”

楚朝欢经孟芊这么一说才想到,宁王死去的王妃的确是姓应,原来这应临还是宁王的小舅子啊。

本身应临的身份对于诸位皇子十分敏感,这会子见到太子自然是要避一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又扯到宁王身上。

第146章庄王的心软 孟芊瞧着楚朝欢的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为此内心十分的愧疚,于是温柔的上前拉起楚朝欢的手道:“我带王妃下去梳洗一番。”

楚朝欢淡定的揪了揪垂在额前的一缕碎发,点头同意了。

孟芊安排人领着楚朝欢去梳洗,自己则将密室的墙壁打开,将毫发无损的芙灵转移到了安全的房间里。

等到楚朝欢一切梳妆完又把伤口上好了药之后,底下的丫鬟便恭敬的引领着她去了花厅。

萧稷瞧向楚朝欢,早在刚才,孟氏兄妹就已经向他解释了楚朝欢为何会在这里的原因。

当然,太子为何要笃定那名刺客会在孟府,这件事孟氏兄妹并未详说,他也就没有过问。

这会子见楚朝欢已经收拾妥当,萧稷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便是对孟氏三兄妹辞别。

“孟兄无事,本王也就放心了,若无它事本王就带着王妃先行离开了。”

孟川听闻萧稷要走,极力挽留:“好不容易王爷今日有时间,何不在孟某府上喝一杯再走?再者王妃应该也饿了,孟某早已让厨房备下了酒菜,还请王爷王妃赏给孟某一个脸面?”

楚朝欢一听酒菜忍不住摸了摸饿的干瘪的肚子,瞧着萧稷没做声,她暗暗拉了拉对方的衣袖,低声道:“王爷,咱们吃完再走嘛,臣妾的确也饿了。”

萧稷冷眼看着没出息的楚朝欢,本不想答应的,毕竟应临也在这里。

可当看到对方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恳求的看着自己时,不知怎的一时心软下来,眼底也藏不住的宠溺,遂点头应下了。

楚朝欢高兴地同孟芊坐下聊天,那边的四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

或许是碍于楚朝欢在的原因,应临并未与萧稷搭过话。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夫妻二人这才坐上自家的马车打道回府。

玄离驾着马车稳稳当当的,楚朝欢正襟危坐的坐在萧稷对面,或许是酒足饭饱,不一会就在这里有些泛起困来。

她知道萧稷能够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于是尽量保持清醒,不再去招惹他。

只是背后的伤口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你是不是傻?”

突然被萧稷这一通骂,楚朝欢停下动作,撤回去够后背的手,“王爷,你说什么?”

萧稷语气不善的回道:“何时王妃变得这么心地纯善了,竟然还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别人,自己的命就不要了?”

楚朝欢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恼怒自己舍命救孟芊的事,只道:“臣妾当时也没有多想。”

“没多想?瞧王妃说的多伟大,要说这样,那你当初为何不去阻止那些罗刹阁的人对林琅出手?”

楚朝欢听到对方提及之前的事,很是无语,“王爷是觉得臣妾活腻了还是怎么着?我虽然不知道那是罗刹阁,但是也知道那些黑衣人拿着刀,刀剑不长眼,万一伤了我怎么办?”

“那你刚才说的没多想就奋不顾身的救别人,这难道王妃就不怕刀剑不长眼了?”

楚朝欢自知理亏,“好好好,我的错,下次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背后疼痛难忍,她忍不住还是想伸手去够,萧稷见状,将对方一下子拽了过来。

楚朝欢没个准备,被突然的力道一下子拉扯到对方的面前,鼻梁磕在了对方坚硬的胸膛上。

“哎呀,萧稷你能不能事先打声招呼!”

萧稷冷着脸摁着楚朝欢的身体,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自己则从衣领那里扒拉下来一看,顿时寒下了脸。

原来楚朝欢受伤并非只有手臂那里,连带着后背也受了伤,他觉得废了那人的那只耳朵有点轻了,他应该废了那人的一只手或者一只眼。

楚朝欢不知道萧稷什么表情,只是闷着声音,问道:“王爷好了没,我这样不舒服啊!”

萧稷松开了楚朝欢,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你那里还有没有冰肌膏?”

楚朝欢揉着那只左肩,只道:“早就没有了,王爷给的那瓶,光之前的伤口就没有剩下,不过那冰肌膏倒是挺好用的,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庄王冷着脸嗯了一声,楚朝欢见对方那拽里拽气的样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妃今日不是应该去侯府吗?又怎么会出现在孟府?”

楚朝欢一时困意全无,她尴尬的挠了挠脸颊,突然想起来什么,反问道:“王爷不是说要去梅公子那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王刚到梅公子府邸,冷官家就派人来跟本王说你下了马车后就消失不见了。”

“本王想着你仇家那么多,而我又答应过侯爷出门在外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所以只好辞别了梅公子出来寻你了。”

“在寻你的路上遇到了要接你前去孟府的马车,本王想着或许你去了孟府也说不定,这不本王就来了吗,也幸好本王来了,岂不是错过了王妃竟还有这等机智过人的事迹?”

楚朝欢听着萧稷的解说,听得有些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知道她的失踪后,竟然还能派人找她。

这要是搁到以往,对方巴不得原身死在外面呢!

“王爷,这孟氏兄妹到底有何背景?”

“何故有此一问?”

“您看啊,昨夜的南溪山庄筵席,请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尤其是能够坐在亭子里的位置,都是身份有来头的。”

萧稷听着楚朝欢的话,不禁赞赏道:“王妃观察的不错。其实孟良祖上就是一个盐商,到他这一辈,也就只有他的那个大哥从事盐商的生意,这次宴请因为孟大公子不在京城,所以这二公子和他的小妹就来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这孟二公子身怀武艺,那他们又是?”

“大公子孟川是延续祖上产业做起了盐商,这二公子孟良则是做起了茶道生意,这孟府的名望可不比梅皓家的小。”

楚朝欢听到这,不禁点头。

“所以可别小瞧了这孟氏兄弟二人,他们这一盐一茶,光这累积的财富就可抵整个京城的一半多的富商。”

“王爷既然如此说,那这太子竟然冒着得罪这孟氏兄弟的风险也要抓那个什么舞姬刺客,那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萧稷挑了挑眉:“这种惹火上身的事,谁会上赶着去跟太子对着干?”

楚朝欢哦了一声,垂下眼皮掩下眼底的心虚。

“对了王爷,臣妾能问您一个事吗?”

“说。”

“臣妾因为这次头部受伤,所以对于过去的事情有些都忘了,所以想问问,臣妾跟那个宁王的小舅子也就是应公子有过什么过节没有?”

萧稷听到对方这么一问,冰凉的眼神扫了过来,他不知道这个楚朝欢是装失忆还是假失忆怎么着。

曾经她与应临的恩怨当时轰动可不小!

“你怎么不去问问应临本人?反而要从本王的口里打探事实?”

楚朝欢笑的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想不起来了嘛!”

萧稷冷笑:“那你就更应该去问他当事人了!”

第147章玉腰带的秘密 楚朝欢被对方这一噎,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瞧着对方黑臭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这人总是动不动就生气啊,他要不是男人的话,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来大姨妈了,脾气怎么就说来就来?

一提及脾气,楚朝欢就想起自己身上所中的毒来,这毒能扰乱人的心智,让人很容易暴躁。

之前原身性格乖戾狠辣,是不是跟这中毒有所关联呢?

阿纯也只是她怀疑的下毒之人,但是她背后的主子是谁,谁指使她下毒的怕是很难一时半会查清楚啊……

二人并没有再搭上话,一路沉默着各怀鬼胎的回到了王府。

晚上楚朝欢从小万那里刚得到药膏,准备自己上药的时候,突然向芸从外面回来,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王妃,刚才奴婢见玄离在院子门外站着,奴婢就过去一问,谁知道他就丢给了奴婢这个,说是王爷给您的。”

楚朝欢拿过手里一看,竟然是冰肌膏!

手指聚拢紧紧攥着冰肌膏,掌心传来的凉意蔓延到心底,像是羽毛在撩拨她的脆弱的防线。

她压下心里的异样,直接打开来让向芸给自己上药。

原本还在高兴地向芸在看到自己王妃受伤的后背那里,一下子沉默了。

也难怪王爷送来冰肌膏了,也难怪二人进府的时候各自脸色奇臭无比,原来是王妃受伤了!

一连几日楚朝欢都没有再出过门,因为太子已经暗中让人盯上了孟府,好在那晚离开的时候自己留下了药,够芙灵服用一段时间的药了。

这两日她虽在府里,却也没敢丝毫的放松,毕竟府上还有一个阿纯这个炸弹。

这日刚给秋竹结束了用药,就见向芸好奇的问道:“王妃,这都好几天了,这秋竹姑娘怎么还是不见苏醒?”

“她所中的毒已经侵袭了大脑,所以脑神级受损,醒来的话也不知道何时。”

“那这样的话,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王妃,阿纯这两日总是暗中偷偷溜到咱们廖园附近,似乎想要进来。”

楚朝欢思虑起来,看来要把秋竹转移了才行,但是要怎么做才能不让王府里那些眼线有所怀疑呢?

晚上沐浴后,楚朝欢闲来无事便拿出太后赐的玉腰带细细的研究起来,却不成想庄王来了。

“王妃这么晚不睡,在搞什么名堂?”

萧稷大步跨进来,就看到楚朝欢坐在桌前摆弄着手里的玉腰带,自上次因为孟氏兄妹的事二人不欢而散后,这已经过了五六日了。

楚朝欢见了对方进来也不恼,脸上带着兴奋:“王爷来的正好,臣妾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萧稷面上轻不可微的带笑坐下,瞧着对方好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发现了什么这么兴奋?”

楚朝欢握着玉腰带的带钩,轻轻一甩,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

“你听到了没?臣妾怎么感觉,这玉带很像一个鞭子啊!”

萧稷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错啊,观察的挺仔细的。”

楚朝欢甩了甩手里的玉腰带,感觉很惊奇,甩的也有点上瘾。

“那是,这可是太后赏我得东西,我当然要看个仔细了!”

瞧着萧稷无所事事的样子,楚朝欢随口问道:“王爷今日进宫,有没有去见太后?”

“见了,皇祖母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不过自你那天走后,听辛嬷嬷说好像不怎么高兴了。”

楚朝欢听到这,手里的玉腰带甩的也有些素然无味了,待坐下来:“嗯,这过两日我就去进宫看看她老人家。对了,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音韵公主?”

“音韵这两日被父皇禁足,所以你自然也见不到她了。”

楚朝欢想起自从静妃生辰后再没见过她,每每总能想起萧音韵哭着跑出静妃那里的情形。

想到这,楚朝欢心有愧疚:“这段时间忙着太后的事,都忽略了公主了。”

萧稷看着楚朝欢略微担忧的脸色,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都不知道,静妃生辰那日我进去的时候就见音韵公主哭着离开的,后来安王为难我的时候才知道,这原来是跟我有关,公主替你我打抱不平,得罪了他们。”

萧稷早就听闻了那日的事,所以也明白萧音韵的确是受了委屈。

楚朝欢叹了口气:“说来我是得去看望公主的,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萧稷点了点头:“你也别怪老五对你有意见,你之前做的事他虽然不知晓,但是那外面的流言他可不会轻易的过去的,自然是要替林姑娘打抱不平的。”

楚朝欢喊冤叫屈:“可是那也不是我做的啊。”

“不管是谁做的,风声放出去了,且都是倒向你这边。别人不这么认为,但是五弟的性子我了解,他会认为是你的从中作梗。”

楚朝欢恍然:“难怪他那日逮着空就刁难我,也不管那日是不是静妃的生辰。”

“只怪你以前做的,没有让人有个好印象罢了。”

萧稷话虽这么说,但是却也并没有在翻旧账的道理,他这次来还是有其他的事情的。

楚朝欢吐出心里的郁闷,瞧着手里的玉腰带,站起来又挥舞了一通,一下子就把刚才心里的不痛快给甩出去了。

萧稷看着楚朝欢如同耍猴一样的动作,单手支头懒懒的说道:“你知道这玉腰带的含义吗?”

楚朝欢玩的尽兴,没时间回他,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东启最重视礼仪,所以玉带意味着约束自我,行有规范之意,还有一层深意是、”萧稷看着楚朝欢,眼底蕴含着不知名的深意:“这玉带,先帝还赋予了它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

楚朝欢听到这,甩着玉带的手停了下来,“这能有什么权利?”

萧稷眼目深沉:“上能鞭策昏君,下能鞭打奸臣,你说这权利大不大?”

什么?!楚朝欢瞪大双眼,瞅了瞅萧稷又瞅了瞅手里的玉腰带,瞬间她觉得这手里的玉腰带有千斤重了。

她立马站好,将手里的玉腰带盘好恭恭敬敬的放回了玉盒里。

第148章楚朝欢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稷看着对方刚才还拿着玉腰带玩的起劲儿呢,这会子立马变得跟个鹌鹑似的,不禁好笑道:“怎么,怕了?”

楚朝欢手指捏着下巴,很是严肃的回道:“此乃先帝明志,不可亵玩焉,罪过罪过!”得把这玉腰带供起来才行!

“皇祖母能够赏你这个,说明她对你是极为的信任,没想到你性格不怎么样但却入了皇祖母的眼,真是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说明皇祖母慧眼识珠,是金子总能发光的!”

萧稷无语。

“说到皇祖母,我到现在还有些纳闷,你说从一开始皇祖母就知道养参汤里有毒,但还是默认宫里每日提供的养参汤,这是为什么?”

“还有这次秋竹毒害太后她老人家一事,太后似乎早就有所预料,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惊讶,这是为什么?她既然容忍秋竹这么危险的人在她的身边呆这么久,还容许她下毒害自己,这是为什么啊?”

萧稷瞧着楚朝欢此刻脑子里的十万个为什么,手指转动着那串珠贝手串,不答反问:“或许太后她老人家,从一开始就知道谁要害她呢?”

“怎么可能?除非害她的那个人,是太后最不愿意承认的人……”

楚朝欢说到这突然明白过来,是啊,能够让太后不惜以身犯险都要遮掩下一切也要保住的那个幕后凶手,定然是跟太后有亲密关系的人啊!

楚朝欢直视对面的萧稷,思虑再三才艰难的回道:“莫不是裕亲王或者雍亲王?”

萧稷目光沉淀的如海水,虽是一脸的玩世不恭,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的变化。

“这怎么说?”

“皇上应该不太可能,虽说父皇整日懈怠朝政但是人人都说他极为孝顺。”虽然我是没看出来。

“而剩下的裕亲王和雍亲王这两个王爷才有这最大的嫌疑。两个都是她一手养到大的儿子,虽说不是亲生却比皇上还要视为己出。”

这二人若是哪个想要太后的命,她也只得忍泪吞下。

裕亲王因为人经常在漠北,虽说她不是很了解这裕亲王的品行如何,但是就那种浑身散发的豪迈之气也能够看得出,他是一个做事光明磊落的人。

剩下的就是体弱多病长期待在京城里的雍亲王了,就单单雍亲王而言,这次审讯秋竹,雍亲王的表现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可疑。

“臣妾倒是觉得在对于审讯秋竹询问幕后的主使人身上,雍亲王表现得太过急切了,就好像是……在提醒秋竹一样。”

而且上次劝太后喝药的时候,她也知晓了养参汤的方子还是雍亲王给太后提供的,若真的是雍亲王的话,也难怪之前太后说的那些让人伤感的话了……

“在这皇宫里,催人老的不是时间,而是人心。哀家……也不知哪日就醒不过来了,折腾来折腾去,不过就是为了哀家能够多活几日罢了……”

……

是了,也难怪太后会有这样的感慨,原来伤她最深的其实就是身边的人啊……秋竹是,雍亲王也是。

萧稷听着楚朝欢的分析,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就算太后她老人家不说,我也猜到了。”

“这么说的话,雍亲王是跟太子他们一伙的了?”

“王妃何出此言?”

“你看啊,太后这次两次中毒被害,而你两次被陷害,皇后在里面的作用可不小,我又不傻!”

萧稷深沉的看着楚朝欢,一时没有言语,楚朝欢被对方盯的有些不自在。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本王在想,倘若不是你因为受伤失忆,本王都要认为你是被人夺舍了呢。”

楚朝欢突闻这话,先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很快她镇静下来:“王爷说的夺舍是什么意思?妾身见识短没听过。”

“本王也是在年少的时候在一本古书籍当中翻阅过,那本书上也只不过只言片语的提到过,并没有细细做解。”

“王爷,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样一个明显是鬼怪乱神的书你也信?就跟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一个样!”

楚朝欢说完这些赶紧抱起玉腰带转身拐进内室,然后重重的呼了一口浊气出来,这世间真的有夺舍一说吗?会不会是她这种情况?

想到这,她不禁心事重重起来,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有夺舍一说,总会有奇人异事发现她这具身体里不是原身的,这该如何?

压下心里的不安,楚朝欢将玉腰带交给了小万保管,则把那个玉盒放在了压箱底。

等出来的时候看着萧稷还在,似乎这才想起来,萧稷之前从不踏足这廖园的。

“对了,王爷来臣妾这里,是有其他的事要说吧?”

萧稷看着面前不施粉黛,一身素衣的楚朝欢,只觉得跟白日里有所不同,那种从未见过的温顺竟然会在她的身上看到了。

“本王在城郊外有一个庄子,把秋竹安排在庄子里,皇祖母也顺便派了人手在那里,所以很是安全,你看如何?”

楚朝欢听后很是赞同,今天下午她就考虑这件事了,所以如今的王府人多眼杂并不安全,万一一不小心被有心人发现再告到皇上和皇后那里去的话,那她不就等于害了萧稷了。

“此事全凭王爷安排。”

萧稷见楚朝欢回答的很是爽快,满意道:“那好,本王明日就安排。”

楚朝欢一听,立马道:“王爷,倘若明天就去庄子的话,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些?”

“什么意思?”

楚朝欢促狭一笑:“臣妾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但是还得需要王爷的配合才行。”

第149章庄王妃坐地撒泼被赶出王府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京城里的店铺还未天明,便开始了三三两两的开起了门面。

路边也开始了摆摊,吆喝声零零点点的催促着人们新的一天该起床忙碌了。

一大早的庄王府就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那满院的狼藉,底下的下人想要劝和却又不敢上前的架势,足以证明这院子里的主人多么的疯狂。

“王妃,您消消气,王爷他也只是无心之言啊!”

“什么无心之失?我看他就是贼心不死!去了趟青楼,就想把那里面不三不四的人纳进府门,想都别想!”楚朝欢扯着嗓门朝着院子里大喊着,生怕这外面的人听不到。

萧稷站在院子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楚朝欢,你闹什么闹!你把话说清楚,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人接进王府了?”

楚朝欢从屋内跨出来,头上的发髻松松塌塌的,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萧稷大声的指控起来。

“你都已经把庭院都给人家打扫干净了,还想着再瞒我?!我告诉你萧稷,今日你就别想着把人带进王府!”

“本王是见她可怜收留她,哪里是你想的那样?太后刚醒来没几天,这要是让皇上太后知道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萧稷,你还别拿这话压我,姑奶奶不是吃素的!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敢把人给带进来,这个王府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看着办!”

萧稷眼看着楚朝欢像是个市井泼妇一般,在下人面前给他一个好大的没脸,不禁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好,我庄王府门槛低,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你今日就离开王府,滚回侯府吧!”

楚朝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稷,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掩面大哭了起来。

“萧稷,你竟然敢撵我?!我可是太后亲自指的婚,你竟然敢撵我?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啊?!我不活了我!”

萧稷不理会楚朝欢的大哭,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去把马车收拾好,送王妃去城外的庄子里!”

牧方眼瞅着局面失控,不禁劝和道:“王爷,这要让太后知道了,非得气晕过去不可!”

萧稷寒着脸,催促底下人动作麻利点。

“太后那里,本王自有话说,还真是反了她了,仗着太后赐婚,给她天大的脸面赐她乘坐凤鸾轿,竟然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远远地角落里,阿纯看着自家王妃又作死的样子,心里不禁冷笑拍手叫好。

真是活该啊,让你把我调到庄王那里去,我道向芸那个蠢丫头能做什么好事呢,还不是照样让庄王厌恶你么!

这边底下人忙乎着搬运楚朝欢的衣物,牧方招来玄离去抗王妃的大箱子,毕竟王妃要住庄子里,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玄离面无表情的将那口大箱子抱上马车,楚朝欢这才哭哭啼啼的被人硬拽上了马车,王府门前早已围聚了看热闹的百姓。

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王府一直驶向城门外,马车里楚朝欢一路上的哭嚎声不绝,引得路边的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低语攀谈。

直到出了城门两里地外,向芸这才捧着水朝着干嚎的楚朝欢道:“王妃,可以了,您赶紧喝点水润润喉吧。”

楚朝欢擦了擦没有一点眼泪的眼睛,接过向芸手里的水一饮而尽。

“怎么样,本王妃的演技可还行?”

向芸由衷的佩服:“王妃,您若不是提前给奴婢打了声招呼的话,奴婢还以为您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呢!”

楚朝欢笑道:“这你放心,本王妃说什么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打骂你们了。”

向芸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外,回过头对楚朝欢道:“王妃,您说我们这次去庄子里,还会有人来探底吗?”

“怎么不会?自然会有人来探虚实的,不过只要王爷那里演的好,估计本王妃这里就省事多了。”

“奴婢看,王爷好像真的有点动怒了……”

向芸想到当时自家王爷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时,忍不住替她家王妃担忧起来,这刚刚二人有所缓和的关系,别再因为这次的假戏再吵得成真了。

楚朝欢听了向芸的话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就萧稷那个演技,不去当演员太可惜了。

马车浩浩荡荡的在路上行驶着,大约也就过了一个半的时辰方才到了萧稷所说的庄子。

楚朝欢下了马车,仍旧一副伤心的样子,暗中打量了一番这个名叫秋毫山庄,实际上就是一个农家院。

因为以前原身也是动不动吵架就搬到这个山庄来住,所以这里的吃喝用具一应俱全。

向芸安排着底下的人将行礼一一抬下,玄离得萧稷的嘱咐,专门又抱起那口大箱子,在向芸的安排下抱进了楚朝欢的卧室里。

等收拾妥当,王府的这才撤离回府。

院子里摆出一张贵妃摇椅,楚朝欢躺在上面吩咐向芸将所有下人聚到一起认认脸。

向芸照办,于是召集了所有人,轻轻点点的拢共就十六个人。

楚朝欢起身踱步到这些下人的面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当中有的是这个庄子里的老人,有的是刚来的,本王妃不管你们是新来的还是以前的,在我的面前最好夹着尾巴做事。”

底下的人此刻听着楚朝欢的略带威严的话,知道她以往的性子,所以不敢有差池,只同声回了声“是。”

楚朝欢见大家都很自觉,想着这也许是原身留给他们了一些阴影,于是也没再多说。

她的眼神一一扫向下面的十六个人,最后停留在一个约有年轻的婢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宛鸿。”

“本王妃怎么没有见过你?”

“奴婢是刚被王爷调过来的,说是要伺候王妃。”

楚朝欢一听立马明白过来了,只是面子上却仍是冷笑:“哦~王爷派你过来的啊,那他有没有让你监视本王妃啊?”

宛鸿听到这句话,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王妃,奴婢只听命于王妃您的吩咐,其他人一概不听!”

楚朝欢点了点头:“是个聪明人,不过你要有本事才行,暂且留在屋里伺候,本王妃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宛鸿闻言,赶紧谢了恩。

楚朝欢挥手遣散了众人,带着向芸和宛鸿回了屋内。

一进到房间,向芸关上房门,就见宛鸿走上前来朝着楚朝欢行礼:“奴婢宛鸿听从庄王妃的调遣。”

楚朝欢打量着这个一脸冷静的婢子,跟在外面时的噤若寒蝉的形象判若两人。

“姑姑就是皇祖母派过来照看秋竹的?”

“王妃这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太后手底下的影卫,名为红宛。”

楚朝欢听了这才恍然,原来对方把名字调换了一下顺序就是自己的名字啊!

第150章爱显摆的小万 “那太后她老人家可曾有什么交代?”

“太后说,要奴婢全权听从王妃的安排。”

楚朝欢一听太后并无别的要求,当即下了决定:“那好,以后秋竹的人身安全就由你来负责了。”

宛鸿应了声是。

楚朝欢指引着宛鸿去见秋竹,秋竹的房间就安排在了一个距离楚朝欢的院子很近的屋子里。

“你就歇在这屋里吧,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宛鸿顺从的应下,楚朝欢见对方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一边让向芸去逐一安排,一边心里却有着疑问。

太后竟然因为一个背叛谋害主子的婢子而派一个影卫前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太后还是很重视秋竹的。

即使在得知秋竹对她下毒手,她也要保全秋竹的性命,这其中太后肯定也有隐情……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楚朝欢就着空隙给秋竹检查了一番,宛鸿就站在一边瞧着,临来的时候太后早有吩咐,任何事都要听从庄王妃的,甚至把她作为自己的主子一样的忠心耿耿。

瞧着楚朝欢熟稔的检查的动作,作为影卫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秋竹仍未苏醒的迹象,楚朝欢不禁叹了口气,宛鸿听着这声误会了,连忙问道:“王妃,是秋姑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楚朝欢回神:“哦,不是,是本王妃有点饿了。”

宛鸿:“……”

向芸一听自家王妃饿了,忙又去招呼厨房的王大妈开火做饭。

就这样,楚朝欢在这秋毫庄子里一连住了七日,这七日楚朝欢住的可谓是别提有多舒坦了。

自从穿越以来到现在过去半个多月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全身放松的生活。

除了每日给秋竹治疗,没有旁人的打扰,然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简直就是不要太好!

这日,楚朝欢半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嗑着瓜子,就听到了庄子管事的管家疾步踏进了院子里。

“王妃,庄子外来了一辆马车,上面驮着一些东西,说是孟府送来的。”

楚朝欢听了管家的话赶紧放下手里的瓜子,就着向芸的手起身,然后步向庄子外面。

等出了庄子,众人看到一马车的货物,有布匹有新鲜的蔬菜还有一些衣物等生活用具,还有几个盒子里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楚朝欢惊诧的看向驾车的车夫:“你说你是来自孟府?”

车夫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只见他瞧了瞧楚朝欢回了声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交给楚朝欢。

“庄王妃,这是我家小姐的信。”

楚朝欢伸手接了过来,赶紧打开拜读。

的确是孟芊所写,信中对方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如何,听闻自己被庄王撵到了庄子里,怕自己过得不习惯于是便差人送来了生活用品,外加了一些补品和几盒新做的点心。

楚朝欢读到这里扫向一马车的物品,心里很是感动,然后又说了孟府如今被太子暗中的人盯着,不方便出城。

楚朝欢想着这几日芙灵的伤势也差不多了,于是收好书信,她又将几瓶装好的药托车夫捎给了孟芊。

到了晚上,楚朝欢刚躺下,就听到了小万“叮!”的一声出现了。

“恭喜主人,您获得500医度值,累计1000分了,但是介于你之前花费医度值兑换了一次血袋,所以目前积分还是500医度值。”

楚朝欢听着小万的播报,心里有些无奈,但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亏损,反正都是用来救人,这就没什么可遗憾的。

“等等!小万,你这身上是什么东西?”

楚朝欢指着小万身上挂着的一串串的白玉珠子,眼底的惊讶像是涨潮的海水。

只见小万扭捏着身体,声音低低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主人,我是怕这些珠子沾上灰尘,所以想着将它们串起来挂在身上的,这样的话,就不会容易生尘了啊!”

“你……”楚朝欢很是无语,明明自己想要显摆,却能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很怀疑这个医学系统智能人到底是不是打着帮她保管的名义,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收集宝物的癖好。

瞧着小万在自己的头顶上盘旋的转来转去,实则是为了炫耀,楚朝欢困的哈欠连连也只得任由它去了。

这边的庄王府,书房。

“王爷,这几日王妃在庄子里很是安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萧稷横了眼底下通报的侍卫:“本王是让你看着秋毫庄子里有没有其他的眼线,谁让你紧盯着王妃了?”

“属下有罪,不过属下也注意到了,庄子外的确还出现过其他的人,属下瞧着那些人倒像是余府的人。”

萧稷微微诧异:“余府?”

“今日下午的时候孟府给王妃送来了一马车的东西,之后余府的人就在庄子外面了。”

萧稷沉思起来:“看来这个余淳抓不到人还不死心呢……”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刺客,这余淳如此在意那名刺客,莫非那刺客的身份很特殊?

牧方早已知道那日南溪山庄发生的事,“余淳这几日为了他儿子重伤一事愁的焦头烂额,在东启各地广而告之寻求名医,希望能够救治他家那根独苗。”

听到这玄离忍不住插嘴:“就那个余莲,整个余府最不遭人待见的他要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仗着他老爹一手遮天,他的混世魔王算是出了名的臭,虽说那余莲才十七岁,但是性情残忍凶狠,得罪他的人非死即残,倒还不如那个收养的义子呢!”

牧方听了,不禁点头赞同。

玄离继续道:“王爷您都不知道,当时咱们刚来京城的时候,属下跟着老岩他们出去喝酒,就被那个余莲还挡过道。当时他可是强占民女,被我们一顿狠揍,后来这不,老岩他们就进了三千营了吗……”

萧稷听到这一愣,看向玄离道:“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第151章裕亲王找上门来,庄王惶恐 玄离一听这,只得一五一十的回道:“就在王爷回京的三个月,腊月初七那天您被皇上留在宫里用晚饭,属下就随着老岩去了那家清斋楼吃酒……结果……”

萧稷听到这,心里骂了句国粹,他突然想起当日晚父皇征询他京城里的待嫁闺秀的事,他因为还想着返回漠北所以给推了。

到后来一个月后赐婚的圣旨下来砸懵了他,当即冲进皇宫的时候,父皇赏了他五十大板,并且还收回了他手里的逆鳞军。

“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你带着逆鳞军也只会增长了军中的歪风邪气,倒不如将逆鳞军划入三千营,朕让有能者替你好好操练他们!”

萧稷到现在还记得皇上所言,一直以为是忠勇侯在皇上面前出的主意,所以便对着楚朝欢也没个好脸色。

毕竟他父女二人联合钦天监来坑他,还将他手里的逆鳞军抢走,这如何不让他去恨?

如今又听了玄离的话,他竟然不确定了,逆鳞军的收编有可能并非忠勇侯的主意,而是余淳那个老家伙!

想到这,他看向玄离时,眼神里藏着刀子。

玄离被盯的一个激灵,“王、王爷,属下说错什么了吗?”

“你明日就去找李老虎他们,好好跟本王打听打听,三千营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惦记上了逆鳞军!”

玄离见萧稷这般严肃,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感觉下一刻王爷就能把他撕了一样,于是不由得拔腿就往外走:“属下这就去办!”

牧方盯着玄离逃离的背影有些咋舌,然后转而对萧稷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余淳的动作很明显,恐怕那个刺客也并非像是他所说那般只是一个偷盗之人,而是抓住了余淳的一些秘密。”

“你所言不错,既然本王暂时动不了他,那么也要让他过得不那么舒坦才行。”

“王爷想要怎么做?”

萧稷双眼一暗,露出了眼底的嗜光:“本王要余莲,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

萧稷此刻的狠厉牧方很清楚,一想到那个余莲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他知道王爷这是要替那些曾经受害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牧方点了点头:“王爷的意思属下明白了,王爷放心,这件事就交由属下去安排。”

这边说着,门外想起了冷管家的声音:“王爷,裕亲王来了,就在花厅里候着呢。”

萧稷听闻九皇叔来了,赶紧大步的走了出去。

双脚还未踏进花厅,劈头一把金枪耍了下来,萧稷眼疾手快,赤手空拳的上前便是抵御。

“皇叔,您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裕亲王冷着脸,手里的金枪挑开萧稷的赤手,朝着对方的下盘扫了过去。

萧稷凌空一翻退回了院子里,裕亲王乘胜追击,二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裕亲王手里的金枪横扫不停,嘴上也不见消停,朝着萧稷就是一顿臭骂。

“盈祁你个混小子,老子这几日忙的不得空,你就给老子整了这么一出出来,你长能耐了啊!”

“皇叔说的这是什么话,盈祁到底错什么了惹得皇叔这么不痛快?”

裕亲王不搭理萧稷的疑问,只一个劲儿的拿着手里的裕王枪往他的身上招呼,也不管他躲不躲得过。

萧稷眼见的裕亲王动真格的,于是无奈下只得接过裕亲王身边随从从良的剑来做抵抗。

从良躲到花厅的廊檐下,就看到牧方揣着手站在那里看着热闹,暗道这是哪里来的文弱书生啊。

此时被当做文弱书生的牧方,正盯着裕亲王手里的那柄虎头噬魂枪不禁暗暗的咋舌。

听闻裕亲王作战勇猛,在漠北待了这么些年,蛮夷来犯听闻带军的是裕亲王,蛮夷总会还未开打就已心生畏惧了。

尤其是那把被称为“裕王枪”的虎头噬魂枪,枪身乃寒铁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黑金虎头形,虎口吞刃,锋锐无比,枪体乃铂金铸就,砍刺剁劈,不怕火炼,百炼精铁。

如今见裕亲王亲手手持这裕王枪,也算是他开了眼界,那裕王枪少说也得有个百来斤沉吧,但在裕亲王手里却如同轻如鸿毛,这裕亲王手臂的劲力果然了得!

二人接招接了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萧稷眼见这样打下去裕亲王只会越打越上瘾,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率先扔掉了手中的剑,双膝跪在了地上。

“皇叔,盈祁错了。”

眼见裕王枪扫向自己的面门,萧稷无视那锋利的刀刃,仍旧跪的笔直。

枪尖在萧稷的面门前立马收住了杀势,裕亲王稳稳地持着裕王枪朝着他命令道:“起来,继续。”

萧稷顺势低头,“皇叔,盈祁知道错了。”

裕亲王不为所动:“你何错之有?”

萧稷心里苦,这儿我哪知道自己错了?他抬起头谄媚的对裕亲王道:“皇叔,给点提示啊!”

裕亲王瞧着萧稷显然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胡子都要气歪了。

“我问你,这两日来外面传言可都是真的?”

萧稷装傻:“皇叔也对余淳的事这么关心了?”

“关心他老娘的屁!老子关心他的事做什么?老子是说你王妃的事!”

萧稷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尴尬:“皇叔,咱能不能先冷静下来?这件事说来复杂。”

裕亲王不耐的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石凳:“那就简单了说!”

萧稷见状,立马表情认真起来,“还请裕皇叔到书房里,盈祁仔细的跟您说。”

裕亲王收起裕王枪,冷哼一声,随着牧方去了书房,萧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问向刚要抬步走的从良。

“这两日,皇叔都去哪儿了?”

从良瞧着庄王虽然发丝微乱,但气息仍稳,就知道他也是对他家王爷留了手,也不戳破,只笑着回道:“殿下,您还不知道吗?这两日主子被皇上派去了南阳山一趟。”

“去南阳山做什么?”

“听皇上的意思是,太后在宫里不宜养病,所以打算在南阳山给太后建个别苑,让太后在那里颐养天年。”

萧稷听后很是惊诧,他知道太后早些年便想着要去南阳山居住,只不过父皇没同意,也不知怎的这次反倒同意了。

萧稷没再问,只是跨步回了书房,叔侄二人关起房门来,萧稷将与楚朝欢商议的计划和盘托出。

裕亲王坐在那里,摩挲着下巴:“所以,前段时间城内刮起的江城子劫走秋竹去了千鹤岛这个故事,是你搞得?”

“是侄儿。”

“这主意怕也是你那个王妃出的吧?”

第152章裕亲王的担忧 萧稷瞧着裕亲王一脸的神秘莫测,不禁替楚朝欢有些担忧:“皇叔,您这是要跟王妃她兴师问罪还是……”

“这丫头别看她的名声不咋地,这脑瓜甩起来,倒是有那么些诡计多端。”

“什么?!”萧稷质疑的看向裕亲王,裕皇叔这乱用词语的毛病。

“哦,不对,是聪明!”裕亲王说到这,又道:“既然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那演上几天就可以了,不要让人家一个姑娘家的住那么远的地方啊。那里穷乡僻壤的,她已经习惯了王府的锦衣玉食,哪里就习惯你那个破山庄的日子了!”

萧稷听到这忍不住反驳:“皇叔,说出来您可能还不信,楚朝欢她啊在那里过得可舒坦着呢,不愁吃不愁穿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裕亲王惊诧:“呦呵!原来你还知道派人看着人家呢,我倒还以为你把人家扔进那个庄子就不管不问呢!”

萧稷面露不屑:“侄儿怎么可能这么无情?再说了,有皇祖母这棵大树罩着她,侄儿可不敢让她出一点差错了,不然皇祖母那里侄儿怎么去交代?”

裕亲王似笑非笑:“这话,你说给谁信呢?你莫不是心里有人家了吧?”

萧稷乍闻这话,惊了自己一跳,一想到自己与楚朝欢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皇叔,这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裕亲王难得深沉:“那倒也是,这人啊,总得在失去的时候才看清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

“南阳山距离京城大概有两三日的功夫,皇叔此番前去南阳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南阳山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南阳山的景色不错,倒的确是个养病的地方,只不过那里的院舍已经破败不堪,太后要想住进去,得重新翻修一遍,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啊。”

“皇叔是在担心修缮资金问题?”

“如今已入秋天,再过几个月边疆的士兵们该穿棉衣了,如今朝廷上拨下的军饷迟迟未下。”

“军饷一事朝廷里办事一直都在拖延,往年一直都是由户部侍郎袁高明来负责军饷的调度,今年晁游提议此等大事还是由尚书段寺负责,而余淳却仍旧坚持让侍郎袁高明去做,所以两方僵持不下,这军饷的发放也就没个着落。”

裕亲王冷哼一声:“我看,他们这是打着争执不下的幌子想要拖延军饷吧!”

萧稷看向裕亲王,一脸的郑重:“九皇叔放心,盈祁一定会让军饷准时的到达漠北。”

裕亲王一乐:“好啊,有你这个小子,老子也不担心什么了。”

萧稷小声提点:“皇叔,咱们是叔侄儿关系,您这老子老子的称呼,不太合适吧……”

裕亲王嘿嘿一笑:“你父皇可是有意将你过继到本王名下呢……”

萧稷面无表情:“我不去。”

裕亲王讳莫如深的回道:“嘿!你不来可不要后悔啊……”

萧稷不屑的将脸瞥到一边。

只见裕亲王恢复了认真的表情:“玩笑归玩笑,你在宫里行事本王也没有太过担忧,毕竟你已经是众多皇子里最不受待见的了。”

“但是军饷一事不光漠北,就连塞北、西部边陲这些地方,也都是重中之重。这几年塞北王那里不好过,比起漠北,他那里可要苦的多。”

“侄儿听说过,塞北王年事已高,连着顾将军常年伴随其左右,不曾回京一趟。不过有顾青这个御前侍卫在宫里,户部的那些人多少也会给点面子。”

裕亲王脸色一转,突然问道:“本王去南阳山的时候路过苏源城,那里的灾民越来越多,本王稍微打听才得知,原来是前些月南部雨季,一连下了两个多月的大雨,淮河下游一带的百姓受到洪涝的迫害,万亩良田被淹不说房屋也是冲毁。”

萧稷闻言大惊:“什么?竟然还有这事?为何没听到地方上报朝廷?”

“此事皆由太子处理,所以本王想着这两天太子正准备南下巡访,为此也应该会去处理。”

萧稷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挫败来:“不可能的皇叔……”

裕亲王很是诧异:“你这是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礼部尚书崔敬曾找过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拦下太子南巡一事,希望我能够接手南巡之事,可是父皇执意属意太子,我也因此被父皇罚跪。”

“崔敬为何要让你去南巡?”

“二哥性子冷不愿趟这浑水,五弟又好出风头,不适合这个案子,而我谁的账都不买,所以崔敬认为我去最合适。”

裕亲王听后心里却道,老子看你做这个大冤种最合适。

“而且崔敬的老家原是苏源城,苏源城位属于南通。前段时间他突然得知三年前修建水库所需的材料都是偷工减料建完的。”

“这两年虽然雨季的时候雨水并不大,所以水库并没有什么差错,可今年的雨季提前了一个月这让他很是担忧。”

“刚才皇叔这么一说,看来崔敬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水库建在淮河上游,而南通虽在上游但是下游的百姓却免不了遇难。”

裕亲王有些不明白萧稷的担忧:“这件事太子去了自会处理,你在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

“皇叔有所不知,这当时修建水库监督的人是南通太守庞有望,庞有望是太子的人,正是因为修建水库有功才会被父皇提拔为南通太守的,皇叔以为淮河一下的灾民一事太子能怎么处理?”萧稷说到这里心事重重。

裕亲王闻言沉吟:“你说的本王也能料到,太子一手遮天多年,又有皇后坐镇,他的根基很难撼动,加上余淳跟他一条船,这船高水涨的,你这个独木舟要向拔得的头筹,有点难。”

萧稷可怜道:“那皇叔看着侄儿这么可怜,还不帮帮侄儿?”

裕亲王斜睨了萧稷一眼:“怎么帮?”

“侄儿要去南巡!”

“这我可帮不了你啊,太子明日就开始动身离京了,再说了,你这刚上任顺天府尹没多久,再接手这个会不会太极功冒进了些?”

“侄儿已经等不了了,这段时间侄儿在京城巡逻的时候也听到了口风,那里的难民已经都有饿死的事情发生了,倘若再不治理,我怕南通那里就要乱了。”

“这件事有太子压头,你想去,怕是难。”

萧稷表情闪现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明日朝堂上,皇叔只要支持侄儿就可以了。”

裕亲王觑眼瞧着眼前的萧稷,有些纳闷,他怎么有些看不懂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第153章太子摊上大事了! 第二日的早朝上,因为太子今日离京南巡,所以早早的金銮殿上便听到诸位臣子附庸着凑到太子跟前说些吉祥的话。

没一会儿一道尖利的嗓门响起“皇上驾到!”,那些原本围聚在太子身边的人立马整装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整个殿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周帝在谨言公公的搀扶下,打着哈欠困顿的坐在了金銮的宝座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众人异口同声的喊着,周帝神思倦怠,头微微向一边倾斜,顶上的十二旒冕微微晃动,珠玉打在脸上让他有些清醒了几分。

他觑着眼看向下面,懒懒的道了一句众爱卿平身后,看向一身整装待发的太子萧垣。

“太子,你此番前去南下巡访,切记要秉公执法不得徇私舞弊,路上有铁甲护卫队跟着,朕也多少能够安心些。”

周帝的话刚落下,太子萧垣还未应声,就突然听到有人高声一句,“怕是太子今日出不了京城了!”

这声一出,登时吓了众人一跳。

众人循声瞧去看向发声的人,就见那人红衣朝服,脊背有些弯曲,但是表情却是一脸的凝肃。

“臣,有本奏!”

众人闻声,脸上皆是厌烦神色。

“这莫朗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没看到皇上跟太子说话的吗?”

“就是,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啊!”

“……”

莫朗一脸无谓的身处在议论纷纷中,如同一棵劲松迎风独立雨打风吹一般。

太子萧垣脸上冷冷的,没有回头看莫朗,因为不需要他开口,底下的那些人的口水就足以将对方淹死了。

其中一个身材胖胖的官员指着莫朗就批评了起来:“我说莫朗,你平日里一个奏折都没有,怎么非要在皇上与太子殿下说话的时候才要上奏,你是不是存心故意的啊?”

这官员的话一落,周围人纷纷附和。

莫朗横眼一扫上前来朝着周帝恭敬的进言:“皇上,臣有一本,参的是南通太守庞有望!”

此话一出,原本窃窃私语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起来。

太子眼眸微寒的看向身旁的莫朗,眼底含着刀。

谁都知道南通太守庞有望是太子提拔上来的人,庞有望有问题,太子此番南巡怕是不能了。

这时,刚才说话的那个胖胖的官员如同被踩着尾巴一般,对莫朗大声呵斥起来。

“莫侍郎,谁都知道庞有望是太子殿下推荐给皇上的,你如此污蔑南通太守,居心何在!”

莫朗无视那些话,只在谨言接过自己的奏本后,字字铿锵道:“上个月淮河一带接连两个多月的大雨,水库决堤,淹了不少庄田和房屋,百姓居无定所,南通太守庞有望无所作为,弃下游受灾的百姓于不顾,关闭城门禁止灾民进入南通,灾民哀声哉道,淮河下游饿莩遍地,惨状令人痛心!”

周帝看过奏折,眉头紧锁起来,他看向下面的太子萧垣,面色不悦道:“太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的事朕竟然都不知晓?”

萧垣察觉出周帝的怒气,赶紧解释道:“启禀父皇,此事儿臣前两天已经收到了消息,儿臣因见父皇忧心太后之事所以没敢扰了父皇,私自便拿了主意派人暂且前往处理了,还请父皇降罪!”

周帝只点了点头,赞道:“太子做的很对。”

莫朗紧皱的眉头不展:“皇上,那些灾民流离失所无遮风避雨之处,如今庞有望已失民心,派去的官员若无身重要责怕是难以服众。”

莫朗的这话让底下瞬间炸开了锅,有的愤愤不平,认为莫朗瞧不起比他官小的,有的嗤之以鼻,认为莫朗是眼高于顶攀附高官。

这时底下有人发声道:“不过是治理一些流民,谁去不都行吗?难不成你莫朗还想去一去?”

“莫朗自知官小身微,难以肩此大任,只是在灾民百姓的身上,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周帝瞧着莫朗一脸无惧的样子,知道虽然对方是一个小小的言官,但是却固执的狠,所以有时候很让人头疼。

“余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

周帝懒得去想,只顺势询问向下首一言不发的余淳。

“回皇上,这件事臣早已派人前去属实,回来的消息是,那些灾民并没有莫侍郎所说的那么夸张,而庞有望也并非关闭了城门禁止流民进入,而是打开城门迎接灾民。”

莫朗一听余淳颠倒是非的话,不禁怒从中起,“余大人,说话可要摸着良心!你敢说那南通城下被饿死的百姓是假的吗?”

“莫大人,那不过是一个病死的流民,庞有望因为头天晚上商议如何安抚流民,两宿未眠昏厥了过去,如此为百姓着想的太守,却不成想被人竟然传成了这个地步。”

余淳一脸痛心的表情,让底下的官员闻之感叹,南通太守庞有望勤政爱民,怎么会被有心人传成那样的呢?

所有人都站到了太子这里。

萧稷冷眼旁观,雍亲王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偶尔发出一阵咳嗽来。

忠勇侯不知今日还有这等热闹事,努力睁开眼睛瞧着两方的谈话。

眼看莫朗被唾沫星子淹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一人发了话。

“启奏皇上,臣有本奏!”

周帝原本被下面的吵闹声吵的厌烦,这会子听到又有奏本,不禁来了精神。

“李爱卿,你所奏何事啊?”

“臣奏南通太守庞有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草菅人命!”

周帝一听状告的还是南通太守庞有望,脸都皱在了一起。

第154章制衡太子的棋子 李兴安同莫朗并肩而战,二人神情严肃,这让反对他们的那些官僚更是炸开了锅。

周帝身体向后一靠摊在龙椅上,问向下面的李兴安:“李爱卿,说说,南通太守又如何贪赃枉法了?”

“回皇上,这两年来朝廷拨到淮河一带的粮款,皆由南通太守庞有望私吞,证据就在庞有望的管家手里,另外还有修建水库时拨下的款子,八九成也都进了庞有望的腰包里。”

周帝脸色听到这,脸色冷了下来:“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臣敢以这身官服和臣的性命作保,臣所言句句属实!”

“好,好一个南通太守啊!”

李兴安瞧着周帝真的动了怒,又趁机说道:“前两日臣在大街上救了一个性命垂危的年轻人,那人自称朱宣来自南通。”

“朱宣告诉微臣,南通太守庞有望看上了他的妹妹,于是上门将他妹妹抢走并打死了他的父亲,母亲一病不起。他上府衙去状告,但却被府衙的人给轰了出来,并打断了他的一条腿。”

“他四处打听他妹妹的下落,后来听说他妹妹已经当夜就死了,他的母亲知道后也气绝身亡,朱宣走投无路于是夜里放火烧了庞有望的府邸。”

“被抓后又差点被庞有望打死,他幸而装死逃过了一劫。于是准备进京状告庞有望,一路上都有人在追杀他,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将状纸递交到了京兆尹,却不成想为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当日就有人将他骗置胡同,准备对他下手,幸而微臣撞见,朱宣才得以逃过一劫!”

李兴安这些话一出,底下人已经闭口不言了。

原本还站在庞有望一旁的支持者,现在变得沉默了,只剩下几个太子的心腹在那里叫嚣个不停。

“没想到庞有望竟然这样的人,太子真是被这人给拖累了……”

“就是啊,太子多信任那人啊……”

周帝烦躁的挥手,让其底下人闭嘴,然后问向李兴安:“李爱卿,这朱宣何在?”

“回皇上,朱宣如今就在神武门外候着,准备觐见圣上!”

周帝给谨言使了一个眼色,谨言会意,忙让人将朱宣带进金銮殿。

周帝看向萧垣:“太子,这件事你可知情?”

萧垣忙压下眼中的慌乱:“回父皇,儿臣不知庞有望这般罔顾国法胆大妄为。”

“庞有望是你提拔上来的,当时你可是跟朕保证过,说庞有望胆识过人,有气节,能够担得起太守之职。”

“儿臣有罪,儿臣未曾想受小人蒙蔽,竟也被庞有望给蒙骗,还请父皇降罪!”

萧稷在旁听着萧垣的话,知道对方这是要弃车保车,依旧保持沉默。

这时余淳却道:“皇上,庞有望此人阴险狡诈,太子一心向善,只觉得庞有望有颗为民的心,哪里就想到这庞有望利欲熏心的心思?”

余淳这话让萧稷为之不耻,刚才还拥护庞有望如何如何好呢,这会子又踩着庞有望的头顶登高了。

有了余淳的这番倒戈的话,底下的人呈现了压倒性的反转,直接大骂庞有望不耻。

周帝觉得余淳说得很有道理,不禁有些同意。

“余大人的意思,臣怎么觉得有些不妥,照余大人之意,那识人不清都是无辜的话,太子的以身作则就不能做出一个表率了?余大人这话是要太子逃避责任,如此下去,太子如何能认识纠正自身的错误?”

晁游最看不惯余淳了,这番直截了当的话像是耳光甩在了萧垣的脸上,也打在了余淳的身上。

萧垣脸上一阵青白:“晁大人教训的是,本宫的确有错在先,甘愿受罚!”

晁游横了眼余淳,对萧垣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有错就改善莫大焉,您可要时时约束自己言行,因为你的一言一行是在跟天下做着表率呢!”

余淳冷笑:“晁大人,您未免说的也太过苛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识人不清也只能说明太子心地纯善,才会受小人蒙蔽,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太子殿下心中已经有了教训。”

晁游听着余淳曲解的话,不由得气急:“老夫并无责怪太子的意思,老夫只是说余大人不该这么妄断结论,庞有望有错而且是大错,既是铸就大错之人就不该能轻饶,不然那些无辜受害之人该如何面对?”

眼看着两个大臣又要吵起来,周帝头疼的扶着额,正在这时外面的小太监通报朱宣被带到了。

二人这才停止了争吵。

萧稷转身跟着众人瞧过去,就见朱宣也不过二十几的年龄,可脸上却布满了沧桑,他知道已经家破人亡的朱宣哪里还在意自己的着装?

只见两边的人各自让开路让其同行,朱宣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朝着周帝跪了下来。

“草民朱宣叩见吾皇!”

周帝瞧着朱宣一身狼狈的样子,心里也着实不忍,让其起身。

“听李爱卿说,你是因为状告南通太守无门才会来到京城的?”

“回皇上,是,草民的家早已被南通太守庞有望给迫害了,如今只留下草民这一条贱命了!”

“朕已知晓你的遭遇,但是朕也不能听信你一人所言,倘若你所言非虚,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皇上替草民做主!”

周帝看向莫朗:“刚才莫侍郎所言,朕也有所考量,既然南通太守庞有望存有争议,太子倒的确不适合南下巡访了。”

莫朗高声恭敬一拜:“皇上明鉴!”

周帝看向底下心怀各异的大臣,慢声问道:“南巡的人应该选择谁去,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一阵议论之后,底下人有人提议:“皇上,此番南巡彰显着我皇家威仪,自然不能随便乱选,不如在诸位王爷中选出一个,可好?”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议,只不过应该派哪位王爷前去这倒是难住了众人。

第155章庄王拔得头筹 此时的雍亲王默不作声的咳了两声,脸色略显得有些差。

众人纷纷摇头,不行不行,万一在路上病了,就怕人都到不了地方就先倒下了。

再看裕亲王,瞧那虎目圆瞪,不怒自威的样子,张口的雄厚之气就能镇得住。

“太后老人家让本王在跟前侍疾,本王可脱不开身呐……”

裕亲王出了名的仁孝,不行不行,不适合。

再看看宁王,转而又看了看安王,这两位王爷在皇上眼里还算是能力出众。

于是叫嚷着选宁王和安王两方官僚互相的拉扯起来,宁王和安王的呼声不下,这倒让周帝此刻有了层心思。

此刻,底下的大臣们像极了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那些村妇,约莫半个时辰也没个消停,周帝不免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两方就此事争个不休,周帝神思倦怠,感觉今日的朝堂比以前的每次都要累。

双方争执了半天,这时一向醉的稀里糊涂的忠勇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对着如同菜市场似的朝堂,大声的讽刺起来。

“尔等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吵起架来跟外面市场的村妇们没甚区别?”

双方停下,纷纷看向忠勇侯。

“我说侯爷,您这话说谁呢?”太子一党,为首的是户部柳尚书,谁都知道他的二女儿已经被皇后相中,要准备纳给太子做侧妃的。

“谁应声就说谁。”忠勇侯眼皮都不抬,揣着手站在那里,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

“侯爷今儿也真是奇怪了,是今天早上喝了假酒吧,头一次听见您在这朝堂上发话呢。”

忠勇侯一声笑,也不知笑得什么,只见他抬头看向说话的柳尚书:“柳尚书,听说你家那小公子喝的花酒可不比本侯爷喝的酒少呐!”

柳尚书被忠勇侯说的脸色如同抹了黑炭一样,只干瞪着眼指着忠勇侯骂起来:“你个醉泥巴的楚侯,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了,你喝的酒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柳家的家规怎么也得比你们侯府的规矩要好的多!”

“那是,可不比我家侯府规矩好么,就您府上的娇妻美妾成群,柳尚书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有这心态,谁家能比得上?”

“也难怪你家的三公子,天天拉着一些纨绔子弟在京城游荡,那船上的画舫里谁不认识你家的柳三少啊!在场的各位,府里的公子哥也有跟他家的柳三少厮混在一起的吧?”

瞧着忠勇侯无所顾忌的样子,柳元白实在是气的牙根痒痒,而底下跟他一伙的那些人不敢再搭腔了,生怕祸及池鱼,把自个的丑事给抖搂了出来。

周帝惊奇的瞧着忠勇侯,觉得这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楚侯,既然你的酒劲下去了,那就顺便说说,这南巡人选该由谁去?”

忠勇侯依旧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回皇上,您要让臣说的话,臣自然就偏向于我家的姑爷,庄王。”

这话一出,后面的柳尚书呸了一声:“楚侯,你还要不要脸?”

忠勇侯不甘示弱,呛了回去:“老子向着自家姑爷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怎么你柳尚书大不了也给自己找个好点的姑爷啊!?”

柳元白没有再继续怼下去,因为他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她的二女儿暗中早就被皇后相中,只待太后的身体好转就进东宫了,到时候他定要这个楚侯好看!

柳尚书想到这再看向忠勇侯,眼底深处迸射出不屑的神情,忠勇侯今日的羞辱来日一并讨要回来!

这边余淳看着二人的笑话一般,冷冷的哼出一声,然后朝着周帝回道:“回皇上,这件事臣以为安王去比较合适。”

周帝闻言,身体立马坐的端正起来:“余爱卿为何推荐安王?”

此时的周帝并没有因为忠勇侯的话放心在上,因为他并没有打算让萧稷前往的意思。

余淳:“安王虽然在经验上较于庄王有些不足,但是只要再派遣一名资历老道的大臣在其身边辅助,也不算是失了皇家威仪。”

“再者,安王的母妃静妃娘娘恩宠多年,况且在后宫颇有威仪,派遣安王前去能够服芽那些刁民,是再适合不过了。”

余淳的最后一句话是压死庄王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只要萧稷的母妃还是甄氏,那么他在宫里就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满堂上下皆是赞同之声,这让安王有些措手不及,他偷眼看向萧稷,眼底有些不安。

“启奏皇上,臣倒觉得派庄王前去,正合适!”

晁游这话一出,以崔敬为代表的的几个官员纷纷附议赞同。

然而太子一党的那些官员却不赞同了。

“庄王从未南下巡访,也毫无这方面的经验,怎么能担此重任?”

“庄王做事雷厉风行,讲究效率,做事勤恳,怎么就不能担此重任了?”

此刻,裕亲王突然出列,朝着周帝大声道:“皇兄,臣弟以为余大人所言不妥,庄王虽说出身比不得安王,但是庄王在漠北的这些年无人不知漠北狼,说的可就是庄王。”

“百姓只识漠北狼,所以派庄王前去更适合。”

裕亲王的这番话不禁让周帝陷入了沉思,他看向宁王安王和萧稷三人。

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比较微妙起来,之前那些叫嚣拥护安王的此刻消停了下来,只等着周帝的决断。

只听周帝略微沉吟:“九弟说的有理,朕允了!就派庄王前去南巡!”

周帝这话落下,崔敬等人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庄王终于保住了。

安王此时的心里也立马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萧瑾保住了,不然南巡这一趟,怕是要去掉自己的半条命!

众官员听了周帝的决断,也不觉禁在这几位王爷中有了定论。

宁王整日拉着脸,他要是去了南通那里,不像处理政务的倒像是要债催命的,不行不行。

安王,嗯……整日与脂粉为伍,出了名的脂粉王爷,没有威慑力,不行不行,

庄王……嘶,庄王这性子好啊,桀骜不驯谁得脸色都不给的,对什么事都要追根究底的性子……嗯!正合适!

于是,朝中大半的官员纷纷赞同周帝的明智!

萧稷此刻立马跪下授命,一旁的裕亲王轻不可闻的抖了抖腿,萧稷目不斜视,眼底却染上一丝轻不可闻的笑意。

第156章现在的王妃甚是可爱! 这边楚朝欢刚给孟芊回了信,紧接着外面的管家就来通报,说是庄王来了。

楚朝欢搁下笔,很是诧异,之前商量着她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的,怎么这才不到二十天就找上门来了,莫非是要反悔了?

这边想着,她就步出门外,正巧看到萧稷正大步得跨进院子里。

“王爷近来可安好?”楚朝欢扶着门框瞧着此刻意气风发的萧稷。

萧稷扫了一眼四周,然后朝着楚朝欢冷着脸冷哼了一声,然后径直进了屋。

楚朝欢示向芸在外候着,自己随着也进了屋内。

坐在萧稷的对面,楚朝欢这才打量起对方的穿着,怎么像是要出远门?

“王爷今日来臣妾这里,是王府里有什么事吗?”

萧稷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茶,“今日我就离京去南下办案,明日你收拾一下就回府吧?”

楚朝欢瞧着萧稷雷厉风行的做派,有些纳闷:“王爷南下办案跟臣妾回府有什么瓜葛吗?秋竹可还没有醒来呢。”

“王妃莫不是忘了你留在本王身边的奸细?”

楚朝欢被萧稷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被忽视的阿纯,她尴尬一笑:“臣妾这是忙糊涂了。”

萧稷又是冷哼一声:“本王看,王妃是在这里乐不思蜀,都忘了自己还是庄王妃吧?”

楚朝欢违心的笑道:“这哪儿能啊王爷。”

萧稷也不戳穿对方,只一本正经道:“让你回王府不单单是因为这,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外祖母来了一封书信,这是你必须要回去的原因。”

什么?!楚朝欢疑惑的从萧稷的手里接过书信,展开细读一番后,脸色逐渐拧巴了起来。

“外祖母这是从玉凉城赶来了?!她老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来京城这里?”

萧稷沉吟道:“本王猜测,有可能因为你之前的事情传到了你外祖母的耳朵里,所以对你放心不下,想要来京城探望你,这是其一。”

楚朝欢立马想到了之前的流言蜚语,心道这也传的太快了吧?

“你外祖父流放岭南一事,虽说板上钉钉,但是你外祖母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放心不下,来京城势必要打探一番的,这是其二。”

楚朝欢默默的点了点头,仍旧一脸的担忧:“可是我之前因为头部受伤,以前的事有的忘记了,这会不会让外祖母察觉?”

“这不正好吗?让外祖母给你瞧瞧,兴许能治好了呢?”

楚朝欢坐下,煞有介事的回道:“那万一以前的我又回来了呢?”

萧稷一听,想都未想,很是郑重的回道:“现在的王妃甚是可爱,还是…别麻烦外祖母了。”

楚朝欢听了这,面露鄙夷。

“你放心,王府有什么麻烦事你就去找牧方,本王来的时候已经嘱咐他了。再者若是遇到避无可避的麻烦的话,王府的侍卫也供你差遣。”

楚朝欢听了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王爷莫不是忘了,臣妾之前的所作所为,王府的人没有人会听从臣妾的。”

萧稷眼目顿时温和下来:“你莫不是忘了,本王给你的玉扳指是做什么的?”

楚朝欢从前襟掏出挂在胸前的玉扳指,惊讶的看向萧稷:“王爷是说,有了这个他们就都听我的了?”

“这个玉扳指当时父皇赏赐给本王的时候可是说了,这犹如皇上亲临,不过,估计这话连父皇都忘记自己有说过了吧。”

楚朝欢故意忽略了萧稷最后那句话中的落寞,只开心的收好扳指,朝着萧稷笑道:“王爷放心南下,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臣妾绝对安分守己,不会给您惹一丁点麻烦的!”

萧稷有些不太相信楚朝欢的话,他总觉得对方就是一个招惹是非的主。

“行了,总而言之你好好的待在京城就是,本王这就走了。”

楚朝欢将萧稷送到庄子的外面,这才看到离京的队伍还跟着铁甲护卫队。

她这才知晓萧稷这就要动身离开京城,没想到临走之时还来看她。

这要在外人的眼里的话,定是庄王服软了怕她回去的时候被人取笑,所以这才示弱的劝她回王府的。

玄离牵来一匹黑色的骏马,黑色的马毛油光放亮,四肢筋腱发达体格健硕,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只见玄离朝她行了礼,然后就见萧稷一个纵身上了马,修长的腿跨在马腹,动作干净历练。

萧稷什么也没说,只示意队伍出发,瞧着萧稷离去的背影,楚朝欢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离别的异样情绪。

向芸跟在身后,低声来了句让楚朝欢摸不着头脑的话:“比起之前那些,还是我家王爷好看!”

楚朝欢一顿,转而看向向芸:“你说什么?什么之前那些?”

向芸捂住嘴巴俨然一副心虚的样子:“没什么王妃,奴婢说着玩呢。”

楚朝欢没再理会,径直转身回了庄子。

向芸跟在身后追问道:“王妃,咱们什么时候回王府啊?”

楚朝欢想着外祖母的那封信,信上说外祖母回来后去舅舅家住着,所以她得明日就得回王府,然后再去探望舅舅舅母一番。

秋竹已经伤势都恢复的差不多了,由宛鸿照应着她也放下心来。

当晚,楚朝欢就将宛鸿叫到屋里嘱咐了一番,因为苏太后派遣宛鸿来也就是为了秋竹的个人安全,所以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第二日一早,楚朝欢便收拾妥当坐上马车直接回了京。

第157章茶饭不思的阿纯,又胖了! 这人刚到王府,阿纯便闻风直奔进了廖园里。

“王妃您可回来了,阿纯想您想的都茶饭不思了啊!”

楚朝欢垂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诉的阿纯,面无表情道:“阿纯,这才半个月未见,你的茶饭不思还能胖成这样?”

阿纯惊愕的抬起头,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脸,一脸的不知所措,“王妃,奴婢有胖的这么明显吗?”

楚朝欢没回答,阿纯转而问向站在一边的向芸:“芸儿,我有这么明显吗?”

向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纠结半晌才郑重的点了点头:“你都快圆成一个球了!”

阿纯脸色一变,赶紧跪直了身体,又稍微收了收腰腹撅了撅自己的屁股,好让自己显得玲珑一些。

“王妃,奴婢最近好像是吃的多了点,奴婢只要一想到王妃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奴婢就替王妃您不值!”

楚朝欢放松了身体倚在贵妃椅上,神情散漫的问道:“阿纯替本王妃哪里不值了?”

只见阿纯赶紧回了起来:“王妃,您都不知道,王爷自您走后,天天跟着安王去外面的清斋楼吃酒,您都不知道那清斋楼,听这名字倒觉得是吃饭的地方,但是实际上是风月之地!”

楚朝欢闻言眉目一挑,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王爷果真每日都去?”

阿纯违心的回道:“奴婢怎敢说假?”

楚朝欢叹了口气:“王爷倘若真的喜欢那里面的女子,我也就不拦着了。”

阿纯一听立马急道:“王妃,您怎么会这么想啊!”

“本王妃不这么想还能怎么着?王爷的心我本就留不住,与其让他心里惦记着别人日日往外跑,倒不如成全了他们,将人迎进门,我也搏个好名声不是?”

“王妃您也太天真了,王爷倘若将一个风尘女子迎进门与您平起平坐的,您怎么可以容忍那身份低贱的人跟您同处一个廊檐下呢!”

楚朝欢瞧着阿纯着急的神情,心中思量,这阿纯明面上是为了她,可这说出的话却倒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阿纯倒不像是让她与庄王重修于好的,倒像是生怕他二人在一起,这丫头到底在打算什么?

“经过这次,本王妃想通了很多,感情的事也不可强求,既然庄王对我无意,我又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呢。”

阿纯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王妃,您当真这么想的吗?”

楚朝欢默然的点了点头,甚至还略带淡淡的忧伤。

阿纯半天没再憋出一句话来,主要是没想到楚朝欢经过这次的闹腾,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想通了。

就在她心思还在接下来要怎么回到廖园的时候,就听楚朝欢说道:“本王妃看你在揽月苑也吃了不少的苦,明日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回来吧。”

阿纯一听自己终于可以回到廖园这里,不禁高兴起来:“奴婢谢王妃恩典!”

楚朝欢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你搬回来,同芸儿一起,切不可再跟以前那样了。”

阿纯磕了头,语气诚恳:“奴婢绝对不会在想以前那样犯错了!”

楚朝欢挥退了阿纯下去,不多时向芸端来了一杯刚做好的奶酪,楚朝欢尝了尝,味道要比她的那个世界里的奶酪浓郁的多,因此也不禁对向芸赞不绝口起来。

向芸有些羞赧:“王妃,这不是奴婢做的。”

楚朝欢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惊讶道:“不是你,那是谁这么巧的手艺?”

“是赵妈妈做的。”

楚朝欢想了一会子才想起来,赵妈妈就是赵岩那兄弟俩的母亲。

“没想到赵妈妈竟然还会这等手艺!”

“赵妈妈好像是之前在漠北的时候跟人学做的这个吧,不太清楚,这要问赵妈妈才行。”

楚朝欢听了这不由得好奇起来:“赵妈妈也去过漠北?”

“去过的,同赵岩他们一起回的京城。”

楚朝欢想起赵母的稍微强壮的身材,终于明白了,或许那赵家兄弟是随了他们母亲的。

这件事楚朝欢也就没再多提,只让向芸给她梳洗打扮了一下,准备进宫面见苏太后的。

这时,牧方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来了:“王妃,王爷临走的时候吩咐属下给王妃送来一些东西。”

楚朝欢让牧方进来,透过镜子里,就看到牧方的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她忍不住侧身看向牧方的手上的包裹:“这是什么?难道是吃的?”

牧方眼角微抽,只打开了包裹让楚朝欢瞧个清楚。

楚朝欢一瞧,顿时秀眉一拧,“纸墨笔砚?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牧方面无表情的回道:“王爷说,王妃的字实在是难以入眼,让您这段时间就待在院子里每日练字五十张。”

什么?!楚朝欢原本喝口茶润润喉咙的,一听这话,立马将口中的茶吐了出来。

“五十张?他有没有搞错?我哪有这么大的功夫练这毛笔字?”

第158章闹情绪的苏太后 牧方没见过楚朝欢写过字,所以自然不清楚对方的修为,但是萧稷却见识过。

之前分拣好的药包上面,楚朝欢龙腾飞舞的那几个字,他委实没看出来那是什么字,只觉得奇丑无比!

实际上那是楚朝欢写的药品的连体字,在她那个讲究时速和效率的工作环境,她没碰过毛笔自然也不会写出好看的字来。

“这里面还有王爷给您准备的临摹的字贴,王妃若是难以下手,大可以先在字帖上临摹。”

楚朝欢瘫在梳妆台前,“本王妃能不能不写?”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上小学的学生,还需要从头开始。

牧方板着脸,态度坚决:“不行,王爷吩咐,倘若王妃能够每日练够五十张,每餐的荤菜可多加一道。”

楚朝欢一听这个来劲了!立马坐直了身体,豪爽的回道:“这都不是事!”

牧方见楚朝欢回的这么干脆利落,留下了东西后就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楚朝欢收拾妥当,这才坐上了马车直奔了皇宫里。

这刚一进了慈宁宫的寝殿,人还没跪下行礼,就听到太后冷哼一声。

“瞧瞧,这是谁啊这是,人走了连个消息都不来了,还真是把哀家这里当成驿站了!”

楚朝欢跪在那里,只得软着脾气,笑着道:“皇祖母,我这不是一回了王府就来看您来了吗?”

“你可真是大忙人啊,这出了宫没几天就跟盈祁闹得满城人尽皆知,你就想不出别的点子了?”

“朝欢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那比得了皇祖母您啊,神机妙算的把宛鸿送了过来。您都不知道,得亏了宛鸿在那里,不然朝欢在那个庄子里都要死八百回了!”

楚朝欢这会子哭诉起来,让苏太后立马没了脾气。

她赶紧让楚朝欢起身坐下,然后又让辛嬷嬷给她弄了碗鹿梨浆来。

“红皖已经把你在庄子里的情况跟哀家说过了,看来你这一去庄子里住着,没少有人把视线盯在你的身上。”

“孙媳原想着那些人或许是为了探个虚实,看看孙媳是否真的跟王爷离心了,可后来孙媳见庄子里的眼线着实不少,这才发觉好像也并非如此,莫非是因为秋竹的消息走漏了风声?”

苏太后听着楚朝欢的疑惑但笑不语,没有点名那些打探的刺客到底为何会盯上她,只道:“红皖是一个靠得住影卫,有她在,哀家不担心秋竹会出什么意外。”

“还是皇祖母的人可靠啊!”楚朝欢夸了这句后,话题一转,“孙媳瞧着皇祖母的气色更好了,看来定然是身体恢复的不错。”

“辛梓盯着哀家喝药,就跟看管犯人似得,让哀家好一阵心烦!”

苏太后的一阵牢骚,辛嬷嬷只笑道:“太后,您可别怪奴婢,这都是庄王妃临走的时候嘱咐奴婢的,现在庄王妃来了,你说道庄王妃就是了。”

苏太后只一声冷哼,“哀家现在哪里就敢说她了,不然又要给哀家扎针了!”

楚朝欢掩下嘴角的笑意,“好皇祖母,孙媳不扎针,孙媳只听听您的心脏可好?”

苏太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意了。

得了苏太后的允许,楚朝欢这才近身为其检查起了身体。

很快楚朝欢收起听诊器,挽起了袖子然后顶替了辛嬷嬷的位置,替苏太后按捏起肩膀来。

“看来这段时间皇祖母果然没有偷懒,身体恢复的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苏太后骄傲的一扬下巴:“那是,比起某个不靠谱的人,哀家可是乖觉的狠。”

楚朝欢知道苏太后时不时的损骂自己几句,也不气恼,她心里也有愧,毕竟这段时间她也的确没有给宫里送信报平安。

“皇祖母,您这不是有小安子陪着您的吗?”楚朝欢指了指廊檐下养的那只安王送给苏太后的八哥。

“不过一只跟人学舌的八哥罢了,无甚多意思。”

“那……要不孙媳今日就不走了,留在宫里陪皇祖母如何?”

“那像什么话,这要让外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传出多少是非来呢!再者你这性子,哀家只怕你惹事。”

“怎么会呢?皇祖母对朝欢这么好,孙媳高兴都来不及呢,恨不能天天待在皇祖母的身边。”

“就你那个惹是生非的性子,哀家这宫里还不得让你弄得鸡飞乱跳了,盈祁那小子临走的时候还叮嘱过哀家呢,说你若是不老实就要略施小惩一番!”

楚朝欢一听萧稷临走还想着让太后惩戒自己,不满的撅起了嘴:“皇祖母,王爷他是搬弄是非,他小肚鸡肠,孙媳怎么会没事给他惹什么乱子呢!”

苏太后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要哀家护着你!”

啊?!

楚朝欢这就有点懵了,老实说萧稷那个家伙之前因为原身的原因,所以很讨厌她才对。就算是现在他二人相敬如宾,也只是因为二人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但是若说萧稷为此对她动心,实在是难以说的过去,这还不如说他想让她离开王府更让人信服呢。

楚朝欢暗自叹了口气,何必想这些呢,这样的情感最让人头脑容易发昏了,还是想一些实际性的事情吧。

“太后,有件事孙媳一直想要问您来着。”

“什么事,问吧。”

“您给孙媳的那个免死金牌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料到王爷有这么一遭啊?”

第159章进宫打小报告 楚朝欢问完这句话,她注意到苏太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依旧是那副严肃中带着温和的样子。

“哀家哪儿有这料事如神的本领?不过是巧合罢了,这也说明盈祁的福气是攥在你的手里的,果然钦天监说的是对的,你跟盈祁啊,是前世姻缘再续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朝欢听到后面这句话,没敢再问下去,这钦天监都给搬出来了,她哪里再好意思去追问?毕竟她那个侯爷爹跟钦天监的人还不清不楚呢。

“太后说的是呢……”她心虚的笑了笑。

“如今在京的这几个王爷哀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盈祁了。”

楚朝欢疑惑不解:“王爷怎么了?”

“盈祁因为他的母妃一事,所以对皇上与哀家耿耿于怀,以至于哀家这次中毒,才会被有心人算计。”

经过这次太后中毒一事,楚朝欢自然了解到了萧稷的母亲一事,也察觉到萧稷特别的在乎他母亲的死因,不然也不会有让那些有心之人利用珠贝手串嫁祸给他了。

“皇祖母的意思是说,王爷他母妃的死因并非外人说的那样?”

“是不是已经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你该如何劝盈祁放下这件事。”

楚朝欢面露为难了,萧稷要是能够听原身的话,她也就不会穿越到这里了,原身也就不会死在嫉妒的路上。

苏太后瞧着楚朝欢一脸为难的样子,知道这感情的事得让他二人慢慢的培养,于是也不强求,只出言安慰道:“行了,别一进趟宫,就跟受训似得,盈祁那性子哀家清楚,得磨。倒是你……”

楚朝欢听到太后提及自己,不禁纳闷:“孙媳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不来个消息,定然是在外面被什么迷住了眼,跟哀家说道说道有什么有趣的事?”

楚朝欢听苏太后这么一说,知道她老人家在宫里闷得慌,又不能出宫,于是便将她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最近外面也没什么大事,倒是前段时间孙媳结识了一个新朋友。”

苏太后听到这惊讶道:“你竟然还能交到朋友?不错,有长进了!”

楚朝欢哀怨的看向苏太后:“太后,您这笑话孙媳呢,虽然以前孙媳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但是现在就有了啊!”

苏太后颇感兴趣的问:“说说,是哪家的孩子?”

“是孟府的三小姐,孟芊。”

“这京城内孟府就一家还是盐商世家,哀家有所耳闻。”

“太后好厉害!”

苏太后满脸的不屑,楚朝欢继续说:“太后有所不知,这大公子孟川袭承了祖上产业,做起了盐商的生意,这二公子孟良却另辟新道做起了茶商。这三小姐性情豪爽,讲义气,并没有那些商人的市井气。”

苏太后点了点头:“你可知道这孟府先前他的祖上是京中做武官,只不过后来从他祖父一辈就转而从商了。”

楚朝欢惊讶道同时不禁感慨:“竟然是弃官从商啊!难怪他们三兄妹个个都身怀武艺,原来祖上是武官!”

“孟府的曾祖父为人坦荡,做事也光明磊落,他的后背也差不到哪里去。”说到这,苏太后却是很疑惑:“你怎么会跟他们认识的?”

听了苏太后问起,楚朝欢不禁道:“这次得亏了余大人大开筵席,广招天下的能人异士,王爷也邀请在内,孙媳这才有机会结识了孟氏兄妹。”

“余淳?他开设筵席广招贤才,这是何意?”苏太后眼底光眸微动,一旁的辛嬷嬷顺势也看向楚朝欢,却见对方并未觉得自己的话该不该说。

“听王爷说,是父皇让余大人抄办的,说是想要为太后求得长生不老的药方。”

“辛梓,这件事哀家竟然不知?”

苏太后侧目看向辛嬷嬷,辛嬷嬷心底一惊忙道:“太后,奴婢也不知道这件事,许是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煞费的苦心。”

苏太后冷笑:“哀家看,他这是打着幌子为了自己才求这长生不老的秘方吧!”

楚朝欢瞧着苏太后有些动怒,不敢再往下说了。

苏太后瞧着楚朝欢噤若寒蝉的样子,不禁叹道:“你怕什么,你又没犯什么错,继续说说余大人的筵席上的趣事吧。”

楚朝欢暗中看了眼辛嬷嬷,对方朝她微微点头,她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皇祖母,您也说了这孟氏兄妹人品也不差的,但是为此却也差点丢了性命。”

苏太后闻言惊讶:“这话怎么说?”

“前段时间孙媳受孟小姐邀请孟府做客,赶巧遇到了太子强闯人家民宅,还把孟小姐打伤了。”

苏太后闻言,原本端茶的手一顿:“还有这等事?”

楚朝欢此刻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想起当时太子的嚣张,就像是受了屈的孩子找自己的爹妈哭诉一般。

“皇祖母,您是没见过太子当时一副蛮横的样子,带着好多的人闯进了孟府说要什么捉拿刺客。”

“他们孟氏兄妹可是惹到了命案?”

“哪有什么命案,不过是余淳大人的筵席上被一名舞姬突袭,太子当机立断斩杀了那名舞姬,这可是有目众睹的事实,孙媳瞧的明明白白,那舞姬直呼喊冤,冤屈还没说完呢就被太子眼睛都不带眨的,一刀就给砍死了!”

“可过了没两日,我去孟府做客的时候,太子带人闯进孟府扬言捉拿那名逃走的舞姬,孟府的两个公子都不在只有孟小姐一人,孟小姐说话惹着了太子,还被他打伤了。”

楚朝欢这话不禁暗示太子与余淳有勾当,还道出了太子心狠手辣,依仗自己的身份做有失德行的劣根。

太后默然不语,一旁的辛嬷嬷却道:“既然那舞姬是刺杀余大人的,那跟太子有什么关联?太子怎么还要亲自去抓刺客?”

第160章太后也知道夜磷虫 “孙媳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许是孟氏兄妹之前与太子有过节吧,不然怎么还能趁人家两个哥哥不在,打伤人家妹妹呢?”这话说出了太子的心胸狭隘,公报私仇。

苏太后冷笑一声:“太子真是做的好啊!”

“太子一向以身作则,这应该只是意外,毕竟皇后娘娘时时耳提面命的教导太子啊,况且太子也结识的人不少,单单他身边那个奇装异服的人,就让孙媳很惊讶了,那人虽然断了一只手,但是他手中有一种奇特的香粉,能引来一大片发光的虫子呢!”

“王妃,您说的那种发光的虫子是什么样子的?”

楚朝欢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我没见过啊,我是听太子说的,说那种虫子只要闻到特意的香粉就能够吸引一大片的虫子光顾。”

“太子怎么会知道这个?”

“太子身边就一个能人异士,那人邪气的很,少了一只手臂不说,还能单单的凭借这发光的虫子找出要犯。”

“你说的那种发光的虫子名叫夜磷虫,哀家曾经遇到过一次,当时也是被那虫子惊呆了。”

楚朝欢还想再问下去,就见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看向一旁的辛嬷嬷,似在询问。

却见辛嬷嬷摇了摇头,楚朝欢会意立马闭了嘴。

苏太后拿着茶杯的盖子来回的拨弄茶杯上悬浮的茶叶,只问向身旁的辛嬷嬷:“辛梓,这两年来太子到底都在做什么?”

辛嬷嬷斟酌后回道:“回太后,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整日在外奔波忙碌甚少见他的影子,奴婢又怎么会知晓太子的事呢。”

苏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真是老糊涂了,这不该问你的,哀家记得太子的老师是林宰傅,只不过林宰傅去世之后,太子身边就只有余淳一人为他的老师了。”

辛嬷嬷应了声是。

楚朝欢在旁听着这才明白了,难怪太子与余淳走得这么近,竟然有这层关系,也难怪不惧别人揣测他们二人关系。

只不过她想起那日晚的宴席上,太子对于余淳并没有太多的尊敬成分,似乎只是把余淳当做自己身边的一个普通大臣,并没有恩师的态度来啊!

“哀家只见过一次夜磷虫,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当时哀家被细作追杀逃至荒郊的时候,那些人就是用夜磷虫找到哀家,以至于被那群人围困。”

辛嬷嬷也道:“奴婢记得,幸好先帝及时找到了太后您。自那以后先帝严查底下的人,寻找夜磷虫来源但是始终无一所获。”

苏太后叹了口气:“原以为夜磷虫已经在这世界消失了,没想到今时这诡异的夜磷虫又出现了!”

楚朝欢听出来苏太后对这夜磷虫的深恶痛绝。

“你仔细的说说,那晚夜磷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朝欢一听太后要听,暗自思量起来。

如果要是交代清楚夜磷虫的事,就会势必牵扯出孟氏兄妹和芙灵的事情来,所以她便减去芙灵的事,只说了夜磷虫诡异的出现和太子嚣张跋扈的事。

果然,太后脸色虽然不见风雨,但是手里转动的佛珠却提了速度,可见苏太后内心已经有了起伏。

半晌,她才听到苏太后说道:“孟府是大商,既然你们能够相识,这于你们也算是一种缘分。”

楚朝欢展颜一笑:“皇祖母,孙媳瞧着这孟氏兄妹三人人品不错,在对待朋友上,还是够义气的!

苏太后笑着斜了楚朝欢一眼:“不然,你以为孟氏家业能够在京城立足靠的是什么?是诚信。”

楚朝欢恍然的点了点头。

太子的事苏太后没再提,楚朝欢转了话题,聊起了秋竹的情况来。

约莫坐了小半天,就见小郡王回来了,见到楚朝欢在场,眉眼一挑立马弯了起来。

苏太后指着小郡王对楚朝欢道:“这小子天天在哀家耳旁念叨,什么时候四皇婶才能进宫,这不,人来了,自己怎么倒成哑巴了?”

小郡王羞赧的对苏太后道:“皇祖奶奶,熠儿只不过是太过高兴了!昨个四皇叔还说今日皇婶要进宫来呢,果然皇婶就来了!”

楚朝欢听了小郡王的话又是一惊讶,没想到萧稷那家伙连她今日进宫的事都料到了!

“来来来,让皇婶看看小郡王最近有没有好好的吃饭!”

小郡王往楚朝欢面前这么一站,那种神采奕奕的样子跟之前大相径庭,连着苏太后都忍不住笑起来。

“听说皇婶要来,熠儿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米饭。”

小郡王说到这看向楚朝欢,眼神藏不住的求表扬,楚朝欢看得出来,也自然毫不吝啬的褒奖起来。

正说笑着,楚朝欢突然向苏太后问道:“皇祖母,最近音韵公主可还好?”

苏太后还没搭话,小郡王在旁边先开了腔:“皇婶,小姑姑现在还在禁足,根本就没办法来慈宁宫。”

楚朝欢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看向苏太后,就见对方点了点头,“哀家也是刚知道,前段时间音韵这丫头顶撞了你父皇几句,你父皇一时气恼就禁了她的足。”

苏太后瞧着楚朝欢不敢多问的样子,只道:“哀家这几日没见着她也怪想她的,这样吧,你拿着后厨几样她最喜欢的点心替哀家瞧瞧去。”

楚朝欢瞧着太后神色倦怠,知道大约是精神不济,于是便拉着小郡王退了出去。

辛嬷嬷送二人出去的时候,她趁此暗中问辛嬷嬷:“嬷嬷,为何皇上会执意要长生不老呢?”

辛嬷嬷刚开始为难的看了眼寝殿,待走到长寿廊里,这才低声开了口。

“皇上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当时那女子已经四十多岁,但是音容相貌宛若少女,皇上便觉得自己面如衰老,所以想要长生不老这样才能配上她。”

楚朝欢听了只觉得很荒唐!但瞧着辛嬷嬷不愿透露那女子的名字,便知道这又是一个宫里的禁忌。

二人带着辛嬷嬷装好的点心一路去了萧音韵的邀月殿,到了邀月殿门外,两个侍卫守在殿门前。

楚朝欢同小郡王刚一靠近就被拦下,楚朝欢赶紧拿出辛嬷嬷给的令牌。

两个侍卫一看竟然是慈宁宫的令牌,也不敢多加阻拦,赶紧将二人放了进去。

一路上小郡王压低了声音询问起楚朝欢:“皇婶,皇帝爷爷为什么要把小姑姑关起来啊?”

楚朝欢沉默的摇了摇头,然后便指了一个宫女带路。

当二人进到萧音韵的寝宫,就见此时的萧音韵正眉头紧锁的挽着袖子坐在那里打着瞌睡。

二人进到寝殿都没惊到对方,可见对方一定是累极了。

楚朝欢上前来将点心放在桌案上,扫了眼桌案上摊着一些鬼画符似的画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第161章安抚可怜见的音韵公主 只见她拿起一张来细细地看了一下,一旁的小郡王似乎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将自己手上的画卷倒了一个个。

楚朝欢这才惊觉不是萧音韵的画技有问题,而是自己……把画拿反了。

嗯……怎么说呢,音韵公主画的竟然是人物画,而且画的是一个男子,再看其他的画卷,嗯,还是画的同一个男子!

她还没看完,就突然被惊醒的萧音韵给抢了回去。

“四、四嫂,你们怎么来了?!”萧音韵尴尬的站起来,将桌案上的那些画连同从楚朝欢手里抢来的那幅画,一并全都卷在一起收了起来。

“出宫这几日,一直惦记着你怎样了,所以进宫来瞧瞧你。”楚朝欢装作没看清,指着桌案上的食盒又道:“这是皇祖母让捎带来的,说这些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

萧音韵一听,脸色立马喜笑颜开:“辛嬷嬷做的点心是这皇宫里的一绝!”

楚朝欢同一旁的小郡王不禁点头赞同,这话说的没错!

萧音韵赶紧让底下的人上茶,“四嫂,皇祖母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只听底下的人说皇祖母醒过来了,却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楚朝欢一边坐下一边回道:“皇祖母年纪大了,身体恢复起来自然比普通人要慢些,如今身体还需要静养。”

“这我都听说了,我还听说四哥被诬陷差点还被关进天牢,连带着你也差点进去,只可惜我当时被禁足,不然我非得替你们打抱不平不可!”

听了萧音韵这番话,楚朝欢心里很是感动,“公主快别这么说,我们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些事,倒是公主你别再因为我的事而牵连了你,还给你惹了麻烦。”

“四嫂不必这么说,我萧音韵朋友不多,你就算不是我四嫂,也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

“公主的心意朝欢明白。”楚朝欢心里感动的同时,不禁郑重道:“但是公主也要记得,倘若自己孤身一人在险境的时候,莫要强出头,否则会因此连累了你自己。”

“四嫂放心,音韵晓得呢!”

萧音韵说完拉着小郡王也一同坐在一起,享用起眼前的糕点来。

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二人吃的不亦乐乎,楚朝欢忍不住问道:“对了公主,皇上为什么要禁你的足?”

只见萧音韵停下手中的糯米糕,抬起头来忿忿不平起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妖精淑妃!”

楚朝欢听到这,想起之前辛嬷嬷所说的淑妃已经有孕了,“公主,淑妃前两日刚诊断出有孕,您对她不满也还是尽量绕开她。”

“我知道,要不是我,她哪里就知道自己有孕呢?”

听着萧音韵很是懊恼的语气,楚朝欢更是听的有些如坠迷雾:“公主,您这说的什么意思?”

萧音韵手里拿着一块杏仁酥,不禁愁眉:“还不是母妃生辰宴上的时候我跟五哥吵起来,母妃就为此禁了我的足。后来我好不容易解了禁又突闻皇祖母被下毒,然后我就在寝殿里为皇祖母抄写佛经,原本抄写完就送过去,谁知半路上碰到了淑妃。”

“你知道我不喜欢她的,所以跟她打完招呼我就准备离开的,谁知道她弄湿了我抄写的佛经,我这两天的心血白费了,所以我就对她发了脾气!”

说到这,萧音韵把手里的杏仁酥一口放进嘴里,举着手,很认真的样子!

“我发誓,我也只不过是怼了她几句而已,谁知道她回去之后就身体不舒服了起来,后来请来了御医诊断,才知道她有了身孕!”

“四嫂,你说她都有孕了干嘛还要出来溜达,就不怕那些个眼红的嫔妃害她吗?”

听着萧音韵一系列的指控,楚朝欢只得安抚:“公主别生气,许是淑妃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呢。”

“哼!她就是想要一个皇子傍身,所以才会在太后中毒后没办法管制她的时候,勾引我父皇的!”

“害得我现在,因为顶撞她而让她动了胎气,才会被父皇禁足的!”

楚朝欢听到这总算知道了萧音韵被禁足的原因了,原来之前导致淑妃动了胎气的人是音韵公主啊!

“公主,其实淑妃娘娘应该也不是诚心的,您看啊,其实您抄写的那份佛经一定是起了作用,佛祖也收到了您的诚心!”

萧音韵听着楚朝欢的话,诧异的问着:“四嫂,这话怎么说?”

“您看啊,你刚抄写完佛经就遇到了淑妃,之后淑妃就怀孕了,这不就是您的诚心佛祖感应到了吗?”

“可是,我那是给孩皇祖母写的啊!乞求她老人家身体康健的,凭什么灵验到了淑妖精身上!”

“公主您可别忘了,淑妃怀的可是将来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啊,这对于淑妃而言可是很感激你的!”

萧音韵冷嗤一声:“谁要她的感激!”

“我刚才在来的路上还碰到了淑妃呢,淑妃娘娘说她特别的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了公主你被禁足。”

“既然她觉得愧疚就更应该求得父皇,解了我的足才是!”

楚朝欢点着头:“正是呢,我也是这么回的,淑妃说,太后听闻公主如此诚心抄写佛经,竟然就给淑妃送来了一个子嗣,皇祖母也很高兴,不然怎么会让我来送这糕点呢?”

萧音韵听着不免接受了楚朝欢的解释,“也对,皇祖母既然派四嫂你来看我,说明还是疼惜我的,那我就不生淑妖精的气了!”

楚朝欢笑着说:“公主这么想就对了嘛!”

一旁的小郡王听着这个四皇婶的话,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怎么不知道路上有遇到淑妃?是他失忆了吗?

瞧着萧音韵一扫之前的阴霾,楚朝欢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二人又聊了些,楚朝欢把宫外面发生的一些趣事讲给她听了听,这才回了苏太后的慈宁宫回话。

苏太后此时听了楚朝欢的回话,叹了口气:“音韵这丫头就是太冲动了,让皇上关上她几天也好,收收她的性子。”

第162章路遇发疯的戚贵人 楚朝欢一想到临走时萧音韵那哀凄凄的眼神,心下便不忍心,毕竟静妃禁她的足跟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怎么着也得帮萧音韵。

“皇祖母,音韵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您都不知道孙媳刚才进了邀月殿见她的那副样子,眉也不画了,饭也不吃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刚才吃着您送的点心,还啪嗒啪嗒掉眼泪呢,孙媳看着公主那样子都觉得可怜极了。”

楚朝欢说到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的小郡王,就见小郡王点着头也跟着说起来:“四皇婶说的是,刚才熠儿见小姑姑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开始连熠儿都没认出那是小姑姑。”

苏太后停下手里捻动的佛珠,惊讶道:“什么?还有这等事?难道皇上还不许公主吃饭吗?”

楚朝欢赶紧回道:“父皇有没有让公主吃饭孙媳这倒是不清楚,孙媳只是瞧着公主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连着走路都似乎没有多少力气一般。”

楚朝欢这边说着,旁边的小郡王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刚才在邀月殿时,小姑姑争着抢夺他手里的最后一点糕点时,那种蛮横的劲道。

四皇婶管这叫做没多少力气?!

苏太后一听这好像是坐不住了,忙叫来辛嬷嬷,“辛梓,你快去跟皇上说一声,让他把音韵给哀家放出来,这人都关了快一个月了,还想把人关死不成?”

辛嬷嬷一边安抚太后一边道:“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办,太后您别着急。”

辛嬷嬷说着就往外走去了,楚朝欢上前来给苏太后按捏着双肩,“皇祖母,这件事其实公主也是因为给您抄写佛经一事引起的,淑娘娘有了身孕这也是得您的佛祖保佑不是?”

苏太后一听,欣慰道:“你话说的好,自良贵妃诞下六皇子之后,宫里再也没这等喜事了,除却戚贵人三个月前小产,这段时间后宫也总是没个太平。”

苏太后说到这,楚朝欢立马想起外祖父流放岭南的案件来,原来那个小产的贵人叫戚贵人。

“赶巧太子妃的肚子有动静了,这淑妃也有了身孕,这宫里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接下来就看你跟盈祁的了。”

眼看着苏太后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楚朝欢有些欲哭无泪,但也不敢说些别的,只得勉强的应付下来。

等辛嬷嬷再来的时候,这边楚朝欢便已经上前来伺候苏太后用午饭了。

辛嬷嬷赶紧上前来,接过楚朝欢手里的汤匙和碟子:“太后,皇上说了,下午就下令解了公主的足。”

苏太后闻言很是高兴,加上楚朝欢这一进宫来探望,连着午饭也比平时用的多了些。

直到苏太后消食后午睡下去,楚朝欢见太后身体已经在静养中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才辞了身离开慈宁宫。

在离宫的途中,迎面遇到一位穿着紫裙的宫嫔,那女子眼目疏冷,一双无神的眸子在看到楚朝欢后,满眼盛满着怨毒。

“庄王妃,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进宫来了?哦,本宫想起来了,庄王南下,你这才有机会回京来吧?”

楚朝欢不认识这个宫嫔,看得出对方面色不善,只得刻意的拉开距离。

那女子见楚朝欢不说话,冷笑着又道:“你这是怕了本宫了?这实在不像你啊,以前的你仗着你外祖父是宫里的御医没少耀武扬威的。怎么,你外祖父被发配岭南了,你怎么还能在京城安然无恙呢!”

楚朝欢瞧着对方眼底藏着毒,心下很快了然,这人便是那位服用了外祖父的安胎药导致小产的戚贵人了。

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怎么感觉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楚朝欢尽量缓和语气,劝慰起来:“娘娘脸色不好,今日风大,该是回宫休息才是。”

只见戚贵人大袖一挥,指着楚朝欢的鼻子大声道:“回宫?回什么宫?本宫的孩子没了,回宫你就能陪本宫一个吗!”

楚朝欢连连倒退,躲过对方手上的尖利的护甲。

“娘娘的心情朝欢很是理解,但是孩子总归还会有的,您总得好好养好身子才能有孩子不是?”

只见戚贵人一声尖利的狂笑,那笑声让楚朝欢心底发毛。

“孩子?!我还能有什么孩子?要不是你们祖孙两个人,我能有现在的下场?都是你,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害的我的孩儿,害了我!”

戚贵人这边说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直奔了楚朝欢来。

楚朝欢见戚贵人眼底的疯狂,连连躲避,这周围没个人影,旁边还有个水塘,这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没个说理的解释。

她紧紧盯着对方手里的簪子,缓了缓语气说道:“戚贵人您冷静冷静,你若有什么不甘只管说出来就是,朝欢绝不还嘴,但请您务必放下手里的簪子,不要误伤了你自己啊!”

“本宫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今日我就拿你祭奠我的孩儿!”

戚贵人疯狂的扑过来,楚朝欢身后就是水塘,但是她不能闪躲,她若是躲开了戚贵人就可能掉进水里了。

而这戚贵人身体明显是没有调养好,她若是落了水,自己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就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她侧身一躲,然后一只手精准的抓住对方攥着簪子的手腕,关节一拧,戚贵人吃痛松开了手。

有句话叫做,千万不要低估一个疯子。

戚贵人失了傍身的武器,但是浑身的蛮力使出,连楚朝欢都制服不了她。

无奈她刚想让小万麻醉对方的时候,突然旁边闪现出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上前一个手刀,就将戚贵人砍晕了过去。

楚朝欢见状,竟然是顾青!

“庄王妃,您没事吧?”他带着侍卫队巡逻刚好路过这里,就碰到了这一幕。

楚朝欢瞧着晕过去的戚贵人,看向顾青:“把她送回宫里,找个御医看看。”

楚朝欢想起刚才戚贵人眼底癫狂的样子,便也跟着顾青回了戚贵人所住的宫殿。

老实说,当她进了戚贵人所住的宫殿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进了冷宫,这里竟然这般荒凉凄冷。

院子里坐着一个小宫女,正靠在柱子下打着瞌睡。

顾青见状,冷着脸怒斥道:“好一个婢子,你家主子跑到外面疯起来,你倒是在这里睡得香啊!”

小宫女一个惊醒,看到顾青和他怀里晕过去的戚贵人,不禁吓得跪在地上。

“顾侍卫,奴婢是因为昨夜没睡好才在这里小憩一会的,奴婢知错了!”

顾青直接进了宫殿,楚朝欢跟了进去。

第163章阿纯藏起来的当票 寝宫里冷清得很,窗户紧闭,整个大殿光线昏暗而且很沉闷。

楚朝欢吩咐那个跟过来的小宫女:“把窗户打开!”

小宫女不认识楚朝欢是什么身份,但是光看穿着也不敢轻视,只得照做。

顾青将戚贵人放到床上,楚朝欢上前给她检查身体,这一查就发觉到了戚贵人的不对劲。

这戚贵人的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还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她的身体指标一点都不正常,连着刚才的那种精神状态,定然是以前受到了刺激才会精神失常的。

想到这,她转身问向那个小宫女,“你家主子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

小宫女弱弱的答道:“自贵人小产后,每日郁郁寡欢,皇上也自此没再来过,贵人便什么也不吃,连药也不喝,整日就坐在外面的石阶上一坐就一宿,奴婢怎么劝也不听。”

楚朝欢听到这不禁严肃起来:“既是不吃不喝,就该禀报给皇上才是!”

“皇上不不愿踏足这里,皇后娘娘倒是来过两次,派了许御医来给贵人诊治,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起色,许御医说贵人大抵是受刺激疯了。”

“许御医?皇后身边的那个御医?”

“是,因为之前贵人有孕的时候也曾许御医负责,后来不知怎的换成了沈御医……”

小宫女说到这就没敢再说下去。

楚朝欢转而看向脸颊瘦小的戚贵人,也算是个美人胚子,谁曾想竟然会因为小产成了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

想着刚才戚贵人那些话,她是那么仇恨外祖父和她,仇恨外祖父她能理解,可是仇恨她是怎么回事?

原身记忆当中并没有与这戚贵人有什么交集啊?莫非原身记忆残缺所以对这戚贵人是有过交集的?

这般思索着,外面就来人了,一个年轻的御医进来,楚朝欢回神看过去,就认出了这人是许御医。

许御医跟顾青行礼,许是没想到楚朝欢也在,当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才行礼:“见过庄王妃。”

楚朝欢淡淡的应了声,身后的小宫女惊诧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许御医恭敬严肃的走近床前,小宫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床幔放下。

许御医熟练的接过小宫女手中的帕子敷在戚贵人的手腕上,然后开始了诊脉。

半晌,就见他撤回手,来到桌前写起了药方。

楚朝欢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看着,然后故作好奇的看了看那药方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只见许御医将方子交给小宫女:“按这个抓五服药,每日两次。”

小宫女懵懂的问了句:“许御医,贵人今日又跑出去疯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的神智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许御医眼底带着疏冷,只面无表情道:“贵人如今这样已经是好的了,要想再同之前那般正常起来,怕是不能够了。”

说到这,他对楚朝欢道:“庄王妃,臣还要去给皇后娘娘复命暂行告退。”

楚朝欢淡淡的嗯了一声,许御医背着药箱离开了这里。

她望着许御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很奇怪许御医进来不问戚贵人怎么回事,号完脉就直接开药,看似不拖泥带水,实际上是不愿在这待着。

光看对方重重离开的背影,脚底似乎还有些凌乱便知,就好像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而且那药方……似乎根本对戚贵人的病情并没有丝毫的帮助,反而还加重了她现在虚弱的样子。

这许御医,有问题啊……

“庄王妃,臣有要职,不能在此耽搁了。”

顾青的言外之意就是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赶紧走吧!

顾青突然地询问打断了楚朝欢的沉思,她回过神来很快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起身来便向外走去。

二人一同走出这个宫殿,就见顾青安排了两个侍卫守在这里。

对方同她告辞之后,便带着其余的侍卫便走了。

楚朝欢瞧着顾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其实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个戚贵人的凄苦,却也只能冷漠的对待。

袖手旁观并非是冷漠,而是这宫里有时候必要的规矩。

这件事楚朝欢没再探究,毕竟深宫重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第二日,楚朝欢才刚用过早饭,向芸从外面进来挥退了底下伺候的人,楚朝欢见状没有做声。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主仆二人的时候,就见向芸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交到楚朝欢的面前。

“王妃,这是在阿纯房间里找到的。”

楚朝欢一看,竟然是一叠子的当票,“怎么这么多?”

“奴婢看过了,这些个当票都是出自一家当铺,而且当的物品贵贱不等,时间上也是这三个月的事。”

楚朝欢拿着其中一张当票看了看,上面写着“赤金缠丝手镯一对,当银一千二百两。”落款的日期是丙午月丙辰日,也就是六月初四那一天。

再看其他的当票,无疑是当的一些玉器之类的,光当的这些银子加起来就已经有三十万两白银了。

楚朝欢数了数当票,竟然有十来张,“这些都是这三个月以来当的,她哪来这么多首饰玉器?”

“奴婢看过了,这些有一半的当物都不是王府的东西。”

楚朝欢盯着眼前的这些当票沉默了,阿纯当的这些来自外面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是她的金主给她的?

她要用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当的银子又去了哪里?

“你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这是莺儿前两天的时候才刚发现了的,她在提水的时候就看到阿纯鬼鬼祟祟的把东西藏在了她房间靠窗的墙缝里,她还用了浆糊用纸糊上了。”

“奴婢刚才见阿纯出了门,便让人暗中跟着去了,这才把她藏着的东西拿出来给王妃您的。”

楚朝欢心思一沉,这一沓的当票宛如一块烫手的烙铁,让她不敢多碰。

这么多的当票万一被人发现了,这上面来路不明的东西怕是会置王府与死地啊!

想来这或许是阿纯背后的金主留的后手,原身已经死在了这金主的手里,她楚朝欢决不能再掉以轻心。

向芸瞧着自家王妃沉下的脸色,不禁问道:“王妃,这些当票怎么处理?”

楚朝欢思量再三,只道:“自然要处理掉,不过在处理之前,你先这样……”

楚朝欢埋在向芸耳边耳语一番,向芸听了后,渐渐的面露喜色。

“王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向芸离开,楚朝欢攥着这些个当票心事重重,她只得将这些当票收起来,等着萧稷回来的时候再商议。

第164章阿纯跟丢了 临近晌午的时候楚朝欢还在费劲巴拉的练字,突然小万叮的一声:“恭喜主人,再次获得五百医度值!”

楚朝欢搁下笔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救治太后她获得了两千的医度值,救治芙灵获得了五百,这又加了五百,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有三千医度值了!

距离一万医度值的话还有距离呢,一万的医度值就可以有更好的药具和药物了,只是不知道小万说的更好的药具是什么样的。

楚朝欢这边心情美美的,觉着今日的练字异常的轻松,向芸那边就带来了消息,说是阿纯跟丢了。

她头也不抬,继续写着:“人是怎么跟丢的呢?”

向芸唤来那个暗中跟着的侍卫,只见那侍卫似乎有些怕楚朝欢,所以回答的时候没有拖泥带水。

“属下跟在阿纯姑娘不过百米的距离,一开始她只是在街摊边买东西,后来便是逛了一些布店,大概逛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着阿纯姑娘买什么东西。”

“后来就见她去了西城的一家脂粉铺子,因为里面都是姑娘,属下就没有进去。属下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着她出来,然后就直接进去进去找她,结果阿纯姑娘就不见了。”

听着侍卫的描述,向芸看向自家王妃:“王妃,会不会阿纯已经察觉有人跟踪她,所以才会趁机溜走的?”

楚朝欢拿着笔停了下来,问向侍卫:“那间脂粉铺子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叫徐如意脂粉铺。”

徐如意……楚朝欢念叨着这个名字,又问:“这间铺子的附近有没有其他的店铺?”

“好像是有家药材铺,叫张记药铺。”

楚朝欢听到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向芸带着那侍卫下去了,接着她便在纸上随意的写了一番。

向芸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王妃盯着眼前的字沉思着,她跟着瞧了过去,却见是徐如意和张记这几个字

到了楚朝欢午睡之后,底下的人才递来消息说阿纯已经回来了。

楚朝欢只当做不知晓,仍埋头苦干,跟手里的画做天人交战,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

现在的她不得不佩服起被禁足的萧音韵来,同样都是用毛笔,怎么人家用毛笔就能画出一个面若冠玉的美男子来,而自己就……

这时向芸摆弄完手里缝制的半成品的衣服,抬起头来看向楚朝欢面前的纸张。

“王妃,王爷让您练字,您怎么搁这画起画来了?”

楚朝欢大手一挥,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她将手底下的画摊在向芸的面前,一脸惊喜的神色:“来来来,你说我不放这画的如何?”

向芸看了一会,不禁惊叹:“王妃,您画的太像了!”

楚朝欢一听,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出自谁的笔!”

“只不过……”向芸看到这,两只手比划着画里的画像,很是纳闷道:“奴婢觉得,这踏雪的脸要稍微的短一些,还有这身体,踏雪什么时候穿过布条子了?”

“什么踏雪?”楚朝欢奇怪的看向向芸所指的地方。

“当然是王爷骑得那匹黑色的骏马啊,王妃难道画的不是踏雪吗?”

楚朝欢麻了,半晌才毫无情绪的回了句:“是。”

向芸以为自家王妃伤心画的不够完美,安慰着不忘补上一句:“王妃的画功可真厉害,第一次就能把踏雪画的这么像,已经很难得了。”

楚朝欢呵呵勉强一笑,随即将那画收了起来夹在了字帖里。

楚朝欢修整了两天后,给自己做足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这才领着向芸和阿纯两个丫头回了娘家,忠勇侯府。

刚一进到府内,底下的一个小厮吓得手一抖,很快镇静下来行了礼:“奴才见过王妃。”

楚朝欢微微皱眉:“你见本王妃,怕什么?”

小厮额头冒着虚汗,却也僵着脸假笑回应:“回王妃的话,小的怎么会怕您呢?”

楚朝欢也不予拆穿,只向里走着:“侯爷可在?”

小厮一边跟在身后,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虚汗:“回王妃,侯爷跟夫人此时正在花厅用膳呢!”

楚朝欢脚步一顿,这个时候用饭,这是早饭还是午饭?

这般想着,只见阿纯自告奋勇的去跟忠勇侯通报一声,楚朝欢见对方这么积极也就没有多想。

因为不想打扰了二人用饭,再加上这个侯夫人见了自己不自在,所以想着便等会再去。

向芸带路,主仆二人便回了原身所待的院子里。

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楚朝欢进了房间,入眼一片粉粉嫩嫩的颜色,这……

果然是姑娘家的闺阁啊,但是这原身到底是有多喜欢粉色啊,床幔床褥子,连带着窗纱都是粉色,还有梳妆镜子……

手指划过桌面纤尘不染,可见是侯夫人命下边的人日日打扫的缘故。

楚朝欢坐下,底下的人早已闻声赶来奉上了新茶,她瞧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心里竟然升起一股熟悉和惆怅的感觉。

这大抵是原身留在脑海里的意识吧?

瞧着那小厮飞快逃离的脚步,楚朝欢不禁纳闷:“这小厮怎么回事?我以前有虐待过他吗?”

向芸用帕子再次擦拭了一下桌子,听了楚朝欢的疑惑不禁解释起来:“王妃,你忘得可真是彻底,这小厮名叫左极,还是您当初一时心血来潮在街口买回府的。”

楚朝欢听到这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我以前不是脾气不好,还老是打骂下人吗?怎么还会这么善心的把人带回府?”

“王妃,其实您以前在侯府的时候,并没有像在王府那么暴躁如雷的样子,奴婢有时候都摸不准您到底是在想什么?”

向芸这番话,立马让楚朝欢警觉起来,她好像抓住了一点线索,于是立马追问起来:“我在侯府和王府有什么区别?”

“在侯府的时候您的脾气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呢安安静静的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还会对待下人特别有同情心。不好的时候呢,我们就特别的怕您。”

“就刚才的左极,就是因为您的古怪脾气,一会对他好一会又打骂的,导致他现在看到您,都怕了。也是因为您性子阴晴不定,很多时候侯夫人也为此摸不清您的脾气,也没少生过气。”

什么?还这样?楚朝欢懵了,这原身莫不是以前是一个精分患者?!

第165章刚回了侯府就惹上了麻烦 向芸看着楚朝欢一脸沉思的样子,继续道:“王妃您在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好的了,自您成亲后脾气变得更加容易暴躁了,有时候、”

向芸没再继续说,楚朝欢指尖点着桌面催促她继续说。

“有时候,您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阿纯不得不将您绑起来……”

楚朝欢听后石化了,她没想到原身还着这种情况。

只见她一脸凝重的问:“我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向芸想了想:“侯府的时候不算太明显,但是自从进了王府后就那样了。”

楚朝欢心下一沉,看来这已经足够证明了,自己所中的毒是在王府之后中的,至于下毒人……

向芸暗自观察着自家王妃的脸色,她发现现在的王府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性情恶劣、以虐待下人为乐的王妃了。

所以她现在也不怕自己说出的这些话,会不会惹得自家王妃有多生气了。

因为她知道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庄王妃是一个心地善良,爱打抱不平的人,是一个与之前性情完全截然相反的楚家大小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的吵嚷声,向芸立马出门看去。

不多时向芸和阿纯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小丫头。

只见阿纯上前来,带着谄媚的笑说着:“王妃,奴婢跟老爷和夫人已经通报了一声,夫人好像还不太高兴地样子,然后就派这个小丫头过来了。”

楚朝欢看向那个小丫头,就见她捂着自己的左脸:“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秋儿,是夫人房里的丫头。”

楚朝欢坐在桌前看着那小丫鬟捂着左脸,不禁问向阿纯:“她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阿纯一脸愤岔起来:“王妃,这个臭丫头从刚才奴婢进来她就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奴婢看,她肯定是跟小夫人通风报信的!”

秋儿一听这话,立马辩解起来:“王妃,奴婢没有,夫人是因为听说王妃进了府就直接回了院子,以为是您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派奴婢给王妃您送来了燕窝粥。”

楚朝欢瞧着秋儿两手空空没有发问,倒是向芸问道:“那你端的燕窝粥呢?”

秋儿很是委屈的指着阿纯回道:“刚才我把燕窝粥递给了她,谁知道她将燕窝粥打翻在地上了。”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翻了?明明就是你故意扔在地上的,还说什么侯府的东西这么金贵,哪能随便就让人喝的上的,王妃您听听,她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未等楚朝欢发作,向芸听了这,率先冷下了脸,“你这小丫头,刚进府没多久吧?侯府的规矩这是怎么学的?”

秋儿早就听说过侯府大小姐楚朝欢是一个狠角色,手底下还有一个恶仆叫阿纯,如今听着阿纯颠倒是非的话,不禁委屈极了。

“奴婢没有那样说,明明就是她说的难听,奴婢不过就是怼了她一句,她就动手打了奴婢。”

阿纯好似被秋儿这话激怒了,上前来就要动手恐吓,吓得秋儿赶紧捂着脸倒退了两步。

楚朝欢看向阿纯不愿善罢甘休的样子,冷声道:“住手!燕窝粥没就没了,就为这点小事而闹,让外面的人知道了,是要如何笑话我侯府?”

说到这,她又看向阿纯:“再说她又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你打了她,让外面的人如何看待本王妃?”

阿纯狡辩道:“王妃,是她出言不逊,她辱骂您了!”

秋儿跪在那里很是委屈的控诉道:“奴婢不过是受夫人之命送燕窝,哪里敢对王妃不敬?阿纯姐姐你怎么这样诬陷我?”

楚朝欢看向向芸,“可有谁看见她二人起争执了?”

向芸摇了摇头,楚朝欢也是无法,这没有证人,她也不可能就偏帮一人的道理。

侯夫人与原身本就不和,这刚一来侯府就为这件事闹开了,倒显得她故意回娘家找事的。

楚朝欢示意向芸:“去把药膏拿来给这秋儿抹一下脸。”

向芸领命去拿药膏,楚朝欢瞧着哭的很是委屈的秋儿,头疼道:“你先起来,这件事待本王妃查清楚,若是委屈了你,本王妃自然还你一个公道。”

秋儿满眼通红,暗暗的瞅了阿纯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向芸就拿着药膏回来了,给秋儿的脸颊上好了药。

那边的阿纯甚是委屈:“王妃……”

楚朝欢挥了挥手制止了她说下去,然后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这才对秋儿道:“先带本王妃去瞧你家夫人。”

秋儿看到身后的阿纯送来一个挑衅的眼色,还以为是要找自家夫人算账,不禁急了,“王妃,我家夫人真的没有那意思。”

楚朝欢这前脚还没踏出房门,就见院子里来了人。

侯夫人着一身淡雅的素装走来,瞧着楚朝欢,脸上挂着笑就要张口,可当看到楚朝欢身后秋儿的脸明显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时,含笑的脸上表情一顿。

就见她脸色极不自然的走近来,瞅了眼秋儿问向楚朝欢:“王妃今日回府,怎么也不让人通知一声,我也好让人收拾一下。”

楚朝欢将侯夫人让到屋里,这才发现侯夫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

楚朝欢知道这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叫楚兰,她还有一个哥哥,名叫楚泽,现在好像不在京城。

楚兰似乎很怕她,躲在侯夫人的身后,怯懦的偷看她,就是不敢上前来。

楚朝欢知道这或许是侯夫人跟原身交恶的原因,连着这五六岁的孩子都敏感的知道,二人感情不和。

“本来也是许久没回来了,今天府上空闲,所以这就来了。”

二人回了屋里坐下,侯夫人瞧着秋儿的神情,又看了眼桌上并没有那碗燕窝粥,心下了然了几分。

“刚才王妃进了府没打声招呼就回了院子,原以为是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派秋儿送来的燕窝粥,不知那燕窝粥可还合王妃的心意?”

楚朝欢听后,面有歉意:“抱歉夫人,刚才底下人不小心把您的燕窝粥给打翻了。”

侯夫人了然,也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所以也不在意了,只要对方不闹事,她就好好的伺候就是。

楚朝欢不知道侯夫人心里所想,准备让人去准备新茶,侯夫人见状连忙说:“我那里有刚进来的新茶,一会儿我就让人给王妃送来。”

楚朝欢刚要张口,侯夫人的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回话:“母亲不要送。”

第166章恶仆阿纯 侯夫人闻言脸上一阵尴尬,忙低声呵斥了楚兰一声,楚兰觉得委屈,默默地红了眼眶。

楚朝欢见状于心不忍,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对楚兰道:“小姑娘家可不能哭,哭了脸上就不好看了。”

楚兰一听,怯懦的看向楚朝欢,天真的回道:“所以,你这么好看就是经常生气生出来吗?”

什么?!楚朝欢有些怔愣,她不明白这小孩子的思维这么跳跃的吗?不过,她喜欢!

楚朝欢眉眼一弯,朝楚兰递出了手:“生气也会使人变丑的,只有经常笑的人,才会漂亮哦!”

楚兰一时没明白过来,但是看着楚朝欢手里的糕点,戒备的摇了摇头:“我不吃。”

楚朝欢悻悻然的抽回,然后就见楚兰说道:“但是,我不许你再诬陷我母亲了!”

楚朝欢被这楚兰的话猛地一惊,她抬目看向侯夫人,却见对方脸色一变。

楚朝欢转而看向楚兰,脸上并没有丝毫要动怒的样子,“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说我陷害夫人呢?”

楚兰被侯夫人瞪了一眼不敢言语,楚朝欢见状放柔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安抚,“你放心,你说了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打骂任何人好不好?”

楚兰这才大胆的站出来,指着阿纯就说道:“是她,她把我母亲给的燕窝粥给扔在地上了!”

阿纯浑身一僵,脸上瞬间涨的青紫:“二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哪只眼睛看到奴婢这么做了?”

楚兰躲到侯夫人身后,愤怒的回道:“就是你,就是你从秋儿手里抢过去,故意倒在地上的,我、还有身边的左极都看到了!”

楚朝欢这才恍然,原本是以为楚兰护食,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的余光扫向阿纯,却见对方一副愤怒的样子,只装作无视,然后让向芸喊来了左极。

左极刚踏进门来,瞧着侯夫人也在,察觉气氛有些僵硬,不禁又想起之前这个庄王妃没个消停的吵闹,心里升起一股子无奈。

“奴才左极,见过王妃。”

楚朝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左极:“刚才你跟二小姐都瞧见是阿纯把那碗燕窝粥给倒掉了?”

左极犹豫着,楚朝欢只道:“你大胆地说就是了,本王妃赦你无罪。”

左极这才如实的回道:“奴才刚才随着二小姐全看见了,是阿纯接过燕窝粥后亲手倒掉的,然后还说、还说我家王妃不缺这,也瞧不上这个,侯夫人不必这样假慈悲。”

楚朝欢一眼扫过,就见阿纯朝着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跟二小姐可都是侯夫人那边的人,他们合起伙来要拿您当猴耍呢!”

侯夫人看向楚朝欢,虽脸上不再含笑却也看出了几分难堪,她已经在尽量的避免与楚朝欢有什么矛盾了,却不成想,底下的那个阿纯却是不省心的。

以往她倒也知道楚朝欢会经常的听从阿纯的话,不明理是非。

就跟上次一样,因为那个阿纯看上了兰儿的香囊,然后就不知道怎么跟楚朝欢说的,后来惹得这个主在侯府发了一阵脾气后才走的。

如今瞧着这楚朝欢的脸色,到也没看出什么意思来,她暗暗将楚兰护在身后,倘若对方再发个脾气,得护着兰儿别再受伤才是。

“王妃算了,不过是一碗燕窝粥,既然打坏了就坏了吧。”

楚朝欢听着侯夫人不喜不怒的语气,知道对方误以为这是自己跟底下人演的一场戏,心里很是无奈。

“夫人误会了,朝欢从进府的时候就让人去通报了一声,夫人怎么会以为朝欢身体有恙?”

侯夫人惊诧的回道:“可是,我听到的明明是王妃您身体不舒服,想讨要一碗燕窝粥啊。府内并没有王妃您要的血燕,所以只能送来了白燕窝,难道王妃不是因为这而生气?”

楚朝欢这会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其中是有人在挑拨。

她平静的扫向阿纯,“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本王妃倒是不知道你能背着我还能这么会编排呢。”

“王妃,奴婢没有啊,奴婢没有那么说,王妃您怎么能够信他们的话而不信奴婢的呢?”

“我不是信他们的话,而是相信夫人绝不会拿一碗燕窝粥来戏弄我。你可知道这一碗燕窝粥,可抵普通百姓多长时间的吃穿?如此精贵的东西,竟然在阿纯的眼里不值一分……”

楚朝欢说到这,疼惜中带着一丝失望,“你太让本王妃失望了……”

看着阿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楚朝欢又道:“这是侯府,夫人自然是这里的女主人,我楚朝欢如今已经嫁入王府,是外嫁女,怎么能喧宾夺主趾高气扬的在这里胡乱的惹事端?阿纯,你这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啊……”

所有人盯着眼前这对主仆都是一副看不透的表情,侯夫人更是一脸的不相信信,她不相信楚朝欢有一天会站在她这边教训自己的人。

此时阿纯看出了楚朝欢眼底的冷意,她怕了,她后悔刚才自己的擅作主张了,觉得不该跟之前那样认为眼前的楚朝欢还会对自己百依百顺的。

她扑通一下子跪在了楚朝欢面前,声泪俱下起来,“王妃,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打翻了夫人的燕窝粥的,也不该那样诋毁您,可是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好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后悔不已的阿纯,楚朝欢面无表情的问:“你又怎么为本王妃好了?”

“王妃难道忘了,每次回侯府,夫人都会跟王妃您过不去吗?您忘了前几次夫人说的狠话了?说侯府不欢迎您啊!”

阿纯这么一说,楚朝欢模糊有些印象,好像是侯夫人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第167章楚兰挺身而出 此时楚兰挺身而出忍不住替自己的母亲辩护起来:“要不是你们主仆二人老是争抢我的东西,母亲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狠话?”

“你们哪一次回来不是闯进我母亲的住处,看到喜欢的就直接让人拿走。”

楚兰说到这,指着阿纯愤恨的说道:“尤其是你,你竟然还把我的那一对玛瑙嵌珍珠的玉窜镯子给抢走了,那可是父亲送给我的!”

楚朝欢听到这镯子便已经确定楚兰说的是真的了,因为她记起阿纯的当票中这么一对镯子,原来竟然是从楚兰手里抢过去的!

这原身是怎么养出来的这个恶仆?

此时的她看着阿纯,终于冷下脸来:“好一个为了本王妃好,我竟然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嚣张到这种地步,怪不得啊!”

向芸瞧着自家王妃真的动了怒,赶紧递上茶来说道:“王妃喝点茶消消气。”

楚朝欢接过茶来呷了一口,又道:“既然知道错了,总该是要罚的,今日你就跪在外面,跪个两炷香的时间,好好想想侯府的规矩!”

阿纯即使心里不情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她知道罚跪这是楚朝欢已经给她极大地脸面了。

阿纯慢吞吞的走到院子里跪下,底下的人专门在她面前摆了一炷香,又让秋儿看着。

侯府的下人偷偷围聚在院子外面,眼底的幸灾乐祸让阿纯更是羞愤不已。

“王妃,您……”侯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楚朝欢重新笑了起来,只见她亲切的拉过楚兰的手,然后捏了捏对方肉嘟嘟的笑脸逗弄着。

“夫人也不必觉得心有不安,以前的朝欢的确有做的不对之处,也让兰儿受了不少委屈,朝欢今日前来并非生事,只是探望您跟父亲而已。”

楚朝欢说完朝着侯夫人微微一笑,那笑如暮春的柔风不带丝毫的冷意。

第一次看到楚朝欢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侯夫人心底惊讶之余有些发蒙,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倒是楚兰,毕竟是个孩子,也没有大人那么复杂的心思,见着楚朝欢认错态度诚恳,很是高兴。

她试探的拉起楚朝欢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姐姐,那以后您是不是就不会经常乱发脾气了?”

侯夫人一惊,忙低声呵斥了楚兰:“兰儿!不许叫姐姐,应该叫庄王妃。”

楚朝欢制止了侯夫人的改正,拉起楚兰的小手起身步到门外,回头对侯夫人说:“我本就是兰儿的姐姐,夫人这么说可是要让兰儿疏离我呢。”

侯夫人见楚朝欢这般说着,不禁看向二人拉着的手,心里漾起一股异样。

即使刚才楚朝欢说了那么真挚的话,但是她也不敢太过相信,毕竟之前她的性情时而好时而坏的,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跟以前一样。

楚朝欢牵着楚兰的小手一路上往忠勇侯的书房里走去,一路上,下人见了楚朝欢无不惊诧的低下头来偷瞧。

隐隐的也听到了嘲讽她的话,无非是前段时间被庄王扫地出门,扔到外面庄子的笑话。

楚朝欢心里叹气,之前的原身没想到竟然在侯府也这么不受待见。

侯夫人在后面跟了上来,眉眼一横,底下人赶紧禁言,垂下头来盯着地面,不敢偏移半分。

楚朝欢见状,只当没有看见,但心里却要对这侯夫人敬上几分了。

侯夫人在旁,观察着楚朝欢的脸色说道:“这段时间,我跟你父亲也都听说了你跟庄王的事,所以很是担心你。”

二人并肩,楚朝欢只往前走着:“朝欢无事,外面的流言就任由风去,毕竟我也管不住别人吃饭的嘴,父亲今日怎么没有出门吗?”

“侯爷昨夜喝酒回来的晚些,所以今日起的也晚。”

楚朝欢了然,难怪他们的早饭这么晚了。

“父亲这些年也多亏了夫人照应。”否则就单单忠勇侯那个整日喝的烂醉如泥的样子,任谁也受不了。

楚朝欢想着原身每次见忠勇侯的时候,忠勇侯都是满身的酒气,所以父女二人经常起争执也有一部分原因出自忠勇侯自身。

“侯爷他……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侯夫人低声说完这句,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楚朝欢侧目看了眼对方,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书房门口,楚朝欢刚要敲门而入,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个男人哎呦哎呦的声音。

楚朝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侯夫人率先推开了房门,朝着里面的忠勇侯关切道:“侯爷,您……”

楚朝欢跟着踏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忠勇侯趴在地上,手上还缠着绷带。

楚朝欢很是惊诧:“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忠勇侯看清楚朝欢,原本微醺的脸上蓦得一僵,紧接着便是就着侯夫人的手起身。

“啊,王妃来了啊。”忠勇侯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醉眼迷蒙的又道:“昨晚上回来得晚,所以手磕了一下。”

楚朝欢一瞧忠勇侯那样子不紧眉头微皱,“父亲,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

忠勇侯楚霄如今也就是不到五十岁的人,跟裕亲王差不多的岁数,虽说长的比裕亲王要斯文一些,但却整日间喝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样子。

如此不修边幅,也不知道这侯夫人看上他什么了?

忠勇侯没搭话,侯夫人怕父女俩再起争执,忙岔开话题:“今日王妃来的正是时候,我房间里刚做出来两身新衣服,王妃一会儿过去瞧瞧?”

楚朝欢只盯着忠勇侯打量,听了侯夫人的话点了点头,暗道这候夫人是个会来事的,不然也不会把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楚朝欢刚要离开书房,就听忠勇侯对侯夫人说道:“夫人先去,我先跟王妃还有事要交代几句。”

侯夫人不放心的看了楚朝欢一眼,毕竟以往的时候,父女二人只要单独聊天,最后就没有不吵闹的。

第168章醉醺醺的忠勇侯 房门关上,楚朝欢面对着忠勇侯心里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她不是原身,也不知这父女二人究竟关系糟糕到何种境地。

就听忠勇侯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那日庄王将你赶出王府,你为何不回来?”

啥?!楚朝欢一脸懵的站在那里,没个反应。

忠勇侯以为楚朝欢这件事难以开口,不禁安慰道:“不就是一个庄王吗,他要真是敢对你动手,甭管他对错,上前就揍,老子就不信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敢对我忠勇侯的女儿动粗不成?”

呃…就因为是您的女儿…我差点就被他给掐死…

忠勇侯听不到楚朝欢心里的台词,仍旧继续道:“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还有那样的一个母亲,你说谁敢把女儿嫁给他?即使这样为父不还是忍痛把你嫁过去?咱们好歹是个侯府,先帝赐的‘忠勇’二字可不是赏着玩的。”

楚朝欢心里暗道,那是您袭荫祖上荣誉。

但是听到忠勇侯这么一说萧稷的生母,她就忍不住要问了,“父亲,庄王的生母甄氏到底跟咱们当今圣上有什么仇怨?”

忠勇侯一听自己的女儿关心这个,一时来了精神,好像酒气消了大半,他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后,开始细细的说来。

“这还要从咱们皇上还未登基的时候说起,先帝攻打殷商国的时候落下病根,之后便是卧床不起,当时朝廷见先帝撑不了多时于是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拥护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另一派是以拥护六皇子和瑜贵妃一派得大臣。”

“当时两派搏斗已不分上下,后来当时的大臣墨文机也就是咱们这个皇上的老师,派其女儿甄颜鼎力相助太子,这才让太子险胜。”

“太子登基称帝,墨文机也为此退隐山林,而他的女儿则进入了皇宫,以宸妃屈居后宫之首。”

楚朝欢听到这,突然发觉了不对之处:“停下,父亲,为什么墨文机的女儿却要姓甄呢?”

忠勇侯解释道:“墨文机的夫人姓甄,甄颜是随了她的母亲的姓氏。”

楚朝欢明白的点了点头。

忠勇侯继续道:“甄氏进宫,当时皇上还未立皇后,宸妃当时与皇上也算是青梅竹马,二人两小无猜,宸妃进宫后自然也宠冠后宫。”

楚朝欢质疑:“既然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为何最后沦落到被皇上驱逐出宫,褫夺了封号只草草掩埋在了定槐坡了呢?”她想起当时皇后所言,想到了周帝对宸妃的避之不谈,就看得出周帝似乎对宸妃的痛恨。

只听忠勇侯一声叹息:“谁让咱们这位皇上是一个多情的种呢,宸妃进宫没多久,皇上便立了皇后,二人感情倒也算是和睦了一阵子,直到宫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瞧着忠勇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楚朝欢不禁好奇的问:“这个女人奇怪到哪里了?”

“这个女人是殷商国的妃子,年龄比当时的皇上打上二十岁呢,然而长得却是跟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咱们皇上看上人家了。”

“至此皇上对那女子入了迷,一连连个月不上早朝,连着太后和皇后都去劝说皇上,最后弄得皇上跟太后还翻了一次脸,皇后也差点被废。于是满朝文武官员都纷纷跪在金銮殿,声称要皇上处死那个妖妃。”

“最后咱们皇上为此还杀了两个领头的大臣,这才震慑住了文武百官。也不知怎的那宸妃就这么刚,不怕死的去见了那妖妃,还送去了一碗鹤顶红,最后那妖妃就死了。”

楚朝欢听到这算是猜出来皇上为何对宸妃的恨之入骨了,敢情是因为宸妃杀了皇上的心爱的人啊!

楚朝欢关心宸妃的结局,于是赶紧追问:“那后来宸妃怎么样了?”

忠勇侯此时已经双眼迷蒙,陷入了当时的回忆中,“皇上本想赐死宸妃以泄私恨,后来得知宸妃当时已有身孕,太后出面将其保下,宸妃这才免于一死。”

“可这也只是暂时,宸妃之后被皇上冷落甚至可以算是遗弃,直到四皇子满五岁生辰那晚,当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上走后没多久宸妃突然病逝,伴随而来的一道圣旨就是,褫夺了宸妃所有的荣誉贬为庶民,就连宸妃葬在定槐坡,也不过是当时皇上的随手一指罢了。”

楚朝欢听到这,心里难言一股酸涩,到现在她才弄清楚不怪萧稷对周帝没有多少父子之情,周帝实在是太过狠绝。

他在宸妃死后一系列的做法就足以证明了,这个帝王是多么的冷酷绝情。

从小的两小无猜也没能让这个帝王念一丝旧情,在藩王夺嫡的生死当中墨文机父女助其脱险,也没能让这个帝王手下留情,反倒还将他八岁的儿子扔到了漠北。

“没想到当今皇上这么绝情……”

忠勇侯听着楚朝欢的话,打了一个酒嗝,两眼醉醺醺的:“帝王家,哪里有什么真情的?”

楚朝欢不禁赞同忠勇侯的说法。

“那个殷商来的妃子叫什么?”她很好奇,能够让举孝为贤的周帝跟太后翻脸,那个女子到底美成什么样?

忠勇侯想了想,神秘兮兮的回道:“那妖妃之前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薨逝封了她宛妃的封号。”

宛妃?楚朝欢听了觉得很是熟悉,好像在那里听到过……

对了!当时音韵公主曾提到过一嘴!当时萧音韵还说是被皇上处死的!

“可女儿怎么听说,这个宛妃是被皇上赐死的?”

第169章父亲大人说的对! 忠勇侯嗤声一笑,唏嘘起来:“那不过是对外堵住悠悠之口罢了,能够让一个妖妃的死来遮住一个皇上的荒诞或者用情至深的过往,何乐而不为?”

楚朝欢很是感慨,就因为宛妃的死,宸妃才会落个这样的结局。

萧稷也是被无辜连累的,当时的他什么都不懂,不懂父皇母妃之间的仇怨,只知道父皇对自己厌恶至极以至于在自己这么小的时候扔到了狼多的漠北。

趁着这会子见忠勇侯话匣子打开,于是楚朝欢问出了自己穿越以来一直想问的话题。

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父亲,女儿想问您一件事,庄王的那个逆鳞军被编入三千营,跟咱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忠勇侯听到这,脸色不太自在:“萧稷那小子找你麻烦了?!”

楚朝欢察觉忠勇侯表情的微变,面上连忙否定,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这果真跟他们父女俩有关系了!

“王爷没说过,但是女儿是从底下人嘴里听到的。”

忠勇侯不慌不忙的解释起来;“庄王回京,皇上早已盯上他的那支逆鳞军了,不光皇上,底下的几个大臣也都忌惮,为首的就是太子。”

楚朝欢很是不解:“可为什么太子要忌惮这个逆鳞军?”

“逆鳞军并非一般的军队,他是萧稷为了漠北敌军专门训练出来的军队,逆鳞军虽只有五千人,可这五千人都是精锐,都是跟着萧稷出生入死的兄弟。”

“逆鳞军虽看似里面的人杂毫无纪律可言,但是作起战来犹如穿梭的毒蛇,看似不惧威胁但实则最让敌人头疼。”

“漠北是裕亲王坐镇之地,庄王经过了十多年的历练早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皇上准备让其去往西部边陲历练。”

“既然让庄王前去西部历练,又怎么让他回了京呢?”

“一来,太后念及他已过及冠,所以准备让其成家再去,二来就是这余淳了,这老不休的惦记上了庄王手里的逆鳞军是个威胁,说什么庄王野心勃勃难以驯服,不如困在京中,做个没有权势的王爷。”

楚朝欢顺着忠勇侯的话若有所思道:“皇上也就同意了余淳的提议,将庄王就这么扣留在京中了。所以,这其实是皇上在为太子考虑,所以才会对庄王进行打压?”

忠勇侯点了点头:“毕竟皇上之前身为太子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跟那些个藩王争斗过来的,对于掌兵权的王将,他总归要忌惮的。”

楚朝欢明白了,也难怪宁王性情冷漠凡事不愿多管,安王又总是游手好闲,只有庄王当时手握兵权,这自然成了皇上的心病了。

忠勇侯瞧着眼前一脸沉思的楚朝欢,总觉得今日的她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这丫头来的时候哪里跟现在这样头脑清楚,每次来围绕的都是庄王怎么怎么对她不好,王府怎么都不听她的,简直是烦不胜烦。

如此能跟他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这种宫中违禁的话题,实在是难得。想到这,他立马站起来,绕着楚朝欢打量了一圈。

“女儿,你最近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多,所以生病了?怎么今日的你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楚朝欢面不改色,只一脸认真地样子回道:“父亲,以往女儿太过娇纵,凡事也不懂事,犯下了很多错事,经太后身边耳提面命的训诫,女儿才恍然大悟。”

忠勇侯一脸不相信,“你悟了什么?”

“父母健在,兄妹齐心,这才是做女儿最该所祈求的。”

忠勇侯听了楚朝欢的话,不禁心底酸涩:“看来你是真的懂事了。”

只见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着楚朝欢抬了抬下巴,“说说吧,你是怎么想通了为父的话,之前让你去讨好太后你不去,还嫌弃为父鼠目寸光,怎么现在倒是想通了?”

楚朝欢乍听忠勇侯这话,很是一惊,她没想到忠勇侯之前就跟原身出过这主意。

“父亲,女儿还是觉得父亲有先见之明。”

忠勇侯听着楚朝欢这讨好的话,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以前你总是嫌太后人老了又没权利,在宫里只吃斋念佛。你不用脑子想想,皇上听谁的?皇后虽是中宫不假,但是太后在慈宁宫,皇上一切自然得敬着太后!”

楚朝欢佩服忠勇侯的远见:“是,父亲大人说的对。”

“瞧瞧太后赐你的凤銮轿就知道,有此殊荣,百年来绝无仅有的,庄王也自然不敢对你小看了去!”

楚朝欢深感为然:“父亲言之有理。”

忠勇侯很是满意现在楚朝欢的态度,暗道,倘若这丫头早点懂事,也不至于走了这么多的弯道。

想起以前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就不禁火从心来,气的眼冒金星。

“你现在好不容易入了太后的眼,以后在太后面前说话做事还是要稳重一些。”

楚朝欢只老老实实的听训,像极了一个听训乖巧的学生,“父亲说的在理,女儿以后定然时刻谨记。”

她认识到,忠勇侯其实也并非原身记忆中那么庸碌不堪的。

第170章藏愚守拙的忠勇侯 忠勇侯原本是要秉着以往即使父女俩吵架也要劝和的说辞,却在楚朝欢今日这番毕恭毕敬的态度里,全然了无用武之地。

只见他挥了挥袖子:“算了,既然你今日这么说了,那为父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楚朝欢见状赶紧道:“父亲,女儿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的。”

忠勇侯懒懒的问:“什么事?”

“前两日外祖母来信说,要来京城。”

忠勇侯原本微醺散漫的表情一顿,立马看向楚朝欢:“你外祖母可说为何要来京城的原因没有?”

楚朝欢摇了摇头:“外祖母来京城不外乎外祖父的事,父亲可否详细的告知女儿外祖父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忠勇侯见楚朝欢突然关心起沈自舟的案子,不禁敛了眉色,“你外祖父的事已经定案半年之久,三个月前就已经流放岭南了,你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件事了?”

“之前女儿没有细想,但是现在女儿想要知道。”

忠勇侯点了点头,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似乎才想起来:“你若想知道,为父便告诉你也无妨。”

“半年前宫里的戚贵人有喜,皇上便指派了你外祖父为戚贵人每日请平安脉。这好不容易人出了三个月,算是胎儿稳定下来了,可是,沈岳父的这一剂药下去硬生生的把戚贵人的孩子打了下来。”

楚朝欢听到这想起那时见到的戚贵人,对方眼底对她和外祖父的深深的憎恨是疯狂的。

“外祖父用药严谨,怎么可能会出现用错药剂的问题?”

“这件事皇后已经查明,连着你外祖父跟在身边的学医小学徒都指认,是你外祖父抓错了药,之后那个小医徒以死明志,板上钉钉的事也就成了真。”

“皇上因为戚贵人流掉的是男婴而雷霆震怒,因此这才将你外祖父革职查办,又因为你如今是庄王妃,只流放了他一人,并未牵连整个沈氏家族。”

楚朝欢恍然,难怪那日苏太后说外祖父是因为保护自己不受牵连,所以才会流放岭南那样环境恶劣的地方。

“谁也没有看过那个药方如何,单凭一个医徒的指证这就定案了?”她仍然觉得这件案子有些蹊跷。

“戚贵人的父亲是工部侍郎,他联名几个大臣往这养心殿外这么一跪就是一天,皇上也顶不住这压力,最后你外祖父就这么定案了。”

“难道外祖父就没个替他辩护的人?”

忠勇侯细想了一番:“要说信任的人,为父倒记得你外祖父有一个好友名叫周延,此人与你外祖父是至交。”

楚朝欢一听还有至交立马追问起来:“那周延现在在何处?”

忠勇侯摇了摇头:“自你外祖父出事以后,周延就消失了,有人说他连夜出京,似乎回了老家。”

楚朝欢听到这在心里默默地记下,她能够想象得到外祖父无权无势的背景下,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皇上格外开恩了。

“女儿始终觉得,外祖父的案子定的太过仓促。”

忠勇侯抬手示意楚朝欢别再继续说下去:“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休要再提,况且你外祖父一事未累及门楣已经是圣上开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太后好不容易对你有所待见,你可别再因为这件事惹得太后对你反感。”

楚朝欢却不以为然:“父亲阻止我探索外祖父一事为什么?是因为您知道这件事的真正的原因,还是说您想保住侯府不受牵连?”

“放肆!”忠勇侯怒道:“为父刚才还夸你懂事了呢,这才多大会你又跟之前一样胡搅蛮缠的抓着一件事不放了?现在你外祖父的事在外面没人敢提及,就是怕掉脑袋。你以后也别跟个没脑子的人一样在外面说这些,不然你不仅连累侯府,连着庄王府你都要连累了!”

楚朝欢听着忠勇侯这不近人情的话,心里冷然,却也没再继续争执下去。

这她发现这忠勇侯看似外表不着边际,一副给人不靠谱的样子,但这今日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其实忠勇侯比谁都门清的很,倒像是藏愚守拙的人。

“父亲说的是,但是外祖母要是问起来,女儿不得不如实说来。”

忠勇侯瞧着倔强的楚朝欢,很是无奈,怎么这脾性一点都不随他呢?这种做事只凭冲动还万事不考虑后果的性格,倒真是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这个话题父女二人没再深聊,但是楚朝欢瞧着忠勇侯讳莫如深的样子,连着当时太后模棱两可的话,就觉得外祖父这件事定然还有其他的隐情。

楚朝欢离开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走的时候侯夫人送至门外,还准备将做好的衣服给楚朝欢带上,被楚朝欢拒绝了。

她看着侯夫人袖口处磨得泛白的菱花刺绣,不禁深有感触,侯夫人定然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

“夫人,朝欢并非嫌弃,只是我看夫人的衣裳都是去年的旧衣了,这两件新衣还是留给夫人吧。”

侯夫人注意到今日楚朝欢来侯府的时候,腰间竟然坠着上次在慈宁宫的时候给她的香囊,这让她意外之余感到一丝的欣慰。

“上次王妃来的时候,就一眼喜欢上了这个缎子,而且这也的确是给王妃做的,王妃不收只能说是嫌弃我这针线手艺了。”

楚朝欢无奈的笑了笑只好收下,然后视线转移到楚兰身上,想到楚兰软弱的性子,不禁揉了揉她的头顶。

“兰妹妹年纪虽小,但却机智伶俐,夫人莫要管她太严,总归让她多顽皮些,惹了事自有我这个姐姐担着就是。”

侯夫人见楚朝欢这番说辞,心里不由得感动,这是她第一次在楚朝欢的身上感受到了人间的烟火气。

她含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第171章黑脸侍卫 等待楚朝欢坐上马车离开了侯府,楚兰撤回视线,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娘亲,大姐姐今日为什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侯夫人盯着越去越远的马车,陷入了沉思。

楚朝欢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觉得身边可用之人太少,最起码查办能力上有限。

这会子牧方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进了院子。

“王妃,此人说是来自孟府,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非要等您来。”

楚朝欢瞧着那个小厮,倒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终于想起来了,当日她进孟府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厮开的门。

“是你家小姐要你来的?”

小厮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封信件,楚朝欢了然,展开一读,得知了芙灵已经痊愈,为答谢庄王妃的救命之恩,明日邀约孟府一叙。

楚朝欢收好信件,看向等候回府的小厮:“你且回了你家小姐,明日本王妃如约而至。”

小厮收到,立马转身复命而去。

牧方准备离开,却被楚朝欢喊住。

“牧侍卫留步。”

牧方垂着目,端端正正的站好:“王妃可有什么要事吩咐?”

楚朝欢想了想,终于开了口:“牧侍卫能否给本王妃指派一个侍卫过来?”

牧方看了两眼楚朝欢,心里暗道,王爷这才走了两天,王妃莫不是又想跟以前一样开始寻欢作乐,这次改胃口了,换侍卫了?

“王妃可是对这侍卫有什么要求?”

楚朝欢没有看懂牧方眼里的淡漠,只稍作思考,很快答道:“能任劳任怨就行。”

牧方领命而去,不一会就有一个长相极为寒酸的侍卫来了。

楚朝欢瞧着这侍卫长得跟个煤球似的,倒也不是取笑他。许是这侍卫可能长期蒙面的缘故,这会子全脸漏出来,只余下遮住口鼻的地方是白的,其他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是黑的。

嗯……就是看起来有些滑稽,并非是嘲笑他的意思,但是那双眼睛倒是显得格外的炯炯有神。

而这侍卫不知怎的,看向她的时候还带着一种戒备,好像她能吃了他似的。

楚朝欢瞧着黑脸侍卫这一身的衣服,有些不怎么满意。

“脱了。”

黑脸侍卫一听,赶紧双手抱胸,很是防备:“王妃,属下只是做任务的,不是来卖身的!”

楚朝欢无语,然后指着一旁的普通百姓穿的粗布麻衣,“我让你换上这个,你想什么呢?”

黑脸侍卫顿时羞赧,然后抱起衣服就离开了,再回来俨然就是一个憨态的大高个。

“全凭王妃吩咐!”

楚朝欢很是满意自己的眼光,于是对黑脸侍卫说道:“你去西城看看,找一些药铺问问有没有刺箩藤,如果有的话就买些回来我看看。”

黑脸侍卫领命而去,到了傍晚,才回来。

“回王妃,属下整个西城跑遍了,没有王妃要找的刺箩藤,于是属下就辗转南城,巧的是南城就一家药材铺有这刺箩藤,还是用一种细帛包裹着。”

黑脸侍卫说着,将手里的细帛摊在桌上,楚朝欢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出了那细帛跟秋竹那里发现的细帛的料子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是在哪个药材铺买到的?”

黑脸侍卫想了想:“好像是叫张记药铺,不过那里面只有一个伙计,并不见店铺的老板,属下在周围也打听了,这张记的老板已经有二十来天没见了。”

楚朝欢听着这个张记药铺陷入沉思,之前阿纯消失的脂粉铺,旁边就好像是张记药材铺,难道这张记药材铺真的有什么问题?

眼下可用之人太少,楚朝欢瞧着黑脸侍卫还算靠谱,于是道:“这件事暂且先放一边,本王妃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做。”

黑脸侍卫面色一整,严肃道:“但凭王妃的吩咐。”

“城外的渝水县有个叫周延的,与我外祖父沈自舟交好,你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踪迹。”

黑脸侍卫一听,这追踪人的活他擅长啊,于是很快就领命走人了。

第二日,楚朝欢收拾妥当然后便乘坐马车直奔了孟府,孟芊多日未见楚朝欢,见对方气色与之前更是好了几分,以为是庄王离京所以心情好的原因。

“王妃今日能来,太好了,早些时候我就盼着王妃能前来呢,但是太子的人不死心,成日在府门周围转悠,也不敢贸然让王妃冒险。”

“不过现在倒是没事了,现在他都没精力再同姚枫来管我们了。”

楚朝欢随着孟芊进了房间,听到这很是不解,前段时间太子还在对芙灵的事追查个不休的。

“孟小姐何出此言?”

孟芊等楚朝欢坐下后,让底下人准备糕点新茶,“这两日城外传来消息,淮河一带发了水灾,不少百姓的房田被淹,而且南通太守又不作为,这件事已经惊到了朝堂上了。”

“太子这两天也顾不得我们了,光应付那些满天的流言和南通来的状子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南通的状子?”

“难道你家庄王没跟你说吗?这次南巡原本是太子的,就因为这南通太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太子才会被禁足的,众官员这次竟然风舵转了向一般,都支持你家王爷。”

孟芊一边将茶点摆到桌上,一边又道:“所以庄王力排众议,前去南通,太子留京被禁足了。”

楚朝欢闻言点了点头,难怪萧稷走的时候这么突然,她都感觉对方走的时候挺急的。

“那孟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大哥虽是个盐商,但是认识的官员也不少,就朝廷里那些个官员还不是我们这些盐商喂起来的?他们为了从我们这些盐商手里谋取钱财就会给我们透露一些,我们想不知道都难。”

楚朝欢二人正说着,从门外直接走进来一个曼妙的少女,那女子同孟芊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一张精致的脸上却不见任何的悲喜。

见着楚朝欢,只见那少女往她跟前一跪,“芙灵在此一拜,谢庄王妃救命之恩!”

楚朝欢赶紧起身将人扶起来,含着笑对她说道:“芙灵姑娘可别这么客气,我本就是医者,救人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楚朝欢让芙灵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又检查了一番,确认芙灵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不禁点了点头。

“你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我醒来的时候,孟姐姐说是您救了我,我刚开始还以为不信,因为芙灵之前也没少听过关于庄王妃您的事,所以一直不敢相信您会这么做。这次见到王妃,我总算相信孟姐姐没有骗我。”

第172章芙灵的深仇大恨 楚朝欢听得出芙灵的意思,浑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以前原身做的那都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就大方的承认就是了。

“往日我也的确做了些不好的事,外界的人对我的评价我也清楚,自然理解你们对我刚开始的防备和偏见。不过,我相信时间不仅能证明一切,还能考量一个人的好坏。”

孟芊在旁边赞同,“王妃说的很对,灵儿我说了吧,王妃跟外界传闻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

楚朝欢摆了摆手:“传闻也并非是假的,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早就翻篇了。”

芙灵听得出眼前这个庄王妃是个爽快人,不禁心生好感来。

“王妃日后倘若有用得着芙灵的,芙灵定当拼尽所有报答王妃的!”

“我救你一命,可不是要你再拿命去拼的!”

听着楚朝欢这真挚关切的语气,芙灵不禁心底一热。

“芙灵原以为这次九死一生,难逃一死的,所以便抱着要与余贼同归于尽的想法的,没想到他身边防备太重,光一个姚枫就让人难以接近。”

孟芊在旁劝道:“是啊灵儿,你想给父母报仇的急切心情我们理解,可是余府势力强横,余淳的根基这么多年不是单凭你就能撼动的。”

芙灵握拳的手重重的捶在桌子上,眼底的憎恨不减,“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余淳我也必须杀!”

望着芙灵因为愤恨而身体微微颤抖,楚朝欢赶紧双手敷在对方的手背上,安抚起来,“芙灵你现在身体钢圈与还不能动怒,你要让自己的心放松下来,冷静下来,你如果信任我的话,就把你积郁已久的心事说出来,这样你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

芙灵看向楚朝欢,被仇恨蒙蔽的双眼渐渐恢复一丝清明,“王妃,我到现在也忘不了我的母亲惨死在我面前的样子,您听说过抽筋削骨吗,这样的事就发生在了我母亲身上!”

楚朝欢与孟芊对视一眼,就见孟芊眼底带着震惊,“灵儿,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

芙灵无神的盯着楚朝欢安抚自己的那双手,只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心里有负担,你们救了我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

“我的爹娘之前原是跑镖局的,只因为替余淳那个老贼托送过一次镖,便为此便得了他的赏识,谁知道这竟然成为了我们家灭顶之灾的开始。”

“余老贼用高价请我爹去他的府邸做事,这一做就是五年。

“十多年前,父亲那日晚授余淳的命去做一件很隐秘的事,回来之后就神情严肃的跟我娘说,赶快收拾东西要我娘带着我连夜离开京城。”

“我娘察觉父亲这次接的任务凶险万分,于是也不敢拖延,然而在收拾好东西的准备要走的时候,我爹就被余淳底下的人喊走了。”

“他这一夜未回,我娘抱着我也是一夜未眠,再后来我父亲的尸首是被抬进院子的……”

“我爹当时死的时候表情很是扭曲,身上全身发紫,双腿也已经断了,他死的时候定然是痛苦万分!余淳的那个干儿子姚枫说,我父亲是因为在进入深山的时候摔下了山崖被摔断了腿,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这样了。”

芙灵说到这里,眼底开始闪着泪花,蠕动着双唇很难继续往下说下去。

楚朝欢紧了紧手下的力道,似乎要把自己的力量通过自己的手传送给她。

芙灵泪珠滚落,勉强一笑,孟芊赶紧上前来擦拭。

“可我娘知道,我爹绝对不是死于一场意外,而是他杀。我跟我娘忍着悲伤埋葬了我爹的时候,发现了他藏在衣襟里面的血信,上面只写着小心余三个字!”

“我娘再三思考之后并没有打算离开余府,而是继续待在那里,寻求机会收集余淳谋害我爹的证据。”

“我还记得那晚下着大雪,我娘慌张的冲进了屋里,什么话都没说只封了我的穴不让我发出一丝声响,然后将我塞进了一个恭桶里。之后就见一些黑衣人踹开了我家的房门,与我娘打了起来。。

“因为寡不敌众我娘很快被黑衣人抓住,然后就在我家翻箱倒柜的搜寻什么,他们找不到东西就开始对我娘严刑逼供!那些黑衣人他们不是人!”

楚朝欢听着芙灵说到这,就见她双目赤红起来,神情也变得十分的激动,就好像当时的那一幕幕又重新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了一遍一样。

“他们撕毁了我娘的衣服…又因为怕周围人知道,他们割下了我母亲的舌头…”芙灵痛的浑身哆嗦。

楚朝欢立马就能猜到当时她母亲接下来的遭遇,赶紧起身抱着她,温柔而又坚定地劝阻:“好了灵儿,不要说了,那些痛苦的记忆我们暂时不去想了。”

芙灵脸色煞白,此刻却坚定的看向楚朝欢:“王妃我要说,我要把他们的丑恶的行径给说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你知道吗?他们之后是怎么做的吗?他们用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的从我娘的后背那里剥开了她的皮肉,然后血淋淋的撕下一大片的皮肉下来!”

“你听过一个人即使被割掉了舌头,也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吗?你见过一个人因为灭顶的疼痛而抽搐却还是意识清明吗?他们用手里的那把剥皮的刀子,在我母亲的脸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我娘很快被折磨的昏了过去,他们一盆盐水泼下去,将我母亲给折磨的清醒过来,我听到的全都是母亲狰狞的惨叫!”

“那是一个女人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我娘是活生生的被那些人折磨致死的啊!”

孟芊再也听不下去了,愤而起身,抽下墙上挂着的剑大声道:“老娘这就杀上余府,劈了那余老贼!”

楚朝欢见状忙喊住孟芊:“孟小姐,你这万万不可以啊!”

“小妹,把剑放下!”

孟良突然推门而入,大步跨进房间。

三人皆是一愣,楚朝欢看他一脸的冷然神情,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否听到了多少。

“二哥!”孟芊不情愿的拿着剑老实的站在那里又问:“你怎么来了?”

第173章庄王也吃过暗亏 孟良走过去弹了一下孟芊的额头,然后看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芙灵一眼,转而对楚朝欢道:“庄王妃来孟府,孟府哪有怠慢贵客的道理?”

楚朝欢一听这话,忙道:“二公子客气了,我本就与孟小姐以朋友之情邀约,并非贵客,二公子言重了!”

孟良笑的舒朗:“王妃救了灵儿,又舍命保护芊儿,早就是我孟良的恩人,我孟良在哪儿都不会忘记王妃的恩情。”

楚朝欢见孟良提及那日自己替孟芊接下那灰袍人的暗器一事,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二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当时我也是事出紧急下意识的举动罢了。”

“王妃既然是下意识的举动,那就更能说明王妃的恩情,王妃也别客气了,说不定以后也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

楚朝欢笑了笑,权当玩笑。

只见孟良看向芙灵,眼里全是疼惜的神色,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慰芙灵,但却又被世俗礼节所阻拦,只好垂下手坐在了芙灵的一边。

“灵儿,我不知道你当时竟然经历了这些。”

“孟二哥对不起,我一直没有跟你们提起这件事。”

孟良怜惜的看着芙灵道:“你不用感到抱歉,难怪你一直不跟我们说这件事,原来是因为回忆这么痛苦。”

孟芊手拿着剑看着自家二哥看着芙灵的眼神,心下一转,便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孟芊将剑放在桌上,然后坐到一边,瞅着二哥眼里掩不住的深情,心下早就了然了。

她转而看向芙灵,却见对方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不由得一叹:“灵儿,后来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娘被他们折磨致死后,他们便在外面放了一场大火,想着把我娘的尸体和那些证据一起烧死在这场大火里!那时候我被闷在恭桶里,直到穴道解开我才破桶而出。”

“我背着母亲的尸首准备逃离这大火的时候,却被外面的那些尚未离去的黑衣人发现了,他们把困在了里面想把我活活烧死,便朝着大火里放箭,不让我逃出来。”

“我也以为自己要命尚火海的,后来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密道,于是我便从地道里逃了出去,而母亲却只能留在了那场大火里。我发誓以后我要回来,回来取余淳的狗命!”

“后来那群黑衣人发现了我的踪迹,便是一路的追杀,当时大雪封山,也亏了那场大雪把我掩埋在雪里,不然我早就被那些黑衣人抓住了。”

“后来也幸好你们救了我,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成了寒冰下面的一具枯骨了。”

芙灵哽咽着说完,趴在桌前痛哭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着实可恨!灵儿,你的仇算我孟芊一份!”孟芊愤怒难忍,一拳捣在了桌面上,桌子上的茶点差点被扫到地上。

楚朝欢抽出袖带里的帕子一边为芙灵搽拭眼泪,一边拍着对方发后背安抚,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很苍白。

孟芊站起身来,就将桌上的那柄剑抽了出来在空中劈砍了一阵,发泄心中的愤怒。

孟良听的脸色冷冽,一双手紧紧握成全,关节处传来声响。

芙灵痛哭之后冷静下来擦干眼泪,见孟芊这般情形,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谢谢你芊儿,但是这是我的仇,我一个人报,跟你们孟府没有一点关系,我不能连累你们。”

孟良却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早已是我们孟府的一员,你的仇就是我孟良的仇!”

孟芊将软剑横放在桌前,如同女侠风范:“就是,二哥说的对!我一看那余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连着他的儿子余莲,都不什么好东西,他们可别栽在姑奶奶我的手里,否则,我定要他们死相难看!”

眼瞧着孟芊摁不下芙灵的恨意,楚朝欢赶紧说道:“灵儿姑娘的事须得慢慢计划,这报仇的事可不是一时冲动就能解决的。”

“庄王妃所言有理。”孟良瞧着一脸沉郁的的芙灵,眼底盛满了温柔,“灵儿,要想扳倒余淳就必须要韬光养晦,现在单凭你一己之力根本不是余淳的对手,就连庄王也都在他手底下吃过憋,这件事急不得。”

楚朝欢听了这,转向话题故意问起:“我倒没听说过,王爷还在余淳底下吃过亏呢?”

孟良解释:“这事还得是前年的时候,江南闹了秋荒,底下的赈灾粮款拨下去,余淳亲自负责的这件事,去年在对账的时候发现有些漏洞。”

“余淳一审训,底下的一名官员说了实话,原来是庄王回京的时候路遇那里,当时县丞就挪了公款招待庄王,这就欠下了款子,加上当年收成不好,这欠下的补缺一直没补上。”

“所以,余淳就将这件事上报给了皇上,引来皇上的震怒,还打了庄王一顿板子。”

孟芊惊道:“庄王当时也就是路过那个地方,就算吃了一顿饭的话也不至于欠下巨款啊。”

孟良失笑摇头:“小妹你也太单纯了,这县丞明摆着是让庄王背黑锅呢,他早知道这批账弄不清,又知道余淳跟庄王不对付,所以一股脑的推到了庄王身上。”

楚朝欢沉吟道:“是啊,如今余淳等人只会打压庄王,他又怎么会真的去管这账到底用在了哪里?”

孟芊不禁在旁唏嘘:“这余淳真是可恶啊!”

楚朝欢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萧稷还是这糊弄账的冤大头。

孟芊又问道:“那庄王为什么不向皇上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庄王初来京城,根本就没有权力傍身,再者天子脚下已经是太子和余淳一手遮天,你认为庄王当时如何证明自己?”

“皇上如今又很是宠信余淳,庄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力与之抗衡。”

楚朝欢默然,孟良说的很对,庄王因为他母亲的原因,那些大臣没人愿意帮他,对他只会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跟他有所牵扯。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替萧稷叹一声,这可怜的孩子,偏偏脾气性格那么恶劣,不招人喜欢的性子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只听孟良对芙灵劝道:“所以灵儿,报仇这件事我们须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芙灵深吸了一口气,只得同意的点了点头。

楚朝欢看向芙灵:“那些杀你母亲的人是黑衣蒙面的人,你怎么认出来是余淳派来的?”

芙灵解释道:“那些黑衣人冷血无情,为首的是一个脖子上有一道黑色疤的人,那人我曾听我爹提起过,是余淳手底下的死士的头领。”

楚朝欢不禁心下一沉,很是费解:“余淳竟然培养了死士,他用那些死士是要做什么?”

“莫不是觉得自己坏事做尽,所以培养这些就是来保护自己的?”孟芊猜测。

楚朝欢摇头,并不认同。

“我看未必,要想保护自己大不了请一些功夫厉害的高手在自己身边就是,何必培养死士?”

孟良很是赞同楚朝欢的话:“依我看,那余淳培养死士是另有打算的。”

第174章白杨县的惨状 几人想不通也没再打算深究,毕竟看着芙灵的脸色不好,大抵是想起了自己父母惨死的情况,所以转移了话题。

孟芊对孟良问道:“对了二哥,你今日在府上怎么没瞧见大哥吗?”

孟良摇了摇头:“大哥今天跟梅家的小公子一同出城去了,大概今晚是不回来了。”

孟芊撇了撇嘴,二哥都知道给自己找老婆了,这大哥也不急似的,“两个臭味相投的人聚在一起,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二哥这会子过来,怕是还有别的事吧?”孟芊意有所指,一双眼睛在他跟芙灵之间来回的巡游。

孟良脸色极不自然,他轻咳一声,然后从袖带里掏出一样精致的粉盒,放在了芙灵面前。

“前两日跟朋友出去,见这胭脂的颜色极为好看,觉着灵儿用上它定然合适的。”

孟良的这番隐晦的表达,惹得孟芊怪叫一声:“二哥,你好偏心啊!”

孟良敲了孟芊一记:“你那里什么都不缺,你提什么意见?”

只见芙灵脸色微红,拿起胭脂盒,低眉微敛的对孟良道:“多谢二公子。”

孟芊眼热,从芙灵的手里拿过来仔细瞧了瞧:“二哥,你这花了不少钱吧?这一看就是徐娘脂粉铺的脂粉啊!”

楚朝欢一听这名字,看了过去。

孟良惊诧:“小妹怎么知道的?”

“我盯着这款脂粉好久了,徐娘的脂粉是京城里最好的脂粉铺子了,她的粉细腻服帖还有养颜的功效特别好。这脂粉铺每三个月就出一次新品,我盯着这个好久了,老板娘说是被一个大主顾给定下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二哥你啊!”

孟芊将胭脂送还到芙灵手里,还郑重道:“这是二哥送你的,我可不能乱碰。”

芙灵脸一红。

楚朝欢听着孟芊的话,回过味来,视线在孟良和芙灵身上打着转,难怪这孟良今日来这里,原来是芙灵在这里啊!

只见芙灵轻声叹了口气对孟良说道:“二公子,您的东西太贵重了,芙灵不能收。”说完将那盒胭脂推了回去。

孟良一听赶紧解释起来:“我从不在意东西的贵贱,在我眼里只要这东西灵儿喜欢,那就是它的价值。”

楚朝欢与孟芊对视一眼,这二公子真会说。

孟芊也道:“灵儿你就收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徐娘脂粉铺的胭脂有多好,别人想要还买不来呢!”

楚朝欢从孟芊手里拿过那盒胭脂粉,打开来闻了闻,淡淡的花香,的确跟孟芊所说的一样,她不懂这古人的脂粉讲究,也就不做多的评价。

只是……

“孟小姐,这徐娘脂粉铺的老板是谁?”

“这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光听这铺子的名字王妃就应该猜得到,这老板娘很会做女人的生意。不过我听说,这老板娘是某个官员的小妾开的……”

听着孟芊八卦的表情,楚朝欢有些忍俊不禁。

她状似毫不经意的问起:“这胭脂的确成色好看,那这徐娘脂粉铺在哪儿,有时间我也去瞧瞧。”

孟芊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南城的烟花胡同,徐娘脂粉铺就紧挨着张记药材铺。”

楚朝欢恍然:“说起这张记药铺我倒是知道的,昨日我还让人去过那间铺子呢。”

孟良却是惊诧的问道:“王妃也知道张记药铺?”

“嗯,这几日我在追查一些事,其中就牵扯到了这个张记药材铺。”

“这个张记药材铺虽说我孟府并未与之有瓜葛,可我认识的朋友倒也跟这张记药材铺有来往,王妃若是需要什么药材,我这里倒是可以帮上忙。”

楚朝欢正愁找不到熟识的人,这孟良都张口了,楚朝欢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二公子了。”

孟良笑道:“王妃太客气了。”

孟芊见状:“等哪天我带王妃去那徐娘嫣脂铺看看,只可惜灵儿现在还在被通缉,不能跟我们一起出门了。”

芙灵毫不在意:“这没什么,我就在家等孟姐姐回来。”

楚朝欢瞧着芙灵:“灵儿若是想出门的话,除了伪装没别的。”

孟芊看了看芙灵又看了看孟良,心下有了主意。

楚朝欢辞别了孟氏兄妹后,便坐上马车回了王府。

这边,萧稷赶了七日的路程终于到了河水决堤被淹的白杨县,望着眼前一片的惨状萧稷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方圆百里过眼一片水泽,根本就不见任何的房屋田地,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难闻让人作呕的味道,就像是腐烂的东西。

萧稷站在一处土坡的最高处,泥泞的地上没有落脚之地。这也不过是中午,然而昏沉沉的天空预示着不久之后还会再有一场雨。

“王爷,您看那里。”

萧稷顺着玄离所指的地方望去,就见远处的河水积洼的深处,还漂浮着房屋和一些农具。

萧稷脚底踩着淤泥往前走,原以为前处只是一些百姓散落的旧物,谁知不知道身后是谁惊叫了一声。

“王爷别再靠近了!那好像是被淹死的耕地的牛!”

萧稷闻声猛地顿住脚步,玄离让底下的人去查看,果然是耕地的牛,而且也不知死了多久,这就是为什么周围的空气会有腐烂的臭味了。

萧稷此时脸色阴沉,比这乌沉沉的的天气还要让人压抑的透不过起来。

他压着胸腔里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寒着声音问向身边的人:“白杨县的县丞如今在哪里?”

底下一名小官员回道:“回王爷,县丞现在还在下面的庄子里,人还没来呢。”

萧稷没有作声,眼前已经成了荒野沼泽,早已不能让人居住了。

他转身带着人离开这里,继续赶往上游南通。

一路上灾民扎堆的在路边,有的支起了帐篷,临时而居。

萧稷一个眼色递过去,玄离心领神会,然后就带人走近那些百姓寒暄了起来,自己则走到溪边,看着一个年迈的妇孺在那里洗着树皮,似乎用它以作充饥。

那妇人见萧稷穿戴的光鲜亮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赶紧扔下手里的树皮踉跄着走了过来。

“公子,行行好,赏一口吃的吧?”

萧稷盯着那妇孺浑身衣衫褴褛,在这湿冷的天气,脚底下的草鞋草鞋裹满了泥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取点暖似得。

第175章人心的黑暗 萧稷转身从侍从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块干粮,然后给了那妇人。

只见那妇人手里捧着那白面的干粮像是如获至宝一般,脚也麻溜了。

她奔向远处的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男人面前,“当家的,你看,这是啥!”

那男人不耐烦的睁眼一看,白面的馒头?顿时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妇人伸手指向萧稷,男人见状,眼底危险光芒立马就涌了出来。

只见那男人招呼了一些其他的灾民朝着萧稷地方围了过来,见萧稷一身的锦袍,心想对方一定是养尊处优的主,不禁恶向胆边生。

“公子手里可还有多余的干粮?”男人瞄了眼萧稷身后那小厮手里的包裹,眼底闪烁着强盗才有的光打量起了萧稷。

萧稷淡淡的瞥了眼周围围聚过来的人,大都是壮年男子,但是或许饿的时间太久,连走过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淡淡的开口对眼前的男人回道:“有,怎么了?”

男人嘴角噙着冷酷的笑,他朝旁边啐了一口口水,手里拿着斧头,脸上表情因为狠厉而显得狰狞可怖。

“把你身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不然,你们今天可就是成了那口锅里的菜了!”

萧稷瞥了眼不远处的那口大铁锅,只见锅的周边还散乱的扔着一些骨头,那些骨头细长,一看就不是动物的骨头,倒像是……

这时,身边的侍从似乎也看出来了,当场跑到一边哇哇的大吐起来。

“主子,他们这是、这是在吃人肉!”

那男人听到侍从这么大方的说出来了,脸上带着愤恨的表情,手中那柄斧头挥的更是十分的用力。

“既然看出来了,那还不把东西交出来?否则……”男人危险的话说到这,使眼色给了其他人。

看着渐渐逼近的众人,萧稷一点也不慌乱,反而盯着那男人:“我要是不给呢?”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毕竟我们还没吃过像你们这细皮嫩肉的主呢!”另一个干瘦的男人垂涎的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舔,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

萧稷皱眉,却也冷笑:“我已经给过了你们干粮了,你们想要,完全可以凭自己本事去拿。”

只见带头的男人见萧稷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也没了兴致再耗下去,直接打了眼色,众人一窝蜂的扑了上来。

众人全凭着手里的斧头涨着气势,他们料想不到萧稷赤手空拳竟然也能躲得过他们的刀斧,毕竟这人看起来也只是一个闲养的贵公子。

斧头照着萧稷的面门直劈而下,萧稷底盘不动,上半身稍移动就错开了刀斧,他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拳头直捣对方的肋骨。

男人吃痛,刀斧落在地上,萧稷一脚将人踢倒。那男人本想翻身站起,萧稷一个跨步,将人踩在了地上。

另边的玄离闻声早就带着人赶了过来,众人一瞧玄离身后的铁甲护卫队,一时愣在那里,吓得赶紧丢了手里的刀斧,哆哆嗦嗦的跪下了。

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见状,猜出了萧稷的身份,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撞到了刀口上。

眼前这个斯文的贵公子,他哪里就想到是京城派来的钦差啊!

萧稷捡起脚下的那把斧头,在那男人吓破了胆的眼神下简单的挥了几下,吓得那男人哆嗦了起来。

这时那个年迈的妇人赶紧跑了过来,恳求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这也只是为了口吃的啊!”

脚下的男人梗着脖子,颇有骨气的冲妇人喊道:“娘,别求他们!”

萧稷垂目居高临下的瞧着,此刻那男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骨气。

反倒周围的那些人,吓得跟个孙子似得,哪里还有刚才半分贪婪的连命都不要的样子?

“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这锅里煮过多少人?”

男人绷紧嘴巴不回答,玄离将那个妇人直接拉了过来,恶声恶气道:“你来说!”

只见她妇人浑身瘫了似的往地上一坐,吓得白了脸。

“我、我不知道,我们都是谁快不行了,或者哪个人饿死了,就把死的人扔到锅里面去。”

那妇人似乎受不住,最终崩溃的哭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南通不要我们,又没有可以收留我们的地方,我们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不这样就只能等死啊!”

萧稷看着瘫在地上大哭的妇人,想着刚才她即使得到了干粮也并没有自己立马独吞了,而是分给了那个看似她儿子的人,可见这妇人还是有良知的。

“这就是你们要打劫伤人的理由?”

脚下的年轻男人似乎豁出去了,也不怕这京城来的官了,只一声冷笑,回道:“您是钦差,您看看这周边的树,还有哪棵树皮是好的?”

“官不管民,让我们这些灾民自生自灭,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还算好的!大人不妨再往前走走看,前处才是吃人的地狱,那里的灾民全都疯了,每到夜里的时候便偷偷将人打晕,就地杀了扔锅里煮着吃,什么顾及孩子妇孺,那都没有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观音土已经吃的死了不少人了,按照南通太守庞有望的话来说,要把我们饿死,灾民饿死了,灾情自然就过去了!”

这男人说到这,一双眸子赤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眶。

萧稷将脚挪开,转身走至一旁,那男人依旧无所觉一般,仰躺在泥泞的地上,愤愤的怒骂这老天的不公。

“他庞有望这两年来搜刮了我们多少民脂民膏?才上任两年,就把我们这些百姓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我们是现在倒成了吃人的怪物了,那他呢?他逼得我们变成这样,他是什么!”

玄离看着被制服的那些个灾民,个个面黄肌瘦,再无刚才攻击萧稷的时候那般血腥残忍的狠劲了。

萧稷心里听着自然不是滋味,他让玄离将干粮分散下去,众人心惊之余,顿时感激涕零。

男人用泥泞的手接过干粮,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比之前更见悲苦。

萧稷纳闷的看向那人:“怎么?又想着打劫别人?”

年轻男人手握干粮,看向远处,眼中毫无焦距,“这样的日子,我们根本看不到希望。”

萧稷心中一禀,他正眼看向这个男人,三十出头,但是眉眼却静的如同死水了。

“你放心,我来了,自然会把这里处理好,自然给你们安置一个新家。”

男人听了萧稷的话,似乎并不买账,“以前也有钦差来过,也曾允诺过我们,可是最后又如何?还不是跟着庞有望吃香的喝辣的?哪里就管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死活了?”

第176章以示惩戒 萧稷跟这年轻的坐在了一起,放眼瞧着白杨县的惨状,他来的路上还信心十足的认为自己定能够将这次的灾情平定了。

然而,看到眼前的现实之后,他才知道他之前想的太过于简单天真,道途听说不如亲眼见到更让人震撼。

想到来的时候信心满满是多么的可笑,如今入眼的白杨县让他竟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萧稷站起身准备继续前去,因为决堤的水坝更是重中之重,这两日来还会再降雨,如果不重修水坝,下游的县城都会跟白杨县一样,到那时候灾民只会越来越多。

“你叫什么名字?”萧稷侧目问向这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人耷拉着眼皮,只道:“草民李铁。”

萧稷拍了拍手上的泥,对李铁说道:“你们跟着本王一同去南通,庞有望不是让底下的人建粥棚了吗?”

“什么粥棚?那不过是糊弄您钦差大人的,只有搭的棚子,粥里兑的沙子,这些倒还无所谓,关键是他们还往这粥里混入了观音土,百姓们吃了腹痛难忍。”

萧稷闻言一甩袖袍,俊逸的脸上一片冷色,“好一个庞有望!本王倒要看看,那太守到底是何妖魔鬼怪!”

李铁听了萧稷的话楞住了,什么?这个钦差还是个王爷?

萧稷等人继续往南,果然一路上看到了如李铁说的那般,灾民情况更加的惨烈。

随处可见的大铁锅,那些干瘦的灾民缩在石墩或者草垛里,在看到萧稷等人走过,眼底放出的饥饿贪婪的目光,那根本就不是看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可口的美味。

但是又忌惮于萧稷身边那些拿着兵器的铁甲护卫队,所以不敢贸然攻击。

“王爷,再往前就是南通了。”玄离不敢丝毫放松,余光未从那些灾民身上离开过,毕竟这时候的灾民不能把他们称之为人了。

人在饥饿到一定程度,早就失去了做人的理智了,逮着人就生吃活剥的场面他跟着王爷没少见过。

他们又大约行了五里地,萧稷放眼望过去,成群结队的灾民往这涌来,他头也不回的问向玄离:“这周围可有粥棚?”

“属下刚才绕了一圈,只看到了一个粥棚,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施粥的时间。”

萧稷刚要迈开步子,就见远处急急奔来几匹骑马的官员,那几个官员行至百米处下了马,瞧准了萧稷,然后朝着他走来跪拜。

“下官张齐,率郡下众官员前来参见庄王和李大人!”

萧稷面无表情的绕过这几个官员,直接走进粥棚,却见施粥的人员仅安排了两名,也无人安排维持秩序。

底下的侍卫见萧稷前来,本想着阻挡的,当看到玄离手上拿出的钦差的牌子的时候,心里还是慌了。

萧稷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此时外面的那几名官员追了过来。

为首的郡丞张齐一边暗自瞅着那口大锅里的稀粥,一边带着讨好的笑对萧稷道:“王爷,城内已经为您备下热酒,王爷就随下官进城内吧?”

萧稷置之不理,只道:“你们太守呢?”

张齐觍着笑脸又道:“回王爷,太守昨个儿忙着接见百姓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摔了,这会子腿都不能动了,只能在床上躺着呢。”

萧稷点了点头:“太守可真是辛苦,既然如此那也不必这么麻烦了,直接在这吃一碗饭就成了!”

萧稷说完,直接对刚走进来的李牧说道:“李大人,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如何?”

李牧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倒是张齐急了眼,“王爷,这粥喝不得啊!”

萧稷不为所动:“怎么喝不得?那些个百姓都能喝的,怎么本王就喝不得了?”

张齐嗫嚅的小声道:“王爷,那粥不能喝……”

萧稷直接无视了张齐的话外之音,直接吩咐底下的人,给现场的每个官员都盛上了一碗。

张齐盯着眼前的掺了沙粒和观音土的米粥,黑乎乎的粥瞧着就让人心底发怵,他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就是不见动手接碗。

萧稷接了一碗端在手里,冷眼低垂,瞧着张齐和那几个官员,在他们惊诧的视线下,直接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

他眉眼含笑的看向所有人,那笑中的凉意直叫张齐等人头皮发麻。

“张大人,本王都已经起头了,接下来是不是你们也该给本王一个面子了?”

张齐心里很抗拒,他不想喝,只见他眼睛滴溜一转,忙抬头虚笑着说道:“王爷,下官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吃过了,下官一点都不饿。”

他这么一说,底下的那几个官员也纷纷说自己不饿。

萧稷恍然的点了点头,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一碗米粥而已,看你这肚子也不见得一碗粥能占多少的空。”

张齐还想再推迟,就见萧稷一口一口的将手里的掺了沙粒的米粥喝的一干二净,这期间他是一点眉头也没皱。

萧稷一个空碗摊在张齐等人面前,见张齐还是不肯就范,萧稷直接从一个侍卫的手里抽出一把剑,横在了张齐的脖子上。

张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王爷,刀剑无眼,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萧稷凑近张齐,笑的如同刚出洞的狐狸:“本王可是一直都在跟张大人好好说话啊!”

张齐听说过四皇子庄王是个难训的主,性情乖戾桀骜不驯,连皇上的话都敢顶撞,没有谁敢跟他硬杠。

这个庄王摆明了,你若不干就一刀了断的主,还是命重要,自然还是要妥协的。

他暗暗咬了一口牙,对萧稷道:“好!下官喝!”

张齐闭上眼,像是拉倒菜市场被行刑的死犯一般,端起碗喝了起来。

沙粒如带着尖锐的刺一般划过喉咙直达胃里,那黏糊糊的卡在喉咙里。

张齐痛苦下咽,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难喝也最难忘的一顿饭了!

嗓子火辣辣的疼,张齐喝完却还要做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多谢王爷厚爱!”

第177章催人命的施粥 张齐会演戏,不代表那几个官员会演啊,当他们咽下第一口的时候,有的直接吐了出来!

这别说要喝的渣都不剩了,这第一口都实在进不了嘴里去!

李牧见这庄王惩治这些人果然有一手,他垂目看着自己碗里的那一碗,也硬着头皮喝了下去,他不能让张齐等人给比下去啊。

进嘴的一刹那,他没有尝到米粥的味道,只尝到满嘴的沙粒和烟土的味道。

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而刚才庄王在喝的时候,眉头却连皱都没皱,这不禁让他从心底佩服起这个庄王来。

几碗下肚,是个人都会受不住,更何况这些饿的早已腹内空空的百姓。

这要是一碗下去,几天都吃不进去饭,而且还会腹痛难忍,连着吃上几天就会被腹胀而死。

也难怪这里没有人维持秩序了,就这样的施粥,催人命的施舍,谁能疯抢?

萧稷等了半个时辰,就见底下的这些个官员表情丰富多彩的喝完了手里的粥。

萧稷掂着手里的碗,冷冷的看着众人:“喝完了?诸位大人觉得这粥可还合胃口?”

张齐不愧为郡丞,赶紧伏小做低,很快的回道:“下官这就去把百姓的粥换下!”

说着他便指挥其中一个官员道:“去,还不快把这里的粥给倒掉,重新熬制米粥,一定要按粥‘立箸不倒,裹巾不渗’的要求去办,快!”

底下的官员急慌慌的去办,张齐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萧稷的脸色讨好道:“王爷,您看这成吗?”

萧稷定定的看了一眼张齐,蓦得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成吧,那就劳烦张大人安排着。”

萧稷说到这转眼看到了李铁那些人,然后招手:“这边的粥棚你来负责看着,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本王。”

玄离扔给李铁一个牌子,“这是通行令牌,有这个城门侍卫不会阻拦。”

李铁接到后,一副吃惊的样子看向萧稷,就见他已经转身离开了粥棚。他没想到这个王爷竟然会这么信任他,看来自己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张齐在旁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向萧稷,“王爷,咱们这就进城吧?”

萧稷瞧着这眼前等待施粥的百姓,放眼望去少说也得有一两千的人,拥拥堵堵的在这里,也的确是个难事。

他不紧不慢的,仍旧坐在那里朝张齐问道:“这些灾民,你们太守是如何解决的?”

“回王爷,我们太守这两日巡逻了一处地势安全的地方,准备在那里建些民房,让这些百姓尽早的住进去,然后也打算开垦一些田地,让他们在此安居。”

萧稷听着倒觉得这办法可行,站起身来,将空碗递给身边的人,然后一行人进了城内。

因为萧稷是钦差,所以便安排到了南通城内的府衙上。

刚进衙门,萧稷环顾这四周,虽然是翻过修了但的确能看出这有大火烧过的痕迹。

张齐将萧稷等人安排在了一处后院内休息,萧稷对李牧道:“李大人,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去勘察一下水坝才行。”

李牧恭敬的顺从道:“全凭王爷做主。”

萧稷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张齐:“张大人,可否带本王前往?”

张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脸上含着笑回道:“王爷去,下官自然是要陪同的!”

萧稷点了点头,未做休息,只喝了一盏茶便直接让张齐带路。

从南通到水坝的地方不过也就十里路,众人骑着马大约两炷香的时辰就到了。

眼前的淮河犹如奔腾的野马让人心生胆怵,风浪卷裹着沙粒冲到河床,留下浅浅的印痕。

河的两岸修筑的水坝,破裂之处就在靠近岸沿处的十米外,周围河水弥漫,无处落脚。

李牧走到萧稷身边,瞧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皱:“王爷,这水坝断堤之处看样子有些糟糕,缺口大,而且这连日的河水冲刷,怕是有的地方日后再遇雨水的话还会再断裂的。”

萧稷目不转睛的盯着断裂的河堤对李牧问道:“李大人任职是都水监,在这方面可有什么见解?”

李牧斟酌道:“通常这种情况,要先清除淤泥然后才能抢修,但是这里地势水流缓急,不适合这么做,王爷还得征询当地负责看管水坝的官员才行。”

萧稷问向身后跟来的张齐:“张大人,之前这水坝可有人看管?”

张齐看着萧稷的脸色,尴尬的回道:“有的王爷,只不过那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所以……”

萧稷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张齐:“为什么关押?”

“因为当时水坝有异常,那人并未发觉导致水坝决堤,所以太守便以其玩忽职守的罪将其下入大牢了。”

萧稷不动声色的回道:“这么说,无人熟悉这附近一带的环境了?”

“这……”张齐犹豫道:“王爷,臣这就去将那人从大牢提出来!”

张齐离开,萧稷沿着决堤的河床一直往上走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看到前处有一个带着斗笠的蓑翁,正沿着河床朝这边走来。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萧稷等人,漫步的走来,眼底也并无任何的波澜。

只听萧稷身后跟着的一个官员怒喝:“站住!见了庄王还不行礼!”

对方闻言明显一愣,看向萧稷时的目光打量了片刻,就见对方往这快步走来,来到萧稷跟前行礼:“草民孙元明拜见庄王殿下!”

萧稷盯着眼前披戴斗笠的男子,对方带着斗笠也看不出什么模样,单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是个年轻人。

就在萧稷打量的时候,不知道身后是谁咦了一声,“咦?你不就是白杨县县丞吗?”

萧稷瞧了眼说话的那人,转而问向斗笠男子:“你当真就是白杨县县丞?!”

斗笠男子一拱手:“回王爷,草民如今被太守革职,已经不是县丞了。”

萧稷皱了皱眉头,问向身后的官员:“这是怎么回事?”

孙元明不言语,底下的官员只道:“王爷,水坝决堤的时候孙元明通知的太晚,导致百姓撤离不及时,所以就……”

萧稷看向孙元明,问道:“这附近的地势想必孙大人也清楚了?”

孙元明听到庄王称呼自己为孙大人,明显是想纠正的,可是见对方的心思全在这水坝上面,也就没再计较这个问题。

“草民了解一些的。”

第178章白杨县县丞孙元明 萧稷负手往前走,对孙元明道:“很好,你来跟本王说一下这附近被淹的情况。”

孙元明和李牧一左一右的跟在萧稷的两侧,身后跟着几个官员和侍卫。

“王爷,这水坝决堤主要的原因就是今年雨水量较大,水库的涨至河床,水坝负累不堪,才会被雨水冲断导致洪涝的。”

“这水坝的水流向下游,大可分为了两支,一支经大曲山流入淮河,这分支的流域面积小,受灾的百姓也少,大曲山周遭村户本就少,相对的损失就小一些,灾民三百五十四户,农田一千五百一十六顷。”

“另一支经白杨县、孙道口、原安河一同流入了运河里,这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就是整个白杨县了。”

“白杨县总共十三个村庄,光受灾的庄子就十一个,灾民

两千四百二十七户,农田一万六千三百顷。”

“今年的雨水集中在了这秋后,这现象是从来也没有过的,秋后本就是收粮的时候,这一场水灾,导致今年的收成颗粒全无不说,来年百姓也没地可种。”

萧稷听着孙元明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连着受灾的数目都记得这般清楚,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

却见孙元明眉头上还沾着淤泥,双手也布满了老茧,说实话,这根本就不像是五谷不分的官员,倒像是从农地里出来的百姓。

一路上,萧稷就光听孙元明在说了,行至最高处,孙元明指着坝堤的缺口处:“王爷您看那里。”

萧稷顺着孙元明所指的位置看去,他用手抚摸着坝堤的墙垒。

“按理说这水库才修建不到三年,正是坚固的时候,可这才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断了……”

萧稷说到这,捡起地上的一块石砖,那是墙垒上掉落下来的。

盯着这块石砖,萧稷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崔敬所说的。

孙元明也弯腰捡起一块,暗中看了看萧稷的脸色,心里猜测这位京城来的王爷,会不会跟之前的钦差一个样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萧稷摩挲着手上的砖块莫不言语,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只见张齐带着一个人跑来。

“王爷,这人给您带来了。”张齐说到这,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孙元明,心下一惊,不禁对这庄王的态度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萧稷看向来人,那人衣服穿的都起皱了,连着脸上都是灰头土脸的,那人虽然这么邋里邋遢,但是表情却是不屑一顾,即使来到萧稷面前,却还是一副毫无紧张的样子。

“草民周义见过王爷。”

“你就是负责看管这水库的人?”

“是,王爷。”

“说说这水坝的之前的一些情况吧。”萧稷带着众人走向下坡,也不在这坝子上待着了,只是受伤仍旧拿着那块砖。

等来到平地,地面不算干燥,萧稷也不嫌脏,直接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

周义眼底闪过惊讶,他到没想到这庄王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能不顾形象。

萧稷看着等人,招了招手:“来,都坐下。”

一旁的孙元明闻言率先脱下了斗笠,毫不客气的席地而坐。

周义看了过来,认出了孙元明,张嘴动了动,却也一个字都没说,也跟着坐下来。

众官员见状,只得随着坐在一边旁听。

玄离瞧着这坐了一地的官员,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决堤的河床,这真的就跟水漫金山寺一个样。

周义说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这期间不乏孙元明的指证和质疑,二人争执却也让萧稷看出来这二人交情匪浅。

等到日头快落下的时候,远远的来了一群人,其中还有一辆马车,马车停在百米之外,然后就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紧接着被架到一个木制轮椅上,由一随从推着赶到这里。

“下官南通太守庞有望见过庄王,让王爷在这粗陋之地久等,实在是下官的失职!”

那人率先发声,说的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以为这人是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萧稷坐在那里,庞有望在对面坐着,二人视线交汇,彼此眼底的猜忌和打量总能让人感到风流暗涌。

萧稷微微勾唇,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太守行动不便托了人来通知一声不就完了?本王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萧稷的率先发话,冲破了僵硬的局面,张齐跟着一旁笑着,掩盖刚才的紧张气氛。

庞有望朝着萧稷一抱拳,“庄王都这般尽职恪守的在这里,下官不敢懈怠,只是下官从外城刚回来,所以这才怠慢了王爷。”

萧稷大手一挥,毫不在意:“无妨,反正这会子本王也跟他们聊完了。”

庞有望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坐着的这些人,当看到孙元明和周义的时候,眼底不可察觉的一冷。

“那下官陪同王爷一起回城?”

萧稷默不言声的点了点头,然后这才站起身来,瞧向周义和孙元明:“二位大人辛苦,只是刚才听二位大人所言倒也有理,二位就随本王一同前去府衙,商议如何修补这水坝,太守没有意见吧?”

第179章各自心怀鬼胎 这话问向庞有望,却见对方面上含笑,似乎很高兴:“这自然再好不过了,既然是对修复水坝有利的事情,下官全都支持!”

听着庞有望十分配合的话,萧稷也只是点了点头。一行人回了城内的衙门,此时早就有人布置好了饭菜。

所有人都入座,周义不愿与庞有望等人同桌,于是端着一碗饭就坐在了门外的台阶上吃起来。

萧稷视若无物,孙元明瞅了一眼门外的那道背影,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庞大人出手真是阔气,连着底下人的规矩都做的仔细。”萧稷端着酒杯,看着底下人倒酒时稳当的手,不禁赞道。

庞有望一声大笑:“王爷谬赞,下官身边没有什么贤内助,全凭底下人的调教。”

萧稷见话头从这里展开,若无其事的问道:“听说这些下人的规矩都是府内管家教的,大人这个管家堪称贤内助啊!”

庞有望毫不经意的瞥向萧稷,眼底深意匪浅,“王爷说笑了,这个管家可是近两年来刚接任的,上一个管家因为玩忽职守,害得下官失手得罪了不少的官员,于是我生气就把人给撵走了!”

撵走了?萧稷心里不大相信,他只是笑了笑,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饭桌上,几个官员在庞有望眼神的示意下纷纷给萧稷和李牧二人倒酒,李牧被灌了几杯,便觉得头昏沉沉的,眼前的景物都跟着自己晃动起来。

萧稷倒是比这李牧强一些,只见他伸手就挡住了一名官员倒酒的动作,“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人就要醉了。”

庞有望这时靠近萧稷,笑道:“王爷,醉怕什么?这醉了便去歇着,下官可是给王爷准备好了软床,王爷今夜定能睡个踏实的美梦。”

萧稷醉眼看向说话的庞有望,甩了甩头,似乎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庞有望见这庄王不过几杯酒下肚也能醉成这样,不禁心底冷笑,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庄王,也敢挑了太子殿下的威风?

李牧被人送回了房间,萧稷就好像露出本色一样,一抬手,胳膊就搭在了庞有望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让一旁是孙元明气的摔筷子离席而去。

萧稷连看都未看离开的孙元明,只是跟着庞有望比划起划酒拳的游戏来。

孙元明气呼呼的走到门外,背后是屋里萧稷同庞有望的欢声笑语。

“唉!老子真是瞎了眼。”

孙元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脸上带着愤怒和失望。

周义头也不抬的吃着碗里的米饭,一副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个王爷也是京城里来的,天子脚下就他们萧家,你见过谁的胳膊是往外拐的?难不成你还指望这个庄王向着你这个外人,而去跟他的太子哥哥对着干?”

孙元明被周义点破心里的那点心思,也不觉得难堪,他只是以为这个庄王跟之前的钦差会不一样的,没想到却也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

周义将碗里的饭吃的一粒都不剩,然后将碗放在一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准备抬脚就离开这。

孙元明心中郁闷难消,见着周义要走,忙追问:“你这是去哪儿?”

周义回头瞧了眼孙元明:“自然是离开这里,你我都已经是无用的人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被人宰割吗?”

瞧着孙元明不甘心的样子,周义叹了口气:“我劝你啊赶紧离开吧,这个太守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我他是容不下的。”

周义说到这不再多的废话,转身往大门外走去,孙元明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眼屋里,见着萧稷喝的满脸通红的与庞有望勾肩搭背的样子,心里的失望是溢满了胸腔。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义走了出去。

当二人走出衙门外,孙元明呼出一口浊气,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阴影里走来一人,那人抱着一把剑似乎等了很久了。

“二位大人,还请随卑职去一个地方。”

周义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你是谁?”

孙元明看清来人,狐疑的对来人道:“你不就是庄王身边的侍卫吗?”

玄离点了点头,指着一旁早就备好的马车道:“我家王爷早已让小的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还请二位大人不要推迟。”

周义冷笑:“你们家王爷这又是唱的哪儿一处?”

玄离听出来周义的不屑,转而看向孙元明,“二位大人都是光明磊落一心为民,我家王爷自然不也不愿二位大人就此没落仕途。”

孙元明听出来玄离这话里的玄机,一把拉住欲离开的周义,“你不是不在乎吗?那就随我一同瞧瞧这庄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周义被孙元明拉上马车,玄离驾着马车就离开了这里。

这边萧稷被庞有望等人灌得醉醺醺的,底下上来两个窈窕的美姬,上前来搀扶起庄王。

庞有望眼底精光毫不掩饰着:“你们二人今夜可要好好的服侍王爷。”

那两个美姬脆生生的应下了,然后扶着萧稷回了房。

第180章革职查办庞有望 屋里就剩下庞有望还有张齐这几个心腹了。

张齐瞅了眼那两道窈窕的身姿,转过视线对庞有望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太子今早就传来消息,说这庄王在京城也是饮酒作乐,没有一点权势,怕什么?不过是一个从漠北唤回来的狗崽子,能有什么气候,过了今晚,他还能有理说得清?”

张齐奉承道:“大人说的是,这庄王也是男人,男人哪有不喜好这口的?任凭他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只要自己脏了,就不怕他拔了羽毛不要命的。”

庞有望冷笑:“区区一个庄王不成气候!”

底下的人上前来敬酒,庞有望接过之后一饮而尽:“那个李大人房间里也安排了?”

张齐伏小做低道:“已经安排了,大人放心!”

庞有望与他会心一笑。

第二日一早,张齐带着底下的侍从敲开了萧稷的房间,房间里无人应声,张齐看向守门的侍卫,就听那两个侍从回道:“张大人放心,这个庄王昨天自进去之后可是没出来,而且昨晚……”

守门的两个侍卫相互的心照不宣的一笑,然后张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时辰也该起床了才是,开门!”

侍从撬开门闩,几人跨步走进去,就见屋内衣服散落了一地,可见昨夜的情形。

张齐几步上前来走到床前,对掩着床帐里面昏睡的人喊道:“王爷,王爷?”

里面的人叫不醒,张齐皱着眉头一手挑开了床帐,就见三个人正酣睡着,连外人进来都没能吵醒三人。

张齐将那人扳过身体一看,脸都绿了。

“赵三!你怎么睡在这里!”

张齐的一声惊叫,身后的四个侍从围了上来,把床上的人也惊醒了。

四个随从傻眼了,这庄王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养马厮的赵三了!

床上两个姬妾睁开眼见床上陌生的男人,不禁尖叫着起来,慌乱的拽过被子遮掩自己的身体。

张齐猛地一甩袖子,咆哮道,“赵三你给老子滚下来!”

赵三慌三忙四的穿好衣服滚下床来,跪在张齐面前连连磕头:“张大人,这不关我的事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昨天是怎么进来的你竟然不知道?”

“昨儿夜里小的喝了几口酒,也不知怎的就进了房间里来了,然后就……”

张齐听的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出来,他立马让人传唤庞有望,等到庞有望进来的时候三人早已穿戴好了。

庞有望一听张齐的回话,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丝阴险:“看来,这庄王是故意的了。”

张齐没了主意:“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庞有望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三人,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都杀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张齐不由得心生冷意,他示意底下人动手麻利点,然后追着庞有望离开了这里。

这边萧稷一夜未眠,同周义和孙元明李牧还有南通的几个官员商量了一夜之后,李牧率同周义带人动身前往了水库。

从驿站出来,萧稷就见到了寻找他们的张齐等人。

“哎呦王爷,您这一夜是去哪儿了?”张齐问着,眼神暗自飘向萧稷身后的孙元明。

萧稷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只道:“昨夜本王喝多了,于是出来醒酒正巧遇到孙大人,所以我二人便在这驿站对付了一晚上。”

张齐垮着脸回道:“王爷,你这一晚上未归,可把我给吓坏了,庞大人担心您出什么意外,就让我等出来寻您来了。”

萧稷扬起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想不到庞太守这么关心本王呢,那就走吧,回去看看。”

萧稷率先上了马车,孙元明跟在外面同张齐等人一同回了衙门。

庞有望此时正跟人说着,这会子见了萧稷回来,不禁停下来看向萧稷问道:“王爷昨日怎么会不辞而别?”

萧稷坐下,打量了一番在场的两个陌生人,然后回道:“昨夜本王回房间后胃里难受,于是跑到外面醒酒了,本王离开的时候记得跟看守的随从说了,怎么大人不知道?”

庞有望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大概底下人办事不力,给疏忽了。”

萧稷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然后又对庞有望道:“庞太守,此番本王来这里一是为了修补水库之事,还有一事,怕是太守应该也清楚了。”

庞有望明知故问:“王爷说的可是前段时间出的一桩人命案?”

萧稷点了点头,“这件事皇上已经知晓,而且非常震怒,所以就派遣本王来了。”

庞有望听到萧稷说到正经事上,立马换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王爷所言下官定当服从,下官对皇上忠心耿耿自然不敢违逆皇上的意思。”

萧稷闻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说罢,他就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圣旨来。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接旨,庞有望更是不敢怠慢。

圣旨不外乎庞有望身负人命案,以身不能做则,暂时革职查办,待案子查明真相,再定夺。

庞有望垂着头听旨,低垂的双目里闪过意思凶狠,抬头接旨的瞬间有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下官遵旨!”

萧稷看向众人,然后又对庞有望道:“如今随本王来的除了都水监的李牧李大人外,还有左都御史侯遵侯大人了,南通一切事物暂由张齐张大人代办,庞大人意下如何?”

庞有望一听张齐代办,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只听他道:“下官全凭王爷的意思!”

第181章查证朱宣的事件 因为庞有望如今是戴罪之身,只能待在自己的府上,所以这府衙算是空下来了。

张齐接令之后,便着人收拾安排,重新安排了庄王和李牧的住处。

而庞有望则由皇上的铁甲护卫队看管,所以庞有望便让萧稷带来的侍卫押回了他的府上看管起来。

萧稷转而问向一旁的张齐:“这案命宗待会张齐张大人跟本王和侯大人叙述一番。”

张齐领命,萧稷步到院子里,然后对身后的张齐道:“对了张大人,想必本王的房间已经脏了,就另腾出间房来吧。”

张齐赶紧让人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萧稷步下台阶准备先到水库那里看看,然而拐角之后路过自己昨日的那个房间。

就见底下的人正从里面拖拽着东西,他心思一转侧身站在了墙角处,就见两个随从正搬运着两具尸体。

布幔未全遮掩,露出了粉色的裙摆来,萧稷心底骇然,立马明白了这是那两个庞有望扔给他的姬妾!

心底蓦地一沉,这庞有望并非外表那般无害,也并非张齐口中那样只是一个胆小又好点色的人!如此心狠手辣,怕之前朱宣的事是真的了。

转身离开了这里,底下人已经将客房收拾了出来,萧稷便让人将案宗搬运到房间里,这才拿起了案宗看了起来。

张齐端来新奉的茶,问出心底的疑惑:“王爷,下官怎么没见那位侯大人?”

萧稷一边翻看案宗一边头也不回道:“侯大人走的是官道,所以脚下动作要慢些,本王走的河道,所以自然要快些,等着吧,大抵今日就到了。”

张齐闻言心下了然。

就见萧稷合了案宗,对张齐道:“张大人不妨说说这朱宣妹妹的死跟庞太守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齐听到庄王直接询问朱宣的事,心里不敢马虎,谨慎的回道:“这朱宣的确是有个妹妹名叫朱怜儿,只不过这朱怜儿是他的父母将这丫头卖到了青楼,这丫头逃命的时候庞大人正巧路过,于是就随手救下了这丫头。”

萧稷抬眼看向张齐:“你说的如何证实?”

张齐吩咐底下人去了,不一会儿底下的人拿出一张契子交到萧稷手里,萧稷打开一看,一张是卖身契,一张是赎身契。

一看这两张契的印章是做不得假的。

“那朱怜儿为何死了?朱宣又为何会烧了你们的衙门?”

张齐继续解释道:“朱宣虽然表面看似老实,但是下官私底下也查过了,这朱宣暗地里好赌,赔的家底都干净了,他听说朱怜儿被救出来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又将朱怜儿抵押给了赌坊,朱怜儿羞愤难当,这才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找朱宣附近的邻居询问一下朱宣是不是那种人,还有这里也有主将朱怜儿抵押给赌坊的抵押的条子。”

萧稷接过,张齐指着这上面的内容道:“王爷您瞧,这都是朱宣的亲笔画押,一点都没错。”

萧稷看了之后,眉色凝重,然后质疑道:“既然朱宣好赌成瘾,那他为何非要嫁祸给你们庞太守?”

张齐这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王爷有所不知,下官跟随庞大人虽然多年有余,但也了解庞大人并非是个完美无缺之人,他是有些好点色,昨夜王爷屋里的那两个美姬应该就能猜出来。”

“但是他也就只有好点色,并无其他的严重错误,庞大人脾气不好这我也知道,遇到棘手的案子他也会甩脸冲别人发火,这些下官都心里清楚,但是这些罪不致命,庞大人的错误也大不了哪里去。”

张齐这一番话下来,他并没有把庞有望夸赞的一个完美之人,反而指出了这人的许多的缺点,这让别人也深有感触庞有望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并非完美,就这样一个普通的人都有的通常的毛病,才更显得庞有望也只是有一些小错,这样的小题并非大作,并非有胆量犯大错的人。

萧稷沉默的听着张齐的话,脸上不见任何的情绪流露,只是手中案宗合上,转而伸向那几摞厚厚的账簿上。

张齐的视线紧跟着挪到了账簿上,心里也丝毫不担心对方能看出什么来,毕竟当时兴修水库的时候耗时两年完工,这其中的进账和出账对接也算完整,也瞧不出什么来。

对于这账簿,张齐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萧稷挥退了对方,自己待在房间里看账,分析案宗,这一看就是半天。

下午的时候,衙门内一阵喧嚣的声音起来了,就见一个脸颊瘦削的中年男子一身官服的步进衙内,见着萧稷,上前来就磕头行礼。

“左都御史侯遵拜见庄王!”

萧稷起身虚扶起对方,只道:“侯大人一路辛苦!”

然后指着张齐对侯遵道:“这是郡丞张齐张大人,如今暂代这太守职务。”

侯遵看了两眼张齐,问向萧稷:“王爷,南通太守庞有望现在何处?”

“他已经被看管起来了,由铁甲护卫队的人看着。”

侯遵听到连皇上的铁甲护卫看管庞有望,看来这个庄王是打算要在这南通办大事的了。

萧稷将侯遵迎入花厅,然后也只是稍微修整了半个时辰,萧稷就开始将刚才的看的案宗和账簿一同交给了侯遵去看。

侯遵的职责除了监察百官之外,这次皇上派他随着萧稷同来,也是为了暗中考验他的办事能力,所以侯遵并不多做表态,只是暗中瞧着萧稷如何裁夺。

“张大人,您可否告诉本王,这铁绽的一项支出,为何会多出了这么多的开支?”

张齐想了想,斟酌道:“回王爷,当时的铁绽市场价比较高居不下,所以支出的就像对于高一些,再加上这铁绽比石绽要坚固的多,所以这项的开支是要高一些的。”

第182章心系百姓孙元明 萧稷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修建水库所需的材料耗资巨大,修建水库用了两年的时间,这两年来陆陆续续的从朝廷拨款下来,总共花费了两千万两白银。

两年两千万两白银……这修建水库的造价可不低啊……

萧稷一手放在旁边的半块砖石上,眼神晦暗不明。

一旁的侯遵看了眼砖石,不动声色的扫向一旁卑躬屈膝的张齐,看着这账簿的记录便也默然不语。

“王爷。”

萧稷抬头看去,就见门外的玄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便跟了出去。

玄离在前带路,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这才对萧稷道:“王爷,属下派出去的人打听回来了,这朱宣的确是一个好赌成性的人,这朱宣的妹妹也的确被朱宣抵押给了赌坊,所以他妹妹才会悬梁自尽的。朱宣的街坊邻居说朱宣之所以紧咬着庞有望不放,就是为了能在庞有望手里捞一些钱。”

玄离说到这,就见萧稷沉着脸问道:“打听的可曾属实?”

“朱宣周围的邻居街坊都这么说,很难说谎。”

萧稷沉吟:“这么说,这件命案是朱宣说谎了?”

萧稷总觉得不太对,然后转而去找了孙元明,就见孙元明已经去了城外施粥的地方,于是又让人派去请了他回来。

孙元明擦了擦身上的汗,对萧稷回道:“王爷您找我?”

萧稷示意对方坐下说话,孙元明坐下。

“你是白杨县的县丞,可知道朱宣的案子?”

孙元明听了这,沉吟道:“这件案子下官听说过,也曾接手过他的案宗,说起朱宣这还要从他父亲朱三的事上说起。”

萧稷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朱三是木匠,因为给衙门赶制过几样模具后来被克扣了工资,然后就上衙门来讨要,被底下的人打了一顿,腿还打残了。”

“愤怒之余,就直接状告揭发庞有望私吞公款的状子,朱宣被抓入狱,朱三上府衙来要人,后来底下的人就把他打死了。”

“朱宣见他父亲死了,而她的妹妹又被一个官员掳走献给了庞有望,于是朱宣就跑到庞有望的宅子里要人,这才知道他的妹妹已经悬梁自尽,他见不到妹妹的尸身,愤怒之余便一把火烧了府衙,连着底下的几个官员的宅子也让他给烧了。”

萧稷脸上浮现一丝讥讽的笑,莫名的来一句:“他们倒是有钱修整自家的院子。”

孙元明继续说道:“朱宣为此写了上百份状子然后去了其他县城散播出去,一时间庞有望私吞国库钱财草菅人命的消息就在整个南通传开了。”

“要说这朱宣心眼也多,南通的官员容不下他,早就派了人要他的命了,所以他连夜就逃出了南通。”

萧稷听了孙元明这般详细的解说,不禁问道:“孙大人不过是白杨县的县丞,按理说状告庞有望的案子不该是你来审理才是。”

孙元明解释起来:“王爷说的没错,但是当时庞有望上疏朝廷,后来拿着那封上面回的信件召集各县的县丞,说是为自证清白让我们来审理此事。”

萧稷听到这,不禁冷哼一声:“荒唐!这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庞有望竟然这样乱做主?”

孙元明继续道:“下官也是觉得不妥,但是他拿着皇上钦赐的玉牌,我们只得这么做了。那案宗早已被他粉饰太平,谁也瞧不出那案子跟他有什么牵扯,直到后来我无意中撞见张齐焚烧书信时,才看到真实的案宗。”

“那上面写的就是我对王爷刚才所说的,王爷说朱宣的街坊邻居都与案宗上所言并无区别,下官猜想,这定然是庞有望早已警告过他们了,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昧着良心污蔑朱宣。”

听到这,萧稷问:“孙大人的意思是,朱宣所言属实?”

“是!”孙元明看向萧稷,突然蓦得一问:“王爷,下官斗胆问一句,您是为民还是为官?”

萧稷郑重道:“为官者皆为民,民为天下,本王乃系天下。”

孙元明表情也跟着严肃:“系天下便要治国,天下即为百姓之所,百姓无家可归,王爷又该如何为天下安居乐业?王爷何以治国?”

萧稷沉吟不语,孙元明继而大胆的说道:“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

萧稷眉头如压重山一般,他凌厉的看向孙元明:“孙大人,本王只是依照圣上之意来南通断案,孙大人若要这么说便是祸乱朝纲的佞臣贼子!”

孙元明直接跪下,面色冷硬却依然后背挺直:“外人皆道四皇子庄王庸碌无为且目中无人,桀骜不驯且恃才傲物,臣却不这么认为。”

“臣听闻四皇子庄王八岁入漠北参军,十三岁独领三百人潜入敌营火烧粮仓,十四岁身陷敌营的蛇阵三日巍然不动,使得漠北军大胜。十六岁独领逆鳞军三千人,剿灭敌营一万铁骑。”

“庄王漠北狼威赫远扬,曾解救一城三千多名百姓免遭屠城之灾,下官不相信,您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南通百姓陷于水火而不救!”

萧稷被孙元明这一身的正气所惊住,他没想到孙元明竟然悉知他在漠北的事迹。

“孙大人,言重了。”

“倘若王爷应下下官的委托,下官定会为王爷肝脑涂地!”

萧稷面色从未有过的震惊,他未作任何的思量,弯下身来双手扶起孙元明,脸上很是少有的认真。

“本王应下大人,自当竭尽所能,让南通百姓脱离苦海!”

第183章李牧被抓 孙元明脸上立马展现一副感激的神情,只见他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萧稷。

“王爷,这些是这么多年来下官收集庞有望贪污的罪证,和底下一些官员不作为搜刮百姓的证据。”

萧稷从孙元明手里接过那些证据,急忙走到桌前坐下来仔细的翻看,半晌就见他抬起头来。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这两日来的疲倦似乎也一扫而空,眉眼可见的松了开来。

“孙大人,您这一些证据可真是及时雨啊!”

孙元明诚恳道:“下官只求南通的百姓能够过上舒心的日子。”

萧稷赶忙找来了玄离,然后让其去往苏源城,将一个名叫田邵的人带来。

玄离领命去办,萧稷又安排了孙元明去勘察庞有望所定的为百姓建造房屋的地方是否适合居住。

这边李牧带人正准备开始实施重修水库的事宜,突然来了一群人,不知道是谁说来的人是南通的一个恶霸,这人极为难缠。

李牧瞧着那人面色不善的走近,那人满脸横肉,面带不善,身后跟着十来号人,一看都是练家子。

李牧身边的随从冲着那来者不善的十几号人喊道:“喂!你们干什么的,不知道我们这里在做什么吗?”

满脸横肉的男子挑衅的看向李牧:“你就是京城里来的大官?!”

李牧不动声色道:“你们何人?既然知道本宫在这里督促修缮水库,还不速速远离?”

领头的那个一脸横肉的人不屑道:“区区一个都水监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官了?我告诉你,这里是南通,我张家地盘,这南通太守庞有望还欠了我家不少银子呢,你们既然这么有钱修缮水库,那就先把我家的钱给还上!”

李牧一听这,冷下脸:“胡闹!他庞有望欠你们的你们找他去要,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修缮的水库是国事,你们胆敢阻拦就是知法犯法!”

领头的男人明显不吃这一套,只见他冷脸朝一旁啐了一口,然后看向李牧等人,“老子管你是国事还是私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人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见那些人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对着底下运作的壮工就是打。

李牧从未见过如此的市井无赖,气的指着领头的男人大骂,那人也不急,只走近李牧道:“老子看,不如就抓了你,让那个钦差拿钱来赎你吧?!”

说完,不待李牧反应,上来两个人就将李牧捆绑起来,周义原是招来壮丁准备修缮水库的,这会子壮丁征集不少。

突闻这边动静,忙放下手里的活奔过来,就见李牧已经被绑走,为首的就是南通的恶霸张海的手下。

周义冷喝一声:“住手,你们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满不在乎,他只是让下边的人将李牧扔到马车上然后朝周义喊道:“回去告诉你们钦差,要想赎人,就拿钱去来回赌坊!”说罢,跳上马车就扬长而去。

看着马车飞奔而去,赶来的侍卫焦急的问道:“周大人,这可怎么办?”

周义黑着脸沉声道:“快去通知庄王!”

萧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震惊,真是奇闻了,他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劫持钦差?

一旁的张齐叹着气说道:“王爷,这张海是南通的一大恶霸,这城内最有名的来回赌坊就是他家开的,朱宣就是把他妹妹抵押给来回赌坊的。”

周义面色不善的暗暗扫了一眼张齐,这狗官面不改色的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哪里是朱宣害了他妹妹,明明是赌坊的人硬抢去的!

萧稷神色严肃的问向张齐:“那他向庞大人索要债款是怎么回事?”

张齐一副很是为难的回道:“南通近几年收成不好,所以庞大人便免了底下县丞一半的税收,这就导致了征的税收不够上交给朝廷的,于是他便自己想法补交上。”

“张海不仅是南通的第一恶霸,也是南通的一大富商,赫赫有名,于是庞大人便想着跟张海借支了银票,这才补齐了朝廷的空缺。”

萧稷听到这微微皱眉:“庞大人借支了多少银票?”

张齐于是又让人拿来单据,萧稷一看竟然借支了三百万两!

“怎么会这么多?”

张齐也有些不好意的样子:“大人免得税收,甚至连米价都压了一半,所以给朝廷上亏得实在是太多了。”

萧稷冷着脸:“这数目如此巨大,怎么也要通报给朝廷才是!”

张齐:“庞大人今年是要准备还上一部分的,谁知道水库会出现这纰漏,还惊动了京城,于是他也只能往后推了还款的日期,但是庞大人并没有说不还的意思啊!”

萧稷听着张齐张口闭口的都是在给庞有望发放好人卡,他心里虽然知道这些不可信,但是却也没有找到证据证明。

周义对着张齐的言辞十分的不耻,他刚要反驳张齐的话,就听萧稷道:“看来这次是要拜访一下张海这个人了。”

萧稷看向周义:“周大人,您对水库多有研究,那这修缮的事本王就先交给你了。”

周义很是认真道:“王爷放心,下官不负王爷所望。”

周义离开后,萧稷又看了一番庞有望的单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稷让张齐带路,直接去了来回赌坊,看着牌匾“来回赌坊”四个大字,萧稷眼底一寒。

身旁的张齐挂着笑,心里直犯怵,这庄王看似外表让人觉得没啥威胁,但这做事够雷厉风行的啊。

刚要进入,张齐先给萧稷说了句:“王爷,这张海行事十分嚣张,您最好不要激怒他。”

萧稷侧目而视:“为何?”

“这张海杀起人来可是眼都不眨,他这里可是养了不少的的打手,都是刀尖上添血的,杀了人连个尸首都没有。”

萧稷听完沉下心来,没想到这张海竟然能目无王法道这个地步。

推门而入,里面一片乌烟瘴气,空气里的烟气酒气直冲脑门,连着张齐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二位爷,你这是找人还是?”小二看清了萧稷身后的张齐,脸色一惊,明显是认出了对方,“张大人,您来了?”

小二弯着腰打招呼,张齐用衣袖掩着口鼻随着萧稷进了里面,然后就见赌场的大厅里已经有聚满了赌博的人。

第184章来回赌坊张海 张齐对指了指赌场的看管的人说:“你家坊主呢?”

小二答道:“我家坊主在后院歇着呢。”

张齐暗中看了眼萧稷的脸色,然后示意小二带路。

小二看了眼这二人身后还跟着侍卫,想到早上的时候坊主的手下捆了一个京城里来的钦差,便心知肚明了,于是脚步也不敢拖延。

众人见萧稷一脸索然寡味的表情,也知道对方不是来玩的,看着身后的侍卫,不禁手脚老老实实的纷纷让出了道。

等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底下的人去通报的时候,萧稷环顾四周,发现这赌场不小,刚才虽然只是在大厅,但是发现了二楼还有场子。

这边暗中打量着,就见下人引着他们进了屋内,只见张海正坐中央,两边各站着一排的侍女伺候着。

萧稷打量了几眼张海,这人身体健硕人高马大的样子,满脸的赘肉也遮不住凶相毕露,果然不负他恶霸的形象。

张海吞下侍女喂到嘴边的葡萄,眼神放肆的在侍女身上巡回了个遍,这才将视线投到萧稷身上,“想必这位就是京城里来的钦差了?”

萧稷毫不客气的找了位置坐下,张齐跟在其后,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张海又道:“张大人,你家庞太守的欠款带来了?”

张齐又起身艰难的张口道:“张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家、”察觉措词不太对,他又立马改口:“庞大人身上那里有这么多的钱,前两日他去临城借款,回来的时候才借回来丁点,原本想着连夜给您送过去的,不成想摔了腿。”

张海不屑道:“摔了腿托别人送来也行啊,老子现在只认钱不认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欠的钱也该是还的!”

张齐好言游说:“张公子误会了,庞大人没说不还啊!”

张海瞥向张齐,嗤笑着问:“钱呢?带来了?”

张齐听后立马默然。

张海明白了,他转目看向萧稷:“莫不是钦差大人带钱来了?”

萧稷不答反问:“李大人呢,本王要先见见李大人。”

张海一挥手,底下人就退了出去,不多时就带着李牧来了。

李牧身上依旧被捆着,毕竟是文弱书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李牧一见萧稷,张了张嘴,最终眼底很是羞愧:“王爷,这张海他、”

萧稷抬手示意阻止对方说下去,瞧着李牧并没有受到皮肉之苦,脸色微缓。

他转而看向张海:“张坊主,李大人是京中来的钦差,可是皇上钦点的,你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萧稷拿着商量的口吻来说,并未问责的意思。

“这可是南通,老子的地盘,王爷这恐吓的招数对我可是没用的。天高皇帝远,他的手伸不到这里。”

萧稷瞧着张海这么嚣张的语气并未言语,却见张海连个正眼都未瞧过来,只是让中断的弹曲继续弹下去。

他嘴里只哼着曲,手底下打着拍子,等哼完一句,这才停下来。

看向萧稷,眼底的不屑溢了出来。

“庄王刚才的话我也听出来了,只是这是京都没人了吗?怎么把你这漠北的小狼崽给踢到这里了?”说到这,他又一副恍然的样子继续随说:“哦,我想起来了,听说您手底下的逆鳞军也被皇上收缴了。啧啧啧,真是可惜啊,来了京城倒成了丧家犬了!”

张海这话让李牧的脸色突然变色,他没想到这张海竟然直接羞辱到庄王的脸上,要知道庄王再怎么不受皇上待见,那也是皇子啊!

只见萧稷面色坦然的坐在那里,脸上并无怒色流露,但一双随着曲子而打节奏的手可以看出,似乎还沉浸其中并没有把张海的话听进去。

“天高皇帝远,没想到张坊主的耳朵也能听的这么远,连本王的事都打听的这么一清二楚。”

“谁让您这么有名呢。”张海笑的不怀好意。

萧稷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张坊主可否给本王一点面子,李大人毕竟是京城官员,出了什么事本王也担待不起,怕是到时候天子脚下张坊主想逃也逃不了哪里去。”

“庄王说的是,要说起来我连庞大人的面子可都不买账呢!我若说不给王爷您面子,您又能怎么办?”

萧稷垂着目笑了笑,抬起头来看向张海的时候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张大人不给这面子,里子总得看上几分吧?你之所以不怕朝廷拿你是问,怕是张坊主的背后也有撑腰吧?”

张海不理会萧稷所言,只晃着脑袋坐在那里,似乎在很投入的听曲。

萧稷不在乎对方是什么反应,继续道:“让本王猜猜你背后谁在撑着。”

“你绑了身为正五品官员,连本王都不看在眼里,你倒是一点也不怕我们捅上去,想必不仅这南通有护着你的人,怕是上京的路上,也会有为你开路的人。”

“这么说来,一个刺史也做不了这么大的本事,那么就只有京城里的人了,那人怎么着也得比本王的权势要大吧?”

张海原本是眯着眼听曲的,听到萧稷说到这里,手指微微一顿,这动作没有逃过萧稷的眼。

“比起本王权力大的官员不少,但是能让张大人这么藐视皇权的,除了二品以上的那几个大臣,本王猜的如何?”

张海原本还在懒懒的靠在侍女的怀里,听了这话他坐直了身体,然后挥手又把屋内所有的人挥散了出去,只留下萧稷他们几人。

萧稷凉凉的说了句:“张坊主可否给李大人松绑了?”

张海连忙叫住随从,让其给李牧松了绑。

“王爷说笑了,我张某哪有这么大的通天本领,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赌坊,都是无伤大雅的娱乐,哪有王爷说的那样通天本事?”

萧稷但笑不语,张海又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张某再怎么嚣张一世也逃不了皇上的手心不是?”

萧稷看着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张海,这会子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了,看来刚才他的话的确是捅到他的心窝了。

第185章争地皮 “张坊主说的甚是在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话,那是不是给本王一点面子,这李大人本王就带走了?”

“我这人最爱跟人交朋友,李大人多有得罪了!张某不会来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您跟王爷来赵某的舍下喝两杯,还请您多多的包涵!”

李牧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只是。”张海话锋一转:“这庞大人欠下的巨款,王爷是否给个消息?”

萧稷摊了摊手:“那是庞有望的私事,本王只是奉命办公。”

有了萧稷这话,张海听明白了庞有望的欠下的巨款那是他自己的私事,根本就跟公款没关系。

“可是眼下庞大人被王爷您给关起来了,张某就是想讨要那份钱,也见不到人啊!”

萧稷听了这只看了一眼张海,心下已有计较,他脸上仍旧笑意不减:“张坊主若想见庞大人也不是不可以,改明儿本王就让张坊主找个合适的时间去探望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张海立马听出了萧稷话里的措辞,纠正道:“哪里是什么探望,张某这是上门要债!”

萧稷点了点头,拿起旁边刚奉上的新茶,一饮而尽,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临到门槛,萧稷驻身,微微侧目对身后的张海道:“多谢张坊主的这杯茶,此茶甚好!”说罢,负手大步离去。

李牧见状也跟了出去,落在最后面的张齐不禁回头瞧了一眼张海,眼中的深意彼此也都心领神会。

回去的途中,李牧跟萧稷低语:“王爷,这赌坊似乎还大有来头。”

萧稷侧目看向李牧,却见对方道:“我虽然被困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他们并没有让人看着下官,我偶然听到赌坊的那些人说话的内容,这赌坊不单单这是赌博娱乐的场所……”

“什么?”萧稷扫向李牧。

李牧凑上前来,在萧稷的耳旁低语一番,萧稷闻言眼底掀起惊涛海浪。

他诧异的看向李牧:“你确定?”

李牧面带严肃之色:“臣自幼听力异于常人,可听细微毫末之音。”

萧稷闻言,心下一沉,他没想到这南通的底下竟然还会这么的危险人物。

“王爷刚才的张海所言那些话,为何他会突然转了性子?”

“张海看似凶神恶煞不过也是虚张声势罢了,他瞧不上你我,自然他的背后有硬实的靠山。本王只是往大的身份上去猜,他自然会权衡利弊,毕竟暴露自己的主子的身份,可并不是一条好狗。”

李牧听着萧稷这拿着狗比喻张海的话,有些忍俊不禁。

“他故意服软也并非本王说对了,而是他想借着这个由头去见他相见的人罢了。”

李牧听了这犹如茅塞顿开,“王爷意思是,张海其实是跟庞有望有私交?”

萧稷想起了在来南通的时候,就已经将庞有望的所有信息包括所接触的人员都探查得一清二楚。

这张海与庞有望也并非外人所看到的债主的关系,庞有望为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交不上国税而去借高利贷?他私吞的那些证据可还在他那里摆着呢!

萧稷回去之后就紧急的着人安排修补水库,这次朝廷拨下来三百万下来,到了萧稷这里才一百五十万两,剩下的只说是过几日一并到南通,但是萧稷也明白,这是在给他打马虎呢。

萧稷将这一百五十万一半用作修补水库上,因为天气时常连阴雨,这几日天气异常闷热起来,恐降大雨,必须连夜修建。

这件重任便是安排在了李牧和周义身上。

安排孙元明勘察庞有望选择的地皮,孙元明回来之后便是一口水都没喝,直接奔了萧稷这边来。

只见孙元明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形图来,指着一处说道:“王爷,这地段就是庞有望要给那些灾民选择的地段,下官看过了,周围荒野贫瘠之地,百姓要是开垦起来没个三五年是没办法开垦好的,更别提明年可以收成了。”

萧稷暗道,果然庞有望是不会这么好心的给那些灾民选择好地的。

孙元明又指着另一处:“这的地段临近苏源城,地势平坦,而且周围土地还算良好,若是能够加紧时间开垦的话,来年秋后就可以收成了。”

萧稷不禁赞道:“不错。”

但是孙元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处虽好但是已经被人买下了,下官多处打听才得知,这地皮的主人就是庞有望,他让人暗中将这优渥的地段占据下来,不花一分钱,听人说这是要打算建造别院用的。”

萧稷一听,眉头凝结起了寒霜:“用良田之地来给自己建造别院?庞有望这是要假公济私,忙着给自己捞好处啊!”

孙元明也沉重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南通大部分的良田都已经被庞有望暗地下的其他的名义给占据了,百姓分的那些地都是一些贫瘠土地,要么土壤酸性厉害不利于庄苗的生长,要么就是难以耕耘的硬质土壤,无法种出好粮食。”

“安排人去与这地皮的人交涉,就说咱们高价要购买这块地。”

孙元明不明所以,“王爷,这块地可是庞有望的,若是买下来可不便宜啊!还便宜了庞有望!”

萧稷斜睨了孙元明一眼,“本王自有法子,你派个能说会道的最好是个外地口音的人去做这件事。”

孙元明闻言记住了。

萧稷看着孙元明所指的一处,计划着这临建房屋和开垦田地的人力物力,花费上恐怕朝廷上拨下来的三百万是不够用的。

孙元明察觉萧稷眉头拢起,不由得问道:“王爷,您是觉得这里有何不妥吗?”

萧稷沉吟后看向孙元明,只道:“这地方可以,这件重任就交给你去办,有需要什么回头告知侯大人那里。”

孙元明一听脸色立马一扫疲惫,他兴奋地摩挲着手,高兴到:“既然王爷这么说,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商议去办。”

萧稷立马唤住欲离开的孙元明,“城外的受灾百姓也不少,若是在人力需求上找一些年轻力壮的,外加以开给他们工钱,让他们既能踏实的建造自己的家园,还可以有工钱可拿,这也是一个激励的法子。”

“另外,号召和要求灾区老百姓互相帮助,“两邻十家户,有互相存恤之义,可协助修理”,以尽快恢复家园。”

孙元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便赶紧找人去安排了。

第186章失踪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萧稷坐下重重的松了口气,只是瞧着这拨下的钱款犯了愁。

一连好几日,因为加紧修建水库,所以萧稷几日未曾合眼,一直跟随着李牧在坝上,与那些壮工一起同吃同歇,不曾懈怠。

这两日也不见张海带人过来作乱,李牧不禁松了口气,但是心底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虽然这坝上的水库缺口不大,但是修建起来也是破费些时日,毕竟不是与原来的墙体一体的,新补上的缺口又怕重新断裂,所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固了百米。

城外的灾民早已被孙元明安置到妥当地方,为了有个正风挡雨的地方,又找了些庙所充当临时的房屋,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这日萧稷刚回府衙,就被身后的击鼓声给顿住了脚步他转身回头看,就见一个夫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跪在地上,朝着萧稷大喊道:“求青天大老爷救救我们吧?”

这一声刚喊完,又从两边纷纷归来五六十人家,那些都是些百姓,有的年迈体弱,有的妇孺,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会子张齐也刚回来准备汇报安置灾民的事宜,突然见府衙外跪着的这五六十人家,不禁一怔。

等听到这些人嘴里含的什么时候,立马脸色一变,他赶紧上前来,让府衙里的捕快赶紧上前来准备哄走这些闹事的人。

“张大人。”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齐浑身一僵,他转过身来,就见庄王萧稷负着手走下台阶来。

张齐赶紧上前来,卑躬屈膝道:“王爷,下官没想到王爷还在府衙内。”

萧稷垂目盯着张齐慌张掩饰的表情,只道:“本王若是不在府衙,难道张大人就要将外面这些百姓给棍棒哄走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萧稷冷哼一声,望向门外跪着的那一片人,于是便让张齐开堂审讯。

衙门的大堂里瞬间就挤满了人,原先外面五六十人,这会子竟然又来了几十人家,这一下子空旷的大堂就拥挤了起来。

张齐暗自瞅了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庄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心里叹了口气之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审讯了。

“你们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那名带着孩子的妇人跪在最前面,一脸悲苦的回道:“大人,我家夫婿自一个月前失踪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张齐回道:“本官认得你,你上个月已经报了,本官也已经安排人去搜寻了,你夫婿在这场洪涝中被大水冲走了,下官也是无能为力。”

另一家的一个老者也开了口:“大人,我家铁二两个月前失踪的,到现在官府也不见有人帮忙搜寻,难道您不管我们这下老百姓的事了吗?”

这一老者刚说出口,底下的一群人也纷纷叫嚷,大都是自己的夫君或者儿子失踪的事。

萧稷自始至终都未曾发一言,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张齐瞧着这些人,很是头疼,只好安抚着这些受害的家人失控的情绪。

张齐将这些人安抚只后,便遣散了他们,自己坐在那里拧着眉头也不言语。

这时底下又来了几个官员,看样子似乎是下面的县丞,这些个官员个个面露焦急。

萧稷听着他们的谈话,然后让人把案宗拿来。

等到那些人散去,张齐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张大人看着似乎很累的样子?”萧稷整理完关于朱宣的案宗,抬眸不为所动的说了一句。

张齐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只把庞有望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因为这一年多来南通城内接连失踪人口,少的还都是壮丁,之前的时候还少了些一些少女,因为庞有望坐镇,所以这件事也就压下去了。

可是这段时间又出现了人口失踪的事件,不光这南通,底下的大大小小的县丞加上失踪的壮丁已经超过了五百人。

这些人到底都去哪里了,到现在也没人找到那些失踪的人一丝踪迹。

张齐愁眉不展的回道:“王爷有所不知,您今日见到的这些人,他们的夫君或儿子都失踪了,这些也只是少部分,这一年多来加上的就已经超过了五百人了。”

萧稷惊讶,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失踪的人口呢?

从刚才那些人的口中叙述得知,失踪的还一般都是男子,年龄不一。

瞧着张齐遮遮掩掩的意思,萧稷沉下眸子,“张大人怕是没说个仔细吧?”

张齐眼瞅着那些底下县丞报上来的案宗,如果再不处理,那么失踪的这些人怕是要瞒不住了,如果捅到上面去那就不是庞有望就能压制得住的。

况且他现在人还被关押看管着,手也够不到外面来,这般想着,张齐便如实的交代了。

“不瞒王爷,其实这失踪的人当中也不乏一些未出阁的少女!”

萧稷闻言惊愕,他瞬间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还会有少女,你们究竟是怎么办案的?!”

张齐不禁叫苦:“王爷,我们派出去搜寻的人也不少,那些人失踪的地点不定,时间也不定。”

“这件事庞有望之前怎么没有提及这一事?”

“王爷,庞大人也曾动员了不少的人力,但是因为没有什么线索也就一直压着,那些失踪的家里人也给了不少的安抚费,所以便也无事了。”

“现在失踪的那些人,庞大人就只能用洪涝给冲走,死不见尸来对付了过去。”

萧稷闻言,瞬间寒下了脸:“你们就是这样给办案的?找不到的人就推到了洪水上?那前几个月失踪的人你们又怎么说的?”

张齐为难道:“庞大人说,那阵子这附近的城周边闹悍匪,失踪的人大抵也跟着去做悍匪了……”

萧稷听到这算是明白了,庞有望这是把人命当做儿戏,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死活!

他详细的了解了那些案情之后,便让张齐派人着力去调查,失踪了五百多人这可不是小事。

这时候他想起了李铁的话,于是又让玄离去将城外的李铁喊来。

“王爷,您找我?”

李铁此时已经是一名巡检,看到萧稷他赶忙跪下行礼:“卑职李铁见过王爷。”

萧稷连忙让他起身,“李铁,本王记得,当时洪涝严重的时候,你提到过灾民之间的吃人事件对吗?”

“回王爷,卑职说过。”

“那你们有没有抓过城内的人?”

李铁立马明白过来庄王的意思,赶紧解释道:“王爷,卑职知道您问的定然是南通内失踪的人员一事,卑职以性命担保,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祸害过百姓!”

萧稷郑重道:“本王相信你。”

李铁听后,胸腔里溢满了感动。

萧稷又道:“但是其他的那些灾民本王无法确认。”

“卑职明白,卑职现在就去灾民区调查!”

萧稷点了点头,然后李铁便领命而去。

第187章路遇恶霸张海 一连五日,底下人搜寻那些人的踪迹无果,李铁又送来消息,那些个灾民根本就没机会进城,所以也没有朝那些人下过手。

萧稷沉下心来,总觉得这些失踪的人有些不对劲。

“那些失踪的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萧稷看向汇报抢夺地皮的孙元明。

孙元明慢慢道出:“城内失踪的七名少女,这是这一年多来发生的。现在的南通城内,一到晚上就闭门不出,尤其是有女儿的白天的时候也是不敢让其出门露面,可即便这样也不乏失踪的。”

萧稷将朱宣的案宗摆在最上面,指尖点着那上面的文字,一时间也没了看的心思。

垂目间扫到了朱怜儿这三个字,他脑海里灵光一闪,若有所思着:“当时朱宣也是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的尸体……”

孙元明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没错,死不见尸也不见得就活着,毕竟庞有望的手段残忍,即使朱怜儿活着,就他对朱宣的暗恨,朱怜儿怕也是难逃非死即残的下场。”

萧稷突然问:“张齐这人是否知晓庞有望的根底?”

“张齐这人趋炎附势,对庞有望更是言听计从,庞有望的事他知道的也得有七七八八。”

萧稷听了孙元明这么一说,便心里有了底。

“那块地皮交涉的如何了?”

孙元明叹了口气:“虽然遇到一些麻烦,但下官会解决的。”

萧稷没有再多问,于是便出了府衙去了城内探查一番。

途中遇到了来回赌坊的张海,只见对方手底下领着十来号人,正指挥着手下的人打砸一个店铺,那些人个个身体彪悍强壮。

张海转眼瞥眼了萧稷等人,视若无睹的继续唆使底下人动作,而他的怀里紧搂着一个挣扎哭喊的女子。

“你哭叫什么?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怀里的女子挣扎着,朝着张海就是一巴掌!

张海吃了这一掌,眼底涌出一股狠戾,只见他咒骂一声,抽出身边人的刀就要往那女子身上砍去。

只听“叮!”的一声,张海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麻痛感,手腕一松,刀落在了地上。

“谁他妈干的!”张海愤怒的怒吼。

一块小小的砖块落地,众人一阵茫然,这是谁这么不怕死的用砖块打在了张海的手腕上的?

张海抬着下巴觑眼瞧着萧稷,皱着眉头:“是你干的?”

萧稷轻扫了眼那女子,就见对方赶忙跑到萧稷的身后。

“张坊主,您这亲自管家底下人做事的方式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呵!原来是想英雄救美啊!”张海眼底染着一丝狠戾的光。

萧稷微微蹙眉,怎么今日这张海的反应跟那日有些出入?

这时底下的人上前在张海耳边低声几句,这瞬间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瞧着萧稷,似笑非笑的样子:“哦!原来是漠北回来的丧家犬啊!”

萧稷身边的玄离立马寒下脸来,他的一只默默地手搭在了佩剑上。

萧稷不动声色的按住玄离的手,满不在意的笑到:“张坊主又是做的哪家的狗呢?”

张海闻言,立马凶狠的指挥底下的手下朝萧稷等人攻击。

玄离横剑在前,一身的杀气。

张海冷笑着:“管你是王爷还是犬,抢老子看上的人,你就得该死!”

萧稷眼目一暗,只觉得今日见到的张海着实跟那日的不同。

“张海,我问你,朱怜儿去哪里了?”

张海一听这,“那个臭丫头不识好歹,被老子给杀了!”

一句杀了,让萧稷心下一寒。

这时从身边的草垛里窜出来一人,那人手里一把匕首直冲向张海。

“我他么杀了你!”

萧稷并未出手制止,只看着张海身边的人立马将窜出来的人一脚踹飞。

等那人倒在地上,痛呼一声,张海用脚踩着那人的手腕上狠狠地用着力。

散乱的头发被撩开,萧稷一阵诧异!是朱宣!

此时朱宣因为疼痛而憋的满脸通红,他愤恨的盯着张海,另只手努力的够着远处的匕首。

张海让底下人拿过刀来,萧稷微微侧目,玄离赶紧出手解救。

张海手里的刀刃就要落在朱宣的手臂上的时候,只见他的身体突然打了一个转,从张海的臂弯下拖走了。

张海恶狠狠地看向始作俑者,就见玄离已经将朱宣扶了起来。

“庄王,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可不是个好事啊!”

萧稷无视对方眼底的威胁,只依旧笑着:“这朱宣可是朝廷命犯,张坊主杀了他,本王如何想朝廷交代?”

张海却不忍让,今日这庄王抢了他到手的女人,又劫走了要杀他的人,这两件事分明是跟他张海对着干啊!

在这南通,还没有人敢跟他对着干的!

萧稷正想着以什么理由查处来回赌坊的,既然这张海撞上门来,他就有借口了!

就在张海准备对萧稷痛下杀手的时候,突然张齐带着人从这里奔过来。

“张坊主!”

张齐的一声张坊主,立马吸引了张海的注意力。就见他转而看向赶来的张齐,满脸的不耐。

张齐在张海面前低声交谈着,别看张齐在萧稷面前卑躬屈膝,可在张海面前却也挺直了腰板,这不禁让萧稷多看了两眼。

等到张海带人离开,那回头的一眼,就让萧稷看懂了对方眼底不会就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王爷,您没事吧?”张齐赶紧走过来,一脸的关切。

“本王无事。”萧稷淡淡的说完,然后转而看向身后的那名女子:“以后还是多加小心。”

“公子,奴家怕他不会放过我的。”

“你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别出门,本王安排人暂时的保护你。”

女子一听萧稷的身份,心里一惊,然后怯生生的应下了。

萧稷让玄离派个可靠的人过去。

第188章看你奶奶的腿儿! 这边张海愤恨着,对于这京城来的庄王坏了他的好事,他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坊主别气,这庄王呆不久的,到时候咱们安排几个傀儡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他,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张海听着底下人的主意,立马心里舒坦起来,对啊,等庄王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用那些傀儡人对付他!

张海心里一舒坦,便大笑着对身后的手下道:“走!去红旎坊!”

底下人一听红旎坊,眼里立马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来,那红旎坊的女人,个个水蛇腰,细的跟个柳枝似得。

张海正举步前行,突然他双目发直的看向前处,一双眼睛看痴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那两道身影。

只见一个紫衣的女子和红衣的女子,二人在大街上走着。

红衣少女欣喜的拿着手里的一个草编的蜻蜓,对着紫衣女子喊道:“楚姐姐你看,这编的多好玩啊!”

紫衣女子秋水的双眸扫了过来,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芊儿。”

红衣少女惊奇的这看着那瞧着,紫衣少女搀扶着身边的一个布衣少女道:“你的脚不要沾水了,幸好没有伤到筋骨,这几日就按照我给你的药膏敷贴就行。”

布衣少女一边费力的往前走,一边感激的说着:“谢谢你楚姐姐,要不是你,我这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呢!”

紫衣女子淡笑着:“这都是小事。”

布衣少女展颜一笑,如同刚绽放的花骨朵:“我叫喜儿,楚姐姐你们要小心啊。”

紫衣女子似乎没明白喜儿的话,只不解的问道:“要小心什么?”

喜儿刚要说要小心城内的恶霸的,这转眼就看到了恶霸已经来到跟前了,她一害怕,瑟缩的指了指紫衣女子的身后。

紫衣女子转身看向后面,就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一副不怀好意的在她二人身上来回的看着。

她皱了皱眉:“你是谁?”

张海被紫衣女子的神情弄得心驰荡漾,他还没见过这南通还有这等标志的女人。

“二位小娘子,在下张海,可否请二位小娘子到舍下做客?”

紫衣女子还未作答,一边的红衣少女放下手里的东西,率先走过来。

“滚开!我们不认识你。”

张海见这红衣的少女竟然不惧怕自己,心里更是心痒难耐,觉得这红衣的娇媚可人!

紫衣女子见状,不动声色的将布衣少女护在身后,然后对张海道:“我们与你不相识,不会跟你去的。你这样,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要知法犯法了?”

张海大声一笑,“在这南通,老子就是法度!”

看着张海嚣张的气焰,红衣少女忍不住抽出腰间的软剑,照着张海就劈了过去。

张海侧身躲过,眼底带着疯狂的炽热:“还是个小辣椒,我喜欢!”

红衣少女气急,紫衣女子眼底更是可见的寒霜,没想到她们刚一进城就遇到了这种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红衣少女拉起紫衣女子就往一边走:“楚姐姐我们别理他,我哥大概就在城外的庄子里呢!我们找他去!”

他给底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底下十来号人立马将这两名女子纷纷围住。

红衣少女见状怒气冲冲道:“你这混沌敢拦我的路,你知道我是谁吗?”

张海混不在意:“在这南通,就没有我张海留不住的人!”说完率先伸手去抓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身后护着喜儿,在张海的手就要碰触到她的时候,突然从一旁飞出来一人,剑刃带着杀气扫过来,张海警觉的立马撤回了手。

当看到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一手执刀站在紫衣女子身边的时候,张海立马明了,原来还有护卫护身!

“看来二位小娘子还有护身符啊,不过就是一个不禁抗打的护卫,我的府里可是有比他还厉害的护卫,二位小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红衣少女一声啐骂:“看你奶奶的腿儿!你瞧好了,这个你认得吗?”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张玉牌亮出来。

张海瞧清了那玉牌,脸色一变,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子,即使心里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出手了,只因为这玉牌的背后主人他还是要考虑的。

张海狠狠地瞪了紫衣女子一眼,便不甘心的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红衣少女收好腰牌,朝着紫衣女子笑道:“楚姐姐,看来我哥的这牌子还是很管用的!”

紫衣女子眼底很惊诧,她转而看向布衣少女:“喜儿,赶紧回家吧。”

喜儿点了点头,紫衣女子便让黑脸的护卫护送了喜儿回家。

“楚姐姐,咱们出城找我哥去吧?”

紫衣女子点了点头,找人的事急不来,更何况已经知晓在哪里了,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稷带着受伤的朱宣回去之后,找来郎中给他瞧了手上的伤。

等到处理完对方手上的伤,萧稷这才问向默不作声的朱宣。

“你什么时候来南通的?”

朱宣静默了须臾,一下子跪在了萧稷的面前:“朱宣私自逃离京城,未联系王爷,还请王爷赐罪!”

萧稷瞧着朱宣一脸灰白的样子,就知道刚才张海的话刺激到他了,本来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自己的妹妹尚在人间,可是从张海嘴里说出,就将他的希望给绞杀了。

“本王不会怪你,你起来吧。”

“我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和父母,让他们惨死在恶霸之手,我已经无颜去见他们了啊!”

朱宣匍匐在地上埋头大哭起来,这种情况无人再上前劝解,毕竟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也安慰不到他的心里。

萧稷叹了口气:“张海还活着,这就是你要活下去的理由,本王会把一个崭新的南通还给你们,你能看得到。”

萧稷说完,起身大步走出去,独留朱宣一人在这里释放悲伤。

玄离跟了过来,低声道:“王爷,今日属下撞见了孟府的家主来了南通。”

萧稷惊讶,侧目看向玄离:“孟川来了?”他来这做什么?

第189章庄王身陷危险 这日,萧稷正同其他人帮着给坝上的壮工运送条石,这时底下的人来报,说是衙内失火,侯遵大人重伤。

萧稷只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于是就将玄离留下。

可是李牧却是有些不放心,认为庄王应该带着贴身的护卫跟着。

萧稷看了看沉下来的天,“事情紧急,耽误不得,让玄离待在这里即可,再说了难不成城内还有吃人的老虎不成?”

说罢,便摆了摆手纵身跨上马,然后对李牧交代后便回了城内。

当进城之后,萧稷这才察觉了不对劲,城内静悄悄的不见平时百姓的身影,他骑着马扫视周围,问向身后跟来通报的捕快。

“今日城内可来了人?”

“回王爷,并没有。”

萧稷听后定下心来,面无表情的打马继续前行,来到府衙却见衙内并无大火烧的痕迹。

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他转身看去,就见一群带着兵器的打手将他围了上来。

萧稷居高临下的看着为首的张海走上前来,一副趾高气扬的站在离他百米之处。

“庄王,你这几日倒是出尽了不少的风头了吧?”

萧稷盯着眼前算计得逞的张海,只淡定的回答:“张坊主,本王不记得与你有什么过节吧?”

“有还是没有,庄王难道不清楚吗?”

“张坊主这叫说的什么话,本王何时与坊主交恶了?”

“庄王,我不管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总而言之,你抢了我的人,你就要接受这该有的结果!”

萧稷忍不住出言讽刺:“这可一点都不像张坊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胜券在握的气势啊!”

张海听了也不恼,只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锥子一般的笑回道:“庄王快别说这些话了,过了今晚,这世上可就没有你庄王这个人了。”

萧稷听出这话里的狠意,也不惊慌,虽然目前就他一人,但是眼前的这些百十来号人,他还并没有放在眼里。

这时从路口处跑来一人,那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挡在萧稷好张海的中间。

“张坊主,您这是作什么啊!若是大坊主知道你这样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定然会生气的啊!”

“张齐,你给老子滚开,今晚我就要这庄王的命!”

张齐脸色一片焦急之情:“张坊主,这可是庄王啊,是、”

张齐的话还未说完,张海上前一把推开了他,“张齐你在这儿做什么好人?你私下跟我抱怨庄王待你苛刻不近人情的时候,可比这时候要诚实的多啊!”

张齐被张海揭开了老脸,一时怔忪,不敢再反驳了。

萧稷早就知道张齐跟张海有所联系,所以这会听了张海的揭露也并不觉得意外。

“张大人这次来是想看本王的下场的吧?”

张齐见自己的事情被萧稷戳穿也不尴尬,只是虚假的笑着:“既然王爷都这么给面子猜出来了,那么我也不跟王爷绕弯子了,王爷只要把上面拨下来的款子交出来,我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萧稷闻得这话,简直犹如天方夜谭滑稽,“张大人,本王看你的梦还没醒吧?”

张齐无奈的耸了耸肩:“就知道王爷不会这么同意,所以我也不强求了,那么就只能让王爷受点罪了,放心,王爷去了阴曹地府,可别怪下官的不是。”

张齐话音落下,张海拍了拍张齐的肩,大笑一声:“你早这么做不就好了?还在庄王底下受气这么些时日?”

只见张海朝着底下人一声号令,那些拿着兵器的打手瞬间朝着萧稷涌了上来。

萧稷早就注意到这些打手了,他们个个身材强壮筋骨虬结,比起普通人的身板要强上两倍,也不知道这张海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顿时衙门外刀光剑影,张海看着萧稷一人被围困在中间,像是负隅顽抗的狼崽。

他冲着被围困的萧稷大喊道:“庄王,这一百来号人可不单单是普通的打手,这可是为了你专门精挑细选出来的!”

萧稷懒得理会张海的幸灾乐祸,他赤手空拳的迎接这么些人的刀光剑影,逮准时机,一脚踢倒一个打手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夺来一把刀。

只见他眼睛都不眨的反手将身后扑上来的两反杀,面色冷硬带着杀气。

张齐就站在一旁看着,心里还是有些打怵。

这时张海走了过来,瞧着困兽犹斗的萧稷,眼底残血的光一闪而过。

“张大人,这场搏杀似乎不太热烈啊!”

张齐皱着眉回道:“这都已经把人困死住了,你还想让再怎么惨烈?”

张海双目死死的盯着那里,当看到萧稷被挨了一刀,刀尖上沾着的血往下滴落的时候,阴森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暴虐,“这还远远不够,应该再暴虐一点,将人剁成肉泥那才是够惨烈。”

张齐浑身一股恶寒,他拧着眉头看张海:“张海这可是庄王,主子可吩咐了,只需我们抓人,可没说要人性命!”

张海木着脸看向张齐,眼底的暴虐令张齐没来由的头皮发麻。

此时南通的城门外,来了一辆马车,守城侍卫上前查看,驾车的小厮掏出了准备好的银两往前一递,这几个侍卫便跟见了花似的立马换了一张脸。

马车通行后,天色已暗下来了,守城门的侍卫便将城门关上了。

红衣少女从人堆里站出来,只见她瞧着那马车进了城内,不禁着急的对帐篷里忙碌的紫衣女子说道:“楚姐姐,我怎么看着那是大哥的马车啊?”

紫衣女子头也不抬的正给一个小男孩包扎伤口,固定好被摔断的手臂之后,这才对身后的少女回道:“别急,等我忙完,咱们就进去。”

一旁的妇人连连道谢,听着这两个女子的话,不禁问向紫衣女子:“姑娘,你们这是要进城吗?”

第190章庄王妃的出现! 楚朝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回道:“是啊大姐,我们二人本来进城是要探亲的,可是身上没钱了,守城的侍卫不让进去,所以……”

妇人对朝着一番感谢之后,然后指着帐篷外面忙碌的一个男子对她说道:“姑娘看到那人没有,他叫李铁,现在就在孙县丞底下做事,你要想进城可以问问他。”

楚朝欢跟着看向外面去,面露有些难色起来:“我不认识他,这能行吗?”

“行的!这李铁别看着表面凶巴巴的,但是人挺诚善的!”妇人将孩子交给她之后,然后走出了帐篷。

只见那妇人跟那男人说了几句,就见那叫李铁的男子走了过来。

李铁进入帐篷里,一眼就看到了与粗布麻衣的百姓格格不入的两个女子。

这二人面生得很,但看姣好的面容和身上与众不同的的气质,就让人禁不住再多看了两眼。

于是,他走进两人,问向楚朝欢:“两位姑娘想要进城?”

楚朝欢点了点头,“没错,敢问李大哥能带我们进去?”

李铁点了点头:“能进去,二位随我来吧。”

楚朝欢与孟芊二人相似一眼,然后跟着李铁走向城门。

这人安顿的受灾百姓还算合理,但是这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有些担忧了。

“李大哥,这天不太好,这些百姓住在帐篷里怕是并不妥当吧?”

李铁闻言,面含笑意的对楚朝欢回道:“姑娘的担忧正常,不过我们王爷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住处,一会等着孙县丞回来,我们就带着百姓住到安全的地方。”

朝着听了这感兴趣的问:“你说的这个王爷是谁啊?没听说这南通有什么王爷啊?”

就见李铁脸上带着神采奕奕的表情回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王爷是京城来的钦差,奉命修理水库和安置灾民的。”

“您看,他这来了南通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把南通的各个难题都解决了,比起以前的什么钦差什么大人的,真是好多了去了!”

楚朝欢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孟芊笑问道:“这么厉害啊,那这王爷到底是哪儿个啊?我可听说了,京城里有好几个呢!”

李铁听了这,白了红衣少女一眼,“普天之下,能为百姓干实事的除了当今的四皇子庄王,还能有谁?”

二人都听出了李铁嘴里得意的话,只互相笑笑没再言语。

李铁敲开了城门,然后对着侍卫耳语一番后,就见那两个侍卫言辞闪烁并不让任何人进城,李铁心生怀疑。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牌子,那侍卫见状这才不得不对三人放行。

孟芊见到这情形,忍不住撇撇嘴,在楚朝欢身边低语:“什么嘛,竟然还要看着腰牌才能进城?”

楚朝欢解释:“你没看到这李铁虽然穿着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但是光看守城的侍卫对他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此人身份并非普通百姓,而且嘴里还不忘赞扬庄王,可见定然是庄王有恩于他了。他这么勤恳的做事,也是为了不辜负王爷对他的信任。”

孟芊听了楚朝欢的话,不禁惊讶:“楚姐姐你这么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啊!”

楚朝欢失笑摇了摇头。

此时的李铁却对刚才守城的侍卫的话感觉到了狐疑,等下孙大人就要安排灾民到新的住处,又怎么会想着关闭城门呢?

三人人往城内走着,却发现城内十分的安静,大街上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楚姐姐这是怎么情况?”

楚朝欢扫了眼两边紧闭的店铺,摇了摇头。

李铁跟在身边,一脸的凝重:“今日并没有听到要关闭城门的消息啊!”

就在三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来到他们面前,李铁谨慎的将二人护在身后。

这举动不禁引得楚朝欢眼底一片赞赏,孟芊瞧着一身黑衣的侍卫,觉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楚朝欢问:“人可找到了?”

“属下没找到,不够刚才属下似乎看到了王爷骑马朝着前处奔去了,主子可要过去一瞧?”

朝着还未回话,李铁突然问道:“你说庄王刚才进城了?还独自一人?”

黑衣侍卫点了点头。

李铁心中警铃大作,只听他暗道一声糟糕!引得三人纷纷看向他。

楚朝欢似有所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铁道:“在这之前,我见张齐带着一群城兵经过并没有放心上,可是刚才这兄弟说庄王独自一人进了城,怕是现在城内这情况有人要对庄王不利!”

楚朝欢一听这,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庄王现在住在哪里?”

李铁不明白这紫衣女子为何这样的反应,仍旧如实道:“城内的府衙。”

楚朝欢看向黑脸侍卫:“赶紧去,要快!”

黑脸侍卫离开,楚朝欢问向李铁:“城内的兵都是经谁调度?”

“现在张齐代为太守,大部分的城内精兵都归他管着。”

楚朝欢听到这,心思急转,“城内就没有其他可以调度的兵力?”

李铁想了想,然后对她回道:“有一批护卫队交由孙县丞,不过这要孙县丞手里的兵符才行。”

“那就去找孙县丞,越快越好!‘

李铁一听这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赶紧拔腿就跑。

孟芊眼尖的看着城门处拴着一匹马,她脚步飞快的跑过去,解了缰绳纵身上了马。

“楚姐姐,上马!”

楚朝欢就着孟芊的手,顿时攀了上来,居高临下的感觉这让楚朝欢心里有些恐惧,但是情况危急,她也顾不得了,只得紧紧抱着孟芊的腰。

“楚姐姐,抱好了!”孟芊一声嘱咐,二人乘着快马便朝着黑脸侍卫的方向追了去。

此时,这边萧稷紧紧绷着下巴,握着刀把的手臂此刻早已被震得麻木,外袍早已浸染上了血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这些个人的。

他原以为这一百来号人打起来会很轻松,然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个打手身体坚如钢板,站在那里犹如磐石一般,就连刀子穿进他们的身体里,都不曾叫喊一声,就好像是不知疼痛,没有知觉一样。

此时,周围还剩下五十多人,这五十人面色木然,表情僵硬,眼神呆滞无神,他们像是得了张海的指令轮流上阵,一波接着一波的上来。

虽然他除掉了已经一半的人力,但这剩下的五十人明显是比之前更加的难对付了,他们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这倒让他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怀疑。

第191章王爷,这救命之恩你要拿什么还 “如何啊庄王,这惊喜你喜不喜欢?”

张海的话犹如耳边,他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得到对方眼底的残虐的血色。

张齐看了看时辰对张海催促道:“行了张海,时间紧迫,赶紧拿下庄王吧?”

张海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样东西吹了起来,就见那些人如同听到了命令一般,纷纷举起刀朝着萧稷冲过去。

“我最喜欢看人在奋力挣扎到最后,那种不甘心的表情。庄王,你真是给了张某一个过足了眼瘾的机会啊!”

此时萧稷精疲力尽,身后一个不慎被一个打手死死的抱住了身体,四肢难以动弹。他奋力的挣脱,然而身后的人如同钢筋铁链难以撼动分毫,就连自己手里的刀也被对方夺了过去。

此时的他被这几十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只见这些人举着刀朝着他砍过来。

刀刃裹带着杀气直击面门,萧稷额头上滚落的的汗滴入了眼里,让他眼前视线顿时模糊起来!他看不到眼前的景物,只感觉到杀气带着血腥的味道逼近了自己。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后悔自己没有听李牧的意见,他应该带上铁甲护卫队的。

“铮!”的一声,刀剑落地。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从背后传来。

紧接着,背后紧箍着他身体的那人突然松了力道,他回头一看,只模糊的看到一具倒地而亡的尸体。

马蹄声近至眼前,送来了一阵轻风,他闻到了那股熟悉又而久违的馨香的味道。

“哎呀呀王爷,你这满身的狼狈真是……”女子调侃的声音由远而近。

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脸上被什么东西温柔的擦拭,他眨了眨眼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就见一身紫衣的楚朝欢手里正甩着一把刀,另只手拿着帕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顿时,他有种想要把对方揉进怀里的冲动。

黑脸侍卫和孟芊正同那些个打手打着。

见萧稷像是傻了一样的看着她,楚朝欢眼睛一眨,眼底含着笑问道:“怎么样王爷,这救命之恩你拿什么还?”

萧稷目光沉沉的盯着楚朝欢,从未有过如此认真的神情,只是要是脸上没有血污,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话,那就更好了!

萧稷刚要开口,突然面色冷厉的朝着对方劈了过去,楚朝欢顿时吓得一惊。

刀锋从面颊侧过,身后的一人倒地。楚朝欢回头一看,心有余悸,刚才她救了他,这会子他又救了自己,这一来一回的,公平了。

萧稷往楚朝欢迈过一步,伸手对楚朝欢道:“过来。”

楚朝欢应声过去,然后就感觉到对方将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张海看着眼前的突变,一眼认出了楚朝欢和孟芊。

他觑着眼,眼底带着阴狠和龌龊,不禁问向身边同样愣住的张齐:“这紫衣美人跟庄王是什么关系?”

张齐愣愣的摇了摇头,张海见状忍不住骂道:“废物!”

有了黑脸侍卫和孟芊的加入,萧稷这才得以喘了口气。

张齐见状折损了这么些人,心下一狠直接招来了城内的士兵,将几人团团围住。

“庄王,本来打算还想着留你一命,但是眼下你折损了我这么多人,今晚也是留你们不得了!”

萧稷扫视一眼,见张齐带来了两千的士兵,不动声色的将楚朝欢护在身后。

“张大人,你想清楚了,你真要这么做的话,本王也自然会留你们不得。”

张海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仿佛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玩笑:“我说庄王啊,事到临头,就算有这两个人帮你又怎么样?你还指望他们能救你?他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这个犹如丧家犬的王爷还能活多久?”

萧稷还没表态,一旁的孟芊忍不住道:“你才自身难保呢!”

张海闻声瞧了过去,孟芊娇小玲珑,一身红衣似火,比他府上的侍女好看的不是一星半点。

张齐瞧着萧稷把蓝衣女子护在身后,大抵猜出了楚朝欢的身份,暗道原来连庄王妃都赶来了啊。

只见他挽着自己的袖口,表情略微狰狞:“这下倒好了,省的我夜长梦多了,今夜就让你们夫妇二人做一对鬼鸳鸯也好!”

楚朝欢在后面听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听她呸的一声,垫着脚就朝张齐喊道:“你哪里来的狗东西?竟然也敢在本王妃的面前如此大言不惭!你看看你们那肥头大耳的模样,你要不出声我道还以为是出了圈的猪!”

楚朝欢连着张齐和张海二人一起骂了起来,张海听了也不见怒,他拿着轻浮的眼神看向楚朝欢,眼底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佳人就这么杀了也着实怪可惜得紧,不如请二位到我张某的舍下喝两杯,再去步庄王的后尘也不晚啊。”

萧稷察觉对面的不怀好意,冷下脸来:“再多看一眼,本王就挖了你的眼睛!”

张海嗤声一笑,并不把萧稷的话放在心上,张齐上前一步一声令下,围聚的城兵逼近。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剑拔弩张下是众人紧张的心。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动荡的脚步声逼近,张齐转身看向声音来处,就见孙元明骑着马首当其冲的朝着这边奔来,手里还高举着一把锄头,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张齐,你目无王法竟敢私自调用城兵意图谋反,罪不可赦,还不快快就擒!”

张齐瞧着孙元明一人孤身前来,不由得大笑一声:“孙元明,就凭你和你手里的锄头,还能怎么着我?!”

孙元明大声一喝,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少的城兵,这些城兵身披铠甲与张齐手底下的那些城兵还不同。

张齐见状脸色一变,张海更是怒不可遏的冲着张齐吼道:“你不是说孙元明手里没有城兵吗?这些是哪来的!”

张齐一阵哆嗦:“我、我也不知道啊!”

第192章再瞧她一眼,本王就挖了你的眼睛 张海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戾,既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返还的余地,倒不如……

萧稷瞧着事情的反转,回头看了眼楚朝欢,却见对方冲他眨眼一笑,无声的说道:“不用谢!”

压下心底的悸动,他看向对面,心里已经不需担心什么了。

张海同张齐道:“还愣什么,还不动手?跟着你这蠢猪,老子都要被你拖累死了!”

张齐心里也是委屈的狠,本来刚开始已经可以将庄王拿下的,谁知道他非要看庄王挣扎无力反抗的样子,这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张海一声杀,顿时城兵开始动起手来,孙元明见状挥动着锄头下令,顿时衙门门前开始了一场血雨腥风。

萧稷将楚朝欢推到安全的位置,“你在这等着,不要乱动。”

楚朝欢一把抓住萧稷的袖子,“你都受伤了,要小心点!”

萧稷死死的盯着张海,眼底带着一股狠戾:“放心,这点小伤无碍!”

萧稷提刀冲进人群中,目标很明确,直指张海。

那张海也不是吃素的,手底下也有两下子,只见他捡起地上的刀就是迎击萧稷的攻击。

“小小丧家犬,也敢跟我斗!”

这边孙元明一把锄头抵在了张齐的脖子上,冰凉的锄头紧贴着张齐的皮肉,令他浑身一阵哆嗦!

孙元明见着张齐的样子,忍不住呸了一声:“就你这怕死的胆量还敢造反?!”

张齐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妄动,孙元明怕对方心生歹意于是从身上解下裤腰带,将张齐的双手和脚绑在了一起。

这边张海全力抵抗却发现竟然不是萧稷的对手,毕竟萧稷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即使身上带伤,对这张海的练家子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很快这场谋逆有了结果,张齐和张海纷纷落网。

萧稷一脚将张海踹倒在地,这一脚直接踹到对方的心窝上。

顿时张海的脸刷的一下惨白,他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这人给踢爆了!

猛地吐出一口血水,满脸的横肉因为愤怒抖动着,他真是小看了这漠北回来的庄王,原以为是只丧家犬,却不想是一只韬光养晦的狼!

此时,萧稷眼底的寒意浓稠的如同墨汁,“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张海一脸发黑的样子,眼底仍旧不屑:“你今日就算赢了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萧家的一只听话的狗?”

萧家不怒反笑:“是狗是狼,本王不需要在你这人渣嘴里得到肯定,因为你、必须死!”

张海瞅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楚朝欢,眼底仍是那种轻浮的神色,“今日要不是这个女人出现,你萧稷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萧稷手上的刀尖往前一挥,顿时张海发出一声惨叫!

“啊!”

只见张海捂着自己的双眼在地上打起了滚,两道血泪从眼睛里流出,糊了整张本就狰狞的脸。

萧稷冰冷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我说过,你再瞧她一眼,本王就挖了你的眼睛!”

远处看向这里的楚朝欢看到这一幕,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我滴乖乖,这萧稷发起狠来,果然太有震慑力了!

瞧着地上痛的打滚的人就知道,这双眼是保不住了。不过这也活该,刚才就他那看过来的眼神,就让人感到了恶心。

只是,这人受伤了,小万该不会要提醒她救人吧?

眼见这里的两个始作俑者都被处理了,底下的那些城兵也就成了没头的苍蝇束手就擒起来。

这时,楚朝欢听到了小万熟悉的警报声。

不是吧……这不是万能助手么,怎么感觉自己倒是成了它的助手了?

楚朝欢瞧着那痛苦嘶吼的张海,心里很是排斥,只向小万询问道:“那人不救行不行?”

小万调皮的声音上线:“这里面的伤者加起来会有两万多的积分哦~”

两万!我滴个乖乖,因为眼前受伤的城兵实在是很多,所以楚朝欢为了能够多积累些医度值,能够换取更多的药具,所以只能忍了!

她上前走去,掉头找到受伤的城兵开始救治起来。

一旁的孟芊停下来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就看到楚朝欢这莫名其妙的动作,不禁嘴角抽搐。

这……楚姐姐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她救的人可是刚才要杀她们的人啊!

孙元明也看到了这一幕,原本还在惊奇楚朝欢的身份来着,但是当听到黑脸的侍卫称呼她王妃的时候,他就一切都明白了。

敢情这庄王妃是寻夫来了,刚才就庄王戳瞎张海的眼睛来看,定然是十分爱护这庄王妃的,如此深情,怎么他还听人说这二人感情不和呢?

孙元明吩咐底下人收拾了残局,然后大步走向萧稷:“王爷,这张齐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您下手,定然还有旁人相助。”孙元明沉吟着。

“关入衙内,给本王好好的审!”萧稷连看都不再看地上的这些人,直接转身朝着楚朝欢走去。

此时楚朝欢正忙着给一名城兵包扎伤口,萧稷皱着眉头上前来:“你这是做什么?”

楚朝欢头也不抬:“王爷,您没看到我在救人吗?”

萧稷有些不明白楚朝欢的脑回路,他扫了一眼那些受伤的士兵,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这么下去全靠她一人,怎么行,“这些人自然有大夫医治!”

楚朝欢还想再说,萧稷不耐烦的将她拉起来,楚朝欢挣扎道:“哎哎哎,我还没处理完呢!”

萧稷一边将人拉进府衙一边面无表情道:“本王也受伤了,王妃也该给本王处理伤口才是。”

楚朝欢原本是不想放弃的,毕竟有两万多的医度值可以积累,然而当看到萧稷这一身的血衣的时候,她心软了。

萧稷可是比这些人的伤口要多得多,她得赶紧给他处理伤口才是!

萧稷把楚朝欢拉到房间里后,楚朝欢便拿出消毒水、针线和药具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当萧稷脱下已经染了血的外袍,楚朝欢才看到萧稷身上的刀伤。

孙元明去处理张齐和张海二人,黑脸侍卫守在门外,孟芊无所事事饿的更是前胸贴后背的。

“咕咕咕……”孟芊捂着叫得欢的肚子,尴尬的朝屋内的楚朝欢头也不回的喊着:“楚姐姐,我好饿啊!”

第193章庄王动心了 楚朝欢一边忙着给萧稷的后背处理伤口一边头也不抬:“黑脸!去给孟小姐弄点吃的!”

黑脸侍卫闻言,紧接着嗖的一下离开了。

萧稷的身上全是深可见肉的刀伤,楚朝欢看着感到心疼,手底下的动作不禁温柔了起来。

萧稷察觉了楚朝欢的情绪变化,柔和了脸色,安抚道:“这点伤不算什么,比起在漠北的时候,这都算不得什么。”

楚朝欢低着头闷闷的回道:“是,王爷身上再多划几刀也是受得住的!”

萧稷见楚朝欢脸色不郁,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脸上挂着轻笑:“王妃似乎心疼为夫了?”

“哎呀,我这给你上着药呢!”楚朝欢见自己的心思被猜中,外面还有孟芊在,忍不住的羞恼。

萧稷勾唇笑着,心里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只好让对方给自己处理伤口。

自刚才见到她蓦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时候,他心里突然为之加速的跳动了,心底的无以复加的震惊和欣喜是他也没有料到的。

等到给萧稷都处理完了伤口,楚朝欢闻到了从外面飘来的一股烧鸡的味道,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萧稷穿好上衣,就看到楚朝欢这细微的动作,他瞧了眼外面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孟芊,心下了然。

只见他穿戴整齐走到外面,黑脸侍卫立马站直了身体,“王爷。”

萧稷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认识这黑脸的侍卫,当时还是他一眼相中对方的办事能力的,就是脸黑了点。

他看了眼孟芊手里的烧鸡,对黑脸侍卫问道:“你就买了一只?”

黑脸侍卫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回道:“属下还给孟小姐买了一份水晶饺和三脆羹,王爷放心,属下买的足够孟小姐吃饱的!”

萧稷不禁气结:“没眼力见的东西!”

黑脸侍卫一愣,怎么这还被王爷训斥了,难道说这还不够孟小姐吃的?

只见萧稷转身又回了房,楚朝欢净完手就看到对方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又回了屋,不禁问道:“王爷怎么了?”

萧稷对她道:“走,本王带你出去。”

楚朝欢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刚安全了怎么还敢出去?万一外面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总不能让你饿着。”

楚朝欢瞧了瞧门外的孟芊,立马明白过来,“可现在天都黑了,实在是不安全。”

“你放心,玄离已经回来了,有他跟着,走吧。”萧稷转身出去。

楚朝欢抬眼看向外面刚跨进后院的玄离,身后还跟着拿着包裹一脸苦相的向芸,她后知后觉起来。

刚才进城之前她在灾民的帐篷里救治病员的时候,让向芸看着马车的,后来进了城因为担心萧稷,而把这丫头给忘了。

“王妃,您去哪儿了,奴婢还以为找不到你们了,幸好遇到了玄侍卫。”

楚朝欢有些尴尬,安抚了向芸之后,然后便让她回后院先去休息。

黑脸侍卫瞧着自家王爷和王妃要出门,原本也要跟上去,楚朝欢有些不放心孟芊,“孟小姐也要随我们一起去吗?”

孟芊瞧着萧稷和楚朝欢二人连侍卫都不带,心底一转,连忙说:“不用了,楚姐姐您跟王爷一起去吧,我在这里吃着挺好的。”

楚朝欢转而对黑脸侍卫道:“去给孟小姐收拾一间房来,让孟小姐早点休息。”

黑脸侍卫赶紧回道:“向芸已经去收拾房间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跟着萧稷离开。

偌大的南通城,萧稷骑着马带着楚朝欢走了一会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骑上踏雪呢,如此居高临下的在马背上看街道两边,果然视野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与萧稷同乘一匹马,她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身后的萧稷贴过来,耳边传来一声哼笑:“王妃,你这犯什么毛病了?”

楚朝欢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她稍微侧头,斜睨了身后的萧稷一眼:“我这是多动症,怎么了?”说完还挑衅的哼了一声。

萧稷一声轻笑,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前腰,低声道:“这样王妃大概就不会乱动了吧?”

楚朝欢还想着要让对方离她远点的,可刚一抬手就想起来萧稷那浑身的伤,如今他还要忍痛带自己骑马,实在是过意不去,她应该出声拒绝的!

顿时反抗的情绪消散,便任由身后的萧稷揽着自己,她不放心的看向四处,警惕每个角落。

“王妃,放心,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

“你这样受伤了,本就不能出来的,咱们赶紧回去吧?”她侧目看向身后的萧稷,目光只看到了对方青色胡渣的下巴,偶尔的颠簸,对方的下巴还会碰到自己的头上,带着一股子扎的感觉。

萧稷目视前方,淡淡道:“不急。”

楚朝欢没再说话,只是感觉这踏雪走的慢悠悠的,她怀疑踏雪可能是饿了,不然怎么会走的这么慢?

直到在一家饭馆前驻足,楚朝欢才知道萧稷的用意,她不禁心里感到暖暖的,二人下了马直接进了馆子。

府衙在东街,没想到这里的西街人却不少。

萧稷要了单间,拉着楚朝欢就上了二楼指定的单间坐下。

楚朝欢跟小二要了壶新茶,瞧着萧稷受伤的手臂,她尽量不让对方活动,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萧稷看了眼菜单,然后报了几样菜名,等到店小二下去,他这才问道:“王妃怎么会来这里?”

楚朝欢身体坐正,像是回答老师的提问一般,“前段时间我在追查外祖父的事,有一个叫周延的人是外祖父的好友,他在外祖父出事前的头几天就急匆匆的离京了。”

“我派人四处打听之后就打听到,他在南通这边,所以我就过来了。”

萧稷有些不相信:“你怎么会突然打听外祖父的事情?”

楚朝欢压低声音道:“太后跟我提及外祖父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甘愿去岭南,我总要弄清楚为了我什么。”

“况且因为外祖父,连着舅舅家也被牵连了,这次外祖母回京,我觉得事情还没这么简单,所以就只得提前问了我父亲。”

第194章张齐背黑锅 萧稷想到那个成年醉醺醺的岳丈大人,心里并无一丝好感,“岳丈大人莫非也清楚这件事?”

楚朝欢呷了一口茶:“自然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不告诉我,所以我就自己查喽!”

“除了查这周延,还有什么原因要来这里?本王不觉得能有什么事能劳动王妃亲自前来。”

楚朝欢摸了摸鼻子:“还有就是,孟芊的大哥带我们来的。”

“孟家的家主孟川?你一个王妃丢下王府的事不管,就跟人家跑到这?”

楚朝欢听到这,突然坐正了身体,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止这件事,我打探到一个消息,有人要打这赈灾款子的主意,而且他们还要在这里对你下手,所以我就来了。”

萧稷听完,眼底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一双点缀着熠熠星辰的双眸看向楚朝欢,并未言语。

楚朝欢被对方这么看着,心里蓦得一慌,她不自在的问道:“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王妃真是越来越关心本王了。”

楚朝欢被这话吓了一跳,然后惊慌的看向萧稷,“王爷可别误会,我只是顺便路过的,并没有故意要来找你的。”

萧稷但笑不语,这会子小二端上来饭菜,楚朝欢看了眼萧稷却见对方一个示意的眼神,楚朝欢也就不跟他客气了,直接开吃。

孟川比她们先进入了城内,或许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不跟她们打声招呼就率先进城了。

“我进城的时候得亏了那个李铁的人,要不是他及时通知了那个孙大人,也不会及时的带着城兵出现。”

萧稷一听是原来这里面还有李铁的事,“李铁是进南通城的时候在灾民窟里结识得,这人有能力组织灾民反抗朝廷,所以只有委以重任他才不会蹦起来。”

楚朝欢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吃到一半的时候,楚朝欢突然想起来什么,“王爷怎么不问问是谁要打这赈灾粮款的主意?”

萧稷淡然的一笑:“问什么?粮款克扣在哪个地方就说明谁在打主意,本王根本不需要去猜。”

“可是,这样的话,这修缮水库的钱怎么办?还有你还打算给那些灾民建房屋和开垦田地,这些可都是需要钱的啊!”

萧稷听着楚朝欢这些方面的担心,知道对方是真的思考过的了,不禁心底荡起温柔的涟漪,连着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这些本王慢慢想办法,总会有法子解决问题的。”

楚朝欢听出了萧稷心里的无可奈何,瞧着这一个月不见的日子,对方胡子拉碴的,满脸的憔悴不说,瞧着刀削的面颊也着实清减了不少,眼底的青色浓重,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这不禁让她心里升腾起心疼,筷子夹着的一块兔肉原本是要进自己碗里的,转而换了个方向,放到对方的碗里。

萧稷明显的一愣,抬眸看向对方,却见她全然一副认真的神态。

“王爷可要多吃点,南通的百姓可都指望您呢!”

萧稷没有言语,他知道对方这一路定然是听到了一些流言,伸手拿起筷子夹起那块兔肉放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饭菜比之以往要好吃的多。

“王爷,臣妾倒是有一个主意。”

萧稷停下来,“王妃但说无妨。”

楚朝欢凑近萧稷,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捐款来源,无外乎朝廷捐赠,和地方的政府的出资。”

萧稷沉吟:“国库拨下来的的款子一部分被压,而庞有望率先带头弄了一处欠账外佘的事,自己倒是被立了一个无钱无权的穷太守了。”

楚朝欢一听,知道这南通太守怕是一毛不拔的人,只道:“王爷不妨动员有钱的官绅富户捐银,给灾民修建房屋,对积极捐款的“大款”,朝廷提出表扬和奖励,这样也可以多了一部分的开支。”

萧稷惊诧的望着楚朝欢:“对啊,本王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个点呢。”

二人不再言语,楚朝欢知道萧稷心里还记挂着外面修建水库的事,于是也没敢耽搁,草草吃完给向芸带了一份吃的之后就赶紧打道回府了。

萧稷将楚朝欢送回府衙,然后就看到了侯遵和李牧都已经在了。

“王爷,下官听孙大人说,张齐带了人要对您不利,下官该死,不该让您一人回来的!”

李牧言辞带着愧疚,悔不当初听从庄王的安排让他一人回城。

萧稷摆了摆手浑不放在心上,“李大人不必自责,张齐这次是有备而来,本王也差点折在他的手里,也幸亏孙大人及时出现,救了本王。”

李牧和侯遵听着,眼神不自觉的看向楚朝欢,眼底带着诧异,这庄王妃怎么来了?

从刚才二人近来,他们就看到二人并肩出行,这明显的并非如外界说的那样啊!

这夫妻俩二人,人家感情好着呢!

萧稷大步走进花厅,几人落座之后,侯遵将孙元明刚才在张齐府邸搜集出来的贪污的证据全都一一摆出。

“王爷,这是张齐近五年来的贪污和私自收税款的证据。”

萧稷接过一一看过,眉头拧深,“这修建水库的欠款是他挪用的?”

侯遵:“没错,孙元明还提到,光城外的几处庄子就不下三十处,光每个庄子的地契就花费一千万两。”

楚朝欢一听这,不禁感叹,一千万两啊,那可是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那个贪官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张齐府上还有屯兵的兵器,而且这些证据也都是之前朱宣告发的那些,这说明了不是庞有望私吞国库钱财,而是张齐私吞了。”

“朱怜儿的卖身契也搜到了,是张齐害死的朱怜儿,害死了朱宣的一家。”

萧稷盯着这些个证据并不说话,李牧看了两眼侯遵,也没有再言语。

“孙大人呢?”萧稷看向底下伺候的随从。

“回王爷,孙大人还在大牢审讯。”

萧稷将这些大约有一尺厚的证据收好,然后莫名的来一句:“如此,那本王是冤枉庞太守了。”

第195章楚朝欢心疼了 侯遵没有回话,李牧却是盯着那些个证据皱了皱眉头。

只听萧稷又对外人道:“来人,去将孙大人请过来。”

不多时孙元明来到,一身的热汗,可见在大牢里没闲着。

“王爷,您找我?”

萧稷淡淡的嗯了一声:“孙大人审讯的如何了?”

“王爷,这张海是个硬骨头,死不开口,倒真的如那句话说的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

“而那张齐胆子胆小,见着了张海这样子,于是就全招了。张海和张齐实为堂兄弟,二人一个在朝堂一个管赌坊,两个人真是一家人啊!竟然之前还装作不相识的样子。”

萧稷冷冷的问道:“赌坊带人去搜了没有?”

孙元明“已经让人去搜了。”

萧稷点了点头,突然来了一句:“去把庞府门前的铁甲护卫队给撤除吧。”

孙元明很是惊讶:“王爷,庞有望身上的背着的那些案子还有欠下的国库账单还未查清,怎么能够撤除?”

萧稷指着侯遵在张齐的府里翻出来的那些证据道:“这些证据全都在这,全都指向张齐才是那个贪污和害死朱宣一家的那个人。”

孙元明看向侯遵,怀疑的问道:“侯大人这是在张齐家里搜出来的?”

侯遵面无表情道:“同行的还有你们的兵曹史邱贺,孙大人若有什么详情想问的可以问他。”

孙元明笑道:“侯大人办案,下官没有不信的。”说到这,他转而对萧稷道:“那依照王爷的意思难道要把庞有望给放了?”

萧稷叹了口气,然后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就让他在府上多待几天。”

孙元明见萧稷脸色疲惫,忙道:“这件事明日再商议,王爷刚才又受了伤,您都三日没合眼了,今晚您好生休息,水库那边有周义盯着,安置灾民的事臣已经在陆续的将灾民移到建好的村居那里了。”

萧稷听到这,也不再推脱,只将刚才楚朝欢出的主意说与了孙元明。

孙元明听后很是敬佩庄王的头脑,果然这些个难事在庄王的眼里都不是事,他哪里知道庄王正为赈灾的粮款发愁。

夜晚休息,因为底下的人都知道楚朝欢是庄王妃,所以也就没有再另安排房间,只给孟芊安排了客房休息。

楚朝欢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萧稷,“我看还是让人再准备一间房吧?”

萧稷眉眼沉重,“这么晚了算了吧,明日再说。”

楚朝欢两手捏着衣角,然后只得点了点头。

等她洗漱完回房之后,就看到萧稷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只除了一件外衣。

这般想着,她开门唤来玄离。

“王爷最近这段时间都一直没怎么休息吗?”

玄离道:“回王妃,王爷最近因为修建水库的事彻夜不眠的与李大人周大人等人一起商议,白天的时候还要去当地勘察水流的情况,再有灾民那里补给粮款的事物,还要与这庞有望张齐等人斗智斗勇,一天也只是吃一顿饭,经常的两三天未合眼休息。”

楚朝欢回头看向屋内熟睡的萧稷,想着刚才他身上负伤还要带自己去外面吃饭,心底升腾起的愧疚之余更是心疼,她叹了口气。

因为已经让向芸下去休息了,所以她只得让玄离打些了热水来。

萧稷或许是真的累极了,连着楚朝欢给他净面洗手他都没有醒过来。

等到给萧稷擦洗完之后,楚朝欢这才蹑手蹑脚的爬到床的里面,几日来的赶路,她也是很累的。

一夜无梦,等到第二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楚朝欢睁开眼,床上已经没了萧稷的影子,外面听到动静,就见向芸进来了手里端着洗漱的脸盆。

“王妃,您醒了啊!”

楚朝欢困顿的揉了揉脸,然后问道:“王爷何时离开的?”

向芸一边拧干净毛巾上的水,一边回道:“天刚亮,王爷就去忙了。王妃正好睡,王爷出门的时候还嘱咐奴婢,千万不能搅了王妃休息。”

楚朝欢接过向芸递来的洗脸巾,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王妃可要现在用膳?”

楚朝欢随口问道:“王爷呢?”

“王爷已经用完早膳了。”

楚朝欢知道萧稷定然起的大早忙着公务去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向芸于是就把早饭端了进来。

楚朝欢咬了一口包子,这才想起来似得:“孟小姐现在人在哪儿呢?”

“回王妃,孟小姐起来后就出门了,她还嘱咐奴婢不必等她用饭呢!”

不用想,孟芊定然是出门寻她大哥了。

用完早饭之后楚朝欢这才出了门,就看到黑脸侍卫仍旧守在门外。

萧稷此时正同孙元明和底下南通的几名官员商议,侯遵旁听。

“孙大人,府衙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商人,他们扬言说要不把庞太守放出来,他们就关闭门铺。”

孙元明赶紧问道:“这些商人都有谁?”

“都是城内有名望的几个商贾,有几位盐商为首的是钱氏还有米粮店为首的韩老板等人,他们的生意基本都垄断整个南通,下面的几个县城也有他们的生意。”

这时底下一个官员道:“孙大人,这些个商贾最是刁钻,光下官知道的这钱严,他的下面光南通就有十多家盐铺,还有这韩老板,听说下面的十多个县都有他的店铺,在南通是他韩家一家独大,但凡这两个商贾带头闹事,底下的那些小商铺也不敢不从。”

孙元明听着这些话,察觉事情的严重性,这些商贾是要拿着南通的生意来逼迫他们放出庞有望!

孙元明拿不定主意,看向坐在一旁静默的萧稷,却见对方沉吟道:“孙大人只管跟他们周旋,瞧他们提什么要求,这番来意必然是抱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花厅的后面有一个偏房,专门为了安置贵客用的,所以萧稷同侯遵暂时去了偏房听政。

孙元明这才对底下的人道:“把那些个商贾请进来吧。”

楚朝欢路过花厅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一片吵嚷,就看到了从府门外来了十多号人,那些人穿着上好的锦缎袍子,目中无人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的生意人。

想着昨日的所闻,她猜到定然是有人请了这些商贾来做说客的。

于是便从花厅的后角门而入,就看到了萧稷和侯遵二人坐在那里,楚朝欢朝侯遵微微点了点头。

第196章众商贾上门来闹事 这间偏房与花厅也就是一墙之隔,花厅的声音在这里听的一清二楚。

偏房的门帘是灰色的缎子,透过门帘她看到那些个商贾往这一站,空旷的大厅立马变得拥挤了。

等那些商贾坐下,奉上茶之后,就见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口了。

“孙大人,鄙人钱严,是南城巷的钱氏盐铺。我也不跟你们这些做官的绕弯子了,庞大人在职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心甘情愿的给你们这些官家打交道,但是自从庞大人被你们抓了之后,你瞧瞧我们,这过的什么日子?”

这男子上来就诉苦,让孙元明等人摸不着头脑,只听孙元明问道:“钱老板不妨慢慢细说,您有什么难题本宫和诸位大人也会替你做主的。”

钱严道:“前几日你们上来收税,比之去年高了二十文,领头办事的官员说,以后的税收都是二十五文,或者有可能还会上涨,是不是真的?”

孙元明点了点头:“这税收都是按照税律令办的。”

钱严:“别跟我们提什么税律令,以往税收的时候,庞大人可是跟我们打了包票的,说这以后收税的时候,凡是店铺在六间以上的,按每年十五文来算。可你们这收税的时候却按照每间店铺二十五文来算,孙大人,您说这生意是不想让我做了?”

孙元明随即问向下面的人,将征税的官员叫来,这一盘问,确有此事。

“大人,以往的时候庞大人的确是交代了钱氏的店铺按每间十五文收税。只是,现在庞大人被关押,下官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只得按照以往正常的交税并无这项特定的说明。”

孙元明听了之后,弄清了原因,可那钱严却又道:“今年过关税大人也一并给钱某免了吧。”

孙元明一听这,立马道:“关税是国内征税的标准,本来这店铺收的税已经是给你们压了三分了,钱老板若是再想继续压下去,怕是上面的朝廷也不允的。”

钱严听后,茶杯往桌上一放,手臂往胸前一收,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回道:“那钱某就没办法做着生意了,到时候孙大人可不要后悔!”

钱严这么一说,跟着的几个盐商立马同声的附和起来。

孙元明有些头疼,这几个商贾可是被庞有望养刁了胃口,两者之间互谋利益多年,今日这钱严见没有丁点好处,就开始要生事了。

楚朝欢坐在萧稷的身边,对着二人低声道:“这南通税收不是固定的钱数吗?太守还能私自的更改?”

侯遵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南通距离京城较远,所以南通便自有一套法令,这税律令便是南通在整个管辖区所颁布的,所税收一事比不得京城。又因是去京畿之地的必经之城,所以这南通外地的商贾自然也少不了,本地与外地的税收又不一样。”

“南通距离距离太行八径极近,人多眼杂之处便有商贸往来,所以南通的税收一向不是固定的。”

楚朝欢听到这,觉得这税律令不过是给外地商人颁布的,本地的只要跟官府扯上关系就有了傍身的之所,难怪这些个商贾要推崇庞有望呢。

“这钱严虽然只是这南通盐商店铺的管事,但在庞有望的手底下也吞了不少的钱财,所以这次他无钱可赚,这才是他闹事的主要原因。”

楚朝欢恍然:“原来这钱严也是跟人家打工的啊,我还以为他是这盐商的总老板呢!”

此时,外面花厅的米粮店的韩老板也发了话:“孙大人若不肯这税收压低一点,那我们的米价总得要抬高一点吧,若不然我们这些粮店每日的亏损,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孙元明道:“现在京师的米价是斗米三十五钱,这现在南通斗米上升到三百五十钱,比之京城整整高出了1十倍的价格,韩老板您这不如直接抢钱算了,怎么还说亏损!”

韩老板捻了捻唇边的八字胡,笑道:“孙大人有所不知,这也不是我所决定要长这么高的,这南通的米如今这么紧缺,连着下面的十多个县都是紧往这边运送,可还是供不应求,到底是因为米太缺少了。”

“米粮一天一个价,这店铺刚一开门不到两个时辰就抢劫一空,你让我们卖什么?相较于以前受灾的时候,如今的米价已经是很公道了!”

孙元明被这韩老板的歪理气结:“富的富死,饿的饿死,有几家百姓能吃得起这三百五十斗米的粮食?韩老板若是因为这税收的问题抬高这价,也大可不必,如此引起百姓恐慌,你韩老板脱不了干系可是要入狱的!”

“孙大人不必拿这话压我,这也不是我一人说的算,是整个南通的米粮铺的老板们共同的意思。”

孙元明望着这一屋子的商贾,知道若论这利益的心眼,他玩不过这些人,可要是打着利益折损的幌子为了剥削百姓,他可不会坐视不理。

“看来诸位老板今日是打着目的来的,刚才钱老板开口就说不绕弯子,可本官瞧着,你们现在到底也没说出个心底的话来!”

钱严见状,站起身来,手里盘着的两个核桃一收,然后道:“孙大人,一句话,您只要放了庞大人,我们这些人立马就开店铺做生意,不然,您就等着整个南通的所有店铺闭门谢客吧!到那时候南通的货币不流通了,大人也是难辞其咎的。。”

孙元明心里极为愤怒,这些个商贾耍着心眼手段的威胁,他要是硬杠,遭罪的却是外面那些等米粮开门的百姓。

半晌,他冷静的看向严老板:“严老板的话就是诸位的意思?”

底下人一片附和之声。

“那诸位就在此慢慢喝茶,本官需要召集所有的官员商讨此事。”

孙元明说完,让底下人看茶好生伺候着,然后这才退到了偏室。

孙元明进来后,压低了声音询问萧稷:“王爷,这外面的这些商贾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若是不放庞有望他们就就……”

楚朝欢见三人商谈,于是便离开了这里,朝着后院去。

来了后院,她换了一身男装后随口问向向芸:“孟小姐还没来吗?”

向芸道:“没有啊王妃。”

第197章孟家家主孟川 楚朝欢担心孟芊在这南通人不生地不熟的,怕出什么意外,于是叫上黑脸侍卫三人直接出了府门。

三人寻了半天也没瞧见孟芊的影子,这时黑脸侍卫道:“王妃也不必这么担心,奴婢听着昨夜里孟小姐让黑脸去买吃的时候,她报出哪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感觉对这南通很熟悉的样子。”

楚朝欢一听,惊讶道看向黑脸侍卫问:“向芸说的是真的?那些吃的是孟小姐告诉你的?”

黑脸侍卫答道:“回王妃,是,本来属下也摸不准这里的,是孟小姐告知了属下位置,属下一找一个准。”

楚朝欢若有所思道,这孟大公子一进城就消失个没影,孟芊一大早就出了门,难道说他们也来过这?或者这里也有他们熟悉的人?

想到这,楚朝欢也不再担心孟芊了,而是根据之前黑脸侍卫查到的周延的落脚地寻去。

周延自进了南通便在一处院子里住下了,再没出过这里,所以当三人进入一个叫花眠胡同,在一家院子前停了下来。

黑色的木门上有两个门环,黑脸侍卫上前叩击门环,不多时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须臾,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一个小厮,这人见着陌生的三人一时带着警惕。

楚朝欢上前拱手作揖,“在下朝楚,求见你家老爷。”

小厮得自家主子的嘱咐,任何人找上门来都不见客,他一边暗自打量着这三人,一边回着:“公子抱歉,我家老爷今日不在家,您请回吧。”

小厮面无表情的作势要关门,楚朝欢赶紧阻止道:“你家老爷多久回来?”

小厮冷硬的回道:“不知道,我家老爷出远门了,公子若想找我家老爷,烦请一个月后再来吧。”

“砰!”的一声,院门被关上,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楚朝欢摸了摸鼻梁心里直叹了口气,一旁的向芸气愤道:“什么人嘛,我们是找人又不是找仇家,这下人怎么这么讨厌?”

碰了一鼻子灰,三人打道回府,准备第二日再来。

回去的途中,楚朝欢在一家茶铺小坐了一会儿,原本喝上几杯茶就要走的,谁知说书的人说的内容立马让她顿住了脚。

昨晚府衙门前的事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那说书人似乎也不怕有人来闹事。

醒木这么一下去,堂内鸦雀无声,说书人这才利用他妙语横生的本事,吸引了满堂人的专注细听。

“话说昨天下午城内万人空巷,城南街更是寂静无声,那奸贼张齐带领三千城兵府衙的周围,那恶霸王张海带来一百多名彪壮大汉前来!”

“只见这一百五十名大汉个个身强力壮,倒拔杨柳之势,只待庄王出现,就将他手到擒来!”

“时至黄昏之后,只听远处传来马蹄急声,庄王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单枪匹马的飞奔而来,只听那奸贼张齐大喝一声……”

楚朝欢听的是津津有味,扫了眼周围,却见所有人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连着倒茶的小二因为听得入迷,茶水溢出了茶杯都不自知,还是在别人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

这时,飞来一物投掷在楚朝欢的桌前,她垂目一看却是一粒花生米。抬头张望,就见二楼红衣的少女朝着她挥着手。

楚朝欢笑了笑随即上了二楼,这才看到同孟芊在一起的还有孟川。

“芊儿,你可让我好找啊!”

孟芊趴在栏杆上听着堂下说书人将这,不忘回头眨眨眼的问向楚朝欢:“楚姐姐放心,这里我来过,丢不了。”

果然向芸说对了。

楚朝欢坐下后,就见孟川率先倒了一杯茶推给她:“昨晚因为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就没有顾的上小妹跟王妃,还请见谅。”

楚朝欢笑了笑,毫不在意:“大公子言重了,昨日大公子这么急,莫非这南通也有大公子的店铺?”

“这南通的盐铺大概也得有七八家吧,这几日负责南通盐铺的老板捎信来说有重要的事情商议,所以便赶来了。”

楚朝欢听了孟川这话,顿觉得自己无知了,细下一想也对,孟家是个大盐商,生意怎么可能只局限于京城?

不过,这也有些太巧合了,她想起了今早上的那些个来府衙找麻烦的盐商。

“那大公子可认识钱严这个人?”

孟川惊讶的看向楚朝欢:“王妃怎么会问起他?他是负责我们南通的盐商铺子的总管事。”

“难怪了,大公子昨日商议的不会就是,要钱严带着人去府衙胁迫南通的官员调商收税的事情吧。”

孟川听了楚朝欢这话,不禁脸色严肃起来,“王妃竟然知道这件事?”

“今早上我刚见了钱严领着各行业的老板去了府衙闹事,我也在旁边听了。”

孟川沉吟了一声:“钱严跟我说,是官府私自克扣税款,所以无奈之下才会要用关闭盐铺的法子来胁迫官府妥协。”

楚朝欢若有所思:“可是我听到的是,钱严同那些店铺的老板以关闭店铺的名义胁迫官府放了庞太守一事啊!”

孟川听到庞有望这三个字,脸色变得微寒,“庞有望是皇上亲自下令要拘禁收押的,钱严真是好大的胆子胁迫南通官府私自放他,真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件事,或许钱严跟大公子没交代清楚,也或许钱严不知道这庞有望犯得到底什么罪,也许是受人挑唆也不一定。”

“我知道钱严这些年搞了些小动作,只要是没有太过分的举动,我也只是随他去,但若是触碰了孟家的底线,这绝不允许!”

“我只是好奇,钱严瞒着大公子不敢跟你交代真相,他莫不是在顾虑什么吧?”

经楚朝欢这么一说,孟川也不禁思索起来。

孟芊听着大堂里的说书后回到坐位,瞥了眼楚朝欢身后的黑脸侍卫,对楚朝欢道:“楚姐姐,我能借他一天吗?”

楚朝欢侧目看了眼黑脸侍卫,对孟芊笑着问道:“芊儿想要做什么?”

孟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天下午想要逛街买些东西,想找个帮我拿东西的人,我看着你这个黑脸侍卫就不错。”

楚朝欢刚要欣然答应,孟川却制止道:“小妹,我带来的人你尽管去使唤,王妃身边的侍卫可是有要务在身的。”

楚朝欢立马道:“没事的大公子,正好我给黑脸放假,让他陪着孟小姐去,黑脸的功夫不错,也会护着芊儿的。”

孟川摇头无奈的一笑,“刚才王妃的所言在下想过了,王爷如今在这南通办案,钱严带头来府衙闹事定然是给王爷带来了麻烦,在此我向王爷赔个不是。”

楚朝欢以茶代酒:“这件事还是要待大公子弄清事情真相才好,若是能够解了王爷的燃眉之急,我与王爷都要请大公子喝上一杯!”

三人又聊了一阵,楚朝欢将早上的那些商贾的话都转述了出来,孟川听后心里自然有了数。

为表示歉意,孟川寻了南通最大的酒楼请楚朝欢吃饭,楚朝欢谢绝了。

等到三人作别的时候,孟芊带着黑脸侍卫走了,孟川回了客栈,楚朝欢便同向芸一起回府衙。

第198章黄衣少年 回去的一路上主仆二人一路闲逛,这毕竟是楚朝欢第一次出远门,对于这古代的街市她倒是有着很浓厚的兴趣。

向芸被安排着去旁边的买糖葫芦,而她则慢悠悠的看着街摊卖饰品的。

当她拿着一根朱钗看的时候,从旁边的铺子突然飞奔出一道人影,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下子撞倒在地。

楚朝欢一屁股摔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屁股着地的那里疼的麻木,不禁皱起眉头。

“公子抱歉,您没事吧?”

听着头顶传来的歉意的声音,楚朝欢不由得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黄衣少年正弯腰朝她伸出手来,这少年大约十五六的年纪,唇红齿白像是富家人的小公子。

“主子,您没事吧?”向芸手里举着糖葫芦就见自家王妃被人推倒在地,一时间着急的跑来。

楚朝欢就着向芸的手起身,就听向芸朝着那少年质问道:“你怎么看的路,把我们家、主子都弄伤了。”

少年还在暗中打量楚朝欢,见对方年纪不过跟他差不多,而且穿着打扮看起来也不是穷人家。

想到这,他心思一转。

“抱歉二位兄台,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我原本是要回家找人的,没想到撞到仁兄实在是过意不去。”

楚朝欢摆了摆手,“没事。”

见楚朝欢不再计较,少年又道:“我给仁兄赔不是吧,前边就有一处饭馆,那里……”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从他的后面追出来几个壮汉。

楚朝欢一瞧那些个壮汉的样子,竟跟昨夜抓萧稷的那些壮汉穿着一样。

只见那少年见着了追来的那些人,赶紧躲到楚朝欢的身后求救道:“仁兄,你要救救我!”

楚朝欢看着停在面前的几个壮汉一时有些对峙僵住,太不巧了,她刚把黑脸给借出去,自己就遇到麻烦了。

“哪里来的小白脸?别多管闲事!”

楚朝欢硬着头皮说道:“各位壮汉有话好好说,你们这青天白日的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孩子做什么。”

孩子?少年和向芸心底忍不住的楚朝欢的这个措词感到不认同。

“他把钱赌输了,还耍赖,怎么你还想救他?”

只见身后的少年喊道:“谁耍赖了?我这不是搬救兵了嘛!”

为首的男子往这眼前一站,跟个大黑熊似的,他扫了眼楚朝欢和向芸,不禁冷笑:“这细皮嫩肉的,倒还真像是朋友,之前输的可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楚朝欢还在懵懂之中,就听身后的少年道:“你放心,我这位朋友有的是钱,绝对不会亏着你们!”

好家伙,原来自己被这少年当枪使了。

这几名大汉说着便围了上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楚朝欢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少年是让她替他赌钱!

只见少年在他身后小声求道:“仁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要救救我啊!”

楚朝欢瞧着对方可怜的样子,又见这些人各各身强力壮,抓他们如同拎小鸡一般,又想着昨夜萧稷差点折在这些人的手里。

想着一探究竟,所以也勉强的答应了,她没看到身后少年眼中露出的奸计得逞的样子。

三人被押回了赌坊里,大厅里乌烟瘴气的,楚朝欢十分不喜欢这里面的空气。

只见大厅里摆着十几张赌桌,人也围聚的不少。

大熊似的男人走向一个台子,朝着那上面坐着的男子毕恭毕敬的耳语了一番,就见那男子向这投望一眼。

就那一眼,顿时让楚朝欢心底生寒。

只见那人长得跟昨晚那个叫张海的人一模一样,没想到啊……这张海还有个孪生兄弟!

“老大,这个小子玩了五把后输不起就想逃,被小的给逮回来了。”

少年不满那黑熊男人说的话,叫嚷道:“我说了我没有逃,我只是去找朋友来着。”

那长得跟张海一张脸的男人看向楚朝欢,下巴冲着楚朝欢,恶气横生的问道:“你就是他的朋友?”

楚朝欢只得硬着头皮回:“是。”

那男人带着打量的目光,不屑的表情里又带着一抹讥笑:“来我这来回赌坊的,不赌个十回合可别想走。”

楚朝欢面无表情:“我不会。”

众人哈哈一笑,“不会?那你来这里就纯粹的是送命来了!”

楚朝欢扫了眼周围的人,皱起眉头:“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小子,他可是欠了我们一共是一万三千两!”

向芸一声惊呼:“什么?才玩了五把就输了这么多?你们怎么不去抢钱呢!”

楚朝欢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年,却见对方羞赧一笑:“我也是头一次玩这个,堵得有点大了。”

楚朝欢冷笑,您怎么不把自己的命赌进去呢!

只见她袖子一甩,“抱歉,我可没这么多钱!”

少年见楚朝欢要走,不禁一把拉住对方,急道:“仁兄别走啊!您要是不救我,他们会把我卖到清欢馆的!”

楚朝欢听到这清欢馆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她又不是菩萨,没有那普度众生的能力。

“那就卖去啊,你这外在条件这么好,到时候很快就能把输掉的钱给挣回来的!”没钱还敢进赌场?还敢赌这么大?

那少年听出楚朝欢不快的语气,知道也不是一个上当的主,立马抱着楚朝欢的一条手臂哭嚎起来。

一旁的向芸惊得赶紧上前去拉扯那少年:“你个登徒浪子,赶紧放开我家主子!”

三人拉扯间,只见那上面长得跟张海一样的男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就是被这个黄衣服的小子给骗进来的。

“你们再闹下去,老子就把你们拖到后院里喂狗!”

少年吓得一哆嗦,楚朝欢最怕狗了,也没敢再动作,向芸夹在二人中间,生怕这个黄衣服的少年再靠近她家王妃。

只听上面那个坊主目光凶恶的盯着他们三人道:“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关系,总之进了我的赌坊,就守我的规矩!”

楚朝欢见四周围上来的高头大汉,知道自己强行离开的话也逃脱不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坐下来。

“好,本公子就陪你们玩一会儿!”

楚朝欢看着对面的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这筛子里定然有猫腻。

只见黄衣少年靠了过来,在她身边低声询问:“仁兄你会不会赌啊?”

楚朝欢淡定道:“不会。”

“不会?!那就糟糕了,那你带的银两多吗?”

楚朝欢仍然淡定的回道:“不多。”

黄衣少年见状,心里直呼要死了。

第199章下赌注 只见对面的那个长得跟张海似的坊主发话了:“既然你们要赌,那就上赌注吧。”

楚朝欢看了眼黄衣少年,对方此刻神情恹恹的,就知道是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信心。

“我赢了,他的欠账一笔勾销,而且我还要带他走。”

那坊主有着跟张海一样的凶狠的眼神,尤其是那满脸带着戾气。

“好说,倘若输了,你们三个人的命都要给老子留下!”

向芸在旁边担心道:“主子,您可别答应他啊。”

黄衣少年不禁哀嚎:“完了完了,因为我一个人还要害得你们。”

向芸愤怒道:“这个时候你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楚朝欢无视身边二人的争吵,直视对面那浑身戾气的男人,“好,再加一条,我若赢了,我要他的命!”

楚朝欢指着站在坊主身边的那个黑熊的男人,眼底一片冷意。

这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顿时周围一片哗然取笑的声音。

“你这小子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大言不惭的想要我们黑熊头领的命,简直找死!”

“这臭小子真是不怕死,敢跟我们坊主这样讲话!”

“坊主,剁了他,剁了他!”

……

周围叫嚷声一片整齐,向芸吓得手一哆嗦,暗中拽着楚朝欢的衣袖。

只见那黑熊男人眼底一片嗜血的光,恶狠狠的盯向楚朝欢。

而那个跟张海长得相似的坊主更是睁着一双毒蛇的双目,幽深的直视着楚朝欢,眼底的狠意带着一丝残虐。

“从来没有人敢提这样的赌注,小子,你可是第一人!”

楚朝欢微微一笑,迎着对面毒蛇似得眼睛,笑的如同阳春三月,“所以,坊主可敢答应?”

“既然是赌注,有输就有赢,而且这里是我的的赌坊,本坊主怎么敢不应?”

黑熊头领听了坊主的话,眼中闪过错愕。

楚朝欢听了这就放心了:“那好,坊主可要说话算话才行!”

对面的坊主不屑一笑,手指一动,底下的人立马将骰子亮了出来。

三个一模一样的骰子在桌上一一摊开,就见摇骰子的人一手利落的将骰子收进筛盅里,看向楚朝欢三人道:“公子,比大还是比小?”

楚朝欢不答,看向黄衣少年:“你会玩这个?”

少年挠了挠头:“还行吧?”

楚朝欢了然,征询道:“你觉得这是大还是小?”

少年仔细听着对面摇骰子的声音,很是笃定道:“押大!”

楚朝欢哦了一声,冲着对面回道:“押小。”

黄衣少年一愣,向芸更是一脸的苦瓜色:“主子,您说错了。”

楚朝欢笑容不变:“没说错,就是押小。”

对面的人一笑,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将放在桌子上的筛盅慢慢揭开,顿时周围人传来惊讶的声音。

向芸看清那上面的三个点,惊喜的跳起来,拍手叫道:“主子,您说对了!”

黄衣少年摸了摸自己惊讶的下巴。

对面的黑熊男人呸了一声,恶声恶气道:“三局两胜,小子,还有两局。”

第二局的时候,楚朝欢依旧问向身边的黄衣少年,只见他依旧认真的听着,然后犹豫的开了口:“这次我怎么听着是押大?”

楚朝欢点了点头,气定神闲的朝着对面回道:“押大。”

对面的人皆是一愣,黄衣少年有些急了:“我说仁兄,你这次确定?”

楚朝欢笑而不语,摇骰子的人额头一滴冷汗流下,然后慢慢的揭开了筛盅,竟然真的是大!

周围人有些不敢置信,摇骰子的人更是不相信楚朝欢竟然连着押对了两次,要知道刚才他的赌注是什么众人可都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时突然一个壮汉愤怒的用拳头砸向桌面,震得桌子瞬间一到裂缝从中间裂开,蔓延到两端。

“臭小子,老子跟你赌!”

楚朝欢无视那人愤怒的眼神,只看向黑熊头领:“我的赌注还没完呢。”

坊主见楚朝欢临危不惧,淡定从容的样子,暗道这小子竟然还会有这本事!不禁冷笑:“没想到,你小子还能深藏不漏。”

楚朝欢面上笑的神秘莫测,心里却道,这得多亏了我那万能的助手才行!

这么想着,她就看到了小万得意的在那坊主的头顶飞来飞去,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黑熊男人直接走下来,从摇骰子的人手里一把夺过骰子,朝着楚朝欢道:“老子不信这个邪,我来摇骰子!”

只见黑熊男人使出毕生所学,将骰子摇了又摇,然后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死死盯着楚朝欢:“这次,你来猜猜这是大还是小。”

楚朝欢瞅了一眼桌上的筛盅,连问都不问身边的黄衣少年了,直接道:“没有点怎么让我押?”

众人不解,楚朝欢只是笑的神秘莫测,却见黑熊头领脸色一变。

黄衣少年一把抢过筛盅揭开一看,顿时震惊,只见筛盅里面的竟然是一堆齑粉!

“我得天,太厉害了你!”黄衣少年不得不对楚朝欢惊叹道。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筛盅里的那堆齑粉,知道了黑熊男人是输不起才会这样。

楚朝欢淡淡的说道:“坊主,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坊主拍了拍手,哈哈大笑着从座位上起身。

楚朝欢一看直呼好家伙,怎么这赌坊里面的人个个都长得跟发育过剩似的,这吃的什么东西让身体这么健壮?比那个黑熊头领还要壮实!

“公子既然赢了,本坊主岂有食言的道理?”

楚朝欢朝着坊主一作揖,然后转身带着向芸和那个黄衣少年就要离去。

“慢着!”

楚朝欢被喊住,转身看向坊主:“坊主可还有什么事?”

“小子,你似乎还忘了赌注。”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楚朝欢恍然,看向那身边的黑熊男人对这坊主说:“坊主的意思是,不会是让我带走他吧,他这样子看着很能吃,我养不起。”

黑熊男人……

坊主莫名的冷笑一声,“公子真是说笑了,不过公子既然赢了,这赌注总得兑现才行。这黑熊是本坊主最得力的属下了,就看公子有没有能力取他的性命了。”

什么意思?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见黄衣少年上前指着那黑熊男人,对这坊主喊道:“张克,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直接现宰了他吧?”

楚朝欢……

向芸……

这黄衣少年的措词,着实用的恰当极了!

第200章被抓 楚朝欢这才晓得这跟张海长得相似的男人,原来叫张克啊!

只见那黑熊男人一声大喝,挥着刀斧就向三人走来,“哼,无知小儿,让你们尝尝我黑熊的厉害!”

刀斧带着罡风被对方耍的虎虎生威,黄衣少年似乎有些功夫在身,率先跳到前面与那黑熊头领对战了起来。

楚朝欢原以为只是看个热闹的,却见赌坊内的早已清了场,只剩下赌坊的人了,其余来赌博的人早就看苗头不对撤离了这里。

只见很快从两侧聚来几个壮汉,却见他们双目并不怎么有神,那些壮汉身穿这无袖的汗衫,赤着双臂,水桶粗的手臂上青筋狰狞。

“杀了他们。”

只听到坊主张克一声令下,他们动作立马变得迅猛起来。

楚朝欢将向芸护在身后,一脚踢向对面一人的手臂上,却感觉如同踢在一块钢板上一般,惊诧之下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生疼。

向芸手快的抄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刀斧,熟稔的朝着另一个人对战,这让楚朝欢很是惊诧,她一直以为向芸是一个柔弱的小丫头,不成想竟然能够提得动二十多斤的刀斧,还能耍得这般游刃有余!

这惊讶实在太多,三人当中似乎就只有她自己一个弱鸡啊……

近身搏斗对于这样的情况来说根本就是无效,所有人都看出了楚朝欢并不怎么会功夫,因此都将目标放在了她的身上。

当其中一个壮汉挥着刀斧朝着楚朝欢的头劈砍下来的时候,突然间那壮汉的动作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按住了暂停键一样。

紧接着那壮汉手里的刀斧“锵!”一声落地,人也在那一刻应声倒地!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突然的一幕,张克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三人与十来个壮汉打在一起,混乱间黄衣少年替楚朝欢挡了一记,楚朝欢见对方攻击太猛不由得乱了呼吸的节奏。

“仁兄,这怎么办?”少年问向她。

她头也不回道:“知道城内的府衙在哪里吗?”

黄衣少年很快答道:“知道。”

楚朝欢看了眼赌坊的大门,然后主动将人吸引到另一边:“去府衙找庄王!”

黄衣少年一愣,对方来不及多做解释便将所有的打手吸引了过去,这让他十分的震惊。

他是不是要提醒对方,府衙的人与这里相互勾结,根本就不管用?!

但是能逃出去,也就能够去找帮手,想到这,黄衣少年故意将人引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对战起来,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他找准了时机转而破门而出,飞身跑了出去!

一旁向芸见状,心里暗暗地呸了一声,她们家王妃就不该救这种人!

这边的楚朝欢一边暗自观察周围的情形一边看有没有逃跑的地方,“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也不怕官府来抓你们?”

“怕什么?就算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被庄王给抓住又如何,这赌坊又不是他一人的。”

张克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在看猫和老鼠的游戏一般,满眼全都是戏谑。

此时的楚朝欢无暇顾及张克的话,因为就在刚才,她与这其中一人交手的时候,突然发觉对方身体的异常。

不到一会儿,楚朝欢那点防身还没几个回合就不行了,向芸这边抄起一块砖头砸过去,引来一个壮汉。

在那个壮汉挥着拳头将要落在向芸身上的时候,突然壮汉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他的后背竟然扎着一根针。

楚朝欢见向芸无事,蹲下身去查探倒在地上的人,脉搏沉重缓慢,即使经过这么激烈的打斗对方的脉搏还能跳动的这么缓慢,这让她心里升起深深的狐疑起来。

向芸一声提醒,楚朝欢急忙将手里的麻醉药撒向后面冲上来的几人,就见那些人像是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楚朝欢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就听身后的向芸一声大喊:“王妃!”

楚朝欢转身望去,就见向芸被一个壮汉突然抓住了,那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刀,横在向芸的脖颈前。

张克漫步悠哉的走到挟持着向芸的旁边,听了向芸的这突然地喊叫,双眸立马看向楚朝欢,眼底的打量带着恍然。

“原来是女扮男装啊!你是哪个王妃?让本坊主猜猜……外放的那些个王爷年龄也不小了,王妃也大都是人老珠黄的,剩下的就是在京的那几个皇子了。”

“宁王的王妃没了,安王还未娶,剩下的就在现在在南通的庄王……”张克说到这看向她,眼底的戾气瞬间暴增,“你是庄王妃!”

“放开她!”楚朝欢无事张克的恶气横生,只一边计算着人力一边计算麻醉药的计量,准备让小万动手。

张克不为所动,就见他起身步下来走近她们。

“你就是刚进城的庄王妃啊?真是巧了,我的兄弟让你家的王爷给抓起来了,你这又送上门来,真是省了我的功夫了!”

楚朝欢很是无语的问道:“你兄弟是哪个?”

“张海。”

“他被庄王抓住纯属咎由自取,这也怪不得庄王,谁让他意图谋杀庄王呢!”

张克听了却是十分的愤怒,就在他准备朝着楚朝欢动手的时候,突然下面的人对他耳语一番,就见他的脸立马就变了。

只见他恶狠狠的看向楚朝欢:“把她们二人给我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跟她们俩接触!”

楚朝欢原本事先让小万率先麻醉张克的,但是她似乎听到了庄王二字,于是就改变了主意,不再反抗,任由张克把自己抓住。

黑熊那人一声是,接着便将束手就擒的楚朝欢给绑了起来,然后带着也被捆绑起来的向芸,将这二人蒙上眼睛扔进了一个寂静的房间里。

“王妃,您没事吧?”向芸挪动着身体,尽量的靠近楚朝欢。

在这漆黑的房间里,眼睛被蒙着,如同上了锁一般,全凭着感官的走向。

楚朝欢知道向芸怕自己有什么意外,于是赶紧安抚道:“放心,我没事。”

楚朝欢听到向芸松了一口气,继而又听到对方问道:“那个少年我们又不认识他,王妃干嘛舍命救他啊!”

“我也并不是全是为了救他,你没注意到刚才那些壮汉的穿着吗,跟昨晚要伤害王爷的人是同一伙的。”

经楚朝欢这么一提,向芸倒是想起来了,“王妃的意思是想进到这个赌坊探探底?”

“没错。”

向芸却有些不认同:“可王妃这样太过冒险,就凭昨晚那个叫什么张海的人下这样的狠手,可见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辈,王妃这样以身涉险,难免让自己受伤。”

向芸说的话楚朝欢其实也觉得没错,她不该这么冒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牵扯到萧稷的事情,她就会特别的在意。

“我知道,但是……”说到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向芸聪敏的回答:“奴婢知道,您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说到这,又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个少年到底靠不靠谱,能不能把王爷喊来。”

楚朝欢也对那个少年抱有怀疑,但是因为对方武功不弱,逃走的话腿脚应该很快,所以萧稷也应该很快知道的。

第201章被抓了 楚朝欢并没有打算坐以待毙,等待萧稷的救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得先解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向芸听着楚朝欢那里传来簌簌的声音,她忍不住道:“王妃,您说王爷会来救我们吗?”

楚朝欢的双手挣脱了绳索,揉着发疼的手腕回着:“会的。”

虽然距离那个黄衣少年逃出去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但是楚朝欢仍然没有丝毫的怀疑萧稷的为人,

他或许有事被耽搁,但是绝不会见死不救,虽然以前对她语气恶劣,但就这些时间的相处,她发觉,萧稷其实是一个嘴硬心软的男人。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就跟长满了荆棘一样。

揭开眼上的蒙着的布,入眼仍旧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光亮,这些人到底是怕她们看到什么?

此时的向芸莫不言语,她最清楚这庄王跟自家王妃的关系了,说远不远的二人,但是,又没有那种亲密的感觉。

此时二人肚子都觉得有些饿了,向芸埋怨道:“早知道,那两串糖葫芦就不该因为打人扔掉,害得王妃现在饿肚子。”

楚朝欢听着向芸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有些忍俊不禁,她原本是想从小万的仓库里取出一些干粮然后递给了向芸。

这般想着楚朝欢赶紧打开了微型太阳能板的手电筒。

向芸原本还在想着如何揭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的时候,就突然眼前的布给揭开,顿时眼前一亮。

向芸惊诧的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朝欢,很是震惊:“王妃!您什么时候揭开绳索的?”

楚朝欢一副神秘莫测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在自己身上藏了一把瓷片。”

向芸一听不禁为楚朝欢的机智赞一个,此时她打量了一眼周围,看到了楚朝欢手里拿着的照明的东西,不禁好奇:“王妃,您手里的这东西是什么?奴婢从来没有见过!”

楚朝欢用手电筒扫了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回着:“这是利用收集太阳光就能照明的灯。”

向芸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楚朝欢了,她确认是王妃本人,但是却又觉得眼前的这个王妃不像是以前的王妃。

她压下心里的这种想法,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毕竟王妃现在变得比之前更好了。

楚朝欢打量周围,发觉四周的墙壁并不平整,粗糙的开凿出来的,似乎是用来临时关闭犯错的人用的。

紧闭的大门不见一丝缝隙,所以她根本就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打量完这里,楚朝欢掏出来压缩的饼干递给向芸。

向芸接过之后,又是一阵惊奇。

解决完肚子饿的情况下,向芸这才想起来刚才赌坊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王妃,您刚才是怎么知道那骰盅里的骰子是几点的?”

楚朝欢不能说出是小万的功劳,只得拉踩那个黄衣少年了。

“那个少年进了赌坊只玩了五把就输了一万多的银两,可见他看的点都是错的。”

“王妃说的没错,这么一个穷小子竟然还来赌,赌就赌吧还玩这么大,大就大吧,关键自己还不会看点数!”

面对向芸的愤怒的吐槽,楚朝欢更正道:“你错了,并不是这个少年不会看点数,而是摇骰子的人是故意跟他反着来的。”

向芸摇了摇头:“没听懂。”

楚朝欢抬起,解释起来:“对方的骰子都是作假的,他们看出来那个少年家底厚实,所以才会借此讹上一笔,在骰子上做了手脚。”

向芸恍然:“王妃的意思是,其实那个少年看的点数是对的,只不过摇骰子的人不想让对方赢,所以才会出这损招?”

楚朝欢眼底暗光一闪:“赌坊里的一切工具都是作假的,当不得真。”

向芸惊讶的感慨起来,“奴婢明白了!”难怪那少年输掉了那么多钱,也难怪王妃为何听骰子的时候要先征询那少年的意思了!

“芸儿,你是何时学的那些拳脚功夫的?”楚朝欢思量着问。

“王妃大概不记得了,八岁那年王妃生了那场大病之后,就被沈老夫人接到玉凉城养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老夫人请来的一个师傅教的奴婢学些拳脚功夫,说是日后要保护王妃您的。”

楚朝欢知道了这原由,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的感动,对着未见面的外祖母也不禁有些愧疚起来。原身离开玉凉城也有十多年了,也就是十多年未见着外祖母了。

老夫人如此长远的为原身着想,她的心底竟然隐隐作痛,一种愧疚席卷着她的全身。

她默然了一阵,理不清这突然莫名的酸楚感,是来源于她自己对着祖孙俩的感情的羡慕,还是源于原身潜意识的思念所左右了情绪?

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丝丝噪音。

楚朝欢立马屏气凝神起来,似乎是从墙壁的某处传的,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打击金属的声音。

楚朝欢蹑手蹑脚的循着这细微的声音一点点的找过去,然后停留在了一堵墙壁的面前。

她整个身体趴在墙壁上,仔细聆听里面是何声音。

“王妃,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向芸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只是奇怪自家王妃的举动。

楚朝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侧耳贴在墙壁上又仔细地听了听,半晌就见她的面色凝重起来。

置身于漆黑密闭的空间里,周围发动的一丁点声响都会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向芸也学着楚朝欢的样子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渐渐的,她的脸上浮现出迟疑的表情,“王妃,他们这是……”她不敢确认另一堵墙的那边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楚朝欢很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只听一道开锁的声音想起,房门打开了,光线瞬间闯入黑暗,楚朝欢双眼一晃,忙伸手去抵挡强光。

“把她们给带走!”

那些人发现她们二人早已解开了绳索,于是又连忙重新将二人的手反绑到身后。

那些人很怕她们会发现什么,于是将二人的眼睛重新用黑布蒙了起来,推搡着离开了这里。

第202章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 眼前一片黑暗,脚下的地面不是很平坦,而且周围空气不流通,还有一股金属的味道,应该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才对。

大约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感觉好像是人往上走的,渐渐的脚下平坦起来。

虽不能看到,但是鼻息间能闻到浑浊的空气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走到这里,楚朝欢已经确定了,她们这是又来到了之前的赌坊的大厅里。

当眼前的黑布去除,楚朝欢适应了光线之后,果然自己的猜测没错。

只见这赌坊的坊主张克坐在前面的一样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磨得反光的刀。

他一身的戾气,死死的盯着楚朝欢:“今日我那兄弟差点死在了牢里,庄王妃,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楚朝欢想到昨晚那个张海被刺瞎的眼睛,就知道张克定然知晓了是萧稷动的手。

“坊主,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跟本王妃无关啊!”

张克冷笑:“你是他的王妃,怎么会无关?他庄王不过是一只丧家犬,还真当自己是王爷了?我张克还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楚朝欢听了张克的这话心里无端升腾起一股子愤怒,她决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萧稷!

“你跟你那个长了猪脑袋的弟弟,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向芸怕张克一下子暴怒,忍不住拉了拉楚朝欢的袖子,示意别再激怒了这个人。

只见张克邪肆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扫着楚朝欢,眼底的邪光无端让人恶心。

“人都说庄王妃是个嘴毒且下手狠厉的人,我那个弟弟最喜欢你这款了。放心,等本坊主将他救出来,老子就把你赏给他,到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般毫无惧怕的样子!”

楚朝欢明白对方抓住自己其实就是威胁萧稷,因而不由得冷笑:“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蠢念头,你没听说过庄王恨不得让我死在外面吗?拿我当筹码威胁庄王,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张克唇角勾着森冷的讥笑:“是不是好筹码,一试便知!”

楚朝欢瞧着对方根本就不上当,脸色冷下来,扫了眼周围,就见几个壮汉看管着,而赌坊的大门却被锁着。

她知道,今日这张克定是要抓着她去当人质了,不行,她可不能给萧稷拖后腿!

眼见的那些壮汉提着刀走近,她暗中解着手腕上的绳子,但是这次却是系了死扣。

就在这时,赌坊的大门“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众人被突入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纷纷看向门外。

就见一道欣长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烟尘散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手拿一把折扇落,眉眼寒霜,耳边坠着一个红色的坠子。

这装扮……楚朝欢一下子想到了梅皓,那公子哥似乎也这么带着一个红色的耳坠。

“这二人,我带走。”

声音清凉,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朝欢打量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心里狐疑自己何时认识过这样的侠士?转目看向向芸,却见对方摇了摇头,确定了自己与这白衣男子并不相识。

心里着实纳闷,既然这人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救她们?

只见那黑熊的男人不屑一笑:“又来一个小白脸,还当自己是三头六臂菩萨现身?告诉你,这两个人你不仅带不走,连着你的命也要一起留下!”

白衣男子眼皮也不抬,只一双淡漠无波的眸子专注而又认真的检查自己的折扇。

“你们,留不住我。”话语中带着深深地嘲讽和不屑。

张克明显不信这个邪,他一个眼神的示意,底下的人立马亮出身上的刀斧,朝着白衣男子攻击而去。

楚朝欢瞧着张克底下的那些人手上拿着砍刀,而白衣男子手里只有一把折扇,不禁为这个陌生男子有些担忧。

这人别再因为救她们,而把自己折在这里吧……

这么想着,她赶紧朝着向芸靠拢,隐身的小万已经在这个时候做好了偷袭准备,麻醉针对准了她们身边的那两名壮汉。

只听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二人身上捆绑的绳索也瞬间断开,向芸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她一时想不通手腕上的绳子怎么说断就断了?这赌坊的绳子质量有着额差劲的吗?

她一脸纳闷的看向楚朝欢:“王妃,您看到刚才奴婢的绳子是怎么断的吗?”

楚朝欢未答,只神秘的笑了笑。

这边的张克发现了楚朝欢这边,心里纳闷这是用了什么东西把他的傀儡人弄晕的,要知道他的这些傀儡人根本就对迷药之类的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他纳闷之际也染上了一丝浓厚的兴趣,“庄王妃,我还是小看了你啊,看来你也有深藏不漏的手段啊,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把他们打晕的?”

楚朝欢面无表情的将针剂取下,然后对张克张扬的笑了一下:“老娘会仙术,你信不信?”

张克脸色一黑,明显对楚朝欢的这语气感到了深深地厌恶。

那边白衣男子对阵五名壮汉似乎显得游刃有余,楚朝欢也不再担心。

她转了转被绳索勒疼的手腕,然后看向走过来的张克:“刚才,你说谁是丧家犬?”

张克不明所以,只一味地靠近楚朝欢,手中握着的砍刀暗暗的发紧,“自然是你家王爷,庄王。”

楚朝欢点了点头,唇角勾着一丝怜悯的笑,“你要为你说的这话,付出点代价!”

张克刚要问为什么,蓦得,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浑身麻木的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身体的力气被凭空的抽走一般,“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只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仍旧保持着清醒。

张克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昏死过去。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本坊主做了什么?”

楚朝欢弯下腰,笑得一脸的无害:“只是让你失去反抗的能力而已,这滋味比起你们祸害的那些女孩也不算什么吧?”

说到这,她眼底一寒:“说!朱怜儿到底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第203章萧稷的担心 张克一听朱怜儿,眼底蓦得闪过一丝可怕而又残忍的光,“你若是想找朱怜儿,那你还是放弃吧,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楚朝欢皱着眉头,狠狠地朝着对方的腹部踢了一脚,顿时自脚底传来一阵钝疼,这人的身板跟那些壮汉的硬板似得身体没什么区别!

张克嘴里骂骂咧咧的,楚朝欢听到对方嘴里捎带着萧稷都骂上了,眼底寒意顿现。

“庄王也是你这等杂碎嘴里敢念的?”

楚朝欢说罢,一脚踹在张克的脸上,却见张克笑的很是疯狂,就跟不是踹在他脸上一样。

楚朝欢给张克用的麻药是她没的时候新研制出来的药品,这种麻药只是让对方失去浑身的力气,但是却并不麻痹人的神经,所以对方是能感觉到任何知觉的。

见这家伙抗揍,于是也不怕他奇不奇怪了,手从袖带穿过,直接掏出了一副厚实的护手套,这可不是一般的手套,上面有坚硬的钢板做护盾,防护自己的双手同时还能让对方感到无比的疼痛。

只见她随即也丢给了向芸一副,向芸接过,眼底带着万分惊奇。

于是主仆二人对着张克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刚开始还在不痛不痒的张克这会子脸色变了。

因为楚朝欢下手的地方全都是人体最脆弱的位置,她专门照着人体的痛感明显的关节和穴位下手。

二人打了半刻钟,楚朝欢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打麻了,果然打人也是个力气活。

此时的张克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这边的白衣男子望着倒在地上又立马弹跳起来的五名壮汉若有所思,这些人怎么就好像不知疲倦,莫非……

眼角余光扫到楚朝欢已经把张克解决了,惊讶之余暗道,看来就算不用他本人来救,这女人也有自救的能力。

只见他扣动折扇的一端,就见一把锋利的匕首从折扇的另一端露出,白衣男子眼都不眨,精准又飞快地甩出折扇。

只见折扇似乎有灵性一般自己飞向那五名壮汉,快准狠的朝着他们的喉部刺去。

顿时鲜血飚出,折扇回归白衣男子的手中时,五名壮汉同时倒地。

“你这么打他,他心里只会觉得更过瘾。”

啥?难道这人还有自虐倾向?!楚朝欢停下来,疑惑的看向白衣男子。

却见对方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张克,一手展开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楚朝欢虚心请教:“敢问公子要如何打,才让他感到疼痛?”

白衣男子垂目看了一眼地上的张克,眼底既没有悲悯也没有厌恶,仿佛只是看待一件死物。

脚下微动,照着对方的下体一脚踢了上去。

“啊!”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响起,震得一旁的向芸赶紧捂住了耳朵。

我的天,这一脚下去,要断子绝孙了啊!

楚朝欢惊诧的看向白衣男子:“他跟你有血海深仇?”

白衣男子面色木然,只声音透着冰寒:“如此,才不枉费他种下的杀虐。”

楚朝欢不由得赞同,她着实好奇这白衣男子到底是何许人,暗中打量间,发现对方的手腕那里竟然还刺着一个刺青。

再细看之下,她不由得瞠目结舌起来,这刺青……一只狗?!

楚朝欢有些哑然,怎么还有人还喜欢在自己身上纹条狗的?!

白衣男子一转身,准备离开,楚朝欢反应过来赶紧抱拳答谢:“多谢公子相救!”

白衣男子头也不回,只是微微侧目,“你救了我的人,我自然救你,只不过姑娘似乎也不需要我的搭救。”

楚朝欢想了又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救得那个黄衣少年就是他的人啊!

远远的传来马蹄声,楚朝欢转身望去,就见萧稷领头带着人赶了进来。

向芸在旁比楚朝欢都要激动道:“王妃,是王爷,王爷来了!”

刚才她还在担心着王爷是不是放弃救她们了,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了,虽说有点晚了。

萧稷下了马,脸上是从未有的担心,他脚步不停的大步走到楚朝欢面前,第一时间便是检查了一番她有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听着萧稷关切的话语,楚朝欢心里很是感动,不枉费自己刚才替他出了一场恶气。

原本她想要说没有的,然到嘴的话突然一转,指着地上的张克,嘴巴一瘪委屈道:“有,我的腿,刚才差点被他拿着刀剁下来。”

萧稷闻言,立马扭头看向地上已然辨不清模样的张克,眼底的寒意如同腊月的寒冰。

然后加下一用力,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身上。原本疼的昏迷的张克,此刻被萧稷一脚踹醒过来,剧痛之下,忍不住哀嚎,无奈双手不能动弹。

这时玄离从一边走来,惊诧的看着地上的张克,然后问道:“这人是王妃打的?”

“还有奴婢!”向芸立马回道。

“怎么只有你二人,黑脸呢?”

楚朝欢解释道:“黑脸让孟小姐给借走了。”

萧稷气结:“玩忽职守,看本王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楚朝欢一听这话,赶忙解释:“王爷,是我让他跟过去的,孟小姐一个人身边又没个会功夫的,我不放心啊!”

萧稷冷着脸道:“王妃,还真是替人着想啊!孟小姐自身有功夫傍身,你还担心她?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

楚朝欢自知理亏,只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万一遇到危险,没个帮手也不行啊。”

萧稷还想再说两句,这时底下的人来报:“王爷,属下已经看过了,两名昏迷,五人死亡。”

听到这,萧稷再看向楚朝欢的时候,楚朝欢再次解释:“那五个人不是我做的,哎呀这事说来话长,我得跟王爷细说才行。”

瞧着楚朝欢安然无恙,他心里刚才那股子害怕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只揽着对方靠近自己,眼底含着庆幸的笑:“那王妃回去之后,要好好的细细的跟本王详说。”

楚朝欢点了点头。

他们原本是要打道回府的,然而楚朝欢却突然停下,对萧稷道:“王爷,我们暂时还不能走。”

萧稷不明所以,只见楚朝欢眼中带着神秘莫测的神色看向这偌大的赌坊:“这个赌坊,它还藏着一个惊人的大秘密呢!”

第204章交代事情的经过 只见萧稷随着楚朝欢进了赌坊,底下的人原本闻声出来抵抗的,却见张克都已经被抓了,于是便也纷纷缴械投降。

此时,萧稷带来的人早已经将赌坊围控起来,只余下赌坊管事的几个人。

楚朝欢稳稳地坐下,对着那几个管事的人说道:“你们的这两个孪生的坊主已经被我们庄王给拿下了,你们若老老实实地如实交代,王爷自会轻饶你们,倘若不配合……”

楚朝欢直接将那个又被疼的昏死过去的张克让人提了上来,然后对着众人道:“本王妃,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众人被楚朝欢的狠戾吓住了,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萧稷知道这是楚朝欢的掩人耳目,不多时,只听整个地面轰隆一阵响,地面上传来一阵震动。

只见带人搜索的官差突然跑到萧稷的面前:“禀报王爷,属下在这赌坊的下面发现了一处密室,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兵器制造库!”

萧稷一听立马站起身,然后朝那个黑熊那人问道:“你们在这里私自制造兵器多久了?”

黑熊那人颇有气节,就是不回答,这时底下一人颤颤巍巍道:“差不多有五年之久。”

萧稷脸上眼见的紧绷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风雨欲来之势,“好,很好,一个小小赌坊就敢私自建造兵器库,这真是好好极了!”

这下有的萧稷忙了,连着闻讯赶到的孙元明也带了人来,逐一的清点这地下兵器库。

楚朝欢被玄离护送着回了府衙,刚回到后院梳洗了一番后,孟芊同黑脸侍卫二人大包小包的就回来了。

“楚姐姐,我怎么听说南通的一个赌坊被王爷抄底,抄出了一个兵器库啊?”

向芸一边给楚朝欢添茶一边道:“孟小姐,那是我家王妃的功劳。”

孟芊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到桌面,听了向芸这话,不禁看向楚朝欢:“楚姐姐,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好厉害啊!”

楚朝欢有些无奈一笑:“不过是巧合撞见了罢了。”说完,看着孟芊这一桌子的东西,不禁好奇问道:“芊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孟芊一一打开那些个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给楚朝欢一一展示。

“楚姐姐你看,这个是江南一带女子最喜欢的玉香兰干花,这个装进香囊里,身上都有种玉香兰的味道。”

楚朝欢接过手里一看,确实闻到一股幽兰的香味,这种味道并不很冲,适合熏香。

然后就见孟芊指着另一个道:“这个是八宝斋的雕花蜜煎,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味道。”

楚朝欢接过,赶忙道了谢。

就见孟芊从众多的盒子里挑出来一个,转而走到外面放到了黑脸侍卫的怀里。

黑脸侍卫:“?”

孟芊有些不好意思:“看你辛苦陪我大半天的功夫上,本小姐特地赏你的。”

楚朝欢支着下巴瞧着二人的互动,眼底掩不住的八卦,这孟芊对待她的侍卫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转目间,就见萧稷大步流星的跨进了院子里。

孟芊见状,朝着楚朝欢挥了挥手,然后就抱着那些东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里。

萧稷进门,瞧着满桌子的东西,不禁眉头一挑:“王妃这是把南通的商铺给买下来了?”

楚朝欢一边招呼向芸收拾这些东西,一边回道:“臣妾哪有这么多钱,这都是芊儿买的。”

“芊儿?楚姐姐?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萧稷坐下,一连喝了两杯茶,这才停了下来。

“女孩子的事你猜不透!”楚朝欢见对方定是渴极了,然后把自己熬制的雪梨膏冲了一杯递给对方。

萧稷浅尝一口后,眉头一展,然后将这雪梨膏一饮而尽。

“王爷,赌坊那里可清点清楚了?”

萧稷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孙元明的人在那里清点着,有玄离盯着,本王倒也放心。”说完,朝着楚朝欢抬了抬下巴:“王妃是不是该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与本王听了?”

楚朝欢立马身体坐正,学着说书人的样子:“王爷,您听好了。”

萧稷瞟了一眼对方,未出声,眼神示意对方说下去。

“臣妾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黄衣少年,他被那个赌坊给坑了一万多两,我这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就帮了他一下。”

萧稷冷呵一声:“这一帮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楚朝欢争辩:“我哪儿知道那个赌坊坊主出尔反尔啊,他根本就不放我们走,没办法就打起来了,打不赢所以就被绑了呗。”

“胡闹!那个赌坊就是个黑店,昨晚被抓的那个张海就是这家赌坊的坊主,本王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你竟然还往里面送命?幸好昨日本王将张海给抓住了,不然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后果吗?”

“一个陌生人你就要帮人家,万一对方心怀叵测故意引你掉入陷阱里,你连死都不知道!”

楚朝欢听着萧稷愤怒的声音,知道对方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说这样的话。

她虚心听着,一副受教的样子,“王爷教训的是,以后臣妾记着了。”说到这,见对方脸色缓和了,又道:“王爷可知道这个张海还有个孪生的兄弟?”

萧稷皱眉:“本王不知。”

楚朝欢提醒:“就是今日你看到的那个昏死过去的猪头脸,他就是张海的孪生兄弟张克,长得跟那个张海一模一样!”

萧稷很惊诧,没想到这样的一张难以启齿的脸还能有分身。

想了想,顿时想通了,难怪他两次跟张海见面,总觉得对方性格不一了,敢情他见的人竟然是两个人!

看来,连朱宣或许也不知这张海是两个人的。

“刚才郎中来报,说那张克人已经废了,莫不是也是王妃的功劳?”

楚朝欢见萧稷问及这件事,立马解释:“王爷,臣妾哪有这本事啊,是突然解救我们的一个白衣侠士,那人武功高强,一剑封喉的那种,一把扇子就把那五个壮汉给杀了!”

萧稷听到这,立马皱起眉头打断:“等等,你刚才说是一个黄衣少年带你进的赌坊里,怎么又突然来了个白衣男子救你们?王妃何时有这么好的人缘了?”

楚朝欢自动忽略对方最后的讽刺,只道:“那个黄衣少年趁机逃了出去,逃离之前我叮嘱过他要去找你的,王爷你不是见过吗?”

“本王刚回城便接到了玄离的通知回府衙,然后便见到了那个少年,那少年不过十八,看着非富即贵,他说你呗扣押在了来回赌坊,本王片刻未停留就来了。王妃说的就是他把你坑进赌坊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萧稷见状狠狠道:“本王要知道是他,高低要把他关起来,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坑蒙拐骗!”

第205章朱怜儿到底藏在了哪里 楚朝欢摸了摸鼻子:“王爷,其实也不算是他骗我进去的,是我自己故意要进去的,因为我瞧着那些个壮汉的穿着跟昨晚围困你的那些人穿的是一样的,心下存疑,所以想要一探究竟的。”

萧稷听后原来对方是这个原因,不禁一愣:“这就是你要进去的原因?你就不怕有什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些人身体又很怪异得很,我也想弄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啊。”

萧稷听了楚朝欢的这一番话,心底某一处被撞软了。

“那你说说你是如何知道那里地下的秘密的?”

“他知道我的身份后打算拿着我要挟你,就把我们关进了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那里空气还沉闷不够流通,而且地面也不是很平整,墙壁还有些冰凉,而且我听到了击打金属的声音,这很像打造兵器的声音,所以这些猜想我都很确定。”

萧稷听到这,不禁赞道:“王妃很聪明。”

楚朝欢被对方一夸,明显的很高兴,连着笑起来的双眸都弯成了明月。

“那是,后来那个张克要抓着我去威胁你,然后那个白衣男子就出来了,我们才得以制服那个张克!”

“那张克成为现在这幅样子,王妃出的力气可不小啊!”

楚朝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原本我也没打算对那个张克动手的,只不过那人嘴巴恶毒,所以我就只能给他一点教训了!”

一旁的向芸补充起来:“王爷,那个张克他出言对您不敬,所以王妃才会对他动手的。”

“哦?那张克都说了本王什么?”萧稷扫向向芸问道。

向芸看了眼要阻止她说下去的楚朝欢,飞快的说道:“那人说您丧家犬,王妃实在是恼极了,您都不知道要不是奴婢拦着,王妃非得把人打死不可!”

萧稷听着看向脸色微红的楚朝欢,心底就像是被对方的那含羞的睫毛刮了一下,他心里有种暖流流过,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王妃竟然如此看重本王,本王甚是欣慰。”

楚朝欢羞赧道:“谁看重你了,我那是不想别人那样抹黑你,免得丢了我的脸!”

萧稷瞧着楚朝欢欲遮掩的羞态,只笑不语。

萧稷瞧着眼前笑的像是得了糖果的楚朝欢,不禁意识到一个问题,以前的楚朝欢可没有现在的聪明。

他想起了之前牧方跟他说的话,以前的楚朝欢或许是伪装的,那些的头脑简单行事莽撞只是装出来迷惑大家的,现在的楚朝欢或许是真实的她。

这结论他并不认同,若是一个人装出来的,为何会连以前的一点痕迹都没有?明明就感觉这是两个人,却要在一个身体里面,莫非……

他想起来之前说过的那个字眼,夺舍?

管她是不是真的假的,他现在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真实的楚朝欢。压下心底这份让自己看清的事实,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楚朝欢,眼底一片温柔。

萧稷把制服张克全归功于那个奇怪的白衣男子,根本就没想到是楚朝欢自己将人撂倒的,他眼底带着变幻莫测,“那白衣男子的身份你可清楚?”

楚朝欢摇了摇头,头上的簪的蝴蝶翅膀都跟着颤动,“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人的手背上有一只……嗯、狗的刺青。”

萧稷诧异的看向楚朝欢,似乎眼底带着质疑:“王妃说什么?狗的刺青?”

楚朝欢并不觉得自己的观察有什么问题,支着下巴很是纳闷道:“对啊,那人纹着一只狗,你说那人也奇怪,人长得倒是不错,怎么品味就这么差呢!”

萧稷沉思一会,看向楚朝欢按耐住性子,纠正道:“王妃,那或许纹的是一只狼呢?”

天呐!楚朝欢经过萧稷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对啊!人家很可能纹的是一只狼,但是……谁见过吐着舌头的狼呢……

“对了,我审问过张克朱怜儿的下落,但是他并没有交代出来什么。”

萧稷闻言沉下心来,朱怜儿到现在死不见尸,这兄弟二人到底能把人藏到哪去?

“现在整个南通失踪的五百多人还未有个消息,我让跟来的隐卫暗自去追踪,也许就在这两日的功夫了。”

楚朝欢听到这,脑光一闪,“王爷,会不会失踪的这些人跟朱怜儿是关在了一个地方呢?”

萧稷不敢笃定,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了,毕竟有的人已经失踪了长达一年的时间,怕是已经没有希望了。

突然他想起那些举止行为奇怪的壮汉,那些人脸颊浮肿,神情呆滞,肌肉暴筋的样子,看着好像都是一样的模样,光这点就值得让人怀疑。

更何况他们的身体僵硬如钢板,但是攻击起来却又力大无穷的样子。

“对了,王爷的伤好像还没有上药呢!”

被楚朝欢这么一说,萧稷回过神来,看着对方让火急火燎的让向芸从里屋拿药出来,不禁一笑。

向芸将药放下,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楚朝欢道:“王妃,刚才孟芊小姐让奴婢过去看看,奴婢这就告退!”

向芸离开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楚朝欢手里拿着药膏,心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上个药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成吧!这般想着她便去净了手。

等净完手转身走来,就见萧稷已经褪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和伤口。

楚朝欢目不斜视的盯着萧稷后背上的伤口,一脸严肃又认真地样子,连余光都不敢乱瞄,只是心底乱了节奏的心跳暴露了她掩藏的心思。

这庄王身材不赖!昨天晚上因为精神紧张外加疲惫,也就无心去注意他的身材。

可现在天色未暗,视线绝佳,萧稷受伤的手臂和后背那里就明显的看到旧时的伤疤。

这些伤疤每一条都是让人为之敬重,因为这都是在战场上用命换下来的。

涂抹完药之后,又精细的包上伤口,然后这才对萧稷问起来:“王爷,您昨日跟张海带来的那些打手交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萧稷正准备穿起衣服,听楚朝欢提及这个,手下一顿,转而看向楚朝欢:“王妃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第206章放出庞有望 “今日臣妾在赌坊里,看到那些个打手身体有些异常,发觉他们的心跳异于常人,而且眼白发灰色,臣妾觉得那些打手的身体很不对劲。”

楚朝欢净完手抬头看去,就见萧稷精壮的腰腹,只觉替对方害臊,于是赶紧转过脸。

萧稷见状,不动声色的将穿衣的动作放慢,更是故意在对方面前转了一圈。

楚朝欢脸色有些僵硬:“王爷,药已经上了,为何不穿上衣服?”

萧稷理所当然的回道:“王妃,本王有些热,你热吗?”

楚朝欢有些无语,她怀疑对方在勾引她,只不过她没有证据。

她有一种很想把被子扔到对方身上的冲动。

这庄王不守男德,成何体统!

萧稷不再戏弄对方,只穿戴好,准备离开的,听到这些,让他突然想起昨晚交手时的场景。

只见他坐下,一本正经道:“王妃说的本王也发觉了,那些人的身体如同坚硬的刚石,而且那些人似乎感觉不到痛,体力恢复迅猛,着实让人值得怀疑。”

“我也察觉到了,而且他们的心跳比之正常人要慢上很多,但是根据他们的这种体能极为不匹配。”说到这,她问向萧稷:“王爷以前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萧稷沉重的摇了摇头:“并没有,现今我们所遇到这种情况,反而让我想起了曾经书上所说的鬼兵有些相似!”

楚朝欢惊诧:“何为鬼兵?”

“鬼兵就是面如青紫,行动时身体僵硬,但是作战起来身体迅猛,身手诡异且力大无穷。”

“所以王爷以为,今日赌坊那些打手与这一样?”

萧稷沉吟半晌:“只能说是相似,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同出一脉就要深入调查才行。”

楚朝欢有些担忧道:“是要调查,要知道这南通距离京城尚远,却出现这些离奇的事情来并非是好事,而且南通还是淮河一带重要之城,也是各地区的必经之地,来往人员复杂,要查起来也不是一件易事。”

萧稷很是赞同楚朝欢的说法,“王妃说的对,而且南通如今局势复杂,虽然庞有望被关起来看似他没有任何动手的能力,但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都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王爷不是说,庞有望的管家拿着他这些年贪污的证据吗?”

“庞有望这老狐狸,在我们来南通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把他的那个管家给换了,至于之前的那个管家去了哪里,听底下人说被庞有望以卖主求荣为由给杀了。”

“啊?那岂不是庞有望贪污的证据也没有了?”

萧稷点了点头,却也无奈:“这庞有望被关押着,却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调动外面的人事,看来他身边的眼线太多了!”

楚朝欢这时突然建议道:“既然把人关着也查不出头绪的话,那倒不如把人放出来,让他自行露出马脚!”

虚假听后觉得如同醍醐灌顶,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然后就见他起身,“王妃所言极是,本王这就派人去处理。晚上本王还要到水库那里看看,晚饭的时候王妃不必等本王了。”

楚朝欢应了声,萧稷这才大步离开了后院。

楚朝欢睡到半夜,才发觉萧稷回来的。

对方躺下,随着一股青竹的味道,让她迷糊之际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但也只是短暂的清醒,很快她又睡去了。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萧稷早就离开了,等到楚朝欢收拾妥当,便带上向芸和黑脸侍卫出了门,打算再次光顾周延的住处。

马车行至庞府门前,向芸听着外面热闹的的声音,撩开帘子往外看去,楚朝欢也瞧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略微的发福,脸色沟壑显露,不苟言笑的话更显得整个人阴沉,单就那双精光似得双眼,透着几分不安分。

“庞大人,您可出来了!”就见一个瘦的跟竹杆子似的一个官员奉承着对方迎了上去。

楚朝欢听着那官员口中的称呼,便猜出来此人就是原南通太守庞有望。

庞有望如今官复原职,围上前来的官员还不少,连着其他县的县丞都闻讯赶来了。

“王妃,这庞有望不是让咱们王爷给关起来了吗?”

楚朝欢收回视线,“王爷说,如今他的把柄还不能让他脱掉这身官服,不放出来怎么让他有机会露出尾巴?”

向芸点了点头,觉得自家王爷说的有理。

再次拐进花眠胡同,两边的街邻早已锁了门出去了,也只有周延这家门户还是大门紧闭。

楚朝欢换了身男装,依旧是黑脸侍卫敲门,只是这次敲了没两下,那昨日的小厮开门了。

“怎么又是你们?”小厮眼底盛满了惊讶。

楚朝欢掬着笑:“在下慕名而来,想要拜访令家家主,烦请小哥行个通便。”

小厮眼底平淡下来:“我不是说了吗,我家家主一个月都不在家,烦请公子请回吧。”

楚朝欢一手挡住对方要关上的门,又道:“还请小哥通报一声,就说是京城的楚家想要见家主一面。”

这时小厮看向楚朝欢:“你不是说你姓朝吗?”

小厮警惕的盯着楚朝欢,却见楚朝欢从袖带里掏出一个样物件,递给了小厮。

“昨日是在下不够心诚,今日在下诚心拜访自报家门,还请小哥传个话,就说沈老先生的外孙求见。”

小厮狐疑的接过那物件,低头一看却见是半截被掰断的笔杆,他半信半疑道:“且等着吧。”

大门关上,楚朝欢主仆三人在外面耐心的等着。

一旁的向芸好奇道:“王妃,您确定周老先生会见我们?”

楚朝欢没有回答,心里也不是很确定这周老先生到底会不会见她们,毕竟这周老爷子能够从京城跑了到这么远的地方,怕是躲着什么人。

至于是不是在躲她们,她也不确定。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这才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一开,就见小厮一改往日的冷淡神态,一副毕恭毕敬道:“公子有请,我家老爷在花厅等候。”

第207章沈自舟藏在半截笔杆里的秘密 楚朝欢三人进了院子,迎面刻着浮雕的迎门墙,绕过迎门墙这才看到院子里开垦出一片小菜园,还养了几只芦花鸡,楚朝欢收回视线随着小厮的指引走进了花厅里。

说是花厅其实就是一间宽敞的主屋,分隔出来的小客厅。

里面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左右的男子,那人瘦高的身材两鬓泛白,古铜色的皮肤连着双手都是干瘪的老态,可见是经常出门在外劳作的人。

只见她跨进门槛,上前两步矮身行礼:“小女楚朝欢,拜见周老先生!”

周延站起身定睛瞧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公子,一双泛红的目子上下打量着,似乎在她身上寻找挚友一丝的影子。

“你就是自舟的外孙女?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楚朝欢听到对方的声音带着颤抖,可见与外祖父的情谊至深。

她惊讶的看着周延,只道:“莫非周老爷子见过朝欢?”

周延捋了捋下巴的灰白的胡须,叹道:“老夫在玉凉城的时候见过你一次,那时候你才九岁,性格温吞,不像现在……”

周延没有好意思说下去,毕竟这近几年忠勇侯之女的名声可是比她外祖父的名声还要大。

楚朝欢也替原身感到汗颜,她心虚的笑了几声,周延让小厮沏茶,二人这才落了座。

“昨日莫不是也是你这个丫头来的?”

楚朝欢大方的承认道:“回老先生是我,我原本是怕您不愿与京城来的人接触,所以谎报了姓名,却不成想碰了壁。今日诚心上门,所以便只能真实的报上外祖父的名讳了。”

周延手里拿着那半只笔杆,手指摩挲着那上面刻的名字陷入了回忆:“这半截的笔杆是我的,三十年前我进京笔试的时候,在路上被人不小心弄断了笔,只剩下这断了的笔杆。”

楚朝欢了然,那半截的笔杆顶端她早就看过,上面的确是刻着单字“延”,当时她就猜出这定然是跟周延有关的东西。

“当时我已无多余的钱再去另买一只笔了,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你外祖父正巧去给人家看诊的时候遇到了我,见我一脸愁容,询问之后便雪中送炭送了我一只笔,他便拿着我这断掉的半只笔离开了。”

“也亏了这送来的笔,我这才顺利的经过了笔试,之后我便寻找你外祖父的下落,玉凉城找到你外祖父后,自那以后我便与你外祖父视为了至交。”

楚朝欢听着外祖父与周老先生竟然因为一只断了半截的笔杆相识,不由得发问:“既然周老先生是外祖父的挚友,那么也定然很了解我外祖父了,在周老先生眼中,外祖父是个怎样的人?”

周延想了想道:“沈兄常年做走医,性子也是温和与人为善,但只有我知道沈兄心中其实是一个对于官场深恶痛绝的人。”

“当年他医治了受伤的太子的时候,皇后就因为看中了他医人的本事,原想着招他进太医院的。但是沈兄自知自己的脾性适应不了宫里森严的规矩,所以也婉拒了皇后的好意。”

“可后来一封圣旨下来,沈兄不得不进宫,成为了一名御医。”

楚朝欢听了周延话,没想到外祖父竟然是被迫进宫的,还是因为皇后。

“周老先生,那您知道为何外祖父不想进宫吗?”

周延沉吟道:“沈兄生性洒脱不羁,皇宫里尔虞我诈规矩也多,沈兄自然也是不喜欢,最主要的是现在的朝堂纷争厉害,而且奸臣当道。沈兄自认为进了宫也是会不小心陷入纷争当中,毕竟宫里的每一个人免不了要成为别人的靶子,更何况御医这个身份?”

楚朝欢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外祖父为什么会拒绝皇后的邀请。”

她惊讶外祖父竟然深知这宦海里面的暗藏的凶险,既然这么谨慎的人又怎么会大意的用错了药量?

“外祖父出事之前,可有找过老先生?”

周延听楚朝欢这么一问,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有,在沈兄出事前的一个月,他踏着夜色而来,希望我辞官回老家。”

“外祖父为什么让您这么做?”

周延回想着当时沈自舟的反应,“当时沈兄说朝堂纷争开始厉害,朝中老臣开始一点点被革职或者犯错下牢,他担心老夫会被人盯上,所以才会这么做。”

“当时老夫只是一个修补书库纂修先朝文书的学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那些奸臣可以下手的,但是后来几日当我看着跟我一起修撰的同僚下狱那一刻,我才知道沈兄的话有先见之明,所以当日晚我便递交了辞呈。”

“三日后沈兄送别城外,我便走了。没成想一个月后竟然得知了他在宫里犯了罪,被发配岭南那艰苦之地了。”

周延叹气中满是悔恨,楚朝欢猜测定然是后悔没能劝慰挚友离京跟他一起走。

想到这,她立马追问:“那外祖父送别您的时候,就没说些别的?”

周延摇了摇头,楚朝欢失望之余,拿起茶杯喝了起来,等喝完这杯茶,才听周延蓦得咦了一声,楚朝欢抬目看去。

“老夫忘了问了,这支断了半截的笔杆怎么会在你那里?”

听到周延这么一问,楚朝欢也只得如实相告:“外祖父自判刑之后,朝欢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即使后来托人打算进大牢一瞧也不能,后来只听看牢的门头说,外祖父托他给了我这支半截笔杆,当时我还很不解,直到发现这上面有您的名字,这才猜到定是您的东西。”

周延拿着这笔杆陷入了沉思,只见他突然起身,从一旁的小茶屉子里拿出一根细针来。

楚朝欢就看着他拿着细针往笔杆的一端挑了进去,然后就见从另一端露出一抹白色的东西,等周延抽出来一看,竟是一张纸条。

楚朝欢很是惊讶,就见周延展开了字条一看,满脸的惊愕之色。

就见他将字条递给了自己,接过之后一看,上面就写着“神策军碑”四个字。

楚朝欢疑惑的看向周延:“老先生,这神策军碑是什么意思?”

“沈兄平日里酷爱写字,所以我们一同将神策军碑的拓本给临摹了下来,这沈兄应该说的就是我们临摹下来的拓本。”

第208章周老爷子的儿子周义 “这神策军碑有什么含义吗?”

“神策军碑原本是先帝时候的一支禁军,碑文称赞禁军,讲述先帝将回鹘国灭亡和安抚其首领的事迹,称赞先帝的英勇战绩和宽容待民。”

“因为石碑在运送到陵墓的时候被敌军焚毁,拓本也终损失一半,所以我与沈兄便彻夜不眠誊写了一份。”

楚朝欢听这还有誊写的稿子,便追问道:“可否请老先生让小女过过眼?”

周延叹了口气:“这神策军碑的抄本分为上下两册,一册在我这里,另一册在沈兄那里留着,我的这份还在老家搁置着,并不在这。”

楚朝欢闻言失望的看向那字条上的字,正如周延所言,外祖父的字的确写的很好,虽然她不懂这毛笔字但也能看得出这字迹苍劲有力。

她大约知道外祖父为何会把这字条塞到这半截笔杆里面了,因为可以躲过别人的搜查,谁会在意一只断了半截的笔杆?

只是为何在大牢里对原身什么话都不流露,却只是传递这一个《神策军碑》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抄本?外祖父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响,就传来了小厮说的话声音,紧接着脚步走近。

“父亲,今日家里来客人了?”

楚朝欢循声站起身来看向门口,就见进来一个一身满头大汗的青年,那人挽着袖子和裤管,似乎刚干完活回来。

那人见着楚朝欢一愣,挠着头打量着楚朝欢,扭头对周延道:“父亲何时有这样年轻的客人?”

周延胡子一撅,指着楚朝欢对男子道:“混账小子,这可是庄王妃,还不行礼!”

男子一听,眼底闪过惊诧之余立马跪下行礼,“在下周义,见过庄王妃!”

楚朝欢见状急忙制止:“唉别,老先生我不过是私服来访,做不得这些礼节,再者您跟我外祖父又是挚友,那令公子与我还是同一辈呢。”

周延没说话,反倒是那男子说了:“庄王妃您这话周义不敢当,庄王是在下的恩人,在下怎么能把恩人与自己放在同一辈上呢!”

楚朝欢听的有些迷茫,不知道周义的意思。

只见周延解释道:“前些日子庄王没来南通的时候,这小子被人关进了牢里,一关就是一个月。老夫也是托人帮忙但是微乎其微,更是怕累及了这小子所以没敢透露出自己的身份,这也就导致他被关了这么些天。”

楚朝欢看向周义:“你这是犯了什么错让那个庞有望把你关进去了?”

周义脸上不禁涌现出愤怒:“还不就是因为水库决堤的原因,当时水库决堤之前我已经报给了府衙,要将下游百姓进行撤离,但是他们认为我是小题大做,于是充耳不闻置若罔闻,后来这水库决堤,出了大事之后他们又要找人背锅。”

楚朝欢顺着周义的话猜测道:“所以你就成了那个替罪羊?”

周义点了点头,“幸好是庄王,他当时并没有听信张齐等人的话,毅然将我从牢里提出来,并且还委以重任修补水库,这等恩情,周义没齿难忘!”

楚朝欢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萧稷的粉丝,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时,那个开门的小厮跑了进来,朝着周延道:“老爷,那个人好像醒了,但是小的看着情况不是很好啊。”

周延这时道:“去八丈胡同请王郎中。”

小厮为难:“老爷,刚才小的去了,那王郎中家门锁上了,不在家。”

楚朝欢听了这,猜到八成这附近只有这个王郎中,于是她开口道:“周老爷子,不妨让朝欢瞧瞧?”

周义很是惊讶:“王妃你会医术?”

楚朝欢点了点头,然后让候在外面的黑脸侍卫把她放在马车上的药箱提过来。

因为经过之前城门的时候给那些受伤的百姓救治,现在她形成了出门就要带上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黑脸拿来药箱,周义这才带着楚朝欢进了一个配房里,这房间应该是用来放置杂物的,只不过是放了一张床。

那人一见突然地陌生人,立马防备的要起身,被周延制止:“这位仁兄,你还是躺下吧,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

楚朝欢瞧着那人约莫也就四五十的年纪了,衣服虽然破烂却也看得出不似穷困人家。

只听那人沙哑的声音问道:“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带人害我的?”

或许这人被骗惨了,十分抗拒除了周延以外的人靠近。

周延叹了口气:“我这小门小户的,没惹什么人,你这浑身上下又没个半文钱,老夫还要花钱请人给你治伤,你说老夫这是图你什么?”

那人不说话,只是一双眼在周延和楚朝欢的身上来回的巡视,半晌盯着楚朝欢道:“他是谁?你们的穿着与他不同,他一看就是富人家出来的!”

楚朝欢被对方指出,站出来道:“我是大夫,我可以救你。”

男人不相信,警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楚朝欢无奈:“你身上看似浑身都是伤口,这些都不是致命的,最致命的应该是腰腹那里,如果你再不让我救治你的话,你就会死在这,也没人再救得了你。”

男人沉默,楚朝欢又道:“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老爷子救了你,虽不要你的报答,但也别辜负他老人家救你的心思。”

半晌,那男人叹了口气,“现在的我,除了这条命也没什么了,来吧。”

得到这人的同意,楚朝欢这才上前来给他做检查。

这中年男子浑身布满刀伤的伤口,一看就是仇家干的,双手的手腕那里又有被捆绑的痕迹,浑身的擦伤不说还有刀伤。

其他的都是些皮肉之伤,但就这腰腹的位置,似乎是被人从后面捅过来的,只不过他闪躲及时,腰部那里豁开了一个口子,再往里面的话内脏都要露出来了,可见这人是命大的。

楚朝欢瞧了眼对方,然后从药箱里拿出消毒纱布和针线,“你这伤口虽没有伤及里面的内脏,但是腰部溃烂的地方要去除,还有这里的肌肉韧带都损伤,所以即使缝合上,恢复的也没那么快。”

第209章喜儿的失踪 周义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紧紧盯着楚朝欢手上的动作。

他曾经也见过别的大夫给伤者缝合伤口的,却没见过楚朝欢这种缝合的方式,缝的漂亮,也简单。

楚朝欢约莫处理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把对方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给处理好。

“好了,这两日尽量的别太活动,明日我还会再来的。”

那人没有回话,楚朝欢也不在意。

周延瞧着楚朝欢这熟稔的动作,就知道定然是经常做这种救治人的工作,哪里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周延对那人嘱咐了两句,然后便让小厮去给他准备点吃的。

楚朝欢回了花厅,对周延道:“老爷子放心,这人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看这人的伤像是仇家所致,老爷子可要注意一些,我怕这人给老爷子带来麻烦。”

周延听明白了楚朝欢的一番良苦用心,“王妃放心,老夫会谨慎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然后约好明日再来,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萧稷回了城内,便看到了安排出去的隐卫回来了一支,跟着的还有玄离。

隐卫甲跟随着进了屋里,待萧稷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起来:“王爷属下追查到庞府里似乎也有那批人,虽然穿着的服装不一样,但是跟您昨日交手的那些人还有赌坊里的那些人都差不多。”

萧稷双眼微眯,手指点着桌面沉思,“看来本王大致猜的没错了。”

玄离在一旁突然道:“王爷,有一件事属下忘了禀报了,昨天在赌坊门前处理那些个打手的尸体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妇人,对着一具尸体就痛哭起来,经询问才得知,这妇人认出了那具尸体是她的丈夫。”

萧稷想起来当时的确是有几具尸体的,当时楚朝欢交代还是被那奇怪的白衣男子一剑封喉杀死的。

“那些人表情木然,而且脸上都是浮肿的成那样,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丈夫的?”

“那妇人交代她的夫君胸前有三颗痣,纵然样貌和体型与之前截然相反,但是她就是凭着那三颗痣才认出来是她的夫君的。”

萧稷很快抓住到一丝线索:“什么叫样貌和体型跟之前截然相反?难道说他夫君以前是一个瘦削的人?”

“没错,那妇人也奇怪,一年未见的丈夫竟然会变得这么陌生起来,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而且既然她丈夫在赌坊工作的话,为何不见他主动跟家里人联系报平安,这些都让人很迷惑。”

听着玄离的分析,萧稷陷入了沉思,样貌体型古怪的打手、失踪的男子……莫非……他的脑海里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或许失踪的这些人其实就是那些打手呢?

这样想着他转而问向隐卫甲:“庞有望的宅子里,有多少那些人?”

“大概有三百来人。”

萧稷心底下一沉,如果真的话,那么庞有望定然行止可疑,“庞有望的一举一动都要仔细的记住,但凡他去过哪里都不能错过!”

“是,王爷!”

萧稷突然想起楚朝欢的话来,不由得问:“朱宣现在人怎么样了?”

玄离想起朱宣离开的话,便回道:“朱宣今一早就离开了府衙,他不让属下跟着,属下便派了隐卫暗中保护着。”

萧稷知道朱宣是为了想要找到朱怜儿的下落,于是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孙元明急慌慌的来了。

“王爷,城内又失踪了一名少女。”

萧稷闻言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孙元明明显是很急躁了,“下官也不知情况,是外面的人通报说昨天晚上一个老妇人上门来求助,说是自己的孙女失踪了名叫喜儿,于是便让人帮忙寻找,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楚朝欢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这句,不由得一愣:“孙大人是说,失踪了的那少女叫喜儿?”

“正是。”

萧稷在一旁瞧见楚朝欢脸色霎时变了,不由得问道:“王妃,你认识这个喜儿的丫头?”

楚朝欢凝重的点了点头,“在我刚进城的时候救治过她,她因为帮忙给那些灾民送吃的而不小心崴了脚。”

孙元明分析到道:“之前朱怜儿被张海兄弟俩抓着,还以为城内失踪的少女跟他兄弟二人有关,如今喜儿的失踪来看,那些女子的失踪看来并非跟他二人有关了。”

萧稷问向孙元明:“可让人找了?”

“回王爷,已经加派人手去寻找了,下官担心喜儿的失踪跟之前的那些个少女一样,找不到踪迹怎么办?”

楚朝欢心底感觉隐隐的不妙,这时孟芊寻找楚朝欢便赶来了这里。

“楚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呢!”

楚朝欢转而拉着孟芊离开这里,心事重重的走向外面,“芊儿,这两日你暂时先去你大哥那里住着吧?”

孟芊诧异:“为什么?大哥那个庄子在城外,而且他那里好没意思,这两日整改南通的一些商铺,我也总见不到他的影子,还不如在你这里呢。”

楚朝欢也知道孟芊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是刚才喜儿的失踪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忧。

“喜儿失踪了,所以我担心你,这几日我让黑脸跟着你,如何?”

孟芊一听,点头道:“好啊楚姐姐,只不过喜儿怎么会失踪呢?”

楚朝欢于是将这这段时间百姓莫名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她,孟芊听了不见丝毫的害怕。

“喜儿一个小姑娘家能去哪儿?”孟芊疑惑。

楚朝欢却对此担忧:“城内已经失踪了八个姑娘了,你莫要再一个人乱跑了。”

孟芊不无遗憾道:“看来这南通着实不安全,幸好没让灵儿来这里。”

“灵儿不是让二公子带着去外出了吗?”

“是啊,原本我是想着带着二哥和灵儿去姻缘庙呢!她还没见过这南通的姻缘庙有多灵验呢!”

楚朝欢闻言,不禁一问:“姻缘庙?”

“对啊,楚姐姐你没去过吧?不如趁这个时候天还早着呢,我带你去姻缘庙看看,那里求姻缘最灵验了!我二哥之前来过这里,也求过姻缘呢!”

孟芊并没把楚朝欢说的少女失踪的严重性放在心里,她自认为有功夫傍身,万事不怕的。

“你二哥的姻缘不就在灵儿身上吗?这还需要求?”

孟芊一阵坏笑:“我二哥那人啊,心里没底,但凡能求姻缘的他都要拜一拜,求得老天赐给他与灵儿姐姐的姻缘!”

楚朝欢先是一阵无语,回头看了眼屋里的那道欣长的背影正忙碌着,定然是派人搜寻喜儿的事,所以也就没再打算进去打扰。

这时孟芊反应过来急忙呸了一声,懊恼起来:“我忘了,楚姐姐你已经成亲了!不需要什么姻缘了!那我自己去好了。”

楚朝欢一听,义正言辞道:“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总归不放心的。”谁说成了亲就不需要测姻缘的?她也好奇那个姻缘庙是什么样子的。

孟芊此时迫不及待的一把拉起她的手,急忙又叫上黑脸,三人上了马车一起去了那个姻缘庙。

第210章姻缘庙 姻缘庙其实并不大,相较于金岩寺的话,这个也只是它的一半大,但贵在这里是求姻缘的。

所以来往的香客大多以年轻人居多,少数部分的事父母给自己的孩子求姻缘的。

姻缘庙里的香客并未因为失踪的的那些人而有所减少,二人跨进庙里,便闻到了庙里的松香味道。

“楚姐姐,看到上面坐着的那个僧人了吗?那面前摆着的签桶就是姻缘签!”

楚朝欢循着孟芊的指引望过去,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僧衣的僧人高坐在一个台子上,旁边栽种着一棵歪脖子树,上面挂满了红布条,像是为了姻缘祈求的红线一般。

前面因为求姻缘的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了,等到三人的时候,却见那僧人闭着双眼不多语。

孟芊拿起来虔诚的求了一支签出来,捡起那只签的时候就见那僧人睁开了眼。

“姑娘如今芳龄十八。”

孟芊点了点头:“大师说对了。”

“贫僧听姑娘的语气不像是本地人,敢问姑娘家住何处?”

楚朝欢听到这心生疑惑,这僧人怎的还问及别人家住哪里?

“我就住在、”孟芊刚要说在哪儿里,楚朝欢立马替她回道:“我们就在南通的八丈胡同。”

那僧人看到楚朝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稍纵即逝的暗光之后,便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姑娘住在八丈胡同的的话,那你的姻缘就在西南方,这两日姑娘就多往西南处多走走。”

孟芊只觉得这僧人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的姻缘,倒是有一种得道高僧的感觉。

二人跟着进了佛堂里,楚朝欢回头看了眼那僧人一眼,前面的人虔诚的抽签,却见他快速的提笔写了什么。

她心底存了疑,埋下疑虑跟着孟芊跪在了佛像面前虔诚的叩拜了三下。

孟芊拿着签去找一旁解签的僧人,楚朝欢就在一旁等着,暗自打量了周围。

大堂里仅摆置着一尊佛像,屋脊的房梁上悬着布梵,木鱼的声音回荡着,倒是有那么一点像寺庙的感觉。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老鼠直接从楚朝欢的脚旁穿过跑向门外,惊了她一跳,她的身体往后一靠,后背靠在了一道悬垂的佛梵上。

她赶紧将佛梵摆正好的时候,就看到了佛梵的后面竟然还遮挡着一扇门。

楚朝欢本能的瞥了一眼门缝里面,只看到了昏暗的房间里摆置着几口大缸。

佛堂里怎么还摆着几口大缸是什么意思?

孟芊还在认真地听着那僧人的解签,楚朝欢便转而走到了外面,黑脸站在门外纹丝不动,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却见他也不受丝毫的影响。

她走过去,低声的黑脸吩咐一声看好孟小姐之后,便在四周打量着看起来。

对于这个姻缘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盯着你似得。

她知道萧稷暗中派了隐卫跟着她,所以就算没有黑脸在她也不惧什么,但是那种死死盯着你的感觉并非是隐卫,而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你毛悚骨然。

走到人烟稀少处,她只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大门,两边她漫步的走着,两边的墙堵着,门上落了锁,但看着这锁上的痕迹并非陈年旧锁,倒是能看得出的时时上锁的痕迹。

她低头看向地面,早晨下了一阵细雨,却见潮湿的地上还有拖拽的痕迹。

转目间却见草丛的叶子上有些一样,她蹲下身去,手指察看间,眼底一片骇然。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阴风,她警觉的赶紧往旁边一侧身,就见一个七尺的壮汉,目露凶光的盯着她。

那眼神无光,但是眼白处却是一片红色。

楚朝欢立马发现这人跟之前围攻萧稷的是同一批人!

正当那壮汉拿着刀斧砍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隐卫此刻立马现身保护楚朝欢。

黑脸好孟芊闻声寻过来,看到楚朝欢被一个壮汉攻击,忙奔了过来。

“楚姐姐,你没受伤吧?”

楚朝欢摇了摇头,只目不转睛的盯着隐卫围攻的那壮汉,“这里怎么会有这人?”

孟芊猜测道:“莫非是他一路跟着我们来的?”

楚朝欢不太确定,外面一声哨响,就见那壮汉身轻如燕一般逃离了这里,隐卫赶忙追了出去。

孟芊也想追过去,被楚朝欢一手拉住,“芊儿,有他们在,你不要过去了。”

孟芊愤恨的盯着那逃离的方向,不甘心道:“没想到这人竟然能追到这里来!”

楚朝欢从心底不认同是这壮汉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的,寺庙里并没有因为这边的打斗而引来旁人围观,因为这个地方隐蔽,所以很少被人察觉。

楚朝欢用酒精擦拭了一下手,然后对孟芊道:“回去罢。”

三人坐上马车回了南通,回了府衙后,楚朝欢又叮嘱了孟芊这几日别再出门了,或者出门的时候把黑脸叫上,孟芊爽快的应下了。

孟芊刚要转身走开,楚朝欢又道:“芊儿,等一下。”

孟芊回身,“怎么了楚姐姐?”

楚朝欢袖带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消胶囊的形状,放到了孟芊的手里。

孟芊惊讶的看着手里的小东西,惊诧的问向楚朝欢:“楚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楚朝欢笑着,低声在她耳边一番耳语后,孟芊揣着惊奇离开了。

萧稷夜里回来的时候楚朝欢把在姻缘庙的事情告诉他了,萧稷听后,脸上带着沉思。

“王爷,你说这姻缘庙要不要找人查查?”

“先不要打草惊蛇,本王派几个人暗中看着。”

楚朝欢点了点头,然后关心道:“那些灾民安置的怎么样了?”

“孙元明倒是办事能力很快,他联动的那些灾民建造的村舍已经好了,已经陆陆续续的安排着灾民住进去了。”

楚朝欢不禁欣慰:“看来这进程不错,修补水库那边呢?”

萧稷随即叹了口气:“但是这些欠款还未交上,用料也耗费巨大,拨下的款子压着一半,即使全拨下来也不够用,虽说号动城内商贾捐银但至今为止还未有人捐款,水库停工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第211章孟川的人情 楚朝欢一听钱款的事都已经迫在眉睫了,不禁问道:“难道就没派人去催促上面的人赶紧拨款吗?”

“已经催促不下几十次了,回回都是在等流程,本王今日打算就去一趟,到底是谁这么硬着压款的!”

“这上面的人明显是要看王爷你难堪呢。”

“倘若容易的话,本王也不会受崔敬的嘱托来了这。”

这捐款一事,楚朝欢想到了一人,但若是这样一来,可就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了。

一连三日楚朝欢都是要去花眠胡同一趟,那人见自己的伤势渐渐恢复,心里的防备渐渐消失。

那人无聊时还跟楚朝欢说了会子话,从谈话中楚朝欢才得知,他其实就是给人家做管家。

最后那人松了口,称自己叫王原,多余的话一概不再讲。

楚朝欢有自己的规矩,对于病人不愿说的她也不会打探或者好奇的去探寻,这是尊重别人的隐私。

所以楚朝欢除了知道对方叫王原这个名字外,再无其他的信息了。

这日,楚朝欢辞别了周延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撞见了孟川和孟芊。

说来也怪,这孟芊跟着她一起住在简陋府衙也不跟孟川去住他的庄子,要知道孟川的店不止是盐铺,还有其他的,即使住的地方怎么也比她那里要好的多。

三人来到八宝斋的二楼单间里,这单间有一扇窗户,对面是一家茶馆,里面聚集了不少的人,光坐在门槛外面的就有十来个。

“这些人这是奇了怪了,竟然直接坐在了们外面的石阶上聊天。”孟芊探身看向外面,回头看向楚朝欢说道。

楚朝欢闻言也跟着孟芊看向底下,侧耳听着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听了一会那些人的内容,这不禁让她有所惊讶起来,原来这两日南通的盐铺有了大变动,说是南通的主管盐商的钱严掌柜撤职不干了,上位的另有其人。

因此,这南通的盐铺就成了这些百姓苦日子的一点调剂品。

“这孟家家主竟然忍痛割爱的把这钱严给踢下去了,要知道这钱严可是为孟氏这么多年出了不少血汗呢!”

“果然商人的眼里,钱字最重要!”

“你们可说错了,这钱严再有能力,但这背着孟家家主在外捞了不少的银子,打着孟家的名义在外行贿私吞,还擅自篡改单据,这些可不仅仅是踢走了这么简单……”

“商人只见无非就是利益的得失,并非这个人不行那就换那个人上的,要的还有这经商的脑袋。”

“再怎么耍心机也逃不过这孟家家主抽刀断水的利落劲!”

“说得好,这次踢走钱严我赞同,这钱严勾结官府欺压百姓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是。”

……

楚朝欢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听着楼外对面底下的鼎沸声音,茶馆里一片议论。

再看向对面悠哉的孟川,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个看似一脸和善的孟川竟然是做事毫不留情面的家主。

“大公子听了这些人的话,有何感想?”

孟川混不在意:“做每件事都不能计较得失,若太在意,下次再遇抉择的时候就会影响你的处决能力。”

楚朝欢听了觉得对方说的这话很是在理,就见旁边的孟芊说道:“大哥做事看似温水煮青蛙,实则是就是想让那些自我麻痹的人慢慢的露出自己的本性,到最后除掉那人的话也就毫无饶恕可言了。”

孟芊的这个结论大胆而又透着几分刺耳,但是,孟川却不见气恼,仍旧满面淡笑,看不出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小妹的结论,很对。”

孟川的一句肯定的话,孟芊得意极了,她又道:“我二哥可不一样了,他虽是茶商可要比起大哥的睿智要小得多,但是二哥虽然有时候冲动些但容易使人觉得他是侠肝义胆的朋友,值得深交。”

“所以在处理底下的人的时候,他会挫其锋芒,断其根翼,让对方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将人除掉不留分毫的分心。”

经孟芊这么解释,楚朝欢受益匪浅,原来在这善于宫心计上不只有长期浸于宦海尔虞我诈的朝廷中人才会懂得如何察言观色,没想到商人之间也少不了尔虞我诈。

三人聊着,那边传来骚动,就见庞有望骑着马从远处来,身后步行着几个官员。

“这庞太守做什么?”

孟川压低了声音:“庞太守这是在准备夺回南通的掌控权,就在今日我听说这庞太守暗中调动城外军马,似乎要对王爷不利,王妃劝王爷早做打算才是。”

楚朝欢一听这,赶紧追问道:“大公子这消息可靠?”

“庞有望手底下有一下属名为孙炜,此人曾经是庞有望的心腹,因为庞有望调动军马的事他也参与了其中,但是此人好财,所以在我这里捞了不少的银子,自然也把这消息卖给了我。”

楚朝欢不知道这孙炜是否是真心还是联和了庞有望给萧稷的一个圈套,总之此人得调查了才行。

“贪财之人绝没有收敛的心,大公子怎能保证此人说的话是真?”

“孙炜因为在庞有望手里曾经替他背过一次黑锅,现今一只腿断了,倒是被冷落了。心灰意冷下,便想着另觅新主,而庄王则是他的目标。”

楚朝欢思量再三,然后朝着孟川一抱拳,“多谢大公子的消息,我在此以茶代酒替王爷谢过了!”

孟川举杯:“王妃太客气了,您救了灵儿也救过小妹,此等大恩大德我孟川这点举手之劳实在是不足挂齿。”

“那日我见庞有望府上宾客不断,看来不仅那些官员,连带着南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这庞有望压榨我们这些商人,把税收抬高,还要上交保护费,这些钱严跟他可没少合力在孟家捞银子。”

楚朝欢疑惑:“难道大公子就不知道这件事?”

孟芊从旁回道:“我大哥怎么会不知道?他不过是放长饵钓大鱼,把那些孟氏府里的蛀虫喂饱,这才能一网打尽,所以这才大哥前来南通,也是要处理那些人的。”

楚朝欢听完恍然:“看来,就算我不告知大公子,大公子也已经知道钱严等人的事了?”

孟川笑点了点头,楚朝欢有些迟疑道:“我有一件不情之情,不知大公子可愿意听?”

“王妃但说无妨。”

“如今城内设置了乡坤富豪捐款一事,至今也没个人主动前往捐款一事,公子能否、”

第212章说服孟川捐款 孟川立马截住了楚朝欢的话:“王妃说的这个捐款一事在下听说了,王妃或许不知,以往这捐款城内官员也没少干过类似的,而且有时候还威胁我们这些商贾,实在没法所以便也捐了,而且那些捐款大都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里,所以这次的捐款招募无人敢上前来,实属有因的。”

楚朝欢听了这恍然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些富豪商贾是被庞有望等人坑惨了,这竟然断了萧稷的路。

楚朝欢沉思起来。

孟川继续道:“要说捐款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不是信不过庄王,只是我信得庄王不成问题,但是要让其他的商贾和百姓相信的话,会有些难度。”

楚朝欢释然:“公子放心,此次捐款是庄王的意思,而且捐款的钱数和去向也都会明朗化,绝不会欺骗百姓也不会私吞你们的的捐款。孟公子在南通也是有名望的,您若带了这个头,我楚朝欢日后必有重谢!”

“王妃说笑了,你我是朋友,朋友相帮何须重谢?”

楚朝欢粲然一笑,明眸中秋水盈盈,孟川心底却看着这样的楚朝欢,眼底升腾起一片涟漪。

“前几日因为钱严的事给庄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实属孟府管教不严,不过这以后再不会有商贾去府衙闹事了,王妃还请放心。”

楚朝欢其实心里还是很好奇,孟川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够说服那些商贾不去府衙闹事的,毕竟那些米粮店的老板都跟庞有望有来往。

“大公子说了什么让他们放弃不再对府衙施压的?”

孟川听到这不禁淡笑着:“商人自然要用商人的办法,他们闹事无非就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失和威胁,所以本公子就允诺他们,但凡与孟氏合作的商家,税收一律跟孟氏一样。而且庞有望是个吞钱的无底洞,跟着他不是长久明智之取,所以我把利害给他们摆出,他们也自然清楚。”

“短暂的利益不如长远的利益来的要实惠,选择明主才能让自己的生意更能持久的获得利益。”

楚朝欢不得不佩服商人的头脑,连这利害都能一击要害。

三人聊了一会儿,然后楚朝欢就给萧稷带了一些吃的回了府衙。

回到后院,底下人说庄王同几名大人还在商议大事,楚朝欢便回了屋休息,然后想着外祖父那神策军碑的事。

等到萧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王爷今日商议这么长时间定是饿了吧?我在八宝斋要了两样菜,王爷尝尝?”

萧稷瞧着今日的楚朝欢只觉得比以往要贴心,心里觉得很温暖,于是一边应下一边脱了外衣净手。

楚朝欢吩咐向芸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二人同桌而席。

“王妃这两日忙于调查外祖父的事,可有进展了?”

楚朝欢一边给萧稷夹菜一边回道:“嗯,已经找到外祖父的好友了,只是这倒让我感到更加疑惑了。”

萧稷看向楚朝欢:“怎么说?”

楚朝欢停下来说道:“外祖父但是留给我的那半截笔杆大有秘密,里面藏着一张字条,而上面就是只有‘神策军碑’四个字,王爷可曾听说过这神策军碑?”

萧稷放下碗筷,“自然听说过,这神策军碑是赞扬的先帝用兵神武,体恤百姓的事迹,只不过这碑石被毁,连着拓本也损毁了,怎么外祖父却要提及这个?”

楚朝欢便将那日周延的话复述了一边,萧稷凝重道:“你说他二人有这神策军碑的抄本,可这内容上似乎跟外祖父也牵扯不到什么。”

楚朝欢也很纳闷得很:“是啊,这抄本也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在我外祖父这里,但是我并没有找到,下册在周老爷子那里,但是却在他的老家里,所以目前也没办法验证这抄本到底是什么含义。”

“既然分为上下两册,那就要找到之后才能看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玄机说到这问向楚朝欢:“那周老爷子那里就没说这抄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楚朝欢摇了摇头,看着萧稷碗里的米饭还未下去一半,忍不住道:“王爷快别说了,吃饭要紧,这菜你怎么也要多吃一些,不然浪费可耻!”

看着楚朝欢认真的样子,萧稷忍不住笑意只道:“好,本王就听王妃的。”

待饭碗撤去,楚朝欢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王爷您猜这周老爷子的儿子是谁?”

萧稷喝着茶,头也不抬:“这本王哪里知道?”

“王爷想一下你身边的人,想一想?”

萧稷揣摩了一会,看向楚朝欢惊讶道:“你该不会是说周义吧?”

楚朝欢连连点头:“王爷回答的很正确,正是周义!我那日刚要离开的时候周义就回来了,谈话间我才知道原来他口中的恩人就是王爷您呀!”

萧稷搓了搓手,眼底带着猜思:“本王进南通之前早就摸清了这里的官员的情况,其中这周义就很特殊,当时他被冤入狱成为替罪羊,可是这关于重修水库的事非他周义不可,本王自然要放他出来的。”

楚朝欢赞道:“王爷做的对!”

萧稷忍不住唇角上扬,像是想到什么,看向楚朝欢问道:“你最近似乎忙得很。”

楚朝欢叹了口气,如实道:“哪有王爷忙啊,臣妾这两日不过是在周老爷子那里救治一名奇怪的人。”

“哦?怎么奇怪了?”萧稷淡淡的回着。

楚朝欢将那人的情形说了出来,萧稷听后沉吟:“你说那人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名叫王原?”

楚朝欢点了点头:“是啊,他就告诉了臣妾这么一个,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疑的,反倒是有可能这名字是假的也未可知。”

萧稷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你说的这个人倒是跟庞有望的之前的管家很像,那管家也叫王原,年龄四十七有余,只不过那管家已经病逝了。”

楚朝欢不甚在意:“也许是同名。”

萧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巧,于是便对楚朝欢说的这个人留意起来。

“喜儿是事有进展了吗?”楚朝欢这几日一直在为喜儿的失踪忧心。

第213章楚朝欢出主意 萧稷摇了摇头,“之前你说的那个姻缘庙,我看有着大问题!”

楚朝欢一下子来了精神,“王爷发现了什么?”

“那姻缘庙每到半夜就会传来凄厉吼叫声,这很让人感到诡异。”

楚朝欢沉吟着:“看来那个姻缘庙里的僧人也不是单纯的出家人啊……”

萧稷眼底微寒:“等着吧,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楚朝欢只是替喜儿担心,这都已经三四天了,可还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了王爷,臣妾还有一事要、”

楚朝欢话还没说完,玄离进了院子,从门外打断道:“王爷,属下收到一封给您的信件。”

楚朝欢让其进来说话,玄离拿着信件奉上,萧稷起身接过。

看过之后,却见他眉头不见任何风吹草动,只看向玄离:“是谁给你的?”

玄离:“是一个小孩,他说这是带人传信,然后叮嘱要将这封信交给王爷手中。”

玄离把那封信放到桌子上,楚朝欢好奇的看了过去,半晌惊讶道:“孙炜?”

萧稷瞧着楚朝欢的表情,眉头微动:“王妃认识此人?”

楚朝欢摇头:“并不认识,但是我也刚听说了这人,刚才臣妾要说的就是跟这个人有关。”

萧稷拿着那封信,不禁对楚朝欢认真道:“王妃不妨细说。”

“今日孟家大公子孟川告诉我,南通太守庞有望正暗中调遣军队,这则消息正是那个孙炜透露给他的。”

“这孙炜是庞有望什么人?如此秘密不应该被旁人所知。”

“这孙炜原是庞有望的亲信,但是自他断了条腿后就被庞有望给冷落了,孙炜不甘心又得知自己的腿是庞有望所害,所以才会怀恨于心,他这样冒险将消息透露给你,怕也是向王爷示好。”

萧稷点了点头:“这人是不是诚心,本王总要试一试才行。”说到这,他对玄离吩咐道:“去找人联系这个孙炜,明日定个时间,本王要见他。”

玄离领命而去,楚朝欢收回视线:“王爷要小心。”

萧稷安抚:“放心,本王可不会像你一养鲁莽行事。”

楚朝欢见对方又提及上次的事,不禁有些无言以对。

见萧稷揉着眉心,楚朝欢猜到对方定然是遇到了一些麻烦,“王爷刚才跟那些个官员商议这么久,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吧?”

萧稷眼也没睁,只淡淡道:“嗯,现下灾民已经住进了新组建的村子里,这件事已经循序渐进的进行着,本王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只是修补水库的款子到现在还没下来,明日就要停工了,这两日天气又不稳,恐降大雨,没钱给那些卖土料的商户,他们就不会送料来,这工程就没办法继续。”

他叹了口气,又道:“如今水势渐涨,大有再积水的可能。”

楚朝欢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这上面的人开始动手了,压着朝廷拨下来的款子不发,就是要给庄王一个难看的脸面。

“这款子压在了哪里?”

“户部尚书说款子已经全都下来了,估计这是压在了姚州那里。”

“姚州那里为何会扣着灾款不发?”

“姚州的知州是傅尔泰,他原是京官但因为犯了错所以调任到了姚州,他的上面听从的便是余淳。”

楚朝欢听了这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余淳这个老东西憋着坏呢!

“那王爷可怎么办?”

“我已经修书一封给九皇叔,但愿他能伸上一脚,让那老狐狸收敛些也是好的。光给灾民建房就已经耗资了三十万有余,这次差的五十万两……本王还要再去姚州一趟。”

楚朝欢瞧着萧稷满脸的疲惫,不由得心疼,“王爷何必亲自去往?”

“王妃什么意思?”

“他们把视线盯在你一人的身上,你做什么自然都有人看着,这次姚州之行臣妾倒觉得可以让侯大人去。”

“侯遵?为什么?”

“侯遵乃左都御史,监察百官但是却不是赈灾的负责人,所以他们不会很在意侯遵的。”

萧稷沉吟:“侯遵在朝中便与余淳有些不对付,但却也没有迎面对着干过,让侯遵去应付姚州的知州傅尔泰,让侯遵去应付余淳,这再适合不过了。”

楚朝欢笑道:“王爷说的是。”

萧稷瞧着楚朝欢,对方一缕碎发散落鬓间,他忍不住伸手抚平,楚朝欢一愣。

二人视线相撞,彼此凝聚的情愫慢慢地蔓延开来。二人同床共枕的这几日其实都是有意避着彼此的。

楚朝欢故意睡得早,而萧稷也故意睡得晚,错开了二人清醒时的尴尬。

而今两人谁也没有避开谁,眼神彼此的凝望,总能瞧出眼中对方深陷其中的样子。

二人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这还是他们面对面第一次清醒着,尴尬之余有些紧张。

“你……”

二人异口同声,都有些尴尬了,楚朝欢赶紧道:“王爷先说。”

萧稷沉了沉声音,“我们成亲也有七月有余了。”

楚朝欢盯着对方的喉结,惊讶的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王爷记得这么清楚?”

“之前你说过去的一笔勾销,可还作数?”

“王爷怎么想通了?”

“本王不计较你之前的事情,你也别再提及以往本王对你的态度。”

“好。”楚朝欢眼底盛满温柔。

二人彼此侧身相对,互相看的眼眸里连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暧昧和炙热。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当二人的唇齿相贴的时候,脑袋里已经成了浆糊。

再分开,二人呼吸紊乱,萧稷不敢造次,心若擂鼓的掩下身上的冲动,一个起身步出了门外。

楚朝欢微微探身,就看到萧稷那道仓惶逃走的背影,心里很是复杂有怅惘又有点庆幸,这样矛盾的心理整得她很是烦躁。

在床上卷着被子滚了两圈后,冷静下来,不由得呼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还有些热热的脸颊,暗地里瞧不起自己,不就是接吻吗,你要表现成熟一点,别被人比下去!

暗自打完气,左等右等也不见萧稷回来,她知道对方是想的等自己睡着再进来,瞧,人家比她都矜持,不应该啊!

不是说庄王萧稷在京城中也经常随着安王去什么烟柳之地吗?怎么这表现得完全不符啊!

揣着这疑问,楚朝欢渐渐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等到楚朝欢睡着,萧稷这才踏着露水进来。

萧稷盯着楚朝欢安静的睡颜,倾身在对方的额头烙下一吻,眼底化不开的温柔是楚朝欢从未见过的。

第214章狂言诈语 楚朝欢醒来的时候萧稷照样已经离开了,梳洗之后瞧着今日的早饭多了样她最喜欢的风味楼的脆玉酥,这还是他带自己第一次去的那家店时吃到的,他竟然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

“楚姐姐,快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孟芊欢快的跑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笼子,笼子里是一只灰色的兔子。

楚朝欢很是无语:“芊儿,一只小兔子就是好东西了?”

孟芊反驳道:“王妃,这可不是一般的兔子,这是黑脸在街摊套圈的时候套到的,他送我的兔子!”

“哦~”

楚朝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注意到今日孟芊穿了一身藕粉的裙子,少女的脸上布满笑意,她不禁问道:“那一会儿你要出门?”

孟芊都弄着笼子里的小兔子,然后头也不抬道:“是啊,我等会去大哥那里,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也好给黑脸送一个。”

楚朝欢瞧着笑的一脸甜蜜的孟芊,只觉得这丫头应该跟音乐公主谈得来,两人都是那种好玩而且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

等到孟芊离开,楚朝欢便收拾了一番后,这才问向底下的人大牢在哪里。

主仆二人走近大牢,门口有侍卫把守,现在他们都认识楚朝欢。

“王妃,这大牢里空气难闻,您怎么想着要进去看看?”

楚朝欢瞅了眼大牢的门口,嗯,不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有者宽敞的大门,而是门口很小,大概也就一人高的门框。

“张海两兄弟就关在这里面?”

“回王妃,分别关着呢。”

楚朝欢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后面跟着黑脸侍卫。

这应该算是地牢了,条件要比她在王府里待得要差很多,毕竟这里关了不少的人,味道的确是难闻了些。

她掏出丝帕捂住口鼻,缓和了一些后继续往前走。

走到中间的时候,牢头指着里面铁链锁着的人:“王妃,这就是张海了,我们怕他动手脚,所以就用铁链锁着了。”

楚朝欢点了点头,隔着栅栏她看到张海的双目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她示意牢头打开牢门。

等进去后,黑脸紧随其后。

此时张海仍然毫不掩饰他的那副德行,只见他在空中嗅了嗅,咧嘴一笑:“这么香?美人这是来瞧我的?”

楚朝欢冷眼望过去,扫了眼整个牢房,“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竟然还能有兴致说这些。”

“王妃说笑了,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哪能丢掉。”

“看来你瞎了眼还不够,嘴巴也应该多余的了。”

“王妃就算割了我的嘴巴我还有鼻子,割了鼻子还有耳朵,割了耳朵还有双手双脚,就算王妃把我做成人彘,我也照样觊觎王妃的美貌。”张海说完,还表现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身后的黑脸见状忍不住上前要动手,楚朝欢一手制止,她知道张海这种人就是没有底线的人。

“他这是故意激怒我们,好让我们给他一个痛快,你若杀了他便是遂了他的心意。”

“但属下决不能容他这样玷污王妃!”黑脸固执道。

楚朝欢冷淡道:“不急,他既然这么喜欢美人的话,那就把他扔进清欢馆里去,就算卖不到好价钱,接接客学学规矩也是好的。”

楚朝欢这般说着,就见张海那边率先嘿嘿一笑:“王妃这是抬高看我了,我这样别说做生意,就是往那一站也没人敢买我的生意。”

瞧着张海那副不怕作死的样子,楚朝欢知道对方定然拿定了自己不敢动他的。

“你说的对,光逞口舌之快是不能,但我说若是你们多年经营的兵器库卖给了府衙,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能这么无所谓?”

只见张海脸上的表情一僵,接着仍旧笑了起来:“王妃这么说我可不明白。”

“你那个孪生哥哥可是把你们的家底给掏空了,他见你落网,怕你把他给供出去,所以已经在昨天晚上把所有事交代清楚了。”

“王妃莫不是诈我?张克那家伙可不会这么做。”

楚朝欢听着张海直呼张克的名字,就知道这兄弟俩薄弱的亲情已经消耗殆尽,怀疑有了缺口,这个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我诈你作甚,你哥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你知道的你哥说了,你不知道的你哥也说了。”

张海沉着嘶哑的声音问:“什么叫我不知道的我哥也说了?”

楚朝欢瞧着一脸懵逼的张海,煞有介事的说道:“我哪儿知道啊,这都是王爷告诉我的,说什么你们张家不止这来回赌坊这一家,私底下的几个县城里也还有好几个赌坊,连着有名气的几家店铺你们都有入股,最重要的那地底下的兵器库,私自营造兵器是重罪,给你们这个胆量造兵器的人胆子也不小。”

“联和官员欺压百姓,这些都还是你们眼里的小事,甚至还说内阁有你们的人,这种话你哥也都说了。”

楚朝欢说完这些,就瞧着张海的脸色变了,“我哥他胡说!我们只不过是小商人,哪里就敢跟朝中的那些个大官员有交集,顶多,顶多……”说到这,张海住了嘴,没再继续往下说。

楚朝欢见对方仍有顾虑,继续加了把火:“我这里还有你哥的亲笔画押,你哥说这些事都是与他无关的,他只负责赌坊的生意,这暗中私造兵器和倒卖人口的事可都是你在做啊!”

张海那一张血污的脸因为情绪激动,显得狰狞可怕,“我不信,我不信,你休想骗我!”

楚朝欢伸手,黑脸侍卫将怀里的东西交到了她的手上。

楚朝欢拿着手上的一张空白的纸上对张海道:“你可瞧清楚了,这白纸黑字可都是你哥的名字,这字迹你应该最熟悉不过了。”

张海伸着手费劲的朝着楚朝欢这边够着,无奈四肢被锁链锁着,根本就无法碰到那张纸。

这时传来楚朝欢煞有介事的声音:“哎呀,忘记了你看不到这画押的。”

张海的脸上顿时如同爆发的火山,狠意决了堤,他猛地朝楚朝欢的位置扑来,却被一旁早有防备的黑脸侍卫一脚将人踹到墙上去。

铁链哗啦啦的一阵乱想,张海憋出一口血来,狰狞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

“你哥现在正在他的府上吃着珍馐美味,左拥右抱着各色的美人,而你呢,真是可怜,为什么你哥能够洁身自好,而你却要做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呢?”

楚朝欢摇头叹息,给了最后的一剂猛药:“唉,同样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个做了人,一个做了鬼,真是让人唏嘘。”

楚朝欢说完这句,不再停留,直接步出了牢门外。

第215章近朱者赤 走到外面,楚朝欢长舒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张海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身后的牢头问道:“王妃,您还有什么吩咐?”

楚朝欢看向黑脸:“去给他准备他最爱的两道酒菜,记着,这酒菜里面放上毒药。”

一旁的牢头一惊:“王妃,小的可没听到孙大人要让这张海死啊!”

楚朝欢只问了一句:“牢头,这牢里最不缺的是耗子吧?”

“啊?”牢头一头雾水,一时间没能理解楚朝欢的意思。

楚朝欢神秘一笑。

下午萧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朝欢正待在院子里。

走近一瞧,就见她不知在哪里抓来的一只兔子,手里抓着一把青草,正一根草叶一根草叶的喂着。

“王爷回来了?”

萧稷坐下,向芸立马沏了壶新茶来。

等呷了一口茶见楚朝欢还是没个反应,萧稷这才开了口:“王妃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兔子?”

楚朝欢手里的一把草喂完,这才转过身来回道:“孟小姐的,她这出去了让我帮忙看着点。”

“这孟小姐怎么不去他哥哥那里住着,怎么反倒住咱们这里?要知道他大哥那里的怎么也比住我们这府衙里强啊!”

楚朝欢一脸笑的回道:“王爷你不知,孟小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萧稷很是费解。

楚朝欢只看了眼纹丝不动的黑脸侍卫,却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反应,就知道对方是个不开窍的呆木头。

也不知道这孟芊看上他什么了。

楚朝欢没有再回答萧稷的问题,只关心他这次的出行:“王爷见过那个孙炜了?”

“见过了,那人倒的确是断了根腿,而且我看那孙炜不似说假,之前那些话倒有可信度。”

楚朝欢往前一坐,靠近萧稷问道:“他全都交代了?”

“差不多,但是他还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朝欢好奇。

“他要本王找大夫来医治他的腿。”

楚朝欢听到这皱了皱眉头:“他莫不是生活拮据,请不起大夫了?”

“并非这样,他不过是听说本王寻找鬼医的下落,所以便想着让本王找大夫医治他的腿,别人找的他不相信。”

楚朝欢沉吟:“这件事也不是很好办。”

萧稷惊讶:“王妃也不能医治?”

楚朝欢有些为难:“也不是,主要是还得看看他本人的腿伤到什么程度,哪里受的伤。”

萧稷了然:“眼下他不相信南通的那些大夫了,所以这件事就只能拜托王妃你了。”

瞧着萧稷一脸希冀的样子,楚朝欢欣然答应:“那好,王爷安排好时间,臣妾遵命就是!”

萧稷瞧着楚朝欢这副满口答应,满脸的笑意也掩不住眼底的温柔。

瞧着桌子上那只纤纤素手,萧稷头脑一热,想都未想直接上了手,“王妃辛苦了。”

楚朝欢被萧稷这突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渐渐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旁的向芸见状,微微转过头,脸上比楚朝欢还要高兴,她家王妃与王爷的感情发展迅速!

而一旁的黑脸侍卫,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解风情的看着王爷好王妃二人。

正值二人间气氛暧昧,突然这时孙元明的出现煞了风景。

“王爷,臣有事禀报!”

萧稷蓦得松开了楚朝欢的手,脸色不自在的看向孙元明,清了清嗓子:“孙大人坐下再说。”

楚朝欢起身去逗弄兔子,耳朵却支棱着听着这边。

“大人,那张海就在刚才把所有的事都给招了。”

“哦?”萧稷听到这来了兴趣:“可是画押了?”

孙元明将刚出炉的画押字据拿了出来:“王爷请过目。”

萧稷接过,仔细的看过之后,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没想到这张家兄弟二人竟然做了这么的事,桩桩件件都够死一百回!”

孙元明愤慨道:“王爷还不止这些,之前庞有望借他兄弟二人的账本是假的,庞有望根本就没有欠他二人的债,而是三人合伙欺压百姓,成为这南通的地头蛇的!”

萧稷看完画押字据,叠好后将字据交给了孙元明,“很好,又多了一项证据。”

“王爷,下官没想到您的一个离心计攻克了张海,厉害啊王爷!”

萧稷心底疑惑:“孙大人这是何意?”

孙元明不知道出主意的人并非萧稷,只道:“今天中午的时候王爷让人打着张克的名义给张海送了一顿断头菜,张海这人又很谨慎,所以便抓了一只耗子喂食,结果耗子死了,张海误以为是张克要取他的性命,所以才叫来下官,把所有的事情给交代清楚了。”

萧稷明白过来,只觉得这事莫名的很奇怪,视线扫过那边逗弄兔子的楚朝欢,心里了然。

“孙大人,既然我们收集的证据也差不多有了,那是时候该收网了。”

孙元明听着萧稷郑重的语气,耐不住心底的激动,“王爷但请吩咐!”

萧稷一笑,二人低语了一番后,孙元明摩拳擦掌的离开了这里。

待孙元明一走,萧稷踱步到楚朝欢身边:“这件事是王妃你做的?”

楚朝欢站起身,一脸的茫然的样子:“王爷说什么,臣妾不懂。”

萧稷倾身上前,直视着眼前这个爱说谎的女人:“爱妃,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鬼点子?”

楚朝欢笑的狡黠:“近朱者赤,臣妾不也是跟着王爷学的嘛。”

萧稷忍不住哼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让楚朝欢都觉得性感的音色,“王妃真是聪明。”

楚朝欢大言不惭:“王爷过奖。”

下午之际,楚朝欢换上男装就跟着萧稷坐上马车。

等到了一家普通的院子里,楚朝欢随着萧稷进去,这才看到坐在花厅里已经等候他们的孙炜。

“王爷这么快就带人来了。”

楚朝欢打量孙炜的同时,对方也同样带着提防的打量着她。

萧稷知道孙炜戒备心很重,也不在意对方的怀疑,只道:“此人京城来的,你放心,他是本王信得过的人,绝不会加害于你。”

只见孙炜防备道:“那我要如何证明王爷这不是在联和他来害我?”

萧稷冷下脸来:“是你有求于本王,不是本王上赶着让你来相信的,信与不信你做决定。”

第216章孟芊失踪! 听着萧稷冷下的话音,孙炜也是脸色不好。

楚朝欢见状上前,“公子不信在下也是情有可原,王爷也已经将您的一些信息说与在下听了,我猜公子定然夜不能安寐,半夜之际时而觉得心有火烧一般,白日总是不思饮茶,脾气还容易暴躁,有时候烦躁起来还特别的想要摔东西以此解恨,在下说的可对?”

孙炜听到这,很是惊讶:“大夫怎么知道这些?”

楚朝欢扬着亲和的笑:“在下观公子脸色蜡黄,声音中劲不足,便能分辨个一二。”

不仅孙炜愣住了,连着萧稷都忍不住听的一愣一愣,没想到楚朝欢还有这等的本事。

见孙炜不再说话,楚朝欢进而又道:“那么可否让在下检查一下公子受伤的腿?”

孙炜叹了口气,只得弯身将受伤的左腿的裤子自下而上的卷起来。

楚朝欢走上前来,她从药箱里拿出医用手套带上,仔细的检查起来。

伤口主要在膝盖的往上一指宽的距离,那里还能看得出溃烂的伤口来,整条腿发紫又有水肿的情况。

只见楚朝欢皱着眉,然后对孙炜道:“我要先把这溃烂的伤口清除掉,公子暂且忍耐。”

孙炜点了点头,楚朝欢不再言语,从药箱里拿出医用剪刀和消毒的纱布,伤口消毒之后,楚朝欢拿着手术剪逐一剔除溃烂的脓包和腐烂的肉芽。

萧稷只在旁看着楚朝欢一丝不苟的动作,陷入了深思。

因为孙炜的伤已经三月有余,延误了治疗,导致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经常容易起热,再加上庞有望有心让其死,便找来了庸医胡乱给他治疗,导致这条腿废成这样。

“大夫,我这条腿还有救吗?”

楚朝欢带着口罩,拧着眉清理伤口周围的脓包,然后头也不抬的回道:“你这腿肿成这样,也难为你坚持了三个多月,倘若再不积极救治,我看你的腿都该锯掉也不为过了。”

孙炜听到这脸色煞白。

只听楚朝欢又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的腿并未伤及骨头,之所以看似严重完全是因为你的腿上的肌肉发炎还有伤口处理不当长出了新的肉芽。”

楚朝欢一边指着腿上的青紫的地方一边道:“还有这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神经坏死,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再不治疗你就该准备截肢了。”

她一点也没有夸大孙炜的病情,孙炜这腿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此时她能擦觉到孙炜身上还在起热,于是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来,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小厮:“去给你家公子倒杯水来。”

小厮端来水,楚朝欢将药递交给孙炜手中:“把这个用水送服,不出半小时就应该可以退烧了。这里还有消炎的药,也一并服下。”

孙炜瞧着手心里奇怪的药片,眼底的防备显而易见。

楚朝欢叹了口气:“你这么防备着,就算是不死比起一条腿的日子,你选哪个?”

孙炜不再想,算了,赌一把!于是直接将药吞下。

楚朝欢见状不再多说,蹲下身继续手上的任务。

等到重新缝合好伤口,楚朝欢留下了两样涂抹消炎的药膏和消炎止痛的药。

“今晚你的伤口会比之前疼痛加倍,只要忍过今晚就好了,痛的话就服用这蓝色的止疼药。其余的这些晚上时再服用一次。”

“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话,我还可以留在这里待上一晚,直至你熬过今晚,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会跑路了。”

孙炜还没回答,身后的萧稷倒是立马一口否决:“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这里本王安排人手看着,若有什么事再来通知你。”

孙炜察觉庄王与这大夫之间的奇怪的关系,不禁暗中揣度。

“王爷,孙公子的腿还有救,只要治疗及时还是会跟平常一样的。”

听了楚朝欢这话,孙炜心里很是激动不已,他无比渴望自己能够站起来!

楚朝欢现在给孙炜用上药,在对方惊诧无比的注视下,她拿出输液袋对孙炜道:“孙公子,现在我得在你手臂上扎针输液消炎,你看可否?”

孙炜早就当做这次的赌注,因此二话不说撩起袖管。

楚朝欢看着此刻完全服从的孙炜,然后干净利落的扎针输液。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输液完毕,楚朝欢收拾妥当,孙炜从未见过竟然还有这样医治方式的大夫,不禁对萧稷问道:“王爷,这位大夫的医治方式闻所未闻,您这是从哪里请来的?”

萧稷看了眼楚朝欢,却听楚朝欢道:“玉凉城。”说到这,她又问:“孙公子现在觉得身体舒服些了吗?”

孙炜长舒一口气:“大夫的药果然见效,在下已经感觉身体舒服了些。”

楚朝欢笑着道:“过两日,孙公子身体上的不适只会越来越轻的。”

萧稷见楚朝欢已经收拾妥当,于是只是站起身来辞别了孙炜,楚朝欢对孙炜道:“药别忘了吃,这两日尽量的少活动,尤其是今晚,明日我再来给孙公子治疗。”

辞别了孙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回去之后侯遵已经在花厅等了一个时辰了。

楚朝欢朝侯遵打了声招呼,便困倦的回到了后院。

简单的吃了一点之后,洗漱之后便直接上了床,瞧着那兔子乖巧的待在笼子里,楚朝欢一下子坐起来。

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孟芊似乎还没回来,询问了向芸之后,却见向芸摇头,并未见孟芊回来。

这下楚朝欢睡意全无,她喊来黑脸侍卫,“黑脸,孟芊没有让你跟着她吗?”

黑脸一板一眼的回道:‘没有,属下的任务是保护王妃的安全。”

楚朝欢指着那只兔子:“孟小姐说,那是你送她的第一个礼物,所以她今日出门就是为了要给你选个礼物,但是她现在没回来。”

向芸在一旁回道:“王妃,会不会是孟小姐今晚住在孟大公子那里了。”

楚朝欢凝重的摇了摇头:“不会,倘若这样的话,孟小姐一定会差人捎来信才对。”

黑脸侍卫也觉得孟小姐的行踪异常,不禁道:“王妃,属下这就去找!”

楚朝欢瞧着黑脸侍卫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而披衣下了床。

“王爷还在花厅议事?”

“是啊王妃,您这就去找王爷吗?”向芸追问起来。

第217章利用硫香粉找人 楚朝欢摇了摇头:“算了,王爷还有许多事要忙,这件事本王妃去处理。”

楚朝欢说完走到了外面,然后召集了府衙上的大部分下属,然后让他们分别去往南通城内四个方向逐一摸排。

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出去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没人发现孟芊的踪影。

楚朝欢有些着急了,这时正好看到玄离的身影,于是赶忙喊住玄离,“玄侍卫!”

玄离回身却见是自家王妃,不禁退回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东南城有家花城客栈,孟府的家主孟川就在那里,你问下孟小姐有没有在他那里。”

玄离瞧着楚朝欢着急的神情,赶紧脚步加快的领命而去。

黑脸侍卫一直没回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玄离回来了,还带着一脸凝重之色的孟川。

见到孟川来,楚朝欢很是愧疚道:“抱歉大公子,芊儿小妹说今日要去你那里到现在没有回来,我还以为是她住在了你那里,谁承想……”

孟川更是比以往的脸色要严肃:“小妹她并没有去我那里。”

这一句话直接让楚朝欢变了色,也就是说,孟芊有可能已经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大公子可知道芊儿小姐在这里有没有其他认识的朋友?”

孟川凝眉:“并没有,小妹虽然之前同我来过两次,但从未单独出过门。”

楚朝欢听到这自责起来:“我早该让黑脸跟着她的!”

孟川惊诧:“这跟你侍卫有什么关系?”

楚朝欢解释道:“今日我的那个侍卫送了芊儿小妹一只兔子,芊儿小妹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出门要给黑脸选一件礼物送给他。”

楚朝欢说到这又问:”大公子依照芊儿小妹的个性,她能去哪里选礼物?“

只见孟川很快想到一个地方:“玉祥胡同!那里有一家兵器店,小妹之前在我面前念叨过,说要选一把趁手的剑送给你家那个侍卫!”

楚朝欢一听什么玉祥胡同,于是来不及换衣服,直接跟着孟川带上人去了玉祥胡同!

玉祥胡同就在中心街的北面,驾着马车赶去的路上早已空无一人。

等来到孟川所说的那家买兵器店的地方,玄离敲开了这家兵器店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就见他满脸困顿的开门。

“你们找谁?”看到一下子这么多人,吓蒙了店小二。

玄离冷着脸询问道:“可曾见过这个画里的姑娘?”

店小二瞧着这画中的人,想了一会立马道:“想起来了,有!来过!这姑娘豪气得很,拿走了我家店里的镇店之宝就走了。”

玄离一听,赶紧问道:“可知道这姑娘去了哪儿?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

店小二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思考着,“这就不知道了,当时店里就这姑娘一人,后来,好像又来一个人,那人什么都没买,直到那姑娘离开,那人就追过去了。”

玄离看了眼楚朝欢,赶紧问向店小二:“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店小二想了想:“那人只是看了看店里的兵器,并没有正面看向我这里,但是我清晰地记得那人右边的眉毛那里还有一颗花生粒一样大的痣!”

楚朝欢几人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离开了这里,马车上孟川沉吟的吩咐身边两个随从,今晚就算把整个南通翻个遍也要把眉头有颗痣的那个男人给找出来!

楚朝欢顾虑道:“万一那人是乔装打扮的呢?”

孟川声音难得的冷下来:“就算是乔装,只要未出这个城,这人就能找到!”

众人回了府衙,然后就看到了萧稷等人刚从花厅出来。

萧稷看着她跟孟川一同下了车,眼神平静的可怕。

楚朝欢没在意,只是对孙元明问道:“孙大人,不知南通管理户政的官员是谁?”

孙元明看了看楚朝欢和身后的孟川,赶紧上前回道:“回王妃,下官之前就做过户政,王妃可有什么难事?”

“孟芊孟小姐失踪了。”

“啊?”孙元明知道孟芊是孟府的宝贝疙瘩,兄弟二人极为宠爱这个小妹,倘若是孟府家主知道了,怕是南通要乱。

转目间他瞥到同庄王妃一起下车的那男子,却见那男子一身的白衣雪缎,一身的儒雅贵气,让他猜不出这人的身份。

却见孟川上前:“在下孟川,见过王爷、孙大人。”

萧稷点了点头,然后带人回了花厅。孙元明跟在后面,心里十分的惊讶,没想到孟家的家主竟然是眼前这位,看来这段时间传言孟家家主整顿南通的盐铺是真的了。

等到众人落了座,孟川这才道:“小妹孟芊今日在城内失踪,查询到有一个可疑的人,所以特向大人询问一二,城内的人可有谁眉头有颗痣的人?”

孙元明也是没有任何的头绪,但是毕竟孟川是孟家的家主,是南通盐商的大主,他身上的事孙元明是不敢怠慢。

安排底下的人加紧搜查,连着城门的侍卫都盘查了一边。

楚朝欢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怎么了?”萧稷坐在她身边,率先问起来。

楚朝欢看了眼萧稷,然后有些不确定道:“芊儿那日自姻缘面回来,我给了她一样东西,要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便把那东西放出来,不知道这个时候管不管用。”

萧稷微微眉头一松,眼目点着星火般看向她:“什么东西?”

楚朝欢看向对面的孟川,意有所指的问:“大公子可还记得当时太子是怎么去的孟府吗?”

孟川思索一番,惊诧道:“夜磷虫!”

楚朝欢点了点头,却见孟川担忧道:“可这夜磷虫需要硫香粉,王妃你有硫香粉?”

“所以大公子不必担忧,这硫香粉我做了特殊的处理,只要芊儿遇到危险后,这硫香粉便会散出来,如此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哪里有夜磷虫,芊儿就在哪里。”

孙元明听的一头雾水,忙看向楚朝欢:“庄王妃,你们说的什么夜磷虫,下官怎么听不明白?”

楚朝欢笑了笑,对孙元明解释了一番,孙元明恍然之后大声道:“如此说来,那就是只要发现类似萤火虫闪闪发光的虫子,就能找到孟小姐了!”

孙元明看向萧稷,“王爷,下官这就召集府内所有人去找!”说完,便忙招来底下的捕头和侍卫,指挥他们去找夜磷虫。

这边的孟川也让人去了,现在只等一个夜磷虫出现的消息。

第218章孟小姐找到了! 时间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在这时黑脸回来了,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回王妃,属下发现了夜磷虫,在城郊外一个钱庄里!”

孟川一听立马拍案起身,“那处钱庄是钱严之前打理的庄子,难道说是是钱严掳走了芊儿?”

楚朝欢一听,心道莫不是钱严对孟川怀恨在心所以要拿着芊儿动手?她看向孟川,“大公子,这钱严会不会狗急跳墙对芊儿不利?”

孟川没有回答只是脸上一寒,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却听黑脸侍卫道:“大公子且慢,属下还未说完。”

孟川顿住脚步,按耐住心里的焦急坐下了。

只听黑脸侍卫继续道:“属下已经让人在那里盯着了,只不过发现那个庄子很可疑,出入的不止钱严一人,还有一些僧人。”

这话一落,楚朝欢立马看向萧稷:“王爷,莫非是姻缘庙的和尚?”

孟川却不解的问:“姻缘庙有什么问题?”

楚朝欢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那日我陪芊儿去姻缘庙,那里的僧人便让芊儿这几日往东南方向走,而她今日失踪的地方大概就是东南向,看来那些人早就在我们离开姻缘庙之后就开始行动了。”

“可那些僧人掳走孟小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受了钱严的指示?”孙元明疑惑。

孟川沉吟道:“也许是,钱严之前在盐铺当管事,如今被我弃之不用必然怀恨在心了。”

楚朝欢继续道:“那个姻缘庙着实有些古怪,在那里我被一个形如傀儡的壮汉攻击,那壮汉与之前赌坊出现的那些人并无差别。而且那人不像是尾随我们去的,倒像是守在姻缘庙里看守那堵大门的。就是因为我出现在那里所以才会对我攻击的,所以我怀疑那堵大门的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因为草叶上沾染的血迹,让她不由得起了疑心。

孙元明大惊:“下官在白杨县的时候便就听过这姻缘庙了,只不过那时候并未注意这姻缘庙有什么问题。”

萧稷不由得出声:“那姻缘庙的僧人并非真正的和尚,盯着的隐卫上报说他们晚上关上庙门日日饮酒作乐,而且那里还不止出现过一个傀儡人,可见这姻缘庙跟赌坊早就是一伙的了。”

“下官想起来张海的供词里面说过,赌坊里那些壮汉是由姻缘庙里带过去的,至于怎么会有那么多形似傀儡的人他不清楚,他只见过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在那姻缘庙出现过!”

孙元明说到这,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如果丢失的那些人跟姻缘庙有关系的话,那也许城内有人在接应姻缘庙的人了!”

孟川一想到是钱严抓了孟芊,心里后悔自己当时的大意,“当时处置钱严的时候让他不小心跑了,原本暗中寻找他的,没想到他乔装后已经盯上了小妹。当时他私下敛财把南通的几家店私底下卖出去,佃户也私自发卖了不少,所以我便将他的南通的职权都卸下了,也因此他才会狗急跳墙了。”

楚朝欢听到这不禁担心孟芊的安危起来,“钱严心思狡诈,他会不会拿着芊儿来要挟大公子?”

黑脸这时候道:“属下觉得也有可能钱严跟别人合谋。”

孟川看向黑脸侍卫:“这话怎么说?”

“属下见到钱严跟一人低声交谈,那人身穿黑色的斗篷看不清模样,定然是张海口中的那个黑袍人,他们提到了王爷,属下想着这定然也跟王爷有关。”

萧稷沉吟:“你与玄离一同协同孟大公子去救人!”

黑脸应声领命,孟川随即带人离开,楚朝欢在花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她忍不住看向萧稷,期期艾艾的说:“王爷,臣妾想去。”

萧稷面无表情:“给本王一个理由。”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芊儿在我们这里住着,出了事我是第一责任人啊!”

萧稷眼神跟过去:“就没有别的?”

楚朝欢满头疑问:“什么?还能有什么别的?”

萧稷煞有介事道:“孟大公子风流倜傥……”

楚朝欢这一听就听出了萧稷的不对劲,寻思半晌终于想过来了,敢情这、这庄王不会以为她看上人家了吧……

想到这,楚朝欢不禁扶额无奈:“王爷,人家孟大公子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萧稷:“那你就没有别的?”

“我能有什么别的?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随便……”说到这,楚朝欢不再说下去了,她看到萧稷眼底含着笑,笑的一脸的欠揍。

她有些气结:“王爷,你这是故意的?”

萧稷冷哼一声,“放心吧,有黑脸在孟芊是不会出任何事的。”

楚朝欢追过去,好奇问道:“王爷,你也看出来了?你说黑脸对人家姑娘有什么想法没有?”

萧稷站在廊檐下负手而立,楚朝欢站在身边一脸的好奇。

他只淡淡道:“他就是块石头。”

楚朝欢默然的点了点头,萧稷继续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这还得需要石头开窍的那天。”

二人在廊檐下难得这么安静的坐着,萧稷望着碧空如洗的夜空,对楚朝欢道:“过两日就该收网了。”

楚朝欢一回头,萧稷的侧脸埋没在漆黑的夜色中,只眼中的藏着无穷浩瀚的星辰。

察觉到楚朝欢的视线,萧稷转过头来,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他伸手敷在对方撑在地上的那只手背上,捏着对方的手指。

“等回去,我们就……”

萧稷的声音夹杂着夜风带着一丝清冷,但是楚朝欢依旧能从中分辨出他的一丝丝紧张和局促来。

还未说完的话,楚朝欢已经心知肚明,她冲对方眨了眨眼,只回了一个字:“好。”

手指被对方握紧,甚至被抓的有些生疼,但这并不影响楚朝欢的心里是幸福的,因为她觉得,嗯,做这个庄王妃也不是不可以。

“想不想去看?”

萧稷突然询问,楚朝欢眼底一点一点染上喜色:“王爷可以吗?”

萧稷把手一伸,楚朝欢递出手紧接着,她就被带入对方的怀中,只听着对方胸腔传来一句:“抱紧了!”

然后楚朝欢就感到了脚下一空,腾空一飞,这种感觉楚朝欢很熟悉连着鼻尖的松香也很熟悉!

她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莫非……那晚的黑衣人,是……萧稷!

想到之前他跟自己透露太子利用夜磷虫抓芙灵,这明显是在故意跟自己泄密啊!天呐,她当时竟然没有仔细的多想!

楚朝欢心里凌乱了,原来萧稷竟然暗中帮过自己啊!

等到萧稷带着她落在一处房顶上,楚朝欢死死抓着萧稷的手臂不放松。

“松开。”萧稷皱着眉。

楚朝欢双腿哆嗦着,瞅了眼下面,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不行啊,太高了!”

萧稷瞧着对方的脸色发白不似作假,无奈一叹:“那我们就去趴墙头。”

楚朝欢点头如捣蒜,身体凌空又起,被萧稷带着很快落在了一处低矮的墙头上,比起房顶,这墙头的确矮上很多了。

楚朝欢以难堪的姿势趴在墙头上往下看去,萧稷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旁边,稳如松石,不由得令楚朝欢佩服!

底下火光一片,却也能看出空中悬飞着密密麻麻的的夜磷虫,只见那些诡异的虫子飞在钱严的头顶上,就好像单独给他开的一场灯光秀一般。

院子里,孟川带着人早已经跟这宅子里的人对峙起来了。

第219章解救! 此时钱严手里正拿着一把刀横在孟芊脖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孟川。

“钱严,你想把芊儿弄到哪里去!”孟川冷声质问。

“大公子,手脚可真快啊!竟然利用这玩意找到我们,你们若是不来,我就送小姐去她该去的地方了。”钱严瞥了眼头顶上的夜磷虫,眼里闪过狠戾。

孟川眼底一片漆黑,“你想把她送去哪儿?”

“自然是让她快活的地方!”钱严嚣张的大笑起来。

孟芊听着钱严话中的不还好意,忍不住呸了一声:“钱严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孟府可没亏待过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若不是大公子这么逼我,让我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对小姐动手“!”钱严激愤的说到这,然后对孟川又道:“给我三千万两,我就放了她!”

孟川脸色如霜,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淡然,只一双眼睛盯着那锋利的刀刃,对着钱严回道:“你要什么本公子答应你就是,但是不要伤了她。”

孟川吩咐底下的随从去照办,然后找来了一辆马车。

孟川从底下人接过三千万的银票,然后对钱严道:“你要的我已经照做了,你是不是该遵守承诺了?”

钱严挟持着孟芊走下来,身边的打手紧紧的保护着钱严。

孟川底下人立马给他让开道,等走到马车旁边,孟川就将那三千万的银票放进了马车上。

钱严紧抓着孟芊的不放,一下子将人推上马车,自己也飞快的上了去。

孟芊双手被捆来不及翻身,就被一把刀横在了脖子上,只听耳边钱严的一声冷笑:“大公子,小姐我再借用一下,等出了城安全了,再放了小姐。”

此时的钱严背对着楚朝欢好萧稷二人,楚朝欢看清了孟芊暗中费劲的想要挣脱了捆绳,可是又怕钱严发现不敢轻举妄动。

楚朝欢见这情形,私底下给小万下达了命令,给孟芊解绑。

可当她还未做出举动,就见身边的萧稷手掌一扬,一簇微小的火光像是飞石一般打过去,空中飞旋的夜磷虫像是身上装了烟花一般,顿时噼里啪啦的燃起了火花,火花簌簌的往下掉落,掉在了钱严的头上脸上和手背上,一股灼热的疼痛刺激的他立马紧绷的神经一松。

钱严吃痛手不自觉一松,刀剑落地的刹那,孟川立即抽剑飞身而来。

钱严再想弯腰去捡刀的同时,孟芊一脚将地上的刀踢到老远。

钱严怒极:“臭丫头,找死!”

他扬起手掌还未来得及落下,背后黑脸鬼魅般的身影一出现,将孟芊拽过来的同时一脚踹飞了钱严。

两拨人打在一起,孟川毫不费力的擒住了钱严。

孟芊见是黑脸救了自己,脸色微红。

黑脸瞧着孟芊的脸色,不由得伸出手来探了探对方的额头,疑惑的问:“孟小姐这是发烧了?”说完还颇为笃定的回道:“没有。”

孟芊瞧着对方那副不开窍的样子,气的鼓鼓的。

她转目看到自家大哥踹了一脚钱严,不禁松开黑脸跑了过去,“大哥,他把我的东西给丢了!”

孟川回头揉了揉孟芊的头顶,温柔的安抚道:“小妹乖,哥哥以后赔你更好的。”

孟芊愤愤道:“那是我精挑细选选了好久的一把刀啊!”说到这,孟芊不解气,握起拳头就砸向钱严的面门。

楚朝欢在墙头上看着孟芊暴力的输出攻击,转而看向兴趣阑珊的萧稷:“王爷,就这么完了?”

萧稷淡淡的应了声:“本王说了,这里没什么可看的。”

楚朝欢颇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会有多刺激的救人场面,啊不,以为会有多感人的场面呢!

萧稷弹了一下楚朝欢的额头,“走吧。”

黑脸和玄离见孟芊已经平安,便带人搜寻了这处钱庄,却发现了这里面还关着两个女子,看年龄也跟孟芊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二人昏迷不醒,似乎被钱严灌下了迷药。

之后再搜寻,也并未搜到什么可以的人,只不过在撤离的时候,萧稷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袍人,他将楚朝欢交给黑脸,然后便同玄离一起追着那黑袍人去了。

楚朝欢见孟芊并未受到一点伤,不由得大为放心。

孟芊跑到楚朝欢面前,惊喜道:“楚姐姐,多亏了你给我的那个硫香粉,否则我早就不知道被钱严送到哪里去了呢!”

楚朝欢也不禁唏嘘道:“这硫香粉也是我在灵儿身上取下后保存下来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这可恶的钱严,竟敢抓这么多姑娘!该杀!”孟芊恶狠狠的瞪向被带走的钱严。

楚朝欢盯着这处钱庄,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钱严。

孙元明带人前来,将昏迷的两个少女带回去,来时便说,刚接到两家报案的,说是自己的女儿丢了,大抵应该是这二人没错了。

楚朝欢赶紧问向黑脸:“就没有发现喜儿的踪迹吗?”

黑脸摇了摇头,楚朝欢心底无顾的一阵慌乱起来,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中冷意顿起,“一定要从钱严的嘴里给本王妃抠出话来!喜儿定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因为钱庄里并未发现有什么僧人,所以孙元明也没办法直接带人去搜查姻缘庙。

随后孟芊便被孟川勒令回了孟家的庄子里,双方作别,孟芊还是不死心的说:“可我的那把刀好不容易找到的!”

这时,黑脸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一把刀递给孟芊的面前,“孟小姐,是不是这把?”

孟芊一见,惊喜道:“没错,就是这把,没想到被你找到了!”她双目亮晶晶的看向黑脸。

楚朝欢站在一旁,未出声打扰。

“被人扔到后院了。”黑脸单一的回着。

“喏!这个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可不要嫌弃啊!”孟芊脸色微红。

黑脸垂目看了眼对方手里的刀,接过之后,声音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多谢孟小姐。”

孟川走上前来催促孟芊快走,并跟楚朝欢作揖谢道:“今晚,多亏了庄王妃,小妹才会找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孟公子言重了,天色已晚,孟公子带着小姐赶紧回去吧。”

孟川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眼这里,疑惑的问道:“庄王没有来吗?”

“王爷刚才同侍卫去追黑袍人了,我与孙大人一同回城。”

孟川有些不放心道:“在下这里有马车,一路送王妃回去,聊表谢意。”

楚朝欢刚要回绝,却被一旁的孟芊拉住上了马车,于是楚朝欢只得作罢。

第220章王妃,且看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第二日,楚朝欢叫上黑脸侍卫便去了孙炜那里,孙炜早已等候,看着精神状态倒是比昨日瞧着要好多了。

“孙公子昨夜可还好睡?”

孙炜苦笑一番:“昨夜伤口处如热炭里滚油,好在大夫给的止痛药,今早上已经好多了。”

楚朝欢揭开纱布然后重新给伤口消毒清理,“伤口比之昨日已经不错了,况且昨日你的腿紫涨,瞧着今日颜色淡了许多,会慢慢好的。”

孙炜见着自己的左腿的确是比以前见好,心里不感激那是假的。

“大夫,敢问这是什么治疗手段,孙某着实见都未见。”

楚朝欢一边头也不抬,手底下也不见停顿,熟练地处理伤口。

“别说孙公子见都没见,整个东启也找不出像我这种大夫的。”

楚朝欢说完,就已经包扎好了,接下来就是输液消炎。

一连三日,孙炜的左腿以眼见好的状态渐渐恢复,孙炜这才相信了萧稷的话,对着楚朝欢更是抱拳致谢。

“多谢楚大夫!”

楚朝欢瞧着孙炜已经可以活动左腿了,不禁也是高兴:“孙公子太客气了,食君之禄当作君之事。”

辞别了孙炜,楚朝欢坐上马车去了花眠胡同,敲开周延的门之后,那个小厮见是楚朝欢,忙道:“楚公子,我家主人给您留了一封信。”

楚朝欢接过信,满脸疑惑的问向小厮:“敢问你家老爷子去哪里了?”

小厮答道:“这次我家老爷子是真的走了,他说要去做一件最重要也最有意义的一件事,让楚公子您多保重。”

楚朝欢拿着那封信,心情沉重的上了马车,展开信件一看,半晌恍然,周延说他要去趟老家,去找他的那本神策军碑的下册抄本。

马车直接回了府衙,楚朝欢就再也未出过门。

小万的奖励的警声响起,楚朝欢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孙炜的那件事给的奖励。

城内这两日总会无缘故的多了一些城兵,最先觉察的是李铁,他这两日进进出出南通,总看到了有大批的城兵在这城门外。

这些个城兵分散各地,不像是操练演习,这倒让他多了一个心眼,于是进了城便直奔府衙来。

此时萧稷正同周义商量着水库最后一点收尾的事宜,而侯遵从姚州带来的姚州松口的消息也让他像是卸了重担一样。

眼前最要紧的就是收集庞有望的罪证了,他问向玄离:“那人可是安顿好了?”

玄离回道:“回王爷,人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有我们的人守着,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萧稷点了点头,这时就听到外面的人报:“启禀王爷,衙门外有一个叫李铁的年轻人要见王爷。”

萧稷一听是李铁,他已经把安抚灾民一事交给了他,并且还让他做了一个乡坤,这会子不应该来这啊,想到这,他赶紧让人带李铁前来。

李铁把话这么一说,萧稷脸色可见的凝重起来,看来庞有望的动作就在这两日了。

李铁瞧着萧稷难堪的脸色,不禁问道:“王爷,若是有用得着李铁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

萧稷转而看向李铁:“你别说,本王眼下还真要有件事非你不可。”

李铁一听这来了精气神:“王爷,您尽管吩咐!”

萧稷摘下手里的扳指,然后交给李铁手上:“你拿着这去、”

李铁俯首帖耳,将萧稷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这晚萧稷出奇的早早就回了后院,楚朝欢刚要睡下,就见萧稷踏着浓稠的夜色走了进来。

“王爷?您这还饿吗?”

楚朝欢起身,将外衣披在身上。

萧稷净了手,就看到楚朝欢已经披好衣服下了床来。

“王妃今日先别睡,陪本王瞧一出大戏。”

楚朝欢不明所以,困顿的揉了揉眼睛,就见萧稷已经坐在那里看文籍了。

“王爷,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戏可看啊。”

萧稷头也不抬,“只有晚上的时候,这狐狸的尾巴才会漏出来。”

楚朝欢瞧着萧稷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转而起身打开门看向门外,没看到黑脸侍卫,心下狐疑着关上门。

就见萧稷站在身后,吓了她一跳!

“萧稷,你这!”楚朝欢很是生气,这个时候竟然有闲工夫吓唬她。

“嘘!”萧稷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然后就见他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转而关好房门。

楚朝欢站在屋里瞧着萧稷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纳闷,就见萧稷带着她坐下,低声道:“王妃,且看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楚朝欢扫了眼漆黑的房间,着实看不懂萧稷在打什么哑谜。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楚朝欢困顿的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突然身边萧稷一句“来了”,让她的困意顿时消了大半。

她抬起头屏气凝神的听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窣声音。

这时萧稷拽起她,轻步的往后走去,约莫走到了床边才停下,许是萧稷担心自己害怕,将她揽的紧紧的。

楚朝欢此刻的心思全在门外,也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被人破了什么东西似得,紧接着便是火光一起,整个门外霎时间被大火包围了!

楚朝欢惊住了,这、这是有人想要暗中烧死他们啊!

她赶紧扭头看向身边的萧稷:“萧稷,我们这样不是被人活活烧死吗?”

火光映衬着萧稷神秘莫测的脸,就见他嘴角噙着笑:“王妃不愿跟本王一起同生共死?”

楚朝欢听着对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就知道对方有后手,她也懒得回应对方的话。

大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房门和窗户上,突然“咻!”的一声。

一只穿云火箭穿进了房间射在了他们的窗幔上,顿时房间里的火大势蔓延起来。

楚朝欢瞧着仍然冷静的巍然不动的萧稷,有些急了:“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是逃命要紧啊!”

萧稷漫不经心的一笑,然后外边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走水了!”,紧接着外面一片杂乱,喧闹的声音和打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破瓦的声音,楚朝欢抬头看去,就见房顶上破了一个大洞,砖石正簌簌的往下掉落,幸好他二人站的位置距离的远,不然被这砖石一砸,也够了。

她原本会以为救他们的人来了,谁知道下来几个黑衣人,提着明晃晃的刀就朝着他二人砍来。

萧稷将楚朝欢掩在身后,将早已备好的剑从床底下抽出,上前就是迎击。

楚朝欢瞧着房间的刀光剑影,知道这个时候保护好自己就是给萧稷帮大忙了,于是她缩着身子躲在了屏风的后面,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自己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些真刀实枪下,有些太花拳绣腿了!

然而楚朝欢想到实在是太简单了,那些黑衣人本身就冲着他二人前来,又怎么会忘记她呢。

所以当一个黑衣人朝她杀来的时候,她只在心里骂了一声国粹,然后抄起身边的凳子就朝着来人砸了过去。

那边的萧稷抽出身来帮她一剑拦住,楚朝欢感激的看了萧稷一眼的同时,然后抽出身上的针剂,朝着黑衣人就甩了过去。

麻醉针好巧不巧的扎在对方的屁股上,黑衣人察觉一阵刺痛伸手一探,就见是一个空了的针管,好像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愣住的同时身体便也倒在了地上。

那边发觉楚朝欢的威胁,于是两人纠缠萧稷,另外的两人便直接冲向楚朝欢。

就在这时从房顶上又跳下来几人,楚朝欢还以为是敌人呢,可当看到黑脸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第221章庞有望的算计 萧稷立即停下来,上前揽过楚朝欢就朝着房顶的洞口飞了出去。

楚朝欢心里激动起来,刺激,太刺激了!

二人冲出火光四射的房间,楚朝欢低头看去,就看到只有他们这个院子着了火,火势蔓延的越来越凶。

等到萧稷落在安全的一处,他对楚朝欢道:“你在这等我,等处理完这里我再来接你!”

萧稷说完转身就要走,楚朝欢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行,你说的要让我看大戏的!”

萧稷转身看向执着的楚朝欢,无奈的宠溺道:“好,为夫带你去看。”

等回到燃火的院子,萧稷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了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楚朝欢不解刚要询问,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庞有望带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朝着救火的孙元明大喊道:“孙大人,庄王在哪儿?”

孙元明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然后神情焦急的指着大火包围的房屋:“庞大人,庄王跟庄王妃可都在里面还没出来啊!大人快救救王爷吧!”

庞有望见状,爽快的应下,然后挥手招来身后的那些人,只见那些人整齐划一的拿出弓箭,箭上染着火焰,直接射进了屋里。

孙元明怔愣的看着这突发的状况,反应过来后,立马指着庞有望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庞有望,你个狗贼,你竟敢残害当今的四皇子庄王,你这是要造反谋逆啊!”

庞有望无视孙元明的怒骂,然后让底下人将孙元明捆了起来,又叫停了救火的那些人。

孙元明气的双目通红,出口的脏话就像是不要钱的豆子往外蹦。

庞有望哈哈大笑,然后就见从外面涌进来一大群的城兵,将整个府衙团团围住。

庞有望大步走近孙元明,随手抽出一把刀来走近孙元明,眼中的杀意再明显不过。

“不杀你,怎么让庄王的死因死的不明不白?”

孙元明怒道:“庞有望,你想做什么?”

庞有望一边走近一边道:“白杨县县丞兼郡丞孙元明,夜烧府衙,将庄王夫妇困制房内,直至一把火将二人残忍杀害。孙大人,这个定案你看如何?”

孙元明目眦尽裂的瞪视着庞有望,“老子x你妈!”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口无遮拦有失君子的骂出口。

庞有望得意大笑着,这时,突然传来的击掌的声音让庞有望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庞大人,好主意!”

庞有望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就见萧稷从黑暗中负手走出来,身旁跟着楚朝欢,正是他口中已经被活活烧死的庄王夫妇!

“庄王?你没死?!”庞有望眼底像是淬了毒,死死的盯着本该被大火烧死的萧稷。

萧稷闲庭野鹤般走来,煞有介事:“本王活着,看来庞大人很不高兴了。”

庞有望见萧稷的轻松状态,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有一部分要落空了,但他也不惊慌。

“我当然不高兴了,你应该随着这场大火消失的,被大火烧成齑粉的!”

萧稷朗声一笑:“是啊,本王的确应该如你所说的那样的,但是也多亏了大人您的足智多谋,不然本王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来抓你的把柄!”

庞有望一声冷笑:“庄王,别得意太早,事情还没个结果!”说完就见他大喝一声,外面的城兵立马涌了出来。

萧稷扫了眼那些城兵,“南通整个城兵都已经归大人调遣,本王很是眼红呐!”

庞有望此刻见着萧稷夫妻二人,如同笼中之鸟,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亦是严阵以待,他已经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庄王,明年的今日,庞某会给您上一柱香的。”

“庞大人,看来我是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这里了?”说完,他暗中观察四周,就发现了埋伏的弓箭手。

“今日你是插翅难逃!”庞有望不愿多说废话,只是举起手就准备动手。

孙元明原本张嘴要骂,萧稷一旁制止,登时,就听到外面一片肃杀的声音响起!

庞有望回身看去,就见侯遵为首,身边跟着一身银色盔甲的男子。身后数不清的身着铠甲士兵涌上前来,这些人个个身上都带着肃杀之气,可见是经历过战场的。

望着眼前的出现的军队,那赫然的军旗上的顾字让庞有望瞳孔一缩,竟然是塞北王的军队!

在经过生死搏杀的军队面前,城内的禁卫军就显得薄弱不堪了!

“庄王,没想到你竟然联和塞北王私自调动军马,你这是想要叛乱谋逆啊!”

这时,只见那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朝着萧稷行了一个军礼:“末将顾城见过庄王!”

萧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看向被围住的庞有望冷笑:“庞有望,你可瞧好了,这是顾将军不是塞北王,你想让塞北王来见你,那你还要再积上几辈子的德才行!”

楚朝欢瞧着那穿着一身铠甲的男子,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到过,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了。

庞有望狠狠地盯着萧稷等人,就见萧稷继续道:“为了让你死心,本王还特意找来你的旧相识。”

正说着,就见玄离带着一人上前来。

庞有望见到那人,不惊叫道:“王管家!你没死?”

王管家瞧着庞有望恐惧的表情,心里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出现是多么的正确。

“庞有望,我王原做你的管家二十载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算对一只小猫小狗也得有摇尾乞怜的同情心吧?你竟然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竟然暗中找人暗杀我,若是不是得他人相救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看到你这小人嘴脸是多么的可耻!”

庞有望听着王管家的控诉,满不在乎:“当初我已经许诺你告老还乡,但是你贪心不足,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王管家恨恨道:“你谋我一家六口人的性命,我如何敢轻易地离开!若不是你暗中草菅人命,我的六岁的孙儿也不会惨死在张克那个畜生的手里!”

楚朝欢听到张克竟然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的时候,就觉得当时她下手还是太轻了!

庞有望将双手抄在一起,看似在抱拳自我防备,实则暗暗摸向手指间。

只见庞有望大声一笑,然后左手屈指放在嘴上,顿时一股难听诡异的曲子瞬间就传了开来。

第222章黄衣少年花漠 只见从天而降的上百名傀儡壮汉赤着臂膀攻击而来,攻击力残暴比起之前萧稷交过手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稷紧紧盯着庞有望的那只手,眼底如腊月的寒冰。

楚朝欢惊道:“王爷,那不是巫祝的邪物吗!”

萧稷从玄离手里接过递过来的弓箭,弓箭拉满,照着庞有望的那只左臂就射去!

突然!一名顿时出现的壮汉扛起庞有望就飞奔而逃,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在这里等我!”萧稷对楚朝欢扔下这句话,立马提步追过去,玄离紧跟其后。

“你小心啊!”

楚朝欢瞧着那壮汉扛着庞有望脚步飞快,朝着萧稷的背影喊道。

一旁的孙元明也察觉了这些突然出现的壮汉的异样,不禁惊诧道:“王妃,我怎么瞧着这些人有些不太对劲啊!”

黑脸侍卫紧跟在楚朝欢的身后,楚朝欢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些诡异的壮汉,这些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个样,除非把这些人杀了,否则还真没办法控制他们!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飞来一人,那人蹲在了墙上,朝着这里瞥了一眼,楚朝欢立马认了出来。

竟然是那个黄衣服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从脖子上掏出一样物件,然后就吹动了起来,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可比那个庞有望吹的要好听的多了。

声音响起,那些大汉便渐渐地停止了动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这个诡异的黄衣少年来。

最后那些个大汉站在了原地不动,像是一个个雕塑。

那少年见看了眼这里,站起身然后继续吹动音符,就见那些壮汉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整齐划一的迈开步子离开了府衙。

所有人望着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

孙元明指着那些人又看着那个黄衣少年,对楚朝欢道:“王、王妃,这个少年他是……”

楚朝欢没理会孙元明,只是朝着将要起身离开的黄衣少年喊道:“喂,仁兄,不打声招呼你就走啊!”

那黄衣少年面露疑惑,似乎没认出来楚朝欢,只不过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没能辨别出来。

楚朝欢又道:“那日你骗我进了赌坊,这么快就忘了?”

黄衣少年顿时恍然,他飞身下来,走到楚朝欢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惊诧道:“原来你是女人!我找了你好些时日了!”

楚朝欢有些无语,黄衣少年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叫花漠,还未来得及多谢姑娘舍命相救!”

楚朝欢不在乎他的谢不谢,只道:“你为什么能够控制那些人?”

花漠理所当然的回道:“我当然能控制啊!怎么了?”

楚朝欢微微皱眉:“你跟庞有望是一起的?”

她说完这句话,在花漠的脸上看到了茫然:“啊?谁是庞有望?庞有望是谁?”

一旁的孙元明忍不住说道:“你小小年纪装什么装?这些人是庞有望弄来的,你又能把这些人弄走,他吹哨子你也吹哨子,你不跟他一伙谁跟他一伙?”

花漠瞅了两眼孙元明:“谁跟你说我弄走那些人就跟那个人是一伙的了?要照你这么说,你站在这里,我还说你跟那个什么庞什么望得人是一伙的呢!”

“你这是狡辩!”

“你这是诬陷!”

“你!”

……

二人互相指责对方,楚朝欢烦躁的大声道:“你们给我住口!”

二人顿时住了口。

楚朝欢看向花漠,面无表情的问道:“我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漠老实的回道:“我听到了这里有打架的声音,出于好奇,就进来一瞧,接过就看到那些药人在这里,所以就顺手把他们给弄走了。”

“你是说,他们这这傀儡似的人是药人?”

“没错。”

楚朝欢见花漠不似说谎,却也压不住怀疑:“这大晚上的你在外面瞎转悠什么?”

“那个赌坊封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的踪迹,这不正巧碰上了吗?”

看着花漠一副认真的样子,楚朝欢带着几分探究,她知道对方在说谎,但是对方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不对她们选择动手,看来是不想让自己这些人知道他的事。

“好,本王妃暂且信你。”

楚朝欢制止了孙元明的继续询问,安排他来收拾眼下的残局,房屋已经损坏,烧毁也严重,暂时是住不了了,向芸便去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来。

楚朝欢跟着花漠去处理那些个大汉,黑脸默不作声的跟着。

三人来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庄子里,这里因为几年前的大水冲垮了河堤,所以被淹,后来河水褪去,这里却也依旧没人再居住。

三人打着火把前行,周围漆黑一片,看起了格外的阴森恐怖。

花漠缩着头双手抱臂,只觉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喏,就在这里了。”他伸手往前一指,示意楚朝欢往前看。

前面竟然是姻缘庙,白天的时候看这姻缘庙倒没怎么感觉,但是这大晚上的看到这姻缘庙却感觉到了阴森恐怖。

因为这里周围已经成了荒坡,所以格外显得阴森。

楚朝欢看了眼黑脸,就见对方拿着火把率先走在前面。

荒草凄凄,夜风吹过一阵簌簌的声响,登时让人毛悚骨然。

花漠紧紧靠在楚朝欢的身边跟着,估计倘若自己要不是女人,他就要挂自己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来了这里?”

“我前段时间跟踪那个张克的时候,就看到他带着人鬼鬼祟祟的来了这里,我也跟过来瞧了一眼就知道了。”

楚朝欢故意忽略掉对方害怕的牙齿发颤的声音,只道:“既然那时候已经发现,为何之后就不去解救这些人,反而要等到现在?”

“你不知道,这里当时有药人把守着,我单身一人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

楚朝欢侧目而视:“你那个奇怪的帮手呢?他的功夫本王妃看着一点也不弱。”

“他可不是我的帮手,他这人怪的很,我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第223章诡异的姻缘庙 楚朝欢没再说话,因为黑脸已经停了下来,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一片,就好像暗处埋伏着魑魅魍魉一般。

楚朝欢这才想起来她的小万那里还有夜视镜呢,于是便装模作样的往袖带一套,拿出三个夜视镜出来。

黑脸常年在夜晚活动,所以不需要,只有楚朝欢和花漠二人带上了。

在带上的一刹那,花漠立即发出一声惊叹,只是那惊诧的声音还未消失,立马就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声调。

“那、那里!”

楚朝欢看过去,就见院子里那颗歪脖子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绸布条,像是无数只晃动的触手,显得诡异可怖。

视线一转,就见那座姻缘庙已经倒塌了!她很奇怪,之前还好好的一座庙现在怎么倒成了一座荒庙了?难不成还有聊斋不成?

这般想着,她疑惑的看向花漠,却见对方笑的有些异样。

顿时,楚朝欢明白了,“这庙塌了,莫不是你搞得?”

花漠摸了摸鼻子,“我只是炸了他们的作假的窝而已,本想着把那些个假和尚也给炸死的,没成想让他们给逃了。”

楚朝欢听着花漠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向四周看去。

当视线扫过那棵歪脖子树之后,顿时瞳孔一缩,盯着那一处,浑身生寒。

只见那里站在将近三百号人,他们神色木然,闭着眼站在那里,身形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这些人就是刚才你调走的那些傀儡人吗?”楚朝欢问向花漠。

花漠有些不确定:“我也不太清楚,我吹的是归家的曲子,这里应该算是他们的家吧?”说完,还禁不住四周看了看。

楚朝欢没有再问,只是径直走上前去。

这些人脸色浮肿,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而且脉搏也有时有时无,基本上生命体征全无。

这时,花漠也大着胆子上前来,瞧了瞧这些人后,立马神情凝重起来:“不对,这些人并非刚才那些人。”

黑脸也道:“没错,这些人身上没有刀伤划痕,肌肉的力量也没有之前的那些人坚硬如铁。”

楚朝欢听后又向一边看去,这里只有这么一个院子和一个已经几乎只剩下房柱的佛堂了。

她想起佛堂里还有一间可疑的房间,于是便朝那座塌了的佛堂走过去。

四处漏风的佛堂里早已不能遮风避雨,楚朝欢巡视一圈找到了佛堂里那间隐秘的房间,只不过现在连着墙壁都坍塌了,露出了角落里那两口大缸,盖子封着,很是奇怪。

她带着防护手套走上前来,捡起一根竹竿准备揭开盖子一探究竟。

然而她刚上前来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楚朝欢赶紧转身看去,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立马惊道:“黑脸!”

黑脸侍卫察觉到这里不对劲赶紧奔来,抽出剑警惕的望向四周。

“刚才我看到这里有人!”楚朝欢警惕周围,对身侧的黑脸说道。

黑脸一双眼睛扫过四周,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向上面,瞳孔一缩,立马将楚朝欢带到一旁,“王妃小心!”

楚朝欢来不及反应,就被黑脸拉着躲向一边,破空的声音擦着耳边飞过,地板上传来几声清脆金属声。

二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排细密的钢针,那钢针入到地缝中,只余三分之一在外面。

花漠听到声音赶紧奔了过来,他也发现了悬梁上的那道黑影,惊得大喊:“他竟然藏在了这里!”

楚朝欢没细辨花漠的话,黑脸飞上悬梁与那黑影动起手来,楚朝欢看向花漠。

花漠若有所觉,往后一退:“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哪里知道这里还有埋伏?”

楚朝欢面无表情道:“你也上前帮忙。”

花漠苦着脸:“为什么我也要去?”

“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出了事你就得负责。”

听着楚朝欢不讲理的话,花漠气结:“你讲不讲理?是你非要我带你们来的!”

“你也说了,外面那些人你能控制,这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倘若朝廷缉拿要犯,你若不说清楚点,这事你也担着呢!”

花漠听后思量再三,他咬了咬牙抬头看着顶上打斗的二人,恨恨一声只得飞身上去帮忙!

三人打在一起,脆弱的悬梁因为花漠的加入不堪一击坍塌了下来,楚朝欢见状赶紧跑到了外面。

原本就破败的佛堂只剩半个屋顶掘强的撑着门面,这一番打斗下来连着最后的半边房顶也坍塌了下去,只剩下四周光秃秃的墙壁。

三人打着,楚朝欢看的眼花缭乱,分不清谁出的手谁踹的脚。

只见一人被踹飞了出来,滚在面前,看清模样之后,楚朝欢有些无语,她这才知道这花漠的本事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

花漠被尘土呛的咳了两下,仰起头迎着楚朝欢冰凉的眸子,尴尬一笑:“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啊!”

楚朝欢无语,继续看向前处,只见黑脸手下一个剑花晃过去,对方身体避开剑刃,黑脸登时伸手一抓,对方的领口被抓住。

二人使劲用力,衣服被扯住,滚在一起扭打了起来。

佛堂的门前有一捆麻绳,估计是用来捆绑这些人的,花漠上前抽出一根麻绳朝着二人扭打的地方奔过去:“兄台,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刀剑无眼,楚朝欢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这花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这一上前,那黑衣人一急眼,也不知在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照着黑脸的心窝就刺去。

楚朝欢一惊,黑脸闪避及时躲过,然而花漠却正好撞了上去。

花漠吃痛一声,黑影顿时伸出一脚将黑衣人踹飞,却见那黑衣人飞身消失了这里。

黑脸见状原本就要动身继续追去,楚朝欢立马叫住制止,此时的花漠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就在这时,寺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火光影影错错的前来。

待楚朝欢看清来人,就看到萧稷带着一大批人进了寺庙里。

第224章失踪的那些少女找到了 楚朝欢看了看萧稷有些心虚,对方让她老实的在府衙里等他,她倒好,带人来了这里。

“王爷。”黑脸上前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叙述了出来。

萧稷只盯着花漠打量,漆黑的双眸看不清任何的神色,“他是谁?”

这话问向楚朝欢,楚朝欢反应过来,上前道:“王爷忘了?他就是在赌坊里的那个少年啊!”

花漠哎吆的叫着,然后对楚朝欢喊道:“楚兄,我好痛啊!”

楚朝欢闻言,眼角抽搐,迎着萧稷的冰凉的目光,她笑道:“他刚才受伤了。”

萧稷的声音带着楚朝欢听出来的愤怒:“把他带走!”

花漠见状要把自己带走,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到楚朝欢身边,扒拉着楚朝欢的腿不肯放松。

“不要,我谁都不跟着,我只跟着楚兄!”

楚朝欢烦躁的拧着眉,双腿被人抱着,她连动都没办法动,顿时她感觉到了从萧稷身上传来的冷冽的气息。

这时黑脸上前来,一把扣住花漠的双手,然后扛起对方就往外走去。

花漠嗷嗷叫着,黑脸脚步更快了。

楚朝欢瞧着离开的花漠,收回视线,就见萧稷已经带着人排查了这里。

她走上前去,对一旁陷入沉思的萧稷说道:“这三百来人应该是庞有望等人刚开始做出来而没有实验的。”

萧稷沉着脸问道:“这些人可还有救?”

楚朝欢上前探查了生命体征,严肃而又凝重道:“生命体征几乎全无,目前我没办法将这些人唤醒。”

听着连楚朝欢都不能保证将这些人唤醒,萧稷不禁眉头紧皱。

楚朝欢将刚才逃走的那个黑衣人对萧稷说了,“刚才这里还埋伏着一个黑衣人,只可惜没抓住,不知道是不是庞有望的同党。”

“这个姻缘庙应该就是庞有望等人的秘密之处,这些人应该是用来做药人的,只可惜之前的那些人救不回来了。”萧稷一声叹息。

楚朝欢听到这,沉吟:“刚才那个花漠将之前的那些药人支走了,但是那些药人回到了哪里去,他也不知道。我担心刚才逃走的那个黑衣人只是一个陷阱,所以就没让黑脸去追。”

萧稷没作声,安排带来的人将这三百多人运送到城内先安置,然后走进坍塌的庙堂里。

正门已经被堵死,楚朝欢还记得那两口大缸还在那里,于是对萧稷说:“就在那个墙角有两口大缸,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萧稷循着楚朝欢所指的望过去,就见那里的两口缸已经被房梁砸坏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突然就见从缸沿爬出一条赤红色的巨蟒!

那巨蟒大约有五六米长,腰身如同水桶,这么巨大的蟒蛇,楚朝欢这还是第一次见!

此刻那条蟒蛇正朝着二人蠕动的爬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萧稷护着楚朝欢赶紧退了出去,玄离闻声走了过来,在看到那条巨蟒的时候不禁脸色一变!

“怎么这么大的蛇?!”玄离惊讶之余赶紧抽出剑。

萧稷凝重道:“小心!它身上有毒,斩杀的时候别被它的毒液沾到!”

楚朝欢赶紧躲到一边,瞧着二人朝那条蟒蛇攻击而去。

那蟒蛇的头部似乎反应迟钝,所以转动起来的时候并不算怎么灵敏,但是尾巴缠过来的时候,速度快的惊人!

楚朝欢此刻不禁陷入沉思,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蛇出现?

那蛇如果是被藏在那口大缸里的话,那些假扮的僧人应该就是看守这条巨蟒的,那么刚才逃走的那个黑衣人莫非也是看守这两个大缸的?!那他们养这条巨蟒到底有什么用途?

两个……想到这,楚朝欢赶紧看向刚才两口缸的地方,不对,这里才出现一条蟒蛇,应该还有一条才对!

她奔向佛堂里寻找,却不见任何可疑的影子,难道这条蛇也会声东击西,只是帮助另一条蛇逃走?

这般想着,她扩大了搜寻的范围,转而朝着佛堂的后面,那里倒着一尊佛像。

楚朝欢踌躇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小截尾巴嗖的一下缩进了佛像里面!

我天!楚朝欢惊诧了,她这是没眼花吧?这个佛像的尾巴动了?!

转念一想不对!这佛像怎么会有尾巴?莫不是……另一条蟒蛇!

楚朝欢绕过佛像看向后面,顿时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往外冒,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什么是地狱的噩梦,眼前的这场景任谁也想不出,她死死的盯着那里面的那道熟悉的身影,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尖锐的指甲嵌进了皮肉里,她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忘了所有的反应!

半晌,喉咙里涌出一股腥腻的感觉,她猛地一阵呕吐,然后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着,她转身直接跑了出去!

那边玄离弓箭拉满,准备一箭击杀,她赶紧朝着玄离大声道:“千万别被它的毒液沾到!否则就会变得跟那些药人一样!”

萧稷惊讶的看向楚朝欢,却见她惨白着脸浑身发着抖,他想都未想转而走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对方。

“出了什么事?”

楚朝欢将头埋在萧稷的怀里,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刚才的情景,“萧稷,喜儿在佛像的后面!”

萧稷刚要动身,楚朝欢立马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别去!你别去!那些蛇……都在里面……”

萧稷顿时惊住,瞬间他明白了,刚才的那条巨蟒只是掩护,掩护其他的蛇。

萧稷回过神来,垂目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楚朝欢双目一暗,转而拍了拍手安抚道:“别怕,本王在这,它不会伤到你。”

萧稷松开了楚朝欢捆在自己腰上的双手,转而面向楚朝欢,瞧这一脸煞白的模样,萧稷不禁无奈又想笑。

这女人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怕蛇!

“你之前在皇宫里也见到过蛇的,那时候的你怎么不害怕?”

楚朝欢没有吱声,抖着手朝那尊倒地的佛像指去。

“嘭!”的一声,巨蟒的尸体倒地,玄离这边刚刚击杀了蟒蛇,听到楚朝欢的话后,便立马提着剑向佛像走去。

当他看到佛像后面的情形时,不由得瞳孔一震,赶紧转过身来,双目染上了愤怒,“这该死的庞有望!”

第225章庞有望的护身符! 萧稷听到玄离忍不住的咒骂,就知道佛像的后面并不是只有蟒蛇那么简单。

此刻这里的那三百多壮汉已经全部被运送回去,突然从外面跑出来一个人影,玄离警惕的抽出刀来,却见竟然是多日消失不见的朱宣!

“朱宣,这几日你去哪儿了?”

朱宣直视向萧稷:“那庞有望抓住了,我妹妹人呢?有没有问出来?”

萧稷刚要说还未审讯,就见楚朝欢抬起头来,白着一张脸眼底带着一丝悲痛,她伸出手指向那尊佛像。

萧稷身体一震,就见朱宣赶紧跑向过去一瞧,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僵立在当场,半晌就见他面如死灰的转过身来,走到院外跪在地上,一声悲吼之后,泪如雨下。

楚朝欢眼底瞬间浮现出一抹狠戾:“庞有望,必须死!”

萧稷只是揽着楚朝欢无声的安抚着,并未走过去一瞧,他已经想象到了什么,也终于知道了楚朝欢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原来她怕的并非是蟒蛇,而是人蛇蟒!

佛像的后面藏着几具女尸,那些大都是赤裸着身体,而且一看年纪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们的身下是一片蛇窝,庞有望不知道用的什么么邪术,竟然要用少女的身体去孵化那些蛇蛋!

楚朝欢抬目看向萧稷,悲切道:“王爷,让人去多备一些好看的衣服,我想给这些姑娘一个体面。”

萧稷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让底下人去办,自己则守在楚朝欢身边。

底下人脚步很快,让他们没有等很久,楚朝欢将硫磺驱逐了那些蛇物,由玄离在外一把火烧了。

而她此刻也不顾萧稷等人惊讶的神情,而是换上了防护服,然后无比虔诚而又认真地给那些个姑娘穿上衣服。

每一个都是如花似玉的脸,此刻却是面目全非的样子,有一张脸还算完整,是她来这南通城时刚救治的那个女孩,喜儿。

然而她此刻变了形的脸颊和狰狞的皮肉,让她立马就能想象到,这些姑娘死前是遭到了怎么样非人的折磨!

这些尸体并没有一处完整的,全是被人扔进来喂养了那些蛇!

楚朝欢此时早已双眼模糊,这是她作为急诊科大夫有史以来接触过的最惨的情形,也是她感觉到人生最为恐怖的地方!这里才是人间地狱,是恶魔饲养的梦魇之地。

总共九名少女,有的只剩下一具骨架,所以根本认不出原身的样子,就算让那些父母来认领,怕是也只是一种打击。

“我X他妈的庞有望!”孙元明看着地上摆着的九具少女的尸体,就恨不得立刻宰了庞有望。

萧稷无声的陪在楚朝欢身边,二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府衙,脑海里久久散不去的是那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

萧稷一回去,就开始了提审庞有望,只见他双手被绑,跪在大牢里,狼狈的脸上灰头土脸,不见之前嚣张的样子。

“庞有望,你私吞赈灾粮款,私自建造兵器,谎报疫情,私下卖官,致使灾民流连失所,百姓叫苦连天,你该当何罪!”

“庄王,您列举的这些罪名太少了,应该再跟我加一些。”

望着眼前死到临头却还有恃无恐的庞有望,萧稷的双目冰冷一片:“那本王再说几个,你手段歹毒,残忍的残害那些少女,又抓走的那些男子炼成药人,你这是罪不容恕!按照律法,你当受凌迟处死也是便宜你了!”

“是啊,我庞有望是该受这刑,是该死的,王爷可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一并问了吧?”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将正常人炼制傀儡一般,用少女喂食那些毒物,这些邪术是谁教你的!”

“无人教我,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抓到那些少女,给她们灌下特有的药剂,然后在将那些新鲜的少女的鲜血喂养毒蛇,滋养出来蛇物只要他们的一滴血就能将一个正常人变成听话的傀儡!”

庞有望的双眼带着残忍嗜血的光,这让萧稷忍不住想要抽刀割了他的舌头!

庞有望仰着头,觑着眼瞧着萧稷,一副傲慢中带着不屑,

“你有什么资格来审讯我,你即使这次带着抓我的证据回了京又如何?你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太子殿下仍旧是太子,皇上依旧重视他,而你,拿着斩杀我的功劳也只是得一句辛苦而已。”

“你以为皇上会高兴你做的这些吗?你以为那些臣子就会拥戴你吗?我知道你这番前来定然是那些大臣激励力荐你的吧?”

“都是一些狠角啊!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你来趟这浑水,我不妨告诉你庄王,我若死了,你照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稷沉默的听着庞有望的话,对方有恃无恐,似乎还留有底牌,所以态度上才会这里硬气。

“庞有望,你在得意什么?你手里的命案这么多,哪一件拎出来都够你死一百回的!”

“我当然知道庄王定然是想要恨不能杀了我吧,可是你根本就杀不了我,也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

“人生就这么一遭,我若不痛痛快快的活,怎么能辜负这来世一遭呢。您说什么我就应什么,但是我也说了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连着听到庞有望说了两次自己杀不了他,这让他心底存疑,望着庞有望得意的神情,他心里不由得一沉。

这时,孙元明跑了过来,脸色十分难堪,他在萧稷耳边一阵低语,却见萧稷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望向庞有望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狠劲,“庞有望,没想到你还有这护身符!”

难怪对方有恃无恐了,原来庞有望因为护驾有功,曾经被皇上赏了一块免死金牌!所以就算他闹翻了天,自己也没办法杀了庞有望!

暗自咬了咬牙,看向庞有望的眼神带着狠戾的刀刃,然后转身大步得离开了这里,身后传来的是庞有望得意的大笑。

楚朝欢正收拾着床铺,就见萧稷一脸阴郁的进来,一声不吭就直接躺在了贵妃椅上,单手搁在额头那里,袖子遮住了整张脸。

楚朝欢停下手里的被褥,纳闷的看向对方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第226章夜探花漠 萧稷烦躁的躺在贵妃椅上,“这庞有望特他妈狡猾,竟然告诉我他还有免死金牌!”

楚朝欢很是不解,这年头免死金牌都是批发的吗?

想到这,她走到萧稷面前:“这件事是真的吗?别再是诓你的,他的免死金牌是因为什么功劳给的?”

“我询问过侯遵了,他说这的确是真的,因为有一年随着太子狩猎,一头黑熊窜了出来袭击向父皇,是庞有望奋不顾身的扑在父皇身上,导致庞有望差点被黑熊一口咬死,父皇因为这所以才赏了他一个免死金牌。”

“难怪这庞有望这么嚣张跋扈了,原来是有底牌的啊!”楚朝欢思索着说:“所以,有这免死金牌护着,庞有望就杀不了?”

“不仅杀不了,连着他的一根毫毛本王都不能动他!”

楚朝欢听着对方沉闷的声音,就知道这会子他的情绪有多么的低落:“那他现在人呢?”

“自然是回了他的府上了!”萧稷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那还不简单,直接偷来不就完事了吗?”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烦躁的。

可萧稷却嗤笑一声,“他如今重兵把守在府里,连只苍蝇都进不去,就坐在那里守着他的免死金牌,你说要怎么偷?”

“那的确难办了……”楚朝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对这件事感到一阵头疼。

转目见着萧稷这般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有些心疼,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然后走到他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

“折腾了这么晚了,你得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萧稷不吱声,楚朝欢扯下对方挡着脸的手,露出那双镌刻的深邃的眼睛。

她往前一递,萧稷这才微微起身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看向她:“你说得对,事情总归有解决的办法的,天也这么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楚朝欢见萧稷打起了精神,这才唤向芸端来洗漱的水,让萧稷洗了把脸。

萧稷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揽着她的腰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楚朝欢悄悄地下了床,替萧稷掖好被子之后,这才换了身夜行衣然后就直接出了门。

玄离此时不在,只有黑脸隐藏在那棵大树上,楚朝欢将人唤了下来。

“王妃,可有什么吩咐?”

楚朝欢看着天色,然后对黑脸道:“带本王妃先去看看花漠。”

黑脸应下,直接带着楚朝欢去了关押花漠的地方。

一间柴房,门外守着两个士兵,楚朝欢亮明了身份进去,就见花漠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堆草堆那里嗑着瓜子,惬意悠哉。

“呦!看来伤口还不算严重,还有心情嗑瓜子!”

花漠一看楚朝欢进来,立马放下腿,拧着眉头:“我除了能自娱自乐,难道还要哭丧着脸在这里哭不成?”

楚朝欢听了这话,也只认为对方心态不错,“你的伤怎么样了?”

花漠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胸部那里,“这里好疼!”

楚朝欢接过黑脸提来的药箱,对花漠说:“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势。”

花漠一听惊得掉了嘴巴:“楚、楚兄,男女授受不亲,这、这不合适吧?”

楚朝欢微微蹙眉:“这会子把我当成女人了?你刚才在寺庙里害怕的紧抓着我的手臂不放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女人?”

花漠被楚朝欢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哪能一样啊!”

楚朝欢凶神恶煞道:“废什么话,赶紧把衣服脱了!不然我就让他扒了你的衣服!”她指了指身后的黑脸,对花漠威胁起来。

花漠见状,心里怕了,黑脸的暴力他是见识过了,于是只得任命的动起手来,“先说好,我这可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宽衣解带的啊!”

等花漠将上衣揭开,伤口就在右胸靠下两厘米左右。

楚朝欢戴上医护手套,面无表情的开始给花漠处理伤口。

因为花漠当时还算反应敏捷,所以伤口在左下侧,躲过了心脏的位置,属于擦伤,并没有伤及骨头,只需要缝合几针就行。

还别说,这小子皮肤还挺白!楚朝欢心里嘀咕完,然后开始动手处理伤口。

冰凉的手指接触到对方的伤口,就见对方疼的龇牙咧嘴起来,楚朝欢抬眸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拿出止疼针准备局部麻醉。

花漠见状,指着她手里的麻醉针脸色大惊起来:“你、你拿的这是什么东西?!”

“放心,给你打上这个,待会缝合伤口的时候你就不会感到痛了。”

“是吗?”花漠不怎么相信这个,两只眼只盯着楚朝欢的举动,心里还是害怕。

当一针下去,除了刚开始感到有点涨疼之外,渐渐的,果然伤口那里不疼了。连着对方拿着针一样的东西在自己的伤口那里缝合的时候,都不觉得疼。

花漠原本很紧张的,但是他很快被楚朝欢药箱里的药具和器材给吸引过去了。

“楚兄,你药箱里面的这些东西,我怎么见都没见过?”

楚朝欢头也不抬的说:“世间这么大的,你能说你见过的美女多吗?”

“那不能!”

很快,伤口缝合完毕,楚朝欢收拾药箱,花漠惊奇的看了看自己伤口那里,白色的纱布竟然竟这么黏在了伤口那里,实在是惊奇。

“楚兄,这玩意你在哪里弄来的?”他指着粘合的纱布问着。

黑脸提起药箱离开,柴房就她跟花漠二人,黑脸在外面守着。

楚朝欢回身就看着花漠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她没有回答花漠的问题,只是示意对方站起身,然后道:“走吧。”

花漠抬起头,一脸茫然:“去哪儿?”

“去庞有望的府上。”

“庞有望不是被抓了吗?去他府上做什么?”

楚朝欢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道:“你可以把那些傀儡人给支开,自然就能把他们给唤来的吧?”

花漠微微沉吟:“如果那些傀儡人在附近的话,应该可以。”

楚朝欢点了点头,觉得庞有望府上应该还有一些傀儡人的,毕竟孙元明也说了,失踪的人还有二百来人没有找到。

“那我们就去庞府。”

第227章潜入庞府 “我不去,我受伤了。”花漠两手环抱在胸,一副拒绝的样子。

楚朝欢见状也不急,只淡淡的笑了笑:“你必须去,不然庄王可是不会放过你。”

花漠懵懂的看向楚朝欢:“楚兄什么意思?”

楚朝欢瞧着对方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淡淡道:“你就别装了,你在寺庙里在萧稷面前对我做的那些举动,不就是为了惹庄王对我的误会吗?”

花漠一脸的无辜:“王妃的话我不明白。”

“我们萍水相逢,第一次你把我骗到赌坊,其实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花漠讶然。

楚朝欢继续道:“今日你再见我的时候,你却一口一个的楚兄喊着,我可并没有跟你说我姓什么,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庄王妃,故意在庄王的面前说那些引人误会的话,实际上就想转移别人对你的注意。”

“楚兄聪慧。”

“你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些药人你这么熟稔的掌控,怕是庞有望你也是认识的,更或者张海那孪生兄弟你更认识。”

花漠惊讶之后,只得说道:“怎么说呢,你说对了一半,庞有望我认识,那姓张的兄弟俩我不认识,进到赌坊也只是恰巧碰到了那些奇怪的傀儡人也就是药人而已,我并非是故意引你进赌坊的楚兄。”

楚朝欢双手抱胸,眼底没有丝毫的相信,“是不是故意,我不清楚,但是庄王认为你就是有意为之。”

“楚兄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我之所以追踪庞有望,是因为他们抢了我的东西,我要把那东西夺回来!”

楚朝欢猜测的说:“你说的就是他手里的那个魈?”

“王妃聪慧。”

“那是你的东西?”

“不,那只是我一个朋友的东西。”

“哦!所以你跟你那个朋友是巫祝人?”

花漠惊诧之余带着面露不屑:“怎么可能会跟巫祝人做朋友?他们不过是一群强盗而已,王妃莫要把我与那些坏东西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楚朝欢明了,花漠这人似乎对巫祝人有着深仇大恨!

“你不想说我不会问,我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喜好,但是你要想让庄王信你,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花漠垂着头,颓丧的嗯了一声,然后一副很是可怜的样子:“楚兄,我的父母被巫祝人给杀了,他们盗取我家的族谱,其实那魈是我家的东西,是他们盗用了,偷去了我家的所有曲谱!”

楚朝欢瞧着花漠一脸的恨意,眼底的泪光隐隐闪动,她于心不忍,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

“好吧,我帮你,但是我无法阻止庄王对你的怀疑。”

花漠一听,立马换了张笑脸,“多谢楚兄!”他只是谢了她,并没有担心庄王的怀疑。

楚朝欢立马问出了关心的话题:“那些被带回来的药人,你有法子将他们恢复正常吗?”

花漠此时一脸的凝重:“我得看看他们到底是被下药到什么程度,才能确认能不能救他们。”

楚朝欢点了点头,只要他答应,就说明那些药人还有希望。

于是她扔给花漠一件夜行衣后,然后便让黑脸带着他二人直接去了庞府。

等落在庞府的墙头上,楚朝欢探着头往院子里一瞧,就看到如萧稷所言一样,院子里站满了重兵,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你试一下吹一下你的那个哨子,看看能不能引出傀儡人。”

花漠闻言,然后转动了一下手指间的魈,直接吹了起来。

魈音一响,顿时引得院子里的那些府兵的注意,领头的人还一脸的纳闷,“大人怎么这时候唤动那些傀儡药人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院里传来一阵骚乱,几个傀儡人瞬间跳了出来,朝着那些府兵大打出手。

楚朝欢眼神一暗,果然没有猜错,这庞府内当真藏着那些失踪的三百多人!

趁着院子里一片混乱,楚朝欢三人立即奔向了庞有望的院子里。

这庞有望也是怕有人偷袭,所以院子里也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三人隐蔽在假山里面,就听着一个府兵慌张的冲进了庞有望的院子里。

“大人!大人不好了!”

看守院子的领头伸手一挡:“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头领,前面的那些个傀儡药人乱了!他们出来跟我们都打起来了!”

“什么?!”头领一声惊诧。

只见庞有望披着外衣开门出来,听到这句话,不禁沉着脸:“看守傀儡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庞有望还未发完火,就见从外面涌进来一百多名傀儡人!他不禁恶狠狠的大骂起来:“妈的!这些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蹦出来了!”

这时,那个看院的头领也回了句:“大人,属下就说了,这些东西养不得!没有神智的东西怎么能靠得住!”

庞有望抽出刀来,一边抵御扑过来的一个傀儡人一边怒道:“这还不是那人搞出来的!”

庞有望随手拉过一个府兵往自己身前一挡,傀儡人手里的刀斧顿时劈砍在了府兵的身体上。

院子里越来越多的傀儡人,庞有望应接不暇。

楚朝欢让黑脸直接带着她飞身到了房顶上,然后她就见识到了武侠里的场面,就见黑脸将房顶徒手震穿了一个洞,在她惊讶中,带着她就跳了进去。

庞有望的卧室并没有摆置很多东西,二人搜寻了一会,也没发现可以藏免死金牌的地方。

楚朝欢扫过四周,将小万调动出来,她在之前的就已经摸清这个万能助手了,凡是金银玉珠一类的东西,它都喜欢,而且对这些东西有感应!

她趁着黑脸在八宝阁那里找着,暗中对小万指着自己的那块免死金牌:“看到这个没?这屋子里就藏着一个,找到它,就归你。”

小万听到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好的主人!”

隐身的小万穿梭在整个房间,显示屏的脸此刻已然成了探测仪,探测周围的金属质。

而楚朝欢则在庞有望的书桌前翻看着,当她翻到一本很奇怪的书时不禁停了下来,这书上的内容晦涩难懂,但是一些图案却让她大为吃惊。

这上面画着蛇之类的画面,还有她之前见过的魈,莫非这就是花漠所说的,这是那个诡异人的黑衣人的东西?

楚朝欢将这书装起来,然后就听到黑脸走来:“王妃,那里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外面打杀一片,楚朝欢点了点头,余光瞥到小万竟然打开了一墙壁上的一个暗格!

突然地声音吓了黑脸一跳,黑脸盯着突然出现的暗格,惊诧之余大为不解:“属下刚才什么也没有碰啊!这暗格怎么会自己打开的?”

第228章解除后顾之忧 楚朝欢瞧着小万努力的在暗格里翻找,暗格里有很多的东西,金银财宝之外还有许多的珠玉,她看到了小万已经迷失了自我,在那些珠玉里滚来滚去。

“王妃,属下怎么听着这暗格里有声音?”

此时小万一个滚动,从那些珠玉里面滚落出来一个牌子,那金牌咔哒一声掉了出来!

黑脸看不到小万,只一个劲的惊叫:“天呐王妃!这免死金牌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楚朝欢立马捡起免死金牌,一旁的小万正在跟她据理力争,想要把免死金牌抢回去。

这时庞有望骂骂咧咧的走近来的脚步声,楚朝欢赶紧将免死金牌扔到袖带里,小万飞速的进了里面。

黑脸立即带着楚朝欢从屋顶的洞口飞出去,就见那些傀儡人已经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袍人控制住了。

楚朝欢瞄了一眼那个黑袍人,看不到对方的脸,只感觉身材瘦削的很,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年迈的老人。

“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你调动这些傀儡人出来做什么乱!”庞有望朝着那人质问起来。

“我可没有调动他们!”黑袍人的声音如同裹着沙砾一般,听之刺耳。

黑袍人立马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赶紧让人四周寻找。

“糟糕!”庞有望一声大叫,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楚朝欢和黑脸花漠二人早就趁机逃走了。

庞有望跑进卧室,当看到墙壁上的暗格被打开的时候,脸上阴沉扭曲,瞬间像是恶鬼附身。

萧稷醒来的时候,楚朝欢还在沉睡,想着昨日的发生的事,便小心翼翼的起了床,生怕惊醒了她。

直到他从那座姻缘庙再次回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王爷,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玄离兴高采烈的迎上来,脸上带着难得的快意。

萧稷下了马,一身疲惫,想着庞有望还在逍遥法外,而那些惨死的姑娘却不能伸冤,他的心里就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能有什么好消息?如今本王眼里,能称得上好消息的,也就只有免死金牌一夜间消失才是!”

玄离更兴奋了:“王爷说对了,庞有望的免死金牌被人盗走了!”

萧稷脚步一顿,转而看向玄离,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庞有望的免死金牌没有了?”

“就在今天一早,庞府的下人偷偷溜了出来,跑来找孙大人告密,说昨夜来了一伙飞贼,偷走了庞府的金银财宝,顺带着连着免死金牌也给顺走了!”

萧稷不相信:“那庞有望的府里有重兵把守,把整个府围得密不透风,怎么会有飞贼闯进的?”

“说来也奇怪,昨晚庞府上乱套了,听说庞有望的那些傀儡人反杀了不少的府兵,连着庞有望都伤到了,这才让那伙飞贼有机可乘!”

萧稷听到这,耐不住心底的激动,他猛地一拍手,原本要回后院的脚转而拐了方向。

“去,通知顾将军,本王要借他的兵去抓叛军!”

玄离应下,赶紧动身去找顾城。

不多时,萧稷穿上官服,带领着顾城的那些铠甲士兵直奔向庞府。

来到庞府门前,萧稷一声令下,直接将庞府围的水泄不通。

萧稷负手跨进院子里,就见庞有望已经安排好了弓箭手在周围,只待萧稷现身。

萧稷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一身官服加身,那盛气凌人的气势立马让庞有望心底发怵。

萧稷望着此刻已经大变了模样的庞有望心下惊骇,对方竟然给自己用了那邪术,变成了跟那些傀儡人一样的模样了。

“庞有望,一夜的时间,本王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能反转的这样快,你没有免死金牌护身,本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抵抗!”

庞有望此时还尚有神智,只听他哈哈一笑,脸上可见狰狞的血丝,从脖子里一直延伸到衣襟里面。

“萧稷,你别得意,就算我庞有望今日败给了你,但是回京之后你照样是别人的一条狗!”说罢这些,他猛地朝自己嘴里放了一样东西。

萧稷还以为对方这是畏罪自杀呢,赶紧出手制止,却不成想变化就发生在片刻。

只见庞有望的身体不断地传来骨骼“喀嚓”的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密集,就见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起来,脸上的紫色的狰狞的图腾更像是地狱来的魑魅魍魉。

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庞有望对自己也这么狠毒,竟然把自己也变成了傀儡的药人!

萧稷抽出刀刃,攥着刀背朝着眼前这个庞有望变成的怪物一声冷笑:“你这样,倒不如畏罪自杀还有些体面呢!

很快庞有望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凶恶了,那些傀儡药人也只是神情呆木,而庞有望则是表情凶恶,似乎有着自主意识,他朝着萧稷就扑了过去。

萧稷抽出佩剑直面迎击,他不知道庞有望服用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对方的攻击力爆棚,与那些个傀儡人的爆发力还要强悍些!

他惊讶的同时不由得心底一沉,这东西倘若用在军队里,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在了南通,南通是京城的必经之地,这里有了巫祝人邪术的影子,就像是毒液已经渗入到内脏一个样,国家的衰亡似乎只在时间上!

萧稷没有发话,玄离不敢贸然加入。

顾城站在旁边瞧着萧稷连握着刀柄的手都被对方的蛮力震得颤抖,他赶紧从身旁的战马上取下银枪,然后上前几步朝着萧稷喊道:“接着!”

萧稷一个利落的转身接住,然后就见他虎虎生威的耍了几下,朝着顾城扬起放肆的笑:“谢了!”

银枪在萧稷的手底下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庞有望坚硬的身体如钢,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丝的弱点。

二人打了一个多时辰,萧稷有些气喘不匀,但是庞有望的力气却是用之不竭一般,这让他升起深深地厌恶来。

他突然想起之前侯遵提到过庞有望受伤的事,当时庞有望救驾时被黑熊伤及到了腋下,或许那里就是弱点!

想到这,萧稷耍着银枪专攻对方腋下,果不其然那里最弱,庞有望闪躲迟缓,稍不注意就被萧稷一抢刺进了腋下!

顿时!庞有望发出一声惨叫如鬼魅的凄厉的声音,那声音不似人发出的。

第229章突然的袭击 没过多时庞有望倒地上,庞府的府兵见状纷纷扔下手里的兵器缴械投降。

却见庞有望脸色青白一片,萧稷手持银枪居高临下的望着,面无表情道:“庞有望,你可知罪?”

庞有望自知自己已经大势已去,只见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挪动着自己笨拙的身体,跪在了萧稷面前,“臣、有罪……”

然萧稷还未发话,突然就见庞有望浑身一阵抽搐,只见庞有望一脸痛苦的表情很是狰狞,“有人……要、害……害我……”

萧稷听到后惊疑不定,只见庞有望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那里,萧稷才终于明白,刚才他服用的那个药丸里,定然是掺了毒的!

“是谁给你的这药?”萧稷立马追问。

这时从人群里窜出一人,顾城赶忙出手擒住,萧稷转身看去,却见是朱宣,心下顿时明了,于是便让顾城放开他。

朱宣奔了过来,萧稷命令所有人都背过身去,连带着自己也转了过去。

顾城本是沉默的人所以并未多言,只听着身后传来的是庞有望从惨叫声,和刀子割肉的声音。

萧稷听着这阵阵惨叫,眼前浮现的是从佛像后面抬出来的那些少女的尸体,手段那般残忍,那些少女死的时候发出的惨叫定然是比这更凄惨百倍!

不过一刻钟,朱宣丢下刀直直的跪在了萧稷的面前,而身后的庞有望只有微弱的喘息声。

萧稷沉默着转过身来,刚要走紧庞有望,突然一支破空的穿云箭射过来,正好射穿了庞有望的头颅,对方瞬间气绝身亡。

萧稷立马寒下脸来,看向周围,却不见可疑的人的影子,于是他立马吩咐让人地毯式搜查。

他上前将庞有望的尸体翻转过来,却看到庞有望尸体的手上的魈早已经不见了,顿时心下一沉。

顾城发觉萧稷的异样,走来询问:“怎么了?”

“他知道很多的秘密,看来是有人想要封了他的嘴!而且他手上那个魈的邪物不翼而飞了!”

众人仔细的寻找了半天,可是并没发觉有什么可疑的人,只有庞府的下人被推聚在一起,吓得跪在地上哆嗦着。

萧稷扫视所有人,问:“谁是管家?”

只见人群里走出一个弯着腰的人,“小的就是。”

萧稷审视着那人:“庞有望可曾与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

“有!那人身穿一个黑袍,整日里带着斗笠,我们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知道他与大人走得极为亲近,就连这些个傀儡人也都是他教出来的。”

“那人去哪儿了?”

“自昨晚有飞贼闯入后,大人与他大吵一架,那人就没再出现了。”

萧稷知道,那黑袍人定然是知道庞有望靠不住了,所以才会想要暗中在他服用的丹药里下了毒,然后逃路。

残局收拾完已经是中午了,待萧稷回到后院的时候,就见楚朝欢的丫头在门外守着。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还在休息。”

“王妃一直都未起身吗?”

向芸谨慎的回了是,萧稷立马皱起眉头,他很是担心的上前推开了房门。

震惊之余很是惊诧,这都中午了,这相当于早饭和中午饭都没吃。这般想着,他便推门进去。

房间里微微昏暗,萧稷净了手直接走到床前,就见床上女子侧着身朝里面睡得正香,绸缎似得黑发散在他的枕头上。

伸出的手原本打算是要唤醒对方的,可在看到那张熟睡的娇颜时,心里突然就软和了下来,睡就睡吧。

萧稷褪下外衣,轻声轻脚的上了床,单手揽着对方轻轻的合上了眼。

楚朝欢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昏沉沉的,原以为天还未亮,转过身来,依稀可见身边的人已经沉睡。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打量对方的睡颜,虽然这段时间二人同床共枕,但似乎都是在刻意的保持彼此的距离。

哪像现在这样对方的手还搭在了她的腰上,自己缩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这姿势维持了多久。

她发觉萧稷的睫毛比她的还长,右眼皮靠近睫毛那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痣。

睡觉的样子没了平日里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嘟着嘴睡得像个孩子一样。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对方的鼻尖,撤回手的瞬间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王爷,早啊~”迎着对方如墨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星辰,楚朝欢被这样的暧昧的感觉给扰乱了心跳。

“王妃好睡,这个时辰了应该也不早了。”萧稷盯着面前眼底有些慌乱的楚朝欢,唇角含着笑。

楚朝欢讶然,抬起身来朝外面探了探,果然,外面已经暗了,透过窗缝可见晚霞铺撒了一地的金光。

因为楚朝欢探起上半身,如瀑的头发倾泻到萧稷的脸上,柔软的带着一股馨香直接沁入到心底。

他眼底一暗,直接翻身将尚未反应的对方压在身下。

楚朝欢一声惊呼,眼瞧着萧稷着了魔似的盯着自己猛瞧,她心里有些慌乱,不敢直视对方眼底的炙热。

“萧、萧稷,你、你做什么?”

萧稷勾起唇角,瞧着楚朝欢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爱妃,我们成亲也有快八个月了吧?”

楚朝欢摸不清对方什么意思,“没错啊,怎么了?”

萧稷直勾勾的盯着楚朝欢的那双唇,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恳切,“我们还没同房呢……”

这一句话轰的在楚朝欢脑海里炸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同房?要现在吗??

楚朝欢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一般瞪着萧稷,“王爷,我们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

萧稷的手紧紧抓着对方的皙白的腕子,指尖摩挲着手底下的寸寸肌肤,肤如凝脂滑嫩。

“成亲八个月了,我们还没亲过,你管这进展的快?”

楚朝欢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扭了扭身子,小声道:“在冷宫里不是亲了一次吗……”

萧稷此时心底猛笑,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说:“本王没什么经验,不如先从这一步开始算?”

啥?楚朝欢有些懵,就见对方倾身下来,如墨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好像它的主人一样不让自己看。

房间里暧昧的气氛炙热,原来有的事只要上手便是熟能生巧。

门外向芸严禁的守着,绝不让任何人打搅她家王妃的好事!

第230章那本奇怪的书 此时黑脸突然回来,瞧着紧闭的房门刚要迈步台阶,向芸一脸严肃:“黑脸侍卫,王妃现在不方便。”

黑脸一脸的不知所以:“芸姑娘,属下不找王妃,找王爷!”

“王爷他现在也不方便!”

“王爷必须要方便,不然外面的侯大人要是来的话,那就更不方便了!”

听着黑脸绕口的话,向芸只是双手一抱,固执的说:“我不管现在谁要方便,反正现在的王爷王妃都不方便,谁爱方便谁方便。”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萧稷从里面出来,一脸的平静:“什么事?”

向芸赶紧进了房里,黑脸严肃道:“王爷,侯大人在外候着,说是庞有望的府上搜出来不少的密信。”

萧稷一听这,整了整衣襟,然后就直接去了花厅。

此时的楚朝欢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穿上衣服正坐在桌前喝茶。

“王妃,您现在可是要用晚膳?”

楚朝欢想了想,“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个时辰了。”

“哦。”楚朝欢听了点了点头,捋了捋胸前的头发:“晚饭不急,先等着王爷回来一起吧。”

这般说着,她想起了昨晚的那本书,于是找出来研究起来。

等到萧稷再回来,就看到楚朝欢正看着书,心底很纳闷:“王妃这么喜欢看书了,认识几个字了?”

楚朝欢听了,身体瘫在桌子上,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句:“我还真没认出几个字!”

萧稷脱了外衣,笑着走近来,从楚朝欢的身后环抱住对方,探头亲了亲对方的耳际,低声道:“为夫教你,嗯?”

尾句的声音上扬,磁性的声音瞬间让楚朝欢觉得耳朵发烫起来,她伸手推了推对方的手,脸颊微红。

“就怕你也认不出几个!”

萧稷呲笑一声,拿起楚朝欢面前的书,“就没有为夫不认、”

最后一个字在嘴里绕了个弯又吞进了肚子里,入目的字,嗯……他的确不认识。

楚朝欢侧目看到萧稷吃瘪的表情,不禁揶揄起来:“王爷,你的大言不惭呢?”

萧稷坐到楚朝欢身边,一手拿着书一手捏了捏对方的手背:“你这是在哪儿弄来的书?”

楚朝欢支着下巴,眨巴眨巴的看着,然后就让向芸安排晚膳。

等到饭菜上桌,却见萧稷还是一动不动的拿着那本书研究着,眉眼可见的凝重。

楚朝欢端着鱼汤坐过去,“王爷可看懂了?”

萧稷头也不抬:“这书似乎跟巫祝人有关系!”

“王爷看不懂,大可以找别人啊。”

“谁?”萧稷抬头看向楚朝欢,对方递来一勺,他直接张嘴含了下去。

“花漠。”

汤汁送入腹中,萧稷闻言合上书,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他怎么完全的忽略了。

他又含了一口楚朝欢喂来的鱼汤,“这小子竟然有魈,还能吹动音符控制傀儡人,他与巫祝人有着很大的关系,你尽量少于他走近。”

楚朝欢娇嗔的看了眼他,“知道了,我哪有那么傻,只不过花漠跟巫祝人有仇恨,这一点王爷放心。”

“你怎么知道?”

楚朝欢指了指面前的一碗鱼汤,“王爷喝完,我就告诉你。”

萧稷刚要答应,心思一转,便回了句:“本王今日累得很,你来喂我。”

楚朝欢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也不拆穿,只佯装生气道:“只许这一次啊!”

谁知萧稷端起另一碗,一汤勺的鱼汤递到自己嘴边,楚朝欢疑惑的看向他。

却见他一本正经道:“你喂我,我喂你,这样才叫喝鱼汤。”

楚朝欢暗自发笑,也不反驳,只顺着他的意思照办。

等到互相喝完对方手里的鱼汤,楚朝欢这才将昨晚她与花漠的对话讲了出来,这自然隐去了她同花漠一起去庞府的事。

萧稷沉吟:“这花漠若是果真与巫祝人是仇敌的话,那么这也应该是世代的积怨才对,毕竟巫祝人使用这魈也已经很多年了。而且用这人骨炮制出来的邪物控制百虫已经百年的历史,而花漠所言似乎有些不尽然。”

楚朝欢一听萧稷分析得对,当时自己只顾着让他去庞府控制傀儡人,却忽视了他话里的漏洞了。

“既然这样,那把他叫过来询问一下不就是了?”

于是楚朝欢让黑脸把花漠叫了过来,转而继续朝萧稷问道:“王爷今天看来心情不错啊。”

萧稷唇角含笑的说:“昨日本王还在犯愁这庞有望的免死金牌该怎么弄来呢,今日一早就听说他的府上遭了窃贼,他的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被洗劫一空,顺带着连着免死金牌都给顺走了。”

楚朝欢闻言故作惊讶:“什么飞贼这么厉害?要知道这免死金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偷的!”

萧稷摩挲着下巴猜测道:“能够知晓他的密室何处,看来应该是熟悉庞有望的亲近人才会知晓的。”

楚朝欢心底纳闷,昨天离开的时候小万并没有带走庞有望的那些金银财宝啊!那些东西是怎么不翼而飞的?难道还有人偷偷潜进了暗室顺手牵羊给偷走了?

“那庞有望人呢?王爷可抓住了?”

“庞有望死了,被人一箭射穿透露给杀死了。”

“什么?死了?”楚朝欢想着佛像后的那些少女的尸体,暗恨道他这未免死的也太轻松了。

花漠来的时候就见楚朝欢同庄王一起用饭,他摸着干瘪的肚子赶紧搬着凳子坐了过去,一点也不客气。

楚朝欢见状也不气恼,让向芸再去备一副碗筷,向芸只得去拿。

瞧着花漠饿狼如虎的吃着饭菜,楚朝欢惊道:“你没吃饭吗?”

花漠啃着手里的一个鸭腿,朝着楚朝欢控诉起来:“楚兄太没良心了!昨晚把我扔回柴房连问都不问,今天我一天都没吃东西。就刚才你那个黑脸侍卫把我叫过来,看到你们吃饭,我倒是还以为你想起我还饿着呢!”

楚朝欢听后立马尴尬一笑,她的确忘了。

眼看花漠动手再去拿另一只鸭腿,一双筷子立马截住了他的手,他抬目望过去。

就见庄王正面无表情的说:“这是本王的。”说完,夹着那只鸭腿就放进了楚朝欢的碗里。

花漠笑了笑,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只是笑得有些欠抽:“我说王爷,不就是一个鸭腿吗?我又不跟你抢。”

第231章小万的贪财 楚朝欢没在意这二人的暗流涌动,只是一个劲的让萧稷快点吃,再不吃饭都让别人给吃光了。

萧稷垂目看到面前满满的一碗菜,眼底含笑。

等到花漠酒足饭饱,靠在椅背上休息,楚朝欢这才状似无意的说:“花漠,你先前告诉我你与巫祝人有仇,那他们是怎么盗取你家的曲谱的?”

“楚兄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是觊觎我家的曲谱的威力,所以便盗用之后转而研制出了这控制百虫的秘术。”

楚朝欢恍然:“这样啊,那你手里控制傀儡人的东西,跟他们研制出来的那个人骨魈也没什么区别吧?”

听了楚朝欢这么一问,花漠立马愤怒起来:“区别大了去了!我的这个是祖传的魈,这可是稀有的墨玉所制,这世间仅此一物。他们那个魈纯粹是瞎搞出来的,什么用人骨炮制,简直就是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研制出来的!”

听着花漠愤慨的样子,楚朝欢知道对方是痛恨极了巫祝人,她看向萧稷。

却见萧稷突然道:“可否让本王瞧瞧阁下的那个墨玉戒指?”

花漠拒绝:“带上我门族的这个墨玉指环有个说法,一经戴上就不能取下来,所以还请庄王就这么凑合着看吧。”

花漠举着手走近萧稷,让对方瞧个仔细,楚朝欢好奇自然也上来看看。

却见那墨鱼的戒指通体乌黑发亮,但确实比起巫祝人的那个魈要厚重的多,而且这墨玉的指环雕刻的花纹更显得要大气,不似那个魈诡异又显得恶心。

“你们族人的这个曲谱难道就只能用这个墨玉戒指才能吹动吗?”楚朝欢好奇一问。

花漠怪叫道:“怎么可能,树叶花瓣甚至任何东西,只要能够吹动起来曲谱,就能够控制傀儡药人,只不过我的这个墨玉可是身份的象征,不能随便示人。”

花漠油然一股傲然的神情,楚朝欢只当他说着玩,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庞有望手里的那个是不是巫祝人的魈?”楚朝欢问向萧稷。

她突然想起来,庞有望手上也有一个吹动音符控制傀儡人的东西。

“那的确是巫祝人的东西,但是却被一个黑袍人给顺走了。”

楚朝欢惊讶:“黑袍人?难道是巫祝人?”

萧稷摇了摇头:“不知,只知道庞有望之所以炼制这傀儡人,就是跟那个黑袍人有关联,是他交给庞有望如何炼制傀儡人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所以,寺庙里的那些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花漠这时突然道:“我知道,这是他们利用傀儡蛇滋养出毒液,然后炼制一种药,这种药让正常人服用之后,过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能变成傀儡人!”

萧稷沉声道:“所以利用毒蛇的蛇液炼制出一种傀儡丹,然后炼制傀儡药人?这就是巫祝人秘术?”

花漠点了点头“炼制那些傀儡丹耗费的时间很长,所以那晚击杀的巨蟒应该就是他们多年的心血”。

楚朝欢沉吟:“既然是多年的心血,王爷,我担心那些人不会放过你。”

萧稷不甚在意:“放心,本王无事。”

楚朝欢一想到昨夜里那些蛇群之下那些惨死的少女,想着孟芊当时被抓,差一点孟芊就同喜儿一样成为那些惨死的少女一个样了,单想到这就不禁遍体生寒。

“这些巫祝人实在是该死!”她忍不住愤恨,然后将刚才的那本书递给花漠,问:“这本书你可认得?”

花漠接过之后打开一看,顿时瞳孔睁的很大,他震惊的看向楚朝欢:“楚兄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本书?”

“昨日在、呃……那座姻缘庙里捡到的,怎么了?”楚朝欢因为萧稷在场,所以没说出是在庞有望的房间里找到的。

花漠凝重道:“这上面的文字是巫祝人自己的字体记录的,记录的如何炮制傀儡人的秘术,只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萧稷从花漠手里拿过来,翻看了上面的图文,双眸阴沉的可怕。

楚朝欢不由得问:“那这么说的话,这炼制傀儡药人的书还有其他的了?”

“没错。”

花漠离开后没一会,萧稷便带着人去了庞有望的府邸再次寻找,看看有没有同样的书。

楚朝欢关了房门,吩咐向芸不许任何人来打搅,然后就把小万给唤了出来。

“这本书,你在那个房间里有没有见过?”楚朝欢拿着那本书问向小万。

小万茫然:“主人,你不是让我只找免死金牌吗?”

楚朝欢一听小万的语气就知道对方没有见过了,眼看着小万今日挂在身上的珠玉与上次的不一样,她不禁问道:“你这身上挂着的这串玉珠是谁的?”

小万羞涩的一笑,没吱声。

楚朝欢沉默的绕着小万转了一圈,发现今日它往身上挂的这些金银玉石她压根就没见过。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扫过去,盯着小万头顶的那块免死金牌,震惊道:“你该不会是把庞有望的财产全都偷来了吧!”

她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小万这时笑的有些心虚了。

楚朝欢愤怒了,“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万见主人生气了,立马老实的停在她的面前,小声的解释道:“主人,就在你回来倒头睡觉之后,小万左思右想,觉得那些金银珠玉落在那里太可惜了,于是我就偷偷的顺来了。”

楚朝欢脑子一轰,望着小万的眼里,带着一丝怒意:“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做盗窃!”

“主人,如果我不拿的话,这些东西就会落在别有用心的人身上啊,与其被人分割独吞,还不如放在我这里。”

小万说的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楚朝欢明白,这样下去小万只会越来越习惯它的这种满足自己的恋物情节。

只见她抓住小万的身体,拽着它的一个手臂威胁道:“你这种行为属于违法行为,是要被烧毁芯片丢到炉子里烧毁的!这些钱财都是庞有望搜刮百姓得来的,你这样跟庞有望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小万一阵茫然:“可庞有望是坏人,我是好系统啊!我会帮助主人去救别人。”

第232章结束南通之行 “你说的这些是对的,但是你不能擅自去偷别人的东西,不然这就是属于盗窃罪,是要销毁芯片的!”

小万一听说要销毁自己的芯片,害怕了,哆嗦着朝楚朝欢哭诉:“主人,小万不要那样啊,小万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

当小万将从庞有望那里得来的宝物全都倒出来的时候,楚朝欢震惊了,他庞有望到底独吞了多少财产!

满满的一张床,装都装不下!

眼看小万还在继续往外倒,楚朝欢赶忙制止:“等等,你先把这些装回去!”

小万很是费解:“主人,你好奇怪啊!一会让我拿出来,一会又让我装进去。”

楚朝欢揉着眉头,低声道:“废话!这要是来了人,看到这满屋的金银,我都要被抓起来了!”

小万一听,欢喜的将倒出来的宝物又装进了系统仓库里。

楚朝欢头疼了,毕竟不是正经所得,揣着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她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呢?

再一次威胁了小万之后,看着这小东西一心担心自己的芯片被烧毁,不由得很满意自己的威胁。

庞有望一死,底下的几个官员纷纷上疏,揭露庞有望的所有罪证。

侯遵瞧着这么多的证据,不禁咂舌,“这么多的罪证,可够庞有望死好几百次了!”

一旁的李牧突然来了一句:“墙倒众人推,这里面保不齐也有些不是他干的呢。”

一旁的萧稷点了点头,“本王这就写密疏上奏给皇上。”

萧稷刚要提笔,这时候侯遵突然道:“王爷且慢。”

萧稷看向侯遵疑惑道:“侯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

侯遵恭谨的问:“王爷打算如何交代庞有望的死因?”

萧稷一本正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自然是如实禀告。”

“下官认为不妥。”

萧稷闻言,眉眼一怔,立即道:“还请大人指点。”

“庞有望虽然死于他杀,与巫祝人的邪术也密不可分,但是如今东启安定,百姓也推崇如今安逸的生活,并不会相信巫祝人进入东启,挑起腥风血雨。”

“王爷若是如实交代,恐无人信服且惹人争议,百姓也为此惶恐不能安居,说不定还会被人指控王爷您是为了杀庞有望而泄私愤。”

“况且,这封密信根本不会直接落入皇上的手里,而是经过内阁的批阅,审核通过之后才会交到皇上手中,所以王爷,这密疏如何写,你可要三思啊!”

萧稷听到这,不禁质疑:“可若不实写,真相如何大白于天下?难道要让百姓蒙着眼睛耳朵,等到战争到了眼前,才要揭开蒙羞布吗?”

侯遵解释道:“王爷,不是不让您如实禀报,而是在您还未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有些事情你需要隐忍一些,今日这事实或许是您吞下的苦水,明日也有可能是您摘下硕果的垫脚石!”

萧稷听闻侯遵语重心长的话,不禁心下一震,这攥笔的手迟迟未敢动,他竟然不知这密疏竟然没有自己这般想象的简单。

原以为侯遵只是父皇派来监管他的,却没成想这到最后侯遵竟然出奇的提点了他一回。

“侯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自始至终,李牧在旁听着未曾反驳侯遵的话,这无疑也是默认赞同侯遵的话。

而到最后末了,李牧才道:“王爷,侯大人并非是要您做一个蒙蔽事实的人,相反我们都希望您能秉着自己的诚心,因为东启需要一个明君,需要一个能够一心为民一心向善的明主!”

萧稷沉默不语,这些话他本不应该听,这些话李牧也本不应该同他说,他只是一个身份尴尬母亲被贬为庶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

之后的几日,萧稷去了灾民的新居看了一番,那些百姓如今正在开垦田地,来年春上就可以种上粮食了,萧稷安抚着他们,告知众人朝廷免了他们明年的税收,百姓们欢呼庆跃,直呼庄王仁慈!

离开了灾民新村之后,便又去了水坝上一瞧,此时风雨已过,坝上坚垒早已做着收尾的工作。

这次的用料都是由周义和侯遵监管,所以修建倒也比之前更加的牢固,周围的百姓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个庄王为他们除了一大祸害庞有望,不禁对其尊敬有加。

楚朝欢第一次看着这水坝的时候,才知道萧稷为何有这么大的决心了,人力渺小之下,他依然凭一己之力对抗庞有望等人恶毒瘤,是因为他心中有东启,心里爱护着这方百姓。

望着南通的百姓对萧稷的尊崇,楚朝欢恍然觉得,此番南下对于萧稷而言不止是磨炼,还是一种俘获百姓民心。

庞有望贪污的钱财已经是笔糊涂账了,底下的官员推搡着,无人敢说自己从中捞过银钱,可萧稷早就动用了南部的千机阁,这一调查便揪出了南通十多个官员来,这也包括底下的县丞。

用人之际,萧稷并未将那些官员下重罪,只是恩威并施,有庞有望这一个例子,底下的那些人手脚便也老实上几分。

孙元明暂仁南通太守之职,等皇上的裁定之后才选用能干之人上任太守。

从萧稷入南通到离开,总共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当萧稷同楚朝欢一同坐上回京的马车上时,萧稷才算是松懈了下来。

南通的案子已经了结,但只有他知道这件案子其实并没有完结,南通死了一个庞有望,其他地方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庞有望。

庞有望的上面是谁,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追究下去,但他知道也记着,为朝廷为东启记着这一笔账。

孟芊提前一日便与孟川回了京,倒是花漠却是不愿离开了。

“楚兄你就让我跟着吧?我还没去过京城内,让我跟着你们一同进京怎么样?”

楚朝欢收拾着衣物,只道:“我们这是要回家,你呢?你去京城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家了,我只是想见见世面。”

听着花漠落寞的声音,楚朝欢停下来,看着对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算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先说好,我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打店啊!”

花漠兴奋的蹦起来:“楚兄你真好,你放心你们住哪儿我就住哪儿,我一定安安分分的跟着你们的!”

当萧稷看到楚朝欢身后跟着花漠的时候,脸立马拉了下来。

第233章讨好王妃 等上了马车,楚朝欢抱着萧稷的手臂,好言劝说道:“他说没个朋友,只有我们这么两个,所以我见他可怜就心软的答应了。”

萧稷忍不住嘲讽:“王妃,本王发现自你失忆后,你倒是比以前会做人了。”

楚朝欢谄媚的笑着:“这不都是跟着您学的吗?”

萧稷冷哼一声,“本王要点实际的。”

楚朝欢脸色一僵,“这大白天的,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本王亲自己的王妃,这还不行了?”

楚朝欢皱着眉头看着萧稷,她怎么没发现这庄王怎么越来越多不要脸了。

萧稷一本正经的催促:“快点!”

楚朝欢无语,只得上前,在他的唇边飞快的啄了一下。

萧稷瞪向她:“你这是小鸡啄米呢?”

楚朝欢叉着腰,一本正经道:“王爷,注意你的形象!”你的人设要塌……

楚朝欢心里暗自腓腹,我刚穿越来的时候可不见你是这样的无耻的啊!

萧稷轻佻的勾起楚朝欢的下巴,轻声道:“王妃,你可能没听说过,本王最喜欢的就是强人所难!”

楚朝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眼底的促狭,不禁问起:“看不出来,林姑娘怎么喜欢你这款的?”

“什么?”萧稷茫然。

楚朝欢从萧稷身边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平静的指了指对方的胸口那里:“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这里还装着别人呢。”

萧稷盯着楚朝欢看了几秒,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怎么刚才还浓情蜜意的,这会子变得这么疏远冷淡了。

“本王心里装着谁了?不就是你吗?”

楚朝欢扬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我还真得谢谢您的抬爱了!”

萧稷瞬间冷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对方,一时间马车里冷了下来。

片刻,车帘扬起,玄离就看到自家王爷冷着脸下了马车,转而纵身骑上踏雪就直奔前面去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刚才二人在马车里不还好好的嘛?刚才他可听见自家王爷不要脸的话了。

玄离不懂这二人瞬间的闹翻的原因,只打马跟了上去。

那边花漠瞧着庄王下了马车,心思一转,直接从马上跳下来进了马车里。

楚朝欢正独自生着闷气,瞧着花漠进来,纳闷的问:“你怎么进来了?”

花漠盘腿坐在对面,没个正型的样子,“楚兄,外面那个穿着银色铠甲的男人好凶啊!”

楚朝欢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个叫做顾城的将军,心不在焉道:“你是不是惹到人家了?”

花漠喊冤:“哪有?他上来就跟审视犯人一样,我害怕。”

楚朝欢斜睨了他一眼,撩起帘子往外看去,没看到萧稷,倒是看到了一身银色铠甲的顾城。

看着那背影,她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人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直到一行队伍行了三日之后,顾城与侯遵李牧从另一条官道先行回京复职。

萧稷他们则选择了另条路,连着五六日的路程,萧稷都没再找过楚朝欢,好像是有意冷落一样。

她自然晓得他的故意为之,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想了,其实这段时间二人相处起来也算是相敬如宾的,但是自己太感情用事的话,那点积累的薄弱的信任也会随着怀疑分崩离析。

她知道自己跟萧稷之间隔着一个林琅,加上这两日她询问了玄离关于萧稷的过去,才知道,原来萧稷跟林琅早在小时候就已经感情很好了。

萧稷即使在漠北,二人也有书信往来,还曾送过林琅漠北的专有名花天宝花,这天宝花还有个别称叫做沙漠的玫瑰,寓意是对感情的忠贞。

楚朝欢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痛,那种呼吸难过的感觉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她知道自己已经对萧稷动心了,这一刻也理解了为什么原身这么嫉妒林琅了。

在经过一夜的心里调整后,楚朝欢便想开了,谈感情果然还是伤身,远离男人才会让自己长寿。

感情这事强求不来,既然他心有所属,自己也别强自去做别人的假月光了。

自我安慰之后,楚朝欢深吸了一口气,正值队伍修整,她下了马车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

“王妃,咱们去河边那里休息吧?”向芸扶着楚朝欢下马车。

楚朝欢点了点头,朝着河边走去,花漠紧跟身边。

向芸瞧着河里有鱼,不禁惊喜的喊着:“王妃,这里面有鱼!”

楚朝欢一听兴奋了,摩拳擦掌一番看向了一旁闲着没事干的花漠。

花漠感应到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一脸的苦相:“楚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下水摸鱼吧?”

楚朝欢一本正经的说道:“花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花漠连忙举手妥协:“好好好!打住!楚兄你就别念经了,我下去就是了!”

楚朝欢站在一旁看着花漠挽着裤管在河里摸鱼,向芸在岸边上指挥,三人好不自在。

另一边的大树下,玄离抱着剑瞧着岸边的三人有些眼热,“王爷,咱们要不也过去瞧瞧?”

萧稷冷冷的看了眼对方,转身离去。

当楚朝欢三人围在一起烤鱼的时候,就看到玄离抱着剑腆着笑脸过来了。

“王妃,您烤的鱼可真香啊!”

楚朝欢还没说话,一旁的向芸瞪了玄离一眼,她们家王妃与王爷都生气好几天了,这家伙跟个没眼力见似得,就知道凑上来吃!

她瞪了眼玄离:“想吃鱼?自己去河里抓去。”

玄离摸了摸鼻子,笑道:“王妃心地善良,烤的鱼定然比属下烤的要好吃啊!”

楚朝欢斜睨了玄离一眼,淡淡一笑:“比你主子会说话,喏,赏你的!”说着,递给玄离两条刚刚烤好的鱼。

玄离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这鱼滋滋的冒着油画,散发着有人香味,他高兴地拿着鱼来了句:“王妃人美心善,属下谢过王妃!”说完,就跑到大树底下去了。

一旁的花漠不满的嘟囔:“那可是我抓来的鱼啊!”

楚朝欢笑着将手里的鱼递给花漠:“是,你是有功之臣,所以这两条都是你的。”

花漠笑着接过,沾沾自喜,“还是楚兄够意思!”

第234章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刺客 这边的玄离坐在树底下吃着鱼,无视身边自家主子干瞪眼的样子。

萧稷面无表情:“意志不坚。”

“王爷,您说什么?”玄离抬头看向自家王爷,一脸的迷惑。

萧稷一字一句道:“君子不受啜来之食!”

玄离更正道:“王爷,是‘廉者不受啜来之食’,不过这是王妃赏给属下的,这是属下应得的!”

玄离瞧着脸色更黑的主子,心思一转,嘿嘿笑着把手上另一条原封不动的烤鱼递了过去:“王爷,其实这是王妃让属下给您送来的。”

萧稷一听,明显的脸色有所缓和,却也依旧冷着脸:“廉者不受啜来之食!”即使这般说着,手上可却相悖的接了过去。

玄离见状更是无语,他家王爷有些无耻。

萧稷非常不给面子的咬了一口,入口鲜香,眼睛却不经意的瞄了眼岸边烤鱼得那三人。

听着楚朝欢与花漠笑的跟个花骨朵似得,他心里更是烦躁了,嘴里恨恨的咬了一口。

突然,他的余光扫到河面上,寒光一闪,锐利如他急忙丢下手里的烤鱼飞身过去。

楚朝欢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花漠说着,突然河面上哗啦一声窜出几道黑影。

待楚朝欢定睛一瞧,竟然是黑衣人!

只见那些窜出来的黑衣人手持刀剑就朝着他们这边杀来,她手里拿着鱼还未来得及逃身,就被身后的人揽着腰往后一带。

转眼间,萧稷将她紧紧护在身后,抵御着黑衣人的攻击。

耳边一阵刀光剑影,那些人不由分说的朝前一个劲的扑上来,玄离早就带着铁甲护卫队奔了过来一起抵抗,却也没想到这么多的黑衣人。

这一次杀气迸裂,萧稷把楚朝欢用袍子盖住她,一手紧紧地护着,一手持刀杀敌。

楚朝欢一边听着萧稷沉稳的心跳声,一边听着刀剑相击的声音,说不紧张是假的,早知道出来这么危险,她就应该在王府好好的待着了。

花漠身上有伤,打起来有些受阻,刚躲过黑衣人砍来的一剑,就朝着楚朝欢和萧稷的地方躲去。

“楚兄救我!”

此时黑衣人全都将目标放在了萧稷三人身上,萧稷冷冷的扫了一眼花漠转身专注的迎敌,后面的花漠只探着头一个劲儿的瞧着。

玄离和黑脸很快加入,虽然铁甲护卫队在,但似乎起到的作用也并不大,因为这些护卫队明显的训练不足,所以很快在黑衣人的攻势下折损了大半。

萧稷皱着眉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转而飞身将楚朝欢放到了马车上。

楚朝欢掀开萧稷的外袍,急忙对欲转身离开的萧稷喊道:“萧稷,你要小心!”

萧稷回头看了一眼,眼底带着温柔,转而飞身过去继续杀敌。

楚朝欢此刻紧紧抓着萧稷的外袍,她也说不清现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垂目看着染了血的外袍,她似乎若有所觉,或者,这是萧稷怕血溅到自己身上,所以才这么护着她。

一想到这,她就紧紧的抓着这件衣服,有一种酸楚盈满心里。

“放心,庄王不会有事的!”花漠不知道何时来到马车上,朝着楚朝欢安抚起来。

楚朝欢瞧着花漠一时无语,这人即使面对凶狠的黑衣人也不忘吃着手里的鱼。

双方杀了将近半个时辰,马车外由黑脸和专门的府兵保护着,所以并未受到侵害。

突闻远处一声哨音,那群黑衣人立马转身撤退了。

玄离带人追去,萧稷带人清点伤员。

楚朝欢听着外面杀声渐歇,这才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直奔向远处清点伤员的萧稷。

“萧稷,你没事吧!”楚朝欢抱着萧稷的外袍,眼中盛满担忧。

萧稷擦拭着手中的剑,闻声瞧了过去,就看到楚朝欢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瞬间心里的阴霾祛除了大半。

“没事,放心,这点人伤不到本王。”

楚朝欢检查了一番,果然萧稷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放眼看过去,遍地的伤员让她赶紧投身到了救治的工作中。

玄离半个时辰后带人回来了,“王爷,那伙人让他们给逃了。”

萧稷冷冷的点了点头,用剑尖挑开黑衣人的面纱,然后检查身上有无可疑的标志。

当看到黑衣人身上的蝎子纹身时,萧稷的眼底一寒,如同腊月的寒冰。

“王爷,是罗刹阁的杀手!”

萧稷扫了眼周遭,罗刹阁此番带来的将近三百名杀手,折损大半,而自己这边光宫内的铁甲护卫队一百五十名死伤就七成,可见这铁甲护卫队平日的操练有多么懈怠了!

那边向芸帮衬这楚朝欢给伤员救治,花漠吃完手里的鱼,这才悠哉的跑过去帮忙。

萧稷盯着花漠,眼底的疑忌深不可测。

“之前铁甲护卫队一百五十人,现在还剩七十三人,加上咱们王府的十余人,现在还有八十九人。”玄离清点完人数,看向自家王爷。

等到队伍修整之后,楚朝欢将手上的伤员清理了一个遍,所有人原本对她颇有微词,但在看到她专注认真地救治的时候,不禁被震撼到了。

尤其是王府里带来的那十名府兵,他们没想到一向势如仇人的王爷竟然会护着庄王妃,更想不到的是,凶神恶煞的庄王妃竟然还会出手救治他们。

一个府兵年龄不大,看着庄王妃认真专注的给自己包扎手臂的伤口,不禁激动起来:“谢、谢谢王妃!”

楚朝欢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后,那府兵心里瞬间把之前对她的坏印象给剔除了,他们家王妃笑起来很温柔!

向芸和花漠在旁边打下手,花漠一脸惊奇的盯着楚朝欢救治伤员的处理方式,眼底的震惊无以复加。

萧稷并没有阻止楚朝欢的救治,反而靠在树旁捡起之前丢掉的烤鱼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嫌脏。

一旁的玄离很纳闷,之前他家王爷不是还挺嫌弃那条烤鱼吗?怎么丢掉再捡起来,吃的就这么欢了?

等到楚朝欢把所有的救治工作都做完,早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待她爬进马车,队伍这才开始了继续前行。因为刚才被黑衣人突袭,楚朝欢并没有吃上鱼,这会子有些饿了。

“芸儿,咱们的包裹可在这里?”楚朝欢问向一旁陪坐的向芸,因为她记得临走的时候在包裹里装了一些点心。

向芸想起来了,“王妃,奴婢好像把咱们的包裹放在后面的马车上了,奴婢这就去拿!”

第235章夺神散发作 楚朝欢见状立马制止了对方,因为黑衣人的突袭已经耽误了路程,这会子她也不好意思再叫停马车了。

她只好忍着饥饿,打算等到队伍休息的时候再下了马车拿东西吃。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叩击木板的声音,楚朝欢撩开帘子望去,就见萧稷骑着踏雪在侧。

对方只微微垂目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将手里的东西精准的扔进了她的怀里。

楚朝欢打开纸包一看,竟然是一只烤鸭!

天呐!这家伙是在哪里弄来的?难道说他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吃东西?

这般想着再抬头望去,就见萧稷骑着踏雪已经策马往前去了。

“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心里还是有王妃您的。”

向芸在一旁惊讶的说着,楚朝欢放下帘子,垂目看着手里的烤鸭,眼底的光流动着脉脉温情。

花漠被玄离强行押上马背,无奈之下只得老老实实的骑着马,瞧着前处的庄王的背影,他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轻不可察的暗光。

只见他策马上前,与庄王并肩骑行起来。

“我说庄王,今日可够凶险的,我瞧着您的身手很不错啊!”

萧稷无视身边故意的搭茬,两眼目视前方,稳稳地骑行。

花漠见对方不理睬自己,也不气恼,只是双手放在后脑勺,幽幽道:“听闻王爷在漠北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不知道王爷在漠北的时候可曾听过奇巧儿这个人?”

萧稷蓦得勒马顿住,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花漠时眼底如冰刃。

花漠仍旧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白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气的笑。

“王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就不怕你那个王妃关注到这里?”

萧稷双腿加紧马肚往前一驱,踏雪开始往前加速前行。

他侧目而视跟上来的花漠,冷声质问:“你是怎么知道奇巧儿的?你到底是谁?”

花漠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王爷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王爷不仅派人追查她的行踪,还在暗中调查二十四年前宛妃暴毙一事。”

萧稷眼神如刀,脸上面无表情不见丝毫的波动。

花漠感慨道:“一个道士所言,陛下就信了,王爷如今安好,当真是有福之命啊!”

萧稷听到宛妃二字,瞳孔一缩,他的脑海里立马闪现出自己的母亲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宛妃,那是个妖妃,皇上却要尊崇她做皇后!”

“祁儿啊,你父皇他要杀了我们母子俩,要为那妖妃治疗心疾,真是荒诞至极!他身为一个九五之尊竟然相信一个道士所言,竟然要拿着自己儿子的性命去救那个妖妃!”

“妖道所言,是要毁我东启之江山!祁儿,你要护好你外祖父与先帝打拼下来的这来之不易的江山啊……”

……

回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的泄出,眼底的憎恨瞬间在此时凝聚。

突然,脑海深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将他拉回了神智。

只见身后楚朝欢靠坐在马车的外面,朝着他努力的挥手喊着自己的名字。

萧稷深深瞥了一眼身侧这个浑身邪气的少年,转而调转马头来到楚朝欢的马车旁边。

“何事?”萧稷垂目,脸上不见刚才的戾气。

楚朝欢强撑着身体的疼痛扶着马车的栏杆,努力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摆,迎着光抬头看向萧稷,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终将心里酝酿了半天的话,难以启齿的说了出来:“萧稷,你那里还有没有止痛的药?”

萧稷闻声仔细的看着楚朝欢,他这才发觉她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白皙的腕子此刻露出青筋。

他顿时想到了什么,赶紧跃身上了马车,拦腰抱起楚朝欢就进了马车里。

此刻楚朝欢已经浑身疼的无力,靠坐在萧稷的怀里,再没了刚才生龙活虎的样子。

萧稷赶紧将随身药囊里的止痛药取出给楚朝欢服下,看着对方此刻恹恹的躺在自己怀里,他顿时心疼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两天每到夜里就开始痛了……”

听着楚朝欢语气无力的话,萧稷后悔不已,这两日他还跟她置气,故意冷落她,却不成想这两日她体内的夺神散发作了!

“对不起!”萧稷深深自责。

楚朝欢疼的已经没力气再回话了,这连着两日的疼痛,这种痛是递增的,前两日还好说,可这会子发作起来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萧稷看着楚朝欢在怀里疼的昏睡了过去,看着她浑身汗津津的,碎发因为出汗的原因紧贴在了额头上,他看到这情况眼底划过心疼,似乎止疼药这次起到的药效不是很好。

双手紧紧揽着怀里的人,心底沉思起来。

待楚朝欢醒来的时候,竟然发觉自己睡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她起身环顾,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这会子门外转来脚步声,门一开,就见向芸端着一盆水进来。

向芸看到自家王妃醒了,不禁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楚朝欢坐起身,打量一下周围,“我们这是在哪儿?”

向芸将湿巾拧干净水后递了过去来回道:“王爷心疼王妃身体不适,所以就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楚朝欢惊诧,她没想到萧稷竟然为了她放慢了回京的路程,这让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问:“王爷呢?”

“王爷有事出去了。”

“哦。”闷闷的擦完脸,心里说不上的低落,楚朝欢暗问自己这是生病生的太娇气了?

“王妃,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听到向芸关切的询问,楚朝欢轻松的回道:“没事了,你家王妃哪那么容易被困难打倒?”

“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花漠推门而入。

楚朝欢下了床,浑不在意的说:“不过是感了风寒,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并没有向花漠透露自己中了夺神散一事。

第236章花漠送的腕镯 花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问:“一个风寒而已,楚兄这身体太弱不禁风了。”

楚朝欢淡淡的横扫对方一眼,然后倒了杯水润了润发痒的喉咙,老实说她现在觉得浑身有点累,就好像是浑身被巨石压过一般。

“喏,这个给你。”花漠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放到楚朝欢的桌前。

楚朝欢垂目一看,是一个奇怪的腕镯,说是奇怪是因为这镯子的颜色是墨绿色的,上面镂刻着一些花纹,还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一看这个腕镯就很值钱,于是伸手推给花漠面前:“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花漠一手支着头,一手的指尖点着桌面就这样歪着头看着她,“楚兄,你可别多心,这个是我谢你在赌坊的时候解救我于危难的,还有也谢你能够同意带我进京。”

楚朝欢表情不变:“赌坊那次救你,也是我自己也有私心,是我想打探那里面傀儡人的情况。这次进京,若不是庄王同意,你也根本与我们同不了路,所以你要谢就去谢庄王。”

花漠轻声一笑,楚朝欢只看着对面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明觉厉的表情。

“楚兄,你还真是把路堵得死死的,你这么戒备我,我很伤心啊……”

楚朝欢淡淡的看着,只道:“本王妃无功不受禄。”

“我这不是贿赂你,再说了你身上又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这人只是不想欠人人情。”

楚朝欢怀疑的问:“真的?”

花漠再次将面前的墨绿色的腕镯推到对方面前,“这个其实并非只是一个镯子,它还有一个小机关。”

楚朝欢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诧。

花漠眼神示意对方自己看看,楚朝欢狐疑的拿在手里,反复的研究,最后视线盯在那个红色的宝石上。

她刚要用手指点那个红色的宝石的时候,花漠立即伸手制止了她。

“楚兄且慢!”说罢,花漠就着楚朝欢按着红宝石的手,转移到一边。

腕镯的侧面对准墙壁,花漠的手指隔着楚朝欢的指尖轻轻一按,一枚极为细小的钢针咻的一声射到了对面的墙上!

楚朝欢惊讶的下巴要掉了。

花漠微微笑着。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进来的萧稷看个正着,就看到了花漠的一只手放在了楚朝欢的手背上,而对方似乎还未所觉。

二人举止亲昵,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萧稷的眼,此刻他不禁寒下脸来,死死的瞪向花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楚朝欢回神,看到萧稷眼脸上立马带着笑:“萧稷。”

花漠似有留恋的抽回了手,暗自瞥了一眼萧稷,眼底的挑衅惹恼了萧稷。

“滚!”萧稷低吼。

花漠径直站起身,然后离开了房间。

向芸察觉庄王的不高兴,暗自瞅了一眼还在独自研究手里腕镯的楚朝欢,不禁叹了口气,这会子她家王妃怎么这么迟钝了呢。

向芸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萧稷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到楚朝欢一边一言不发。

楚朝欢察觉到萧稷的不对劲,抬头看去,关心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萧稷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手里的腕镯,问:“王妃就这么喜欢他送的东西?”

楚朝欢看了看手里的腕镯又看了看萧稷,突然明白了萧稷的情绪为何不好了,原来是误会她了。

她忍俊不禁的一笑,“王爷,我不是喜欢他送的东西,是惊奇这个是一个防身的小暗器。”

萧稷双手环胸,不可一世道:“没出息的样子,本王见过的比这还好呢。”

楚朝欢煞有介事的回着:“是,王爷是见识的不少,可那是王爷见识过,不代表我就见识的多啊。”

萧稷被楚朝欢一噎顿时无语,半晌才道:“本王送你的那个玉扳指可比你这个值钱多了。”

“是,王爷送的自然是好的。”

萧稷听出了楚朝欢的敷衍,脸色不大高兴,从楚朝欢的手里夺过来,然后瞅着对方气呼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他的心情顿时好起来,手指转动着那个腕镯,转而收起来。

他捏了捏对方气的鼓起来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霸道:“没有本王允许,不许你收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楚朝欢皱眉:“这要是当掉的话,可是值不少钱呢!”

萧稷表情一僵,“王妃收下这物件,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当掉换做钱吗?”

楚朝欢理所当然的回道:“那当然了,什么东西哪有钱实在啊!”

萧稷霎时笑的收不住声音。

楚朝欢见对方奇怪的样子,不禁纳闷:“你笑什么?”

萧稷摇头失笑,花漠那小子要是知道这个女人是因为想要当个好价钱才会收下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要气死。

“本王给你收着,王妃若是缺钱了,就跟本王说一声。”

楚朝欢哦了一声,她想起来这是萧稷因为她耽搁了回京的路程,不禁担忧道:“因为我而耽误回京的路程,会不会有些不好?”

萧稷弹了弹对方的额头,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宠溺,“你傻啊,侯遵和李牧已经先行回京复命,父皇在乎的不是我的批文,是他们手里的,本王这么急着回去有什么用?”

楚朝欢费解:“可你不是父皇指派的钦差吗?”

萧稷不屑的一笑:“若是只我一人去办案的话,这自然是要赶紧时间回京的,但是父皇指派了侯遵跟过来,王妃就难道想不到这是为什么?”

楚朝欢沉吟道:“侯遵是左都御史,自然是监察纠错百官的行为啊。”

萧稷又言:“不只如此,侯遵是奉了父皇之命来监视本王的,太子未能前来,他总该要给太子防备着。”

楚朝欢听了萧稷这一通分析,心里着实有些替他不太高兴,这皇上既然不相信萧稷,为何还要他去做这件出力不讨好的事?

“总要有一个人来当挡箭牌不是?”

听了萧稷的回答,楚朝欢心里很愤慨,难道皇家就不能纯粹一点吗?非要这么让人玩心眼?那活着可真够累的!

第237章本王觉得你还挺招人稀罕 萧稷瞧出楚朝欢一脸的担忧,不禁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顶,宠溺道:“好了,别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你现在身体刚好,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楚朝欢被萧稷突然地温柔弄得一愣,这家伙突然地脉脉温情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转移到桌子上,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食盒,她顿时恍然。

“王爷,这是你给我带来的?”她指着那个食盒。

萧稷淡淡的嗯了一声,将食盒推到楚朝欢面前,“你之前就没有吃好,本王觉得你甚是可怜,所以给你弄来的,快吃。”

楚朝欢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萧稷竟然还会给她买吃的,还这么贴心。

打开食盒,里面全都是她喜欢的,这不禁让她忍不住的眼眶发热。

“萧稷,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她胸口闷闷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

萧稷盯着楚朝欢那张病态的脸颊,伸手抓起对方的手,道:“因为,本王觉得你还挺招人稀罕。”

楚朝欢低声道了声谢,然后抽回了手。

萧稷心底说不上的失落,但是当看到对方递到自己面前的烧麦的时候,又忍不住勾唇笑起来。

楚朝欢现在不敢回应萧稷隐晦的感情,因为她知道此时萧稷或许是因为她所中的毒心中有愧,所以才会对她好。

这种好,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敢让自己过于沉迷,她忘不了萧稷送给林琅的那朵天宝花。

她想起来了,之前林琅送给她的那根白玉簪子,其实是萧稷送给林琅的,这件事还是她询问玄离有关萧稷跟林琅的过去的时候,玄离无意当中说漏了嘴。

那根白玉簪,是曾经萧稷连着那朵天宝花一同寄给林琅的,而林琅送给自己,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唉!楚朝欢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萧稷的对她的特别照顾而感到幸福。

萧稷察觉的了楚朝欢的低落情绪,暗自纳闷,不是说女人都是要宠的吗?怎么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却心情更糟糕了呢?此时,他并不知道这完全仰赖于他的猪队友,玄离的那张嘴上。

因为照顾楚朝欢的身体,所以萧稷为她找了家客栈,而铁甲护卫队同十余来人府兵则暂时在郊外露营。

待第二日楚朝欢觉得已无大碍,这才动身继续回京。

马车上,楚朝欢撩开车帘向外看着过路的风景,萧稷头枕在楚朝欢的腿上,手拿着一本书看着,眼皮未撩,只悠哉的说着:“等到来年开春,本王就带着王妃去外面看看,大好的河山,王妃想去哪里,本王就带你去哪里。”

楚朝欢听着萧稷给她画着大饼,不由得凉凉的回了句:“得了吧王爷,你回了京光顺天府尹的事务就让你忙得不可开交了,哪还有时间陪臣妾?更不敢指望你带我去,还不如我自己去呢!”

萧稷惊讶的抬起下巴看向她,“你自己怎么去?难不成你还想离开王府?”

楚朝欢默然,没有回答萧稷的问题,只是看向窗外,眼底茫然下却有一丝清明。

萧稷上手就握住她的手:“本王也有休息的时候不是?你等着我,等我陪你可好?”

楚朝欢听着萧稷话里有话,不禁垂目看向对方:“王爷这是又得到什么消息了?”

萧稷也不流露过多的表情,一双眼睛盯着书面上,幽幽道:“等着吧爱妃,回了京会有一份大礼等着本王呢。”

“王爷说的这份大礼,是指的惊喜还是惊吓?”

萧稷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书上,转而仰头看向楚朝欢,眼底流光熠熠,“王妃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楚朝欢无语,却也依言照办,微微低头,亲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萧稷不满的撇了撇嘴,楚朝欢只当做无视。

“这次回京即有惊喜也有惊吓,王妃只当做是在看戏好了。”

萧稷没有多说,楚朝欢也就不再多问,一双眼睛看向翻卷的车帘失了焦距,只一双手无意识的描绘着对方的剑眉,心底却是走了神。

她想起之前太后嘱咐她的一件事,太后要她劝阻萧稷断了继续查甄氏的死因,她自知自己没那个本事阻挠他。

她不明白,为何太后要阻止萧稷查询这件事的事实。万一结果是萧稷不愿承受的,那她应该怎么做?

等她回神的时候,就见萧稷已经从她的腿上起身了,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垂下眸子,掩下眼底的诧异的光:“王爷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盯着臣妾看?”

“王妃这次回京的路上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可否告知为夫你所忧何事?”

楚朝欢淡淡一笑,身体靠在背后的马车壁上,因为有软枕靠着,所以并不觉得硌得慌。

“明日就回到京城了,臣妾在想这段时间与王爷相处还算可以,等回到王府,可能又要跟之前的生活一样了。”

萧稷隐约能感觉到,现在的楚朝欢似乎并不喜欢王府的生活,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而已。

他并不喜欢现在楚朝欢的这种心态,虽然比起以前的她会让他感到厌恶,可现在的她却又让他觉得自己无法自控的索求。

索求她能够一心为自己,索求她心里只能有自己,这种自私而又霸道的掌控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总是一贯秉承着是他的就必须是他的,他喜欢的就必须要牢牢地抓住,他虽不强求别人,但是却也不会放过一丝妥协的机会。

但是,眼前的楚朝欢却让他感到有些距离感,她似乎心不在这,他的庄王府锁不住这个楚朝欢。

想到这,萧稷就忍不住看向对方,如果心里的欲望能化成一条锁链的话,他早就将人捆在自己的身边了。

他按压着心底的执念,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你啊,别想着逃。”

楚朝欢不明所以,迎视着对方眼底溢出来的炙热的深意,心底还是有些羞赧。

她打掉对方暧昧的摩挲着自己脸颊的手,故作平静的回道:“那夫君可莫要骗我才行!”

萧稷心底纳闷,他何时骗过她了?

马车平静的往前走着,在经过一条路荫小道的时候,突然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第238章外祖母 只见这时玄离停了马车,在外面请示:“王爷,前处有一队马车,似乎遇到了山匪的劫路,咱们是要绕行还是继续往前走?”

萧稷没有选择绕行,但也并未打算出手相助那队马车,只道继续前行。

但是当要与那队遭遇山匪的马车擦家而过的时候,突然那边提到“沈家”二字,让他立马警醒起来。

于是他立马叫停了马车,楚朝欢不明所以的看向萧稷,就见对方径直起身下了马车。

楚朝欢未动,只撩开车帘望过去,就见萧稷已经领着人前去相助那队遇匪的马车。

楚朝欢原本只待在马车里看着,想着有萧稷带人相助,定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只见萧稷上前护着马车里的人,将遇钻进马车里的山匪击杀,瞧着萧稷这样拼尽全力保护里面的人,她不禁有些诧异起来,难道萧稷认识这马车里的人?

正当她还在胡乱猜思的时候,就见山匪上前驾起了马车,这时萧稷带人抢夺马车的控制权。

双方打斗中,马车的车轱辘碰到了一块山石上,顿时马车侧翻。

楚朝欢看的心惊,就看到那辆侧翻的马车里爬出来一个老夫人,那老夫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的穿着。

场面一片混乱中,老夫人的腿似乎卡在了马车的门板里出不来了,楚朝欢见状忍不住冲动,赶紧下了马车奔了过去。

“老夫人,我来帮你!”楚朝欢上前爬上马车,然后使劲的掰开卡主的门板。

老夫人并未依言照办,只是瞅了两眼楚朝欢没作声。

楚朝欢以为对方是被吓住了,忙安抚起来:“老夫人别怕,没事的,我家夫君可厉害了,一会就把那些山匪给打跑的!”

老夫人倒是颇为淡定,只是一个劲的逮着楚朝欢瞅着,也不说话。

楚朝欢以为对方是个哑巴,也不在意,只不过对方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倒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因为向芸被安排着去拿药箱,花漠又是一个懒得管闲事的人,所以这会子只有楚朝欢一人上前来帮忙。

当门板被掰开的时候,那名老夫人这才趁机抽出了被夹着的腿。

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到一处安全的地段休息,楚朝欢这才为老夫人检查腿上的伤,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不过手上和腿上有些擦伤,抹些药膏就行了。

老夫人似乎不善言辞,只盯着楚朝欢一个劲的看。

楚朝欢被对方盯的着实有些不自在了,加上对方一个劲的左右上下的打量着,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扫描仪一样,莫非还能自己认出一个花来?

“老夫人,您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给您拿些水来。”

不待老夫人反应,楚朝欢赶紧转身逃离了这里。

等到向芸拿着药箱来的时候,楚朝欢已经给老夫人递上了水壶。

老夫人接过,扫了眼跑过来的向芸,向芸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王妃,您把这箱子放的好严实,奴婢找了好、老夫人!”

楚朝欢接过药箱,头也不抬的说道:“没错,我是救了一名老夫人。”

向芸瞪着眼看了看这会子犯蠢的王妃,暗中拽了拽她的袖子,然后小步走到那名老夫人的面前,恭敬的喊道:“奴婢向芸见过老夫人!”

楚朝欢原本翻着药箱里的跌打扭伤的药膏,突闻向芸这番话,她赶紧抬头看了过去,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什么?向芸能认识哪家的老夫人?难道说……这是……

“外祖母,您还好吧?”身后传来萧稷的问候的声音。

楚朝欢石化,手里的药箱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她“嗷”的一声,抱起被砸的脚跳了起来。

完了,这跌打的药伤膏看来是给自己用上了!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沈老夫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楚朝欢只觉得这声音像极了巫婆的声音。

一旁的萧稷赶紧上前来扶着楚朝欢坐到沈老夫人的身边,楚朝欢哪里敢靠过去坐?只能靠在萧稷身上,并暗狠狠的拧着萧稷的手臂,低声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萧稷扬了扬眉,笑中带着讶然,我哪儿就知道你连自己的外祖母都不认识了?

楚朝欢暗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望向沈老夫人,笑的跟个花似的:“外祖母,朝欢想死你了!”

沈老夫人坐在那里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的揭露:“你刚才还喊我老夫人呢。”

“朝欢那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我可是跟你使了好一会子的眼色了,我可没瞧出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呢。”

楚朝欢求助的看向萧稷,萧稷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楚朝欢无奈,坡着脚一瘸一拐的走近沈老夫人身边,许是原身还在残留的潜意识的缘故,这会子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过委屈的情绪。

屁股还未坐下,眼泪倒先流出来了。

沈老夫人一瞧楚朝欢这架势,原本还在盛气凌人的气势这会子弱了下来,她赶紧掏出帕子,“哎呦我的祖宗哎,我这个老太婆都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倒是先哭上了!”

一旁的萧稷也正纳闷,这女人是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的?!

楚朝欢哭的很伤心,尤其是这会子靠在沈老夫人的肩头,哭的就跟个刚断奶的孩子似的。

沈老夫人耐心的哄着,眼底带着疼惜和宠溺。

“幺儿快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外祖母说,外祖母给你做主!”

楚朝欢听了这话哭的更是凶了,这让沈老夫人心下顿时明了,转而一双威严的眸子扫向一旁的萧稷,冷哼一声。

萧稷:“?!”

等到楚朝欢哭完也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骤雨渐歇,楚朝欢此时已经哭肿了双眼。

向芸默默站在身边,不敢言语。

“外祖母,朝欢不是故意的。”她哽咽的解释着。

沈老夫人早就不在意刚才的事了,只拍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外祖母哪能真生你的气?”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群手持佩剑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弱冠的年轻男子,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楚朝欢这会子不敢胡乱的打招呼了。

第239章二哥哥,我可想你们了 直到身边的向芸故作提示的喊了声:“二公子好”,楚朝欢才想起来,这个年轻的男子名叫沈钰,是她舅舅家二公子。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沈钰收着剑就发现哭的惨兮兮的楚朝欢,不禁惊诧起来。

楚朝欢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哥哥,我可想你们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沈钰立马露出一副很惊恐的样子,“你可别这么说啊,你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我的一副价值一千两得琉璃樽给打碎了。”

楚朝欢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这原身就这么给自己招黑的吗?

沈老夫人问向沈钰:“那伙山匪跑了?”

“这南面有一座山,孙儿瞧着大概是跑回山上去了。”

沈老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拐杖起身,楚朝欢赶紧搀扶起来。

“多谢王爷出手搭救。”

萧稷赶紧回礼:“外祖母可别这么说,要不是听到二公子的声音,本王也不会料到是您老人家在这里。”

“早些年的时候来往京城,甚少遇到劫匪一事,没想到这回趟京的路上竟然还能遇到山匪,以往从来没有过。”

萧稷眼目一沉:“近年来山匪流寇不少,老夫人以后还是尽量的多派些人跟着。”

“钰儿跟着,原以为就没事的。”沈老夫人无奈的摇头。

楚朝欢见外祖母的马车受损,于是说:“外祖母,您和朝欢一起坐王府的马车回去吧?正好路上我也好陪您说说话。”

沈老夫人欣然点头同意的,楚朝欢一瘸一拐的搀着沈老夫人上了王府的马车。

沈钰一行人同萧稷一起上马骑行,两队人合在一起,有铁甲护卫队醒目的跟着,便是有山匪也不敢再上前来。

马车上,沈老夫人将拐杖放置踩踏旁边,然后拉着楚朝欢楚朝欢的手,捋了捋对方鬓边的碎发,越瞅越欢喜着。

“几年没见你,倒是越发的漂亮了,那庄王待你如何?可有受什么委屈了?”

楚朝欢感觉到沈老夫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疼爱,心里就忍不住的想要依偎在对方的身上。

这或许是原身残留的意识的缘故,这种情绪影响着她,以至于从开始上马车,她的脑海里就闪现出原身与沈老夫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记忆调动着她的情绪,以至于让她感觉到这是切身经历过的,根本就不像是别人的记忆,而是自己真的有过那段经历一般。

她亲昵的依靠在沈老夫人的身侧,头靠在沈老夫人的肩上,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撒娇:“外祖母,王爷他待朝欢很好的,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沈老夫人自然是不信的,要不是她上个月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她也不会忍不住来京城看看她。

“我老了,就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你被我宠坏了,遇到一点事就沉不住气,还老是爱发脾气,这几年原以为你在侯府过得不错,看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沈老夫人话中尽是对楚朝欢的担忧,这让楚朝欢又忍不住想要掉起眼泪。

从小到大她从未感受过被人疼爱的感觉,如今这种被人疼惜的感觉她分外珍惜。

“皇祖母,我已经长大了,您不用这么牵肠挂肚的,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老夫人看着楚朝欢的确是精神状态不错,不禁欣慰,可对于听到的那些消息还是对她放不下心来。

“你别以为京城距离玉凉城远所以就认为我听不到你的消息,外祖母可是什么都听说了。”

沈老夫人没有明说,如此讳莫如深的话也是顾忌外面的庄王萧稷听到。

楚朝欢拉着沈老夫人的手,摇晃着撒娇起来:“外祖母,您放心吧,我啊不会吃亏的!”

沈老夫人刮了刮楚朝欢的鼻尖,笑着欣慰道:“好!我们的小丫头已经成王妃了,长本事了!”说到这语气一转:“不过对于之前我听到的消息,以后你就慢慢跟我说说吧。”

楚朝欢心里松了一口:“好啊外祖母。”

沈老夫人也看得出楚朝欢此时有些维护萧稷,心下也明白,想到刚才楚朝欢被药箱砸到脚的时候,对方那立马关心的表情不会假,她对这庄王少了些诸多的微辞。

“外祖母,没想到能在路上碰见您跟二哥,您看还是我们娘俩有缘分呢!”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这路上遇见你们。不过我看这外面是铁甲护卫队,好像是宫里的护卫队,怎么会跟着你们?”

听及沈老夫人询问,楚朝欢这才慢慢的解释起来。

等楚朝欢说完,沈老夫人不禁沉吟:“南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现在朝局不比以前了。还有,现在东启四处惊现山匪流寇,这也说明东启已经要乱了。”

“外祖母说的是,单我在南通时看到百姓的生活就能看的出,京城太过繁华,而距离京城较远的地方则百姓们生活的便尽不如人意了,如今两极分化严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此番是王爷南下办案,你又怎么跟了过去了?你扔下王府的事不管就追了过去,我看你太在乎王爷了。”

楚朝欢听着沈老夫人的话,就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是因为放不下萧稷才会追过去的。

可她又不能明说是因为外祖父的事所以才会来的,遇见萧稷也纯属巧合罢了,谁知道周延也会躲在了南通住着呢。

楚朝欢将话题扯到玉凉城的医馆上,“外祖母,您这次来京城多住些时日吧?您看现在都已经暮秋了,马上要冷下来了,您不如过了年再走好嘛?”

沈老夫人看着对自己依旧依恋的楚朝欢,笑着道:“好好好,本来我也打算这次要多在京城住些日子的。你舅舅说他已经将院子收拾好了,回京后便去他那里住着。”

楚朝欢听到舅舅家,不禁有些心虚起来,上次她从庄子里回京的时候原本打算是要去沈家看望舅舅和舅母的,可是后来因为忙着调查那些琐事给忘记了!

“外祖母,您到了舅舅家,可要为朝欢多说几句好话啊!”

第240章外祖母,朝欢记性不好 听到楚朝欢这么一说,沈老夫人立马猜到了:“你这丫头该不会是惹你舅舅生气来了吧?”

楚朝欢心虚的笑着:“外祖母,我已经有两个月未去探望舅舅舅母了,我怕他们怪罪我嘛!”

沈老夫人了然,如实道“你在舅舅家的时候,你舅母最是疼你了,你现在如今成了家理应也要去看望他们的。”

楚朝欢自知理亏,乖觉的回道:“外祖母教训的是,朝欢回京之后就去看他们。”

沈老夫人看着楚朝欢,不禁再次刮了刮她的鼻尖,“你个小没良心的,在玉良城的时候你舅母当初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连着两个哥哥都让着你。这不,听说我要来,你大哥可是让我还给你捎带了东西来。”

楚朝欢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更加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了,心中对沈家和外祖父更加的羞愧起来。

“外祖母这次来京,那玉凉城的医馆是关门了吗?”

“你可记得你八岁那年去玉凉城的时候,带过去的一个小厮吗?”

楚朝欢有些茫然,原身的记忆当中有些残缺,不记得小时候的很多事了。

沈老夫人一看楚朝欢面露茫然的神情,便知道对方定然是把那个孩子给忘记了。

“你八岁的时候身体病弱,我便让你舅舅把你送到玉凉城的时候,你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过去的,这件事你还记得起吗?”

楚朝欢挠了挠头:“外祖母,朝欢记性不好给忘了。”

沈老夫人收回探究的目光,心下深深一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接着话题说起来。

“琏松这孩子跟你来的时候也才十三,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这些年来他潜心学医,医术堪比你外祖父了,所以有他坐镇医馆,我倒也放心不少了。”

楚朝欢对于这个叫琏松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印象,她扣着手指,说出了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外祖母,朝欢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小时候的事已经想不起来了。”

沈老夫人顿时明了,并没有责怪她的样子,只耐心的说起来:“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省的费脑神。”

楚朝欢很惊讶,沈老夫人竟然这么坦然的接受自己的这个理由,“外祖母难道不怪朝欢没良心吗?”

只见沈老夫人疼惜的拍着楚朝欢的手,道:“幺儿,有些事你想不起来那说明是你心里深处不愿意记起,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要你能够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好。”

“可是,朝欢要是忘了你们对我的好怎么办?”

“幺儿,你忘了,可你外祖母不会忘,外祖母永远都会想着你念着你的。”

楚朝欢听着沈老夫人对她纵容宠溺的态度,感到无比的震惊。她原本就做好了外祖母盘问自己过去的准备,也担心她会发现自己不是真的原身。

却没想到,沈老夫人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自己失忆的事实,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任和宠爱?

楚朝欢对于沈老夫人对原身的纵容和宠溺,感到了深深地不解。

“对了,琏松那孩子还给你写了封信,你瞧瞧。”沈老夫人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楚朝欢。

楚朝欢讶然的接过,展开信件一看,字体苍劲,应该是个稳重的人。

信的内容没什么秘密,是简短的问候一下。

楚朝欢抬起头,心里带着迷惑,为什么她对这个琏松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视线从信上离开,转而看向沈老夫人,“外祖母,这琏松看着医馆您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现在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当年我看他对医术颇感兴趣,又是一个心地纯善的孩子,便收做了药徒。这两年来学的也已经有七八了,有他看着医馆也算不得关门。”

楚朝欢对此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的萧稷正与沈钰并驾齐驱,沈钰回头看了眼马车,对身边的萧稷问起来:“一路上我就听说了王爷此番出行是南下办案,事情可还顺利?”

萧稷骑着踏雪目视前方,听到沈钰的话便回道:“虽然费了些周折,但总归还算顺利。”

“而今天下局势受灾之地颇多,这次我跟祖母一路行来,也救治了不少的灾民,我发觉近些年来流民越来越多,看病的百姓也常常为此付不起药费,有的也只能在家等死。”

萧稷不知道这种情况竟然累及到了玉凉城那里,心底很是惊诧,再一想到京城奢华的豪贵多不胜数,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半晌,他侧目而视沈钰,对方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颇有大家的风范,他也听说过沈家。

沈家以前一直都是开着医馆的,祖上还是在京做过御医,因此家风门第都是让人称赞的。

眼前的沈钰举止得体,很难像这样的家风严谨的沈家,竟然会有楚朝欢这样毫无礼数可言的外甥女来。

“二公子这次护送外祖母来京,也着实辛苦,等本王得空,咱们好好的喝上一杯。”

沈钰笑着推辞:“听闻王爷刚上任顺天府尹不久,定然事务繁忙的狠,再加上您不在京这么些时日,应该也累计了不少的要务,若是等你的酒,怕是过了明年的寒春也喝不上了。”

萧稷闻言,只淡淡的笑着:“陪二公子喝一杯的时间还是有的。”

沈钰朗声一笑,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道视线,转身向后看去,就看到一个骑着马的黄衣少年正冲着他们这里笑,那少年不老老实实的骑着马,反倒盘腿坐在马背上。

沈钰感到很奇怪,转而问向身边的萧稷:“王爷,后面的那个少年是谁?”

萧稷知道沈钰问的是花漠,只淡淡的回道:“一个欠债不还的人。”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花漠不满的声音:“我说庄王,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吧?我怎么就是欠你债的人了?”

花漠骑着马硬挤到二人的中间,将萧稷同沈钰隔开。

花漠朝着沈钰笑着说:“二哥哥好啊,在下花漠,是楚兄的朋友。”

萧稷听到花漠这亲热的称呼沈钰,不禁皱下眉头来。

“楚兄?”沈钰听到这才明白过来,这叫花漠的小子说的是楚朝欢的朋友。

他看向被挤到一边的萧稷,却见对方脸色阴沉,便知道这是非常不待见这个少年了。

“花兄何时认识我家小妹的?”

“楚兄心善,在赌坊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无家可归,便只能跟着楚兄暂时回京了。”花漠笑的阳光明媚。

沈钰很是惊诧:“没想到小妹还是这么喜欢路见不平。”

第241章回王府 花漠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身下的马儿受了惊似得一阵嘶鸣,然后便撒开马蹄朝前奔去。

花漠差点被甩到地上去,吓得赶紧将腿跨到马腹两侧,抱着马的脖子随着奔跑而去。

沈钰瞧着这一变故看向一旁的萧稷,就见对方面无表情的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马的鬃毛。

他瞧着对方身下的踏雪,通体乌黑,体格强健,马的四蹄是白色的,让他不由得赞道:“王爷,这真是一匹好马啊!”

踏雪似乎听出了沈钰的夸赞,很是配合的一声嘶鸣。

萧稷垂目轻抚踏雪,眼底带着得意:“这可是陪着本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沈钰一瞧这黑马就知道此马并非普通的马,他知道千里马难得,不由得钦羡起来。

他曾听闻过庄王底下有一名马,名为踏雪,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楚朝欢陪同着沈老夫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着,便也只用了两日的功夫便抵达了京城脚下。

到底是皇上派下来的要务,萧稷没再耽搁,于是进了京城连王府的大门都未进,便直接进了宫。

沈老夫人担心楚朝欢连日的奔波劳苦,于是撵着她赶紧回王府去休息,楚朝欢只得听话照办。

沈老夫人同沈钰一行人便直接回了沈家,而楚朝欢便回了王府,临走时她依依不舍的跟沈老夫人告别。

沈老夫人见状,笑骂起来:“幺儿,你外祖母都在你跟前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改日等你把王府的事务都打理好了,再来你舅舅家看我这个老婆子吧。”

楚朝欢忍泪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进了马车。

等回了王府,楚朝欢开始着人打扫王府的庭院,特别是萧稷的揽月苑,他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院子里的花草都该清理了。

指派人打扫清理庭院,楚朝欢回了自己的廖园,看到花漠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便让他也帮忙洒扫院子。

“王妃,这人是谁啊?”莺儿一边帮向芸搬运东西,一边好奇的瞅了两眼外面的花漠。

楚朝欢看着把外衣脱掉挽着袖子干活的花漠,懒懒的回道:“一个免费的长工。”

“王妃是要给他安排在哪里?”

楚朝欢想了想,萧稷似乎不想让自己与花漠接近,可又让人进到王府,还叮嘱她别让人给跑了,她真的搞不懂他二人这是在搞什么。

“他啊不用管,就让他宿在旁边的院子里就行了。”

向芸在旁很是惊奇,心道,莫非王妃又跟以前一样了?这喜欢养男宠的老毛病又犯了?王爷会不会怪罪王妃呢?

楚朝欢不知道向芸心里所想,只是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们,总觉得这里面少了一人。

她问向房间里扫尘的莺儿:“怎么不见阿纯?”

莺儿手里拿着扫尘,听到王妃的询问,忙回道:“回王妃,阿纯现在很少在府里,每日都是到下午才回来呢。”

楚朝欢一听,手里的翻叠的宣纸一顿,“她这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莺儿摇了摇头:“自王妃走后的第二天开始就这样了,阿纯这段时间都不在府里做事,奴婢问过她一次,她却骂了奴婢一顿。”

楚朝欢闻言,挥手将房间里的人挥退出去,只余下莺儿一人伺候。

“这段时间可知道她都去了哪儿吗?”

莺儿见王妃要问话,便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走上前来,“回王妃,奴婢得您的指令一直暗中跟着她,发现她不止是去那家张记药材铺,还去其他的药材铺呢。”

楚朝欢记得这家药材铺,之前她还让黑脸在这铺子里买过刺箩藤,这个药材铺十有八九的有问题。

她眼中带着寒光说着:“本王妃记得黑脸说过,那药材铺的老板已经好些时日不在店里了。”

“奴婢打听了,张记药材铺的老板已经回来了。”

楚朝欢眉眼微动,半晌只道:“你还是暗中跟着她,别让她发现了,看看她到底去药材铺买什么。”

莺儿赶紧应下。

晚间,牧方来了。

“王妃,王爷说要你交出这一个多月来要练的字贴。”

楚朝欢让向芸拿出那几张薄薄的字帖来,交给了牧方。

牧方接过,查了查纸张,脸上不见喜色,“王妃,这才五日的字帖,还有一个月零五天的呢?”

楚朝欢有些急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只写了那几天的,后来出了京城没时间去练字,难道这也要补上?”

牧方面无表情道:“王妃,王爷说过,您若是未按时交出体贴,那么您就只能吃一个月的素菜了。”

楚朝欢冷笑,她豁出去道:“吃素就吃素,本王妃权当出家做了姑子!”

牧方不再言语,只抱着那几张薄薄的字帖离开了,去揽月苑的途中遇到了这才披着夜露进王府的萧稷。

却见萧稷一言不发的往揽月苑走去,身后跟着的玄离瞧见了牧方,也不言语。

牧方暗自奇怪,直到进了揽月苑。

见萧稷一脸乌沉的表情,不禁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稷身体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手背抵在额头,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半晌,才听他开口说道:“皇上念及本王南通劳累,免了五日不上早朝,在府里暂做休息。”

“这是好事啊王爷,为何却见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才在御书房,父皇的意思是要太子推选合适的人当南通的太守。”

牧方早就听了玄离讲述了南通的经过,这会子听了萧稷这么说,不由得沉吟:“皇上这么做,难道是想属意太子监国?”

萧稷放下手,看向牧方,声音一沉:“什么意思?”

牧方解释:“王爷有所不知,您离开的这一个月,太子为皇上寻了一名女子。”

“这件事本王怎么没有听人说起?”

“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太子推举得这个女子王爷您也认识。”

“谁?”

“户部柳尚书的二女儿,柳芬儿。”

萧稷听到这感到颇为惊讶:“柳尚书的二女儿应该没有多大吧?”

“年方十七,听说皇后曾属意让她做太子的侧妃,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却转而将人送进了宫里。”

萧稷好奇的问道:“这件事皇后同意了?”

“皇后举荐。”

萧稷听了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他很清楚,皇后很看重自己手中的权利,她不允许任何人来撼动她手里的权势,除非……柳尚书与她达成了某种协议。

“你的意思是,父皇这是听信了枕边风?”

牧方点了点头。

第242章王妃画的应该是王爷吧 萧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太子之所以在意南通,是因为南通的重要之地在于它接近临淄要地,那里与邻国殷商国的贸易往来密切。

其中的太行八径是东启重要的山脉,也是商业和军事往来的重要通道,那地方人多眼杂,南通便是东启的耳目,也是殷商国历来想要夺取的城池。

“王爷若是不想让太子的人做这南通太守的话,那就要从中阻止了。”

“父皇未曾询问我的意见,可见是根本没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既然王爷没机会,那不知道宁王那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萧稷抬目看向牧方:“你是说二哥?”

“没错,宁王好歹手里有礼部的人,王爷你虽任职顺天府尹,但是毕竟刚上任,如今又办了南通这个大案,火势太猛,必然会引起旁人的嫉妒。不如去找宁王说个情,让他出面呢?”

萧稷有些迟疑:“二哥一向对这种朝争之事寡淡,怕是不会应允。”

“王爷,你去自然不可能,但是有一人或许可以。”牧方略带深意的看向萧稷,话中点明了一人。

萧稷摩挲着下巴,心里立马就想到了是谁,是啊,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他看向牧方,却发现他手里的一卷宣纸,不禁问道:“这大晚上的你这是准备还要练字?”

牧方看了看手里的字帖,立马上前来放到萧稷的面前:“属下哪有这闲工夫练字?这是王爷先前安排王妃写的字帖。”

萧稷闻言,拿起来一张一张的看,渐渐的眉头皱紧:“她这是跟本王较真呢还是跟这字帖有仇?”这临摹都能临摹成这样,也没谁了。

牧方早就看了庄王妃的字,他也很奇怪,先前王妃写字可没这么难看的啊……

萧稷刚要将那些字帖放下,就见字帖的中间竟然还夹杂着一张画,他径直的抽出来,仔细的看了看。

看了半晌,似确定又不似确定。

牧方瞧着自家王爷一脸古怪的表情,很是好奇的走上前来看个究竟。

“王爷,王妃这是画的踏雪?”牧方很惊奇。

萧稷听了牧方这么一说,便是很确定了,画的这么丑,定然是踏雪无疑了。

只不过他在心里有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喜,这好歹是她画的,怎么着也应该画自己才对,怎么逮着踏雪画起来了?

想到这,他便将画收起来,牧方却突然制止起来:“王爷等一下!”

萧稷看向牧方,却见对方抽走自己手里的画,仔细的端详起来。对方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画,这让萧稷心里咯噔一跳。

半晌,牧方惊诧的看向萧稷,用笃定的语气说道:“王爷,属下觉得,王妃这画的应该是、”王爷吧……

牧方的“您”字还未说出口,萧稷立马面无表情的抢回了他手里的画,然后夹到了一本书中。

“去百花谷的人有消息了吗?”

牧方立马表情认真道:“回王爷,暂时还没有。”说到这,他疑惑的问道:“王爷,这百花谷与裕亲王关系最近,您要是想给王妃弄些解毒的药为什么不去找裕亲王呢?”

萧稷听到这,脸色都黑了,找九皇叔帮忙?至今他的那两坛霸王醉还在地下库里供着呢!

“千机阁还没有鬼医的行踪吗?”

“至今为止仍未找到鬼医,不过这罗刹阁倒是有了消息。”

“罗刹阁怎么回事?”

“这罗刹阁起了内讧,听说是两派拥护的主子争夺这阁主的位置,所以……”

萧稷想起来回京的路上遇到的那批罗刹阁的杀手,难怪这罗刹阁当时撤走了,原来是被自己的主子召唤回去了。

牧方又道:“这个月属下已经安排人接了罗刹阁的榜,王爷可要有什么交代的?”

萧稷沉思后说道:“罗刹阁接的榜都是要命的榜,就是不知道本王这个榜他敢不敢接了……”

牧方望着自家王爷一副神秘莫测的神情,心里已经猜上了几分。

这时赵母进来询问萧稷是否吃晚膳,萧稷想了想问道:“王妃那里呢?”

赵母回道:“王爷,王妃那里大概此刻已经用上了。”

萧稷未做声,抬步便往外走去。

赵母看着庄王离开院子,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牧方:“牧侍卫,这王爷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牧方低声道:“赵妈妈,你最好准备着将饭菜挪到廖园那里。”

赵母一听,立马明白了,自王爷王妃二人从宫里经过了被人诬陷后,好像二人的感情与以往不同了,最重要的是王妃跟以前比,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一想到是庄王妃出手救了赵岩,她就打心里还是感激这个王妃的。

楚朝欢盯着那本巫祝人留下的那本邪书正看得水深火热当中,一直到了晚上用膳才解脱了出来。

看到桌上摆出那几道素菜,楚朝欢愤愤的拿起筷子,便这么吃了起来。

还未吃上两口,萧稷就踏着夜露进来了。

“呦,吃上了?”萧稷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微微皱眉。

楚朝欢冷哼一声,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咀嚼,味同嚼蜡。

“王爷是要同臣妾一起用膳吗?臣妾这里可是清汤寡水的很。”

“怎么听着爱妃似乎在怪罪本王的意思?”

楚朝欢撇了撇嘴,就见萧稷吩咐向芸准备碗筷,她一愣,扫了眼三个素菜,不禁问道:“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臣妾?”

萧稷拿起筷子,夹起青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这才抬眼看向楚朝欢:“爱妃为何这么一问?”

“揽月苑不是已经给您准备了饭菜吗?”她嘟囔一句。

萧稷心底一笑,“父皇免了我五日的早朝,这五日本王在府上,可以陪你用膳。”

朝欢了然的点了点头,萧稷看着对方盯着那些青菜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禁不住一笑。

他转而吩咐玄离去把揽月苑的饭菜送到这里来,玄离很快去了。

不过须臾,赵母端着食盒就进来了,心道幸好听了牧方的建议,不然等到从揽月苑来这里,菜都要凉了。

当楚朝欢看着赵母手里端着的八宝甄鸭汤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口水。

第243章王妃,您又做噩梦了 萧稷把楚朝欢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绷着表情,只是从向芸手里拿来汤勺,亲自舀了一碗放在了楚朝欢的面前。

不光楚朝欢感到受宠若惊,就连一旁伺候的向芸和赵母都是震惊不已。

“萧稷,你不必这样亲自动手。”楚朝欢看的赵母已经石化的表情,小声的在萧稷身侧说道。

萧稷不为所动,只淡淡的说道:“本王这么做是心甘情愿的。”他把汤往楚朝欢面前一放:“把这些都喝掉。”

楚朝欢闭了嘴,不忘给萧稷夹菜,这一幕更让赵母如遭雷击一般,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这一趟出远门,他家王爷王妃的感情怎么有了质一样的飞跃?这也好的太让人感动了吧!

事件的两个主人公不知所云中,二人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连着外面守在暗处的侍卫看着都不禁热泪盈眶。

这是庄王府有史以来,最值得载歌载舞纪念的一天。

饭过之后,楚朝欢想起来一件事,对萧稷埋怨道:“王爷,臣妾能不能不看那些账本了?”

萧稷不为所动,只半靠在楚朝欢喜欢躺着的贵妃椅上,懒懒的回道:“不看也可以,那就一天多加五十张的练字。”

楚朝欢一听脸都绿了,练字?要命吧这是!她真心觉得还是她的自动笔用的趁手。

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距离休息还有一个时辰,于是便拉起萧稷陪她去王府的院子里消食。

这是二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在王府里逛园子,倒是成了王府的奇景了。

听着远处隐隐的嘀咕声,萧稷额头青筋隐隐跳动,直接驱散了周围的下人,牵起楚朝欢的手往花园里走去。

夜色静谧,萧稷一手牵着楚朝欢一手提着琉璃灯,二人未发一言,却也将所有的感情都隐匿在牵着的手上了。

当走下六角亭的时候,亭外栽种的是爬藤的月季,二人刚要拾级而下,楚朝欢的裙摆便突然被藤蔓勾住了。

楚朝欢一个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猛不丁的身子一歪扑向了萧稷的怀里。

萧稷丢了琉璃灯接住楚朝欢,眼底深沉一片。

楚朝欢抬眸望去,就撞进了对方深潭似的眸子里,满目的星河,顿时让她迷失了方向。

“我、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她低下头掩住心底的慌乱,只尴尬的用手拽了拽被藤蔓的刺勾住的裙摆。

萧稷轻笑一声缓解了楚朝欢的尴尬,他蹲下身去手指轻轻一勾,便将藤蔓上的裙摆给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

楚朝欢垂目看着萧稷头顶玉冠,红色的珠玉垂在两侧,让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拽一下。

伸出的手刚好碰上了抬起头来的萧稷脸上,楚朝欢如同触电一般赶紧缩了回去,却被萧稷一把拽住。

萧稷站直了身体,手腕微微用力往身前一带,便将眼前的人儿拽进了怀里。

萧稷低下头靠近楚朝欢,双手抱住对方的腰身,凑近对方耳际,低声呢喃:“你说自己是故意的也没关系,为夫不会取笑你。”

楚朝欢耳际发热,脸颊也随之发烫,她埋在对方的怀里,心跳的不受控制。

抬眸娇嗔的看了对方一眼,只这一眼便立即让萧稷抛出了平日里的隐忍,低下头便亲吻了那双日思夜想的唇。

琉璃灯火已经灭了,六角亭里陷入了一片昏暗,好像害了羞遮住了脸的精灵。

等到萧稷送楚朝欢回了廖园,脸颊的热度也一直没有降下来。

直到楚朝欢的房间里灭了灯,萧稷这才转身离开。

暗处的隐卫彼此对视,眼底的震惊如同狂风海啸,他们家王爷一脸甜蜜的笑,这是浪子回头了还是王妃施了什么法术了?

原先二人势同水火,现在看来倒是有浓情蜜意多了起来!

当晚楚朝欢做了一个梦魇,梦里到处都是燃烧的大火,周围一片惨叫声,鲜血铺满了地面,溅在了她的身上和脸上。

身边那些模糊的人影纷纷逃窜,却被追来的黑衣人一剑斩杀,大火肆虐下,耳边全是哭喊以及尸体倒地的声音。

梦中的她好像是小孩子的样子,被一个少年拖进了狗洞里躲藏了起来,她能够听到自己恐惧到颤抖,听到了牙齿打架的声音。

疯狂射击的箭矢钉在了草垛上,她被那个少年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看着那些居高临下挥剑斩杀的黑衣人,一刀刀下去,那些被捆绑的人纷纷人头落地。

她听到了身边的那个少年像是野兽,发出了悲鸣的哭声。

她转而伸手死死的捂着对方的嘴,不让对方出声。

慌乱之间,却见那少年滚出狗洞,她咬咬牙只得将那少年打昏,从身上撕扯下裙摆将那人捆绑住,然后拖着人钻出了狗洞。

一路上骑着马惊慌的逃跑,背后的箭雨射来,她心底一慌,抱着那少年就滚下了一个水沟里。

当她挣扎着从梦境里脱困出来的时候,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了。

心慌张的跳着,闭上眼,全是那些血腥杀戮的画面。

眼底的骇然带着一丝痛苦,仿佛那是她亲身经历的一般。

向芸听到声音赶紧披着外衣从外间的塌上起身,拿着烛灯进来,就看到了自家王妃一脸惨白的脸色。

“王妃,您又做噩梦了?”

楚朝欢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这才疑惑的看向向芸:“芸儿,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也经常做噩梦吗?”

向芸倒了杯茶,递过来,点了点头:“是啊王妃,您以前老是做噩梦,还经常哭喊着醒来,要好久才能缓过劲来。”

楚朝欢接过热茶,捧在手心里,只是那心底的恐惧感仍旧久久不能消散。

梦里的场景犹如她亲身经历一般,那种恐惧那些黑衣人,刀下的亡魂犹如死亡的催命,让她切身感受到自己真的差点就死了。

那个少年到底是谁?她很迷茫,梦里的她似乎认识那个少年,不然也不会拼了命的救那人逃走。

楚朝欢问向芸:“芸儿,以前我小时候有没有其他的朋友?或者是哪家的小公子?”

向芸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跟着王妃这么多年,没见过王妃有认识的哪家的小公子啊!”

楚朝欢淡淡的应声,“之前我都是做的什么噩梦?”

“以前听您说是什么大火啊,杀人了啊之类的……”

楚朝欢一听,这不就是跟她刚才做的噩梦一样的吗?

第244章藏在假山里的东西 作为多年的急诊科医生,她知道一个人不会频繁的做着同一个噩梦,那只能说明,她亲身经历过那场噩梦。

也就是说原身有可能经历过那场噩梦,所以才会陷入梦魇久久不能驱除。

她若有所思了一番,然后换了身干净的亵,衣,便让向芸去休息了,自己躺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原身的记忆残缺,有很多童年的记忆都没有,而且记忆也很凌乱,这让她很是费解,这原身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的?

这明显不是正常人的记忆力,原身一定有过什么重创。

她想起了沈老夫人,也就是外祖母,她既然知道原身失忆那就说明她应该清楚原身的身体有没有受过重创,这般思索着,直到将要天明才睡着。

等到楚朝欢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唤了声向芸,却不见向芸进来,她便径直坐到梳妆台前,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正在这个时候,赵母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奶酪。

“王妃,这是老奴新做的奶酪,您平日里最爱吃的。”

楚朝欢一瞧是赵母亲自做的奶酪,不禁笑着接过来,等喝完之后她才想起来问道:“赵妈妈辛苦,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一早就出去了。”

她点了点头,“赵岩现在的身体,没有什么感到什么不舒服的吧?”

赵母听后一阵感动,想到赵岩如今康复的身体,她就对这庄王妃升起感激之情,之前她对庄王妃粗鄙的举止也感到羞愧。

“王妃放心,赵岩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上个月的时候便已经回了三千营了。”

提及三千营,楚朝欢就忍不住问道:“赵妈妈,当时王爷的逆鳞军为什么会被编入三千营?”

赵母一时愣住,没想到楚朝欢会问这个问题。

只见她反应过来,似有顾虑的说道:“王妃,这件事听岩儿说,是因为忠勇侯的缘故。”

楚朝欢惊诧,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扯到忠勇侯的身上。

只听赵母解释起来,“当时王爷被指婚,因为抗旨便被皇上收缴了逆鳞军,然后编入到了三千营里,所以……”

楚朝欢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萧稷会对自己抱着这么大的敌意了,原来是因为这原因啊……

可是忠勇侯也说了,这全然是因为有人惦记上了他的逆鳞军,跟忠勇侯没关系。

忠勇侯如今在朝堂上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又没有多大的权利,忠勇侯的话在朝堂上应该说根本就是轻如鸿毛才对。

赵母离去,此时向芸不在,莺儿一进来,就看到楚朝欢坐在梳妆台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妃,奴婢来给您梳妆吧?”

楚朝欢点了点头。

“王妃,奴婢进来的时候见旁边的院子里住的那个少年不在了。”

楚朝欢淡淡的嗯了一声:“王爷说任他出入自由,只要安排隐卫看着就行。”

莺儿明了,却也好奇的问着:“王妃这是在哪里捡到的这个人啊?”

捡?!楚朝欢心底诧异莺儿的措词,却也没在意,只道:“在南通的时候,他被人讹了一千多两银子。”

莺儿很惊讶:“王府,那少年不会是哪家府里出逃的少爷吧?”

楚朝欢很惊讶莺儿的猜测,这丫头莫不是最近话本子看多了?

莺儿这时刚要张嘴说什么,此时向芸回来了,手里提着楚朝欢最爱吃的小笼包就进了屋。

莺儿等到向芸接手,这才上前来把刚才要说的话,在楚朝欢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楚朝欢抬眸看向莺儿,眼底带着冷然:“在哪里?”

“昨晚奴婢看着她鬼鬼祟祟的便起身跟了过去,就见她将东西埋在了假山石的里面。”

楚朝欢思量半晌,又道:“现在她人呢?”

“早上天刚亮就出去了。”

向芸在旁伺候着楚朝欢的梳妆,听到这于是问道:“王妃,阿纯这么做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楚朝欢想起了那些个当票一事,于是等到向芸将最后一根簪子插到发髻上之后,便起身带着人出了院子。

莺儿在前面带路,楚朝欢让向芸去找来黑脸侍卫。

等来到莺儿所指的假山旁停下来,楚朝欢这才打量起来这周遭。

老实说,她自来到这庄王府,还真没逛过园子,也不知道这园子里都有几处假山石。

眼前的这假山石两米多高,在中间有一个空间,仅能容一个人进入,阿纯藏起来的东西就在这假山石洞里面。

楚朝欢看向黑脸,就见对方很快的明白过来,手里拿着已经准备好的锄头便一个弯身进去了。

假山石里面黑暗,楚朝欢又让向芸找来了照明的火折子。

现在是大早上的,府里的下人各自忙着,楚朝欢靠站在假山石上扫向周围,发现这里竟然距离揽月苑是最近的。

她顺着这处的小路往前走去,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她穿过一道弯月门,就看到了前处一所熟悉的院子。

再近走两步,就看到了牧方正从那所院子里出来。

牧方率先发觉了楚朝欢,很是意外。

“王妃,这么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找王爷吗?”

楚朝欢没吱声,视线扫过前处的院子心里顿时了然,原来这条小路是可以通往揽月苑的。

牧方瞧着楚朝欢走的这条竹林小道,大感意外,因为他记得楚朝欢刚嫁进王府的时候走过一次这里,因为差点被蛇咬伤,所以吓得再也不敢走这条路了。

可没想到今日对方,竟然出奇的走了这条路。

“王爷现在应该不在王府吧?”楚朝欢撤回视线,看向牧方。

“王妃说的是,王爷因为有事要办便出去了。”

楚朝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沿着这条路又打算折身回去。

牧方瞧着楚朝欢的举动很是奇怪,不禁问起:“王妃可是有什么事吗?”

楚朝欢头也不回,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无事,只不过看看这里的耗子偷了什么东西。”

牧方听的云里雾里,却也没打算跟过去探个究竟。

等到返回到假山石处,黑脸正拿着一个包裹同两个丫头正找着自己。

向芸见楚朝欢回来,迎了上前:“王妃,东西找到了,阿纯藏得很严实,把东西埋在了土里面,还用了干草和石碓遮掩着。我们找了一会子。”

楚朝欢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很快回了院子里。

第245章冷管家 向芸关上房门,就见黑脸已经打开了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王妃,这好像是一些账本。”黑脸将那手中的账册递了过去。

楚朝欢翻看了一下,眉头紧皱,然后就在这账本中翻到了一封信件。

打开信件之后一瞧,心里莫名的一阵寒冷,她紧紧攥着手里的信件,对黑脸道:“去把牧侍卫请来。”

很快牧方来了,刚才他还在纳闷这庄王妃奇怪的举动,这会子就被叫进了廖园。

他在来的路上瞅了黑脸两眼,若无其事的问道:“黑脸,我问你,你跟着王妃身边都忙些什么?”

黑脸冷睨了牧方一眼:“王妃不让我跟你说。”

牧方惊讶之余有些气结:“黑脸,你可是我带出来的,有什么事是你不能跟我透露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牧方瞅着黑脸一副呆板的表情,很是无语,这家伙自从跟了王妃之后,似乎越来越有侍卫的自觉和操守了啊。

以往待在揽月苑的时候,话多的是他,脑子轴的也是他,怎么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被王妃调教的跟个瓶子口一样了?

楚朝欢等了没多长时间,牧方就来了。

“王妃,您找属下有何要事?”

楚朝欢手里的信件已经折叠起来,拿在手里看向牧方:“牧侍卫,我问你,王爷名下除了秋毫山庄还有什么庄子?”

牧方以为楚朝欢要查自家王爷的家底,想着之前王爷嘱咐,不用藏着掖着,于是便全盘脱口而出。

“除了秋毫山庄外还有二十几处百亩良田的庄子,另外三十多家店铺以及两百三十张地契,还有……”

楚朝欢出手制止了牧方继续下去的话,指尖点着那道密信,然后道:“王爷的身家财产多少,本王妃只需要大概的清楚就是,但有一家庄子我得弄清楚。”

牧方敛了眸子,神情一怔:“王妃您说。”

“王爷是不是在东南的城郊,有一处田庄?”

牧方一听赶紧回道:“是靠近安都县的一处庄子,这庄子大概有二十几家佃户。”

楚朝欢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牧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牧侍卫可知道这庄子里有没有王爷可信赖的管事?”

牧方想了想:“咱们王府里当时指派了一个人过去管事,王妃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有一些账本,是关于这处田庄这两年来的账册,牧侍卫看看。”

牧方从向芸手里接过账本翻看了几下,渐渐的脸色大变,他抬起头看向坐在那里,神情冷冽的楚朝欢,“王妃,这、这账本有问题!”

楚朝欢双手支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哦?牧侍卫,这账册能有什么问题?”

牧方一脸严肃的神色:“王妃,一般外面的这些庄子每半年就会上交一次账本,都是由冷管家经手查看,再由冷管家上报给王爷的,属下跟随王爷身边,有时也会着手处理这些庄子的问题,可没听冷管家说这底下的佃户有什么问题啊。”

楚朝欢扫向黑脸,黑脸立马离开,不多时冷管家走进来了。

她打量着这个王府的管家,原身并未与这管家有多少正面的交集,只知道这个冷管家性子如其名,浑身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势,不像别家的管家一样。

他的右手少了一个小指,一身的黑色衣袍加身,无事揣着双手,眼神平静不见情绪的流露。

“王妃,您找我?”

“冷管家帮本王妃看一下这个账册可有什么问题?”

冷管家从牧侍卫手里接过未知名的账本看了起来,约莫半刻钟,他就看完了,但是仅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让这个冷管家的脸色变了又变。

楚朝欢也不问,牧方却关心道:“冷管家,这账册是真是假?”

冷管家眉头紧锁:“这账册的末尾有我的批示。”

这句话便说明了,这账册是真的。

牧方指着那账本,“可这上面的账目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啊,半年的收成这么高,一看就有问题,您当时就没看出来?”

楚朝欢的面前总共放着一摞子的账本,大概二十几册,冷管家又从当中抽出一本瞧了瞧,眼中的凝重带着千斤重。

半晌,他才开口道:“王妃,这些账目虽然有奴才的批示,但是奴才并没有看过。”

楚朝欢猜测:“所以这些账目是假的了?”

“是。”

牧方却道:“既然是假的,为何会有你冷管家的批示?”

冷管家也是一脸的疑惑。

牧方并不认为这是冷管家的问题,他相信冷管家的忠诚度就像是相信赵岩兄弟二人一样。

“王妃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账本?”冷管家看向楚朝欢问道。

楚朝欢表情未变,只看着冷管家意味深长道:“一个吃里扒外的人手里得来的,既然冷管家没看过这些账本的话,那就说明要么你之前看的账本是假的,要么这个是假的。”

“王妃,请给老奴两日的时间,两日后老奴就给您一个结果。”

楚朝欢微微颔首,“王爷事务繁忙,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告诉王爷了,以免他不安心。”

牧方和冷管家互看一眼,知道楚朝欢是心疼自家王爷,于是应下。

冷管家转身离开。

牧方想着要问清原因,可看冷管家的意思似乎这件事处理起来有些大麻烦了。

“牧侍卫,安排人跟着冷管家。”

牧方惊诧:“王妃是认为冷管家有问题?”

楚朝欢摇头:“不是冷管家有问题,是他派去庄子的人有问题,这时候危险的是冷管家。”

牧方瞬间明白了,冷管家若是下去庄子检视庄田,那些反骨之心的人必会恶向胆边生!

牧方惊诧的看了眼楚朝欢,没想到这个庄王妃如今能够想的这么细微。

中午楚朝欢用着午膳,手里依旧攥着那封信件,吃的饭也没多少胃口。

向芸看着楚朝欢味同嚼蜡的表情,关切的问:“王妃,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让您一直心事重重的?”

楚朝欢叹了口气,将信件递给向芸。

第246章约见 向芸自小跟在楚朝欢身边后,便也习得了一些字,所以当看到信上的内容的时候,忍不住变了脸!

“王妃,这、这怎么会是王爷写给沈老爷子的密信呢?”

这信里的内容是庄王给沈自舟的一些字帖,但是末尾却夹杂了一段最是致命的秘密,上面提到了戚贵人小产一事。

这上面写明了庄王暗示让沈自舟用药的药性,然后导致戚贵人小产。

“这上面的字迹与王爷的字迹一般无二。”楚朝欢嚼了两口青菜,淡淡的说着。

“这里面沈老爷子回的信,字迹也的确像是沈老爷子的字迹,王妃,莫非这是真的?”

向芸低声的问着,声音透出一丝害怕。

楚朝欢叹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会,我相信外祖父不会这么做。”说完之后,便搁下筷子后再没了心情。

她相信外祖父但,也相信萧稷,可是到底这信上的内容让人惊骇,陷害他们的人就这么想让萧稷爬不起来?

“阿纯这是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还有,这两日她是不是太闲了,所以才会忘了还有我这个主子的存在?”

“王妃,您莫不是想把阿纯提到跟前来?”

“不然的话,又怎么能让她露出尾巴呢?我瞧着她这两日来回的出府,似乎心不在焉,看来她也在着急了,不如本王妃就给她一个机会。”

向芸看到自家王妃眼中闪过的光芒,就知道她这是牙要钓阿纯这条鱼了。

下午阿纯耷拉着脑袋回了王府,见到向芸坐在门外,心里咯噔一下。

上前来一看,却见这丫头独自抹着泪,于是就假笑着走近问道:“芸儿,你这是怎么了?”

向芸抹了抹眼泪,然后抬起脸来看着阿纯:“阿纯你可回来了,今日我被王妃骂了一早上,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让我进屋里了。”

阿纯一听,心里一乐,这不机会来了吗?于是忙安抚了向芸。

话还没说两句,阿纯就听到了屋里楚朝欢喊自己的声音,她忙收拾了一下情绪走了进去。

“王妃,您找我?”

楚朝欢从软榻上起身,困倦的指了指桌上,阿纯反应过来,忙倒了一杯茶来。

楚朝欢接过,喝了两口,这才正眼看向阿纯,叹了口气:“看来,什么事都不如纯儿你做的好啊!”

阿纯一听,心里直呼雀跃:“王妃您不生奴婢的气了吗?”

楚朝欢揉了揉阿纯的发顶:“让芸儿那妮子这段时间接替你的活吧,从今日开始你还是在房里伺候,本王妃觉得还是纯儿你做什么事妥帖一些。”

阿纯心里高兴极了,忙谄媚的扶起楚朝欢起身:“王妃说的是呢,芸儿一直都是在外做粗活的,这些细活哪有奴婢做的顺手呢。”

萧稷此时坐在春山楼的二楼,玄离抱剑侍立在靠窗的位置,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玄离转过头来对萧稷道:“王爷,人来了。”

萧稷自顾饮茶,只听着二楼那里传来不急不缓的登楼脚步声,须臾,这边的单间响起叩门声。

萧稷只一声进来,就见一个穿着烟青色的衣袍的男子进来,那人毫不客气的坐在萧稷对面。

清冷的目光投来,视线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恭喜王爷回京,这次王爷可是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萧稷淡淡一扫,“是不是好事,这得看皇上的意思。”

男子不懂:“为南通的百姓做了好事,除了一大祸害,怎么还能不叫好事?”

萧稷嘲讽一笑,压低着声音:“若是除得这一大祸害,割的是某个人的心头肉呢?”

萧稷的意有所指让对面的男子满不在意的一笑:“这朝廷里都已经蛇鼠一窝了,人家报团取暖,王爷你这形单影只的,怎么也算是异类了。”

萧稷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形单影只的又不止本王,还有一人你不是更熟悉吗?”

对面的男子眼睛微眯,意味不明道:“姐夫?呵,他一直都是待人冷冰冰的,何止是在朝堂上?”

“最近他可没那么颓废了,说不定佳人在旁红袖添香,六公子要不要跟我去瞧一瞧?”

“去他那里?还是免了吧,我可没那么闲!”

萧稷微挑眉峰:“你应临何时这么惧他了?”

此时的应临,身子往后一靠,淡淡的瞧着萧稷回着:“我哪儿就惧怕他了?还记得在余淳的宴席上那次,与他说了几句,只是没说高兴就散了,好没意思。”

萧稷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今晚你跟本王去,保准让他跟你赔个不是。”

应临一副不屑:“呵!我又不是姑娘家,让一个王爷跟我赔不是,哪儿有这道理的?”

“二哥他本就不在意这些繁缛礼节,再者,你去了,本王有的话就能说开了,你若不去,本王也张不开这张嘴。”

“你们是亲兄弟,我只是一个门外人,怎么还能有守着外人就能张开嘴的?”

“你姐夫这什么性子你又是不知道,他跟谁都没个笑脸,惟独见了你这个小舅子还能给个几分薄面的。”

“你莫不是拿着我给你做什么挡箭牌吧?”

萧稷笑而不语:“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你若去了,踏雪我都可以借你一天。”

男子淡漠的眼神突然一亮:“你说的真的?可别诓我!”

“我萧稷何时骗过谁?”他知道对方惦记自己的踏雪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你个盈祁,到时候你可别抵赖!”

二人一道约好晚上的时候去宁王府,现下无事便转而下了楼,去了春山楼的后院,那里梅皓正巧在。

还未跨进院子,迎面就走出来两个妇人,一个身体丰盈,满脸的气势汹汹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细杆子似得女子。

二人低声交谈着从萧稷二人身边走过,走时裹带着一阵浓郁上头的脂粉味。

萧稷刚进到屋里,就见梅皓一脸郁色的躺在贵妃椅上,下人得了命令正开着窗子往外通风,还有一个婢女正在清扫地上的碎瓷片。

房间里浓郁的脂粉气让他眉头微微紧皱,还没开口,应临倒是先发了话。

“我说梅兄,你这屋里藏娇了,还是自己用脂粉洗澡了?”

“快别提了,老子这会子都要被熏吐了!”

萧稷同应临坐下,就见梅皓气色郁闷的坐起来,吩咐底下人点上熏香。

“怎么回事?刚才我见出去的那两个妇人是谁?”应临微微撂下眼皮问着。

“这还不是柳尚书家派来的!”

萧稷与应临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底微微诧异。

第247章梅皓与千机阁 梅皓见萧稷来了,便坐了过来,打量一番后不禁说道:“王爷,你今儿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本王今日不用去顺天府,所以来这里看看你。”

“我看王爷你是来我这里有事相求吧?”

萧稷眉峰一挑:“你说对了。”

应临不在阵乎他们二人的秘密,只接着的刚才的话题:“柳尚书怎么找你来了?莫不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你能给她们解决?”

梅皓坏笑一才回道:“她们有什么疑难杂症?就那一身能呛死人的脂粉味?老子跟中了三天毒似得!”

听着梅皓的嘲讽,应临只觉奇怪:“那她们找你做什么?”

梅皓有些难以启齿,屋里伺候的侍女文妙娇笑一声,道:“应公子有所不知,他们柳家的四小姐啊看上我们公子了呢!”

应临恍然的哦了一声:“所以刚才走的人是媒婆?柳家这是找人来提亲了。”

梅皓冷笑:“他们柳家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柳家,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萧稷却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听着,本不予置评,可是看到梅皓递来的眼神,不禁开了口:“柳家最近得势的狠,梅兄可要低调一些了。”

“我这种富商家的公子,他们还不至于要费尽脑汁的算计我,倒是王爷你,一个南通大案回来,高调得很啊!”

“想要让本王栽跟头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了。”萧稷喝了杯茶,全然没有担忧的样子。

梅皓沉吟:“王爷这段时间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应临也不禁点头附和。

萧稷看了看二人:“你这么说,本王倒是有了想法了。”

应临眼瞅着这二人,房间里的浓郁的脂粉味,他只觉得有些想吐的感觉,忍耐的问道:“王爷,莫非明日就要给自己弄一些脂粉味的姑娘出来?”

萧稷斜眼瞟向他:“有何不可?”

应临喝了杯茶压下心里反胃的感觉,一旁的梅皓却是莫名的一笑,笑的有些不知其意,“庄王妃好像不愿意吧?”

就这一句话,瞬间萧稷就想到了楚朝欢上次跟他大吵一架被自己送到庄子里的情形,虽说那是做戏给旁人看的,但他当时的感觉犹如真实。

这要真的带着一些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去的话……想到这,他不禁摸了摸下巴…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他还不想给自己惹那么多的麻烦出来。府上一个女人就够了,单就楚朝欢这么一个他就有些搞不定的感觉。

萧稷看向梅皓,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墨色的牌子放在梅皓的面前,只道:“帮我查一个人。”

梅皓垂目,拿起这墨色的牌子,这墨牌是罕见的墨玉,看着平平无奇但却放在有光的底下来看,里面却是有隐秘的纹路,这墨牌代表的是上一代千机阁阁主的身份。

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不见,转而一副认真的态度:“王爷说吧,是谁?”

“此人名叫花漠,年龄十七,人就在本王的王府上。”

梅皓一听这,脸上立马浮现出八卦的神色,“我可听说了,庄王妃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小白脸,莫不是就是这个花漠?”

萧稷脸色一黑:“你这是打哪听来的?千机阁可不是一个胡乱收集假消息的地方。”

“这也不怪我,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还说庄王妃给自己养了一个面首……”

“你一个一阁之主怎么还能收集这严重不符的消息?看来千机阁该整顿整顿了。”萧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本王得给外面的那些人一点实锤才行。”

应临对于萧稷的这种反应已经早就不惊讶了,之前在孟府的时候,他就为了楚朝欢受伤一事,对那个古怪的黑袍人大大出手,可见萧稷心里是在乎这个楚朝欢的。

只不过他只是感到奇怪,萧稷以前每每在他们面前喝酒的时候总会捎带着对那个庄王妃的厌恶态度,为何现在却改了态度反而维护对方了?

房间里的胭脂味渐渐被驱散,应临还是觉得被熏得头昏脑涨的,于是就起身走到外面的院子透透气。

梅皓将墨牌还给萧稷,又道:“对了,你要我查询的鬼医的踪迹我查到了,他上个月的时候出现在了凤阳城,而且还是同一个道士一起。”

萧稷一听道士两个字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从心底是着实不喜欢道士的,就因为当时道士的一句话,父皇就要杀他和母妃只为了救那妖妃。

他双眼微眯,遮住满眼的的沉思:“鬼医去凤阳城做什么?”

“鬼医在凤阳城也只是稍纵即逝,后来便也消失无踪了,没人见他怎么出的城。”

萧稷心里沉思起来,楚朝欢这次的夺神散发作跟上次不一样,这说明了距离毒发身亡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时间紧迫,他就算是将那个鬼医绑来,也要救楚朝欢的命!

见萧稷没作声,梅皓又道:“你让我查的奇巧儿一事,我到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萧稷淡淡的瞟了一眼对方,“什么有趣的事?”

“奇巧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随着宛妃的死消失了,当时的奇巧儿已经年过五十的嬷嬷,可如今的话怎么也得是一个七十多的老妪吧?”

“这是自然,有什么好稀奇的?”

“稀奇的就在这,底下的人查到奇巧儿出现在漠北的时候,却是变了模样,你猜怎么着,竟然成了一个面容十八的妙龄少女了!”

这话一出,萧稷和应临为之一愣,“莫不是底下人找错了人吧?”他对这件事提出了质疑。

梅皓摇了摇头:“那就是奇巧儿本人,她脖子上的胎记可是跟先前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也有假?千机阁从来不放出虚假的消息。”

萧稷听到这,揶揄道:“那本王的王妃那些流言,你是怎么相信的?”

梅皓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给您开玩笑的嘛。”

萧稷不置可否,“上次本王让你查是谁放出的流言,传出本王跟那林大小姐的事,你怎么还没查出来?”

“王爷,其实我已经查出来了,只不过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瞬间,萧稷就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

萧稷听到这,表情一收,示意对方说下去。

第248章应蓝的柔情 梅皓单手支头,手指间的那些个宝石指环在他脸上映出了几道颜色出来,“其实散播你跟林大小姐有问题的传言,来自于林府。”

萧稷脸上表情可见的一僵,眼底瞬间凝出了寒霜。

梅皓继续道:“而后来传出那些流言倒向庄王妃的,如您所猜这的确是来自皇宫里,似乎还有人在暗中帮着庄王妃,这大抵王爷不清楚吧?”

萧稷默然了,楚朝欢那样的性子,后宫的那些人谁会帮她?除了太后。

这话题萧稷止住了,因为他意识到现在的楚朝欢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楚朝欢了,现在的她,有了很多人喜欢她,包括自己。

梅皓将话题又扯回到了奇巧儿的身上,他既是纳闷又是好奇:“王爷,你说这世间难道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丹药?”

对于这话,萧稷并不认同。

“要说真有这长生不老药,应该不至于返老还童吧?”应临透完气进来,给了梅皓这疑问一个回答。

梅皓眼底染着一丝不屑:“人生苦短的,还要这长生不老,那得是有多喜欢这人世间啊……”

“但凡想要长生不老的人,都是放不下心底的欲望的人。”萧稷微挑眉峰,嘲讽道:“听阁主的意思,难道你就没有留恋的东西了?”

梅皓伸手看着这五指上带着的宝石玉石的戒指,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不过身外之物,死物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无趣的狠呐。”

应临对此嗤之以鼻:“梅兄,你这是生在富贵中不知人间疾苦,不如你明日换上乞丐装去外面乞讨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看看你是不是还能这般坦然的说出这句问心无愧的话来。”

萧稷不禁赞同应临的话。

“我堂堂一个阁主,你让我乞讨?”梅皓有些气结。

应临淡漠的眸子一转,继而又道:“那或者,梅兄去那清欢馆,在里面待上一个月呢?”

应临这句话纯粹是说玩笑的,但是梅皓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楚朝欢说的话,不禁恶狠狠的饮下眼前的那杯茶。

“应六,你这是跟庄王妃一个路子啊!”

应临眼波一动,瞥向梅皓。

萧稷更是拿着微寒的眸子看向梅皓,却见对方仍道:“上次庄王妃嘲讽我的时候,若不是庄王在,我就、”

“你就什么?谁让你当时跟她说话阴阳怪气了?”萧稷并不同情梅皓。

梅皓却怒了:“我们是兄弟,你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把兄弟推到外面吧?你胳膊肘往哪儿拐呢?”

应临顿时一乐,揶揄道:“梅兄你是不是弄错自己的位置了?人家庄王跟庄王妃是夫妻,胳膊自然是向着庄王妃那里拐啊!”

萧稷眼波里毫无意思同情的看着梅皓:“南溪山庄那晚,你那阴阳怪气的说话,弄得她都误会本王了,你说这怪得了谁?”

梅皓脸色一黑。

晚上宁王府。

“王爷,宫里娘娘来了消息,明日要您进宫用午膳。”

萧天瑞正翻看着手里的折子,听到管家的话,只头也不抬的应着:“本王知道了。”

管家瞧着自家王爷淡漠的脸色,心疼之际也是无奈,自从王妃去世之后,他便一直都是这样冷漠的样子了,心底叹了口气,然后便退了出去。

脚底刚转了个弯,就见迎面走来一女子,微微躬身喊道:“蓝姑娘。”

应蓝望了眼关闭的书房,朝着管家问:“管家,王爷还在忙着公务吗?”

“是啊,这两日王爷又接了进的要职,所以一直忙到很晚才休息。”

“我给王爷做了一点糕点。”应蓝提了提食盒对管家解释。

管家侧身让开让其通过,然后就见应蓝走进去了。

应蓝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萧天瑞埋头在桌案上,她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放下,然后又将屋里的烛灯挑了挑,顿时房间里更亮堂了。

萧天瑞发觉之后,抬头看去,就见应蓝正拿着自己的外袍准备给自己披上。

他面无表情的问:“你怎么来了?”

应蓝毫不在意对方冷漠的脸色,只是温柔地笑着回道:“我见王爷晚膳的时候只吃了两口饭,所以便做了点糕点给王爷送来了。”

“多谢。”萧天瑞冷邦邦的回了句之后,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应蓝见到这心里如同针刺一般,她很快埋下这种感觉,依旧笑容不减:“王爷,天气转凉,您要注意保暖才行。这刚做出来的芙蓉糕,您尝一点?”

一听芙蓉糕,萧天瑞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应蓝见状心里顿时欢喜,立马端起芙蓉糕的盘子端到萧天瑞面前,“王爷您尝尝。”

萧天瑞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起来,应蓝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就见对方眉眼可见的松动,便知道对方是喜欢的,自己忙碌了一下午的功夫果然是没有白费。

“这芙蓉糕,本王喜欢,像是蓉儿的手艺一般。”

萧天瑞的这番话顿时让应蓝的心寒了下来,她怎么忘了,姐姐最喜欢的就是做这芙蓉糕了呢?

这快三年了,宁王始终还是念着她,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正当她一脸晦涩的想要强颜欢笑的时候,就见去而复返的管家回来了。

“王爷,庄王和应家的六公子在花厅见您。”

宁王一听是庄王来了,心下疑惑,这个四弟甚少来他的府邸,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带着应临。

他搁下笔起身走向外面,应蓝原本撤了碟子要离开的,但听到应临也来了,离去的念头打消了。

萧稷正同应临刚坐下,花厅里摆着一盆铃兰花,幽香四溢,甚是好闻。

只听院外一阵脚步声起,由远而近,直至看到萧天瑞端着一张淡漠的脸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讨厌他们,实际上萧稷也不在意这个二哥的态度。

“姐夫。”

应临一声淡淡的姐夫,萧天瑞便点了点头。

三人落座,萧稷便开口道:“二哥府上的这盆铃兰花可真是稀罕。”

第249章这个庄王太能装了 萧天瑞瞥了眼那盆花,这花还是应蓝养的,的确是养的不错,“这花已有两个年头了。”他并未说是应蓝养的。

萧稷却暗道,二哥这样的性子养出这样的花来,看来倒是比对人要温柔的多了。

萧天瑞视线扫过应临,然后望向萧稷:“四弟大晚上来我这里,不是有什么事吧?”

萧稷也不拐弯抹角的,只起身朝着萧天瑞作揖,装的一副愤愤不平的形象出来。

“二哥,四弟这番前来有个不情之情。”

萧天瑞面无表情道:“说。”

“这次我回京述职,不成想父皇得了新的美人,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萧稷没再往下说。

萧天瑞不以为意:“父皇这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了,他本就生性好耽于美色,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四弟何须放在心上了?”

“二哥说的是,但是这柳尚书的女儿的枕边风一吹,倒是把南通的重任又吹到了三哥手里,父皇这么做岂不是要纵着三哥犯错?”

萧天瑞看向萧稷,不解的问:“四弟这什么意思?”

“二哥有所不知,此番我在南通发现了南通的官员与赌坊的老板私自倒卖制造兵器一事,追查之下得知,原来这是得了京城的某个官员的允许。二哥想一想,如此枉顾国法,岂不要惹出滔天大祸?”

萧天瑞也不禁凝了神:“这件事虽说严重,但更应该上报给父皇才是,四弟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父皇如今朝政的事大多不管不问,三哥事务繁忙也会有所疏忽,所以手底下的人有的为非作歹,他或许不知情。但是倘若我去给他提个醒的话,按照三哥多疑的性子又该误会四弟什么意图了。”

萧稷说到这,又继续说着好话:“二哥是最不计较这些的,可是倘若有人想要做这东启的蛀虫,二哥还要坐视不理吗?”

“四弟给二哥戴这顶高帽子,就是想让二哥跟三弟对着干?”萧天瑞冷硬的回着。

萧稷凝重的摇了摇头:“非也,四弟并非让二哥跟三哥对着干,三哥是太子,我们也只是辅佐太子罢了,怎么跟他对着干?”

宁王冷着眸子看着萧稷,“那四弟的意思呢?”

“不怕二哥笑话,四弟只是想要你只需要在父皇面前提一提这南通太守的当选人即可,可以不用推荐人也不需要直接跟太子对峙,只在父皇面前捎带着提一下就行了。”

宁王冷笑:“四弟打的好算盘,你这不出面,倒是不得罪。”

萧稷立马慌张起来:“二哥误会了,若是我能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可偏偏父皇不让我插手南通一事,我也无法。但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通的太守是一个要将东启腐蚀的蛀虫。”

应临在旁看着萧稷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鄙夷的同时还带着佩服,竟然为了这件事把自己装成一副胆小怕事的人,要知道谁都知道他桀骜不驯,也只有他这个姐夫一根筋,好哄骗罢了!

萧稷不知应临所想,他如今这么做,只为了挽救东启,就怕南通那里继续生出第二个庞有望来。

“已经有一个庞有望了,太子哪里就能还会再选出第二个庞有望来?四弟是不是担心多余的?”

“二哥,可听说过炼制傀儡人的炼药人?”

萧天瑞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峰微动,渐渐的想到什么似的沉下脸来,“听说过。”

“这次南通办案,我就与这炼药人交过手,五百多个傀儡药人全是出自那个炼药人的手。二哥怕是不知道那炼药人的狠戾手段有多残忍!他们竟然用少女的血来滋养那些蛇物,然后养出来的蛇物随便一滴毒液就能使正常人变成傀儡药人!”

萧天瑞听到这,眼底可见的阴沉,萧稷捕捉到对方眼底稍纵即逝的冷厉,便知道自己今日没白来。

萧天瑞沉默着,似乎有些犹豫着。

萧稷侧目递给应临一个眼神,应临收到,继而开口道:“姐夫一向英勇果敢,无所畏惧,这曾是姐姐生前一直跟我炫耀的话。”

应临轻飘飘的一句话扔过来,萧天瑞忍不住看向他,对方眉眼清冷,像极了死去的蓉儿。

却见他眼底带着一丝碎裂的光,只道:“这件事明日若有机会,我便会跟父皇提一提。”

听着萧天瑞的答应,萧稷心下松了口气,忙作揖道:“四弟替南通的百姓谢过二哥了!”

“不必谢,我也是皇室子孙,容不得有人乱我们东启的国法。”

萧稷不经意的看了眼应临,却见对方盯着萧天瑞看的冷静。

“四弟如此低微做派,不就是想让我出面吗?”

听着萧天瑞揭示自己的伪装,萧稷立马认真道:“二哥慧眼明心,一眼就看出了四弟的伪装,可见二哥心如明镜。”

萧天瑞一摆手:“你不必说这个,若不是你提到这个炼药人,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应下。”

应临不知为何原由,但是萧稷知情,二哥曾经差点被这炼药人给伤到,是二嫂捡到了昏迷的他,二人这才相识。

他们来的时候本就天色不早了,萧稷将要作别的时候,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面容精致,穿着得体。

却见她见到应临,眼底染着一抹笑意:“蓝儿见过六哥。”

应临视若无睹的与她擦肩而过,态度漠然如同对待路人。

萧稷就见那女子脸色一僵,瞬间恢复正常,转而朝着自己行了礼:“应蓝见过庄王。”

他自然认得这个眼前的女子,她就是二嫂带来的那个年纪最小的妹妹,萧稷这般想着也只是疏离的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萧天瑞的声音无波,听不出任何喜怒。

“六哥来了,蓝儿自然是要过来见一见的,只不过似乎六哥不想见到蓝儿罢。”

萧稷瞧着应蓝在萧天瑞的面前站着,手里拿着的披风为其披上,这举止不禁让他了然。

二哥这么冷淡的人,竟然能够默认对方这般亲近,可见应蓝在他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二哥早些休息,四弟这就告辞。”

萧稷不再关注这里,直接出门去寻应临,却见出了宁王府的大门就见应临在一棵树旁等着自己。

第250章探望外祖母 “就这么不想见她?”萧稷无奈的摇头。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赖在宁王府了?应府不回,就这么赖在姐夫这里,司马昭之心!”

萧稷很少见到应临这般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除了在见到应蓝的时候。

“你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何刚才还要装作无视?”

“你哪只眼看到我关心她了?”应临斜睨了萧稷一眼,转而离去。

萧稷瞧着死鸭子嘴硬的应临,只笑笑没说话。

应蓝的母亲是个丫鬟,所以在应府地位最低,连带着应蓝都只能做个丫鬟似得养在应府,小姐不是小姐,丫鬟不是丫鬟的。

直到贵为大小姐的应蓉出嫁,将应蓝带上这才脱离了应府,来到宁王府,谁知道应蓉会难产而死呢?

应府将过错归咎于应蓝身上,不允许应蓝再回应府,应蓝只得留在宁王府,做一个身份尴尬的丫鬟不是丫鬟,主子不是主子的。

宁王怜其可怜的身份,便将其留在府上。

应临自然知道应蓝不回应府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可他就看不过既然是父亲的原因为何就不反抗?难道还想要做第二个应蓉?

萧稷回到王府,牧方便跟着进了书房。

“王爷,前两日您在罗刹阁放的那个榜,那罗刹阁给退回来了。”牧方将手里的一个绢帛摆在萧稷的面前。

萧稷垂目,拿起来展开看了看,里面仅仅是黄绢,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他看向牧方:“这什么字也没有,是什么意思?”

牧方点了点头:“罗刹阁倘若接了榜单,回给写榜单的人是一个红色的绢帛,倘若回的是黄色绢帛,那么就说明是拒接了。”

萧稷听到之后,双眼微眯,心里盘算起来,他这次让牧方找人在榜单上写的是“要余淳之命”,但是他们给拒绝了,这说明了什么?

自然是说明,余淳与这罗刹阁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也只不过是诈一诈罗刹阁,没想到倒是真的诈出来这意思了。

萧稷去了廖园,见楚朝欢刚要歇息,原本想要进去的脚退了下来,算了,今日太晚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萧稷刚离开廖园,向芸就对还在等着某人进来的楚朝欢道:“王妃,王爷走了。”

“就这么走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只是有些小情绪上来了,她都在这里等着呢,敢情对方只在她院子里转了个圈就走人了。

这一连两日,阿纯都规规矩矩的守在楚朝欢的身边做事,也没再往外跑,只不过得了闲的时候,眼睛还是忍不住的滴溜溜的往外探。

楚朝欢一大早就给阿纯一个机会,让她去徐娘胭脂粉店铺买一些上好的胭脂和口脂来,然后黑脸便很自觉的出去跟着了。

“王妃,您不是说今天要去沈家的吗?”

楚朝欢早饭之后,便去了库房里看了原身的嫁妆,向芸一边拿着单子对着数目,一边问向楚朝欢。

楚朝欢在库房里转了一圈,满屋子的嫁妆可见侯夫人没少添置她的嫁妆,只不过到了最后向芸这才道:“王妃,少了不少的东西呢。”

楚朝欢想起了之前的那些当票,心里猜测着,也没见那些当票里有她少的那些嫁妆啊,那阿纯到底运哪里去了?

嫁妆的事她便是有了数,于是在回去之后,阿纯提着楚朝欢最喜欢的蒸蓉糕和小馄饨回来了。

饭后,楚朝欢便开始拿上一些东西装上马车,然后便直奔了沈家去。

这是她自穿越过来第一次来沈家,心里比回忠勇侯府还紧张。

下了马车,在向芸的快速的补充关于沈家的认知里,楚朝欢终于弄清楚了沈家到底是做什么为生的。

他的舅舅沈庐是一个弃医从文的五品官,在京做监察御史,经常被外派各地去巡检。

因为外祖父一事,他也被停职了三个月,这才复职了没多久。

刚进了沈家的门,开门的沈管家一瞧是楚朝欢,脸上一喜,急忙让人通知了老夫人,然后转而笑着道:“庄王妃来了,老夫人这两日都在念叨着您呢!”

楚朝欢跟着底下人进了沈老夫人的主屋里,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保养较好的妇人伺候在沈老夫人的身边。

“幺儿,在门口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过来!”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楚朝欢赶紧上前来行了礼:“朝欢见过外祖母、舅母。”

“呦!王妃这怎么还行上礼了?以往可没见你这么懂规矩啊!这倒是不像王妃了!”

沈夫人掩嘴一笑,楚朝欢反应过来,她忘了原身来沈家的时候是从来不重视这些繁文礼节的。

“非但你不信,就我刚见了她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她连我这个外祖母都没能认出来。”

沈老夫人指着楚朝欢就是一顿埋怨,但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的责怪。

楚朝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外祖母,朝欢当时是不敢认您啊,这么多年不见您,您这是越来越多年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管家婆呢!”

“小混蛋,说的话就这么不正经!”沈老夫人笑骂着。

楚朝欢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拿进来,“舅母,这是徐娘胭脂粉里的上好的胭脂,还有口脂,希望舅母喜欢。”

沈夫人惊讶的接过楚朝欢手里的胭脂盒,笑着看向楚朝欢:“你这丫头怎么倒想起来给舅母买这个了?”

楚朝欢坐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我听别人说这徐娘嫣脂铺的水粉都不错的,里面的养颜膏还有服用的养颜丸都是美容养颜的东西,舅母如今年轻着呢,用这个正好!”

沈夫人第一次得楚朝欢的东西,还是她喜欢的,心里高兴地同时也很是欣慰。

她高兴地安排底下的人去厨房准备午饭,然后回头说道:“这徐娘嫣脂铺我也倒是听说过,但是一直没有去瞧,总以为是有钱人搞出来的噱头。”

“舅母可以用这个试试,这些个胭脂反响倒是不错,我见张尚书的夫人还有刘员外的夫人们都用这个。”

沈夫人笑着应下,接过下人手里的茶壶给沈老夫人添上了新茶后,这才坐下。

楚朝欢见沈夫人高兴,这才有些窘迫的说道:“这几个月朝欢也没登门看望您跟舅舅,您千万别生朝欢的气啊!”

第251章外祖父留下的药方 沈夫人怪嗔的看了一眼楚朝欢:“这都给舅母送东西了,舅母怎好意思再生你的气?再者这段时间你舅舅也正好出了外任,他呀不会怪你的。”

楚朝欢惊讶道:“舅舅怎么又去外任了?”

沈夫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暗自瞅了眼沈老夫人,最终什么也没说。

楚朝欢立马明白了,舅舅这是受到了外祖父的影响,所以才会调到外任,也不知何时再回来。

看着舅母一脸愁眉不展的神情,楚朝欢有些不是滋味,沈老夫人这时眉头压着巨石一般:“因为你外祖父的事,你舅舅他们也是受到了牵连。”说到这,看向舅母又道:“委屈你了。”

沈夫人勉强笑着:“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夫君早就不想在京城做事了,正好借此机会出去,也等于是散心了。”

楚朝欢瞧着这婆媳俩强颜欢笑的脸色,心里加重了要弄清外祖父一案。

沈夫人将楚朝欢带来的礼品让人拿到库里去,然后便张罗着厨房里的饭菜样品去了。

沈老夫人双眼扫到候在外面的阿纯,然后看向楚朝欢道:“纯儿那丫头小时候跟你来的时候长的跟个豆芽菜似得,怎么现在倒变得像个发酵的馒头了?”

楚朝欢听着沈老夫人的这番话,不由得一笑:“外祖母,这丫头太能吃了,我快养不起她了。”

沈老夫人一听斜睨了她一眼,“人家能吃你就嫌弃了?当年这丫头在玉凉城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风寒,看把你吓得,就以为她要得了什么好不了的病症一般,非要说养她一辈子呢!”

楚朝欢听了这话不禁一愣,看了门外的阿纯一眼,对沈老夫人问道:“不是外祖母说,阿纯随我去玉凉城之前就已经烙下了咳疾吗?到现在她还是经常的咳嗽啊。”

沈老夫人一脸的奇怪,“那丫头就是在玉凉城因为贪凉受了点风寒导致落下的病根,不过,她跟你走的时候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

楚朝欢默然了,原身的记忆当中阿纯跟她说,为了救自己她掉进了冰窟里所以才会染上的咳疾,原身当时太信任阿纯了,认为阿纯都舍命救她了,又怎么能骗她呢?

所以原身一直没有怀疑过阿纯,原身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连累了阿纯烙下病根才会心有愧疚,所以才会这般纵容阿纯的过分举动吧。

“外祖母,当时阿纯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吧?”

“那丫头的病简单的很,不像你,受了点刺激就忘得什么都干净。”

楚朝欢听着沈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禁问道“外祖母,朝欢还能想起以前的事吗?”

“那就要看你的恢复能力了。”沈老夫人带着深意看着楚朝欢。

楚朝欢讶然,她终于明白,难怪萧稷总说她脑子蠢笨了,原来是真的说她脑子笨啊!

瞧着沈老夫人手腕上带着的一串珊瑚珠,那珊瑚珠一看就是带了很长时间了。

“外祖母,您这珊瑚珠的颜色看起来好像比平常的珊瑚珠要暗一些啊?”

沈老夫人摸向手腕上的珊瑚珠,似有感叹:“这可是你外祖父送给我的。”

听着沈老夫人似有唏嘘的语气,她不禁起身坐到沈老夫人身边。

看着对方一副若有心思的样子,不禁安慰道:“外祖母,您这次来京城定然还有其他的意思吧?”

沈老夫人看了过来,心底微微一动,伸手抚摸着楚朝欢的头顶欣慰道:“幺儿果然长大了,知道外祖母的心思了?”

楚朝欢头枕在沈老夫人的双腿上,一双眼睛带着好奇的看着对方,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外祖母,朝欢想听听您跟外祖父你们以前的故事,好不好嘛?”

沈老夫人敲了敲楚朝欢的额头,一脸的宠溺,然后就见她抬眸看向窗外,那里栽种这一棵绒花树。

就见她双眼迷离,眼底深处卷起了回忆的清风。

“院子里的这棵绒花树还是你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栽种的,他知道我喜欢绒花……”

楚朝欢安静的听着,脑海里不时地闪现出外祖父的音容样貌还有儿时零散的一些记忆碎片。

她随着沈老夫人悠长的回忆,闭上眼就能感受到自己真的身处那温馨的环境里,她被外祖父高高举起,被外祖母揉进怀里温柔的哄睡,还有与舅舅家的那两个哥哥打闹一片的场景。

时间仿佛倒流了过去,放慢了回忆的步履,她置身于当时的情形,一点一点感受原身的记忆力仿佛自己就是回忆里那个幸福的原身。

好像自己本就活在记忆当中那个文弱的女孩的身体里,当沈老夫人轻手抚摸她的发顶的时候,楚朝欢缓缓地睁开了眼,眼角划出一滴泪。

她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茫然来,感觉自己就是原身的过去。

“外祖母,我刚才好像记起一点过去了。”

沈老夫人惊诧的垂目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惊喜:“幺儿,你想起什么了?”

楚朝欢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想起了您跟外祖父经常带着我去山上挖药草,还想起了我把钰哥给揍哭了,还想起外祖父给您偷了人家的一个瓜,还被人追着跑了二里地……”

沈老夫人听完噗呲一乐,眼角的皱纹加深了,“看来你真的记起了一些了,这是好事啊!”

楚朝欢听到这,突然问道:“外祖母,外祖父的案子您当真要查吗?”

沈老夫人脸上表情微微一顿,紧接着便是一种坚定的神色:“我相信你外祖父是被冤枉的,更或者他定然是有什么隐瞒的,连我都不愿透露。”

“外祖母这话怎么说?”

沈老夫人从身上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笺,然后对她回道:“这是我从宫里得到的一份,是你外祖父开给戚贵人的药方子。”

楚朝欢接过展开一看,扫了眼药方,她没怎么认出来这些字:“外祖母,这药方子的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有一味药三棱,破血行气的功效,是孕妇的大忌,你外祖父不会不知道。”

楚朝欢捏着这张药方单子,眼底的惊诧犹如翻卷的云烟,“外祖母,这方子不是外祖父开的吧?”

“是你外祖父开的,这上面的字迹我是不会错认的,别人也仿写不来你外祖父的字。”

可楚朝欢却是很费解:“外祖父半生行医,怎么会对孕妇用这样虎狼之药呢?”

沈老夫人双目眺望向院子里那棵绒花树,声音飘忽不定:“你外祖父曾经说过,他是不会在孕妇身上用这样的虎狼之药的,除非……他是不得已而为。”

楚朝欢抬眸看向沈老夫人,半晌才理解那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外祖父并没有受到冤屈,他本就这么做了?”

“你外祖父一生行善,我不相信他这么做,若这真是他做的,那么一定必有原因!”

第252章沈老夫人 楚朝欢听后若有所思起来,外祖父这么做必然是在做一件隐秘而又不让所有人察觉的事,毕竟听太后的意思是外祖父自请发落到岭南的。

“外祖母,岭南那里有什么危险吗?”

“岭南一带是一片荒泽,那里人烟稀少,没什么人愿意去那里。”

楚朝欢听后不禁沉思起来,既然人烟稀少,外祖父又怎么会去那里?岭南那里莫不是有什么秘密?

祖孙二人一时费解,楚朝欢垂目捏着手里的那张药方,药方的边缘已经磨损的起了毛,可见外祖母没少拿出来看。

“幺儿,趁着你舅母不在,你把这个收着。”

外祖母从身上的解囊里拿出一把钥匙,那钥匙小巧玲珑,楚朝欢接过,不知所以。

“外祖母,这是什么?”

沈老夫人抓着楚朝欢的手,低语着:“这是你外祖父之前就交给我的钥匙,这里面是我跟你外祖父一生的心血,连你的两个表哥都没有这待遇,你莫要跟你舅母声张啊!”

楚朝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本是一个外界的游魂,却穿越到这具身体里,承载着这具身体的亲人带给她的温暖与感动。

以往在她的大夫生涯中,看多了生离死别之际,情感的流露有真挚的,也有虚伪的,却没成想在这陌生的世界,竟然还能够感受到亲情带给她的包容与温暖。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拥有过的,也是她曾经羡慕不来的。

“外祖母,您跟外祖父为什么要对朝欢这么好啊?”楚朝欢鼻子酸酸的,眼里感觉像是进了沙子。

沈老夫人笑道:“傻孩子,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爱哭鼻子,只可惜……”

这是楚朝欢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原身的生母,大概原身自己也对这个生母没什么太多的依恋,毕竟自幼就没感受到过母爱。

“外祖母,我娘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楚朝欢挣着那双秋水似得大眼,好奇中带着探索。

沈老夫人低头瞧着楚朝欢,伸手抚摸着楚朝欢的脸,浅浅低语:“她啊是一个总也闲不住的丫头,十七八的时候还跟个假小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你长得倒是跟你母亲很像。”

楚朝欢鼻子更酸了,她突然很想抱抱这个沈老夫人,觉得其实最不容易的就是这个老夫人了。

自己的夫君被发配岭南,自己的女儿也死了,而她还不知道的是,自己疼爱的看到大的那个外孙女,其实也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些事实,楚朝欢就忍不住要替沈老夫人落泪,她上前紧紧抱着沈老夫人,眼底是藏不住的亲近。

沈老夫人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佯装生气着:“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勒断了!”话虽这么说着,可眼底的笑却是藏不住的。

“外祖母,我想留下来陪着您!”楚朝欢下巴抵在沈老夫人的肩头,活脱脱的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说的这像什么话,你现在已经成家了,哪能随便就住在舅舅家的,传出去没的叫人家笑话!”

“我不管!我就要跟外祖母待在一起!”

“呦!你这是缠准了老夫人不会拿你怎么样吧?”沈钰普一进门,就看到了楚朝欢撒娇无赖的样子。

听着沈钰的取笑,楚朝欢也不在意,她起身坐好,再没了刚才的不懂礼数。

“嘿!我只说了这么一句,怎么你这丫头倒是装的跟个大家闺秀似得了?”

“二表哥,人家好歹现在是庄王妃了,怎么也不能给外祖母丢脸啊!”

“得了吧,这咱家里面,最没规矩的就是你!”沈钰呲笑一声,虽话中带着不屑,但是却眼里藏着宠溺。

楚朝欢暗自瞅着这个从小就被原身欺负到大的二表哥,其实二人感情很好,可以说原身真的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可她就不明白,这样一个被宠大的大小姐,怎么会性格上有这么大的缺陷呢?不应该啊!

“二表哥,这次你是要陪外祖母一起在京城吗?”

沈钰脸色不自在,沈老夫人笑道:“你别问他,问就是不清楚。”

楚朝欢一脸茫然地看过去。

沈老夫人解释:“你舅母的意思是要在京城给他寻一个好的姑娘家。”

“哦!”楚朝欢恍然:“二表哥如今也二十了,按理说早该成家了才是。”

沈钰气急败坏的看着楚朝欢道:“去去去,赶紧吃完饭陪你家庄王去!”

楚朝欢嬉笑着做了一个鬼脸:“看样子,二表哥心里应该有人了才是!”

沈老夫人一脸的诧异,沈钰急忙辩解:“祖母您可别听幺儿的话,我刚来京城哪里就认识别家的姑娘了!”

“真是白让娘高兴了一场!”沈夫人在外听到这,不禁叹了口气。

沈钰一脸的无可奈何,忍不住瞪了眼始作俑者。

楚朝欢促狭的笑着,然后就看到了沈夫人的身后,下人端上了饭菜,于是她连忙亲自伺候沈老夫人净手。

“咱们娘儿几个难得聚在一起。”沈老夫人坐在上首,脸上不见刚才的忧愁。

楚朝欢将那张药方压在袖带里,然后亲自给沈老夫人布菜,这不禁让一旁的沈钰看的直瞪眼。

楚朝欢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冷管家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前。

“王妃。”

楚朝欢一看便心中有数了,于是对阿纯道:“纯儿,你去赵妈妈那里说一声,就说要一碗她做的奶酪。”

阿纯得了令,赶忙去了。

楚朝欢回了房,让向芸在外守着。

冷管家进了屋内,便恭恭敬敬的说道:“王妃,老奴昨个就去了庄子里查看了一番,庄子里的那些账本的确是存在一些问题。”

楚朝欢看着冷管家面无表情的脸,只道:“到底哪个账本是假的?”

“王妃您手里的。”

楚朝欢一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疑惑了:“既然是假的,为何这上面还会有你的签字?”

冷管家听到这,赶忙从怀里拿出来一样物件,然后放到楚朝欢的面前:“王妃,这个印章上刻的是老奴的名字。”

第253章冷管家查出来庄子的问题 楚朝欢拿在手里,感到颇为惊讶:“冷管家也给自己做了一个名字的印章?”

冷管家摇了摇头:“老奴并没有做过,况且老奴自知有人会拿着自己的名字大做文章,所以从来都不会弄什么印章。”

楚朝欢听着,便让冷管家把墨汁拿来,只见她拿着印章蘸上墨汁,往纸上一盖,便出现了“冷三”这两个字。

楚朝欢拧着眉看向冷管家:“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安都县的那处庄子,是当时皇上赏给王爷的,王爷接手后并没有怎么管理,只是派了一个王府的人去盯着。”

“老奴去那庄子巡视过两次,那里的佃户也就不到六十口人,每人管着上百亩的田地,这收成自然也是有数的。”

“昨日老奴去的时候并未声张,只是打探了底下的那些佃户的收成,这一问才知道,王爷之前未接手的时候,这个庄子的佃户就因为贿赂上面的达官贵族,将这庄子的大半的收成都交了出去,这就导致账面上收成不好,或者税收抬高,进了王府的账没多少。老奴就以为这安都县的庄子只是一个三等的庄子,一直都未放在心上。”

楚朝欢听到这算是明白了,是那些达官贵族的人啃食这安都县的庄子,还赚的盆满钵满的,唯有进到庄王府的账却是极极少数。

或许,连皇上都不知道这庄子还能赚这么多的银票,不然也不会忍痛赏给萧稷的,而萧稷压根不就在意这个,所以也就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了。

她拿着那个印章,看向冷管家:“既然冷管家知道这其中大有文章了,单凭我这里的那个假账本,能对王爷有什么威胁吗?”

“王妃有所不知,这假账本一旦被翻出来呈现给皇上面前,皇上便心里对王爷存了疑心,不管王爷是否真的有贪污庄钱的事实,只要接手这案子的官员是跟王爷对立的,必然会坐实这账本的真实。到那时,我们在做什么应对都晚了。”

楚朝欢明了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安都县的庄子得处理了,不然早晚是个大事,只是如今我们若是动了那些佃户的话,就是打草惊蛇了,必然会引起陷害王爷的那些人的警觉。”

冷管家分析道:“那些佃户都是跟皇家有亲戚关系的,要想赶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不好的话会得罪很多人,这于王爷不是一件好事。”

楚朝欢若有所思道:“得想个办法,把这庄子的佃户都替换掉才行。”

“要想替换掉不太容易啊!毕竟这些佃户都在这里面干了十多年的,这里面的油水抹一抹就够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就那么容易给赶走的?”

听着冷管家的感叹,楚朝欢也有些犯了难。

眼前不好解决那些佃户,但是假账本的事已经弄清楚了,她得再做一个后备无患的准备才行!

却见冷管家朝着她做了一个揖,“冷三谢王妃派人保护!”

楚朝欢很快明了,眼底平静的看向他:“看来派去保护管家的人被你发现了?”

“老奴在回京的路上就遇到了有人要杀我,幸好王妃派来的隐卫暗中保护着,不然老奴也不会平安的进城。”

楚朝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冷管家无事就好,庄王府可全都依赖冷管家呢。”

晚上的时候,萧稷如约而至的负着手进来了,看到楚朝欢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散下来,不由得一阵惊讶:“还未到休息的时间,王妃怎么这么早就洗漱了?”

“臣妾有些头疼,所以便想让芸儿给臣妾篦篦头。”她回来之后觉得有些头疼,于是到了天暗下来这才把头上的那些珠钗全都取了下来,没想到萧稷就回来了。

萧稷闻言,赶紧走上前来,一脸忧色:“怎么回事?难道是夺神散又要发作了?”想着这段时间自己紧催着千机阁加快速度寻找鬼医,心里很是煎熬。

透过梳妆镜,楚朝欢看到了萧稷一脸的担心,不由得心底一软,转过身来看向他:“放心,不是,是我今天在外祖母那里高兴,喝了点酒,有些疼疼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萧稷一听不是夺神散发作,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去了外祖母那里,看来王妃很是高兴了。”说罢,凑上前来在楚朝欢的跟前嗅了嗅。

盯着对方像是一直大型犬似的近在咫尺的嗅着,楚朝欢有些哭笑不得的问:“王爷这是作甚?”

“看看是不是如王妃所言喝酒了。”萧稷说到这,看了眼对方,勾唇一笑:“是喝酒了,还是桃花酿。”

楚朝欢一阵惊讶,对方竟然还能分辨出是什么味道的酒,想到这,她不禁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的袖带上是不是沾到酒了,可她什么也没闻到。

萧稷一看楚朝欢这举动,不禁忍俊不禁。

这时从外面沏了新茶的向芸看到二人的互动,掩嘴一笑放下茶便退了出去。

萧稷拿起旁边的篦子就将楚朝欢背对自己,然后亲自给她篦头。

楚朝欢瞧着此刻萧稷认真梳头的模样,忍不住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那种冷酷无情的模样来,与现在相比,真的是判若两人。

她之前原本就因为萧稷那些不好的印象,对他一直存在偏见,看到的全都是缺点,自傲自负,脾气不好,待人也冷傲,还对她恶语相向的,如今看来倒也越发觉得顺眼了。

“你一个劲儿的偷瞧为夫做什么?”萧稷一个抬眸,就看到了镜子里楚朝欢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的视线又立马瞥到了一边去,他不由得勾着唇角的笑看着。

楚朝欢故作镇定道:“臣妾瞧着王爷这两日虽然休假,但是依旧很忙啊。”

萧稷嗯了一声之后,才道:“虽说是免了早朝,可是顺天府的事务落下的太多,今日便被顺天府的官吏给叫走处理事务了。”

楚朝欢一听,不禁惊诧:“不是说好的要给王爷休假吗,怎么还能让王爷不得休息再去上班的?”

萧稷一时没理解楚朝欢口中的上班什么意思,但也理解了是去顺天府去上值了,于是解释道:“顺天府不同于其他的衙门,这里面遇到的一些案子都是一些棘手的事件,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第254章王妃流鼻血了 楚朝欢忍不住小声的抱怨:“可也不能不让人休息啊,这纯粹的是压榨!”

萧稷听到后低声一笑:“王妃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新词?”

楚朝欢没有故意没有理会对方的疑问,只转移了话题问道:“王爷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

“本王瞧着你,所以就心情不错。”

听了萧稷这油腔滑调的回答,怪嗔的瞪了对方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萧稷顿时理解了书上所言,女子转眸间的顾盼生姿是何等的勾人心魄。

他按下心底的躁动,只下眸子,手上的乌黑的长发丝滑如缎,眼底的深潭更加幽深。

“本王昨晚上去了趟二哥那里,见他院子里冷冷清清,着实有些寂寥的狠,忽然觉得二哥此刻倒是比不得我了。”

楚朝欢侧目而视镜子里的他,问:“王爷这话怎么说?”

萧稷一本正经道:“因为本王的府里,还有一个美娇娘等着。”

楚朝欢听了这,就知道对方不正经起来。但是提及宁王,她突然想到之前萧音韵说过的有关宁王的事,于是就有些好奇的问:“我听说宁王妃还有一个妹妹,也待在宁王府里?”

“是有这么一个。”

楚朝欢一脸八卦的转过身来,低声细语的说道:“那这么说这个妹妹也是应临的妹妹了?那她也对宁王有那个意思?”

萧稷惊诧的看了眼楚朝欢:“王妃连这个也知道?”

“公主告诉臣妾的。”

萧稷想了想,点了点头:“昨晚我倒是瞧见了那个应临的妹妹,对二哥算是贴心的,好像是有点那意思。”

楚朝欢不禁感叹:“你说这宁王也是个痴情种,说三年不续弦就真的不续弦了。”

萧稷想起当时宁王和那那女子的举止,若有所思:“或许是早就心有所属也说不定了。”

“啊?”

萧稷斜睨了眼楚朝欢,对方一脸呆呆的样子,就忍不住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脸。

这般想着,他便下了手去捏楚朝欢脸上的肉,“你这么在意别人的事,怎么也不见你在意为夫的呢?”

楚朝欢心底闪着异样:“臣妾怎么不在意你的事了?”

萧稷将楚朝欢的脸板正面对着自己,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她,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那王妃,是把为夫放在心底了么?”

就这轻轻地一问,楚朝欢心底立马掀起了惊涛的海浪,要命啊这是!楚朝欢心底呐喊。

眼前的这个男人眉眼如锋,但眼底的裹藏着的情谊带着丝丝的柔情,这张俊俏的脸就这么近在咫尺,很难不让人怦然心动……

“那个……你有话好好说,离这么近做什么?”她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眼睛里赤裸裸的情谊,眼神闪躲的看向一边。

“王妃竟然害羞了?嗯?”

一个尾音带着慵懒的声调,勾的楚朝欢心痒,顿时,她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里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萧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反应过来急忙抽出帕子给楚朝欢捂上。

“哎呀!我流鼻血了!”楚朝欢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捏着鼻子,一时间暧昧的气氛烟消云散。

萧稷扶着桌子站在那里闷笑,楚朝欢却气的指着他道:“你笑什么?没见过有人流鼻血啊!”

萧稷抬目,那一眼带着掩饰不住的揶揄:“是啊,没见过爱妃竟然因为为夫而流鼻血。”

楚朝欢怒目而视,萧稷继续道:“早知道王妃这么喜欢看为夫这张脸的话,为夫就天天过来让你瞧个够,免得你流鼻血。”

楚朝欢气急败坏道:“我这是肝火旺盛!你懂不懂?”

“为夫懂~”意味深长的回了句,看着她这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顿觉得神清气爽。

等到楚朝欢不再流鼻血,净了面,他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手肘撑在桌子上,萧稷歪着头就这么静静的欣赏着楚朝欢此刻一头黑发散在两边的芙蓉样子,眼里缱绻柔情荡着涟漪。

“外祖母在沈府住的如何,如果你想念她人家的话,可以让人接过来在王府多住些时日。”

楚朝欢惊诧的看着萧稷,眼底带着欣喜:“这可以吗王爷?”

“既然是王妃的外祖母,那也就是本王的外祖母,怎么不可以?”

楚朝欢欣喜着,没想到萧稷竟然还能这么想,孺子可教也!

但是转念一想又闷闷道:“她老人家怕是不会来的,舅母是一个孝顺的人,她不会让外祖母来王府的。”

萧稷点了点头:“说的有理,若是舅母不愿意,倒也是没办法勉强的。”

楚朝欢点了点头。

萧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对楚朝欢道:“天也不早了,王妃早点休息。”

楚朝欢起身送至院外,这时看到旁边的院子里找存在感的那道黄色的影子,他不禁微微皱眉。

“他怎么在这儿?”

楚朝欢知道萧稷问的是花漠,于是回道:“他非要在这里住着,有隐卫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萧稷一口坚决的回复:“不行!”

“好,明天我就重新给他安排院子。”

萧稷又嘱咐了楚朝欢早点睡之后,便离开了廖园。

第二日的时候,楚朝欢告诉花漠可以搬到另一个院子里,花漠一口否决:“不去。”

楚朝欢纳闷:“为什么?”

“我觉得在楚兄旁边最有安全感!”

向芸忍不住反驳:“可你是男子,挨着我家王妃这么近,总归不妥的!”

花漠双臂抱在胸前,微微抬着下巴,“那我就扮成女装,别人就不会发觉了。”

向芸气结:“这是堵住别人的嘴了,可我家王爷呢?他能放心吗?”

花漠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就不关我的事喽!”

楚朝欢揉着眉心,制止了向芸的继续,只对花漠道:“王爷要是来了,那你去应付。”

花漠打了一个响指,“可以,楚兄等我,我这就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出门。”转身便离开了院子。

“你怎么知道我一会儿要出门的?”

花漠微微侧目,笑的一脸欠揍的样子,向芸反应过来,对楚朝欢告状:“王妃,他偷听我们说话!”

楚朝欢带着深意的看着花漠的身影,心里对这黄衣的少年感到奇怪。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个高挑的黄衣女子进了屋,脸上还带着面纱。

楚朝欢一愣,黄衣女子走近,一双凤眼还不时地朝她暗送秋波,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是花漠!

没想到啊,这家伙竟然会自己打扮成姑娘的样子,而且还学的这么惟妙惟肖!

花漠本就长得唇红瓷白的,所以这一打扮倒真的跟哪家的大家闺秀一般。

第255章偶遇林琅 走在大街上,花漠紧贴着楚朝欢的身边,向芸见状赶忙走到二人中间,以防止花漠贴过来。

楚朝欢摇头一笑,三人停在了徐娘脂粉铺前。

店铺装潢的很大气,进到里面便有一个小厮凑上前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服务态很度不错,这一看就是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

花漠指着一个镶着红色珠石的镜盒,问向小厮:“这个拿给我看看。”

还别说,这声音都学的像女子,娇滴滴的夹子音,一听就上头。

小厮勤快的给花漠服务着,楚朝欢坐在一旁,桌子上摆着瓜果。

扫了眼周围,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只有几个小厮忙着招呼客人,不见这里面的老板娘。

楚朝欢招来一个小伙计问着:“我想定新款的口脂,不知道你家有没有上新的?”

“不巧了夫人,这前两日刚有人将这新出款的口脂给定下了,您也知道我们店出的新款只有三个,所以特别抢手。”

楚朝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你们老板娘可在店里?”

那小厮虽不认识楚朝欢,但是看其穿戴打扮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之后,更是陪着圆满的笑脸说道:“夫人来的巧了,今日我家老板娘刚从外城回来,您若是找我家老板娘的话,小的倒是可以帮您传达一声。”

楚朝欢刚要开口,店里来了一位新客,这小二忙着又去接见那新客了。

那声音不由得让楚朝欢看过去。

“小二,我家小姐在你们这儿定的胭脂水粉可有了?”

“哎呦,林大小姐来了,可巧了,我们家老板娘今日刚把姑娘定的胭脂水粉带了回来,已经包好了,小的这就给您去拿。”

楚朝欢听到这,不由得转目看向等在那里的主仆二人,果然,还真得是林琅。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转目看过来,眼底带着微微地诧异。

顿时,楚朝欢就看到对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打招呼道:“没想到庄王妃也在这里,你也在这里定制了胭脂水粉了?”

楚朝欢笑着,眼里带着碎碎的光:“本王妃第一次来这里,看来林大小姐是这里的常客呢。”

“是啊,再过二十多日就是林琅与安王的大喜之日了,所以便想着在这里定制几套胭脂水粉,毕竟徐娘的胭脂在京城可是最有气的。”林琅说完,笑的宛如一个害羞的新娘。

楚朝欢被对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安王与林琅的大婚之日被提前了,前两日还是张妈妈透露的,说是安王要求的,也不知为何会这么仓促。

来了见楚朝欢淡漠的样子,恍然想起来似得又道:“哦,对了,庄王妃和盈祁哥哥到时候定然不会错过的吧?”

楚朝欢被对方的这一声盈祁哥哥搞得一身的恶寒,她只回看向对方,大方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王爷最近太忙了,届时本王妃一定提醒他。”

林琅正说着,身边的丫鬟出声道:“小姐,别在这儿站着了,去那里坐一坐吧?”

林琅点了点头,然后便搭着丫鬟的手坐在了楚朝欢的另一旁。

楚朝欢瞧着林琅这般模样,只当做对方娇贵,并未多想。

“姐姐,你看看这个水粉你可喜欢?”花漠捏着夹子音走近楚朝欢,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的精致的胭脂盒。

楚朝欢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对古代的化妆品一类的完全不懂,还不如花漠一个男人知道的多。

这边林琅暗中打量着楚朝欢身边突然出现的黄衣女子,单看那顾盼流转的光眸就已经看出这个黄衣的女子必然有着惊人的样貌。

她暗暗惊诧楚朝欢何时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了?但是看着楚朝欢眼底的漠然,又似乎觉得不像是亲戚之类的妹妹,莫不是……

可并未听说庄王府里有纳妾啊,况且,庄王也不是那样的人。

这般猜想着,就见花漠瞧了过来,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姐姐,对面的这个林姑娘可是一直在看我们呢。”

楚朝欢的视线扫了过来,林琅故作镇定道:“庄王妃您误会了,林琅只是从未见过这个妹妹,所以好奇这个妹妹是哪家的官家小姐。”

楚朝欢意味不明的笑着看向花漠,好整以暇道:“她啊……是我家王爷刚纳的小妾……”

花漠为之一愣,继而怒瞪向楚朝欢。

而林琅则惊讶之余心里升腾起一股夹杂着失望的感觉,没想到她以为庄王是这些人当中最不同的,没想到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勉强一笑,牵强的回道:“盈祁哥哥,当真是有福气呢……”

“何止我家王爷有这福气,本王妃记得林姑娘与安王成亲当日,安王还要一同迎娶陈家的女儿为侧妃呢,安王也当真是有福气的很。”

林琅本就不愿提及这件事,但是被楚朝欢这么一说,瞬间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而她身边的丫鬟瞪了楚朝欢一眼。

楚朝欢:“?”

只见那丫鬟冷冷的瞥了楚朝欢和花漠一眼,“小姐,理她们做什么?别因为她们的话惹得咱们不高兴,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也不想想当初自己的成亲时是什么样的场景,谁见过有人成亲十里白妆的啊!”

楚朝欢听到这略微一皱眉,原身当日成亲的记忆并没有,所以她也不知道也没有想起来要打听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花漠双手抱胸横在面前,听着这丫鬟的话总觉得很是刺耳,他刚要张口还击,却被楚朝欢一手按住。

林琅看了二人之间的互动,眼底闪过冷笑,然后依旧是表面上那种大方得体的样子。

这时,去而复返的小二手里抱着几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回来,朝着林琅道:“林小姐,您定制的这些胭脂水粉都在这儿呢,你瞧瞧?”

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而对楚朝欢道:“身边的丫鬟没个规矩,让王妃见笑了。”说完径直的离开了这里。

花漠让开身,林琅从二人的中间走过,花漠眼底一暗,脚下突然一动,就见林琅被东西一绊,身体不稳的朝前扑了过去。

林琅身边的丫鬟手里抱着胭脂水粉来不及伸手去抓林琅,只吓得惊叫起来:“小姐,小心啊!”

第256章奴家柳姝儿 林琅就在自己面前,楚朝欢想都未想,急忙伸出手去拉人,就差一点人就摔倒在地上了,还好被自己给稳住了。

她松开了对方的手腕,飞快的掩下眼底的惊诧,却没注意到对方眼里的惧怕。

林琅惊慌未定,吓得早已白了脸,她身边的丫鬟把手头的那些盒子一扔赶紧跑来,惊慌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林琅看了眼自己的丫鬟,就见那丫鬟立马噤声,她转而看向楚朝欢,眼底带着冷意:“庄王妃既然想要害我,就不必这么假惺惺的!”

楚朝欢只觉得对方说的莫名其妙:“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害你?”

林琅没再说话只一声冷笑,然后便带上丫鬟,接过了小二捡起来的胭脂水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楚朝欢看着林琅离开的背影,奇怪道:“我只是帮了她一下,怎么倒好像是我推了她一样?”

花漠垂目,没有作声。

这边的小厮在刚才听了林琅的话,早已惊讶,这才得知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庄王妃。

他赶紧上前来,态度恭谨:“庄王妃,刚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您来,还请庄王妃不要怪罪小的。”

楚朝欢看了眼这个小厮,浑不在意:“无妨。”

看着眼前的庄王妃的确是没有生气的样子,这让这个小厮不禁松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他之前也听说过这庄王妃不好的事迹来呢,就怕得罪了这尊佛。

就见这个颇有眼力界的小厮忙不迭的端茶递水的,“既然您是庄王妃,那么您里面请,小的这就去找老板娘!”

楚朝欢一头雾水,她也没说要见老板娘的事吧?“慢着,本王妃倒是也用不着要见你家老板娘的。”

只见那小厮一边朝着后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边道:“用得着,用得着,我家老板娘还想着要见庄王妃您呢。”

小厮的这番话,立马让楚朝欢心里有了些疑惑,她只得跟着去了后院,留下花漠在外等着。

楚朝欢被指引着带入后面的隔间,坐下后就有人上了新茶,小厮一接手放在楚朝欢的面前,然后道:“庄王妃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老板娘来。”

楚朝欢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见小厮退了出去。她抬头打量着这件屋子,装潢的精致,应该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渐近,紧接着推门而至,楚朝欢抬眸看去,就看到一个风华绰约的女子走进来。

那女子眉眼间神采娇媚,精致的妆容不见一丝瑕疵。

楚朝欢起站起身来还未说话,对方倒先是开了口:“果然是庄王妃来了,我道底下的人是在诓我呢。”

楚朝欢放下手里的茶,有些讶然:“夫人认得我?”

柳姝儿拿着手帕掩嘴一笑,眼底一抹看不透的清光,“这京城里谁不认识您庄王妃呢?”

这老板娘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让楚朝欢立马明了,大抵是原身的名声已经家喻户晓了,因此也不再询问了。

待二人坐下,这柳姝儿暗中打量了一番楚朝欢,见对方不过略施粉黛却也难掩姿色,举止间大方稳重着实不像传言说的那般。

“我听底下的人说,庄王妃是想在我店里定下一季新出品的口脂?”

楚朝欢略微点了点头:“没错,前两日我在贵店倒是买了一盒,是送了人的,不过听说用的不错,所以这次便想在你们这里再买一盒这个月的新品,可听店内的伙计说新品已经被人预定了。”

柳姝儿笑着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是这样没错的,我们店内每个月都会出新品,却也是只出三款。虽说后期会逐一大量的生产但是也要等到好几个月之后呢,毕竟这也是做买卖的一种手段不是?”

楚朝欢点了点头:“这本王妃倒是理解。”

“这些小事让底下人传唤一声就好了,王妃又何必亲自跑一趟?我这里要等到下个月才会做出新的款式来。”

楚朝欢了然的点了点头。

只听这老板娘转而又道:“不过,既然庄王妃来了我自然是要给庄王妃一个面子的,我倒是可以给王妃行个方便。”说完,便招来一个小丫头,低语一番后就见小丫头离去。

“既然店铺是有规矩的,本王妃破了这例总归是不好吧?”楚朝欢有些忐忑不安。

“若是别人管她什么身份,就是宫里的娘娘,我也不会破这个例,但若是庄王妃,我愿意送这个人情。”

楚朝欢惊讶于这个老板娘说话的态度,暗自想着莫非这老板娘与原身是旧相识?

她暗自侧目看向向芸,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心下更是纳了闷,既然不相识,那为何这老板娘会给自己这么大的脸面?

“敢问夫人,莫不是之前与我相识?”

“今日我与王妃是第一次见面。”

楚朝欢心有计较着,“既是第一次见面,这……”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小丫头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礼盒。

“这原是下个月要上新的口脂,虽说这个月的那三款已经被人定下了,一时半会没有,但这个是我另外预留的,既然王妃喜欢,那就送于王妃好了。”

楚朝欢惊诧的起身,推辞道:“这我不能平白的收,夫人只管开个价,本王妃可不能白拿夫人的东西。”

柳姝儿笑着道:“王妃放心,这是我与王妃结交朋友送的见面礼,跟庄王府一概人无关。”

“既是夫人诚心结交我朝欢的话,那就更应该按照规矩走才是。”

见楚朝欢态度坚决,柳姝儿欣然笑着说:“王妃果然与外界传言不同,是我庸俗了,这样吧,您就给我一个十两的定价这总得可以吧?”

楚朝欢款款一笑,向芸忙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身边的小丫鬟。

眼前这个老板娘态度和气,而且做的也倒是真诚,只不过听那小厮说这老板娘似乎有意在等自己上门,这不禁让她有些纳闷。

“既是交朋友,朝欢还未问夫人名讳。”

只见眼前的这老板娘眼底带着狡黠的,笑着回道:“奴家柳姝儿。”

柳姝儿……楚朝欢只觉得这名字十分的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