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深渊》 第1章 即将重现血色夜 寒气森森的天空之下,黑云翻滚,阴风怒号,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里有一条巨大的沟壑,山崖边有一块巨型花岗岩,好似巨斧劈裂的一道道裂痕,如树蔓般延伸进森林深处。山崖下,便是那黑白分明的糊状气体在翻滚,夹杂丝丝雷电,奔突赫然。 此处便是天堑。万物生灵都会消失在这天堑之下,居住这周围的种族无一不对它感到忌惮,因为,消失在这里的,就永远消失了。于是,世间便称这里为“死亡空间”。 在远方,如波涛般的山峰,层峦叠嶂,蜿蜒曲折,山与山之间是狭窄险峻的沟壑深渊,其中水流湍急,惊涛骇浪。 而另一侧,便是仙山琼阁,云雾缭绕,黛青色的山峰,数数点点,漂浮在素色烟海之中,风云变幻间,忽而似有,回首又无,好一副活气灵动的水墨丹青! 这两处截然不同的山脉便是以白狼为首的狼族领地,和以九尾为尊的狐族仙山,两大族以天堑为边界,没有极高的修为和对方领域的邀请,两族之间是禁止来往的。 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山间溪流里倒映着血红的月亮,那如同魔兽血色的瞳孔,释放着鲜红的光,染红了一方天地。 两只成年狼叼着一个婴儿疯狂的逃窜着,婴儿的胸前坠着一块墨色的鱼形玉佩,月光映照在上面,隐隐散发着幽光,两只狼飞速穿梭在树林里,身影飘忽若有若无。 而在它们身后,两个凶猛的狼人嚎叫着,踏碎岩石,揽断巨树,倚仗着吹枯拉朽的力量,所过之处尽化虚无。 “见鬼了,我就不明白,这个时期,为什么他们还能是狼的形态,还有那孩子,居然丝毫不受这血色之月的影响。”一个独眼的狼人对另一个嘶叫着。 这一切都是超出他们以往的认知,因为在血月之下,狼族的都会被血脉唤醒,血盆大口中长出数米长的獠牙,整个身形会变得十分巨大,粗狂的双臂,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生出钢铁般的利爪。 特别在血月的加持下,根本无法回到狼的形态,更何况是化为人形,根本会是丝毫自身不受控制。 另一个狼人显得瘦弱许多,脸上一道血口的伤疤虽伤的已久,却依旧狰狞怖人,他随手举起一块巨石向着前方掷了去,“这也许也是狼王想明白的事情吧,不然怎么会费尽心力想要抓住那崽子。” 这两个狼人都是现任狼王的影卫。在狼族中,除了狼王,没有人见过这些影卫,因为他们一旦入世,便是代表着清宿。 前方正是那传说中天堑,崖边那花岗石的裂纹闪着晶蓝色的光,与通天的红色相映相成。 巨石呼啸的飞向两个成年狼,它们似乎毫不在乎,依旧毅然决然的奔逃着。 轰隆~ 在巨石将要落在它们后面时,只见它们灵动的翻转,借着这个力度,没有任何犹豫,便飞向那恐怖的天堑…… 顿时,天堑之中雷霆咆哮,闪电肆意挥舞。那两只狼交错舞动着,以身化形将婴儿护在中心。只见那天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裂出一道口子,将它们吞噬了进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它们消失在了那黑白的混沌之中,碎落的石头在花岗岩那裂纹上,化作齑粉,消失在了死亡空间。 两个狼人惊骇的看着那身影消失在恐怖的天堑里,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们居然……”独眼有些不可思议,唯一的那只眼睛里接着多出了恐慌,“这,怎么禀告狼王?” 血色月光照在刀疤狼人的伤口上,晃着幽光,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忧虑,但又瞬间恢复了浑浊。他纵身跃到那花岗石之上,捡起了一缕狼毛,卷在叶子里,丢给了独眼。 “回去复命吧。”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在他们走后,混沌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翻涌着,搅动着,紧接着一阵巨响,仿佛什么被泯灭了似的,过了许久,才慢慢归于平静。 七年后,在人间的一处部落里,一个营帐里站着一个威严的男子,古铜色的皮肤,一道醒目的刀疤,鲜血般刻在刚毅的脸上,眉间挂着一些哀愁。 “族长,大祭司说三日之后将会迎来红色月亮。”帐外跑进来一个传讯士兵,沉静的禀报着。 “退下吧,”族长依旧背对着他,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男子抬起了头,似乎能看穿营帐,看破苍穹,很久之后,叹了口气,“又是血月之夜,哥哥,嫂嫂,在那里你们还好吗?” 每近黄昏,都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像往常一样,部落里的男儿都去山上打猎回来了,他们把捕获的猎物放在寨子的狩猎场里,族长再要求小生分配给各个家户。 当太阳退出天空的舞台,黑暗开始吞噬大地,族人们点燃起篝火,唱着歌,跳着舞,最后享用今天的丰盛晚餐。 “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酒,好酒!”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捋着大胡子,突然,四下张望,冲着身边的白面书生说,“二哥,小风子呢?” 那白面书生叫旭伢,此刻他摇晃着酒杯,撕下一块羊腿,说道,“他呀,准是又跑到后山听故事去了。” 后山,是部落里各种奇艺妙法的聚集地。这里不仅有各种的珍兽异阁,有会飞的鱼,会唱歌的兔子,还有会讲故事的猫。 山脚下,一颗巨大的老槐树矗立在黑夜,繁茂的枝叶向远处延伸着,人们都静静地坐在巨树下,聆听着,那只神奇的猫述说着平凡的故事。 树梢上,一群可爱的精灵在舞动着,在它们的幽光下,一只黑色的猫咪舔着自己的爪子,拨了拨那缺了一角的耳朵,空灵的声音向众人问道:“你们听说过爱情吗?” 它的声音充满了人类的感情,音色里略带了一丝嘲讽。 “爱情是什么东西啊?”一个孩子站起来抢着问诸位。 在座的妇孺,老人面面相觑,都很茫然,似乎他们也没人听说过到底什么是爱情。 黑猫抖了抖胡须,抬起了头,深沉的夜空透露着似有似无的光,像平静的深海不起半点波澜。月亮是银白色的,好似一个透彻的玉盘,月光的忧伤扑进夜空的怀抱,在这寂静中沉沦。 他严肃地说道,“爱情,它不能用东西来衡量,它是让无数青年男女为之疯狂的毒药!” 老人们沉默了,低下了头,眼神里充满了回忆;孩子们好奇了,扬起了头,眼神里写满了向往。 “那你说一段爱情吧。”一个孩子对那只猫咪高声地喊着。 第2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黑猫起身踱着步子,摇动着他独特的白尾巴,雪白色,好似那皎洁的月光。柔软的脚掌轻轻的放下,又缓缓地抬起,一跃而起,落在了对面的树枝上,犹如一道黑白的闪电,划过黑色的夜,诡异而又灿烂。 突然,他扭头扫视了在坐的众人,晶蓝色如宝石般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他们的灵魂,微动了胡须,轻吐人言说道:“曾经,有一对相爱的恋人,女子是位公主温文贤惠、端庄懂礼,男子是个将军容貌甚伟、极其风雅。两人堪称神仙眷侣,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可是天妒伉俪,平静的生活并没有多久,战争的号角便在大地上吹响,战火四处蔓延,硝烟弥漫在夜空,遮住那个凄凉的月光。城门之外,敌军士兵在用投石车和巨树桩轰炸着城门,很快便要攻入城内。” “将军带领着士兵退到最后的防线。玉女宫中,将军和公主两人相拥而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色玉佩,抽出佩剑用力一劈,玉佩一分为二,对着恋人说,‘如果我们走散了,你乃是皇家至亲,他们不会杀你,会封你为贵族,待到他日安定,我会到集市去卖这半块玉佩,那时便是相会之期。’女子颤抖地接过玉佩,将它紧紧地握在手心,看着将军离去的背影,公主哭的梨花带雨心欲绝。” “身为皇室,投降之后公主便被封为当朝贵族,背负着屈辱继续生活着。但因为公主美貌动人心魄,气质清新脱俗,被当朝君王看上,要收为宠妃。” “而此后,女子心中悲切,日思夜想着心中的那个人,多少次在梦里重逢,多少次在梦中哭醒。每天她都会派人去集市上卖那块血红的半块佩玉,但一天天,一年年,却不见等的那个人归来。心渐灰,意渐冷,满头青丝,慢慢的变成白发。” “归来的将军下令人去集市卖那半块玉佩,却听到心爱的人已成他人宠妃,悲痛不已,怒发冲冠。” “那一日,他含着着那半块玉佩,骑着踏雪马,挎着无痕刀,只身闯进皇城,大刀挥舞着,坚不可当,血肉飞溅,声嘶力竭的咆哮着,震慑着所有阻挡他的人们。他那双猩红的眼睛似乎在警告着面前拦下的士兵,挡我者,死!” “那些守城的士兵没人能够阻挡这个魔鬼,他杀到了朝堂,盔甲破碎不堪,头发凌乱飘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伤痕似那绽放的彼岸花,嘴角挂着那痴情的血。大殿下的青石台阶上,他凛然而立,长发肆意飘凌,犹如一尊杀神出世,朝中大小官员要么逃出殿外,要么死在无痕刀下。” “最后,他抱着那白发的爱人,踏过那些尸体,消失在皇城外,整个皇城,一片死寂,似乎都臣服在了这个魔鬼的脚下。”黑猫舔了舔爪子,擦拭着脸。 在座的人们还沉浸在那故事中,黑猫宝石蓝的眼睛里闪过一团火焰,微微一笑,在众人不经意间,跃向了那无边的黑暗里。 “大胡子叔叔,白脸叔叔,我回来啦!”一个七岁孩童欢悦地跑到络腮胡和白面书生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鸡腿,油乎乎地自顾自啃了起来。 那个孩子,一头樱红色的短发,紫色的双眸里散发着纯真,那鼻子上,两边的腮帮子上,还有那嘴角边都糊上了油渍,却丝毫不在乎。 “小风啊,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白面书生温和地看着他,“和叔叔说说,你去那后山听什么故事了?” “小猫咪讲了爱情故事呢。”小家伙含糊不清地说着。 “哈哈哈,多大点小屁孩还听爱情故事,”络腮胡笑的满脸横肉都在颤抖。“那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你们听说过爱情吗?’小家伙陷入了沉思,想到了那只黑猫抖着白色的尾巴询问着众人。 他模仿着黑猫严肃有深沉的语气说,“爱情,它不能用东西来衡量,它是让无数青年男女为之疯狂的毒药!” 周围的人都惊讶不已,这结论居然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 啪! “又自己跑到后山了嘛,小崽子?”一个中年男子拍了小家伙的头,威严的气势,让所有人敬畏地低下了头,他抖了抖黑色袍子,入坐在小家伙身旁。 “嗯,我下次会叫人陪着去啦。”小家伙委屈的嘀咕,看了看篝火旁欢快舞蹈的一群孩子,“我先去跳踩火舞啦哦,叔父。”起身向他们跑了过去。 其实,他内心也有些畏惧他这个族长叔父的。族长名叫华殷,世人称他炎狼,身为一族之长,有这让族人敬畏的铁血政策,但对族民都是仁厚慈爱。 中年男子看着那孩子欢快地跳跃着,那带有疤痕的脸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银白的月光从苍穹上倾泻在地面上,挥洒在那些洋溢着幸福的脸上。 华殷忧伤地看着那月光,眉头一皱,“还有三天,又会迎来血月,华风,你真的能安然度过那一夜吗?” “小生” “在,族长,有什么吩咐?” “通知所有族人,三日之后,在天之灵举行月神祭祀大典。” 过了两天,天上的月亮消失了,整个天空如墨一般,稀稀落落的几粒星辰点缀着漆黑的夜。族人们应族长的要求,每人在门前放置了一个火盆,驱散寒气;在墙上挂一支火把,照亮黑暗。 华风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叔父,以前每天都是训练两个时辰啊,这两天为什么都改成了四个时辰?”这多出的训练可累坏了小家伙,就连跑去听故事的时间都没了。 “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华殷独自重复嘀咕着。 “什么嘛,完全听不懂,我要去玩。”小家伙刚转身要走,一个黑影闪到了他的前面。正是华殷,他双眸里迸发出锋芒的光,眼神中的样子,完全没有把华风看成一个七岁了孩子。 华风灰溜溜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训练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华殷摇晃着手里的紫金琉璃杯,对着那嘿哈的小家伙说,“小风,来品一品叔父泡的九曲红梅茶怎么样?。” “什么九曲……,嗯,这么好喝,再来一杯!”小家伙虽然品不出那绵延的甘醇,但也尝得出可口。 几杯喝了下去,华风觉得头有些沉了,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呃~叔父啊,我困了,先睡了……”华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转身便进了屋子。他瞳中的紫色褪去了,却被一层灰色笼罩着。 “嗯,去吧。”华殷没有去看他,而是望着那墨色的苍穹,独自发呆。 第3章 月神大典遇见卿 第二天的夜晚,华风睁开惺忪的双眼,隐约听到外面族人们在忙碌的声音,他翻下床跑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族人们都在准备着祭祀月神的祭品,还有那灵符,天灯。大祭司身披黑色的玄布斗篷,将整张脸隐藏在蓝色的面具之下,指挥着一些人列着奇异的阵法,而那些人也是身上披着银灰色斗篷,身形站位复杂多变,绕的华风眼睛都晕了。 “叔父,他们在干什么啊?”小家伙跑到族长的膝盖上趴着,樱红色的头发随风舞动,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精光。 “他们啊,正在准备族中祭祀月神大典啊。” “啊?在哪举行那什么大典呀,有好玩的吗?我也要去!” “小孩子不能随便去的,会被月神吃掉灵魂哦!”华殷脸上做出邪恶的表情恐吓着小家伙说。 这时,一个士兵快步跑到族长声旁,附耳轻声说道:“大祭司让我回报族长能,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血月就会出现了。” 华殷起身披上了黑色披风,出门将去,回头对着屋里的小人儿说道:“小风,莫要调皮,待到大典结束之后,我便回来,届时,再带你一起去后山玩耍。” 然后随手丢出一个禁制,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内。 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华风有些想念后山老槐树上的那只猫咪了,准确说是猫咪讲述的故事。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晶莹剔透的材质,温润而又光滑,通体是墨色的,毫无半点瑕疵,外观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灵动的鱼。 他看着玉佩,静静地发呆起来。 那时候华风最爱把玩这玉佩,便会跑到他叔父面前问上好几遍,“叔父,这玉佩哪来的啊?” 叔父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揪着他小脸,不厌其烦的告诉他,“那是上天赐予你的呀。” 华风抚摸着那怀中的玉佩,高高的举到叔父的面前,“哦?那为什么像条鱼呢?” “哈,那倒好,养大了你就把它吃掉吧。”叔父用食指刮了华风的鼻子说道。 华风从叔父怀中跳了下来,手中紧紧攥着玉佩,在屋里来回跑着。“不,我才不要,我要一直带着它!” 窗外,月亮已经慢慢出现了,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夜的月光如鲜血一般撒向大地,没错,月亮是血红色的,在幽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妖娆。 或许是那禁制的影响,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恢复了往日的银白色。当华风刚放下手中的玉佩,那墨色的鱼形玉佩闪烁着微弱的红色光芒。 咚咚咚~ 这时,窗外有人在轻叩窗台。 “是谁在那?”华风有些疑惑,大家应该都去参加月神祭祀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造访呢? “是我,你能出来陪我一起玩嘛?”窗外一个稚气声音说道。 华风缓缓打开窗户,却什么也没看到,刚要关上,却听到又有人说话了,“我在这呢,笨蛋。” 只见那屋旁半蹲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身着一袭淡蓝色裙子,头上戴着红珊瑚,晶亮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华风,嘟着一张小嘴,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 华风看着她有些着迷,出了神,紫色在瞳孔里弥漫开来半天没有说话。 “看什么呢,不愿出来吗?”被他这样盯着看自己,女孩有些嗔怒,转身要离开,“你若不去,那我自己去罢了。” “哎,我可没说不去啊”华风慌忙跳出窗外,便追了上去。 而,有一个奇怪的事情小家伙却没有发现,族长所设的那道禁制,为何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呢? 血月依旧在天空上悬着,透过树林里的层层枝叶,斑驳的月光照在两个小人身上。 不知是这血红月光的影响,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女孩在一起,华风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不断地冲撞。 “我……我叫华风,你……你叫什么名字?”华风鼓起勇气先张口,但说起话还是有些许紧张。 “我叫月雪,是别的部落来的。”小女孩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着。扭头看着华风问,“你为什么要在屋里面待着啊?不无聊吗?” “我也不想啊,他们都在举行什么月神大典,叔父不让我去,说什么小孩子会被勾去灵魂,还在房间里设了禁制呢。”华风委屈巴巴的说着,突然想到那禁制,停了下来“咦,那,那禁制怎么没有了?” 小女孩微微一笑,如寒夜里盛开的雪莲,唯美绝代,动人心魄,“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她跑向后山跑了过去,把华风丢在了原地。 “喂,月雪,等等我呀!”华风又追了上去,暗自嘀咕着,奇怪,刚走了几步路,就却觉得有些疲惫了。 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已经到了后山的老槐树下,此时,树下空无一人,也不见那只黑色白尾猫。华风想,‘它大概也去参加大典了吧’。 微风习习,静谧的天空上,挂着一轮红色的月亮,无数的星辰一闪一闪,犹如情人眼眸闪烁的光,两个人围绕着老槐树下赶着萤火虫,奔跑着,追逐着,天真无邪的笑脸绽放着,清新烂漫的笑声欢散着。 待到戏耍倦了,两个小人儿依偎在那棵老槐树坐着。 夜已过了三更,月色越发的红了,红的有些刺眼。远处传来祭祀的歌谣,一起一落,起的那嘹亮而又深沉,落的那宛转而又悠扬。 月光下,歌声绵延入耳,风华觉得头有些晕,迷离的眼瞅着月雪,“月雪,你从哪来啊?我觉得你不属于这里。” “我啊,来自那远方,那里有漂亮的大山,好看的大房子,云雾缭绕的,可美了!”月雪指着天边。 “哦,”风华顺着她的小手看,虽然没去过,总觉得那里似曾相识。 突然,月雪木讷看着黑夜里,耳边传来了一声吟叫,回过神来,她有些留恋的和身旁的人说,“我该走了,风华。” “那,我送你吧。”风华拍了拍屁股,起身要跟上她。 夜已近三更半了,那漆黑的林子深处,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狼嚎,伴着树叶沙沙的飘舞声,让人有种刺骨的寒意。 风华紧紧地抓住月雪的小手,抬着胸脯,眼神坚定,好像一个大男子汉一般,转过头的告诉月雪,“别怕,我来保护你!” 就在这时,黑夜刹时变得寂静无声,起初,林间升起了薄雾,不知何时,雾如絮如沙,已经很大,摸不到前进的方向,也看不到后面回去的路。突然,月雪拉住了风华,站立在原地不动。 入梦似幻的浓雾里,几处微不可查的身影,带着及其阴冷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他们身旁。 他们究竟是何人?没有人知道,也没人见到过他们,这般恐怖的模样,猩红的双眼,满嘴的獠牙,嘴角滴着鲜血,浑身是黑灰的皮毛覆盖着,彪悍的身材,双手,不,那是锋利的爪子,似乎只要轻轻挥动,就能撕碎一切! “你们……是……谁?”风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生物,但是他依旧沉声询问他们,因为,他说过要保护她的。 那群怪物中有一个独眼巨怪邪魅的看着这个小家伙,猩红的舌头舔着嘴角,嘴边的涎垂地足有三尺,肆意笑着,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在想,你的肉,一定好吃,不过……” “不过什么?”自从出了屋子,暴露在这诡异的月光下,风华就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再次硬撑着。 独眼如魅影一般,闪现到他们面前,用那锋利的爪子,挑起风华的下巴,把自己丑陋的脸贴着风华的耳朵,那难听嘶哑的声音弥漫在林间:“如果你把她亲手交给我,或许,我会让他们不吃掉你!哈哈哈哈!” 那群怪物一个个露出自己的獠牙,嘶吼着,低吟着。风华看着他们,咬着牙,拉着月雪就要逃跑,刚一个跃起,便被独眼一挥手打飞了出去。 “不要!”月雪看着风华摔落在雾中那幼小的身影,眼泪布满了眼眶,她感到莫名的心痛,撕裂了什么,仿佛被剥夺了心爱之物那般的痛苦。 独眼看了被拍在地上的华风冷笑着,翻身而过,抓起月雪,如飘零的落叶,以轻盈的身姿穿梭在林间。朝着远处飞去。 第4章 怒发冲冠为红颜 那弱小的身形在雾中,隐约泛着幽红色的光,一点一点的闪烁着,不出一刻,光芒突然变得无比剧烈,耀眼夺目万分,犹如一柄惊世的利刃出鞘,破开这混沌,斩断那虚空。 随之,光芒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全身包裹着晶蓝色的皮毛,如钢针似的挺立着,凶悍的面容上,紫色瞳孔迸射出摄人心魄的幽光,满嘴的獠牙在月光下显得极其恐怖。?? “啊~啊!” 他神出锋利的爪子,仰天长嚎,声音悲怆无比,撕心裂肺,但依然透着一种王者之魄,让林中百兽都剧烈的颤抖,匍匐在地上,俯首称臣。?? 祭祀的族人们听到远处传来的嘶吼声,脸上露出痛苦表情,双手抱着头,灵魂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华殷眉头紧皱,双手结印,命祭师设下隔音阵封住了祭坛周边,随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山上的独眼此刻也听得头脑发麻,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身后的那几个随从已经倒地翻滚着,哀嚎。而那远处隐约显出一个黑色小点,不断的放大,独眼惊恐的看着那飞来的身影,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晶蓝色的怪物,是和自己一样的狼人!?? 倒地的几只狼人随从似乎才刚刚清醒,有一只还没站住脚,就被那晶蓝色的狼人撕碎了,红色弥漫着在林间,还没散去,下一个便被拍入泥土之中,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杀死了他们。 太快了,他们这几只狼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就消失了。还有两只狼人对视了一眼,便向两边奔逃而去。 晶蓝色狼人嘶吼着,没有理会他们,刚踏出一步,那两个逃走的狼人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利爪像蛇信子一般,阴狠的朝着晶蓝色的狼人的头部和后背刺去。 噗嗤~ 两个狼人仿佛刺到了无比坚硬的黑金,惊恐之下,被更锋利的爪子穿过了身体,他们引以为傲钢筋铁骨的身体却已经不再是一个整体了。 就这样瞬息间,独眼的狼人手下全部都消失了,那晶蓝色的狼人闪身站在了独眼的前方,眼睛死死地盯着独眼手中的小女孩,又看向了他,颤抖地低吼着,“放下她,我会给你留个完整的躯壳!”?? 那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怒火中烧! 独眼的那唯一一只眼睛,在黑暗里不自觉地颤抖着,他尽力平复着那惊恐中的灵魂,丑陋的脸上,露出了阴险无比的笑容,“我不放会怎么样?信不信我一巴掌,就足以让她,灰飞-烟灭!”?? “你敢!”晶蓝色狼人的声音带着爆破,又有一丝王者的威严,映衬在血红色月光下,晶蓝色狼人紫色的瞳孔闪发着前所未有的杀气,这次,他真的怒不可遏了!?? “哈哈哈……啊!”?? 独眼狼人觉得自己有了他的软肋,肆无忌惮地笑着,却在始料未及之时,被那晶蓝色狼人划裂了那抓着月雪的手臂,黑红色血滴落了下来。 晶蓝色狼人抱起月雪,把她放在了一个石头之后,在那血还未滴在林间的土壤里之前,便又攻向独眼,速度之快,功法诡异,眨眼的时间,便攻出了数招,让独眼有些招架不住,连连败退。?? 独眼狼人借着身后的巨石,反身越到晶蓝色狼人的后背,双爪至上而下划在了他的背上。 “呲啦” 居然迸射出了火星,独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骇人的防御,被晶蓝色狼人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嗷~”而这时的晶蓝色狼人眼睛却升起一层灰色薄雾,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着,在一阵红光的包围下,变成了一个樱红色头发的小男孩。?? 那是华风!?? 华风觉得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浑身疼痛,骨头就像是散架了一样,趴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喝!没想到小子居然还有这等奇妙的造化,看来今日是非吃你不可了!”看到那晶蓝色怪物变成了个孩子,独眼贪婪地舔着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那种如同万兽之王的力量,和强悍无比的肉身防御,居然同时在一个孩子身上,如此造化,如果吃了他,定会被自己得到。 独眼走到华风面前,俯视着他,如同看着一盘诱人的佳肴,缓缓举起利爪,又急速落下…… 此时华风眼神迷离,他看着一道闪电向自己袭来,却被一个伟岸的身姿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这个人的气味很熟悉,亲切又温和,就如那温暖的阳光沐浴着他。 ‘一定是叔父救了我。’他想着。?? “站起来,华风!”那个身影呵斥这趴在地上的男孩,好像并没有关注他身上的伤。 “无所畏惧,大丈夫就永远不要败在敌人的手下,拿出你的王者气概来!”中年人抓起风华的后颈衣领,手掌上跳跃着红色的火焰,拍向了华风的后背,合爪将他拎了起来。 华风摇摇晃晃站了住脚,突然再次迸发出红色的光芒,那束红光还没消失,便以一个弧形冲向了独眼狼人。 噗~ 他瞬间被撞飞了出去,胸前凹陷了下去,还有红色的晶体颗粒在他鲜艳的伤口上燃烧着。 “炎狼,居然是你?”??独眼骇然的看了眼那个回到原地的华风,又狠狠看着那个中年人,费力吐出了这句话。 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华风,此时化身成通身皮毛是殷红的巨型狼人,后背和双臂上布满了赤红色的水晶,看起来妖艳至极。刚刚独眼身上的凹陷,便是他一拳所致。 “呵,不错,正是我!”??华殷玩味地看着那个独眼狼人。身形慢慢变得巨大,顷刻间化成狼人的模样,那醒目的刀疤依旧在他的脸上,浑身向外散发着灼热的火焰。 在离开祭坛之后,红色的月光之下,他本就抑制不住变化了。 其实,月神祭典,更主要的是祭祀月神的同时,加持族人念力,以防他们被红色月光迷惑了心智,引起暴乱。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他身边的一条狗!”华殷对独眼狼人说道。 独眼捂着那灼热的胸口,眼神怨毒,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块巨石,恶狠狠的说:“哼,背叛狼王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 话音未落,便掀起那块巨石向那二人扔了过去,反身逃到林中深处去了。 刀疤狼人挥手扫向巨石,那巨石便向四处碎裂去了。而他身旁的华风,身形消了,变回一个小男孩向后倒去。 刀疤狼人接过即将倒下去的华风,带上了一边的月雪,也跃入黑暗中去了。 清晨,华风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他昨夜逃走的那个房间,阳光照射进来,像往常一样,暖的让人惬意,让人安心。 他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女孩,甜甜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可谓是,“月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但,他清楚的记得,是那个可恶的独眼狼人抓走了她,虽然他被拍飞了出去。?? “月雪!”华风抬起手抓向天空,却又落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使不出力气,就连抬手都疼痛的难忍。 这难道只是梦?但却又不是,因为那些感受是那么真实,那么真切!?? 那个叫月雪的女孩,成了他永远都无法遗忘的记忆,他也不会去忘记,因为她带给他的远不止当时的那些温情,似乎他们之间认识了很久??? “叔父,月雪呢?”华风眼神空洞无神,躺在床上问端着药汤的族长。??“就是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啊。” 华风怕叔父不知道月雪是谁,又强调一下。 族长摸了一下小华风的额头,依旧给他一种安全感,温和地说,“她啊,回去了。而你,只有努力变得强大了,才能去寻找她,保护她,不是吗?”?? “嗯,那我会努力变得更强!”华风握紧了拳头,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叔父,眼神变得坚毅,还有些疯狂。?? 第5章 彼岸花下忆前世 自那次以后,华风清楚的记得被那只怪物拍飞的痛苦,就像,看着珍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而自己却无力回天,那种懦弱感让他觉得耻辱,他发誓要变强大,他记得那句诺言,要保护她的周全。 叔父教过他,曾许诺,然重记! 每天鸡鸣时分,他就跑到山上打坐,修习功法。除了强健身体,还会和狩猎队伍一起上山捕食奇珍猛兽。 十一年后, 太阳已经斜到了半山腰上,一只成年的驼鹿在林中飞驰着,其后便是一个少年身后背着一把木质的弓箭,荡着藤条,掠过树枝,身姿轻盈,似那灵动的风,飞舞在这斑驳夕阳的林间。 他正是华风。 此时的华风,早已蜕去以前的稚气,俊秀的脸庞反而多了份成熟的气质,眉间隐约显出至尊王者之气,落落大方又可谓是玉树临风。 只见他速度极快,不一会的功夫便超越了那只奔跑的驼鹿。 华风停下了,就像那轻飘飘的落叶一般,落在了前面的一个树枝上。 须臾,又飞跃到下一个枝桠,双脚点着树干,向树顶上爬去,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并被有完全踩在那树干上,而是点,他的脚尖点到的地方会泛出空气波纹,十分奇妙。 这是他叔父教他的,空衍步法,初级是能够行走在水面上,中级便是能够走上垂直竖着的地方,高级甚至能够倒立在顶面行走,行动自如。 相传这步法到大成之时,可以御空而行,踩着空气,踏着虚无,一步步走上天都没问题! 当华风跃到一定高度后,驼鹿刚好从下面飞驰而去,华风大喝一声跃了下去,同时取出背在身后的那把弓箭,弯弓,射箭! 咻,咻,咻 第一只箭射在了驼鹿的前方,惊了脚步;第二箭射在了驼鹿的后方,断了去路;第三只箭刚好射在了驼鹿的头颅,一箭致命。 “哎,又可惜了一只驼鹿的头骨!”小生带着打猎的众人追了上来,“臭小子,为什么不一箭斩杀掉这个畜生。” 华风收回弓箭,那弓箭是用上等柘木制作的,弓柄上雕花生动不凡,古朴典雅。 华风平静地说:“因为他是我的猎物,绝不会有半分活路。” 接着就笑嘻嘻的看着小生,“小生叔,看我模仿叔父的样子可不可怕!” 咕噜~ “倒是,有几分像~后山的小猫咪!”小生和蔼的点了点头,“好了,回家吧,你的肚子都抗议了”然后便提起那只驼鹿便下山去了。 “啊?我才不是猫咪,我是老虎好吗?”华风听了,一愣神,快步又追了上去。 除了修习和捕猎之外,华风还会找各个伙伴比试功法,更会去挑战他的叔父,虽说是屡战屡败,但他依然执着不放弃。 “嚯,叔父,接招呗!”华风翻滚着打向族长,族长反手便要把他扣了下来,风华翻转过来,用双腿夹住族长的手臂,倒吊在上面,虚晃出一拳,顺势又把双脚用全身的力气蹬了过去。 族长手掌挡住胸前,反力将华风推了出去,笑着说,“好小子,看来进步挺快的嘛!明年的成人礼,修炼的如何了?” 华风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向叔父鞠了一个躬,“那时就请叔父拭目以待吧!”。 入夜,天上如水的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天的喧嚣和浮躁,空气中处处弥漫的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脾。繁星点点,若隐若现,交相辉映,它们在这静怡漆黑的夜中独自闪耀着。 华风独自一人坐在后山的老槐树下,赏着这夜景,任凭夜风沙沙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呢喃。沉醉在那美好的时光里,他还记得那时,萤火虫在身边起舞,兔子在丛间歌唱。 而他头顶上方,在那层层树叶之间,有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正在缓缓地靠近他,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 华风痴痴地望着星空,不知道这样凝视了多久,他只觉得月越来越明,星光越来越飘渺。 “月雪,你在哪?” 他看见了那远方,眼前出现了一条神秘的河,碧波荡漾的河面上,有一叶孤舟摇摇晃晃地飘零着。那水连接着天边,天边镶着连绵的紫色山脉。 “孩子,你想再见到她吗?”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翁站在孤舟上面对华风说,孤舟像水面的叶子一般,悠悠地飘到了华风面前,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出现了这样一片汪洋的河水。 华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出神地望着老翁,起身慢慢地走向了河面。 “来吧,孩子,我带你去实现这个愿望。” 老翁向华风伸去了他那苍老的手,那双手泛着红润,手掌上的老茧清晰可见,那应该是常年在这河面上摆渡留下来的。 华风顺着指引,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孤舟上,他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但这一切又是那么合乎情理,如他所愿一般。 河面上,弥漫着层层水汽,将岸边的灯火蒙上了神秘的色彩,那一叶孤舟摇晃着飘向远方。 华风站在孤舟之上,四周静谧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地,已经能够看见那岸边的轮廓。 “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的灵魂摆渡人?” 老翁低声问着华风,他藏在斗笠之下,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那枯木一般的手,再次伸出,缓慢地抚在了华风的肩膀上。 华风感到一丝暖流传入体内,全身瞬间通透了许多,他始终在寻找她,这世间,能渡他之人,还能有谁? 因为和她在一起的那段记忆,铭刻在华风的灵魂里。 “那便是她。此生若再遇见她,定不会再让她离开,更不让她再受这轮回之苦!” 这句话不是华风嘴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他的灵魂深处。 老翁叹了口气,看向了那妖红似血的彼岸。岸上开满了花,那花,有花无叶,开的妖艳而又孤独。无风之下,摇曳多姿,犹如在寒夜翩然起舞,等待着那再也归不来的故人,那般的极美,而哀伤。 相传有种花生于三途河畔,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佛说,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见。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老翁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泪花,轻声呢喃着。“其实,有时候遗忘比记住要好得多!” “彼岸花开开彼岸, 断肠草愁愁断肠。 奈何桥前可奈何, 三生石前定三生。” 岸上响起了悠扬的歌声,那是摇曳的彼岸花在流泪的歌唱,一遍遍,一声声。 歌声回荡在三途河面上,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河水,翻涌了起来,万鬼嘶嚎着,哭声连绵。 是啊,情生在灵魂,定在深处,说是遗忘,哪有那般简单!那份爱的执念,又岂是一碗孟婆汤可以销去? 那叶孤舟已然到了岸边,华风跨上了岸,转过身却不见那渡河的老翁,只听到他留下的声音: “小娃子,这次就暂且不收你渡河的费用了,要记下我这个老骨头的人情,还是要还的。” 华风看着那遍地妖娆的曼珠沙华,心中泛起了凄凉,不知为什么会莫名的哀伤,就好像那彼岸花一般,花开不见叶,终不得见,郁郁寡欢。 调整一下心情,华风向前走去,一步刚踏出,似乎惊动了那些伤情的花儿,彼岸花都停止了摇曳,花瓣飘零到空中,满天飞舞,渐渐地笼罩了这片天地。 当花瓣散去,眼前便是无尽的星空,一座气宇轩昂的大殿矗立其中,繁星如同镶嵌在这殿外空间的一颗颗晶莹璀璨的宝石,皓月千里,星月相辉,宛若仙境宫殿一般。 大殿是由七彩琉璃所筑成的瓦,紫晶黑耀建造的柱,火焰熔岩铺设的地面与台阶。 大殿的正上方是黑色金丝蓝玉匾额,上面霸气十足地题着四个大字: ‘星月神殿’ 那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另一侧的柱子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神殿通体闪耀的绚丽的光辉,与星月之光相映相成,形成一簇簇极光在殿外飘逸着。 火焰熔岩的台阶上,一位男子身穿赤红色的袍子,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他怀抱着一位女子,一步步的踏着台阶,步步生莲,这莲花是踏在火焰熔岩上迸射出来的。 那女子一袭白衣,上绣蝴蝶暗纹,一头青丝散落下来,随风舞动。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腕上那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月儿,我们回来了,你看到了吗?”男子怜爱地看着怀中的女子,柔情地说着,声音犹如春日一般柔和,又好似清泉一样甘甜。 一滴血红的水滴在了女子的如雪的衣衫上,绽放成一朵妖艳的花。那是男子俊美脸庞上滴落的泪水。 “可还曾记得这个属于我们的地方?” “可还曾记得在这里我们许下的诺言?” “你告诉我不要为你报仇,可为什么?他们夺走了我最爱的东西啊!” 男子的头发在空中肆意飘动着,他本就是魔族,额头上的印记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双眼渐渐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嘶哑。 “就算这天伤了你,我也会捅了这天;就算这地伤了你,我也会斩了这地!” “区区神族,又有何惧!” 他怒了,声音里充满着震慑万物的威严,无上的至尊之气让他的嘶吼响彻天地。 每一步,都踏碎了石阶,踏碎了大殿的地面,骇人的裂纹四处伸展着。 第6章 前尘夙愿舞琴殇 进入大殿之后,男子将女子临空浮起,衣袂飘飘,香消玉损。女子的容颜在星光之下慢慢憔悴,散开的青丝褪变成白发。 男子揽过殿上的一具古琴,古琴的琴漆有一处断纹,那断纹好似梅花一般,绽放在那琴尾。 风花雪月中,深情只一人,此琴她曾唤作风花雪月琴。 男子盘膝而坐,双目微合,修长的双手轻抚过琴弦,如跳跃的锦鲤。 琴声清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残破的蝶影舞出一场永久的别离。意境悠扬连绵,没有半分伤感,却让听者闻之深切,婆娑泪影无声徘徊。 琴声所过,大殿都在不停的颤抖着。那雕刻着凤凰图腾的紫晶黑耀殿柱,开始产生了裂纹,在男子演奏的琴曲中,逐渐崩碎开来,化作一颗颗幽暗的紫晶黑耀飞到了女子身边,又形成了一副紫色晶棺将女子护在其中。 琴声未断,那刻着龙纹的殿柱亦化作一副紫晶棺坐落在女子的棺旁。两幅晶棺上各绘着龙纹凤影,相映相成。 月色优雅,星语缠绵,道不尽离殇,断了这琴弦,铺满指心的血,定格这一刻的时间。琴声回响萧瑟处,再无星月此二人。 那星月神殿也在曲终之时,一寸寸地碎裂了去,化作斑驳星尘将他们包围在其中,不断的旋转着,闪耀着,以晶棺为中心,片刻造就了一颗巨大的星云。 “星月神殿”消失了,那是当年男子去那彩霞仙宫求取的七彩琉璃和深入虞渊深处寻找的紫晶黑耀,还有在炼狱之边采来的火焰熔岩而筑成。这倾其心血为那女子打造的神殿,如今却已经散落为漫天星尘了。 “月儿,这神殿本就是为你而造,如今你已化作红尘,我便让它来祭奠你吧。”男子看着紫晶棺中的女子,伤情的说着。仔细看去,他眼角有一抹晶莹飘散而过。 “星月神殿”,当初便是以他们二人名字所题名,男子名叫辰星,女子唤作皎月。 辰星徒手一握,一把混元方天戟出现在他手中,那戟蕴含着无尽的星辰之力,双月刀闪着寒芒,并列在枪头之上,枪柄上盘旋这一指粗的红色血槽,犹如灵动的蟠龙,从柄蜿蜒到枪头。 只见辰星凌空立在那紫晶黑耀棺之上,赤红的地狱之火包围着他的全身,肆虐张狂的燃烧着。 当火焰退去,辰星的身上已经凝聚出了一具紫红色铠甲,那铠甲上,胸前黑色的纹路勾勒的魔字,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后背隐约显出某种圣兽的图腾,散发着上古猛兽的凶威。 辰星提起方天戟,指向前面的虚空,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龙吟之声。 “黑白小鬼,今日你们若敢动她魂魄丝毫,我不介意杀上你们冥府之门!” 辰星的声音响彻四方天地,说完便消失在晶棺之上。 而那远处,辰星刚刚指过的虚空,泛起了空气的波纹,久久才平息。那是冥府派来勾魂摄魄的黑白无常二鬼。 此次前来奉冥王之命,取那名女子的魂魄,带她入轮回,终结了这一世。 听闻辰星这样说完,黑白鬼差居然还当真隐了回去,消失在浩瀚星尘之中。 华风浑身不住地颤抖着,那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是一种要诛灭天地的怒气!那男子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 又是一步向前,他已经满头大汗了,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当第三步落下去之时,前方的景象又变幻了。 一片碧绿清幽的竹林出现在华风眼前,竹影斑驳,竹叶沙沙。 辰星一袭蓝色锦衣,上绣红色应龙气势滔天。携着一把古琴,琴尾有一处琴漆,裂了一处断纹。那断纹生的好生古怪,像那踏雪所寻的梅花一般。 缓缓落座在一个青石之上,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翩翩起伏间,空气里泛起了层层的涟漪。音色犹如一汪清水,通澈清新四溢散开去,充盈着竹林里的每一方空间。 林间踱步出来一位青衣女子,那女子生的一副柳叶黛眉,樱唇小口,凝脂如玉的脸颊泛着桃红。 可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当真如天上的皎月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在那绝妙琴音之中,舞动的是那绝色佳人。犹如那精灵在竹林间翩然舞动,又好似仙子降临世间不染俗尘。 一曲落,舞翩然,皎月走到辰星旁边,倚身而坐,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星,你看我今日这只舞跳的如何?” “美,美的让我心动,不过还是好像缺了点什么。”辰星低头若沉思状,低声说着。 皎月俯身向辰星追问道:“哦?你倒说说看,少些了什么呢?” 辰星忽然嘴角轻扬,邪魅一笑,浑厚的臂膀将皎月揽入怀中,俯下身用力吻了去。 风儿拂过林间,阳光穿过翠色的竹叶,渲染着那两个人儿。 辰星抬起来头,看着皎月那如水般的眼眸,深情的回答她:“缺了我这一吻!” 皎月嗔笑着捶打辰星的胸口,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竹叶梭梭,零零星星,旋转着轻盈的身姿飘落了下来。 两人的身影定格在了原处,竹林上空慢慢布满了乌云,丝丝闪电充斥在空气里,空间开始支离破碎,一切都陷入那无边的混沌之中。 混沌之中折射出一段影像,是那星月神殿残骸,辰星满身鲜血,铠甲已经破碎不堪,支着断裂的混元方天戟,跪在皎月的紫色晶棺面前。 辰星仰天长啸,无数的魔气包裹在周身,同样化作一具晶棺,并列在皎月棺旁。 当魔气消散时,那晶棺又缓缓合二为一,辰星和皎月相依在晶棺之中。 辰星的元神从他身体里分离了出来,双手结印,将两具承载他们躯体的晶棺,封印在这星月神殿的星云之中。 元神持着那柄断裂的混元方天戟挥向了混沌,那混沌虚空颤抖了一下,随即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裂痕,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便踏了进去。 混沌紧接着化作黑暗弥漫开来,黑暗渐渐清晰,在华风眼前出现的是开满彼岸花的河畔,河畔上依旧是彼岸花,不过不同的是这些花是白色的,唤作曼陀罗。 一个小鬼哀嚎着,拖着弯刀跑向了三途河边的一颗枯树下,一个踉跄,匍匐在了地上,拜着枯树上的两位老者,惊恐地诉说着什么。 三途河流经的地方有一棵枯树叫衣领树,树上住的是夺衣婆、悬衣翁二鬼,专门夺取死者的衣服而悬挂于树枝上,由树枝下垂的高低断死者罪业的轻重,而后送至下一厅。 而夺衣婆和悬衣翁二鬼所镇守的这一厅叫罪宗厅,是属冥府十八厅之一。 此时,听见小鬼的禀报,有恶鬼在前厅作乱,不稍片刻将会打进此殿来。夺衣婆怒目圆睁,俯身在树上,和悬衣翁说:“老头子,有多久没有人敢在此处闹了,是时候起来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喽。” 悬衣翁双目紧闭,并不为所动,只是轻吟着:“此人生前绝非等闲之辈,入府为何沦落至此?悲哉,悲哉啊!”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一位男子,左手拖着一直奄奄一息的小鬼,右手持着一柄残破的方天戟,飞速的冲了进来。 见到那副男子的容貌与气势,悬衣翁浑身一颤,费力地吐出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名字:“辰星?” “管他什么星什么月,敢来我罪宗厅造次,定教他轮回都去不了!”夺衣婆起身便携着一把漆黑的夺衣镰迎了上去。 辰星忽然察觉到前方一股阴冷的气息袭面而来,他以脚尖点地使力向后闪了过去,躲开了划过他颈上的那一镰刀。 辰星定下身去,用左手支撑着地面卸去了力道,反身一击对上了夺衣婆镰刀的回旋。 “休要挡了本座的去路,快些闪开,或许还能饶你不死!”辰星心中急切不安,因为那皎月已快入了轮回,此刻自己却又被拦住了。 那夺衣婆玩味地看着他,刺耳的声音贯穿着整个罪宗厅,“你来这里造次就已经是泯灭之罪,居然还要取了我的性命?” 说话之时,她手中的那把夺衣镰刀散出无数黑影,向辰星席卷而去。那阵阵镰影如恶鬼一般,凶厉无比。 看着那扑面而来的黑影,辰星将断戟立在地面上,双手结印,全身渐渐化作虚影。那镰影呼啸而过,消失在那虚影之中。 而在夺衣婆身后,另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那无数的镰影,斩向了夺衣婆。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夺衣婆还没发现,她所释放的镰影即将终结了自己。 “哐啷” 一条莹白色的链条将夺衣婆围在中间,迎上了那凶厉的镰之影。 此时辰星头也不回,握着方天戟,跃进了下一个厅门之中。 悬衣翁伸手将链条收纳在袖口里,拦住了欲要追去的夺衣婆,开口说道:“莫要再追了,你敌不过他的。” “为何不追?你难道想要承受冥王的怒火吗?”夺衣婆不甘心的辩解,依旧放不下那口气。 悬衣翁看着辰星远去的方向,心有余悸地感叹着说:“你可曾知道一日之前,神族有一脉被魔尊血洗之事?” 夺衣婆不屑地问他,“那和此恶鬼有何关系?” “此恶鬼便是那混天魔尊,魔族之王-辰星!”悬衣翁捋着长长的胡须说。 夺衣婆依旧不愿相信,“他并阳寿未尽,而且又是魔界至尊,为何出现在冥府之中?” 悬衣翁摇了摇头,回到了树上,“他既然来,便是来者不善!并非你我二鬼能承受的怒火,这黄泉路上少不了鬼差遭殃。” 而辰星虚影消失的那片地方,一朵彼岸花的花瓣变成了血红色,飘零在风中,鹤立在白色花海间。 黄泉之路上,辰星携着方天戟斩过数个冥府之厅,直至忘川河畔。 第7章 浮生若梦三尺愁 决尘厅,亦属冥府十八厅。决尘,顾名思义是要亡魂们在此处决断了世俗的尘缘。 在决尘厅之内,依旧有一条贯穿厅堂的河流,河水里有恶鬼嘶吼,铜蛇铁狗狂吠。这条河是三途河的分支,渡河之人会被恶鬼哀嚎声冲昏头脑,忘却凡尘往事。这便是忘川河,红色的河流之上架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桥,桥名为奈何桥。 忘川河畔,立着一块三生石。此石生有两条神纹,将石隔成三段。当年女娲命其三段名为前世、今生、来世,并在其身添上一笔姻缘线,从今生一直延续到来世,负责掌管三世姻缘轮回。 奈何桥,青面石桥,五格台阶。桥下,一位女子缓缓地踏上石阶,每一步走的都显得很沉重,仿佛是奔向刑场一般。 “辰星,我会等待你到下一个轮回,那碗孟婆汤我不愿去喝,就为了记住你的样子,更害怕再错过轮回中与你今生最后的相遇。” 当她走到第三个石阶的时候,女子停下了脚步,她双手抚在胸前,看向了立在河畔的三生石,眼角晶莹的泪水,无声的划过那雪脂般的脸庞。 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姑娘,快过来吧,前尘一去不复返,忘情忘忧莫回头。”桥的另一边,是位年迈老妪看见女子一步三回首,便轻声呼唤着她。那老这妪正是这府中的一位孟婆。 孟婆者,以泪为引,将世人放不下的思绪炼化成了孟婆汤让阴魂喝下,便会忘记前世的爱恨情仇,卸下了生前的包袱,走入下一个轮回。 女子听到那老妪的呼唤,双眼泛起青色的薄雾,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孟婆庄的方向走去。 孟婆庄全是雕梁画栋,朱栏石砌。屋内,有珠玉做成的帘子,厅中还瞻一面玉雕的桌子。孟婆已经盛好一碗孟婆汤,置于桌子上,那汤茶飘散着迷魂的香气,让阴魂无悲无喜,超然物外。 在孟婆庄的角落里,一位消瘦的男子被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拥着坐在石桌前。一个为其捏肩捶背,一个为其端茶递汤。可谓是,乐不思蜀,朝歌夜弦之高楼,倾城倾国之舞袖。 那男子眼色迷离,如痴如醉地享受着灵魂的放纵之感,桌上那碗让世间垂涎欲滴的孟婆汤,恐怕早已让他忘却了前世的凄苦与悲凉。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此生还能这般逍遥快活!乐哉,乐哉!”那男子抚须长叹,肆意而笑,端起桌上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须臾间,男子的眸子闪过一丝清明,他再低头看去,放下的碗中,是浊泥在碗底。抬眼望去,哪还有什么雕梁画栋,到处是一片枯藤茅舍,就连那两位服侍在旁的美女,此时也是两具骷髅立在他的身后。 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一丝丝哀愁泛上心头,男子悲从中来,拂面大哭,正在伤情之时,便被鬼差拖入轮回之中。 孟婆依旧不动声色地熬制着香气四溢孟婆汤。这些情景她早已不再有所触动。几千年间,自她任这一代孟婆,她见过太多留恋俗尘的阴魂,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一碗孟婆汤的洗礼,都将会入了轮回。所以,孟婆汤又被称为迷魂汤。 此时,桥上的女子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在那充斥着迷魂之香的孟婆庄中,让她渐渐有些迷茫,让她慢慢开始解脱。 孟婆为她递上茶汤,女子双手接了过去,缓缓地放到嘴边,刚欲一饮而下,那门厅之处传来一声焦急万分的暴喝: “月儿,那汤喝不得啊!” 辰星急速跃过门厅,看见皎月正要喝下那碗迷魂汤,便去制止,飞向孟婆庄而去。 “哗” 皎月听到了辰星的声音,浑身一颤,双眼的那层薄雾消散了去,恢复了清明,孟婆汤从她手中滑落了下来,洒落一地。 “辰星!”皎月双眼噙着泪水,转身欲要奔向辰星的方向。 孟婆面无表情,并没有在意辰星的闯入,依然盛好一碗茶汤递到皎月面前,挡住了她前方的去路,低声说道, “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旦入了这冥府,你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乖乖喝下孟婆汤,早日入了轮回!” 与此同时,奈何桥下,一群面目狰狞的小鬼,冲出河面,挥舞着叉子,张牙舞爪地朝着辰星冲了过去。 看着皎月被孟婆拦住,辰星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双目猩红,长发飞舞,他不在意那些守桥奴的攻势,目光依旧看着皎月。 面对那忘川河中冲过来的小鬼们,辰星眉头微皱,将手中的方天戟用力掷在了地面之上,张狂的威力顿时让大地崩碎开来,碎石飞溅,整个决尘厅都随之颤抖了起来,溅起飞石瞬间击倒了前面迎头而来的一片守桥奴。 在后面的还未赶上,辰星一跃而起,踏着那立在地面上的方天戟,凌空飞了孟婆庄的方向。 皎月抬手又打翻了孟婆碗中的茶汤,也奔向了奈何桥。 孟婆此时终于露出凶狠的表情,对着身后的二鬼呵斥着:“孟庸,孟戈,你二鬼速去将她押回来!” 她身后那两位女子应了孟婆,飞身追皎月而去。她们身影如鬼魅一般,很快就追到了皎月的身后,她们伸出了鬼手,要将皎月抓回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分本事,敢动我的女人!”辰星一掌向二鬼打了过去,黯黑的掌影绕过皎月,飞向了孟庸和孟戈。 感受到那铺面而来的魔掌之威,孟庸和孟戈二鬼十指相扣,合力打出一掌,这一击还未迎上魔掌便分崩瓦解,只见魔掌威力不减,依旧袭向二鬼。 见那袭来的魔掌,孟庸和孟戈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恐惧,反身要逃回去。因为以她们的修为,如果硬捍下这一魔掌,恐怕非死即伤。 只是,没想到的是,往日她们引以为傲的鬼魅之影的速度,在这魔掌之下竟是狼狈的逃着。 见那身后的魔掌临近,二鬼对着孟婆庄深处大喊一声:“妹妹,快来救我们!” 此时孟婆庄内,一串玉环叮叮脆响,走出一位穿着红色罗裳,踏着银丝镶边凤头鞋的女子,这女子便是二鬼口中的妹妹,孟姜。 孟姜飞向孟庸,孟戈二鬼,反手化数个玉环抛了出去,锁住了魔掌,让其威势一减,孟庸,孟戈趁此机会,化身魅影逃了出去。魔掌虽被玉环锁住,但片刻间震碎了玉环,拍向了孟婆庄的一处汤茶间,荡起一片烟尘。 辰星牵过皎月,将她拥入怀中,黑色的眼眸散露出无尽的温柔。奈何桥之上,皎月俯在辰星的肩膀上,梨花般哭的像个泪人。这时,迷醉的歌声回响在那遥远的记忆里: 君当仗剑,大杀四方;妾自抚琴,浮沉随郎陪君醉笑三千场。 “这里可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劝你们还是放下执念,乖乖入了这轮回,此事我也便不再追究了。”孟婆凶狠的呵斥着,就像责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呵,追究?”辰星收回自己的方天戟,这残戟虽然没有往日的神威滔天,但那之上沾染着神鬼的鲜血,依旧散露着杀伐之气,杀气时刻压迫着桥下的那些守桥奴,让他们不敢逾越半步,仿佛动一动,戟上的杀气就会让其灰飞烟灭。 辰星用拇指擦拭着皎月脸上的泪痕,充满怜爱的说:“我们回去吧,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吗?” 就好像他们这一遭是来冥府游玩的,天色将晚,是时候回去了。 “嗯。”皎月点了点头,揽住了辰星的胳膊。这倒不是皎月不知道自己阳寿已尽,而是她那份对辰星的信任。在皎月心中,他既然来冥府寻她,便可以将她带回去,因为,他叫辰星,他是她的男人。 孟婆见孟庸二鬼狼狈地逃了回来,辰星和皎月又在此处含情相拥,还想要离开冥府,重返阳间,顿时面部扭曲,浑身颤抖着,一团黑色雾气从她的身后腾腾而出。 孟婆声音变得沙哑,声音贯穿着整个决尘厅: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乱冢。世人总是太天真,你们的命运早已写在生死卷上,无谓的抗争是毫无意义的,终究逃不过死亡的宿命。”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哈!” 孟婆立于黑色雾气之中,仰天长笑。只见她佝偻的身影慢慢拉长,花白的头发变成了青丝,妖娆的身姿被乌黑的长发包裹,修长的手臂伸展着,如魔龙之爪一般的双手上有着锋利的弯刀。 黑色的雾气化作黑色藤蔓挡住了辰星和皎月前方的去路,那藤蔓不断的生长着,数百条触手不断攻击着辰星,也试图去束缚皎月。但辰星依旧将皎月护在其中,让藤蔓无法触及皎月分毫。 一袭黑影悄然而至,孟婆突然出现在皎月的身后,用那把闪着寒芒的弯刀,刺向了皎月的灵魂之心。 所谓的灵魂之心,它是维持着阴魂的三魂七魄的,一旦失去了灵魂之心,阴魂将会堕入冥府的黑暗深渊,永不入轮回。 第8章 天道轮回度三生 “锵!” 辰星已经飞身出来,将手中的方天戟立在皎月的后面,挡住了孟婆的弯刀,巍然屹立的方天戟上,一抹暗红色血液在血槽中流动。 下一刻,虚空中的辰星一只手以掌结印,另一只手握拳打向孟婆。那黑紫色的魔气围绕在他的拳头上,孟婆也将弯刀化作手掌,快速地一掌打出。 两股力量撞击的冲击波顷刻间毁掉了孟婆庄,那些棚台屋舍都在一瞬间化为了乌有。同样那冲击波以雷霆之势扫向了皎月。 在余波到达皎月身旁的同一时间,辰星的结印已经完成,皎月身后断裂的混元方天戟,散发着星光瞬息之间碎裂成七份星尘,旋转在皎月的周围,形成七星之势将皎月护在其中,那余波所过消失在群星之间,而那星光却分毫未动。 “混元七星域?”皎月看着身边的混元方天戟碎裂成的星尘,震惊的低吟道。 因为只有皎月知道,之所以这柄混元方天戟辰星能够随意召唤和使用,是因为这混元方天戟本是辰星的三魂之一,幽精之魂所筑成的魔器。 而此刻,辰星居然自损幽精,召唤了这究极防御阵法来保护自己。 “黑夜中游荡的孤魂啊,听从我的指令,以我赐予你们无上的荣光,来洗脱你们万恶的罪名吧!”孟婆凄声吟唱着。 她的头发疯狂的延伸着,扬起了魅惑十足的脸,一双妖异的眼睛倏然睁大,瞳孔如墨一般漆黑,张开手臂,仰天长啸一声:“原罪的制裁!” 那声音如万鬼嘶嚎一般,她的头发尾端是一个个狰狞的恶鬼,如饥似渴地扑向了辰星。 这些是她曾吸收的恶魂,罪孽深重的阴魂是入不了轮回,那些个未下黑暗深渊的,终会是被孟婆吃了去。 辰星负手而立,面对那无数只汹涌而来的恶鬼,冷笑着对孟婆说道:“一只小鬼,居然在本座前去制裁原罪,真是可笑至极!” “星辰的光辉!” 辰星右手指向冥府上方,暴喝一声,只见他周身布满了星尘,银晕的光辉让他散发着无尽的黎明。 “星辰之光将洗涤暗黑的侵蚀。” 当黎明的光还未完全出现之时,又突然消失在冥府无尽的黑暗之中。辰星依旧立在虚空之上,双目紧闭,左手背在身后。 孟婆看到辰星这般模样,以为他未能成功施展出这一招,便加快了恶鬼的进攻,犹如漆黑的毒蛇缠绕着猎物,她的头发一寸寸地吞噬了辰星,将他包裹了起来。孟婆正享受着胜利的喜悦,肆意地嘲笑着。 “这般口出狂言,不依旧被我吞噬了去!哈哈……” “啊……!” 狂笑间,在冥府的上空,一道耀眼的光柱自天上而来,直入冥府,冲向孟婆庄。 耀眼的光辉洗礼着孟婆,在神圣的星光之中,萦绕在她周身的黑色雾气逐渐消散了,那些被召唤出的恶鬼也同样在哀鸿中泯灭了。 星光逐渐退去,孟婆庄已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废墟坑。孟婆在废墟底颓然的坐着,双目无神,长发已断,凌乱的披在肩上,嘴里喃喃的说着,“这不是真的,不可能,冥府是幽暗之地,怎么会出现星辰的光辉!” 此时的孟婆依旧是年轻女子的模样,若不是这般狼狈疯癫,也算的上国色天香。 辰星落在了皎月身前,淡淡地说:“绝对的黑暗之中孕育着绝对的光芒,当黑暗笼罩大地,你看那星辰之光是多么炫丽。” 在决尘厅深处,一丝强悍的气息悄然苏醒,狂暴无匹的力量,如洪荒之中的巨兽,向外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猛然间,孟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辰星,表情充满了幽怨,闪电般起身,身后掀起一片荒芜的废墟尘土,手臂上的弯刀再次现出森然的寒光。 “为了冥府,我是不会放你们离开的!”孟婆察觉到了异样,那深处的威胁让她感到忌惮,尽管自己无法再动用一丝力量,也依旧不敢让他们离开冥府之门,因为那个存在是她永远无法违背的,唯有臣服。 “住手!” 当她刚离开废墟时,决尘厅深处响起一个苍而有力的声音喝住了孟婆,让她身躯一震,停在了半空,又缓缓退了回去,单膝跪地,左手放在地面上,右手放在心口之上,额头挨着膝盖,无比恭敬的说着:“参见转轮王!” 群鬼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齐声喝道:“尔等在此参见转轮王!” 决尘厅的东方之处,虚空中出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抚着胡须,踏步而来。 转轮王,乃下方真皇洞神天尊,化冥府十殿五华威灵真君神,居肃英宫,神诞四月十七日。设有金银玉石木板奈何等桥六座,为六道。专门管理从各殿押解到的鬼魂,分别核定他们的罪福的大小,发往适当地方去投生。 转轮王俯身看了一眼辰星,神色自若,威严的声音震慑着下方所有人的心魂:“竖子,你想忤逆这天道吗?” 辰星虽在转轮王虚空之下,但依旧没有抬头看他,目光凌厉,丝毫不在意转轮王的施压。听到他说的天道,辰星畅然大笑,反斥道: “好一个天道啊。天道之下,那些个芸芸众生为何会有贵贱富贫之分?为何让有心人丢了心,有情人伤了情?” “为何痴情的人成不了眷属,而多情的人却是妻妾成群?” “我自成魔以来,全是逆天而行,早已超脱三界之外,何来的天道!你所谓的天道如此不公,我又为何还要听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辰星的声音无比嘹亮,响彻整个冥府,所过之处万鬼哀嚎遍野,似乎在响应着辰星的咆哮。 转轮王将自己的气息释放在整个轮回殿,六道轮回之境的阴魂都在此之下瑟瑟发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转轮王嗔呵道:“你可知这天道轮回,人乃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古今来,世上人,恒河沙点。论善恶,讲报应,其理不愆。” “世间百态,皆是轮回法度,你若今日顺了这天道,本王还容你度我这轮回之境,若你执意要逆天而为,休怪这道法无情!” 转轮王双手合十,背后显出一轮三色轮宝,在冥府的幽暗之下,轮宝犹如日光闪耀,熠熠生辉。 辰星听到转轮王一番话,肆意狂笑:“哈哈哈,天要亡我,我必逆天!今日我就是一死又有何惧?” 手中的混元方天戟碎了,身上的紫魔圣兽甲也散了。辰星穿一袭蓝色锦袍,握着一方星尘,挥拳打向了转轮王,身影如同移动的彗星,飘舞间列阵七处残影。 幻舞七星阵,以身列阵,自己为阵眼,将七重幻影让自己为奇点,以一击必杀之技,消灭敌人。 转轮王轻叹一声:“如此这般执着,那就让你明白什么是天道造化!” 话语间,转轮王身后的轮宝,闪着异光之色,飞向了三个方位,将辰星围在其中。 紫,金,橙三色轮宝。 代表了未来,现在和过去。 当辰星的那一拳打在转轮王胸前时,水波潋滟,转轮王如虚影一般消失了。 下一刻,那三色轮宝发出三色光束,分别射在辰星的身上,当光束消失在中心的时候,辰星也随之消失了,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辰星……!”皎月依旧在混天七星域之中,那七粒星辰在她身边环绕,不曾停歇。就像辰星以前陪伴着她一样。 皎月瘫坐在地面上,双目黯淡无光,泪水不断的划过脸庞,嘴里不停的叨念着:“不,不会的,星他不会死的,他说过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 第9章 五行之外越轮回 当星空慢慢闪烁,月也开始明朗,微风习习,静谧的夜里萤火虫在为迷路的魂魄指引着方向。 后山传来一阵雷鸣,耀眼的闪电劈开了夜空,虚空中跌落了一位男子,身上蓝色的锦袍破碎不堪,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舞。 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一颗充满沧桑之感的老槐树,树下,沉睡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当男子看到面前那位少年时,浑身不禁微微颤,那种来自灵魂的刺痛感,蔓延了他的全身。 “这……怎么可能,一个孩子居然让我堂堂魔尊,感到一些恐惧?”男子心中骇然,不可思议的注视着那个少年。 他欲上前一步,想要唤醒树下的少年一问究竟,却被一个灵动的声音打断了继续向前的脚步:“你,便是辰星吧?” 那个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却让辰星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你是谁?”辰星四下张望,这里除了一位睡梦中的少年,并没有其他人了。 “我是谁不重要,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谁?” 黑暗中,一只黑色的猫咪从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中走了出来,抖动着他那雪白色的尾巴,慢悠悠的坐在树枝上,一双宝石蓝的眼睛,悠悠地看向辰星,质问着他。 辰星看着那只猫,并没有因他口吐人言而感到诧异,“我是被那个转轮子的家伙打到了这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猫沉声说道:“那个转轮子的人……” 提到转轮王,黑猫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他叫转轮王,属于冥府十殿王之一,以三色轮宝为武器。他的轮宝最简单的攻击便是镜像,在敌人发动攻击的瞬间,以三色轮宝为时空之轮,敌人的能量会被名为‘现在’的金色轮宝吸收,分别镜像在紫色轮宝‘未来’,回击到已经完成攻击状态下敌人的三魂之幽精。以及镜像在橙色轮宝‘过去’,回击到还未攻击状态下敌人的三魂之‘胎光’。” “所谓三魂就是,幽精,胎光和爽灵,七魄便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黑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又说道:“之所以你会畏惧这个男孩,那是来自未来将被替代的恐惧,他便是你,这里是下一世。你是被转轮王打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也许只有你才明白吧?” “我的下一世?”辰星听到黑猫的一席话,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由来。 混元方天戟正是他的幽精之魂所筑的魔器,而转轮王的紫色轮宝却无法攻击到自己的幽精之魂,所以只有橙色轮宝单方面的攻击,辰星才入了转轮王的紫色轮宝“未来之境”。 “如果真是这样,想必我那幽精之魂所化的混元七星域也撑不了多久,猫兄既然如此,那可有让我回去的法子?”辰星着急的看着黑猫,想到皎月还在冥府之中,他一刻也不愿停留。 黑猫倒是不紧不慢,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慢悠悠地说着:“回去倒也不难,可是你回去依旧无一战之力了,不还是入那天道轮回?” 辰星沉默了,眼底闪过一丝哀伤,双拳紧握,目光变得疯狂起来,抬手化拳为掌欲要劈向虚空。 “我本将心向天道,奈何天道戏凡尘,就算我魂飞魄散,也要斩了这天道,断了那轮回,护她万世不度忘情苦劫!” 黑猫起身抖了抖尾巴,看着辰星的背影:“慢着,我有一个助你们逃脱轮回的法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辰星听了此番话,转身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黑猫沉声道:“天道轮回,皆属五行之中,唯有探寻五行之外的力量,才能破了转轮王的轮回之境,亦能跳出那生死轮回。” “五行之外的力量……”辰星低声呢喃。 黑猫接着说道:“当你逃出轮回,并不是万古长存,为了避开俗尘,你们会以新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而且你们的记忆会被封存,在机缘而至之时,才会再次唤起尘封的记忆。” “记住,如果你们想要再续前缘,切莫忘了在三生石之前,奉出你们的信物,好在新世的冥冥众生之中,让你们相遇。”黑猫消失在老槐树深处,他的那雪白色尾巴如闪电一般,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闪而过。 此时,树下的华风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辰星,霎那间,无数的滋味涌上心头,微微开口:“你是,辰星?” 辰星注视着华风,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在暗黑的夜空下,逐渐开始变的透明。 辰星对着华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用食指轻轻点上了华风的眉心,一股淡蓝色的奇异能量从辰星身上传到了华风的额头。 “这些是星辰的法门,这份力量从此就传承予你了。”话语还未飘散,辰星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冥府决尘厅,皎月伏在混元七星域之中哭泣着,犹如一朵雨中的丁香花,无助又惆怅,凄婉而迷茫。 转轮王此时有些诧异,当日辰星杀上神族那一脉之中,怒气当空,血流成河。斩的那神族战士心惊胆寒,杀的月族之神狼狈不堪。而如今却在他的手中一击毙命。 “莫非他真的已是强弩之末了?”转轮王只有这样想,才觉得会是合理的解释。因为魔族至尊辰星,曾经号称不死魔尊,如今却泯灭在转轮王一招之下。 转轮王看向了七星域中依旧哭泣的皎月,眼神闪过一丝恶毒之色,以手化为掌刀,蓄力一斩,雷霆万钧之势劈向了辰星的混元七星域。 刀影劈在了七星域之上,剧烈的颤抖之后,随之消散了。混元七星域上多了一处细微的裂痕,紧接着便一丝丝碎裂了。余波震在皎月身上,让她气血翻腾,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转轮王冷冷的看了一眼皎月,对她说:“小姑娘,我再给你一次入轮回的机会,跪下向我磕头赔罪,再喝了那碗孟婆汤,我让你入了轮回之境,进入下一世,如何?” “痴心妄想,我就是陪他一起魂飞魄散,也不会屈服于你。”皎月捂着胸口坚定不移地回应道。 转轮王显露出阴鹫的面容,恶狠狠的说,“好,好,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王就成全你!”转轮王冷笑着,一连三声好,又俯身看向孟婆:“孟婆,她就交于你处置了,怎么样?” “谢过转轮王,这份美食臣就收下了。”孟婆如饿虎一般,死死地盯着皎月,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起身冲了过去。 孟婆亮出双臂上的弯刀,如寒影般穿过奈何桥。 看着迎面而来的泯灭气息,皎月闭上了双眼,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星光璀璨似锦,明月润泽如玉在湛蓝色的夜空中漂浮着,众星捧月,星月相辉。 一阵微风拂面,这一刻时间似乎很是漫长,当皎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是个伟岸的身影挡在她前方。只见孟婆眼睛里充满了骇然之色,手中还定格在空中,腹部已被她的弯刀刺入。 “辰……辰星?”皎月含泪看着辰星,无力地躺在了地上,她想着,有他在,便放下了所有防备。 孟婆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魔鬼说:“你,居然还活着?” “呵,我此生为她而活,想伤她的人,定会让其灰飞烟灭!”辰星凛然而立,狂暴无匹的气息肆虐地散开在决尘厅之内。 转轮王看到孟婆在自己眼前被出现的辰星反杀,恼羞成怒挥出数柄飞轮攻向辰星,辰星拭去嘴角的鲜血,一跃而起,挡住了那些飞轮。 “找死!”转轮王嗤笑地看着辰星挡下一柄柄飞轮,他深知自己的飞轮撕裂的并不是敌人的肉体,而是灵魂。 感受到灵魂四分五裂的痛苦,辰星在强行凝聚着自己的意识。其实这些飞轮以辰星现在的状态依旧可以轻松躲开,可如今他的身后是皎月,一旦躲过任何一个轮子,都会伤到他心爱的人。 “辰……星,我……没事的。”皎月吃力地说着,自从入了冥府,她的一生修为散尽,没有肉身的维持,魂魄状态的她只觉得越来越虚弱,她不想再让辰星为她吃这些苦了。 卸去疲惫的容颜,辰星回过身对着皎月微微一笑,“月儿,等我。” 说完,辰星恢复了决然之色,威势不减,一拳击向了转轮王,这一拳依旧携星辰之力,所向披靡。 转轮王身形向后闪退着,双手虚合,十指抓住空间,撕裂出一个白色圆轮,将辰星连同他的攻势吞了进去。 但远处,在皎月的前方,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出来,那是辰星。脱离了肉体的束缚,辰星的魂体散去了毕生修为,双目微合,伸展着双臂,自上而下地飘落着。 “你就算是在功力巅峰时期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如今却自散修为,莫不是觉得我会可怜你?”转轮王轻蔑的看着那毫无任何魔族气息的辰星,在转轮王看来,现在的辰星就如同一只蝼蚁,自己轻轻一口气就能够灭了他。 辰星如落叶般飘落在地面上,邪魅一笑,霎那间,决尘厅的空气变得浓稠起来,所有的阴魂和鬼差都仿佛置身于沼泽之中,呼吸急促,就连行动也变得异常艰难。 “想杀我?你还早一万年呢!”辰星站在地面之上,嘲笑着转轮王。 虽然辰星魔族灵魂修的强悍无匹,但是依旧属于五行之中的力量,黑猫告诉过他,唯有五行之外的力量才能破了转轮王的轮回之境。 所以,他便以毕生修为承载着肉体作为诱饵,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以灵魂的修为支配决尘厅的整个空间。简单的说,他已经与这个空间融为一体了。 第10章 三生石前定今生 转轮王也已经发觉四周的空气凝固了,不过以他的道法修为,这融于天地之法,在他面前还只不过障眼法而已。 转轮王挥出金色轮宝,轮宝瞬间分裂出数个,划出了一个无形的界域,在他的绝对领域中,他自认为是无人能支配的。 转轮王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哈,一万年,你以为你是谁,冥王哈迪斯?我堂堂十殿阎王又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儿来侮辱的?” 辰星挑着眼角嘲弄着他,“侮辱你?就以你的道法还勉强当得了这第十殿阎王,但这智商,还真是不能胜任啊……” 辰星之所以激怒转轮王,就是要破了转轮王的绝对领域,虽然辰星能够掌控决尘厅这方空间,但那属于转轮王的域,他并不会去浪费自己这最后的力量冒险。 “竖子,你……找死!” 转轮王脸蓦地涨成了猪肝色,抖着花白的胡子,携着三色轮宝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辰星,空间在轮宝的威力下,所过之处,尽化虚无。 在冥府,十殿阎王之中,每一殿理应都是平等的,但数万年前,相传转轮王在入十殿阎王之时,曾不服气自己会低人一等,不自量力地挑战过其他九殿阎王,可最终都以失败收场,落得个地界的笑柄。 加上又任第十殿轮回殿之主,称为十殿阎罗转轮王,每每在聚宴之中都被他们叫做老十,笑着谈起当初的狼狈模样,众人也是仰怀大笑。 而今日,转轮王是路过决尘厅,听闻有恶鬼凶悍无比,一路斩杀至他所管辖的轮回殿之内。转轮王心中想到,若是自己能降服此恶鬼,或许能一展神威,在冥府之中找回点颜面了。 可此时,自己的糗事却被这个毛头小子拿来戏谑,早已让怒火烧掉了理智。转轮王携着三色轮宝已然攻击到了辰星,让人诧异的是,辰星的身体在接触到轮宝的那一刻,却如水波一般四散而去,。 在转轮王还没施展下一次攻击之时,辰星的身体又再次凝聚了出来,平淡无波的一拳攻向了转轮王的眉心。 仅仅是一拳,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转轮王便惊恐地极速向后退去,慌乱间将手中的轮宝化作数个道残影,挡在面前,妄图拦下辰星的攻击。 辰星身如轻鸿,翩然地绕过了轮宝,速度丝毫不减,依然打穿了转轮王的眉心。 “这怎么可能?世间唯有超脱五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的力量,才会化解我的道法攻击。”转轮王眉头紧蹙,并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但他真切地感到了,自己的灵魂在那一拳之下竟然隐隐作痛。 辰星并没有回答转轮王,而是依旧用这种普通的拳法,左右交替,不断攻打着转轮王的头部,胸部,后背。 “哈哈哈,六道之外?这六道早就没了我辰星的容身之处,我自修炼成魔,就已经不在六道之中了!” “至于五行之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舍弃了毕生修为?” 辰星口中迸发的每一字都铿锵有力,打出的每一拳锋芒所向,渐渐地,转轮王的阎罗之魂居然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转轮王还来不及抹去嘴角的鲜血,又强行支撑着阎罗之魂。因为他的道法修为,根本无法与此时辰星的力量所抗衡,如今只有挨打的处境,这让转轮王十分憋屈。 “吼!” 辰星那平凡的拳法,虽无五行元素之力,但每一拳依旧蕴含着霸道的混沌力量,层层叠加,震得转轮王的灵魂之心开始出现了裂纹,不得已才点燃自己的煞血,化身为阎罗之体,向着决尘厅的东方仓惶逃窜而去。 看着十殿阎王转轮王狼狈奔逃的身影,决尘厅之中的阴魂鬼差皆是震撼无比。他们曾经奉为神明的阎罗,掌管着世人轮回的转轮王,却被被一个号称恶鬼的阴魂打败了。 辰星见转轮王消失后,也散去了所有的力量,如落叶般地飘到皎月身旁,皎月强忍着周身的疼痛,起身扶住了辰星。 辰星伏在皎月耳边,用灵识讲述了黑猫告诉他的转世之法,二人便缓缓走向了河畔的三生石前。 辰星和皎月十指紧扣,另外一只手分别抚在三生石之上,含情相望,执手泪眼。 “我,辰星。” “我,皎月。” “以吾今生之名,携刻于此,愿执子之手,不管来生多么精彩,都不愿失去今生与你的回忆。不求天长地久的美景,只愿生生世世与你!” 多少尘间事,尽附东流水,多少烟花梦,尽散风雨间。 三生石上浮现出一位出尘脱俗的女子,那女子面容忧伤,犹如丁香花盛开的凄凉。 “因为爱,泪水让心化为一片汪洋,学会包容,方可懂爱。经历伤痛之后,或许才会懂得,真正的爱情不是那海誓山盟,风花雪月。 而是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大风大浪,有的只是风雨后的相濡以沫,经历分别之后,才会懂得相思,心中最爱的一直都是那忘不掉的人。” 皎月看向了辰星,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紫色玉佩,但见那玉佩通灵温和,散发莹润光泽。 “星,记得这块玉佩吗?” “傻瓜,你怎么还会将它带入地府啊。” “这可是你辛苦在彩霞仙宫求取而来的,当年我们的定情之物啊。我带着,是为了能够来生念起你,下一世也不愿忘记。” 辰星深情的望着皎月,将她深深拥入自己的怀中,又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 皎月将玉佩递在辰星面前,两人握着玉佩,举过头顶,拜向了三生石上的女子,辰星皎月的灵魂化作了两只红色的蝴蝶,围绕着三生石,翩然双飞舞一曲离殇,散做星月光辉飘落向凡间。 当辰星皎月飘散在人间之时,那玉佩在三生石上的女子手中,已然碎裂一分为二,玉佩裂开后犹如两条跃动的鱼儿,显得活泼而有趣。 “问尘世间情为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许,共赴来生。当年女娲娘娘虽命吾掌管三世姻缘的轮回,但却未曾见过如此执着相爱的阴魂。” “凡尘那些投胎的阴魂们,即使有恋着那些旧情往事的,却过不得奈何桥,早就在忘川河之上被恶鬼扰乱了心神情愫。即使过得那奈何之桥,最终,也都依旧逃脱不了那让世人忘忧忘愁忘烦恼的孟婆汤。” “汝愿为此情违逆天道,不惜与天地为敌,虽为匹夫之勇,亦有真情挚爱。此生情,来生缘,是入的了我三世情缘,吾便遂了你们心愿罢。” 挥手将那玉佩化作黑白锦鲤,游向凡间。女子痴望着那遥远的地方,轻叹一口气,紧接着也消失在了原地。 凡间的一处老槐树下,明月照,清风拂,虫儿飞。华风倚着树边痴痴的睡着,梦中的他见证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虽然他年少无知,但心仍会莫名地疼。那种相思苦,那份离别痛,他都是那么的感同身受。 远处的地平线露出来了鱼白色,阳光即将降临大地,树下的华风仍旧沉睡着,两滴晶莹的泪水,黯然划过他的脸庞。 华风缓缓地醒来,潜意识之中感受到体内微弱的星辰之力,还有那记忆中模糊的光系修炼法门。 月下花前舞,夕里竹间笑。那年一水袖丹衣,那年一水隔天涯。他抚断琴,琴声悠扬,传遍竹林;她拈旧香,香气四溢,落于襟上。一世情缘一场梦,梦里梦外人无恙。 “辰星?”华风摊开手掌,流动着丝丝星辰之光,他依稀记得一个强大无比的神秘人,传授给他一些光系的力量,和刻印了一些修炼的法门在自己的神识之中。 那个神秘人更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辰星,这个震天撼地男人,或许真的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华风。 “三个月后就要成人礼了,典礼上我一定要拔得头筹,那时叔父总该不会有借口让我不许出山了。”华风握紧了拳头,立在槐树下面暗自发誓。 鸡鸣三声,族人们都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男人们去打猎,砍柴,女人们耕耘,针织。士兵轮流巡视着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保卫着族民的安危。 华风白天跟随着猎队打猎,夜间在后山的老槐树下独自修炼星辰之法。 三个月后, 抚掌间,华风掌心化出一颗微弱的星尘,凝聚的光之元素让星尘缓慢地旋转着,吸收着周围空气的元力,让他手中的星尘旋转中不断的变大。 “喝!” 华风御着掌中星辰打向了半坡上的一块山石,只听一声巨响,那石块已崩碎开来,散落这滚下了山坡。 华殷站在山顶之上,抚掌而叹:“风儿,看来你已经初步摸索到了其中的端倪了,这星辰之力,应该就是属于五行元素的衍生元素,光元素了。” “五行元素是什么?” “五行之中的五种元素分别为,金、木、水、火、土。而其衍生元素也存在于世间,大致为,光、暗、电、音、气、风等。”华殷踏着微波向山下走去。 华风俯身揖手:“侄儿受教了,叔父。” “明日就是成人大典了,让叔父来看看你的元力如何?” “那就谢叔父指点了!”华风心中鹊喜,他早就想和自己的叔父切磋一下,只可是身为族长的叔父常常被族中事物缠身,无暇指导自己的修炼。 话落间,华风疾步冲向前去,将星辰之力聚集在拳上,攻向了自己的叔父。 第11章 阴阳棋局论生死 华殷双手负在身后,轻松地闪躲着华风的攻势,片刻之后,抬起一掌缓缓地打了出去,将华风推了数十米之外。 几招未过,华风双手上的原力也黯淡无光,他已经感到有些乏力了,但依旧要继续催动元力进行下一轮攻击。 看着又要动身的华风,华殷开口阻拦了他,说道:“罢了,先恢复好你体力的元力,不要再去消耗最后的力量了,你要保持全盛的状态,去迎接明天的成人大典吧。” “是,叔父。”华风虽有疑惑,却未能开口询问缘由,因为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原力似乎空了,乏力之感袭遍全身每一处经脉。 华风黯然神伤,嘀咕着:“才区区几招罢了,难道真的是我消耗的原力太多所致?” 入夜渐微凉,屋前凉亭下,华风和族长相对而坐,华风提起茶壶沏了两杯茶,敬了叔父一杯,自己品起了另一杯。 华风慢悠悠地晃着杯中茶,问道:“叔父,你还未曾问过我的光系元力从何而来呢?” 华殷淡然地笑了笑:“何须去问呢,你的法门我早已了如指掌,那是因为有人曾和我说过这些缘由罢了。” “叔父莫要打哈哈,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连我都有些茫然,你又怎知晓啊?”华风翻了个白眼,嗔怪着说。 华殷笑看着华风,平淡的说道:“哈哈哈,一位老友而已,若你想要知道他是何人,赢了成人试炼,我自会告知你,并且还会许你一分礼物。” “什么礼物,不妨先透露一下呗,叔父?”华风眼中充满了希冀,他知道叔父这次准备的礼物一定非同小可。 “等你拿了头魁,再说不迟,哈哈哈。” “那就这么说定咯!”华风喝了一口茶,痴痴地看向天边的月亮。 华殷对着华风赏着月品着红茗,淡然的说着:“今日你与我的那一战,如果在试炼场上相遇,即使你战意无边,却依旧要含恨而退。你可知为何?” “还请叔父答疑。” “风儿,那你觉得这茶怎么样?” “侄儿是品这九曲红茗茶长大,虽说茶是相同的茶,确每次都是不同的味道。” “那你可知是为何呢?” “是因时期不同,心性不同所致吗?”华风放下茶杯,回答着叔父。 华殷点了点头,沉声对华风说道:“大同却小异而已,风儿,你要记住,光之元力就如同这红茗,依你之心亦是可柔可刚,刚柔并济,唯有掌握心性,才能更自如的运用你体内光的力量。” “侄儿明白了。” 华风喝下杯中最后一口九曲红茗,回味无穷。今夜的风显得格外清爽,月色轻柔撒向地面,星星在努力闪耀着,夜初静,人已寐。 后山的北方三百里,有一群环形山脉,最中心的地方,十多年前这里原本是一处镜水湖泊,因自天穹之上降下了一个巨型火球,其燃烧数载不息,焚尽方圆百里草木,大地干涸,民生困苦。 直到后来,一位行者路经此地,遥望这那山下的烈火,红色的火光印着他那青铜色的皮肤,醒目的刀疤刻在他刚毅的面容之上。 看着那生灵涂炭的火海,行者仿佛看到了希望,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扔下包袱,便纵身跃入万丈火海之中。 须臾之间,方圆百里的烈火都退散了回去,如巨大的火鸟盘旋,围绕在中心的火种上。数日之后,那火鸟已经消失,湖泊也早已蒸发殆尽了,人们渐渐聚集了过来。 只见在火球原来所在的位置,是行者在那,闭目而坐。他的掌中有一枚赤红的火灵珠,气势霸道而耀眼。让众人诧异的是行者怀中还抱着一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不哭不闹,安静的沉睡着。 当行者张开双目,一道红光映射而出,起身走出了已经干涸湖底。众人迎上前去,无论男女老少皆俯首叩拜,留下了那位行者被奉为神明,又被举为一族之长。 而那干涸的湖泊之底,便是被族长命人修葺为成人大典的试炼之地。 清晨时分,天边泛着鱼肚白,露珠洋溢在绿叶上,阳光挥洒在树林间。 山脉中的试炼之地,族长华殷立在虚空,连绵的环形山脉之上,人渐渐多了,围绕着中心的试炼场。 试炼场外,五十多个族中青年已经列队站成数排,都静静的地等待着试炼的开始。 华殷遥望着族民,洪亮的声音响彻这方天地:“安静,接下来让小生来宣读你们成人试炼大典的规则。” 小生捧着一个金边青竹帖,走向了试炼之地的阵法门前, “当试炼之境开启之时,只有一沙斗的时间,每位成年者都会融入一个或多个不同空间的幻境,幻境之内都会成为独立的故事体,故事中会有欲望,有杀戮,有真情,也有幻想。当一沙斗的时间结束时,便会随机有两位成年的世界相互融合在一起,但最终,幻境里同一时刻只能有一个人能从传送阵出来。” “记住,只有前十五位踏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才有擂台比法的机会,两人对擂,胜者晋级,败者退场。” “而最先踏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将会获得第一轮免战权。每轮比赛之间休场半沙壶的时间,如有不适,允许中途退场,若有杀念,立即取消成年比试资格。” “能够争夺到头魁的成年者,将会获得一份秘典,至于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还要诸位成年者去一探究竟了。” 小生合起了册子,十指快速的翻转结印,一道光幕打开了试炼之境的入口。 跟随着众人的队伍,华风踏进了试炼之境,霎时,他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耳畔传来了澎湃咆哮之声,下一刻便置身于幽静仙然的竹林中。 竹林外,一股水帘,从石床上倾泻而下,玉花飞溅,在山脚激起水波千层,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银河自九天落下,壮阔又极其绚丽。 瀑布的下方的山石旁,以龙钟之态坐着一位暮色的老者,水汽萦绕在他的四周,仙风道骨般,似乎在感受天地间的灵气。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副简易的棋盘,黑白的棋子零星地散落在棋盘上,虽然看去布棋杂乱无章,但仔细观摩却又发现暗藏玄机。 华风没有唤醒老者,生怕打断他在修行中感悟自然,缓慢地坐在老者的对面,观起了那局残棋。只见那棋坛如战场,弈棋似打仗。黑色的棋子如游龙,白色的奕子似戏凤。 往日里,华风在修炼之后,会被叔父拉去下两盘闲棋,品着九曲红茗,赏着星空,只谈风雅,从未提及其中的奥妙。 华风缓缓地捏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于游龙之腹,只听天地间一生悲怆龙吟,原本坐在华风面前的老者肃然睁开了眼睛,浊目中闪过一丝清明,挑眉拂须而笑: “哈哈哈,如此长剑直入的嚣张气焰,不愧是个黄毛小子。”老者执起一枚黑棋落在棋坛,霎时间风云变幻,黑龙反身吐出黑色龙息攻向了白凤的羽翼。 华风微微一笑,对老者恭敬地说着:“那就失敬了,前辈。” 说完华风落下了手中的白棋。 只见,白凤闪身躲过了那龙息一击,用钢铸一般的利爪狠狠地抓向黑龙的逆鳞。 逆鳞! 老者又惊又怒的喝道:“好小子,你莫非不知,龙有逆鳞,触者必死?”黑子落下,黑龙仰天咆哮,声威滔天,好似下一刻就会屠杀了白凤。 老者盯着华风的表情,想在他的脸上看到惊恐或是无措,但是华风只是呆呆地看着棋坛,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前辈,其实龙的逆鳞未必触碰它就会招来灾祸,前提要是那条龙足够强大,才足以对我造成威胁,你说,对吗?” 在老者叹息一声还未落下,华风的棋子已经定格在了棋坛之上,那黑龙的身后又出现另一只白凤虚影,两只白凤相应相生,以威震八方之势对峙着黑龙。 “孩子,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龙的逆鳞都无法触及,哪怕你能够屠戮这条龙,也要留给他最后的尊严!”老者眼眸幽遂,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在任意一个人看来,这棋坛中黑色棋子已无回天之力,在白棋强势的围攻之下,胜负显然已分了。 但老者又取出一枚黑色棋子执在手中,落于棋坛之上。华风也举棋落定,静观其变。 当第三回合时,老者将黑色棋子落下,只见那黑龙又一次仰天长啸,卧龙而起,爆发出了无匹的气势,神龙摆尾扫向了身后攻来的另一只白凤,用钢铁般的利爪擒住了面前的白凤,龙吟震天动地,万方臣服。 华风举在半空的棋子坠落了下去,不可思议地看向老者,惊叹道:“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者摇着头:“不,孩子,你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认真去了解你的对手,更没有看清你们之间所存在的真实差距,而是一味的盲目进攻,想以全身的力气去击败对手,取得胜利,对吗?” “嗯,难道不是只有将敌人一击必杀,才不会无后患之忧吗?” “话虽是如此,你可还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那,是要做那只黄雀,伺机而动吗?” “非也,非也,那棋坛上的黑龙为什么能反杀白凤,并非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他了解他的敌人,观其弱点自然是真正的一击必杀,无后患之忧。” “那战斗中该如何了解敌人,又如何去做得了那背后的黄雀呢?还请前辈赐教!”华风俯身叩拜,他心中已然明白面前的这位老者,定不是一位老叟那么简单。 第12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华风在这盘残局之中幡然醒悟,在前几日和叔父比试的那一战,虽然几招未过,但自己却元力已经枯竭。若是在生死决斗中,恐怕敌人不会让自己回去养足元气再战。 “哈哈哈,好小子,看在你天赋异禀的份上,老夫就传授给你生死论道上的三字真言。”老者凌空而起,离开了地面,走向了瀑布的下面。 “无论是怎样的战斗,都要先观察了解敌人的实力,在生死战斗中更是如此。这三个字便是逃、拼、恕。远强于吾者,逃;略强于吾者,拼;败于吾者,恕。” “前辈,这恕,是要宽恕自己的敌人吗?如果他依旧心中黑暗,岂不是放虎归山了?”华风眉头微蹙,不解地问老者,他自己也明白生死战斗里并非会有我佛慈悲。 老者悠然的看着那滴落在山石上崩碎的水滴,说着:“不只是宽恕,而是让敌人在绝望中死亡,留与他最后一丝尊严。你要明白,绝地是有重生的希望!” “你要小心,那些危险的人在察觉到死亡之时,必会倾其所有,去让对手造成更大的伤害……” 当那水滴,消散在水波之中是,空荡的竹林里,只剩下华风和那盘棋。华风痴痴的看着那盘双凤斗黑龙的棋局,眼神迷离在虚无之中。 自九天而落的瀑布如同玉色匹练,匹练之上出现了漩涡,浩然无波地旋转着,华风向老者消失的地方揖手抱拳,纵身一跃而起,踏入了漩涡之中。 碧水云天,莺歌鹂鸣。华风的眼前出现的是云雾缭绕的仙山琼阁,数十只飞鸟自云端掠过,两三头灵兽在绿洲奔跑。 华风展开双臂,感受着自然里充沛的元力。远处黛青色山脚下,几只白狐正在相互嬉戏,清脆的环佩之声和欢笑声传遍了山林之间。 “那是什么灵兽?”华风跟随族中猎队狩猎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唯美纯洁的灵兽,如仙子下凡般摄人心魄,让人迷醉。 华风好奇的看着它们,径直走了过去。当一步步走进它们的时候,却发现她们已然幻成了几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嬉戏打闹。 其中一位淡蓝色罗裳的少女,胸前佩戴着和华风一样玉佩,那豆蔻年华的容颜,加上少女与华风年龄也是相仿,竟让华风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不经意间想起了曾经那位故人。 “月雪?”华风不可思议地呼唤着那个淡蓝色罗裳的少女,心中千百个滋味。 听见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淡蓝色罗裳的女子顾首回望过去,看到了相识的容颜,又惊又喜,连忙扑个过去:“华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华风第一次被女生抱住,何况又是一个绝尘芳华的美女拥在怀中,霎时脸色通红,有些手无足措。 月雪身上的花香扑鼻,让华风有些沉醉,不过他还是拍了拍月雪的肩膀,轻轻干咳了一声。 月雪也蓦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太冲动了,连忙松开环抱华风的纤臂,吐了吐舌头,羞红了脸颊。 “月雪,这小帅哥是谁啊?莫非是我家月雪的心上人儿?”月雪身后几个姑娘嗤笑着问她,魅惑地眼睛上下打量着华风,还真像是在帮月雪挑夫婿的眼神。 月雪拉着华风的胳膊,愠怒地对她们说道:“你们休要胡说,华风他是我之前随父亲去人间遇到的朋友,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 “哦~,原来还是个旧相识啊!”有人在一旁调侃着说。 “姐妹们,那边好像也有人呼唤我们,去看看呗?”一个青色衣裳的少女指着林中,嬉笑地拉着众人离开了。 山脚下,华风和月雪被留在原地。阳光有些暖,草儿有些翠,嬉闹声渐渐远了,唯有心跳声在山谷间欢快的回响着。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族中的风景吧!”月雪牵起华风的手向山顶上跑去。清风徐来,吹动的不只是那山间清泉,还有那两颗碰撞的纯洁之心。 太阳钻进了地平线,落日后的余晖染红了一片天。华风和月雪背对着坐在山坡之上,看着星辰洒满夜空。 当黎明唤醒了山坡上的青草,它们便捧起露珠迎接第一束阳光的到来。 日复一日间,华风只觉得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那天是蓝色的,草是绿色的,风儿很轻,细雨很柔,就连那飘落而下的雪,都没有一丝寒冬的味道。 雪?青山绿水间为什么会飘雪?寒冬未至,为何大雪却已连绵? 苍穹之上出现了暗紫色的黑洞,旋转的黑暗中,一只散发着无穷力量的魔爪探了出来,携万钧之势抓向了月雪。 华风疾速向前跃起,双脚点在树干上,合掌化出一颗光球,全力向魔爪掷了过去,那光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触及魔爪的那一刻,却顷刻间消失了,被吞噬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魔爪抓住了月雪弱小的身影,华风疯狂的咆哮着,不断的施展出光元力轰击着头顶上的魔爪,却依旧无法打断它浩瀚无穷的力量。 月雪没有任何的呼喊,只是静静地消散在那无情的魔爪之下。一滴清泪飘落在了华风的手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那滴伤情之泪融入华风的手掌,化作一丝温热缓缓流进他的心间。 “华风,这里的一切皆是虚妄,你要振作起来,我依旧在远方等着与你的相见,无论何时,你的月雪。”月雪的声音翩然响起,如风铃般叮咚悦耳。 华风双拳紧握,单膝跪着,怒号震天,眼睛索然睁开,用尽全力击向地平面上,天空与大地随即便一寸寸碎裂了去。 “这居然是一个迷魂之境,看来倒是困住了我不少时间啊!”华风心中想到,不免有些叹息,正因为这试炼之境是按时间来排名次的。 华风正沉醉在自己的思考中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 “想的倒是不错,你的确让我等了很久,我在这里都快睡着了。”一颗梧桐树下,坐着位黄金色头发的少年,他撩了额头前的刘海,淡然的瞥了一眼华风。 那树下的少年难道听得到他心中的声音?华风眉头一挑,有些诧异地质问着他:“你在此等我,是打算一起出试炼之境吗?” “不,我能够听得出来,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搭档,在这里等只不过是想打败你罢了。”黄发少年嘴角划过一弧诡异的笑容说道。 华风同样微微一笑,双手泛起白色光晕,轻点着地面冲了过去,十指紧握起来,肃然闪耀出刺眼的光芒,轰然击向黄发少年的侧脸。 “我叫华风,你叫什么名字?”华风淡然的问道,刚刚老者告诉过他,战斗之时要先尝试这去了解自己的敌人。 黄发少年后翻躲过了华风还没攻上的一拳,轻蔑无比的回答着:“本少爷大名乃叫羽乐天,羽是羽化登仙的羽,乐乃极乐的乐,天更是苍天的天!” 华风刚刚打出的一拳并未真正动用自己的元力,只是一拳还没打到羽乐天,便被他躲了过去,速度之快,如同能够预言对手的攻击一样。 预言?听!他能够听到我的心声,能够及时躲过我的攻击。华风在这几个回合中,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再次动用体内的元力,华风手中化出了一柄光刀,向羽乐天用力劈了过去,刀影在空气中翻起了层层波纹。 羽乐天依旧没有迎上华风的攻击,疾速闪退着,于此同时他双手合掌,食指与中指而立,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音梵四方!” 当羽乐天的身形停下来的时候,他的神识中泛起了可见的涟漪,天地间顷刻布满了诡异的音咒,在空气中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华风在音波的回荡中,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昏沉沉的入睡了,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羽乐天收起招式,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向华风走去,嘴角洋溢出自信无比的笑容。 “居然这么的不堪一击,连本少爷音波都抵挡不了,还真是废物!”说完羽乐天双手负背,便要转身离开,寻找试炼之境的出口。 但,羽乐天还未踏出两步,他的身后随即闪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光芒。 “说谁是废物呢,你这个少爷,我早就看着不爽了!”华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歪着头羽乐天说道。 华风在被音咒攻击到神识的那一刻,一股神秘的力量护住了他的灵魂之海,让他陷入了沉睡。而正当羽乐天要离开时,华风胸前的玉佩又再次唤醒了他。 羽乐天还未开口,便被华风一掌打在了右脸,强烈的灼热感让他有些微怒,刚要发作,却又被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疼痛让羽乐天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听不到华风的动作了。 “为什么会这样?” 华风刚刚的攻击,羽乐天都没有躲开,因为在他还没有及时听到华风进攻的动作,就已经感受到了疼痛,这种无力感着实让他有些憋屈。 “那是因为,你太弱了!”华风冷哼一声,十指握拳,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璀璨夺目的光辉在双脚之上,光元力让他的速度提升了数倍,说话间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在声音还未到达羽乐天的意识中时,华风数十道交织的拳影已经打在了羽乐天身上,让羽乐天没有了预判,防御也就分崩瓦解了。 百十回合还未到,羽乐天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成了狼狈不堪模样。回想到之前自己还在说别人是废物,如今却被打的狗血淋头,着实有些羞愧难当。 在羽乐天又被打翻在地时,他终于开口求饶了:“风哥,愚弟知错了!” 华风停下了攻击,戏谑的看着羽乐天调侃道:“下次我可不想再听见,某人对我提少爷二字!”说话时,华风俯身向羽乐天递出了右手。 第13章 误入荒原斩万魂 羽乐天并没有说话,此时他也听到了华风的心声,虽然华风才是胜者,却并没有因此看不起战败的羽乐天。 看向华风清澈的双眸,羽乐天握住了华风递过来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尝试着走出这试炼之境吧,或许有机会我们会在擂台上再见面的。”华风转过头对羽乐天说,并没有等他回应就已经离开了。 羽乐天也想到了这一点,起身追了上去,毕竟这一次战斗,羽乐天本身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明明前一秒华风还被击败在地,下一秒就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 这一个仇,羽乐天心中想着,是要在擂台上再找回颜面的。 华风突然停下了脚步,直勾勾的盯着还没赶上的羽乐天,笑着说道:“如此看来,你刚刚被打的心中还是不服气?” 羽乐天心中咯噔一下,我去,他不会也能够听到我内心的声音,难道他也修炼了音系元力? 华风看了一眼羽乐天惊慌的表情,眉头微皱,“你不会认怂吧?我可还想再和你一比高下呢。” “本……我才不会认怂,等出了这试炼之境,擂台上再比试一场就是了,谁怕谁!”羽乐天说到本就收口了,偷偷瞥了一眼华风,咽下了少爷二字。 此刻华风并没有听清羽乐天在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铺面而来,眼前的景物瞬息间变幻成一片荒野。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华风问身后的羽乐天,他们所在的幻境已变化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原。 羽乐天一脸茫然,看着那前方远处的天空,黑云扑面而来,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笼罩了天空与大地。 当羽乐天静下心倾听的时候,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我……听到了…厮杀…哀嚎,还有……那好似血液从身体里迸射出来的声音!” 华风转身看到了身后已经因为惊恐抱头蹲在地上的羽乐天,此时的羽乐天早已失去了神智,就如同置身其中。 恐怖的声音已经能够具象化,让听觉敏锐的羽乐天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 “乐天,醒醒乐天!”华风拍打着羽乐天。而此时,他的身后,无限荒原之上,隆起了一座座土堆,土堆冒着阵阵黑烟。 荒原中响起了哀嚎声,在天地间不断回荡,一具具死士从土堆中缓缓爬了出来,面目狰狞可怖,表情异常痛苦。 “这只不过是幻象罢了,没什么好惧怕的!”华风对自己默默地说着,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毕竟华风和羽乐天还是未曾踏出族外的十几岁孩子,这些具象化的声音和战场上的死士激起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 华风站在依旧无任何意识的羽乐天前面,沉吟一声,双臂化出锋利炫目的光刃,运用空衍步法附着光元力,游刃于那些死士之中。 “对不起了前辈!”华风低声说着,那些死士的身体刚接触到光刃便烟消云散了。 尽管华风用光元力提升速度闪躲那些死士的攻击,依然在来回穿梭中被划伤了右小腿,伤口虽然没有出血,却渲染着浓烈的黑气,强烈的疼痛感侵蚀着他的神经,不禁深吸一口凉气。 “嘶~,还有这么多,那就来尝试一下这招威力如何!” 华风退回了原地,合掌而立,周身浮现出黄色球形光幕将自己护在其中,缓慢升在虚空之中,双手相对而握,置于小腹前,催动着光元力化形为一柄长剑,在光元力的注入中,长剑迅速增长着。只听华风一声暴喝,携剑斩向了布满死士的荒原之地。 光剑所及之处,那些死士都被净化成白色粒子,飘散在方圆十里尽化虚无。但星火之光终究不足以照亮整片荒原,不消片刻,又有不断的死士破土而出,黑暗再次侵蚀了华风的光域。 华风的光域正在被无边的黑暗中被吞噬着,他身体中的元力也在不断的被消耗,如果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有发动第二式,华风的元力就要被黑暗吞噬殆尽了。 有些绝望的看着眼前逼近的黑暗,华风咬紧了牙关,用最后的元力维持着他和羽乐天周围的光芒。 正当元力即将消耗殆尽时,华风的身后响起了纯净通透的音乐,无数的音咒在他的周围不断的跳跃起来。 沐浴在这神奇的音乐之中,华风居然感到自己体内的元力正在不断的恢复着,右小腿的伤痕也渐渐愈合。 “羽乐天,你醒了?”华风想到了音系元力的羽乐天,此时的羽乐天似乎清醒了一些,半跪在地面上,左手放在胸前,右手高过头顶,吟唱着驱逐黑暗的音梵。 羽乐天半眯着眼睛,吃力的对华风说道:“我可不会输在这里,还等着和你出去再打一架呢!” “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华风再次催动着光元力,身上顷刻间光芒大盛,以华风为中心,万丈光华横扫荒宇,四方天地的黑暗无所遁形。 “结束了吗?”羽乐天撑着地面,看向坐在地上的华风,长舒一口气问他。 “但愿是这样,成人试炼之境不免有些太过苛刻了吧?”华风心有余悸的看着荒原,愤愤地说。 似乎为了响应华风的回答,整个荒原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去,快跑华风!”羽乐天爬地而起,像极了夹着尾巴的猫。 华风一脸茫然的看着仓皇逃窜的羽乐天,突然想起来什么,向着羽乐天跑去的方向冲了过去,这小子可以预判危险的来临,这一次他拔腿就跑,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吼~” 只见荒原的尽头处,大地出现了数条裂痕,一声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声,震慑着羽乐天和华风的灵魂之海。 紧接着一头凶悍无比的远古巨龙踏碎荒原,放肆地喷出地狱之火,熊熊火焰燃烧着荒原上的枯树,地狱之火焚烧着万物,就连空间也被扭曲了。 远古巨龙体型硕大无朋,锋利的尖牙如钢铁坚硬,双眼扫射着四周,后肢强健发达,在荒原上跑起来极其迅捷,几息的时间远古巨龙便快要追上华风和羽乐天了。 “我们分开跑,在试炼之境的擂台上再会吧!”华风暴喝一声,向羽乐天比了个手势,转身朝西方跑去,提起体内仅剩的一些光元力附在双腿上,狂野的奔逃着。 羽乐天也在拼命地跑着,从大地震动开始,他就已经听到了那巨兽的声音,无论对于现在状态的他,还是华风,他听到的那头巨兽都是无法抗衡的。 可是在听到华风说要分头跑之后不久,那远古巨龙的声音就小了许多,奔跑中羽乐天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了远古巨龙的速度丝毫不慢,而华风在它的追击之下已经狼狈不堪。 “华风这小子恐怕是做了什么招天谴的事情了。”羽乐天在一旁有些幸哉乐祸的观望着。 当看到那巨龙喷出的火焰与华风插肩而过,凶险至极时。羽乐天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要不本少爷就去再救他一次吧,这样跑掉毕竟太不仗义了。” “噗通~” 羽乐天刚转身还未踏出一步,就掉进了脚下的深坑里,深坑之下是一扇淡蓝色的漩涡之门,羽乐天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自己便到了试炼场的羽化台上。 “什么情况,本少爷难道已经出试炼之境了?”羽乐天还在一脸无辜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试炼场外此时已经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位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羽乐天!”小生宣布了踏出试炼之境第一位的名字。 羽乐天有些茫然,这成人试炼绝非易事,试炼之境困难重重,若非是自己误入深坑,恐怕依旧被拘在试炼之境里。 应试炼规则,羽乐天坐落在十五个座位第一把红杉木椅。抬眼望去,那试炼场上方有八方玄镜,每一个玄镜都随机镜像出试炼之境中成人者的幻境之地。 西北方玄镜里,华风被远古巨龙追赶到一片石林,石头如同一棵棵自地下而生一般,挺拔林立,怪异嶙峋。 华风体内的元力有些乏力,翻身躲到一个枯石的背面,低声喘着气,寻找着四周能否找到试炼之境的出口。 “吼~” 远古巨龙一掌拍碎了身下的石头,一时间弄丢了自己的目标让他怒吼连连。 “呸,这巨龙脾气也太暴了,追了这么久它还有脾气了!”华风不断的后退,躲避着远古巨龙如天印般的脚掌。他被追赶的积怨太深,恨不能一刀屠了这孽畜。 “难道羽乐天已经出了试炼之境?”华风已经察觉不到羽乐天的气息,推算着分开的时间和距离,如果羽乐天他已经找到了出口,这么说来,自己是也该换一个方向再寻找了。 远古巨龙还在不断的肆虐,华风借着石林偷偷的绕到了远古巨龙的身后,巨龙那如同万年古树般粗细的尾巴横扫荒宇,华风心脏砰砰地跳动,紧张地等待着时机。 “就趁此时,我去你个震山撼岳的傻瓜蛋!”华风提起速度,以空衍步法,顺着远古巨龙的尾巴踏上了它的头颅,用尽全力敲击了下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身向南逃去。 “我的天,都这个时候了,还皮?”羽乐天看到华风作死的节奏,不禁翻了个白眼,冷汗直流。 第14章 赤焰晶狼战巨龙 远古巨龙被华风当头一记,怒号冲天,居然有渺小的人类攻击自己高傲的头颅,简直就是罪不可赦! 龙吟威势震天,空间荡漾起一层层音波,远古巨龙摇了摇脑袋又追击华风而去。 华风奔向南方百里之后,前方赫然出现一扇红色漩涡之门。华风停在门前有些愕然,回头看了一眼远古巨龙袭来的身影,不敢有片刻犹豫,飞身跃进了漩涡之门内。 “那也是出口?”羽乐天在座位上看到了境中的漩涡之门,感到有些异样。虽说华风和他自己踏入的漩涡之门极为相似,但其中散发的气息却大不相同,华风所踏入的漩涡之门中隐隐透露着血煞之气。 “不对,那道门并非是试炼之境的出口!”羽乐天突然明白了什么。只是他还没说出口,境中的华风就已经踏进了一片瘴气之地。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华风绝望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枯藤老树沼泽地,断山残壁瘴气池。 漩涡之门在华风穿过之后,并没有消失,远古巨龙的脑袋从门中探了出来,粗旷的鼻孔喷着龙息,接着便是锋利的前爪和巨大的身躯,跨了进来。 “龙兄,有话好好说,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追我到如此绝境呢?”华风对着盯着自己的远古巨龙问道。 “吼~”远古巨龙怒号一声,猩红的眼睛透露着贪婪,三尺的尖牙锋利无比,血盆大口垂涎欲滴,似乎是在回应华风的问题。 华风看着这孽畜的表情,顿时爆了粗口:“你这个杀千刀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吃我!”说完又转身拔腿就跑。 远古巨龙看到华风又跑掉了,口中喷射出妖红色火焰。沼泽,枯木,瘴气在遇见烈火时疯狂的燃烧起来,火焰的蔓延的速度如同爆炸一般,顷刻间整个境内皆是熊熊燃烧的远古火焰。 华风在还没感受到灼热的气息,就已经被巨龙之怒的火焰吞噬殆尽了。 “这头龙的手段未免也太可怕了吧!”羽乐天已经震惊到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幕,那西北方玄镜中一眼望去天地间皆是万丈火光,依稀可见那巨龙还徘徊在燃烧的火焰中,似乎在寻找着自己创造烧烤模式下的猎物。 试炼之境外,红杉木椅上已经陆续坐满了十三位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第五位的成年者是一个身穿黑色缎面锦袍,红色绸带的少年,他自坐下就闭目不言。 听到羽乐天尖叫之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的西北方玄镜,叹一口气说道:“这漫天的烈火燃烧,那家伙恐怕是出不了试炼之境了!” “沈寒,你未免也太高看他了,这种火势我都不敢说能够活着出来!”第七位的成年者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木签,老神在在地倚靠在座椅上对着刚刚那个少年说道。他则是第六位踏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典利,最擅长的法门属性为火元力。 西北方玄镜之中,依旧升腾着滔天的烈焰,境中不断的回响着远古巨龙嘶吼声,声声震耳,摄人心魄。熊熊的火焰,让在场的人们看到都感到炙热炎炎。 “华风,但愿你能逃过此劫!”羽乐天托着脸颊,默默的嘀咕着,他可还盼着擂台试炼上与华风再比试一场,一雪前耻呢。 而在第四位座椅上坐着一位极其妖艳的女子,虽是成年者之一,却妖媚无骨,艳入三分,生的芙蓉入面柳如眉,身穿淡淡衫儿薄薄罗。 看到华风消失在试炼之境中,她柳眉含春,朱唇轻嘁:“这废物的运气这么差,狼狈的被追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中途退出试炼吗?” “废物?恐怕你这种在顺境中长大的花儿,连微风都经受不起吧!”一道阴沉的声音只回响在女子耳边,让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女子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开口说话,嘟囔了几句便双手环抱沉默不言了。 羽乐天用音咒呵斥完那女子,也静静地看着西北方玄镜中升腾雀跃的火焰,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远古赤焰焚尽万物,苍穹之下皆化虚无,华风若还未找到出口,或许已经……。” 原本他们说好了再约擂台决战,华风却要葬身火海。 但在下一刻,羽乐天眉头微蹙,吃惊地看着玄镜,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狼嚎,气势如虹,丝毫不弱于远古巨龙。远在四方试炼之境的成人者们,都不寒而栗。 羽乐天仅仅是听到一丝,便有些震颤,“又是一个远古巨兽出现吗?” 西北方的玄镜中,那升腾燃烧的火焰形成了一团吞天噬地的龙卷风。在火焰暴风的中心,是一个浑身是焰红色皮毛的巨型狼人,他的后背和双臂上布满了赤色的水晶,双眸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妖艳至极,恐怖如斯。 巨型狼人身上的水晶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火焰,只是片刻,境中的火焰已经被吞噬了大半。 吼! 远古巨龙同样暴喝一声,不再寻找华风的踪迹,张开血口吞下一方苍穹,奔腾地冲向了那巨型狼人。 狼人双臂上亮出森寒的利爪,弯腿屈膝,以脚掌为支点,大腿发力弹射出去,飞身越过远古巨龙的头顶,用利爪扫着巨龙的背部而下,又狠狠的刺进它的尾巴。利爪划过巨龙钢铁般的皮肤,刺耳声犹如金属剧烈摩擦的声音。 “吼!”远古巨龙痛苦不堪,尾巴向巨型狼人横扫而去,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将巨型狼人甩出了百里之外。 巨型狼人翻身又疾速奔了过来,双拳紧握,冲天而起,如同发射的炮弹,自下而上的轰在了远古巨龙的下颚。让正在嘶吼中的巨龙,下颚撞击到了上颚,巨龙一个踉跄,庞大的身体险些轰然倒塌。 还未等到远古巨龙站稳脚跟,巨型狼人从空中落下,双手合握举过头顶,重拳出击,似陨石自九天而落,猛烈地砸在了远古巨龙的头顶上。 远古巨龙甩了甩硕大无比的头颅,仰天怒号,声威滔天,从口中喷出远古赤焰,烈火将巨型狼人再次被包围了去。 但转瞬间,巨型狼人身上的火焰消失了,手臂和后背的红色晶体似乎颜色更深一层,又密集了许多。巨型狼人躬身向前,大腿后撤,宛如翻腾的骇浪,狠狠的撞上远古巨龙的胸前,撞击的威力涛天,在空气中荡漾起一层层余波。 远古巨龙一掌拍在巨型狼人身上,蛮横的力道瞬间将巨型狼人击飞了出去。巨型狼人用利爪插入地面,将身体停了下来,那划过地面的爪痕足有百米之长。 羽乐天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释然的笑了笑:“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造化,着实让我有些嫉妒啊!”他在巨型狼人的力量的察觉到华风的气息,而那不服输的架势,不正是华风桀骜不驯的脾气吗? 看见巨型狼人这样的天赐造化,羽乐天不免多了一丝羡慕嫉妒恨,莫不是自己修习了音系之法,还真辨不出巨型狼人就是华风所化。 其实羽乐天并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天赐造化,华风自己都还未察觉,更是他身世中的神秘未解之谜。 因为八方玄镜是轮流映射试炼之境中的场景,此时的西北方玄镜之中,华风境内的影像消失了,在玄镜里,一袭白衣的少年,如墨倾泻而下的长发用青色发带束了起来。山谷深处,一只只白色雪猿扑面而来,少年怀抱着一柄长剑,席地而坐,刚毅的脸庞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萧声回荡在山谷里,看不清少年的步法,一招剑起,百步剑落,萧声还未停,雪猿都已经纷纷倒下。 少年手持一柄黑色长剑,剑身质朴无华,由黑色陨铁而铸。剑刃四周空间肉眼可见都在不断的破碎,锋利之至。 “他是何人?”典利哗然坐了起来,嘴里的木签被他的火焰燃烧成了粉尘,飘落在他的身上。 “他叫祝霖,不过是曾住那后山脚下老乞丐的孙子,手中的剑也听说是捡来的而已。”沈寒睁开一只眼睛,鄙夷的开口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试炼之境中,祝霖前方出现了一扇淡蓝色漩涡之门,祝霖立在门前,直接御剑穿过漩涡,剑身微鸣,轰然落在试炼之境外的羽化台上,激起了一片尘土。 随后祝霖踏出试炼之境,背上那柄长剑缓缓走向第十四位座椅。 “第十四位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祝霖!”小生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低声回转,语调牵动了试炼场上每一个人的心弦。“接下来,就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擂台赛中,最后一位成人者的出现了,究竟他会是谁呢?” 境中烈火依旧在蔓延,炽热无比的温度让残山断壁都在融化,巨型狼人身上的水晶已然变成了暗红色,他眼眸的猩红渐渐退了去,恢复了淡紫色。 “我怎么是这副鬼样子……,不过这样看起来也蛮帅的,也太酷了吧!”华风恢复了些许清醒,感到浑身炽热无比,体内有着蓬勃的力量要汹涌而出。 轰隆~ 华风还在感受这副化身的气息时,远古巨龙咆哮了一声,抬起脚掌向华风踩了下去。 撼天动地的威力将大地撕裂,偌大的沟壑向四处延伸,华风则被远古巨龙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大地在崩裂的瞬间,就溅射出灼热的火焰,地面上的一条条沟壑,蜿蜒曲折,宛如数百条火蛇穿梭。 那是在巨龙踩下的那一刻,华风释放了体内无匹的力量,用双臂支撑着远古巨龙的脚掌,暗红色的晶体化作火焰在他的身上跃动着。 “喝!”华风将火焰又提高数倍,大喝一声将远古巨龙的脚掌掀了起来。携着赤晶之焰,握拳轰向了巨龙的另一只脚踝。 远古巨龙身体失去重心,轰然倒了下去。华风纵身跃了出去,不断的用赤晶之焰攻击着远古巨龙,这种火焰的威力要远远高于境中那些燃烧的火焰,远古巨龙金属般的皮肤上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在华风与巨龙打的正热火朝天时,他们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漩涡,漩涡之门静静的旋转着,华风看了一眼并没有理睬,而是继续殴打着脚下的巨龙,势必要发泄了刚刚的怨气。 第15章 天降星衍翻天印 远古巨龙吼声震震,挺身要将华风从自己背上甩飞出去,华风即刻亮出自己的利爪,抓住了巨龙的尾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远古巨龙似乎也被激怒了,举起粗壮的尾巴狠狠的向地面砸了过去,把华风顺势震飞起来。 可当华风还未落地之时,他的巨型狼人的形态就开始消失了,身形瞬间变小了许多,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远古巨龙见此番情景,高吟一声,转身便凶猛张开了血口,欲将这个可恶的人类,连骨头都要吞得一干二净。 “嘿嘿,今天就不陪你玩了,我先撤了!”华风做了个鬼脸,运用着光元力,闪电般地踩着远古巨龙的鼻子,纵身一跃,跳进了漩涡之门中。 试炼之境外的羽化台上,一个少年凛然而立,穿着有些残破的衣衫,凌乱的头发,俊俏的脸蛋上还抹了黑色的碳灰。 “第十五位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华风!”小生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 场下在玄镜中看见过华风的都一片哗然,能安全走出那等凶险之境,绝非易事啊! “太厉害了,这个少年居然能活着走出如此肆虐的大火之中。” “怎么可能会这样,我明明看见他被远古巨龙的赤焰烧成灰烬了?” “不,我看见他是被巨型狼人撕碎吞掉了啊!” 华风并没有在乎场外人的七嘴八舌,抖了抖樱红色的头发,随意整了衣衫,便走到第十五个红杉木椅坐了下去。 座椅上其余的十四位成年者们,也都表情各有不同。 羽乐天微微一笑,他已经猜到了那巨型狼人是华风所化,对于他能出试炼之境已经不足为奇了。 “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等两个巨兽打完才找到出口逃了出来的!”典利不以为然地看着华风,暗自嘀咕道。 而沈寒也有些诧异,但紧接着他恢复了鄙夷之色,没有再去看华风,因为在他看来这十四人中,也许那个人会对他构成威胁罢了。 小生让场上的人噤声莫言之后,又转过身对着场上的成年者们激情澎湃地说道:“根据试炼规则,前十五位踏出试炼之境的成年者,有机会参加擂台比试,准备好了吗,新晋成年者们?” “第一位出境成年者,羽乐天,将在第一轮擂台试炼上获得免战权,退场休息。” “其余十四位成年者会被随机匹配在七个试炼擂台之上,一局定输赢,胜者立,败者退,如若心怀不轨者,立刻除名退场!” 小生话音落下,试炼之境上方浮现七只方形岛屿,以北斗七星之阵罗列空中。十四位成年者的座椅前面都出现了红色漩涡之门,将他们吸了进去。 北斗七星的天玑之位,华风出现在浮空岛上,依旧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挠了挠他樱红色的头发,发现好像什么不对。 “什么设定,居然不给我回去沐浴更衣的时间,这样战斗也太敷衍吧?”华风摊了摊手,很是无奈。 而浮空岛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位骨瘦如柴的小个子,目光如炬,忽而黯然混浊,忽而又闪烁着精光。 华风被突然出现的一位少年吸引了目光,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是从门缝里出来的吗?” 少年脑袋歪着,嘴角微微上扬,枯瘦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呵呵……呵呵。”笑声空灵清澈,毛骨悚然,让人有一种掉入冰窖的感觉。 “我叫华风,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华风抱拳对着少年说,他已经察觉到四周诡异的气息,未敢轻视对方的任何动作。 少年依旧侧着脑袋,微笑着说:“吾名乃叫熊谆,请多指教……呵呵。”说话间,熊谆手腕多出了一把爪刀,刀身犹如黄金浇铸而成,刃牙流光溢彩,绚丽非常。 爪刀在熊谆手腕翻转着,鬼魅般的消失不见了。熊谆右腿膝盖弯曲,小腿后撤,在原地只留下一丝残影。 华风自化身散去后,体内的汹涌的能量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不断的转化为光能量,补充着华风匮乏的光系元力。 锵! 熊谆手中的刀刃瞬间临近了华风,砰然撞到了白色光幕之上。华风趁此一拳打向熊谆的腹部,却又被他飘忽间躲了过去,闪身退出数米之外。 熊谆面容上再次绽放出邪魅的笑容,甩手将爪刀掷了出去,刀在空中以螺旋的轨迹飞向华风。 与此同时,熊谆疾速地接近着华风,右手十指弯曲,以鹰爪之势直攻华风的心口,左手背在身后暗藏一把锦龙刺,刺尖锋芒无影,寒光遁形。 华风半步撤身后仰,躲过兵刃欲寸击熊谆拳下的肋骨。 刷~ 爪刀虚晃而过,熊谆左手中的锦龙刺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醒目的血口赫然出现在华风的右臂上,不断地向外渗着鲜血。 “呵…呵,如果吾真正动用锦龙刺,恐怕尔呼呼冒血的该是心脏了!呵呵……”熊谆笑得有些放肆了,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华风。 华风看着手臂上的那道伤口,随手扯下衣衫上一块布条,快速地缠绕在右臂上。暗自心惊,自己的注意只被袭来的爪刀吸引,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熊谆藏在身后的那把刺。 华风冷冷地看了一眼熊谆,眼神中多了一丝忌惮。俯身抱拳谢道:“那要多谢熊兄手下留情了!” 熊谆左手再次祭出爪刀,刀身旋转着飞向华风,他右手丢出锦龙刺,簌簌的破空声清晰可闻。 华风飞身跃起,浑身顷刻间光芒万丈,一拳轰出将锦龙刺打翻在地。熊谆此刻已经握着爪刀切向华风的腹部。 华风并未抵挡这一致命一击,而是依旧凛然而立,气宇轩昂。只见他身上光芒大盛,吞噬了熊谆的所有视线,在场外遥看,华风似一尊小型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恍然间,熊谆只觉得天地之间被金光笼罩,万丈光华之中,自己只不过是一粒细小的尘埃。倏忽而已,一个如黄金浇铸而成的巨大手掌向熊谆袭来,目光所及还在不断的变大。 熊谆翻身便要逃走,不料那掌印如影随行,仓皇逃窜间,那黄金掌印将熊谆拍进了地面。 “咳咳……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限制住我的进攻了吗?”熊谆撑着地面半跪着说。刚刚华风的光芒让他的视线还有些泛白,握了握手中的爪刀,将它又无息的隐了去。 熊谆自信的嘴角上扬,他自小便被师傅炼化了眼睛,以他如今的道法深度,虽不能化解光芒造成的短暂性失明,但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行动。熊谆脚尖用力,身体前倾,猛然冲向了华风所站的位置。 哐~ 熊谆只是刚踏出一步,就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玻璃,被弹了回来。 “怎么,还呵呵吗?”华风伸出右手,凌空一握。只见熊谆身边显现出一个球形光幕将他包围其中,光幕不断向熊谆聚拢着。 熊谆视线逐渐恢复了清晰,看见光幕离自己越近,颜色在不断加深。 “呵…呵,啊……” 光幕凝聚成一点,在熊谆身上爆炸了,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呵…呵,尔这是何招式?” “你是否听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莫非是……” “不,此乃星衍翻天印,以星辰演变之道,衍化掌印震四方邪秽。”华风明白那熊谆身法鬼魅,尤其他是手中的刀与刺更是变幻莫测,唯有翻天印的印法才将他束缚并制裁。 而加上刚刚在秘境之中,因为吸收了巨龙的能量,体内元力也是达到了顶峰值,若不是这样,恐怕自己根本无法发挥这招的半层威力。 而与华风他们出现的同一时刻,另一座浮空岛上,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背上扛着一把黝黑的长剑,淡漠的看着前方,他正是祝霖。 祝霖双手抱拳,躬身向对手行了礼,直截了当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祝霖。” “洒家叫秦虎,饿虎扑食的虎。”秦虎抡着铁链锤,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呼呼作响。 祝霖点了点头,提剑向秦虎斩了过去,凌厉的剑气贯穿了地面,如疾风般迅捷无比。 “喝!”秦虎举起铁锤,狠狠地砸向地面,大地崩裂,碎石四溅,冲击的威力抵消了呼啸而至的剑气。 紧接着,秦虎将铁链上的铁锤掷向祝霖,巨大的实心锤足有数百斤重,直直地朝祝霖脑袋飞去。 祝霖双手握着那柄长剑,数息的时间,横扫,斜劈,竖斩!长剑轰鸣声中,那袭来的铁锤已经四分五裂了。 “什么!”秦虎深知自己铁锤的坚硬程度,却看到那柄长剑只是几刀便碎了,对其中的恐怖之处让他瞠目结舌。 见此,秦虎双臂膀青筋暴起,手中的铁链像藤蔓不停的延长,缓缓缠绕在他的双臂,胸前和腰部。犹如铁铸般的铠甲融入了古铜色的皮肤,秦虎浑身映射着银色条纹,流动着强悍的气息。 秦虎携着浑厚的力量,接二连三的轰出数拳,土黄色的拳影袭向祝霖,拳影边缘的空气都在嗡鸣震颤。 轰隆隆~ 祝霖将长剑插在地面之上,形成了弧形的剑气,挡住这十多个拳影,在长剑后的祝霖丝毫没有受到拳劲的波及。 提剑,飞舞,祝霖将剑气散作烂漫烟火,绽放在秦虎的头顶。 咔~ 秦虎身上的银色条纹寸寸碎裂开来,他钢铁般的壁垒,被祝霖一招便破。还没等秦虎再次起身发起进攻,一柄锋利的长剑,临近了他的咽喉,闪着森寒的光芒,宣告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单方面的碾压,让秦虎毫无招架之力,是他实力太弱,还是祝霖太过锋芒? “第一轮的擂台试炼已经陆续接近了尾声,我们的十四名成年者已经晋升了七位优胜者!” “在这七位的优胜者,稍后公布在试炼场边的青玉石之上,他们将会进入明天的第二轮擂台试炼,届时试炼之境的首位征服者羽乐天,也将并列入八强之中,究竟有谁会踏入半决赛呢?明日浮空岛上的龙争虎斗,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小生以他独特的嗓音,结束了第一场擂台试炼,悠扬又有不可抗力的语调带动着全场的情感。 第16章 乐天浮岛戏红颜 傍晚时分,余晖还未散尽,试炼之境的成年者们都已出来了。能通过此番试炼的,皆是被族中认可的成年者。 所谓擂台试炼不过是为了挑选一些出类拔萃的成年者,只有站这些在顶峰的成年者,才有离开族中远征修炼的资本。 试炼场边林立这大小各异的营帐,那是前来参加成人试炼的成年者们,还有族中前来观看试炼之人所搭,因为成人试炼是向整个山脉所设立的。 羽化台旁的青玉石周围,众人皆聚而观之,玉石上映出的名单: 羽乐天,华风,祝霖,沈寒,典利,沈灵萱,叶仟仟,韩斯劫。 夜色朦胧,晚风习习。试炼场外有座山唤作低迷山,微风拂过山顶之上,华风盘膝而坐,运转着体内的星尘万象。 “诸天八十八星辰,听从吾的召唤,以众星之光明,驱逐宇宙洪荒的黑暗!” 数个光球悬浮在华风四周,大小各异,似那苍穹的星系,每个星系都蕴含了株天灭地的力量,静静地旋转着。 “收!”华风一声暴喝,将那些光球尽数收入体内。 仰望天空,华风不免叹了口气,天幕之下繁星点点,如璀璨的宝石般光华闪耀。 “这族中山脉元气甚少,这诸天八十八星,多年来却只炼化出数个,着实误了这毁天灭地的法门。” “此番成人试炼,我华风势必要拿了这头魁,去着山脉之外的世界看看!”华风眼神坚定不移,起身向营帐走去。 简单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紫金缎袍,蕴了杯九曲红茗茶,红宝石般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忽的想起擂台试炼上入选的一个人。 “祝霖,难道是后山脚下,祝爷爷的孙子?”华风在名单中看到此人,在族中祝姓的人寥寥无几,他想到了曾在后山相识的祝姓老者。 三年前,华风随猎队打猎回族的途中,迷失在密林之内。 夜色渐浓,林中不知何时泛起薄雾。华风独自徘徊树下,仰望天空也看不见一丝星光,他只觉得体内的光元力在不断的衰弱。 嘶~ 在华风面前的一棵古树之上,盘着一条蜿蜒的巨蟒,两个锋利的尖牙之间,吐息着血红的蛇信,绿色的眼睛贪婪的盯向华风,一丝丝挪动着如万年古树树干般的身体。 忙碌着一天,华风早已饥渴难耐,又加上夜色微凉,空气中光元气稀薄,体内光元力又被不断的压制。 见此,华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跑,每天的上山打猎也让华风练习了逃跑的绝招,运用空衍步法,在林间快速飞驰。 路途中,看到远处山脚之下有一处茅草屋,华风折身向右跑去,在他看来,恐怕巨蟒轻轻吹一口气,那茅草屋便会灰飞烟灭了。 锵~ 华风刚折身两步,一把黑色长剑划破虚空,从茅草屋飞了出来,哗然落在巨蟒面前,还未等巨蟒想要逃跑,一位白发苍颜的老者闪身而现。 握柄,提剑,仅仅两个简单无比的动作,还谈不上任何招式,那巨蟒的七寸之处便裂开了一道醒目的血口,鲜血飞溅,蛇头应声而落。 华风正惊讶于老者的神威,那老者已然到了华风面前,笑容满面,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小伙子,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谢谢老爷爷搭救之恩!”华风俯身抱拳,深深的向老者鞠了一躬。 “随我进寒舍歇一歇吧!”老者温和地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华风随老者走进了茅草屋。 老者沏了壶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华风从中了解到,老者姓祝,数年前为躲避世俗红尘,携剑隐于此处。老者还有一个孙子,他名叫祝霖。 “祝爷爷,你那把剑看起来气宇不凡,霸道之至,它唤作何名啊?”华风痴痴地望着那把古朴的黑色长剑,向老者问道。他修习光元力,看到了那隐约扫向巨蟒七寸的那一道剑芒。 老者看向竖在屋角的长剑,扶须长叹道:“哈哈哈,小伙子眼力非常,此剑唤作众生归泉剑,乃是一剑祭出,众生归泉之意。是我祖先机缘而得传承至今,虽外表朴实无华,先人们却用它送过无数生灵回归黄泉。” 华风暗暗思忖,“这把剑果然不同凡响,得此剑者,必然会称霸一方。” “来,小伙子,喝茶!”老者微微一笑,又为华风满上一杯茶。 月色朦胧,薄雾还未散去,华风俯身向老者告别,“家中亲人还在等候我回去,我便就此别过了。谢谢祝爷爷的相救与款待,华风自当感激不尽。” “那我便送你一程吧,薄雾浓云,这里你又不熟地貌。”老者和蔼的说道。 将华风送过山涧,又指明前路,老者便要折回去了,笑着说:“小伙子,有机会迷路了再来喝茶哦!” 华风俯身抱拳,谢过老者,满脸苦笑的说:“改日有机会我来此寻路拜访祝爷爷,定当不稀里糊涂的再给您添麻烦了!” “哈哈哈哈!”山中响过一声爽朗的笑声,老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间薄雾之中。 日出东方,丛林的露珠沐浴着洒下的斑驳日光。低迷山的营帐中,洗漱过后,华风换上一身暗红色翎羽软甲,向擂台试炼场的方向走去。 “今天将是八强晋级擂台试炼,我们的八位成年者依旧会在浮空岛上龙争虎斗,究竟是谁会踏入四强,谁又会抱憾离场呢?”小生话音刚落,试炼之境上空的四个方位列阵了四座浮空岛。 东南方位,羽乐天出现在浮空岛上,他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期待着看着对面的漩涡之门。 “华风,会是你吗?这次我可不会输给你了!”羽乐天摩拳擦掌,愤愤地说着。 下一刻,漩涡之门中走出一位曼妙的少女,女孩头上扎着双马尾,晶亮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芒,俊俏的鼻梁下,桃红色的唇微微上扬,如脂般的脸颊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刁蛮却又显得可爱。 羽乐天痴情地盯着面前的女孩,竟一时忘了自己还身处于擂台试炼之上。 “呔,你这大胆狂徒,居然觊觎本小姐的美色!”女孩脸颊红扑扑的,愠怒地冲着那呆子喊道。 羽乐天回过神来,甩了甩头发,抚过自己的两鬓,嬉皮笑脸的靠近女孩,“姑娘,你看这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不坐下长谈,互诉衷肠呢?” “找打!”女孩恼羞成怒,化作轻盈的风,要一巴掌扇向羽乐天的嬉笑的脸上。 浮空岛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羽乐天站立在原地纹丝未动,风儿掀起了他的发梢,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抓着一只腕白肤红的纤纤玉手,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显得邪魅十足。 “姑娘这双手好生俏丽,不知姑娘能否告诉本少爷,你的芳名呢?”羽乐天紧紧握着女孩的手不愿放开,依旧痴痴地盯着她看。 啪~ 女孩羞红了脸颊,如同夕阳西下天边云彩的红晕,慌乱之中左手扇了羽乐天一巴掌,快速抽出被羽乐天抓住的右手,反身退了回去。 “你……”女孩一时语塞,便不再言语,挥出数段风刃便袭向羽乐天,恨不得将面前这无耻之徒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本姑娘怎会将名字告诉于你这个狂徒,我沈灵萱这么圣洁的名字也是你这厮能叫的?”女孩翻着白眼,高傲的看着羽乐天,心中暗暗想到。 羽乐天将音咒列在前方,振动的空气形成了音波,与飞来的风刃化为虚无。 “沈灵萱,灵乃出尘,萱而忘忧,果然是个圣洁的名字!”羽乐天独自鉴赏沈灵萱这三个字,连连拍手叫好。 沈灵萱有些错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看着羽乐天欠揍的嘴脸,还是觉得气不从一处来。 沈灵萱翻身跃起,罗衣裹着纤细的身材在风飘舞,萦绕的长袖携风刃翻飞。风轻步曼如燕子低飞、疾步高翔像俊鹰扑食。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罗袖飘逸,若仙若灵,转、甩、开、合、扫、圈、回。 羽乐天被沈灵萱翩然的舞姿绕的眼花缭乱,翻舞的罗袖将他多次拍打在地,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着,又被一阵香气扑鼻的风拂面而过。 啪~ “看你还敢轻浮本小姐!”沈灵萱一巴掌横扫出去,蛮横的力道将羽乐天打下了浮空岛。 羽乐天在即将落下之时,伸手抓住了浮空岛外的岩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又跃了上去。 而在一旁的沈灵萱,以为羽乐天被自己从浮空岛上打了下去,娇颜显出来一丝慌张的神色,手足无措地要去救他,却不料被刚跃来的羽乐天,不小心吻到了侧脸。 沈灵萱脸色蓦然通红,抬手又要一巴掌扇向羽乐天,罗袖轻扬,掠过了一片残影,却发现羽乐天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曲思音轻似梦,万丈红尘浮现来。沈灵萱只觉得眼前繁华似锦,镜水楼台,丝竹悦耳,当沈灵萱察觉到异样时,不经发现自己回到了儿时居住的府邸。 第17章 诸天星辰灭君邪 静安府中的一处偏院内,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八岁男孩坐在碧蓝莲池边玩弄着池水,小手翻转间,池中溅起的水滴竟凝结成了冰粒,如落花翩跹飞舞,落下又碎裂开来坠入池底。 “哥哥,你看我这只舞跳得好嘛?”沈灵萱欢快地跑到男孩身边,笨拙的舞动着身姿,稚声稚气地向男孩问道。 男孩淡然地瞥了一眼,表情依旧冷若寒霜,开口答道:“灵萱,你不去努力修炼元力,还在这跳什么舞?” “我……”沈灵萱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还没反驳,就被所来的声音打断了。 “寒儿,莫要责怪你妹妹,毕竟她年龄尚小,你让与她些。”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从屋中踱步而来,对坐在池边的男孩说道,而那男孩正是沈寒。 沈寒听后并未言语,起身独自走向了后院,而那身后池中之水也已悄然化作冰面。 “报,门外时御统来见。”一个男仆快速上前禀报。 御统,乃万军之统帅,君王亲提的骠骑将军。 “时御统?”中年人露出诧异的表情,还未等他想到来者何意,便从前院走来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 时御统刚毅如刀削般的脸上绽放起笑容。“沈溪,你可知我为何而来啊?” “沈某不曾知晓,时御统光临寒舍所因何事?”沈溪抱拳相迎,言语依旧无形中透露着凌厉之气。 时御统傲然挺立,环视着府中的四面,鄙睨地看着沈溪,厉声喝道:“呵,还不自知?你欺瞒君王,私放走偷了归泉魔剑的贼子,你可知罪已当株连九族!” “归泉剑?明明当初是你败于敌手,弄丢了那柄魔剑的下落,如今却全然诬陷于我的头上?”沈溪脸色红润,提起这件事,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哈哈哈,晚了,一个死人已经没有再狡辩的余地了!”时御统阴冷地笑着,从袖中亮出一柄寒刃刺向了沈溪。“更何况,今日我屠你满门之后,又有谁会知道这一切!” 说话间,墙外屋檐飞过来几十个黑色锦衣的士兵,没有丝毫的言语,便开始疯狂的屠戮府内的人们。 沈溪撤步闪身躲了过去,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他应该在那家伙踏进门的第一刻就该做好防备的。 来不及思索,对着身后的沈灵萱大喝一声:“萱儿,跑!快去找你哥哥!” 沈灵萱双眼噙着泪花,仓皇奔向了后院,那昔日府内打理的那些奴仆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沈灵萱跑到后院门前时,被一个倒下的奴仆尸体绊倒。自小不曾见过这么多鲜血的沈灵萱,如今一个个生命消散在自己面前,她早已手脚发软,失去了气力。 一把寒光现出,刀刃迎面而下,沈灵萱用着颤抖地声音喊着:“哥哥救我!” 那黑衣士兵还未落刀,却已被地上冰面划到仰翻,只见一束池水跃来,形成一只冰箭没入士兵的心脏。 “寒儿,快带你妹妹离开这里,快!”沈溪含泪嘶吼,一刀劈向了欲追沈灵萱和沈寒二人的士兵,却不料被时御统以长剑从后心穿过。 “父亲,父亲!”沈灵萱一步三回首,看见父亲身负重伤,心痛欲裂,被沈寒扯着奔逃而去。 浮空岛之上,沈灵萱闭目含泪,浑身颤抖不止,羽乐天闪身扶住她缓缓地向后倾倒的身形。 但见,漫天梨花飘似雨,芙蓉俏颜泪满襟。羽乐天抱着沈灵萱慢慢走下浮空岛,沈灵萱依在羽乐天怀中,不住的抽泣着,沉浸在梦中还未醒来。 这一战,让羽乐天赢的有些自责。因为在羽乐天翻跃到浮空岛的刹那间,他释放了音眠之力,而梦魇音眠则会勾起对手脑海中最悲伤的回忆,让其失去战斗的能力。 羽乐天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大小姐的小萝莉,为什么会触碰到这么一段让她如此伤心的回忆。 西南方的浮空岛上,燃烧着肆虐的火焰,祝霖手中依旧单手握着那柄黑色长剑,挥剑甩出一道剑气,凌厉的剑气瞬间斩断熊熊火焰,震颤八方虚空,以惊雷之势袭向典利。 典利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看着祝霖攻来的剑气,用火焰化出一柄烈火钩镰,如来自地狱的勾魂摄魄的锁链一般,钩镰所过之处散发着阵阵森然的气息。 剑气所指,所向披靡。钩镰还未击溃剑气,就已被分割的碎裂无形。只见那道剑气威力不减,直扫典利而去。 典利反身躲了过去,那剑气掠过他的身旁,瞬间削去臂膀上的半寸衣布,露出了结实的肱三头肌。 一滴豆大的汗滴从典利的头上滑落,他开始慢慢正视起了这个叫祝霖的家伙。 “呸,沈寒把这个家伙说的也忒简单了!”典利啐了口吐沫,心中暗骂着沈寒把祝霖说的太简单,以至于打算虐一虐这个乞丐的孙子。 典利将火元力运转在双臂上,起身冲向了祝霖,那手臂上跳跃的火焰顷刻化作两把炎之刃。 祝霖也提剑疾行,迎上典利的攻击,二人交织在一起,瞬息间火花四起,剑影重重。 典利又御着体内的火元力,一拳轰了过去,祝霖反手持着剑柄,将剑身挡于臂前,一股无形的剑气形成的界域把祝霖护在其中。 典利不断的轰击着那无形的剑气,剑气之下祝霖脸上潮红,勉强有些吃力。 “喝!”典利暴喝一声,蓄势,出拳,无匹的力道将祝霖打出了数里之外。 祝霖的身形被击退出去,用力将长剑插入地面,稳住了身形,身后便是那浮岛边缘。 “哼,结束了!”典利再次握拳,准备用最后的力量,乘胜追击,将祝霖打下浮空岛,必会赢得胜利。可是他还没踏出去,就已经无法再向前一步了。 “八方剑域!” 只见那浮空岛的四周,已经出现了数道剑影,闪电般飞向典利。 “你是什么时候……”典利眼神中布满了惊恐,身处浮岛中心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祝霖缓缓地拔起地上的长剑,淡然地回答他:“在你踏上浮岛的第一刻!” 剑起,剑落,四方剑气轰向典利,浮空岛的中心之处,已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典利狼狈的满身尘土倒在了地上,已经耗尽了元力,恐怕无法再动分毫了。 西北方位的浮空岛上,华风运转着光元力形成光幕,抵挡着对手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但见那人生的清奇秀丽,身体纤瘦,步法轻盈如落叶无声。 此人叫做韩斯劫,常以鬼魅的身法为傲,瞬息万变间,来回穿梭如影随形。 华风运转光元力,被动的格挡着攻击,却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韩斯劫身形悄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又出现在华风的身后,双拳并进,轰击着光幕。再次隐去,又出现在华风右侧,依旧全力攻击光幕。 出现,消失,一击,隐去,如此反复,让华风根本攻击不到韩斯劫的身体,只是片刻,华风的光幕便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紧接着就支离破碎开来,散作一片片绚丽的光影。 金色光芒包裹着华风的拳头,迎击上韩斯劫漆黑的拳影,余波震荡,两人都退出了数米之外。 华风翻身跃起,再次将光幕现出,光辉不断的流动在他身体周围。只见华风眼睛微闭,双手合十,口中呢喃着星辰之法。 “诸天八十八星辰,听从吾的召唤,以众星之光明,驱逐宇宙洪荒之黑暗!” 以华风为中心,列出六个大小各异的光球,如苍穹中的行星一般,静静地旋转着。 在华风的意念之下,似天外流星,列六方之阵,携万宇之力,朝着韩斯劫坠落而去。 韩斯劫运用鬼魅的身法,一一躲过华风的六颗光球,踏过最后的光球之上,转身后翻,右腿以千钧之力劈向华风的头顶。 华风在此时已经不再维持防御韩斯劫进攻的光幕了,双手反转,掌间流溢出万丈光芒。 韩斯劫的鞭腿呼啸而过,击打在华风的光芒之上,又被反震了回去,只见那光芒凝聚,慢慢形成了一个新的光球,同那六个光球相似却各异,泛着幽暗的光辉。 华风御着七个光球悬在浮空岛上空,形成北斗七星之势,每一个光球之间联接了光链,变幻莫测移动着方位,轩然轰向韩了斯劫所在之处。 嘭~ 韩斯劫躲过第一个光球,却被第二个光球轰击到腹部,接二连三地飞舞在空中,光链阻断了韩斯劫的身形,天雷滚滚,万星朝宗,北斗七阵,威力无穷。 华风飘落在韩斯劫身前,化出一柄光刃,傲然而立着。 “你败了!”华风淡然地开口说道。 倒在尘土之中的韩斯劫,眼神犀利,面无血色。 而,下一刻华风忽然觉得脊背猛然发凉,一股死亡气息自他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韩斯劫已然出现在华风身后,手持元力所化的利刃,悄然刺向华风后心处。 华风感受着死亡在极速逼近,欲要全力催动元力躲开这一击,可惜为时已晚,利刃出鞘如同阴鹫的毒蛇锁定了猎物,刃尖与华风身体距离太近,已经无法避开了。 韩斯劫嘴角洋溢着得逞的笑容,黑色的瞳孔弥漫着疯狂的色彩,似乎胜利势在必得。 第18章 持剑霸气破音梵 轰隆~ 浮空岛天空之上,一记闪电瞬间劈到了韩斯劫的身体上,在他还没有放弃杀念之时,又是数道闪电轰击而去,将韩斯劫生生劈落了浮空岛,数个壮士上前将其擒住,押往了听候帐内。 “成年者韩斯劫,因起杀戮之心,废去其试炼资格,拘起听候问审!”小生厉声呵斥,声音威严震慑天地。 华风定了定神,片刻才纵身跃下浮空岛,独自坐在试炼场外的小山丘之上。那种徘徊在的死亡边缘感觉依旧清晰无比,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将在那一刻定格为永恒。 华殷悄无声息地坐到华风身边,暗自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可知刚刚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侄儿自是知晓,如若这是在这试炼之外,想必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华风心有余悸,稳住了气息,看着华殷,不解地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一个擂台试炼而已,我往日与他可无冤无仇啊!” “孩子,你要明白,当狂风吹过丛林,树木被拦腰截断,并不是那些树木与狂风有何恩怨,只是它们恰好挡住了狂风的去路罢了!”华殷语气让华风觉得如同坠入冰窖一般,他抬头看了那试炼场内的听候帐,眼睛里迸发一丝黑气,森寒无比。 华风深思良久,沉声说道:“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我们真的就束手无策吗?” 华殷拍了拍华风的肩膀,眼睛里带着几分坚韧,对他说道:“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 华风还未说话,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漩涡之门,中场休息结束了,四强之擂即将开始。 韩斯劫已经被小生派族人押进了听候帐内,此时的他已经隐去了气焰,。 华殷出现在韩斯劫面前,将脸庞贴近韩斯劫空洞的视线之内,平静地询问着他:“告诉我,你为何要起了杀念呢?” 韩斯劫抬起头颅,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回答说:“因为我渴望要获得成人试炼的第一名!” “人人都想得到第一,为什么偏要遂你所愿?”华殷语气尖锐,厉声呵斥着面前这个孩子。 韩斯劫有些失笑,堂堂一族之长却看不出他的动机:“因为我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好一个不折手段,杀了阻挡你的人,夺得第一,你又是所求何物呢?”华殷再次追问道。 “去寻找魔道的深渊,追寻那至强至尊的黑暗力量!”韩斯劫空荡荡眼神中泛出阴暗,迷雾般笼罩了他的瞳孔。 “杀了他,杀了他……”有一种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脑海徘徊,如同幽鬼无时无刻不在啃噬他的灵魂。 突然间,他放声长笑,一股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传来:“哈哈哈哈,当黑夜降临大地之时,万物都将归于沉寂!” 听到这些诡异的话语,华殷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嘴角微扬,眼睛中同样闪过一丝黑气,俯身贴在韩斯劫的耳边,轻言细语:“那如果我告诉你哪里会出现那种你渴求的力量,前提是要完成一项我托付于你的任务,你会接受吗?” 韩斯劫猛然抬起来头颅,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欲望,脑海中嗡鸣声骤停,他贪婪地看着华殷,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四强擂台试炼开始之前,小生默默地走到试炼场,声音阴沉沉地向场中宣布:“成年者韩斯劫,因在擂台试炼中起了杀念,并无丝毫悔改之意,如今坠魔已深,罪该当灭!” 话音刚落,试炼场外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个中年人右手托着下巴,回忆着说道:“我记得前两天曾见过他,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毫无生气,让人不解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小生不是说了吗,那孩子坠入魔道了,怪不得他在擂台上要下杀手!”旁边的一个精瘦的男子看着试炼场内的韩斯劫,开口说道。 “唉,这孩子怎么坠入了魔道,挺好的一个孩子,为何要误入歧途啊!”一位苍颜老者叹息道,摇了摇头,转过身便不再看了。 韩斯劫被束着双手,捆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上,此时他依旧是表情漠然,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无物。一个少年在死亡面前居然无动于衷,不免让场外的众人再次唏嘘不已。 试炼场的上空聚集了黑色浓云,顷刻间,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如火蛇一般,吞噬了韩斯劫的身体,闪电所过之处,一切尽化齑粉。 场外一片寂静,没有人再敢发出任何响声,众人都沉默地看着天空。魔道,自那些年天火焚尽万物之后,多久以来没有人再敢探寻魔道的深渊,那里可是被人们视作堕落的象征啊! “四强之战,即将开幕!”小生打破了寂静,众人沉重的心情虽没有平复下来,但依旧不能误了成人试炼的继续进行。 天南处的浮空岛上,祝霖抱剑盘地而坐,双目微合,完全没有在意面前出现的黄发少年。 只见羽乐天甩了额前的刘海,金黄的头发在傍晚的日光下,灿烂得有些晃眼。 “居然在本少爷面前这般猖狂,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羽乐天愤愤地看着祝霖无视自己的态度,不禁暴脾气有些上头,挥舞着拳头便要佯攻过去。 这个时候祝霖也动了,缓缓地睁开双眼,站了起来,看向了远处天雷炸响,空中的浓云还未完全散去,又转过头对羽乐天问道:“魔道,难道它真的是堕落的象征吗?” “啊?”羽乐天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不知所措,这家伙居然不上来战斗,而是和他说起了闲话。 “如果入魔就是堕落的话,那些无视苍生的神名又算得上什么呢?”羽乐天并没有在意场外所发生的一切,依旧向祝霖冲了过去。 祝霖手中的长剑发出了一阵震颤,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剑吟之声,让羽乐天都不免都流露出震惊至极的表情。 因为他在这剑吟之中隐约听到了一种神识的交流。那种极其微弱的声音被剑的嗡鸣声所掩盖,羽乐天用音元力也只是勉强听到,交流的内容听的并不真切,再探索深一点,就会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阻断,根本无法了解其中的玄妙。 “累了吗?”只见祝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握起长剑,手掌轻抚剑身,抬手间,又是一声剑吟嘹亮。祝霖沉声说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说话间,祝霖握剑,提剑,纵然浮岛上空间不小,但剑气分三段如疾风般飞速斩向了羽乐天,让他无处可躲。 羽乐天知道祝霖那不是在和他说话,但直到剑气临身的那一刻,羽乐天依旧没能听到祝霖意识中的动作。 在每一个招式施展出来之前,施展的人都会在意识中显现出预兆的动作,正如打出平凡无奇的一拳,意识中就会出现这一拳,以及拳的力道和方向。 而面对祝霖的动作,羽乐天也只能听到他起剑落剑的动作,至于其他的招式皆是被那柄剑所发出的嗡鸣声所掩盖。 羽乐天用音梵化作御盾,挡住了前两段剑气,但依旧被最后的一段震的气血翻腾。 转瞬间,只见羽乐天闪身移动了身体的位置,手掌抚在四面之上,羽乐天脚下出现了数十平米的圆形音波,音波上映出的是形状各异的音符,如立体的文字,每个音符都在空气中不断的颤抖着。 可是,在那些音符还未完全出现时,祝霖举剑对羽乐天当头劈下。 轰~ 羽乐天以音速躲了过去,原地留下来数尺深的剑痕,当落在另一处位置时,羽乐天仍是以掌抚地,地面再次化出一具音波,其上闪烁着立体的音符。 如此来回反复,数十个回合之后,羽乐天或许元力消耗过多,身法有些迟钝了。 祝霖看的出羽乐天是催动元力躲避着他的攻击,趁此番羽乐天乏力之时,祝霖蓄力一剑席卷而去,如期的击中了羽乐天,羽乐天身形微顿,伏在地面上。 祝霖即刻飞身提剑,将黑色长剑架在羽乐天的脖颈上。祝霖身上白袍舞动,激起了身后一片尘土。 祝霖轻声叹道:“你速度再快,终究还是音速范畴,如何能躲得过我这雷霆之势!” 在祝霖看来,羽乐天多次想要列阵攻击,却被自己及时打断,此时此刻羽乐天的元力应该已经折腾的所剩无几了。 羽乐天听闻邪魅一笑,回答着祝霖说道:“我承认我躲不下这一击,不过……” 话音未落,羽乐天脚下形成了一个偌大的音波,律动的音符欢快的从地面中跳跃出来,轻扬的音乐如水面的涟漪,荡漾开来。 羽乐天趁此机会,逃离了祝霖的剑下,下一刻那音符便如同绚丽多彩的烟花般在祝霖身边绽放,地面的音波却又束住了祝霖逃离的身形。 “破!” 随着祝霖一声暴喝,他周身被剑气所环绕,只见剑气不断绞动着音波,不消片刻,音波被震碎了去,祝霖便携剑安然走了出来。 “怎么,还不认输吗?”祝霖傲然地看着羽乐天凛然开口问道。 第19章 冰火威震九重天 羽乐天还未开口,浮空岛上便接连现出了九道音阵,皆是以每道剑痕为中心的音圈。 九道音阵,位居八方,一阵为眼,变幻弛张。阵眼如游鱼般灵活的移动到羽乐天脚下,将羽乐天闪出了祝霖的视线范围之内。 羽乐天御着那音波居于音阵中心,只见那阵中音梵四起,点点滴滴的音符不断的聚拢,融合,振动。 祝霖周身再次现出的剑气,却被阵中音波寸寸分解,剑身嗡鸣,那把黑色长剑所形成的域,也在不断地被侵蚀着。 祝霖沉闷地冷哼一声,双手握着剑柄,全力劈向了前方。一剑落下,却像是劈在了汹涌而来的逆流一般。 并不是祝霖不想挥剑破阵,只是身在这噪乱的音阵中,犹如被困进了泥潭,身体释放的元力正不断被消耗着,越想要挣扎,却越是动弹不得。 轰~ 顷刻间,阵中音符被剑气所带动,如飓风席卷向祝霖而去,不断的音符爆破,伴随着震碎心智的声音,让祝霖不免有些艰难的支持着。 羽乐天御着音阵之眼,气势如虹攻向了祝霖,两人交手了数个回合之后,祝霖手中的黑色长剑让羽乐天后翻踢飞了。紧接着羽乐天一拳将祝霖击飞出数米之外。 无数的音符化作金黄色的音梵,将那把黑色长剑封印在音阵之中。 “没了那把剑,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还能翻起什么大浪?”羽乐天双臂萦绕着黄色的音符,波动着周围的空气,脸上泛起了笑容,对祝霖说道。 祝霖单手撑地,眼神依旧不屈地盯着羽乐天,缓缓地站了起来,淡然地回答着羽乐天:“你输了!” 祝霖随即左手列在前方,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静握,右手在空中虚合,口中呢喃细语。 羽乐天还没来得及质问祝霖,还有什么倚仗让他如此自信。下一刻,便感受到身后传来一丝仿佛来自地狱般的气息。只见他身后的音阵之中,以黑色长剑处为起点,向八方蜿蜒而去,浮空岛的地面上现出条条如巨蛇般的沟壑。 沟壑之中阵阵黑气弥漫开来,混合着跳动的音符,让整个浮空岛上充斥着阴魂的悲鸣之音。 瞬息间,羽乐天的音阵支离破碎了,化作能量粒子,零散地飘落在天空下。 黑色长剑周身的金色音梵封印也慢慢化作黑暗,被剑气吞噬殆尽了。剑身不住地颤抖着,尘土飞扬四起,黑色长剑飞到了祝霖手中,空中回荡着清脆悦耳的剑吟之声。 封印被反噬的那一刻,羽乐天胸口猛的一热,啐出了口鲜血,无力感瞬间袭遍全身,仰面倒在了地面上。 祝霖扶起了羽乐天,转身跃下了浮空岛。将羽乐天安置在休养帐中,便背着长剑独自离开了。 在天北处的浮空岛上,华风被困在了晶蓝色的冰塑之内,而在与华风而立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缎面锦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少年。 少年冷若寒冰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任何表情,一双蓝色的眼睛散发着阵阵寒意,锋芒之处又充满了桀骜。这个少年便是沈灵萱的哥哥,沈寒。 沈寒冷哼一声,看着冰封中的华风,并未有一丝欣喜,在他看来,赢得这场战斗胜利毫无悬念,甚至是获得成人试炼的头魁,对他也会是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只是让沈寒即失望又庆幸的是,他所想要对战那个家伙,并被有出现,看着远处的战斗,他轻声说道:“但愿那家伙可以赢得那场擂台,在终结之战时我定会让他一败涂地!” 看向了华风,沈寒并没有再继续出手进攻,因为他不仅在用自己的冰消耗着华风体内的元力,更是在等待着最后的二十息。 在擂台试炼之中,如果成年者失去战斗能力超过百息未恢复,便会被视为淘汰出局。 十,九,八…… 但见那晶蓝色冰塑之中,华风的眉心处闪烁着鲜红色的火焰,晶蓝色的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融化着。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冰之声,华风双手被火焰包裹着,化去身上的冰屑,便纵身跃到了地面上。 沈寒万年不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下一刻便又恢复了不屑,慢慢地抬起右手臂,凌空一握,化出一柄晶蓝色的冰剑,将元力倾注在剑身上,全力斩向了华风。 “这是,火元力?”华风晃了晃脑袋,被冰封时间太长,此刻还有些许恍惚,感受着体内的炙热的力量,尝试着运用光元力的法门,同样挥出手臂,用体内的元力化出了一把烈焰战刀,刀身缠绕着飞舞的火龙,气势威震八方。 华风迎上了沈寒的攻击,两人势均力敌,战斗所波及的地方皆是飞沙走石。远处只看见浮空岛上红蓝相间,能量波纹在空气中层层荡漾开来。 沈寒将剑插在浮空岛上,周围的空气都凝聚出细微的冰粒,大地上冰面不断的向远处延伸着,缓缓的侵入华风的脚下。 喝! 华风举起烈焰战刀劈在了冰面上,刀风呈扇形,充斥着烈焰横扫着沈寒。 沈寒并没有在意,直到在烈焰横扫过沈寒的身体上时,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握着长剑,随着长剑缓缓消散在火焰之中。 唰~ 华风反身用双掌夹住了身后沈寒袭来的冰刃,瞬间爆发出滔天火焰,将利刃融化了去,又把沈寒逼退了数米之外。 原来沈寒早已在将长剑插入地面之时,化身一尊冰塑,自己已然悄无声息地隐到了华风的身后。虽沈寒未下杀手,但若真的击中华风,也会让他被封去身形,失去战力。 而华风在劈到冰面上刹那,就已经发觉前方的沈寒并未有任何元力波动,在与韩斯劫的那一战中,华风明白了战斗中不仅要了解对手的进攻,更要时刻探知对手的动向。 沈寒冷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华风,开口说道:“空手来接我寒冰刃的,你可是第一个!” 说话间,华风双手的掌心泛起了淡蓝色的冰晶,冰晶不断吞噬着华风的元力,将他的双臂逐渐侵蚀冰冻。 让冰晶如此侵蚀下去,极有可能寒气入心。华风心中思忖,既然自己体内的火元力是在极寒条件下爆发出来的,只有自己再次尝试去激发出那神秘的火元力了。 华风张口咬下一块手臂上凝结的冰晶,吞入腹内,顿时只觉得彻骨的寒冷侵入身体,让他感到元力即将匮乏。 “怎么可能?”沈寒已经目瞪口呆地看着华风吞下那块冰晶,那冰刃是天地元力的至寒之气所化,就算自己握住都需要用元力去抵御,何况火元力已经枯竭的华风呢? 但让沈寒不可思议的是,此刻的华风双拳紧握,仰天怒号,胸前的玉佩闪耀着猩红色的光辉。 “哈哈哈,区区一个冰刃而已,又有何惧!”华风全身燃烧着火焰,体内犹如拥有炽热恒星一般,霸道的热量充斥着他的周身筋络。 华风双臂上的冰晶瞬间蒸发飘散在空中,右手握拳携万丈火芒扫向了沈寒,烈焰如火龙奔腾而过,疯狂地击打在了沈寒化形的冰霜之盾上。 沈寒手中的冰盾在烈火的威力之下一寸寸的融化了,闪身退去,用元力凝聚出数十支寒冰箭,封住火焰的前进,依然化作蒸汽飘散如烟。 沈寒双眸寒意乍现,飞身跃起,在华风头顶虚空化出数十里的圆形冰雨阵,悉数的冰璃散发着寒气,弥漫在天地间。 冰璃落下,打在华风燃烧的烈火上,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阻挡了华风前进的脚步,减缓了他的动作。 不过数息,华风身上的火焰骤然消失,只见他仰天而视,双臂环抱于胸前,以半跪之姿被冰封在原地,周身被冰晶所缚,毫无生气。 “看来是我轻敌了,这一次可不会再让你拥有任何机会了!” 沈寒双手负在身后,自虚空中飘落下来,寒气萦绕在他的掌心,准备结束了这场比赛。 “糟了!” 在沈寒脚尖刚点到地面之时,便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只是瞬间,他脚下的土地就已化作岩浆,如锁链般的火焰缠绕着他的双脚。 华风缓慢地站立了起来,身上的冰璃被烈焰烤的支离破碎,散落而去漫天飞舞。一股急剧高昂的声音震颤着沈寒的耳膜:“究竟机会掌握在谁的手中,想必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升腾的火焰在华风脚下燃烧着,踏着火焰飞身跃起,横鞭一腿扫向了沈寒。 沈寒红色绸带在袭来的腿风中摇曳,黑色锦袍上的冰晶在灼热的炙烤中化作了水雾。面对携着烈火势如千钧的鞭腿重击,速度之快,沈寒只能双臂挡于胸前,却来不及化不出寒冰之盾,硬生生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整个浮空岛上灼热的气息,让沈寒无力再去战斗了,就连他周身的护体寒气都在热浪中不断消散,地面上的裂痕依旧不断的有火舌向外喷涌而出,这一战,他终究是败了。 沈寒的双眸中寒气依旧跳动着,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但无论如何,终归要做个了断。 第20章 无上神兵隐玄机 华风纵身跃下浮空岛,伸出手掌,体内依旧流动着炙热的火元力,却丝毫感受不到光元力的踪影,握着胸前的鱼形玉佩,依旧是那种温热感,清晰透彻,传入心间。 “我为何感受不到了一点的光元力了?” 之前与巨龙力战和这次被沈寒困在冰塑之中时,华风体内都同样莫名其妙的流动着火元力,他从未修炼过关于火系的元力,但这种久违的力量却让华风充满了亲切的感觉,就好像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力量一般。 试炼场上的正中央,小生立在虚空之上,亮起了他嘹亮如洪般的嗓音:“成人试炼的擂台比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总决赛即将拉开帷幕,祝霖与华风,二人究竟谁将会夺得头魁呢,让我们明日拭目以待吧!” 华风自浮空岛上落下之后,便径直走向了修养帐中。 此时帐中的羽乐天已经清醒了些,额头上绑了一条蓝色的缎带,那缎带是由安魂草的汁液浸泡了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养魄静神的康复圣品。 “华风,你怎么来了?今日的擂台试炼,看来是你赢了啊。”羽乐天苦笑地看着对前来看望他的华风说道。 华风拍了拍羽乐天的肩膀,疑惑不解地询问着他:“你小子怎么会败在祝霖的手中,据我所知,在前番在试炼之境中,你可没有使出全力啊!” 羽乐天一脸无辜,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祝霖打的这一场,虽说我是用上了全力,却还是败了,我承认他很强,不过……” 羽乐天说到此处停住了,声音有些略微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不过什么?”华风听出了羽乐天声音的颤抖,但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招式,能让探知对手神识的羽乐天如此恐惧。 羽乐天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开口说道:“不过,祝霖手中的那把剑却很诡异,我似乎听到了一种来自地狱阴魂的悲鸣!” “地狱阴魂的悲鸣?是和之前我们在试炼之境中荒原上遇到的那中声音一般?”华风睁大了双眼,回想到了当日在试炼之境的惊悚,那种恐惧让他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但如果真如羽乐天所说那般的凶剑出现在这,说不定他们之间会有所关联。 羽乐天摇了摇头,回想着那把剑的气息,回答着华风:“并不是,如果两者有什么不同的话,之前那试炼之境中的气息属邪恶,万物苍生被邪恶所屠,皆是冤魂;而他的那把剑中的气息属正义,万方邪秽被正义所斩,皆是恶魂。” “剑斩万方邪秽?”华风若有所思地低吟着,那把剑似乎更是让华风确定了祝霖的身份。 “还有一件更诡异的事情。”羽乐天打断了华风的沉思,开口说道。 “那是什么?”华风问道。 “那把剑拥有神识!”羽乐天轻声细语地说,话语说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祝霖的那把剑,它只有强大输出,却没有与之平衡的输入。也就是说祝霖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使用它,只有付出于它强大的能量,才能得到强大的效果。 更甚者,一柄剑,如果拥有神识依附,毫无疑问会是一柄无上神兵,挥舞间破碎虚空,斩断苍穹!而如今在人间出现,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中,可不是无稽之谈。恐怕真的有此事,那少年也必会被长剑中的神识反噬灵魂。 羽乐天又向华风解释着说:“因为在战斗中,祝霖不仅和剑语言沟通过。而且在我用音梵封印了那柄剑时,祝霖便是搭建了与剑的神识联系,由剑的本体破了我的封印。” “更让我为之确信的是,封印破开的刹那间,一股温和的力量护住了我的神识。”羽乐天眼神流露出了坚定之色,又接着说道:“而那股力量就是来自于音阵里封印的那柄剑。” “那你有没有用音元力,去探索那柄剑的神识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华风问道。 羽乐天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失落地说道:“我尝试过,但始终被一种力量阻挡在外,根本无法探索更深的奥秘。” 说完,羽乐天摊了摊手,补充说道:“除了能够听到他剑起剑落之外,我完全听不到他的任何招式,以及任何想法。” 华风越发觉得,那把长剑神秘之处不仅于此,想起自己初见那把剑,剑身朴实无华,毫无任何古怪可言,但其中隐隐散发的灭世之气却让人油然敬畏。 两人聊了片刻,华风便要起身离开了。羽乐天声音低沉的问道:“明日可是你与他对战了,如此说来,你可有把握赢他吗?” 华风佯装严肃地回头看向羽乐天:“那未必会输,我和他可都是把你打败了,对吧?” “嘿,看来等伤好了,本少爷还要和你比试一下!”羽乐天脸色通红,被嘲笑一番心中很不是味儿。 华风嘴角上扬,十指握拳向羽乐天挥动着,笑着说:“好一个本少爷,我等你这一战!” 羽乐天苦笑着看着华风远去的身影,独自嘀咕:“等我赢了你,我就要自称本少爷……” 说完他看向了不远处,休养榻上,一位扎着双马尾,俊俏面容的小萝莉,脸颊上依旧泛着桃色,眼睛也是通红,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委屈巴巴地惹人怜惜。 夜风清扬,华风回到了自己的寝帐中,朦胧的月光映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起了层层薄雾。 低迷山的山谷上,华风在感受空气中星辰之光,光元力也缓缓流入他的体内,最后聚集在他胸前的玉佩之中。 “这光元力难道被压制在了体内吗?”摊开手掌,一束殷红色的火焰,在如墨的夜色中欢快的跳动着。 收起火焰,华风极目远眺,看向了远处的密林之中,喃喃自语:“看来成人试炼结束之后,是要去拜访一下祝爷爷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与世隔绝的族落,那柄剑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清晨时分,阳光挥洒向大地,露珠都消逝在枝叶之间。场外的族人们都在高声呼喊着两位决赛场上成人者的名字,就连晨风中都充斥着激昂的气息。 “华风,华风,华风!” “祝霖,祝霖,祝霖!” 试炼场正中央的浮空岛上,祝霖缓缓抽出背上的那把长剑,华风的目光扫了过去,但见那剑身质朴无华,由黑色陨铁而铸。剑刃四周空间肉眼可见都在不断的破碎,祝霖抬手拂剑之间,一阵轻吟掠过华风耳边。 “众生归泉剑?”华风看出了祝霖手中的那把剑,正是祝爷爷把华风从巨蟒口中救下的众生归泉剑。 祝霖眼神犀利,傲然的看向华风,自信无比地开口说道:“一剑祭出,众生归泉!此剑正是众生归泉剑,你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曾有缘见过一面,不知祝爷爷近来身体是否无恙?”华风淡然一笑,细细打量起了面前的少年。 “不要提他!”听到问起祝老,祝霖的脸色变得森寒无比,手臂上的青筋骤然暴起,握剑,提剑,长剑犹如黑夜的幽灵,毫无生息的刺向了华风的胸膛。 华风踏着剑身,跃到祝霖身后,看着疯狂的祝霖,无奈的说道:“我只是问候一下他老人家,并无恶意,你不必这么大的火气吧!” 对于祝霖反常姿态,华风心中不免疑云渐起,当年从祝老口中,他们的感情应该不会这般分外眼红。 “他早就不再是我爷爷了!”祝霖狠狠的看着华风,将左手拂过长剑,掠过一声悲鸣。 说完,祝霖将剑浮于胸前,双手合十,凝聚出六道剑影直指苍穹。 “剑道六合!” 转瞬间,六道剑影化作流星旋转飞舞合成一具鎏金色的巨剑,剑啸四方,跟随着祝霖的舞动,如翻腾的巨浪,气势汹汹地扫向了华风。 面对霸气十足的剑影,华风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神色中流露出了嗜血的疯狂。 吼~ 华风瞬间点燃了全身的意志,双拳翻出火莲,浑身升腾着红色的火焰,只见他用元力化出了一柄长刀,向祝霖挥斩而去,刀起,刀落。 华风手握炎剑倚天大笑,只见那汹涌澎湃的剑影触及长刀之时,都化作零星的能量,漫天飘洒。 天空上云层被映的通红,空气中流动着无尽的战意。 华风提起烈焰战刀,纵着火元力起身冲了过去。祝霖也扬起长剑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一跃而起,飞身落下,持剑怒斩华风燃烧的烈火之躯。 顿时,整个浮空岛之上火光映红了天空,剑影掀翻了大地。狂霸无匹的气势四处波及,烟尘滚滚,地动山摇。 “这两个孩子才十几岁而已,元力就已经到如此境界了吗?”华殷有些吃惊的看着浮空岛上两人的对战,虽然他们体内的元力并不是极其雄厚,但这场战斗所散发的能量,不免让人刮目相看。 华殷身旁站着一个白面书生,一双眼睛如鸷鸟般锐利,黑色的眸子显得深邃而又睿智。他便是华风的二叔,旭伢。 旭伢双手负在身后,观望着祝霖手中的长剑,若有其意地开口问道:“大哥,你可曾听说过十年前,王都城中静安府被满门屠尽的传闻?” 华殷疑惑的看着旭伢,问道:“二弟为何此番提起这件事情?” 第21章 剑临四方斗离火 旭伢指向了祝霖手中的那柄长剑,轻声说道:“据我所知,那件事就是因一柄神秘的长剑而起,此剑名唤众生归泉剑!” 嘶~ 华殷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这件事他曾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在意,此番听旭伢说出这柄长剑的名字,不免让他心中有些震撼。 “众生归泉剑,它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兵,会让一个家族遭受无妄之灾?”华殷问起了旭伢,“不过,你是怎么识得这神剑的?” 旭伢的眼眸中升起淡蓝色的雾气,回忆着说道:“我曾在王都住过一些时日,那时的君王生性好战,又极喜欢神兵利器。为了收集各地的绝世神兵,便在城中大兴修建武决台,宣战天下,向全国征集各种神兵利器。君王一人一剑,在城中与众人举行决斗,胜者可得神兵;败者,死!” “但有些大臣为了讨好君王,会偷偷去陷害那些拥有神兵的胜利者,将到手的神兵呈送于君王。” “得到神兵的君王在武决台上几乎无人匹敌,举剑挥去,满城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些都是君王胜利的象征啊!为了满足他的欲望,依旧不断地命令人来挑战他,违抗者,杀无赦!” “那日,在君王收战回殿之时,路过一处偏隅,只见一把黑色长剑破风而出,凛然地立在君王面前,那剑身朴实无华,修长尖锐。” “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踱步走出,剑影遮天,仅仅出了三剑,便把君王手中自以为最坚韧锋利的神兵,瞬息间切成了四段,切口处平滑,皆是被一刀斩段,却又未伤君王分毫。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那男子就已拂袖提剑而去,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至此之后君王便日思夜想着那中年男子的长剑,众臣子也全都不遗余力地只为得到那柄剑,献给君王以求得到赏赐。其中时御统便是最想得到它的人。” “就这样,十年前的传闻便由此发生了。”旭伢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只是事到如今,那柄剑,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柄剑应该会有极其恐怖的反噬之力,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够驾驭了的啊!” 华殷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柄长剑若是真的那般强大,看来风儿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苦战了啊!” “风儿体内被封印的火元力虽已经初露锋芒,但光元力被抑制了,此时再无法动用,看来这次他真的未必是祝霖的对手啊!”旭伢眼睛闪过一丝遗憾,叹息地说道。 试炼场中央的浮空岛上,祝霖提剑翻舞,用力挥出一道剑气,闪电般袭向了华风。 华风感受到体内光元力荡然无存,只有火元力运转,根本无法疾速躲开这一击。他尝试着抬起手臂化出烈焰战刀挡了过去,却轰然被撕碎开来。被祝霖的剑气撞击在胸口,华风身形飞出数十米外,震得他脸色潮红,气血翻腾。 “嘶~,这火元力固然霸道无比,可是却没有光元力敏捷的速度。”华风暗自思忖,手掌翻转间,心中不断运转着星辰之法,却依旧丝毫不见光元力的踪影。不免有些叫苦:“若是光元力与这火元力能够来回切换,想必我也就不会这般狼狈了!” 祝霖脸色阴沉,看着华风俯身撑地,摇了摇头,轻声开口说道:“能站在决赛之战的,我还以为会是多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不过如此?恐怕你有些托大了吧!”华风缓缓地站立起来,胸前的玉佩有隐约闪烁出微光,说话间,他周身的温度仿佛又上升了几分,樱红色的头发无风自舞,赤红色的火焰在眼角跳跃着,此时的华风整个人看起来霸道而妖异。 只见华风双手微微抬起,划过一个绚丽的弧线,双手合十,居然聚合了虚空之中稀薄的光元力,以一丝光为剑魂,烈火为剑身,相映而成。 如果有人仔细看去会发现,此时华风手中化形而成的剑,与传说中的神兵南明离火剑竟有几分相似,妖异非凡的南明离火,百丈长虹,尽破一切邪魔异宝。 霎那间,浮空岛的整个空间内,微弱的光元力开始逐渐汇成光点,灵动的飘舞向华风的身旁,火元力从华风体内蓬勃而出,通身燃烧着殷红色的火焰。 祝霖嘴角微撇,不以为然地依旧扬起手中黑色长剑,冲向了华风。祝霖携剑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破空之声,久久回荡在天地间。 苍穹之上,烈日当空,祝霖挥剑斩去了华风横扫而来的火焰,热浪滚滚,舞动着祝霖束在身后的长发。 华风再次举剑飞跃到空中,将长剑列在身前,双手握住剑柄,用力挥斩出万丈烈焰,无穷的烈焰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过,熊熊烈火燃烧着整片天空。 感受着铺面而来的灼热感,祝霖手中的长剑现出一个无形的剑气,将他护在其中。烈焰在锋芒的剑气纵横,丝毫触及不到祝霖。 祝霖将长剑反身背在身后,用力掷向了华风,长剑飞速旋转,形成龙卷之势,席卷着漫天的火焰,无边剑气在烈火中破开出一条真空之路。 倏~ 长剑飞过华风的耳边,嘹亮的剑吟震颤着华风的耳膜,呼啸声让华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置身于当年森林的迷雾之中,长剑掠过,身后的巨蟒头颅应声而落。 “祝爷爷?” 错觉往往会将人带到似曾相识的回忆之中,那一招一式,长剑无形中所散发的气息,都像是华风记忆中那位老者所为。 华风看着烈火中祝霖被剑气包裹的身影,不禁想起昨日与羽乐天的对话。 “那把剑似乎拥有神识!” 结合眼前的场景,华风真实的见识到了那柄长剑的不凡,因为在别人看来,那是祝霖用长剑化成的剑气,但,华风知道,自己的滔天烈焰,足足耗了自己体内近六成的元力。 而无论是祝霖所化的剑气,还是掷出的长剑,所有招式都太过简单,恐怕连他体内的三成都未达到。如果只是祝霖一个人,这种单纯的对战,显然是无法抗衡华风的滔天巨焰的。 想到此处,华风将化形之剑散作了能量,随即双臂化出两把爆炎莲刃,借着火焰的威势,切向了剑气围绕中的祝霖。 爆炎莲刃切向剑气的那一刻,火光四射,剑气纵横,如同宇宙风暴在无尽苍穹炸裂,狂暴而又绚丽多彩。 “无论怎么样,他终究是你爷爷,抚养你长大成人,你就如此厌恶他吗!”华风对着面前的祝霖,厉声喝道。 祝霖身躯一震,支撑的剑气逐渐开始分崩离析,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你以为世间的一切,都像你所看到的那般美好吗?” 剑气破碎的瞬间,祝霖被华风一拳击飞出去,轰然被砸向了地面,祝霖捂着胸口,眼神犀利无比,嘴角微颤,口中呢喃细语。 嗤啦~ 华风落下还未站住身形的时候,便被祝霖召回的长剑划过左腿,大腿上显出一道猩红的伤口,血液如莲花,黯然盛开。 痛苦撕扯着华风的神经,无力感遍及左腿,让华风半跪了下来。 祝霖支撑着长剑,缓慢地站起身,刚毅的脸庞上尽显得逞之色。 “怎么,看样子你体内的元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吧?”祝霖体内依旧剩着有近三成的元力,与此时的华风相比较而言,优势显而易见了。 华风依旧半跪着,将莲刃插入浮空岛的地面上,胸前的玉佩隐约闪烁着暗红色微光。 “呵,可笑,你以为拥有了这柄众生归泉剑就能够战无不胜了吗?”华风眼角流露着邪魅,挑衅地看着祝霖说道。 祝霖不以为然,神色充满了不屑,声音高昂地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如今你败了,我将拿到成人试炼的头魁,岂不是在这众多成年者之中无人匹敌,立于不败之地吗?” “胜负还未分出,我并不曾屈服,你怎知我已经败了?”华风没有站起身,仍是以半跪的姿态,浑身燃烧的火焰渐渐隐入体内,双臂上的红莲爆炎刃,也化作能量消散在天地间。 祝霖举起手中的众生归泉剑,用力插在了焦黑的土地上,长发飞舞,如杀神临世,高昂的声音穿透着肃杀的战场:“既然你不愿认输,那就用它来让你跪下臣服吧!” 霎时间,整个浮空岛的空间内,充满了肃杀之气,一声嘹亮的剑吟响彻苍穹。 “八方剑域!” 只见那浮空岛上,风起云涌,石破天惊,在浮空岛的八方赫然显现出数道剑气,以飓风的疾速袭向了在中心的华风,雷霆咆哮之势湮灭了华风不屈的身影。 尘土漫天飞扬,烟雾缭绕在浮空岛所在的天空,就连阳光都穿不通浮空岛上的烟尘,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此战已经就此落幕了吗? 旭伢清楚的了解众生归泉剑的威力,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手中发挥如此惊天的威力,他痴然的望着远处的浮空岛,缓缓叹息了一声:“看来,华风还是没能敌得过这众生归泉剑啊!” 第22章 万法归宗皆本源 “那可未必!”屹立如巍峨苍山般的华殷,听到旭伢的叹息,嘴角泛出一抹微笑轻笑道。 因为同样运用火元力的他,能隐约感知到,那远处的浮空岛如酝酿着的火山熔炉,蓄势待发。 “难道……”旭伢还未说出口,只见烟尘尽落,浮空岛正中心依旧站立着一位少年,樱红色的头发。他那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看着祝霖的眼神里,隐约透露出睥睨天下的傲气。 下一刻,祝霖脚下土地变成了熔岩,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将他整个身体封锁在内,动弹不得。 华风用尽最后一丝元力飞身跃起,一记飞膝攻向了祝霖。 困在其中的祝霖,眉头微蹙,提剑欲斩断火域的束缚,却被华风飞来的身影将长剑击飞了出去。与飞出的众生归泉剑一起,华风也浮空岛上坠落下来。 就在华风落下的同时,偌大的浮空岛在众人的不可思议的神色中,轰然爆裂开来,碎成无数熔岩飞射在天地之间。 锵,长剑应声而落在试炼场的地面上,能量中心的祝霖,已经没有啦任何反抗的力量,如落叶飘舞,似流水无声。 试炼场外众声轩然,这究竟拥有何等的力量才会有这样的浩荡声势,以至于让整个浮空岛都化作尘土。 小生立在羽化台上,随着他元力缓缓地注入,羽化台的青石板上浮现出湛蓝色的符文,载着小生飘向试炼场的上空。 “随着这场精彩绝伦的决赛结束,成人大典到此已经落幕了,夺得我们新生代的头魁,便是擂台试炼的最终胜利者,华风!”小生运转着元力,发出震颤苍穹的雷鸣之音,伴随着场外沸腾的欢呼与呐喊声,整个山脉回荡的声音显得浑厚而又激昂。 一个古香古色的金丝楠木盒子,乍然出现在小生的手心处,抚摸着手中的盒子,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将盒子递于华风的手中,看向众人,提高了声音又继续说道:“这便是成年者夺得头魁的神秘典籍,如今呈予我们今天的胜利者!” 华风支撑着身体,缓缓踏上羽化台,刚伸出双手接住金丝楠木盒子,便觉得眼前光芒四散,仰面自羽化台上便欲跌落了下去,仓皇间被小生扶住,命人送回帐中。 这一战,终究是耗尽了华风体内的元力,最后让整座岛分崩离析的火焰,是玉佩中的赤晶之焰隐约显现出的力量。 被送回到帐内的华风,两三个时辰才缓缓醒来。盘坐在榻上,华风开始揣摩起手中金丝楠木盒。 指尖轻弹,缓缓地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残破的册子,册子之中隐约散发着神秘无比的气息,斑驳繁杂,却又井然有序。 “创世元力?”华风痴痴地看着盒子中的神秘典籍,封面上那简单的四个苍老的字体却带给了华风一种无形的威压。 华风端起秘典,翻阅了起来,只见书中描绘着: “天地未分之时,被称为混沌状态。五行是构成无尽苍穹的基本物质,金,木,水,火,土,皆为创世元力,而天地间各种物质都是由这五种基本物质的属性衍生而来。 金之质地沉重,且常用于杀戮,为凡具有沉降,肃杀,收敛等性质或作用的事物和现象,归属于金。金元力,凌厉霸气,御神器,驭奇兵,可化精魂为剑灵,剑灵者,与神器奇兵结契约,相辅相成,永生俱存亡。……” 华风又继续向后翻阅着,便是介绍了木,水,火,土以及五行衍生的力量。 在浏览到最后一张时,书页居然流溢着微弱的金光,纸张略微比其他的要厚一些,上面描述着: “本源之心,乃诸多创世元力之本源,万法归宗,皆回归本源。拥有本源之心者,可调动创世元力中任意元力,亦能让其之间任意切换。” “传说曾有五位神兽共同守护本源之心。但在数千年后,五位神兽因守护期间发生了斗争,为避免再生事端,天神便将本源之心分裂为五行玉佩,让五位神兽分开守护。金为白虎所守;木为麒麟所守;水为青龙所守;火为朱雀所守;土为玄武所守。” “麒麟为中,四神兽各列东西南北四方,守五行玉佩直至万古千秋……” 华风合上了秘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创世元力,本源之心,五位神兽,五行玉佩,都犹如奇幻迷离的梦境一般。华风伸出的手掌,长相跳动着殷红的火焰。 华殷拉开了帐帘,踱步进去:“风儿,休息好了吗?” “嗯,叔父,恢复的差不多了。”华风轻声回答。 华殷看了一眼华风手中的秘典,欣慰地说道:“这本书要好好领悟,它的秘密远不止你所看到的这些。” “叔父也读过吗?”华风抬头惊讶地看着华殷,试探地问道。 “不,这是那位老友,在放入这本成人大典头魁的奖励时,告诉与我的!”华殷笑着说。 “那……” 华殷伸出手打断了华风的话语,看着华风不解的眼神,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一直都想知道那个神秘的身份是谁,今日我便告诉你吧。” 华殷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呀,便是那个黑猫,在后山给你讲故事的黑猫,可不是一个精灵那么简单。”说话间,又眯起了眼睛,刻印着刀疤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身世太过遥远,我也只是和他曾经有段交情罢了,太多的我并没有了解。” “在你拥有了光元力的那天,黑猫前来和我说过。但作为目击者的他和听闻者的我,你的那些未解之谜,我们并不比你了解的要多,或许有些情结还需你自己去慢慢探索。”华殷叹了口气,残忍破灭了华风眼中最后一丝期望,又揉了揉华风樱红色的短发,笑着说道:“还记得成人试炼之前,我对你的许诺吗?” “礼物?”华风眼睛里黯淡还未弥漫开来,又闪烁起了精芒。 “随我来!”华殷起身便走出了营帐,华风跟着来到一片空旷的山谷之内。 叔父二人踱步而行,山谷间回荡着簌簌的风声,丛林里偶尔有几只野兔惊窜奔逃。这里除了一些虫鸣鸟叫,也是寂静之地。因为是处于山脉的外围深处,所以正常的情况下,是很少有凶兽盘踞的,同时也没有人会在此出没。 停在一处山洞的前面,华殷若有其意地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件环形的红色光圈,双手翻转,指着光圈呢喃了几句,温和地说道:“小家伙,出来吧!” “吼~” 话音刚落,光圈中跃出了一个硕大的身影,红色的光环笼罩着他的身体,朦胧的眩晕之感让华风不断擦拭着双眼,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面前这个神秘嘉宾的模样。 片刻之余,待光芒逐渐退去,华风看到眼前出现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如同一只受惊的马儿,不自觉地后退数步,惊呼出声。 “我的天,怎么会是你这个家伙……!” 似乎那位神秘的身影也看到了华风,山谷中再次回荡起那震天撼地的吼声,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杀意,华风看着面前巨大的身影,心里有些发虚地嘀咕道:“怎么出来的会是这个畜生?” 华殷看着两个家伙的反应,满脸的姨母笑,因为他所唤出的神秘之客,原来就是当初在试炼之境中,让华风陷入苦战的那头远古巨龙。 之所以华风有些心虚不已,还是在当时他在踏出试炼之境之前,还趁着自己狼人形态时候,狠狠地将巨龙暴打一顿,当时是痛快淋漓了,当下却落了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华风思量着,自己如今不仅调动不出光元力,更是不知如何化身那晶狼形态,任谁看得出巨龙此时的模样,恐怕恨不得生吞了面前的华风,都难解那家伙的心头之怨呐。 “不必害怕,它其实并不是这般凶悍模样,只是我将它化成究极的幻影形态而已。”华殷看着眼前的巨龙笑着说,“其实当日那试炼之境中,和你战斗的巨龙,不过是我将它的幻影映射在其中的而已。” “只是幻影?”华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当时一切都太真实,连身上受到的伤都感到十分真切。“可那它吐出来的火焰,让我真的感觉置身于熔炉一般啊。”那种面对荒原死士和远古巨龙的压迫感,让他身临其境一般,很难接受他们只是幻影所构成的。 华殷知道华风会对此感到疑惑,也不责怪,而是双手负在背后,缓缓开口:“成人试炼之中,那些个幻境皆是一种上古阵法,阵中除你们这些成年者之外,其他的一切景象皆是能量所具现化,你们遇到人与事皆源于你们的选择。” “不同的选择决定了不同的幻境?”华风似乎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玄妙,抬头望着华殷。 华殷笑着点了点头,指着前方曲折分叉的小路,“选择是人生中必将面临的问题,而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会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就好似你面前的两条小路,向左向右全凭你意,但最终的结果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承担!” “比如,我遇到了它!”华风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那似懂非懂的呆龙。 “吼~” 看着华风一脸嫌弃的表情,立在旁边的巨龙也同样满脸鄙夷,高傲地昂着头颅低吼一声。 “嘿,我看你是找打,还敢吐槽我!”华风抡起拳头,就要跃起痛扁面前这头巨龙。 第23章 山谷幽幽诉衷肠 华殷伸出手拦住了华风,虽说当时他的确将这头巨龙和华风之间刻意做了些手脚,却未曾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结了这么深的恩怨。 “莫要急躁,你且先看它变化。”华殷不慌不忙一指点出,一束金红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巨龙庞大的身影,。 “吼~……嗷唔” 但见,巨龙庞大的身影被火光笼罩着,慢慢变小,最后身形变得只有孩童般大小,化成了一只焰红色小火龙。 小火龙全身被红色的鳞片覆盖,腹部有一些奇怪的纹路晦涩难懂,背上还长着轻盈的龙翼,双爪和脚趾上都有玉白色的爪子,简直就是那巨龙的迷你版。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双迷糊的大眼睛,溜溜的看着面前的华风。 “嗯?”华风看见那庞大的怪物突然变成了小不点,眼神里忽的闪烁着狡黠之色,吓得小家伙赶忙躲到了华殷的身后,露出两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华风。 华殷拍了拍小火龙的脑袋,向一处山洞走去,轻言道:“你们两个都随我来!” 在山洞中,华殷找了一块水晶石,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残破古老的兽皮契约,华风伸长脖子,也没能看清那兽皮契约究竟是做什么的。 只见华殷解开了束在契约上的筋绳,缓缓地打开,平铺在膝盖上,契约上面闪烁着几个金色的上古符纹,绚丽的光彩在苍劲婉转的字体上流转着。 华殷挥手抚过兽皮契约,顷刻间光芒大盛,又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几列沧桑古典的文字,却让华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铺面而来。 华殷看着华风,一改往日的温和,脸色严肃的说道:“这份兽皮契约是它的伴生契约,签下这份契约,你们便会成为契约伙伴了!” 华风听到这些有些茫然,在还没来得及问明白什么是契约伙伴时,就被叔父点破了食指,一滴晶红的液体,如斑斓的玛瑙,无声地滴落在了契约之上。 契约在接触到鲜血之后,兽皮顷刻间散作碎片飘落下去,而那些金色符文和古典的文字被渲染成血红色,闪烁着幽光,聚合成了火苗变幻为一个红色的圆环,印刻在了小火龙的额头。 “呜~”小火龙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额头上传递来的信息,低声吼叫着。 “小家伙,过来。”华殷轻声唤着小火龙。 听到华殷的呼唤,小火龙眨巴着灵动的眼睛,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伸出手抚摸着小火龙的脑袋,华殷的眼神中流露着无尽的慈祥,如同父亲对孩子的宠爱一般,而小火龙也眯起了眼睛,似乎沉醉在其中。 许久之后,华殷缓缓开口:“从今以后,你就是是风儿的契约伙伴了,你要好好跟随他,一同修炼共同成长,明白了吗?” 原本在华殷怀中享受着抚摸的小火龙,听到这里忽然睁大了微眯的眼睛,对着华风低吼了一声:“嗷呜~” “哼,我也不需要你。”华风看到小火龙有些不情愿,也端起了自己的架子,抱着膀子背对着小火龙。 华殷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小家伙,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风儿,成人大典已经结束了,你们这些成年者,大多都会有机会去族外踏上新的征程了,修行一途,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和我说一说。” 感受着洞外的照射进来的阳光,华风双拳紧握,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切声问道:“叔父,你可知为何我体内的光元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一切皆是有因有果,而因就起于这里……”华殷指了指华风胸前的鱼形玉佩。 华风将玉佩放在手心,那种沁人心脾温热感依旧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是玉佩的墨色已经褪去了一些,逐渐被赤红色所取代了。 华殷看着鱼形玉佩,良久才继续说道:“据我这些年来的观察,许多现象可以推断出,你胸前的玉佩,应该便是火系玉佩了。” “火系玉佩,是《创世元力》中所说的五行玉佩之一吗?”华风不可思议的翻转着手中的玉佩,倒是想找出个所以然来。 华殷点了点头,眼神中抑制着兴奋的火焰:“对,正是那五行玉佩,相传世间的五行玉佩在完全觉醒时,都会拥有着无比强悍的力量!” “叔父,这火系玉佩和我体内原先的星辰之力,难道是相互克制的吗?”华风摊开了手掌,运转体内的元力,依旧是跃出一团殷红色的火焰。“为何,我现在却运转不出一丝的光系元力了?” 小火龙嗅到华风掌心火焰的味道,悄悄转过身,探出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跳动的火焰。 华殷刚毅的侧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这玉佩虽然是暂时处于封印之下,但它却是霸道非常,极其护主。光元力本就属于五行火元素的衍生,在你没有完全领悟到两种属性的元力之前,你所施展的只会是本源的力量。这其实并非并是相互克制,而是相辅相成。” “相辅相成,就是说我体内产生的本有星辰之力,被火系玉佩转化成火元力了?”华风想到这,不禁苦笑的问他的叔父。 华殷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是如此,不过你不要气馁,光系元力的修炼法门是由火系演化而来,但也有不同之处,明日你到我书房,拿几本中意的火系法门秘典供你修炼。另外,你所拥有的光系法门也要勤加练习。” “待到你真正掌握到这两种不同元素的力量时,才能随意调动它们为你所用!”华殷抬头看着山洞顶部的钟乳石,沉声说道。 华风听闻叔父的这番话,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又问道:“这玉佩封印该如何解,为何如今它没有完全解封呢?” “那是因为,之前你并未修炼任何元力,火系玉佩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而那日你获得了光元力的机缘之后,在不断修炼光元力过程中,渐渐地唤醒了那块玉佩。” “不过,即使玉佩没有解开封印,它依旧拥有着恐怖的能量,这一次是你摧毁了浮空岛,而另一次便是我在人间找到你时……” 华殷抬起头看向远方,回忆在瞳孔中弥漫开来,须臾又缓缓道来:“那时这里的试炼山脉,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百里之内,尽化虚无。在那烈火的中心,有个一岁不到的婴儿静静地沉睡在火焰环绕的深坑之内。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颗被这火焰之源吸引而来的火灵珠!” 指着华风和小火龙,华殷的瞳孔里恢复了清明之色:“那个婴儿便是你,华风,而它就是当年在你身边的火灵珠所孕育而出的契约灵兽。” “那场所谓的天火,其实就是这火系玉佩所造成的,我运用火系秘法,搜寻火系玉佩独有的气息,才在此处山脉寻到你的下落。” “这小火龙为什么会和我一同出现在那里?”华风看向了华殷身后的小火龙,惊得小家伙将脑袋又缩了回去。 “我也派人去查过小家伙的身世,它究竟来自何处,也从未有人知晓。”华殷沉吟片刻,轻声道来:“这些年来将它从火龙珠中孕育出来之后,只知道它是火系灵兽,对火焰感知极其敏锐,当初这山脉所形成的烈火之域,正是它生存的绝佳地方,而你的火焰似乎又极其符合它的口味。” “嗷呜~”小火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眼汪汪地看着华殷,张着嘴巴。 摸了摸小火龙的脑袋,华殷玩味地一笑,看着华风说道:“你运转出些许火焰来。” 华风摊开手掌,掌心升腾起一束殷红色的火焰,像精灵一般欢快地舞动着。 “哼哧~” 小火龙眼睛里精光乍现,只见一抹红影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掉了华风掌中的赤焰,又踮着小脚退到了华殷身后,美滋滋地舔着嘴巴。 华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所释放出来的火焰,居然成了小家伙口中的美食,难道说,这就是当初在幻境中被它紧追不舍的原因咯? 当小火龙吞下火焰之后,精神好像抖擞了几分,它的大眼睛里流溢着红色的焰火,浑身的鳞片也都隐约光鲜了些。 看到意犹未尽的小火龙,华风在掌中再次运转出一团火焰,挑逗着垂涎三尺的小家伙说道:“来,小家伙,我这有美味的火焰哦!” 小火龙痴痴地看着那团火焰,又抬头看了看华殷,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去吧。”华殷看着小火龙温和地说。 小火龙一步步地走向了华风,近前,乖乖地在华风身前坐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地盯着华风,同时张开了嘴巴,漏出玉白的牙齿,和当初的血盆大口相比之下,此时却显得极其呆萌可爱。 “唔~” “呐,小家伙,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华风伸出手抚摸着小火龙的脑袋,他能够真切感受到那种奇妙的触感,小火龙头上的鳞片坚硬而又光滑,一丝丝温热的气息传递到华风的手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宠溺。 “咕噜~”小火龙吞下了火焰,听到华风的话,它轻轻的点了点头,以至于火焰在它喉咙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华风眼睛微眯,猛地睁大了眼睛,仿佛是豁然开朗似的,拍了拍小火龙的头,笑着说道:“哦豁,那就叫你咕噜如何?” “咕噜咕噜……”小火龙满脸嫌弃的呜叫着,似乎对华风随意给自己起名字有些抱怨。 华风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呐,对吧,咕噜?” “咕噜……咕噜!”小火龙气的暴跳起来,眼睛里蕴着说不出的无奈。 第24章 绝对光明蕴黑暗 “来,咕噜,看你这么喜欢我为你起的名字,那就干了这团火,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华风再次将两个手掌都汇出火焰,还尝试着动用了一些火系玉佩的力量。 华风心中思忖,当初小火龙是被火系玉佩的能量吸引而来,如果在自己的火元力中加一些火系玉佩所拥有的能量,应该会更好一些。 原本小家伙还在吐槽这个不走心的名字,在它嗅到那两团带有玉佩能量的火焰时,瞬间定住了身形,两眼冒着金星向华风的怀里扑了过去。 华殷微笑的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就像哥哥在照顾弟弟一般,无微不至的体贴,让华风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华殷清楚地知道华风与咕噜的身世,还有他们各种拥有着非同寻常的火焰。这些秘密深埋在华殷的心底,之所以没有告诉面前的两个小家伙,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他们还都不过是个孩子,至于那些秘密,当下并不是他们所能承担起的。 山洞的深处蓦然传出一阵寒风,当阴冷掠过华殷的身体,他的瞳孔深处弥漫出一抹让人无法察觉的黑气。 华殷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阴狠,刀疤随着皮肤不住的颤抖。 而在一旁与咕噜打闹的华风,并被有注意到这些事情的发生,只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传入耳畔:“风儿,你要记住,无论世间万物,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会出现相对的力量,光系元力亦是如此!” 华风听到这有些愕然,不解地问道:“燃烧的火焰难道不只是衍生出光和热,莫非,还有其他的力量存在吗?” “还有那无尽的黑暗!”由于华殷是嘶吼出来的,所以听起来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黑暗的力量,是和光明同时诞生的。黑暗,它一直存在,它在那些人们最容易忽视的地方,隐藏在于光明之后的角落里。” 华风看着面前拂面的叔父,心中始终有些不安,依旧问道:“那为什么黑夜却显得寂静而又祥和,会让人安然入睡呢?” “黑夜,它是被星光所封印的黑暗!”华殷极力地抑制着情绪,没有人能够穿过他青筋盘虬的大手,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良久,华殷放下了双手,释然地说道:“总之,风儿,你要记住,尽量不要尝试去探索黑暗的力量,没有星光所存在的黑暗,那里被人们称为魔道的深渊!” “魔道的深渊?” 华风想起了,在成人大典上他曾听说过魔道的深渊,那个差点终结了自己的生命,被小生用天雷惩戒的韩斯劫,据说就是因坠入了魔道的深渊,走上迷途,万劫不复。 也是那时,华风他们才知道,原来魔道的深渊并不是无人知晓,只是没有人敢谈论起这种违背天道的事情罢了,更何况去探索那没有人原因选择的路呢? “我明白了,叔父!”目睹到了华殷提及魔道深渊的反常情绪,华风深深的点了点头,但脑海的深处却隐约闪过一道微弱蚊蝇的声音,让他不禁有些失神:“魔道的深渊,当真如世人说的这般可恨又可怕吗?” 华殷清楚的知道,光明与黑暗,本就是相生相克。就好像绝对黑暗中一定存在着绝对的光明,绝对光明中也会同样孕育着绝对的黑暗! 而黑暗,也许是华风终究将要去面对的,至于到了那个时候,他该如何选择,只有看华风自己的造化了。 在山洞的最深处,黑暗所笼罩着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吧,马上要参加成人大典的篝火宴会了。”华殷说着站起身向洞外走去。 华风也抱着咕噜,准备跟随华殷回到试炼之地,了。 “嘶~” 一丝极其微弱的嘶鸣声,自漆黑的山洞中传来,如同幽灵飘荡,悄无声息。 突然间,自黑暗中猛地穿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如巨蟒一般却又拥有壮硕细长的四肢,长约三米有余。扁平而又厚实的头颅,撞碎了山洞里凝集的钟乳石,气势恢宏地冲向了华风的位置。 “血魔蜥蜴!” 华殷欲闪身挡在华风的后面,却发现那畜生开启了血雾,使得自身速度瞬间提升十倍有余,惊呼一声,华殷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些许悔意。 原本在刚要离开之前,华殷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一只怪物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但他用修为不动声色的探出那怪物只是低阶的凶兽,只是躲避在洞穴深处卑微的生存罢了。就算那怪物打算偷袭,也不可能翻出什么大浪。 但当看到那瞬间穿出的怪物时,华殷有些后悔了,这血魔蜥蜴拥有着异于普通蜥蜴的智力,更能够以血雾隐藏自己的动向,以及瞬间提升自己的速度。 华殷的惊呼刚传入到华风的耳朵里,便被血魔蜥蜴撞飞了出去,随后那怪物亮出锋利的牙齿,如血瀑般的大口,飞身咬住了华风的右臂。 “锵~” 血魔蜥蜴的咬合力可谓是恐怖如斯,但当它的牙齿撞击在华风的右臂上时,只听见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晶红色的碎片散落四方,化作能量粒子消散了去。 华风只觉得右臂袭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感,惊恐地看着那突然袭击而来的怪物,本能地挥出了左拳,狠狠地打向了血魔蜥蜴的下巴,趁势将右臂抽离了怪物的血口。 从血魔蜥蜴的出现至此刻,也不过瞬息之间,华殷掌刀已凝聚成型,正欲劈了面前的血魔蜥蜴。 “叔父,这怪物就交给我来收拾吧!”华风眼神中泛起了浓烈的战意。 他感受到了是那玉佩在危机时刻化出了红色的晶石,才得以让自己免受了断臂之苦。但尽管如此,华风面对血魔蜥蜴时也没有显露出一丝恐惧。 既然这畜生目标是自己,那就应该由自己来了结,华风心中想到。 华风将咕噜交给华殷,飞身跃起,右手握拳,烈火燃烧在华风的拳头上,照亮了洞中的黑暗,一记勾拳狠狠地轰向了怪物的眼睛。 血魔蜥蜴匍匐地盯着华风的攻势,在拳面临近之时,猛然偏过脑袋,用短吻迎击上华风的拳头,将华风震退了数米之外。 “好家伙,居然以不变应万变来应对我的攻击”华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用火焰幻化成一柄战刀,再次急速斩向血魔蜥蜴的头颅。 华殷双手负立另一侧不远的小山丘上,见到此番情形,他提醒华风说道:“此乃蜥蜴之妖魅,血魔蜥蜴,它各方面属性都是普通的蜥蜴的数倍不止,千万要小心呐!” “嘶~”血魔蜥蜴再次喷射出血雾,迎上火焰刃影的刹那,已化成黑色烟雾布满山间。 烟雾充斥这片山谷,华风的目光可视缩短的只有周身几米距离,四周朦胧却又丝毫察觉不到血魔蜥蜴的气息。 “哦吼,哦吼”咕噜摇晃着脑袋,慢悠悠地朝华风走了过去。 听到前方有动静,华风将手臂上瞬间化形成镰刃,俯下身蓄势待发。 当他看到咕噜在这个时候又折回来,华风顿时满头黑线,急切地对咕噜呵斥着说:“你个呆瓜,又回来做甚,那怪物会吞了……” 话音未落,血魔蜥蜴不知何时从烟雾中遁形而来,张开了布满腐腥味的血口,似乎真的下一刻,就要吞了这方空间里的一切。 “吼~~” 一声嘹亮又威震八方的怒号响彻云霄,只见原本还是小不点咕噜,此刻已经化身成远古巨龙,无边的火焰自巨龙口中澎湃而出,一旁的华风已经被强烈的音波,所震得呆在了原地。 而首当其冲的血魔蜥蜴,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巨龙的怒号将它震破了胆,还让烈焰灼伤了眼睛,哀嚎地逃回了山洞的黑暗之中,速度之快就连观战的华殷都唏嘘不已。 那巨龙双目炯然,吐息间喷出炽热火焰,浑身暗红色的鳞片纤毫毕现,刚劲有力的龙爪,如天柱一般支撑着它巍峨的身体,睥睨四方凛然而立,还有一对硕大无朋的翅膀,遮天蔽日,好不威武。 待烟雾还未散尽,巨龙身形减退,又变回了小火龙,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面上,昏睡了过去。 “刚刚那是?”华风看着从火光中走来的身影问道。 华殷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契约灵兽会在危难之时化形救主,刚刚那可能是它为了保护你才显出终极形态。” 华风将昏迷的咕噜包在怀中,细细的打量起昏睡的小家伙:“为何刚刚那所化形态与之前不太相同呢?” “因人而异,也许是再吞食了你的火焰的原因,它也在不断地改变吧。而且,原先只是我随手拈来的造型罢了……”华殷说道这里不禁苦笑了一番,当初在试炼之境华殷只是想把小火龙化形成凶狠一点的巨兽,能更好的锻炼华风的胆量,至于小火龙真正的形态什么样,他还不曾见过。 山洞前,树木百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一寸寸火焰犹如贪婪的捕食者,不断地伸出魔爪吞噬者周围的树木。华殷轻抬手臂,拂袖间,林中顿时火焰消失殆尽,只剩下了黑色的碳木与熏黑的石头。空气中依旧升腾着烟雾,遮住了大半的光线,让这里提前渲染了夜色。 “走吧,成人大典的篝火宴会就要开始了!”华殷向环形山脉的中心走去,提醒着华风。 第25章 酒别孤城尘未央 “哦~,咯咿,呀咿咯…… 站在这里最高的山顶 遥望远方还是那远方 皎月之神来到我身旁 告诉我的未来会怎样!” 此时的成人试炼场中心,燃起的篝火,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火鸟,高傲的头颅仰天长啸。 族人们围绕着艳红的篝火,伴随着跃动的火焰欢快地舞蹈着,歌声悠扬四起,连绵的乐曲响彻在天籁之间。 在欢舞的人群之外,罗列的是香樟木制作而成的桌椅,木桌上摆满了诱人可口的山珍野味,每个在座的人们面前都置了一盏忘忧琉璃杯,杯中盈满了晶红色如宝石一般的葡萄酒,果酒的香甜伴着香樟木清新怡人的气息,沁人心脾,醉意满怀。 “这甜丝丝的美酒,直教让人忘忧忘愁忘凡尘呐!”羽乐天盘膝而坐,一手品着美酒,一手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正在吃着山果的小萝莉,咽下一口杯中酒,不绝地赞叹道。 那小萝莉听到了羽乐天的畅怀而释,并没有理睬他,依旧吃着自己手中的果子,目视远方,噘着小嘴,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些许怒气。 看见羽乐天又要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沈灵萱立即将头转了过去,双马尾也顺势甩到了羽乐天的脸上。 “哎呀,灵萱,你打到我了!”羽乐天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对着沈灵萱说道,“我都道过谦了,你为什么还不理我啊,我知道擂台上是我的不对,可我哪里会想到你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会有一段如此伤感的回忆呢!” 沈灵萱听闻转过身去,伸出纤细如玉般的手又要招呼到羽乐天的脸上,嗔怪着说道:“活该,我看你这家伙就是讨打!” 啪~ 沈灵萱纤细的小手打在了羽乐天的脸颊上,顿时五道粉色的手指印定格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躲开!”沈灵萱眉头微皱,慌张地连脸颊上的酒窝都有些颤抖,右手又不自觉地伸向那红彤彤的掌印。 沈灵萱心中想着,一定是打的手掌比较疼,才让自己有一些紧张感,谁知道这傻小子不会躲巴掌的? 羽乐天还在痴迷在沈灵萱那回首间微怒的可爱模样,着眼的那一刻心都酥了,哪里还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地感觉。 哗~,羽乐天趁机抓住了沈灵萱的小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呸,我说你是个笨蛋!”沈灵萱气急败坏的呵斥着羽乐天,小脸被气的更红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脸皮居然这么厚,原本还以为打疼了他,现在看来他根本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完全是白担心了。 羽乐天轻轻揪着沈灵萱的脸蛋,邪魅地低声笑道:“我是笨蛋,你岂不是就是个傻瓜了吗,嗯?” “你才是傻瓜!” “不,我是笨蛋……” 看着在桌前嬉笑怒骂的两个人,华风抱着一个红色的小家伙,落座在羽乐天身旁,对他玩味地说道:“哟,羽少爷这是在自我评价吗?” 羽乐天听到华风的说话声,循声望去,伸出敬仰膜拜的双手,满脸欢喜的嚷着:“嘿,成人大典的头魁,居然荣幸坐在我的身边,真是让小弟这里蓬荜生辉啊!” 华风白了羽乐天一眼,拿起香樟木桌上的佳肴吃了起来,讥笑着说:“你小子倒好,比个擂台还欺负人家小姑娘。” “哎,我这……” “就是!”沈灵萱打断了羽乐天的话语,附和着华风的话说着。当她瞥见华风怀中的咕噜时,眼睛里忽的泛起了精光,所有的抱怨都抛之脑后了:“哇,小家伙好可爱,能让我抱一下吗?” 华风看了看沉睡中的咕噜,慢慢地递给了沈灵萱,轻声说道:“它在睡觉哦!” “唔~”感受到身边气息的变化,咕噜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又看了看华风,惬意的唔鸣着。 淳朴的歌声刚落,余音袅袅依旧回荡在山间,华风声音沉了下来,对羽乐天问道:“成人大典结束后,你将会去哪里?” 正美滋滋啃着烤鹿腿的羽乐天停了下来,思考片刻,淡然地说:“我本就放纵不羁爱自由,天涯何处是我家!” “哎,灵萱,你决定去哪了吗?”羽乐天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咧着嘴偏过头去,问起了已经和咕噜打成一片的沈灵萱。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沈灵萱微微一怔,双眸骤然变得阴冷无比,黯然的俏颜涨的通红,仿佛快要滴出水似的。 羽乐天见到沈灵萱的神色,暗自怜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话语。 “诸位优秀的成年者们,你们即将要踏出这片古老的山脉,这里虽远离凡尘,但同样也狭隘了你们的眼界,当下我便要传教于你们,那外面世界的格局!” 小生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羽化台上,石板上印刻着各种不同形状的符文,在元力的加持下,符文泛着幽光。在小生的周身,环绕着数条白色光束,如雪色的匹练翩然飞舞,莹莹的光辉照亮了一方天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们的世界分为天、地、人三个大界。天界为上神上仙居住之所;地界为万魂幽鬼生存之府;而人界则又分为人间界和妖神界,人间界是显界,妖神界为隐界。这人界都以人类最为多见,是因为妖神们,他们也多数会在出行时,以人的形态穿梭在人界,也有少数妖神定居在人间界。” 小生踱步迈出羽化台,周身的光束依旧环绕着他如影随形,所过之处飘散着莹色的粒子,许久才隐没了去。 “这里所哺育你们长大的群山,名唤孤城山脉,孤城山脉绵延数数百公里,是一个环形山脉。而山脉的中心处,便是我们生活所在的部落,叫做未央族。未央乃生生不息,世代延绵之意。”小生在说出未央二字时,声音激昂振奋,白皙的脸庞都红了几分。 平复了一下心情,小生接着说道:“未央族,除了在这里的原生居民之外,还有行者,侠客,隐士,四海八荒之士均有在此落脚,你们之中便有先人来自远方,在这里定居的,不在少数。” “而在我们孤城山脉之外数千里以外,便是钦兵国的君王之城,王都。” “君王生性好战,又极其喜欢神兵利器,常命人举天下之力,收集各种神兵利器,举办武决台之战。” “王都城民均以金系元力为尊,各式神兵不胜枚举,等级层次分明有序。分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来区分神兵品质。” 小生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高于紫级的神兵同低于赤阶的普兵,是无法用这七色来分辨的。所以说,有些时候,最危险的往往不是你能轻易看透的!” “那这世界中,修炼者的元力又是如何区分高与低的呢?”在最前方落座的典利,嘴角正挑着一块剔完的骨刺,向小生问道。 小生微微一笑,清秀的脸庞映衬在银灰色的月光之下,显得异常迷人,他眯着眼睛回答道:“这世间元力并不分三六九等,皆是由创世元力传承和衍生而来。” 小生身旁的光速包裹这他,身影瞬间传到了典利的面前,开口说道“就拿你的火元力来说,火焰是由上古神火传承而来,一般的火焰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却是比较修炼者界域的阶层。” “那界域又是什么?”羽乐天仰着头问道。 小生用元力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双手微调,让其一点点变大,对这“界域便是在修炼者内府之中,所能容纳元力的空间,界域越大,所能够承载的元力也就越雄厚。” “界域划分为零维到十维,零维是未修炼的普通人,而十维是至高的大能者,他们的气息与普通人无异,这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界域中每四维是一个阶层,也就是说四维和八维是修炼中难以攻克的一个瓶颈。” “那我们这些成年者的界域都是第几维的,修炼者之间界域又如何去查看呢?”沈灵萱扑闪着灵动的眼睛,向小生问道。 小生神色自若,淡然地回答道:“以你们如今的实力,最高也不过是三维而已,四维乃至四维之上对于你们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存在。至于想要去看别人的界域等级,不入四维,皆是枉然!” 小生看了看在座的成年者们失意的模样,轻咳两声,缓缓说道:“即使界域入了四维,低维度的修炼者也无法查看到高维度修炼者的界域。” “不过你们要记住,以如今的你们实力,虽然看不到敌人是何等维度的界域,但成为四维界域的修炼者,往往会掌握到时间的一些玄妙,也就拥有了这种‘移形换影’的身法。” 说话间,小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这,便是移形换影!”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成年者们的耳边。 紧接着,在不远处的羽化台上,小生纤薄的身形渐渐显露了出来。 “除界域之外,影响实力的还有修炼者自身所属元力的契合度,和对所属元力掌控的熟练程度。” “掌控元力的熟练度往往在战斗中才能够逐步提升,从而领悟的更加透彻。” “而契合度则源于先天的体质与后天的际遇,其实普通修炼者在不断地修炼中,也能提升自身与元力的契合,不过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因为普通修炼者和天生契合度便高的修炼者体质比起来,也是差之千里。” 第26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其中不同元力修炼者之间,最重要因素的便是五行元力之间的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小生手掌翻转间,一道五行相生相克的演化图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但当某种元力达到一定维度时,也可以打破这种规则。比如五级维界域的火系修炼者,对战三级界域的水系修炼者,尽管以五行相克来说,水是克火的,但是后者依旧会被前者秒杀,元力皆被化成水雾。”说道这里,小生的脸上突然显露出残忍的神色,不禁让前排的成年者们脊背发凉。 看着面前脸色微变的孩子们,小生脸上恢复了温和,缓缓说道:“千言万语终会为空,所以在踏出孤城山脉之后,诸位成年者们要努力修炼,面对敌人要好自为之。” 小生脸色变得深沉无比,声音好似那九天之外的龙吟虎啸,不断地充斥在山谷间:“无论你们身在何处,未央族都是养育你们长大的地方,这份家的荣耀要永远铭记于心!” 小生的嗓音悠扬绵长,他缓缓走到桌前举起装满美酒的忘忧琉璃杯,对着在座的成年者说道:“来,为今后的征程,干杯!” “干杯!”落座的成年者们也都满腔热血,对踏出山脉的未来征程,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与期待。 在欢歌笑语声中,成年者们陆续离开了试炼之地,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准备着离开孤城山脉,踏上修炼一途新的征程了。 入夜,万物寂静,风只在未央族中徘徊数刻,雨便开始无声无息地在孤城山脉中肆意挥洒。 后山,黑猫依旧匍匐在老槐树上,细雨滴落在层层枝叶间,沙沙作响,伴着它进入梦乡。 地界冥府,十殿阎王转轮王曾被一只恶鬼所伤,惶然逃走后的转轮王羞怒交加,欲借机惩治了一些懈怠职守之徒。 虽表面以治懈怠之名,实则是要铲除潜在轮回殿内存在的威胁,他命人四处暗寻能够运用五行之外力量的鬼差,然后在其未探索到那种力量之前,倾尽全力将其扼杀。 与辰星那一战之后,转轮王越发的知晓了五行之外力量的威胁,发愿势必要抹杀掉世间所有的这种力量,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报……有小鬼举报了一位曾研习过五行之外力量的地府鬼差。”一个小鬼差诚惶诚恐的向殿上禀报着。 黑色的雕木石榻上,鎏金的条纹蔓延在石榻之上,赫然形成一副霸气的龙腾图案,正在品茶的转轮王双目猛地睁开,闪过一丝阴毒之色,连忙翻转起身,急切地喊道:“快,快把他给我带上来!” 随后两个小鬼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差押解着一个瘦若枯材般的老者,快步地走到殿上。 转轮王上下打量着来人,那老者须白如雪,长至及腹,眉宇间显露出超然物外的气息。 随手摘了一个案前的葡萄,转轮王眼睛不再抬起,轻声问道:“你,现在所居何职啊?” “回轮转轮殿王,小鬼是决尘厅前的悬衣翁,司悬挂夺来阴魂的衣物,以树枝最终的高低来判断阴魂罪孽的深浅。”殿下的老者惶恐不安的回答道。 “哦,最近本王听闻有鬼差说,你对五行之外的力量造诣不浅,不如今日让本王见识见识一番,如何?”转轮王吐着葡萄籽,慢悠悠地说道。 悬衣翁听闻,连忙磕下几个响头,仓皇地回答:“恕小鬼无能,我对五行之外的法门只是略懂皮毛,并不会演变什么超脱五行之法。” “违逆我者,你知道什么下场!”一道贯穿轮回厅的雷音爆裂开来,转轮王额间青筋暴起,右手如鹰爪般死死地扣住了悬衣翁的头颅,似乎下一刻便会将其捏成粉碎。 但转轮王瞬息间脸色又假装有些为难地说道:“不过,这样随便杀了一个悬衣之职,会让冥王迁怒与我的。” 转轮王松开了魔爪,纵身一跃,回到了石榻上,拂袖一挥,将下方的老者变化作了一只黑色的小猫,而那老者生前腰间围着的白色链条,却成了黑猫的尾巴。 轮回殿上,一只黑色的猫咪,抖着雪白的尾巴,晶蓝色的眼睛环视着四周,黑色的猫毛因为惊恐站立起来,低声嘶吼着。 “禀高轮转殿王,这只闯入殿内的小猫该如何处置呢?”转轮王身边的侍卫俯身朝殿上叩拜,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转轮王倚靠着木塌,品了品口杯中黑色的液体,剑眉微抬:“嗯?既然是误闯的畜生,丢出去便罢!” “轰~” 一声惊雷在天际炸响,惊醒了噩梦中的黑猫,它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心中暗自叹道:“这种永无休止的梦魇,何时才会终结呀!”它抖了抖尾巴,无力地伸长了腰肢,随即跃入了黑暗之中。 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华风脑海中蓦然响起了一种声音,如暗夜幽魂般的清澈空灵:“绝对黑暗中,孕育着绝对的光明!” “光明与黑暗本就相生相克,为什么黑暗中会孕育光明。”华风低声的自言自语,似乎在回应着脑海中的声音,“难道是在黑暗之中能够找寻到光系元力的奥秘?” “唔唔~”咕噜对着华风吐出一团小火焰,愤怒地呜叫着,仿佛山脉中大人们在提醒孩子,黑暗是绝对不能轻易接近的。 小火焰猛然间将华风的眼前照的通明,从神游回到现实,摸了摸咕噜的脑袋,华风苦笑着嘀咕道:“好啦,听你的,我不去触碰黑暗就是啦!” 咕噜听了他的回答,便乖乖地躺在华风身边,呼呼大睡了起来。华风也闭目收神,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窗外,一双晶蓝色如宝石般的眼睛,悄然绽放在漆黑的夜色中,那黑影怅然地看着华风,长叹了一口气,化作一道黑白闪电,又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黑暗之中。 当黎明驱散黑暗,清晨的阳光唤醒了林间的雨露,喧嚣逐渐扩散了整个山脉。 华殷的书房内,不过十几平米的空间里,琳琅满目摆了不同体系的秘典,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其中一个书架上,以华殷自身修炼的火元力居多。在这里华风已经翻阅了数个时辰,最终挑选出来了两本比较中意的火系秘典,《幻火决》和《无相焚天》。 这个世界的秘典也分为天、地、人三阶,天阶秘典为最上乘,人阶秘典为最下乘。在每一个大界都有相对应的阶层秘典,天界掌管着大多数天阶秘典,地阶秘典也只存在于地界,而人界只会拥有人阶的秘典。 人界终究臣服在天地之下,就如同人阶秘典远比不上天阶和地阶,而人界之中也不免会有一些天神眷顾的娇子,这些天之骄子会被传授一些天阶秘典,从而得道飞仙。 这也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三界以天界执法者为尊,而天界以道为世间轮回法度。 华风所找到的两本秘典正是人阶,不过人阶秘典也有上中下等级之分。 《幻火决》是可以修习掌握自身火元力的熟练度,将火焰随心意而幻化为万物之形的人阶低等秘典。 而《无相焚天》则是一种玄奥的修炼心法。其中有言:“是知有相,是无相之相。不可以眼见,唯可以智知。”叔父告诉他,这《无 相焚天》虽为人阶中等功法,但如若参悟书中无相的奥秘,可化无相火域,火域焚尽世间万象,甚至以欲为引燃烧贪嗔痴妄。 揣着两本功法,华风便带着咕噜前往后山深处开始了修炼。成年大典上的众多成年者们,已经不少已经离开了脉,踏上了探索外面世界的征程,而华风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他一直想探寻那个未解之谜。 傍晚时分,夕阳映红了半边山脉,在林间修炼了一天的华风正要折回族中,却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细微的沙沙之声。 华风抱着咕噜,噤声潜行了过去,拨开层层枝叶,却见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双目暗色无神,两对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就如一具行动的骷髅,正津津有味地啃食一把幽魂草。 “祝爷爷?”当华风认出了老者的样貌,便仓皇地越过草丛,惊呼了出来,伸手欲拦住他。 幽魂草,是一种让人吃起来会飘飘欲仙,沉醉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致幻毒药。 华风始终不敢相信如今所看到的此番情形。三年前,那个曾救下自己,在茅屋中谈天说地的祝爷爷,居然沦落成了这般模样。 华风上前拉住孱弱的老者,低声问道:“祝爷爷,你怎么会在吃这种东西!” “你是谁,别打扰我教授我孙儿修炼,赶快走开!”老者怒目圆睁,并没有放弃手中的幽魂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骨架一般的甩开华风的双手,颤颤巍巍地转身便要离开了,眼前看似弱不经风的老者,依旧有着不小的力道。 华风也想到了曾经的祝爷爷气息沉稳不失锋芒,体内所蕴含的元力也是磅礴浩荡,界域最少也是超出四维的隐居强者。 而眼前的老者虽样貌与故人极为相似,却丝毫没有印象中祝老那种的凌厉之气,只是略高于普通人的修为而已,但却绝不会是昔日的强者。 第27章 剑灵之惑见真彰 华风并没有再去打扰老者,而是退在一旁,他看得出此时的老者显然已经不认得自己了。 但华风依旧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看到的这样简单。因为在与祝霖的决赛中,他曾向祝霖问候过祝老的情况,祝霖虽并不愿提及,但态度却很反常。 更甚者,华风在祝霖手中的那把众生归泉剑的剑气之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与祝老相似的气息,那种似曾相识,王者出击的斩蟒之势,让华风不禁产生了错觉。 这究竟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还是祝老对自己的暗示,华风终是要解了这个心结的。 须臾,老者好像是吃饱了,步履蹒跚地向前方走去。他离开时并没有带走一丝幽魂草,而是在路途中特意摘了许多鲜美的野果,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走进了一座沧桑潦破的茅草屋。 瘦小的背影颤颤巍巍,潦破的茅屋摇摇欲坠,在枝繁叶茂的盛荫之下,显得格外凄凉。 这个地方华风并不陌生,正是当初被祝老的救下的地方。可是让华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会让一位昔日强者变得弱不禁风,难道是区区的致幻毒药幽魂草吗? “幽魂草虽能迷失人的心智,但祝爷爷如此高的修为,也不至于让一味毒药而打破他的心境与根基。”华风伫立在弹指可摧的茅屋的木门前方,暗自思索着。 “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老者刚踏进茅草屋内,便听到内阁传来了一声呵斥,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说话之人应该年纪并不算大。 门外,只听见老者的语气唯唯诺诺,像一个闯了祸的孩子,声音低若蚊蝇:“我...我只是....给你摘了些果子,你...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些了。” “我不再是小孩子了!”另外一个声音怒气冲冲地吼着,“你留着自己吃吧!” “可是我刚刚已经吃过了,已经很饱了呀,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这些果子在那群野兽面前,你可比他们好吃多了!” “它们不会吃我的!” “你真的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修为吗?”声音略带了一丝怨念,停顿了片刻,又大声说道:“我说过,你再擅自离开这里,我就……” “砰~” 那个声音还未说完,茅草屋原本摇摇欲坠的木门,轰地碎裂成粉,一个修长的黑影遮住了问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此人正是华风。 “你可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说他不会怕那些野兽,因为他吃下去的可是幽冥草!”华风樱红色的头发舞动着,眼角流溢着愤怒的火焰,呵斥着屋内的祝霖。 幽冥草,不仅对普通人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更是会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人类大量的服用幽冥草之后,同样是会有内到外产生一种迷香,这种迷香在野兽灵敏的嗅觉里,是危险的警告。所以,一般猎户出山时都会佩戴一些幽魂草,但也会同时携带解药,防止陷入香气弥漫的幻觉里。 华风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体内的火元力,早已经如火山熔岩一般,仿佛下一刻爆体而出了。 祝霖突然被打断了话语,又见华风是破门而入,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脸蛋涨成了猪肝色,提起声音也吼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在祝霖怒吼之时,在他身旁的众生归泉剑也轰鸣了起来,在祝霖看来它已经准备好应战了。 祝老看着两人吵地面红耳赤,低声劝阻地想要去拉住祝霖,来平息这场争吵。 “你走开,这里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祝霖一把推开了祝老的身体,只见瘦弱的祝老身形还未站稳,就一个踉跄绊倒在了地上。 “他可是你爷爷!”华风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祝爷爷当初对自己也算是救命恩人,没想到他的孙子祝霖今日却是如此待他。 “我没有这样的爷爷!”祝霖极力地嘶吼着,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声音充满了无助。 华风沉默了,他知道祝霖这么做也许是有他的原因,面前的这位祝老,虽然祝霖说不是他的爷爷,但却又为了他的安全,不让他谁便出门,可见此事并没有华风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华风扶起了祝老,将他安顿在屋内的木榻上,对祝霖招了招手,走出来茅屋,“出来挨打!” “找死!”祝霖对华风的挑衅怒不可遏,欲提着众生归泉剑出去收拾那个嚣张的家伙。 但,以往单手可以提起的长剑,如今双手却也难以提起,仿佛被封住了一般,任他注入多少元力,众生归泉剑都纹丝不动。 瞥了一眼立在祝霖身旁的众生归泉剑,华风一步踏回,右手紧握,运用着《幻火决》凝聚出一把火焰弯刀,切向了祝霖的命门。 这一招,华风欲将祝霖逼上绝境,就是因为他想证实一个心中的猜测,左手化掌负于身后,时刻准备收住这一势。 “唰~”口只见那把众生归泉剑肃然立在 了祝霖身前,挡住了华风的烈焰弯刀。 祝霖顺势双手握住剑柄,挥出一道霸道的剑刃,如疾风掠过,席卷着茅草屋顶上的枯草,怒斩而去,将华风生生逼出了屋外数十余步。 剑气挥舞在地面上张弛有度,烈火肆虐在山林间焰气滔天。但即使是这样,祝霖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众生归泉剑,自己无论注入多少元力,始终都是锋芒尽收,让自己一直处于防守和击退的状态。 祝霖与华风战了数百个回合,两人都已身心俱疲。华风也看了出来,从对战中能够判断,众生归泉剑应该并没有爆发出它应有的力量。 就在华风又要再次发动进攻时,他的身后却传来看熟悉的声音:“住手!” 华风收起来《幻火决》所化的弯刀,循声望去,只见旭伢跟在华殷的后,喝住了华风,向祝霖缓缓走来。 “想必这把剑便是十多年来,君王日思夜想地众生归泉剑吧?”旭伢盯着祝霖手中的长剑,寒声问道。 众生归泉剑此时响起了一阵嗡鸣,似乎在回应着旭伢。听到了这声剑吟,旭伢淡然一笑,微笑如碧波在湖中荡漾,轻声说道:“事到如今,前辈为何还不出来相见呐?” 说话之时,旭伢挥手化出一缕黑色能量,缠绕着祝霖手中的长剑。 祝霖刚要握紧剑柄,却被剑身所散发出的剑气震退了出去,紧接着众生归泉剑被黑色能量悬起,立在众人面前。 黑色能量刚融入剑身,便被分解成黑色的粒子,待粒子凝聚成形,已隐约化作了祝老的模样。 不知是因为粒子的波动,无法看清祝老的容颜,还是本就是这般模样,才不过三年时间未见,眼前的祝老仿佛苍老了许多。 “伢子,你来了?”那虚影看了看所来之人,有气无力地张口说道。 “前辈,你应该明白,这么做终究保护不了他一辈子的!”旭伢沉声说道,显然不在意虚影还有没有力气说话,“孩子们都已经成年了,也有能力去独自面对一些困难,是时候收起我们的羽翼了!” 虚影沉默片刻,神色中带了几分黯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知道这柄剑为何唤作众生归泉剑?” “一剑祭出,众生归泉?”华风回答道。 虚影苦笑地摇了摇头,“世人只知晓众生归泉之意,却不知驾驭它所要付出的代价!” “驾驭此剑的代价便是,祭灵!”旭伢开口说道,“是不是众生归泉剑已经有反噬的征兆了?” “自这柄终生归泉剑诞生以来,世人便称之为魔剑,它之所以拥有能够让众生归泉的力量,就是因为它是诅咒加持的罪恶之剑。而这种诅咒每一百年便会应验一次,每当诅咒降临,都需要一名使用者献祭生灵,这样使用者才能传承给后人。” 看向身边神情还未定的祝霖,虚影沉吟道:“孩子,其实我并不是有心想要瞒着你,因为我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驾驭的了这柄神剑。” “金元力,凌厉霸气,御神器,驭奇兵,可化精魂为剑灵,剑灵者,与神器奇兵结约,相辅相成,永生俱存亡?”华风想起了创世元力中,有关金元力和神兵契约的介绍。 虚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正是如此,我带祝霖隐居到未央族不久,众生归泉便开始有吞噬使用者灵魂的征兆。所以我一心致力于化精魂为剑灵,只留下一魂一魄来支撑躯体。虚影看着远处如行尸走肉般的躯体,眼神闪烁着无奈。 “爷爷,这把剑我可以自己慢慢去尝试着驾驭它,并不需要你去化作剑灵来帮助我啊!”祝霖鸣咽着说,眼泪徘徊在他的眼眶,依旧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孩子,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在刻苦修炼,是为了想成为像你父亲那样无畏的战士吧?”虚影苦笑两声,和蔼地看着祝霖问 道。 还未等祝霖抬头回答,祝老便看了周围众人的,接着说道:“其实,我这么做还是有另一个目的。” 第28章 寒凌四起夺神兵 “另一个目的?”旭伢突然意识到了祝老的回答,脑海中联想到了其中一个可能性。“莫非,是王都的人探寻到你们和剑的下落了?” 当旭伢说出此番话语时,众人一片寂静,就连飘落的枯叶声都清晰可闻。 未央族,十八年前这里还只是人类的一个普通部落,自古便群居生活在孤城山脉的镜水湖泊旁。 在天降异火烤干了湖泊之后,绵延方圆百里,烈火焚尽四野八荒,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当年华殷路过此处灭了大火,救孤城山脉的族民于火海,众人便以他为尊,奉为一族之长,从此立族为,未央族。 那些个逃离孤城山脉的族民,都向世人描绘着天灾的惨烈,所以时间久了,外界都认为,烈火已经蔓延了整个孤城山脉,族民们早已消失在那场灾难之中。 数十年来,未央族收纳不少要隐居于此的隐客。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背负着各自的故事在这里生活了下来。华殷带着族人们自给自足,与外界渐渐隔离了起来,让未央成了一座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 但即使是真正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也终究会被世人发现,何况一个人间界的一个小小部落,未央族呢? 虚影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悲凉,沉声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这柄众生归泉剑虽说无法用七色来辨识等级,但数百年传承至今,它屠过的生灵不断增多,剑本身的戾气也就越重。” “如此说来,不仅你的孙子祝霖无法驾驭得住这戾气霸道的众生归泉剑,也会让王都的强者因这冲天的戾气寻得这柄魔剑,对吗?”华殷看向虚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之所以华殷要将未央族隔绝于世,不仅是他猜测到这些隐者都有逃避俗世的难言,更是他要给华风一个成长的机会,因为无论是人间界,还是妖神界,都有着未央族不能轻易抗衡的势力。 “族长所言极是,这么做如果能够保护祝霖的安危,我这把老骨头做剑灵也值了!”虚影眼含泪水,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有些释然地说着。 虚影怅然片刻,又抬头看了眼华风,和蔼可亲的面容,绽放在他的苍颜上,对华风说道:“风儿啊,这几年你的实力可真是突飞猛进,如今已经不会再被那等畜生追的无路可逃了吧?” 看着此时祝老是个剑灵的虚影,华风有些触动,沧海桑田,须臾而已。再相见,往日的故人却已这种方式。他点了点头,回答着说:“祝爷爷,你说过还要等我来找你沏茶长谈的呀!” “咳咳,风儿,时过境迁,世事无常,你要明白生活本就是充满了诸多的不确定性,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并不是我们凡人能够掌控的。”虚影干咳两声,对华风和祝霖嘱咐道。“不过,祝霖华风,你们要答应我,如果你们有机会一统修习,要记得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切不可再兵刃相见了!” “嗯,祝爷爷,我们答应你!”华风回答道,祝霖也点了点头。 旭伢拍了拍华风的肩膀,打断了华风的思绪,轻声说道:“我们走吧,他们爷孙还有话要说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华风回想着三年前,祝老挥剑斩去巨蟒头颅之时,那剑影无息,如轻鸿从他身旁飘过。“那柄剑真的会有那么强大的戾气吗?”华风转头向旭伢问道。 “那柄剑本就唤作众生归泉剑,被它送去黄泉的生灵早已不计其数,但哪怕是柄神剑,斩了过多的邪物,也终会沦落成反噬其主的魔剑,怨气缠绕,戾气纵生。”旭伢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 华殷也在一旁叹息,开口说道:“除非有一位界域所达到四维之上的神器持有者,以精魂祭祀,缔结契约,化为剑灵才能让下一位继承者驾驭的了神剑。” “难道他们家族流传着这柄众生归泉剑,都会有一代人为剑而化为剑灵吗?”虽然见到了已化为剑灵的祝老,华风心中依旧充满了疑惑,“那这岂不是和一个诅咒没有什么区别了吗?” “何尝不是呢?”华殷眼睛微眯,沉吟片刻,倏忽又睁开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这柄睥睨一切的神剑,它应该自身就是一种诅咒,或许它并不是属于人间界的凡物。” 旭伢在华风身边一直没有出声,当听到华殷提到诅咒之时,眼睛里也闪烁着光芒,接着说道:“在这世间,有一种违背天道所遭受的惩罚,便是诅咒。当低等世界存在高等世界的人与物时,就会被永生永世施加上诅咒,直到那违逆之物消亡在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 “强大的背后往往都会有鲜血的绽放,不是吗?”华风怅然的吐出了感慨,“祝老所选的路是自愿也是非愿的无奈之举啊!” 华殷揉了揉华风樱红色的头发,亲切的开口说道:“如果你把所有做过的选择融合在一起,那边是生活!” 在山林间的茅草屋前,众生归泉剑矗立在空中,祝霖跪在地上,双目微合,听着那虚影教导着。 “这柄众生归泉剑,其实并非人间界之物,它是我们先人曾在莫大机缘中得来的,传承至今。我曾教授于你的剑法,也是祖先由剑而演化出的剑法。精髓就在于你要学会与自己的剑合二为一,更要一分为二!”虚影侃侃道来,完全融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祝霖渐渐发觉到,自己对这柄祖传的剑,了解的太少了,一直以来,原来都是爷爷在帮助自己去驾驭这柄众生归泉剑,而并不是自己天赋异禀,能够契合这柄神剑。 “为什么您要化精魂为剑灵呢?”祝霖双拳紧握,眼睛里噙着泪水,对着虚影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斥责与无力。“难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化解众生归泉剑的戾气了吗?” 虚影开始变得模糊,能量粒子并不能长时间存在天地之间,终究是要消散的。 祝老沉默不语,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艰难地开口说道:“这个方法并不是唯一,但是……” “但是什么?”祝霖看着即将消失的虚影,心中如刀绞一样疼痛难忍,要眼睁睁看着养育自己的爷爷,永远沉浸在众生归泉剑之中。 虚影声音逐渐消失了,表情也开始凝固了起来,嘴巴还未合上,一层层寒霜蔓延在能量粒子所形成的虚影之上,将其定格在半空中。 祝霖还没明白爷爷最后想表达什么,却恍然发现,自己的周围的空气中也布满了冰霜,如同鬼魅般的速度逼近,将祝霖身体冰封了起来。 “愚昧,这难道都没看出来吗?”此时一个身穿黑色缎面锦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少年,从林间踱步而出,脸上挂着一丝得逞之色,戏谑的对祝霖说道。“你爷爷最后的表达,是想让你逃命!” “是你?”祝霖见到所来之人,不禁有些愕然,话语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已经被那人挥手用冰晶封印了起来。“你究竟……” 在孤城山脉的出口处,林荫小弯延的尽头,是一个青靛色的虚无门。在门的几十米之外,矗立着一块布满藓苔的石碑,碑上留有曾经印刻的古老文字,安静地述说着孤城山脉往日的繁荣与昌盛。 虚无门,是华殷曾设下的结界之门,只有踏入这扇虚无门才是真正进入到未央族,能够寻得此门的人,必定是经过族中信使的指引,否则将会永远迷失在孤城山脉之中。 沈灵萱托着下巴,独自在虚无门前的巨树下面,眼神空洞迷茫,委屈巴巴地捶打着粗壮的树干,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呦,我的大小姐在念叨什么呢?”羽乐天怀揣着一把金丝镶边的翡翠玉笛,向沈灵萱走了过去。“我可是在族中找了你许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是要不打招呼就要离开吗?” 沈灵萱抽着鼻子,把手中的一封书信递给了羽乐天,梨花带雨的哭着说:“是我兄长他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好吗?” 羽乐天接过那封被蹂躏无数次的书信,缓缓打开: “萱儿,静安府之事暂且不要再追究了,外面的世界太过纷杂,以你我如今的力量去报杀父之仇,无非就是以卵击石。我去追寻我渴望的力量,你也要远离王都,去过平凡的生活吧! ——兄长沈寒” 原来是沈灵萱在收到沈寒的书信之后,才匆忙赶到这里,彷徨间不知所措。 正在读着书信,羽乐天却未来得及料到身后一个黑影掠过,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羽乐天抬头却已对上了祝霖猩红的眼眸。 “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羽乐天看到祝霖右手已经如鹰爪般,擒着沈灵萱纤细如玉的脖颈,怒目圆睁,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其拧断。 祝霖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对着沈灵萱吼道:“快说,沈寒那家伙逃向何处去了!” 沈灵萱眼中充满了惊疑,不知其然的摇了摇头,口中却吐不出一丝字眼。 “嗡!” 祝霖突然松开了手掌,捂着脑袋,一阵阵刺痛感骤然传向神识之中,犹如天外梵音,又让他理智了几分。 羽乐天趁此扶住了沈灵萱,让她坐回了巨树之下,取出怀中玉笛闪身迎向了祝霖。 第29章 殿前献宝欲何为 笛声悠扬四起,清脆飘零,绮叠萦散。如梦中的回音,穿过悠悠岁月扑面而来,又如骇浪的怒号,汹涌澎湃席卷而去。 数个回合还不到,祝霖便被羽乐天音梵所困,丝毫动弹不得。 “怎么,你的那柄神剑呢?”羽乐天双手负在身后,阴阳怪气地冲着祝霖问道:“没了那柄神剑,你不就已经是个废材了吗?” “乐天!”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正是华风阻止了羽乐天,示意他不要再继续为难祝霖了。 华风随华殷和旭伢走后不久,便察觉到一道气息潜入山谷,随即折回要一探究竟,却发现在茅草屋前,只剩下祝霖受伤的血迹,以及碎裂在地面上还未消散的冰晶。 羽乐天翻了翻白眼,将玉笛揣回了怀里,悠悠地对华风说道:“我说的可是事实,他的倚仗不就是那柄古怪的神剑吗?” “别为难他了,祝霖也有他自己的苦衷,接除他的禁锢吧。”华风劝道。 羽乐天向巨树下面走去,站立在沈灵萱身旁,傲娇的回答道:“不行,刚才他可是差点害了我的萱儿!” “呔,无耻之徒,谁是你的!”沈灵萱在一旁羞红了脸,怒骂着羽乐天。 华风走道祝霖身前,低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祝爷爷和那柄剑呢?” “你问她!”祝霖恨恨地看向了羽乐天身后的那个小萝莉,眼睛里迸发着无尽的怒火,丝毫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子。“是她哥哥沈寒,暗处偷袭,又夺走了我的那柄剑!” 沈灵萱还未开口,羽乐天便将手中的那封信递向了华风,淡然地说道:“沈寒那家伙早就跑了,哪里还会去抢你那破剑。” “我亲眼所见他冰封祝我,又掳剑而去,何曾有假!”祝霖怒不可竭,好似一头拔了牙的猛虎,浑身威猛无处发泄! 旭伢从衣服里拿出一块碎裂的冰晶,扔给了羽乐天,问道:“让灵萱看看,这冰晶是不是沈寒的水元力所化而成。” 沈灵萱接过羽乐天手中的那块冰晶,感受着那熟悉而又冰冷的气息,双手不住的颤抖着,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极度失望,看着羽乐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哥哥的元力不假,可是……”沈灵萱始终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哥哥夺去了祝霖的那柄剑。 咕噜从华风怀中跃道了地面上,噗叽噗叽地向沈灵萱走了过去,蹭着她的脸颊,唔唔的安慰着她。 在所有人看来,祝霖的众生归泉剑对于修习水元力的沈寒毫无用处。 更何况那柄神剑外表朴实无华,在祝老剑灵的加持之下,就算是高手都无法看透众生归泉剑的真实等级,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为什么要觊觎一柄未知的长剑呢? 华殷唤来驻守山脉之外的卫兵,询问了今日出山的人员流向,最后才打探到,有一位身穿黑色缎面锦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少年背着行囊前往了王都的方向去了。 “王都?”羽乐天有些诧异的问道,他可是明明在沈寒留给沈灵萱的书信中看到,让沈灵萱不要回王都,为什么他自己会孤身前往呢? 沈灵萱也有些吃惊,如微风般轻盈的身姿跃到那个卫兵面前,圆嘟嘟的小脸起的微红,仰着头嗔怒地质问着:“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他就是我哥哥沈寒?” “这哪里能够看错,孤城山脉前往王都只有那一条路,沈寒公子只身一人便奔去了,速度虽快,我们几人却也看的真切啊!”卫兵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又补充道:“我们当时还在调侃,现在的孩子居然都这般浮躁了,这么迫切地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沈灵萱听到卫兵们再三确认之后,有些木然地瘫坐在地面上,却又不解地嘀咕着:“他怎么会这么傻,用敌人擅长的兵器去报仇,怎么可能会有一丝胜算。他自己修习的可是水元力,就算拥有神剑,又如何发挥无匹的威力呢?” “不,他不会去直接硬撼仇人,恐怕是打算用那柄剑的威望,来搅动王都这十几年的平静!”旭伢一直默声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他夺走的是那把曾令君王夜不能寐的神剑,或许他是想借君王之手,报杀父之仇。” 在场的人中,除沈家沈灵萱之外,没有人比旭伢更清楚十年前的静安府发生地事了。因为,他就是当年救下沈家兄妹的人,沈溪的潜行护卫,玉面书生。 “及时是这样,这种宵小伎俩也是不可能躲得过一位御统的眼线,想必根本踏不进君王的大殿中,就已身首异处了!”华殷虽然并不了解沈寒的秉性,但是旭伢说出来的判断,他清楚并不会有假。 又转身向身旁的卫兵吩咐道:“快,速派几人去将沈寒那孩子押回来!” “不必了,叔父,我们几人去追他便是,刚好我们几人也需要出山修行,夺剑之事就交于我们来处理吧!”华风阻止了华殷,踌躇满志地向他叔父说道。 华殷欲言又止,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愁,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便由你等去寻得沈寒下落,劝诫他莫要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 沈灵萱泪眼低面,伴着灰蒙蒙的天空,扬起悲伤,化作清新淡雅的微风,跨过了青靛色的虚无门,奔向了远方。 “灵萱,等等我!”羽乐天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闪身跃了出门去,说好的放纵不羁爱自由,却偏偏放不下沈灵萱那个丫头独自去闯荡。 祝霖被解开束缚之后,也跟随着华风离开了孤城山脉,前往远处的君王之城,王都。 蒙蒙细雨飘洒在山林之中,华殷独自站立在原处,任细雨拍打在衣襟上,抬眼看向前方的虚无门,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 “看来时机快要成熟了,华风,你准备好了吗?”沉吟许久,华殷仰望着电闪雷鸣的夜空,一声长啸震的林间鸟飞兽散,刀疤印痕在电光下,忽闪忽灭。 数日之后,钦兵国的君王之城,王都境内,一位身穿黑色缎面锦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少年背着行囊走向了一处珠围翠绕的府邸,抬眼望去,“临天府”三个由金子浇筑而成的大字浮刻在门厅之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府外,有一方神秘幽韵的剑林阵,举目远望,无边无际的剑阵如汪洋般,豪气冲天连成一片。 府内,金漆玉雕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四方的中年男子,眼睛似毒蛇般阴鹫毒辣。百无聊赖地盯着殿上的美姬歌舞升平,衣袖翻飞,鸣钟击磬,乐声悠悠。 香炉中点上了檀香,青灰色的烟雾缭绕在大殿的银镶碧石的柱子上,置的府中犹如仙境一般。 “报……,府外有一人求见,说是要奉上那柄君王朝思暮想的神剑!”一个穿着青色甲胄的士兵慌乱地跑到殿上,怯声向那中年人禀道。 宝座上的中年人,缓缓睁开微眯的双眼,喝退了正在演奏的歌舞,端起案桌上的清酒喝下一口,用浑厚无比的嗓音朝殿下之人喝到:“让他进来吧!” 沈寒正襟端步,双手捧着一副用青灰色布絮缠绕的行囊,淡然地走进了府内,将行囊放置于刚呈上来的桌案上,缓缓打开包裹在外面的布条。 “嗡~” 当布条刚撤完时,一声轻吟自那冰晶之塑内轰然传来,透过那晶蓝色的封印,也隐约可感受到其中透露着不凡的力量。 “众生归泉剑!”中年男子从宝座上朔然腾起,双眼绽放出精光,声音不住的颤抖着喊出,这柄君王日也想,夜更思的神剑,哪怕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出来。 且说华风四人也来到王都之内,整个王都边界守卫森严,城门防御固若金汤。 城门外,无数柄残兵断剑,诡异地嵌入如钢铁浇筑般城墙之上,城墙却没有一丝裂痕,如同一只食铁怪,在吞咽着无数攻来的兵器。 王都城内的人们,大多在城中御器而飞,橙黄绿青蓝,映照在天空之上,绚丽多彩,眼花缭乱,让初入王都的外乡人,都不免会产生一些眩晕之感。 “哇,这么多神兵在天上飞,难道不会迎面相撞吗?”羽乐天长大了嘴巴,看着五彩斑斓的天空,双眼冒着金星,不断地唏嘘着。 沈灵萱一巴掌呼在了羽乐天的脑袋上,黑漆漆的眸子闪烁着得意之色:“作为一个修炼者,你难道不知道有‘域’这种东西吗,他们就是用域来确定自己的路线来御剑而行的。” “但,当有王权贵族出行时,就会有前锋为他们开辟独有的道路,让普通修炼者避而远之,以显示自己尊贵无比的身份。”祝霖脸色依旧冷漠,开口说道。 说话间,他们的头顶上空,略高于城中普通修炼者的地方,一束蓝色的光芒掠去,紧随其后的是一道靛紫色光芒飞过,留下了淡紫色的粒子舞在光芒之中。 “看,这就是王都城里,那些王权贵族出行的派头!”沈灵萱示意着羽乐天看了过去。那是一柄环绕着紫色气息的半月戟,正急速划过天际。 四人刚踏入城内,眺目远望,阳光下尽是刀光剑影耀眼夺目,房屋阁铺错落有致。叮叮当当的淬炼兵器之声,充斥在整条街道,但并不显得嘈杂,反而让人听着,如银铃摇曳般有些清脆悦耳。 第30章 口腹蜜剑人心恶 “这里不愧是金兵之城,到处都是铁匠铺和兵器阁!”华风有些感概地说道。 沈灵萱挥手舞起一些落叶,用风元力维持着它们组成一个八卦阴阳图,指着阴阳分极的中心缓缓说道:“王都是以金元力为尊的主城,它是按照八卦阴阳阵来建造的,最中心的便是君王之所。” 随着纤细如玉的手指翻转,点了阴阳两鱼的眼睛,“而阴阳两极的个中心分别是是御统和……,御政的府邸。”说道御政二字之时,沈灵萱话语有些哽咽。 “阴阳两极,那我们当下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华风轻声问道,只有搞清楚如今所在的位置,才能够更快地找到沈寒的下落。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王都的天阳镇,乃是金兵之城里兵器库,这里大部分居住的都是金元力修炼者,坐落的都是铁匠铺和兵器阁居多。”祝霖看向四周林立的铁匠铺和兵器阁,沉声说道。 羽乐天眼睛依旧离不开沈灵萱活动的范围,盯着她认真的模样,开口问道:“那另一边呢?” “另一边叫做地阴镇,虽然名字听起来比较凄冷,但那里是最有市井气息的安民居所,酒店茶馆迎宾楼,亭台烟阁碧水游。生活在那里的多数是平民百姓普通人,只有极少数的修炼者隐居在那里。”沈灵萱娓娓道来,羽乐天听着她描绘着在那边的市井生活和王都城的人文风景,如痴如醉。 华风等人停在了一处兵器阁门前,众人抬头看见门上挂着一块银光闪闪的牌匾,上面镶刻的是黑色金边字体,上面写道:“神兵阁” 看着黯然神伤的祝霖,华风开口说道:“金元力本就应御神器,驭骑兵,你还是在此处先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 祝霖刚想摇头,却已经被华风扯了进去,琳琅满目的兵器列在兵器阁内,依照七色并列排序,其中赤色和紫色是鲜有的,黄色,绿色,青色的兵器居多。 四人刚踏入阁内,一位满面油光的胖阁主便笑呵呵的迎上前去,说话间,他的小眼睛快速扫过四人周身,脸上的横肉也随着他的声音有节奏地颤抖起来:“哟,几位小友光临寒阁,不知需要挑选什么趁手的神兵啊!” “那柄剑拿来于我朋友试一试吧!”华风指着一柄泛着青色光芒的长剑对阁主说道。 那柄长剑与众生归泉剑相比之下,略显削薄,却依然锋芒毕现,一股凌厉之气透体而出,在王都普通修炼者中算是极其上乘的兵器了。 胖阁主笑着命杂役取下那柄长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高声说道:“这位小友果然好眼力啊,这柄神剑乃是我镇阁之宝!” 祝霖接过长剑,运转出体内的金元力,只见那柄长剑轻吟一声,青色剑芒冲天而起,光芒照亮了整间兵器阁。 但须臾之间,光芒又突然隐了回去,又一声剑鸣之声好似蚊吟,声音中并没有半分通澈。 “这如果就是镇阁之宝的话,你们这所兵器阁也就没有机会在王都有立足之地了!”祝霖脸色阴沉地向胖阁主说道。 其实这突然消失的光芒是祝霖刻意而为,虽然他也知道这是柄不错的兵器,但看着胖阁主似乎想要用镇阁之宝来坐地起价,原本祝霖丢了自己的众生归泉剑,内心就有几分怒气,此时全撒在胖阁主身上了。 “嘿,你是怎么说话的……”一旁尖嘴猴腮的杂役听到这么说,嘴角一歪,便要上前和祝霖讨说法,却被胖阁主从中拦了下来。 胖阁主依旧笑容满面地对祝霖说道:“这位小友,您若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便可。但我的这柄剑,的确是由王都著名铁匠打造而成的,也许是小友没有动用全力所致,从而并没有展现出来它真正的威力吧!” 华风了一眼着祝霖,只见他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柄长剑,心中便有所意会,连忙上前向胖阁主解释道:“阁主勿怪,我朋友之前在比擂中受伤未愈,所以还无法动用全力,这柄青色长剑我们要了,就用这块玄石来换应当是物有所值吧?” 华风说着从行囊中取出一小块青色玄石,这是华风在临行前,他叔父华殷亲手递于他的,并告诉了他,这些玄石其实是,当年在镜水湖泊所在之处的大火遗迹中,开采而出的,是淬炼兵器的绝佳材料。 在盛行金元力的王都之中,拥有打铁炼器的本领,就能够在王都有立足之地,而怀揣炼器材料的人,就能够打造称心的兵器,但另外还需要支付一些银币,不过需要等一些时日才能去试兵。 可是在兵器阁却不同,成品兵器虽然不能随心定制,却可以用同等炼器的材料来交换,能够即时地挑选称手的武器。 一般来说,同等级别的炼器材料,如果所用火焰温度足够高,搭配高超的炼剑技艺和精湛的提纯技术,就能锻造出与之材料更高级别的兵器,所以兵器阁的阁主更乐于用同等的材料来换取同等级别的兵器。 胖阁主看见华风手中的青色玄石,眼眸中闪过一丝贪婪,摆了摆手又装作为难的样子说:“不妨直说,这玄石虽也是青色品质,但是它杂质颇多啊!”胖掌柜指着那块玄石上的红色的斑点,强行挤着脸上的肥肉,又对华风轻声说道:“除非你……” “没有除非,如果不行,我们换一家便是!”华风瞥见了胖阁主身后的杂役,那个家伙早已掩盖不住眼中的欲望,作为玄石的拥有者,华风怎会不知道这玄石的价值呢? 胖阁主原本是想多坑骗华风多拿出一些,却见他转身要走,便又快步追去拦住了他们,有些无奈地说道:“几位小友且先留步,我也看得出诸位是远道而来,那这样可好,既然这位小友如此喜爱这柄长剑,我便收下这块玄石作为交换了,你们初入王都,我与你们交个朋友吧。” 胖阁主转身对那名杂役使了个眼色,并让其前去准备茶水,和气地对华风等人说道:“几位小友一路奔波至此,甚是辛苦,不着急赶路的话,在我阁中喝杯茶水如何?” “多谢阁主热情接待,喝茶就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华风摆了摆手,拒绝了胖阁主,迅速转身离开了。 阁内,杂役一脸迷茫的向胖阁主讯问道:“阁主,为何你就同意用这一小块玄石换取那青色宝剑,这玄石可并非凡物啊!” “呵呵,原本想用迷魂茶去招待他们一番,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不识抬举!”胖阁主有些遗憾,抖了抖衣袖,转身走进屋内,转头向杂役阴狠地说道:“去,派人跟着那几个小家伙,这种玄石的确不是凡物,我要把它们全都收入囊中!” “遵命,阁主!”杂役点头回应道,随后几个黑影无声地消失在神兵阁影幕之后。 天阳镇的街道上,来来往的往大多都是些背刀负剑的金元力修炼者,而华风等人手无兵刃的外来客,不免让好奇之人多瞅了几眼。 “啊!好饿,这天阳镇的修炼者都是吃铁的吗,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一家客栈?”羽乐天捂着肚子,无奈地嗷叫着。四处的店铺,不是打铁就是卖兵器的,连一缕炊烟都见不到踪影。 沈灵萱白了一眼羽乐天,说道:“笨蛋,这天阳城多数是御器而飞,哪有几个像我们这般走着赶路的!” “说的也是,再忍忍吧,应该不远就会有客栈了,届时也是时候留宿一晚了。”华风抬头看了看斜挂在天边的太阳,有些无力说道,走了这么久是有些疲惫了。 而一旁的祝霖则脸色深沉,始终未曾开口,但当他听完几人的话语后,便提起手中那柄青色的长剑,挥向空中,御剑而行,飞向了远处。 “我的天,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走了,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在擂台上那般无敌的吗?”羽乐天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离开的祝霖,愤愤地说道。 华风自信一笑,淡然开口说道:“不,他并非是无敌啊,至少他输给了我。” “那……嗯,对啊,说起来,我们之间还一场约战呢?”羽乐天看着华风的微笑,似乎察觉到了嘲讽之意,他站在了原地,双手微抬,摆起架式预要对华风出手。 沈灵萱在一旁被他气的脸色通红,揪着羽乐天的耳朵,撅着小嘴,厉声质问着他:“本姑娘大老远来这里,是看你们打架的吗?” “哎哎,轻点,灵萱……”羽乐天呲牙咧嘴的,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老者,打断了话语。 “少爷,买柄配剑吗?”老人抬起头,沧桑的面容却是平淡无奇,是在人群中丝毫不会被察觉的那种。而那手中紧握的佩剑上,游弋着丝丝灵气。连同夕阳映在他那浑浊的眼睛里,犹如水面上涟漪的金色阳光。 华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老爷爷,不用了,我们几人不需要兵器。” “你们来到王都怎么会用不到一件防身的兵器呢?”老人眼睛里一抹精光乍现,若有其意地说道:“你知道吗,一只兔子,是逃不过猎鹰的眼睛!”由于无意间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那沙哑的嗓音让人听起来更像是嘶吼一般。 声音还游荡在华风耳畔,老人却早已消失在了他们眼前。羽乐天停下了脚步,脸上隐去了之前的笑容,看着远方的天空,沉重地开口说道:“老爷爷说的不假,我们被盯上了!” 第31章 斗兵之战失神威 在街道中虽充斥着叮当不绝的淬炼兵器之声,但有些动静依旧躲不过羽乐天的音系秘术“离音”。神兵阁所跟踪华风几人的黑影,正是跟借着淬兵音律的掩盖,有节奏地闪动着跟踪的步伐。 “继续前行吧,注意不要让他们跟丢了便是!”华风嘴角挂着邪魅,压了最低的声音说道。在山里长大的华风,可是跟过小生捕猎过不少喜欢藏匿的野兽,再隐蔽的藏身之法,也会终被他们引出来一击必杀。 华风压低的声音只有羽乐天才能够听见,两人会心一笑,又继续向城中走去,留下沈灵萱还呆在原地有些茫然,却被羽乐天反身牵了过去。 轰隆~ 不远处一群人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谈论声与有节奏的淬兵声依然掩盖不住战斗的声响。 三人走上前去,却见那人群之中,有两个人影交织在一起,各持刀剑在手,刀光乍现,剑影舞动。在碎石翻飞而起之间,众人们呼声一片,拍手叫好。 “嚯,快看,那柄青色的龙齿剑舞的形神兼备,被这人展现出了极致啊!” “好一把青色的虎口刀,那人也使的出神入化不是吗,堪堪能够和那些拥有蓝色品阶兵器的普通修炼者过上几招了!” “蓝色品阶兵器可是只有那些王权贵族才配拥有的,我们普通修炼者哪里来的这种兵器。” “说的也是,对战那种品阶的兵器,只有在武决台上的佼佼者才能够遇到吧。” 羽乐天凑到前面,对一位侃侃而谈的老者,轻声问道:“老伯,他们为什么在城中街道上打起来了,难道没有人前来制止吗?” 老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抚须笑道:“想必几位年轻人都是外地来的吧,我们王都城中金元力修炼者居多,修炼者们都会在取得打造完的称手兵器时,就地相约比试一番自己的兵器,所以至今便形成了一种‘斗兵’的风俗,那些执法者才不会理睬这些小事情嘞!” “那会有胜负之分吗?”华风也在一旁听得真切,却还没顾得去看前方的战斗。 老者摇了摇头,回答道:“即是斗兵比试,当然没有修炼者本身的胜负之分啊,只是一种检验兵器优劣的方式罢了。”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感叹到:“但普通修炼者之中鲜有青色之上的高等兵器,只有去参加君王举办的武决台,才有机会得到普通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蓝色品阶兵器。” 羽乐天看着高谈论阔的众人,又好奇地追问道:“既然都想要蓝色品阶的兵器,那为什么都没有修炼者去武决台上比试呢?” “因为,一旦上了武决台,只有生与死两种结局,活着进入下一场决战,死了,则一无所有。”沈灵萱张口回答道,幽深的眸子里竟然透露着一股恨意,娇美童颜上隐约散发出凌厉之气。 老者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灵萱,点了点头,“这位姑娘说的不假,王都城内唯有武决台上以生死论胜负,才有机会得到蓝色品阶的兵器。” 锵~ 那把虎口刀从人群中飞掠而过,观看的众人皆是修炼之人,也都轻易躲过了那把脱手的大刀。 如银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了羽乐天惊异的脸庞,刃口上丝丝寒光流动,让当事人还处于失神之中。 短暂的震惊过后,随之便是爆出的一声粗口:“我去!是哪个杀千刀的,敢在本小爷的面前耍大刀!”羽乐天还沉迷在沈灵萱生气的萝莉童颜上,却被一把飞来的横刀挡在自己面前,惊悚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当下情绪了。 一袭白衣的少年,如墨倾泻而下的长发用青色发带束了起来。一双寒眸看向了羽乐天,手握着青色长剑,从人群中跃了出来。 “祝霖?”华风看到所来之人后,心中不免苦笑,看样子这二人又少不了掀起一场激烈的战斗啊! 祝霖若无其事地走向了那口深深插入地面的虎口刀,准备还给它的主人,抬手间还未触及刀柄,却是一阵微波横扫而去,生生将他击退了回去。 “嗯?”祝霖也感受的到袭来的微波并非是虎口刀所散发出的刀芒,而是一种音波。 羽乐天脸色阴沉,怒目而视,从一开始对于祝霖御剑离开就心怀不满,华风用玄石为祝霖换取一柄青色长剑,没想到他连谢字未提,便转身离去了,如今又飞来一把刀来吓唬自己,看来不得不出了胸口的郁结之气了! 祝霖也心中积有怒火,当时失去了众生归泉剑,可是被这厮徒手打败,冷嘲热讽不说,此时却又来打搅自己的斗兵之战,新仇旧恨千千缕,男儿志当血方刚!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二人只是相视一眼,便掀起滔天战意。羽乐天顺势拔起虎口刀怒斩而去,祝霖手握龙齿剑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前去。 众人只听得到声声震天的虎啸龙吟,眼前便是寒光朔朔,翻舞间剑影缠绕着刀芒,激起碎石如千层巨浪,呼啸地四散而飞,烟尘扬起,让观战的修炼者们无奈地一退再退。 虎口刀的主人此时站在原地,满脸错愕,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把虎口刀居然还能展现这般威力! “羽乐天修习的可是音系元力,为何也将那口刀也使出虎啸之声?”沈灵萱在一旁有些诧异地嘀咕道,因为在她看来,祝霖运用金元力驾驭龙齿剑,才能够使出龙吟之声。 华风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地说道:“其实,音元力是属于五行之中金元力的衍生之力,你仔细听便会发现,他虽和祝霖运用兵器时输入的元力不同,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见,羽乐天右手握刀,左手食指与中指微合,在刀身轻点数次,音波如水面涟漪,密集的音梵在虎口刀周身环绕,右手翻转间,一声猛虎的怒吼之声,呼啸着奔腾而去。 祝霖神色泰然自若,持剑凛立,一息未落便掀起数十道剑影,将音波震散于无形。没有片刻停顿,祝霖冷哼一声,再次将元力注入手中的龙齿剑,提剑直指羽乐天,剑意无边又聚于一点,破空声清晰可闻。 锵~ 当龙齿剑距离羽乐天还有三寸之时,已然停了下来,二人气势都慢慢隐去,在这些观战者看来,胜负显而易见了。 “这个持龙齿剑的少年果然更胜一筹啊,没想到小小年纪都这般厉害,恐怕已经有去参加武决台的资格了!”一位剑眉星目的粗犷大汉开口说道,神情中充满了无尽的赞许之色。 大汉身边一位老叟也同样点头说道:“可不是嘛,那个中途参战的少年也修为不凡,这场斗兵可谓是打的酣畅淋漓,快意十足啊!” 众人还未谈论片刻,却惊疑地发现了他们所谈论的主人公却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他们,在搞什么?”沈灵萱也郁闷了起来,有些鄙夷地看着羽乐天,败就败了,不会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吧? 华风却淡然一笑,起初也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但他无意间发现了微妙一个细节,没想到羽乐天还留着后手。转头对一旁的沈灵萱说道:“战斗还未结束,你且静观其变!” 但见,羽乐天嘴角微微扬起,眼神里透露着讥诮,他身前的虚空中显现出一层音梵形成的屏障,祝霖手中的剑便是被这屏障所止住的。 嗡~ 羽乐天将音梵聚于指尖,一指点在剑锋之上,逆流而上的音梵吞噬着环绕剑身的剑气,而音波则透过剑体,让祝霖手中的剑颤抖间发出微鸣。 在祝霖略微惊异的目光之下,龙齿剑从他手中飞出,落在了羽乐天身后的地面之上。 随即,羽乐天提起虎口刀,封住了祝霖的身形,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轻声说道:“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了那柄剑,你是打不过我的!” 祝霖眼睛似乎能够喷射出火焰,额间如虬龙般的青筋暴起,一步踏出,壮硕结实的身形屹立着,隐约有剑气透体而出。 哐啷~ 华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火焰缠绕在双腿之上,脚尖点到羽乐天的膝盖,抬腿踢翻了他手中的虎口刀,夺在手中,周身散发出霸道至极的火焰气息,瞬间将两人逼退开来。 一切都是在一息之不到,众人还未反应到战斗结束之前,只听到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够了,你们可以适可而止了!”华风将火元力隐了回去,提刀还给了它的主人,并转身揽过祝霖向城中继续前行。 “嘶,好烫~”虎口刀的主人刚握在手中,就如同拿到一个烫手的山芋,下意识的把刀丢在了地面上,过了片刻才捡起,温热感仍然依稀尚存。 祝霖脸色阴沉,压制着心中的不屈怒火,事实的确如羽乐天所说,从众生归泉剑被夺去以来,他已经无法再随心所欲的掌控手中的长剑。更沉重的原因是失去爷爷的那份伤痛,依旧搁浅在心中,久久无法释怀。 “难道没有了祝爷爷化作剑灵的辅助,你就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了吗?”华风在祝霖身边,冷漠地开口问道。 第32章 梅花阵里惊暗影 众生归泉剑的诡异玄机,华风也已经略有知晓,祝老舍身化剑灵之法,不仅化解了神剑的戾气,更是与祝霖心灵相通,让他将神剑运用的更加得心应手。 祝霖听到此番话语,停了下来,他当初也是口口声声说过并不需要爷爷化作剑魂,如今丢了剑却像极了一只被拔了牙的猛虎,浑身解数无处发泄,真的是憋屈至极。 华风也停下脚步,若有深意地说道:“剑道方面,想必祝爷爷也对你曾有过指点迷津,当年祝爷爷在挥剑斩去巨蟒头颅之时,所散发的凌厉之意让我至今难忘。” “我自小爷爷便带我在山林中修习剑道,作为金元力的修炼者,对待兵器本就拥有异于常人的掌控力,我七岁就已经学会了爷爷传授与我的剑法,更何况如今将这些熟记于心。”祝霖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语气听起来自信十足。 华风摇了摇头,回忆着说道:“我承认你对一些剑法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但你并用未拥有祝爷爷所拥有的那种剑意,而剑意无形则源于心。” “剑意是不可磨灭的意志,它是超然于自己手中的剑,当运转元力之时,任何一击都蕴含着剑气。拥有剑意的修炼者自身由内而外,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有没有剑在手,都散发出无边的剑意。” 祝霖听得有些似曾相识,转过头惊觉地向华风问道:“你怎会懂得这剑意?” “自那次被祝爷爷救下之时,他和我讲述过一些,因为剑意本就是一种不朽的存在,所以在任何一种元力之下都能化为剑形,并具有永不磨灭的意志。” 说话间,华风提起右手,掌心跳跃的火焰化作了精致的短剑,“金元力方面,我也只读过一些有关的秘典,如今只能将元力化形,至于无边的剑意我并没有了解到其中的奥义。” “但是,对于你来说,只有明白了什么是剑意,才能够摆脱那柄剑对你的束缚,不是吗?”华风看向沉默的祝霖,接着说道。 祝霖听完华风的话语,身躯微颤,突然惊觉,一度引以为傲的剑法虽说是威力无穷,但仍旧依赖着兵器本身的等级优劣,无法掌控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的界域并没有突破四维,在修炼一道,可谓是不入四维,皆为蝼蚁,没有神兵的加成,就算在同等阶的修炼者中,都已经毫无优势可言了。 而相传那些至高无上的剑者,可谓“棋绝无对手,睥睨慑仙凡,天下山河海,独卧云巅瞰。”他们剑由心生,以意为剑。一剑出,万法皆空,一念意,众生皆无。 剑意,正如华风所说一般,的确是剑道之中的精神所在,它超脱于剑的本体,传承的是一种我即为剑的意志,即使手中无剑,却也锋芒所指。 落日余晖渐渐消失在天阳镇的街道上,铁匠铺的匠人们都收起了工具,叮叮当当的淬兵声也隐没在人们的相互告别中。 “在找到客栈之前,必须要消灭掉这些尾巴!”羽乐天用传音术告诉了华风,他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黑夜正在逼近,那些跟踪他们的黑影也在伺机而动。 如果让这些人跟到了客栈,华风等人的位置就会被暴露无遗,届时再消灭他们恐怕就比较棘手了。 华风领会了羽乐天的提示,转身对着身旁的祝霖,突然厉声喝到:“我说的话你居然半句都不曾听进去,你以为在成人试炼上你赢了我,就可以这般目中无人吗?” 话音未落,华风将掌中化形为剑的火焰向祝霖横扫而去,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地喊着:“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华风真正的威力!” 祝霖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有些莫名其妙,脑海还在思索,身形不断地倒退着,因为他听出了华风话语中明显的逻辑问题,明明是华风赢得了头魁,为什么会在这里嚷着自己败了。 “先打败我再说!”华风对祝霖使了个眼色,挥拳打在了祝霖手中的龙齿剑上,借着一声剑身颤鸣,擦身而过,在祝霖耳边轻声说道。 祝霖御剑而起,灵活地躲开了华风的佯攻,身体从空自由落下,提剑斩向华风的面门,在剑气即将落下之前,又分裂出数十道剑影封住了华风的移动。 轰隆~ “我去,祝霖这小子居然玩真的?”羽乐天暗自心惊,看着出手就是全力的祝霖,他都已经冷汗直流。 当剑影落下之时,只激起数丈烟尘弥漫在街道。华风身前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幕将他护在其中。 祝霖又运转着体内的金元力,抚剑而出,用着惊雷般的声音仰天大笑:“哈哈哈,那就让你再见识一番,究竟什么才是强者恒强!” 笑声湮没在街道的淬兵声中,苍龙出齿,剑气环飞,龙齿剑没入了华风的光幕之中。 只见那道光幕犹如被点燃一般,急速燃烧了起来。华风施展着空衍步法,轻点龙齿剑的剑尖,一跃而起,伸手抓向了那燃烧的光幕。 顷刻间,华风好似在火焰中抽离出一把熔炼的战刀,赤红的烈焰缠绕着刀身,所向披靡地向祝霖席卷而去。 二人刚过数十回合,华风却已经节节败退了,之前嚣张的气焰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之色,堪堪被祝霖挥斩的剑气打翻在地。 看似两人打斗的混乱无比,实着是华风故意偏转,将尾巴带到偏僻之地,好引出来将其击败。 “乐天,快来救我!”华风装作痛苦又无助的神情,极力的向远处呼救着。 祝霖手撑着长剑,讥诮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华风,开口猖狂的说道:“如今已被我闭上了如此绝境,就凭你也以为能打得过我吗?”抬脚踢向华风的屁股,释然一笑:“喊吧,喊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知不觉中,让外人觉得华风真的是被逼到了一个凄凉的巷口中,这原本有家铁匠铺的,此时却是房门紧闭,四下无人,当然不会有人来救他。 “哈哈哈……”祝霖佯声大笑着,却未发现一抹黑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森寒的匕首隐在黑影手中。与此同时,又有两道黑影列在华风两侧,他们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之势刺向华风的胸膛。 当黑影手中的匕首刚要刺到华风的衣衫时,从天而降的热浪滚滚而来,黑影之中的人眼中充满了惊悚,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喷射火焰的血盆大口,妖红色的火焰正席卷着这个狭小的巷口。 砰~ 刚要折返回去的两道黑影,砰的撞上了他们身后的风墙,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紧接着便被风墙连同烈火绞在一起,两束怪诞的火焰龙卷风在华风身边不停地旋转着。 “怎么,你们这招是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华风拂去身上的灰尘,戏谑的看向祝霖身后的黑影,此刻那道黑影被羽乐天音梵定住,已经无法再动弹一分。 祝霖也转过身去,提剑架在黑影的颈上,狠声说道:“快些交代,你们究竟为何要跟踪我们,并要这般痛下杀手!”见到黑影无声无息的偷袭在自己的身后,祝霖不由得脊背发凉,情绪愤怒难消。 黑影嘴角微扬,他看着华风几人暗自思忖,这些只不过是几个涉世未深的娃娃而已,怎会敢去动手杀人。 更何况,黑影三人只是暂时被困在他们手中,但最起码己方三人也是踏入四维界域的修炼者,这次只不过被他们反偷袭有了防备,下次可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了。 想到他们的定身之法并不能困住自己太久,黑影肆无忌惮地嘲笑出声,张狂的叫嚣着:“如果你们乖乖交出身上值钱的东西,或许我会饶了你们这些羽翼未丰的小娃崽!” 啪~ “聒噪!”羽乐天出现在华风身旁,挥手扇向了黑影的脸上,神色傲然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现在才是刀板上的肉好吗?” 黑影眼神幽幽,充满了怨毒之色,满脸鄙夷地笑道:“呵呵,就算你杀了我们,也终究不会逃不过他的掌心!” 羽乐天对华风传音说道:“华风,他们该如何处置,总不能就放虎归山吧?” “你之前在试炼之境,让我昏迷的那招是什么?”华风心中向羽乐天问道。 “迷离之音~” “动手!”华风抱起重新化为小火龙的咕噜,暴喝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祝霖身躯一震,脸色沉了下来,虽说平日在山中修炼时,也曾斩过一些林中野兽,但那些毕竟都只是畜生罢了,如今却要杀的却是面前的活人。 而被束缚的黑影此时也瞪大了双眼,看来此番是自己低估了这几个孩子,如果今日死在几个孩子的手中,传扬出去,恐怕非被同行耻笑不可。 祝霖低喝一声,心中凛然,提剑要斩,却见那黑影却已经仰面朝天,应声倒下了。 “走吧,华风是让我来动手的,没想到杀人你居然也下得去手!”羽乐天摇了摇头,鄙夷地吐槽着祝霖,拉着沈灵萱也离开了。 第33章 梅花一落已成尘 祝霖白了一眼羽乐天,此时他的手掌已然布满了虚汗,暗叹一声,懒得和羽乐天解释太多。定了定神之后,也提起龙齿剑,跟了上去。 至于杀人? 恐怕自己还无法承受那种,将生死掌控一念之间的那种欲望吧,祝霖暗自思索着。 巷口内,无边落木萧萧下,华风等人刚离去不久,躺在地面上的三道黑影已经陆续醒来了。 其中一道黑影森然地笑着说道:“呵呵,这几个孩子果然有些棘手,不过终究是些个涉世未深的娃娃。下一次,他们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不是嘛,哪里还会让他们有下次机会了!”一声极为阴冷地声音,如幽灵般地在三人耳边回响着。 “对,没有下次机会了”另一道黑影随声附和道,但话音刚落,却猛然间清醒过来,这传来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却又陌生。 在巷口深处,打铁铺的一角屋檐上,正坐着一位清秀的书生,手中荡着一柄水墨丹青的折扇,浑身散发着儒雅风流的气息,正微笑地俯视着他们三人。 “玉面书生!”中间的那位黑影不可思议的看到所来之人,有些仓皇地开口说道,“怎么会是你?” 旭伢纵身跃下屋檐,依旧泛着笑容和他们说着:“说说看,为何不能是我?” 尽管是笑脸相迎,三道黑影依旧感受到如同坠冰窖的刺骨寒意,面前的这个文静书生,此刻宛如杀神一般,缓缓地不断向他们逼近。 “不,不……,你不能杀我们……,你……现在的你,根本承受不起他的怒火!”中间的黑影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恐惧,颤颤巍巍地发出了警告。 “影分身,看来那老家伙连暗系刺客都动用了!”旭伢自言自语说道,似乎对身后袭来的两道黑影置若罔闻。 唰~ 两道黑影在死去的前一刻,还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生生被两束梅花刺穿透了咽喉,眼睛里渗出了丝丝血珠,映衬着他们不甘地表情,在落日的余光下,显得极其狰狞可怖! 中间的黑影看到计划失败,便恢复了阴毒的神情,此时他身旁的两道黑影也已经悄然化作了虚无。 原来是黑影打算佯装恐惧,好让敌人卸去原有的防备,从而给他致命一击。 但黑影却未曾想到,玉面书生旭伢,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在此处布下了锦梅阵。 锦梅阵,只有布阵者选定的人以外,其余进入镇中的人都会被梅花刺自动锁定,只要布阵者一念之间,便可瞬间将危险抹杀。 这是旭伢对华风等人会到此处的预判,他此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暗中保护这几个孩子的安全,所以当下除去这几个隐患,不仅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危,更是想让这些人知道,当年的玉面书生,回来了! “怎么,是你自行了断,还是我来动手啊?”旭伢若无其事地问道面前的那道黑影,抖开手中的折扇,悠悠地摇曳着,似乎他并不是来杀人,而是来谈判的。 黑影脸部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他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了然,为什么在掠夺华风等人之时,自己会被几个三维界域的孩子控住了身形,无法行动。 正所谓,不入四维,皆为蝼蚁,面对几只蝼蚁,三道黑影却都束手无策,岂不是可笑至极? 羽乐天运用音梵能够定住黑影的意识,从而让他们无法动用移形换影之法。而,旭伢用这锦梅阵封住黑影的界域,就算他们的四维界域能够破开音梵的束缚,也同样无法动用一丝元力。 “你做好迎接怒火的准备吧,哈哈哈!”黑影仰天大笑,声音充里满了不甘与释然,猛然间将手中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眉间。 “可悲啊,究竟是谁该要承受怒火了还未可知呢!”旭伢转过身去,冷笑一声,反身越上屋檐,消失在了天阳镇里。 神兵阁的内房,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在躺椅上摇晃着,脂肪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浪花拍打着海岸,起起落落。聚精会神地把玩着手里的玩什,时不时端起红木桌上的茶品上两口。 “禀报阁主,他们三人已经……”从前厅踉跄跑进来一个伙计,气喘吁吁地向胖阁主汇报着传来的消息。 胖阁主晃动这身上的肥肉舒适无比,悠然地问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得手了啊,现场有没有处理干净啊?” “不……,不是,他们三人已经被杀掉了!”伙计声音颤抖着说出口,虽然不敢相信,但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在那个少年说完动手之后,黑影他们便都应声倒下了。 胖阁主脸上横肉甩动,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千钧之力震碎了他刚刚躺着的木摇椅,不可思议地又问道:“你再说一遍,他们三人四维界域的高手,会死在几个三维界域的崽子手中?” 伙计被胖阁主怒目而视之下,说话都冷汗直流,在强大的威压下,费力迸出只言片语:“正如小人所见…,他们…都倒下了,我当时吓得跑了回来…,不过为了证实真假,小人又……又折回去仔细探查了一番,他们…的确气息全无。” “滚出去!” “遵命。” 胖阁主看向了内房案台上的一把九环刀,浑身翻涌着骇人的元力,无形的气息扫过刀身,荡起了层层刀影。 这把刀名为百胜九环刀,刀背有九段镏金圆环嵌在其上,刀身长三尺六寸,蓝色品阶的精铁煅制,轻缓急重,数宿而成。 相传,自武决台举行至今,这把刀曾连胜百场,无一败绩,故由此得名,百胜九环刀。 “好,好得很,这群小娃娃果然有些手段。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成为我的猎物!”胖阁主仰面望向了窗外,肥胖的脸上尽是阴狠毒辣之色。 王都城内,祝霖御剑落到了华风身旁,指着西南方向说道:“我之前去寻过这段路,从此处向日落之南行进三里,便坐落着一家客栈,名为飞云斋。” “飞云斋?”华风举目远望,见那日落西山,黑夜即将笼罩金兵之城,也是时候该加快脚步,前去客栈歇息一夜了。 祝霖是在入城不久时,御剑而飞,寻到了夜宿之所,毕竟这样会比行走赶路寻找要快上许多。但在折返的途中遇到了斗兵的邀约,才会有那般刀光剑影的斗兵之战。 四人行至日落之南的一座酒楼,抬眼望去,这酒楼有三层雅阁,门外高悬一面旗帜,上面写到:“远近皆是客,同是故乡人”,正门之上的一楼与二楼之间,是一块金边玉牌匾,游龙戏凤般的笔迹映入眼帘。 “飞云斋!”羽乐天看着头顶上的牌匾,不禁感叹匠人的妙手丹青。 “哟,几位客官里面请!”在四人刚停在飞云斋门前,便迎面走出来了一位带着青色头巾的小二,热情地招呼着。 进入飞云斋,满目都是个些雕梁画栋,四周墙壁上全是些山珍海味浮雕,一个个生动形象,光是看起来都让人垂涎欲滴。 一层阁楼的正中间是个方形的看台,周边摆满了长凳与方桌。听小二说,这些是平常客人在这看剧听书听曲的绝佳之地。 三层的阁楼是供旅者留宿休息的客房,因为阁楼内部的顶面是圆形,所以为奔波而来的旅者们不仅可以拥有宽敞舒适的卧房,更能够享受站在阁楼顶面看月吹风,将王都全城景色一览无遗的快意! 而二层阁楼便是食客用餐的场所,华风等人简单吃了些晚膳,便找了些客房各自住下了。 翌日,当太阳照亮了整个天阳镇时,街道外依旧响起了节奏有序的淬兵之声,除此之外,还隐约掺杂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这种声音并不像是小贩叫卖,反倒是像市井小民在传颂城中大事一般。 “君王寻回思慕已久的众生归泉剑,欲在王都城内大设武决台,招募各方修炼者前来斗兵!”羽乐天脸色深沉,他能够清楚地听到城中由远及近的吆喝声,沉声向众人复述道。 祝霖闻言暴怒而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眸子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低吼一声,预要破门而出。 华风运转火元力化出锁链,迅速地封住了祝霖的身形,火链紧紧缠绕着,却依旧被祝霖狂暴的气息挣扎的火星四溅。 祝霖双目猩红,积蓄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点燃,恨不能一剑杀上君王殿,低声嘶吼着:“放开我,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如今你去了又能怎样,在守卫森严的君王殿内夺回众生归泉剑吗?”华风寒声问道。 羽乐天轻轻打开了阁楼的栏窗,看着窗外修炼者们欢呼雀跃,脸上都洋溢着无尽的贪婪,合上栏窗之后,羽乐天问道:“君王真要为了那柄剑大设武决台?” 祝霖脸色通红,被火链束缚着坐在地上,沈灵萱在一旁暗自神伤。 华风也没有回答羽乐天的问题,而是沉吟不语,暗自嘀咕道:“沈寒动作怎会有如此之快,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竟已将众生归泉剑已经呈予君王手中,这件事定有蹊跷!” 第34章 君王大设武决台 临天府的地下密室内,一位身着雪色直襟长袍的少年,面前悬浮着一柄漆黑古朴的长剑,只见他双手结印,修长的手指舞动着,指尖化出淡蓝色的冰晶,自剑尖缓缓向剑柄蔓延着。 在少年的身后,伫立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其浑身散发着肃杀而又沉稳的气息,负手而立,眼眸里闪烁着精光,看向那少年切声问道:“冰儿,进展的如何了?” 被唤作冰儿的少年,正是前来献宝的沈寒,此时化名为白冰。 沈寒回过头,敬畏地看着那位中年男子,轻声开口说道:“义父,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好,好,如此一来,这众生归泉剑便可以为我所用了,哈哈哈哈!”中年男子抚掌大笑,剑眉下璀璨的双眸之中,燃起了权欲的烈焰。 男子走后,沈寒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戾气。 前日里献宝之时,殿上男子问其缘由,沈寒在殿内述说道,自己因偷袭了重伤未愈的众生归泉剑之主,遭到了宝剑主人追杀至此,所以才投奔到这里,献出神剑。 当被问到为何要偷这柄剑时,沈寒回答那人道,曾听闻众生归泉剑是君王日思夜想的神器,故携宝前来王都城中献剑。 听闻,座上之主尊颜大悦,因膝下无子,便欣然收沈寒为义子,让其居住于浮宫之内。 王都城内,一位面容凶恶的男子背着一柄巨剑前行,步伐匆忙而又稳健无比,羽乐天拦住了其去路,开口问道:“前辈,请问你们这些人都是前去武决台的吗?” “如今君王得到了众生归泉剑,在王都大设武决台,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修炼者来说,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男子被拦下来原本有些许怒气,虎目圆睁,把一旁的沈灵萱吓得躲在了羽乐天身后。但当男子听到武决台三个字时,顿时间面容兴奋难掩,双拳紧握着,凶恶的脸显得有些可笑。 羽乐天又接着问道:“那为何往日里没有这么多人去武决台呢?” “哈哈哈,小伙子,你恐怕没有听闻过众生归泉剑的传说吧?”男子傲然开口,眼神中透露无限的向往。“如今君王可是以众生归泉剑作为武决台的终极奖励,若是能一睹神剑的宝相,就算战死在武决台上又有何妨!” 男子一番激昂感慨之后,又奔向城中而去了,留下了华风等人面面相觑。 华风听完那男子的一席话,地赞叹道:“祝霖,没想到你的那柄剑,在王都已经上升到兵中至尊的地位了!” 祝霖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之色,悠悠地说道:“武决台,我也要去走上一遭!” “什么?你难道是疯了不成,莫要说你手持区区一柄龙齿剑前去对战,就算你还拥有众生归泉剑,都会含恨在那武决台上!”羽乐天惊恐地吼道,在他看来城中这些修炼者们已经因为众生归泉剑而疯狂,而祝霖也是同他们一般着了魔。 华风眼眸中闪过黯然之色,揽住了祝霖的肩膀,沉声说着:“乐天说的不错,这武决台你的确去不得,至于众生归泉剑,切勿冲动,我们要另寻他径。” 祝霖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他也清楚的明白,如今众生归泉剑在王都的君王手中,大设武决台不过是一种光明正大的厮杀,等战到巅峰对决之时,王都城内也势必已经血流成河了。 “那,我们现在还如何去找我哥哥沈寒,他一定是被人蛊惑了,才会把那柄剑交于君王的。”沈灵萱从昨日入城,就一直郁郁寡欢,在听羽乐天他们谈论到“众生归泉剑”几个字时,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脑海中似乎渐渐回想起了尘封的回忆。 那些回忆让沈灵萱心中如刀绞,俏颜上已经布满了伤心与仇恨,眼泪如断裂的珠帘坠落下来,咽声说道:“我哥哥曾和我说过,众生归泉剑自出世以来,便为君王所喜,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当年君王通告天下,掘地三尺也要寻到众生归泉剑的下落,因为正逢时御统出兵在外,君王就让沈御政,我们父亲沈溪去寻找那众生归泉剑主人的踪迹。” 羽乐天听到此处,脸上泛起了疑云,伸手打断了沈灵萱的话语,开口向祝霖问道:“如此说来,祝霖也曾在王都居住过?” “是又何妨?”祝霖沉声回答,他的确在王都住过一段时间,但不知为何被爷爷带去了未央族,而且当时连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也各自离去了,临别之时只告诉自己要努力变强,到如今也没有再曾联系过。 不过祝霖的不以为然,在羽乐天看来有些不爽,起身又要发作,却被华风劝了下来。 “乐天,我们夜宿的客栈就是祝霖去寻得,他也并不曾说自己不是王都之人啊!”华风又看向沈灵萱,开口说道:“让灵萱继续说下去吧。” 沈灵萱呶了呶嘴,拭去了俏颜上的泪水,继续陈述着:“可我父亲古道热肠,爱匡扶侠义,那日的确有幸结识了众生归泉剑的主人,从而了解到众生归泉剑的玄机。” 因为父亲他深知君王的秉性,知道君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神兵,然而这样的结果对两方均是百害而无利,所以最终父亲他与剑的主人结为了八拜之交,好言劝说那人离开王都,另觅他所。” “数日父亲他面见君王,说自己当日被众生归泉剑之主所伤,让那人不知逃去何方,特此前来请罪。君王大怒,虽免了我父亲的死罪,但也革去了他的原职以儆效尤。” 说道这里,沈灵萱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呜咽,晶亮的眸子里蕴起了黑色的薄雾:“谁知时御统早已收买了我们府内的管家,那狗贼看我父亲不再身居要职,便将我父亲与众生归泉剑主任的结拜之事和盘托出。时御统便以此事来上报君王,领命屠灭了我们静安府!” “你父亲已经被革去御政之职,为何那时御统还要这般赶尽杀绝呢?”羽乐天虽然不知道那御统御政都是些什么级别的职务,但已被革去职位的御政,对于那个所谓的御统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吗? 沈灵萱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幽怨的回答道:“御政乃是君王之左,协助君王掌管钦兵国的政务之事,而御统则是君王之右,统领军队为君王安内攘外征战四方。时御统姓时名为千仞,此人早就有反叛之心,只是一直在被我父亲御政之位牵制着,在我父亲落魄之时,所以就前来谋害!” 华风问道:“那你父亲明知自己放走了众生归泉剑之主,为何不遣散府中上下,带着家眷老小早些离去呢?” “我父亲本也打算就此隐居别处,只是他心中对这座城市依旧有所牵挂,万万没有想到,跟随了我父亲多年的执事却投靠了他的对头,这才让那时御统有了可乘之机,杀入府上。”沈灵萱粉拳紧握,心有余悸地颤抖着,既是恐惧,抑有愤怒。 羽乐天也毅然决然地站在沈灵萱身旁,去擦拭着她的泪水,抬头看向了华风,正言道:“我相信萱儿所说,沈寒作为血气方刚的男儿怎么会放弃杀父灭族之仇,他一定是被人迷了心智!” “既然剑已经到了君王的手中,当下又被全城的修炼者狂热追求,如果贸然抢剑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华风看向城中簇拥而去的众人,叹了口气说道。 转眼又瞪了一眼羽乐天,低声喝道:“别忘了,你小子当初战败落下浮空岛,还是祝霖帮你送到修养帐内,他也是负着重伤,安置好了你才离开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在外一同修炼,不要动不动就针锋相对。” 羽乐天听闻华风如此说道,眼神闪躲,脸色蓦然泛起了红晕,欲要狡辩,滑稽的神态却惹了一旁的沈灵萱破涕而笑。 烈日当空,一阵阵热浪翻涌在城中的街道,却依旧抵挡不住城中居民前往武决台的步伐,远处响起阵阵刀剑碰撞的铿锵之音,君王之城王都武决台的征召,已然拉开了帷幕。 “走,我们也前去观望观望,不妨顺便打探一下这武决台背后究竟有何阴谋吧!”羽乐天错开了话题,携着沈灵萱没入了街道的人潮之中,因为他同样充满好奇,想要见识武决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炼狱。 华风点了点头,便一同跟了上去。的确,想要了解君王,接下来是要更近一步了,当下除了武决台,也没有什么能够了解君王相关的事情了。 武决台设立在王都的城中央,漆黑的金刚石所筑的战斗场地,四周站满身了御统军队的士兵,个个身披黄金甲胄,手持阴阳长枪,肃杀的血煞气息在方圆数十里弥漫开来,那是一种久经沙场所积累的杀气,莫说是普通人觉得透不过气,就连周围一些低维界域的修炼者都感到十分压抑。 第35章 起兵孤城掠玄石 在距武决台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新建造的遮阳亭,亭台被淡蓝色的帷幕笼罩着,帷幕之内有着数十个妩媚动人的侍女,她们围绕的中心,便是躺在金丝木榻上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 也许是因为天气酷热,侍女们衣着打扮的简洁凉爽,皆是一尺锦袍做裳围腰间,五寸缎面剪衣裹胸前。众女有的端茶,有的倒水,有的捏肩,有的捶腿,各司其职,时不时会被那男子搂在怀里调戏,惹得被调戏女子嘤咛嬉笑。 “御统,前方的武决台已经开始决斗了!”一个身穿甲胄的士兵疾步来到亭台前洪声禀报。这中年男子便是君王的军队统领,时千仞。 此时,时千仞满脸厌恶地低喝一声:“下去吧,本帅已经知道了!”说完,又用粗壮的右臂搂起了正在为他捏腿的侍女,一声娇嗔让时御统酣然大笑。 此次的武决台,与前些时日所举办的大相径庭,之前的武决台,都是以各类蓝色或顶级青色级别的兵器为筹码,须双方签订生死合约,直至一方死亡才能停止决斗,赢家才有资格拥有荣耀。 而如今的武决台上,并不需要签下生死合约,都只有一个胜利的筹码,那就是王都的兵中至尊,众生归泉剑! 所有人一个个疯狂地飞向城中心偌大的武决台,从两个人的战斗,变成三个人,紧接着便汇聚成了数十人的混战。 台下依旧有成千上百位修炼者双目猩红的观望着,若不是忌惮周围的士兵,恐怕都已经在城中心引起百人厮杀了,毕竟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拥有去争夺众生归泉剑的机会。 “此番武决台之上,最多只许容纳二十三位幸存修炼者,胆敢有多余踏入者,杀无赦!”傲立在虚空之上的人为武决台的督令使,他是时御统的部下,负责监督这些参加武决台的修炼者们比试。 台下的众多修炼者之中,界域远超出空中督令使的大有人在,可依旧不敢对他有任何反抗,就是因为督令使有时御统这个强大的靠山。 “嚣张个鸟啊,不过是时御统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一位身后背着双板斧的络腮胡汉子轻声嘀咕,抬起头瞪着豆大的眼睛,满脸的厌恶之色。 汉子身旁站立的则是一位精瘦的男子,畏畏缩缩的眼神不断地扫射着台下众人,似乎在搜寻猎物一般。听闻那汉子说话,他摩挲着尖尖的下巴,咧开嘴笑道:“呵呵,你敢动他吗,不敢的话你岂不是弱的连条狗都不如了?” “我剁了你这个油腔滑调的小人!” 络腮胡大汉转身怒吼,欲去抽出身后的扳斧,却被旁人拦了下来了。“武决台之下可不许修炼者发生任何争斗!” “哈,不服气可以与我去台上较量一番啊。”精瘦的男子看向了武决台之上,眼神中闪过一抹阴毒之色,淡然开口道。 那拦住汉子的人有些错愕,那武决台上人数已满,他们二人如何去得了台上较量? 只见他还未开口说话,那精瘦男子手中不知从何处取出三根银针,针尖上流转着墨黑色的液体,银针上所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让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咻~ 银针刺破虚空,急速地飞向了武决台之上。在上空的督令使还未察觉之时,银针犹如黑暗中的毒蛇一般,穿过战斗中三人的气门。那三人被飞来的毒针封住了界域,身形突然动弹不得,在激烈的混战中,只是片刻的停顿,便被台上其他修炼者绞碎了去。 “来吧!”一阵阴风掠过,精瘦男子已然翻身上了武决台,原地回荡着他如同九幽寒冰的声音,点醒了还在发怒的络腮胡汉子。 虚空之上的督令使看向刚上台的精瘦男子,眼睛微眯,刚欲呵斥,就看见那精瘦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吻剑。督令使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沉默不语了。 督令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王都武决台有一条明文规定:凡不携武器入场参与决斗的修炼者,是要被拘捕听候审问的。 络腮胡汉子身后是一位青面僧人,黝黑的皮肤上烙满了金色的梵文,手握一柄金色锡杖,锡杖是由铁与锡所铸,杖顶呈塔婆形,附有大环,大环下亦系数个小环,振音锡锡,不绝于耳。 “吃弃罗!” 青面僧人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身上的金色梵文熠熠生辉,让周身的其他修炼者都眯起了眼睛,低喝一声,也提杖飞身跃上了武决台。 枪身如龙,游刃在万法之间;剑气翻飞,掀翻了布衣武冠;刀光乍现,横扫向众人而去;杖影迷离,震醒了昏聩之徒。 振人心魄的决斗,让武决台之上不断有人倒下,即便如此,武决台之下的修炼者们依旧是前仆后继。似乎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决斗,而是至尊的争夺,若拥有了众生归泉剑,必定会成为称霸一方的王者! 因为众生归泉剑代表的不仅仅是兵中之王,更是至高无上的力量,权欲就如同一味毒药,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人们的心灵,而唯有死亡可以让人们放下一切,放下贪婪,放下希望。 “看来众生归泉剑已经不再是柄兵器,而是被君王奉为钦兵国修炼者的一种信仰了!”华风暗叹道。 遮阳亭外那个身穿甲胄的士兵,又俯身跪在帷幕前怯声禀报道:“报,时御统,神兵阁的屠阁主前来求见!” “不见!”时千仞不耐烦地吼道,士兵口中的屠阁主,正是那天阳镇中神兵阁的胖阁主,与当今时御统是同门师兄弟,平日里,狐假虎威和为虎作伥的勾当可没少做。 “可……,他说带有一件神秘的东西而来,且有要事求见!”士兵硬着头皮传报着,亭外的胖阁主正挤眉弄眼地看着士兵。 时千仞眉头微皱,挥手散去了身边的众侍女,整了整衣襟,起身低喝道:“让他进来吧!” 胖阁主掀开帷幕,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笑眯眯地对时千仞说道:“师兄,愚弟有事相告。” “废话少说,有屁快放!”时千仞脸色有些不悦,呵斥着面前猥琐至极的胖子。 原本被打搅到兴致就已经心中满腔怒气,此刻见到这爱给自己找麻烦的师弟,更是气上加气。 胖阁主嬉皮笑脸地走进亭内,自顾自地坐下说道:“师兄可还曾记得,当年孤城山脉所降的天火之灾?” “略有所闻,怎么,一个天火宠幸过的穷乡僻壤不该化为一片焦土了吗?”时千仞眉间泛起了疑云,厉声问道:“难道还有刁民兴风作浪不成?” 胖阁主眼神飘忽,瞥着时千仞,悠悠地说道:“所以愚弟今日才来此,想要向师兄借些兵卒,前去为您打探打探呀?” “保卫疆土这件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阁主来掺合了?”时千仞猛然拍碎了身前的案台,瞳孔中血丝蔓布,对着胖阁主暴声喝道。 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时御统,胖阁主面色沉静如水,笑呵呵地腆着脸答道:“我当然明白这些事并非愚弟做主,但,想必师兄应该听说过什么是熔焰玄石吧?” “熔焰玄石?”时千仞听到这四个字,还没迈出两步,猛然转身看向了胖阁主,满脸惊诧地问道。 胖阁主捋着自己的半寸胡须,缓缓站起身来,笑着答道:“不假,正是熔焰玄石!” 说话间,胖阁主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精致优雅的玄石,奇异之处在于,通体青幽的玄石上面,点缀红色星星点点的斑纹。 时千仞伸出手接过胖阁主递来的熔焰玄石,双眼中泛起了无法抑制的精芒,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掌心里熔焰玄石隐约散发出来的温热之感。 熔焰玄石,相传诞生于上古神火灼烧湖河之水、炙烤泥沼九九八十一日乃至更久,集水元素,火元素,土元素和少量金元素天然煅制而成的一种稀有玄石。 这种玄石外表只是如普通青色玄石无异,不过有大小不一的各种红色斑点,怪异的纹路让一般人看来,的确有些像是掺了杂质的青色玄石。 只有把它握在手中的时候,就才能够感受到玄石所散发的温热气息,那是来自玄石中火元素的能量所致。 “师兄,这种玄石虽是青色品阶,但是如果用其所淬炼出的武器,可远媲美与高阶蓝色的啊!” 胖阁主盯着时千仞的表情,语调一点点变得激昂,似乎真的木已成舟,“如果师兄你能够将玄石之源据为己有,寻技艺精湛的铁匠铸造出一批高阶兵器,整顿属于你的虎狼之师,待到时机成熟那日,岂不是……” “住口!”时千仞虽然表面上厉声打断了胖阁主的话,但依旧掩盖不住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欲望! 胖阁主转过身去,眼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刚要开口向自己的师兄要些赏赐,却听到一声冷哼。 “哼,可笑至极,就算当年天火袭击了孤城山脉,那熔焰玄石也需要天时地利而成,你又怎知道那孤城山脉之中必会有我想要的东西?”时千仞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在权御的幻想之下,他依旧保持着清醒。 嫣红的夕阳映在淡蓝色的帷幕之上,微风习习,帷幕的彩霞联动着亭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第36章 花有意兮水无情 胖阁主巡过亭台周边帷幕一圈的视野,抬头看向了时千仞,胸有成竹地说道:“这块玄石可是我用龙齿剑从几个孩子身上换来的,愚弟我这两日曾派人去打探过,他们所出身之处,正是那孤城山脉!” “几个孩子?”时千仞眉宇间慢慢舒展开来,好奇的向那个讨厌的胖子问到。 “正是,不过为了以免打草惊蛇,我就先放过那几只猎物了!”胖阁主挑着眉毛,小胡子在他肆无忌惮地笑声中有节奏地起伏着。 对于动用暗系刺客的事情,他还不敢和时千仞坦白,毕竟死了三个暗系的人,怪罪下来可是要好好清算的。 “你且先回去罢,此事容我三思再做决定!”时千仞双手负立,叹了口气,便对胖阁主下达了逐客令。 残阳似血,落日牵着余晖,托起了渐深的暮色,黑暗正寸寸吞没着大地,武决台的边缘缓缓升起了十尺的铜铁壁垒。 台上仅剩的两人也加快了攻势,在壁垒升到七尺之时,只见一人手持锡杖,纵身踩到了另一人的头顶上,锡杖猛然间颤抖,锡环齐鸣,震得八方壁垒回音不断,那被踩之人被锡杖当头棒喝不止,又被回音震得神魂俱散,仰面朝天倒下了。 而最终的胜利者翻跃了壁垒,落下武决台,手中携着锡杖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离去了,此人正是最后入场的那位光头僧人。 “这柄锡杖还真挺不错!”时千仞站在亭前睥睨着光头僧人离去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入夜,王都城恢复了属于黑暗的宁静,临天府内有一处偏阁,阁内布局迷离,明架上列满了书卷,暗格不计其数隐藏玄机。此阁便是时千仞设立的军密所,当然对外的称呼只是书房之说。 军密所内,时千仞双手负立,脸色深沉无比,对着跪在身后的一位暗影阴冷的说道:“速派十人前去孤城山脉打探一下那里的人文地势,切记不能惊动那里的任何一个人!” “遵命!”暗影消失无息地在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暗影与胖阁主手下的三个黑影同为暗系,不过是荣耀不同,胖阁主的黑影使命只是刺客荣耀,而时千仞手下的暗影却拥有影尊荣耀。 刺客荣耀,是执行五十次刺杀偷袭任务,才会在暗系黑影中获得的荣耀,而影尊荣耀,只有完成上百次刺杀任务,同时实力堪比君王身侧的贴身御卫的黑影才能称得上暗影,他们同样拥有无息地侦查潜行能力。 夜色微凉,在沉睡的孤城山脉中,数十出暗影接连不断的闪烁在山川草木之间,如清风拂过河面,不惊一虫一鸟。 未央族的虚无门前,三两个穿着布甲的卫兵来回走动着,在他们不远处,黑暗中潜藏着数十个虚无缥缈的身影。 “尊者,我们要不要干掉这几个猎物?”一个纤瘦的暗影对着身旁的身形比划着他们之间专属的手语。 尊者,乃是是拥有影尊荣耀的暗影队伍中,最强的领队之人,在执行任务中起到至关重要的决策作用。 “魁,不可贸然行事,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有一处将此地于世隔绝的幻阵!”尊者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向众人打着手语。 “可那里明明只是星星点灯的普通村庄啊!”魁不解地打着手势想尊主问道。 此番前来的十一人,除尊者之外,皆有自己的代号,分别为:魑、魅、魍、魉、魁,贪、嗔、痴、妄、欲。 他们无名无姓,自小便跟随尊者修炼至今,执行过无数次与死亡贴边的刺杀或潜行任务。 尊者并没有回应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卫兵,静等数十息,突然间双手翻转飞舞,对几人急速下达着指令:“魑魅魍魉,你们四人从东边绕去查看村庄内的地势川形,贪嗔痴妄,你们从西边绕过去侦查他们的人口数量,我带着魁与欲在南方与你们八人汇合。” 众人接到指令,各自散去,暗影如黑夜里的幽魂,飘荡在“村庄”之外,无人敢逾越进去半步。 正如尊者所说,他们眼前的村庄的确是由幻阵所形成的,在幻境的外界看来,未央族只是人烟稀少的村庄。在有入侵者闯进幻境时,会触动未央族中心的阵眼之铃,铃声传遍四野,族长华殷便会带着族中的男丁们前来搜捕入侵者。 未央族南面环山,此处是与后山相接的山脉,虽然这里没有卫兵的值守,十几处身影在月光下依旧飘忽不定,没有尊者的命令,都在伏地侍机而动。 “尊者所说不错,这里的村庄不过是幻境所化,那里的卫兵虽然是真,但他们应该是以数量来扰乱外人的判断的幌子!”魑是他们之中,最早跟随尊者的暗影之一。 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一路行到此处,不曾见半点虫鱼鸟兽的踪影,寂静之夜,也无一人巡夜叫更。”他们四人从东环绕而来,敏锐的洞察力让他们发现了微妙的可疑之处,许多现象都印证了这里有尊者所的猜测的幻阵。 “走吧,不可打草惊蛇,如果在奇袭之前让猎物有所防范就不好玩了!”尊者也察觉到此处并没有人的气息,也开口对他们说道。 在黎明还未降临之前,十多位暗影已经陆续消失不见了,乘着清风,伴着明月,飘摇而去了。 空气中的阴森之气还未散尽,只听不远的灌木丛林间,沙沙作响,悠然地走出一只黑色的猫咪,闪动着他那晶蓝色的眼睛,雪白色的尾巴如同在暗夜中跳跃的精灵一般。 猫咪抖了抖胡须,伸了个懒腰,嘴角微扬,跃进了村庄之内。朝阳东升斩破黎明,迸射出的霞光染红了翠山之巅。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临天府之内,中年男子看着手中的众生归泉剑,感叹道:“这柄剑留下的传奇,可谓是让众生为之疯狂啊!” 话音刚落,门外一个家丁前来禀报,他看了一眼男子身后的沈寒,欲言又止。 “说吧,无妨,这里没有外人。”时千仞淡然一笑,看向沈寒开口说道。 “门外暗影尊者前来求见。” “命他们进来汇报吧!”时千仞挥袖转身,继续赏着手中那柄众生归泉剑,此时一旁的沈寒,手中也同样拿着一柄长剑,与众生归泉剑外形看起来完全无异,只不过通体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暗影尊者自从跃进屋内,脑袋都始终低于双手之下,不敢抬起,如实地向时千仞讲述着在孤城山脉所侦查的情况。 “哈哈哈,没想到区区蛮夷之地,竟然也有这等玄妙的造化,的确值得我去一探究竟了!”中年男子抚掌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征服的欲望,目光如鹰,锐利的余光扫过了身边沈寒的脸庞。 只见沈寒面色冰冷,神色自若,双手不断地翻转间,依旧炼化着冰晶所铸的众生归泉剑。 将手中的剑放回了原处,时千仞嘴角微扬,起身走出了密室,行至院中,倏忽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黑影尊者低声嘱咐道:“派人盯住那孩子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都要禀报与我!” “遵命!” 时千仞曾命人这两日查探过沈寒的来历,却也只得知他来自孤城山脉中的村庄,至于想寻找此人更详细的出身,就连他所派的那人也迷失在了山林间。 密室之内,清脆破冰之声悄然响起,一丝丝如同蛛网的裂痕,在那柄晶蓝色的众生归泉剑上绽放开来,不过数息,冰晶所化的众生归泉剑支离破碎,散落一地了。 沈寒双手有些颤抖,并不是因为失误而碎了冰晶之剑,而是刚刚压抑的惊恐与愤怒,如决堤之势,爆发了出来。 看着地面上毁于一旦的冰晶,沈寒双目殷红,就连嘴唇都被咬有些淤青,心中不断呢喃着,“妹妹,你现在究竟身在何处,难道还停留在那孤城山脉吗?” “哟,我们的白公子不小心弄碎了众生归泉剑呢!”在沈寒出神的片刻,身后映在墙上的影子,传来妖娆的叹息音,。 但见,那女子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如墨的青丝用黑色的锦绳束起,青灰色面纱隐去了她妩媚的面庞,腰间还别一把精致的龙纹影刺。 “你是何人?”沈寒并没有回头,袖口潜藏着一枚碎裂的冰晶,似乎那人对自己稍有不利,下一刻便会倾尽全力将其击杀。 女子凭借着纤瘦苗条的身材,越过了密室的窗口,向背对着自己的沈寒慢慢走去。 “公子莫要这般严肃嘛,小女子命唤作,魅。”魅拂面轻笑,对着沈寒轻声说道。 沈寒探出袖口内的冰晶,扫向了靠近自己的魅。 飕~ 冰晶携着逼人的寒气,飞旋着刺向了魅的方向。 “公子为何要这般伤害小女子呢?”魅的身形翩若惊鸿,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随意便躲过了那枚寒意透骨的冰晶碎片,目光楚楚,看着沈寒娇嗔地说道。 沈寒眉头微蹙,丝毫没有在意,眼前那让无数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美人,性感妩媚的身影徘徊在他身旁,依旧无动于衷。 “是有人派你来杀我的吗?”沈寒沉声问道。 第3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女子出现开始,沈寒都完全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能够如此熟练的进入到时千仞所在的密室,足以说明她并不是府外之人。 “莫非是时千仞已经看穿了自己的预谋?”沈寒心中有些诧异地想到。 “怎么会有人想要公子的性命呐,小女子不过是看公子身上有几分英气,就有些情不知所起罢了!” 说话间,魅已经接近了沈寒的身边,娇弱的身姿侧躺在他盘膝而坐的腿上,纤细雪白的玉手勾起了他的下巴,只见她柳眉含春,朱唇轻嘁:“要知道,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魅的声音酥骨勾魂,开口间,让人迷醉的芬芳四溢开来。只是那粉色的气息还未接近沈寒,却已化作散落的冰粒飘落下去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寒脸色微红,努力压抑着眼底的感情,扭过头去撇开了看向魅的视线,佯装听不懂魅所说出来的话。 魅也不以为然,晶亮的眸子里,显出几丝忧愁,起身倚坐在沈寒的身旁,沉吟片刻,又开口说道:“父亲曾告诉过我,落日的地方便是天涯,可我望尽了天涯也不见家啊。” “那年秋日,霞染满天枫叶舞,血洒山崖夕阳红,一群身着金色甲胄的魔鬼袭击了我们的村庄,他们押走了我的父亲,掳去了我的母亲,将滴着鲜血的长枪,指向一个未满五岁的孩子!” 沈寒身躯微震,面如土色,脑海中涌现出一段段刻骨铭心的相似记忆。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深深的印在他的骨髓之中。 “那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沈寒沉声问道,他依旧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仇恨,并没有相信眼前楚楚可怜地女子,和她所诉说的故事。 魅眼睛看向了密室通往外面的漆黑的窗台,缓缓说道:“是尊者救下了我,并指引着我走向黑暗。”尽管外面已经朝阳冉起,密室里依旧充斥着阴凉与黑暗。 沈寒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似乎在压制着满腔仇恨之火,沉声问道:“步入黑暗的深渊,你不后悔吗?”沈寒在未央族也听的过坠入魔道的黑暗之力。 魅刚要开口回答,却察觉到有人的气息靠近了密室大门,来人并不匆忙,确实身法隐蔽。 “是尊者!”魅暗自心惊,她对这个气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那是传授自己十几年黑暗力量的暗影尊者。 只要被设定为暗影任务目标,都会被他们称作猎物,暗影尊者曾告诫他们,不得与任务中猎物有任何交流。如果此刻让尊者发现自己在和猎物聊天,恐怕会被丢入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 脚步声停了下来,密室外的暗影尊者正要推开密室的大门,此刻魅想要逃离,却也为时已晚了。 因为暗影刺客独有的气息,虽然常人无法察觉,但他们之间都是能够清楚辨别,所以何况拥有影尊荣耀的尊者呢? 吱~ 在大门即将推开的那一刻,沈寒一把抓住了魅的手腕。 “你……?”魅还未发出声音,已被沈寒用十指挡住了她的红唇,提醒她屏息静气,不要出声。 “白公子,御统让我前来问你,是否愿意跟随他去拜访孤城山脉?”暗影尊者抱拳面对着沈寒,似乎并没有发现一旁有些愕然的魅。 沈寒声音有些虚弱,眼眶有些滋润地回答道:“替我转告义父,冰儿此番铸剑正值紧要关头,恕儿臣不能助义父一臂之力了!” “那便不打扰公子了。”暗影尊者俯身抱拳退出密室之外了。 沈寒嘴角微撇,看向受宠若惊的魅,玩味地笑着说道:“怎么,作为一个刺客,就这点心里素质吗?” “哪有!”魅悬着的心久久没有平复下来,但依旧不明白,暗影尊者为什么会连她都视而不见。 沈寒抬起臂腕,灵活的手指在虚空中舞动着,片刻间,二人四周的空气渐渐显出了冰璃,随着沈寒弹指一挥,将那四面冰璃震碎开来。 “你是什么时候封住了这方空间?”魅有些惊疑地问道。 沈寒不以为然的起身离开了原地,开口说道,“就在你坐在我身边的那一刻,封印就已经结成了,冰璃封印我是由内而外施展的,所以在封印之外是看不见我们的!” “另外,冰璃封印是一种隐匿之法,它可以完全隐藏起封印之中修炼者的气息。”沈寒补充说道,提起了置于台案上的众生归泉剑,背对着身后的魅,寒声问道:“怎么,封印已经散去了,还不该离开吗?” “那今日魅儿就在此谢过公子搭救之恩了!”说完,魅幽深的瞳孔里,弥漫起了一层淡淡地薄雾,随即转身跃进密室窗台下暗黑色的阴影之中。 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风儿吹过沙漠,是风的无情,还是沙的不挽留? 临天府的军密所内,时千仞看着墙壁上悬挂的钦兵国地图,眉宇间浮动着贪婪的欲望。 “士兵们都准备好了吗?” “报告御统,全军待发,听候指令!” “很好,接下来我们就要出征孤城山脉了!”时千仞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虽然柔和,却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在时千仞的身后,跪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此时却显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只见他唯唯诺诺地低问道:“那……君王那边?”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我了?”时御统横眉怒目,转身向那男子喝道。 男子慌忙连磕几个响头,声音颤抖的回答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退下吧!”时千仞淡然地摆了摆手,恢复了平静。 “遵命!”男子如临大赦,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遥望远处的孤城山脉,青灰色的云雾缭绕在林间,波浪般起伏的峰峦绵延不断,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山脉中心的未央族环抱在其中。 远处一只展翅疾飞的鹏鸟呼啸着划过天际,山谷间一片寂静,甚至连风吹过树梢,都是哑然无声。 平静往往都是被喧嚣打破的,林间回荡着整齐的踏步声,或许是因为突兀的声响惊醒了孤城山脉沉醉的凶兽们,一丝丝低吼回应着那些入侵者挑衅的步伐。 吼~ 终于,一只体型硕大的巨猿,揽断了林间的树木,踏碎山石,钢铁般的双拳击打着他自己的胸脯,弹起整个身体,咆哮着扑向了走向孤城山脉的金甲士兵。 轰隆,剧烈的声响在山谷炸烈开,大地上烟尘弥漫,四面的山石树木顷刻之间在这音波下,被震碎无形,化为乌有。 烟尘散去,巨猿脚下却是层层金色的盾甲,在那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层层盾甲的缝隙中,金光流溢,炫目的光芒之中,闪出数十柄长枪,狠狠地刺进了巨猿的身体里。 朱红色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巨猿应声倒在了一旁的山石之上。时御统身旁的胖阁主眼中充满了可惜之色,暗自嘀咕:“好好的一头巨猿被你们戳出些惹人厌的窟窿来!” “走吧,再逗留片刻,这巨猿的血,该又会吸引更强大的凶兽过来!”时千仞驭着披有紫金铠甲的战虎向山脉中走去,出乎意料的用温和的语气说话,惊得胖阁主连忙跟了上去,不敢再嘀咕半句。 金甲士兵们随时御统进军孤城山脉的中心,因为在山脉的外围都是荒芜人烟,只有找到在此居住的人,才能够寻到他们所找之物的下落。 “报,前方一里之外便是那幻阵所化的村庄!”暗影尊者上前禀报,此次来到孤城山脉,暗影只有他只身一人,至于贪嗔痴妄欲已经去执行别的任务,而魑魅魍魉魁则在临天府之中守护其安全。 时千仞拍了拍胯下的战虎,暴喝一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身后的胖阁主也不由得甩动起身上的横肉,累的大口喘着粗气。 不消片刻,时千仞领兵已然进入了孤城山脉的中心之处,眼前便是一副和谐安详的幸福村庄,小路阡陌纵横,男耕女织,白发老叟坐在屋前,含饴弄孙,享受着天伦之乐。 “太祥和了,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撕毁别人这种幸福的生活,让哀嚎遍布荒野!”时千仞嘴角流露出阴险恶毒地笑容,提起手中的长刀向山下俯冲而去! 看着时千仞奔向幻阵之中,暗影尊者失声喊道:“御统,万万不可啊!” “你懂个屁,在真正力量面前,已经被看穿的幻阵能翻起什么大浪!”胖阁主暴喝一声,同样跟着时千仞之后飞奔下去。 而那些士兵也不敢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呼啸着入了幻境之内。 幻阵,让受法者看破虚幻之后,就已经形同虚设了,只要寻找到阵法之中,最核心的阵眼,就能破开幻阵。 所以身经百战的时千仞,又怎么会看不出一个简单的幻阵之眼? 时千仞抡着手中的大刀,驭着跨下吊睛战甲虎,直奔西北之位的黑色阵眼,一刀落下,只见那黑色阵眼无所遁形,变化成一只白尾黑猫。 黑猫完全没有在意当前的处境,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瞥了一眼那头吊睛铠甲虎,便悠然地转身踱步而去了。 时千仞欲要挥刀斩去第二段,却发现自己的坐骑吊睛铠甲虎此刻已然匍匐在地面,双眼黯淡无光,惊恐的瑟瑟发抖。 第38章 四象幻阵转乾坤 “区区一只荒蛮凶兽,居然对一只小猫俯首称臣,这般胆小如鼠的畜生,也配辅助我时御统征伐孤城山脉?”时千仞跃下战虎,脸上尽显鄙夷之色,目光犀利狠毒,提刀便斩向了那头吊睛铠甲虎。 手起刀落,在战刀劈开吊睛铠甲虎的刹那,没有人注意到它的眼神,反倒敛去了之前的恐惧,随之而来是一种欣然的解脱。 “晦气!”时千仞抖了抖战刀上的虎血,看向了黑猫离开的方向,星目微抬,低喝一声:“这战虎是谁找来的?” “禀报御统,是督令使前些时日命人猎来的。” “废物!”时千仞破声大骂,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提着战刀,继续向前追去。 幻阵之外,蓝色的迷雾缭绕在森林深处,一个体型魁梧的男子正斜倚在粗壮的古树上,兴致盎然的看着幻境内的场景,时不时将树干上的虫子抓来逗一逗,他便是华风的三叔,石瞳。 “大哥,你说,为什么那头吊睛铠甲虎会怕了我们族中那只黑猫?”石瞳好奇地开口问道。 石瞳口中的大哥正是未央族族长,华殷。 华殷淡然一笑,看着气急败坏的时千仞,眼角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没入了迷雾之中,空气中隐隐回荡着他的声音:“那时御统只能掌握它的生死,而黑猫可以掌控它的轮回,你说它该听命于谁?” “哈?”石瞳一脸茫然,回首瞅了一眼那死去的战虎,竟真的无法发现它的面容上停留过丝毫的痛苦之色。 而,另一边离去的黑猫似乎有些回想起来,曾在自己还在冥府任职之时,的确遇到过这只吊睛铠甲虎。 “悬衣清罪!”悬衣翁接过夺衣婆夺来亡灵的锦衣,挂在了枝头,刚搭上锦衣,枝头便弯曲欲折,其上一阵阵黑气透出,让悬衣翁面色逐渐阴沉。 “杀孽太多,怨气太重,即刻押往畜生道!”夺衣婆眉头紧皱,在那亡灵罪孽还未清算完成,就已经下令了。 “不要啊,求两位鬼差大人绕过本小鬼,我不想去投胎成畜生啊!”亡灵惊恐万分,连忙伏地求饶,脑袋像小鸡啄食一般,不停地点着地面。 在鬼役刚要押走那亡灵之时,却被悬衣翁拦了下来,因为他察觉到一些黑气之后还伴随了紫气。 紫气,乃祥瑞之气,伴随黑气而生,说明他在生前还弥补过自己的罪孽,做了些好事。 “他晚年有过慈悲之心,曾弥补过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悬衣翁开口说道,他一向罪与德泾渭分明,刚正不阿。 亡灵猛然间抬起了头,乞求地说道:“看在我生前曾幡然改过,就请不要让我转畜生道吧!” “那你下一世可还敢再乱造杀孽,伤及无辜了?”悬衣翁目光如炬,盯着那匍匐在地的亡灵喝道。 “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会多结善缘的!” “好,人道你是去不成,但看在你有心悔过的情况下,就让你转世为兽族吧!”悬衣翁说完便让鬼役将其拖了出去。 兽族,相对于畜生道,除去人道之外,还是属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亡灵在离开许久,耳边依旧回荡着不绝的声音,“若转世再犯杀孽,将入畜生道永不翻身!” 幻阵之中,时千仞刚要踏出一步,眼前的景象开始颤抖,大地不断地摇晃着,接着在众人惊恐之下,远方的天际卷起浩荡的烟尘。 “那……,是什么,难道这是孤城山脉隐藏的实力?”胖阁主目瞪口呆地看着由远及近的千军万马,不可思议地问向身旁的时千仞。 时千仞依旧面不改色,轻轻扬起手中的战刀,凛然而立衣襟随风飘荡。久经沙场的时千仞,即使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他也不会胆颤心惊,更何况明知这些都是幻阵所化呢? 只见万马奔腾踏过,千军呼啸而来,时千仞双握紧长刀,厉声暴喝,一跃而起,他身后的金甲士兵同样跟随着时御统的喝令,携兵冲了过去。 胖阁主微微一愣,那百人兵团面对的可是千军万马啊,就如同一头幼崽跳进巨兽的血盆大口,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不过在胖阁主还没摇头叹息之时,金甲士兵与时御统节奏一致,翻腾飞跃,数百道金色刀芒挥斩而出。 令人惊讶的是,后排士兵所施展出的金色刀芒在前排士兵铠甲上透体而过,威力丝毫未减,继续向前飞去。 而数百道金色刀芒触及到前方迎来的千军万马时,便如同摧拉枯朽一般,将那幻化出的景象撕碎开来。 “对呀,这只是幻境啊!”胖阁主茅塞顿开地拍了拍脑袋,扭着屁股跑向了时千仞身边,又疑惑的问道:“既然是幻阵所化,师兄为何还要大动干戈,以师兄的实力,一刀不就斩碎了他们?” “愚蠢,这里即是幻阵,千军万马怎么会不需要磅礴的力量所筑,我若硬撼了去,后面的敌人你去应战如何?”时千仞对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师弟狠狠的训斥一番。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远方逐渐消散的幻阵边界,边界之处,一个繁荣兴旺的部落缓缓浮现而出。 啪,啪,啪…… 石瞳拍着手掌,跟在华殷身后出现在了时御统的面前,“时御统远道而来,为何也不打声招呼啊!” 华殷微眯着双眼,刀削般刚毅的面容上,隐约带着一丝戏谑,同样开口说道:“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时御统见谅!” “你便是这里部落的族长?”时千仞对幻阵之事只字未提,睥睨地看向面前的华殷,霸道的声音传荡向四周的山脉。 迎上时千仞森寒的目光华殷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我正是这未央族的一族之长,不知时御统光临我们这偏远之地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时千仞冷笑一声,面色瞬间变的凶狠无比,“你在这孤城山脉养兵蓄锐,难道是要打算在王都起兵谋反不成?” 华殷面色没有任何波动,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了时千仞,开口说道:“时御统说笑了,我们这穷乡僻壤怎么会聚集不忠的势力呢,都是些安于田园的修士啊!” “哈哈哈,好得很,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时千仞惊雷般的笑声震起了林中飞鸟,“把东西呈上来,让他们死的明白些!” 胖阁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玄石,递给了时千仞。 “这熔焰玄石想必你应该知道出自何处吧?”时千仞将熔焰玄石攥在手心,阵阵的温热之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看到时千仞手上递来的熔焰玄石,华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下一刻又笑着说道:“哦,原来就是这块玄石让时御统贵尊亲至啊,无妨,我让他们取些送于御统便是。” 话音还未落下,便招手让小生去族中取熔焰玄石去了。 时千仞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如此前来,就为了要你来给我取些熔焰玄石?” “那定不会,我作为一族之长,还要留御统,及各位兄弟招待一番呢!”华殷笑呵呵的说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谁在意你们这些穷乡蛮族的糟糠之食,我师兄前来是要征了你们的玄石之源!”胖阁主听到要招待他们,咽了咽口水,厉声喝道。 “这……”华殷还未开口,便被面前的时千仞打断了话语。 “不,我并不是想要你们什么玄石之源。”时千仞看了一眼华殷,轻声笑道,“我要的是你们这整片孤城山脉!” 时千仞声音动天撼地,让华殷身后刚要离去的小生身躯一震,止住了身形。 “呵,可笑至极!孤城山脉乃是以我未央族为尊,难道时御统要踏碎我未央族不成?”华殷吐字如珠,气势如虹,无匹的威压透体而出,与面前的时千仞抗衡着。 时千仞心头泛起了怒意,区区一个萧条落后的未央族的族长,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也同样以匹敌之势,镇压向了华殷。 时千仞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不自量力的一族之长,不禁怒极反笑,“哈哈哈,好的很呐,区区蝼蚁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师弟,去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胖阁主取过身后背的百胜九环刀,踏碎脚下的土地,如发狂的凶兽,怒吼地冲向了华殷。 锵~ 一把漆黑如墨的巨型板斧轰然砸向了胖阁主面前,劈开胖阁主九环刀影。 见此,暗影尊者目光如鹰,隐去袖口中的影刃,向正与时千仞对立的华殷刺去。 轰~ 自天穹落下数道紫色雷电,劈向了暗影尊者的身形,小生在去取熔焰玄石的途中折回,挡下了这一击。 “你的才是我的对手,不是吗?”华殷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双手升腾起紫色火焰。 时千仞嘴角微扬,缓缓抬起手中的战刀,他身后的金甲士兵也蓄势待发,冷漠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怎么,你一人是要与我这百人军团决斗吗?” 华殷一步踏出,天地异变,肉眼可见的空间在不断地扭曲,颠倒,破碎,重生。 新的空间将他们隔离,胖阁主与石瞳在第一象限;小生与暗影尊者在第二象限;华殷与时千仞在第三象限;而金甲士兵们则被困在第四象限。 时千仞面容有些失色,哑然叹道:“阵中阵?” 第39章 卷土重来未可知 因为普通幻阵对他而言,不过是常见之物,但这阵中之阵放眼整个人间界来说,可谓是闻所未闻,今日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片刻的震惊,时千仞又恢复了理智,开口说道:“你是相信他们会赢,还是你会赢,又或许你这所布之阵能够困的住我手下那些金甲战士?” 时千仞对自己所带领的这只队伍充满了自信,因为他们不仅是跟随自己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更是他培养出来的破阵之师! “我相信我的判断!”华殷的声音威震四野,刚劲的拳头携着紫色火焰砸向了时千仞。 时千仞刀芒乍现,舞出数丈寒光朝着华殷的拳面斩去。 “喝!”华殷双臂格挡在胸前,暴喝一声,浑身燃烧起灼热的紫焰,踏立虚空,宛如降临的灭世炎神一般。 时千仞已经正视起面前的这位族长,略微诧异地轻咦:“四维巅峰的界域?” 说话间,时千仞抡起手中战刀,金色元力流溢在他的铠甲之上,光芒万丈,就连阵中的灼日都有些黯然失色。 两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不断地轰击在一起,所散发的余波荡漾在他们这方空间,无声地消失在凭空出现的镜像平面里。 数百回合之后, 时千仞并没有在意额头上滴落的汗珠,松了松手中滚烫的战刀,不禁暗自心惊,“这未央族的族长居然有如此修为,看来着实是小看他了。” 而另一边的华殷也同样喘着粗气,双手上跃动的火焰也暗了下来,眼中充满了不屈与坚韧。 时千仞眼睛死死地盯着华殷,莞尔一笑,开口说道:“我看你修为不凡,不如效命与我,也可保你一生富贵荣华!” “呵呵,也不自一个羽翼未丰的小子哪来的勇气,要许我一世富贵?”华殷张狂地看着时御统,缓缓地落下,携着紫色火焰,一拳砸向了地面,顷刻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幻阵之中此起彼伏地回荡着! 时千仞眼前呈现出一面六边形的象镜,镜中正是第四象限被围困的金甲士兵,此时这数百人已经不知何时倒下一片,碎尸罗列在地面上,就连他们身上的金甲都已经破碎不堪,仿佛是强横无比的力量将他们撕裂一般。 而剩未过半的伤残士兵,也正在被紫色的火焰不断地焚烧着,噼里啪啦的炙烤声回应着他们的哀嚎,眼前的景象和刺耳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时千仞的大脑。 “你找死!”时千仞的心脏仿佛如刀绞一般,这回荡的哀嚎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可是他带来征讨孤城山脉的战士,是他一手培养出来自己的力量,并非是简简单单的钦兵国士兵啊! 时千仞双眼猩红似血,手臂上青筋暴起,手中紧握的战刀金光闪闪,居然响起了虎啸之声,一步踏出,霸道无匹的力量让地面崩碎出数丈沟壑,向八方蔓延开来。 金色战刀被注入澎湃浩荡的金元力,一刀斩过,虚空隐隐产生了细微的裂痕,但其产生的破空之声清晰可闻。 华殷看着狂暴状态下时千仞眼睛微眯,如今这个形态下的时千仞,已然通过某种秘法将自己强行提到了五维界域,加持上他由恨而生的战意,更是让其与金元力的契合度几乎饱和! “蝼蚁,尔敢坏我多年来的心血,我要踏平你们孤城山脉,血洗未央小族,再将你碎尸万段来给弟兄们陪葬!”金元力让时千仞声音变得扭曲,如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充斥着整座孤城山脉。 未央族之外的孤城山脉之中,那些被惊醒发怒的凶兽也因恐惧在颤抖中沉默了。 华殷如同凝视着一头狂吠的野狗,讥笑着喝道:“蝼蚁?” 只见他说话间举起了手掌,手心向下,猛地拍了下去,于此同时,时千仞的头顶上空浮现出了一个硕大无朋的巨掌,通体燃烧着紫色的火焰,将时千仞拍进了地面。 深坑之中,时千仞的金甲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痕,只见他嘴角溢出了鲜血,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华殷只是抬手一式,便将时千仞拍的金甲碎裂,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现在明白谁是蝼蚁了吗?”华殷踏着空衍步法凛立在时千仞的上空,双手翻转间,将四个象限合为一体,空间中的分格消失了。 第一象限里,石瞳手中把玩着那把九环刀,而胖阁主早经被石瞳的板斧斩去了头颅,俨然成为了一具尸体。 第二象限里,小生身后的暗影尊者也同样气息全无,倒下的身体还不时流溢着青色电弧。 最后的第四象限里,到处是焦黑的尸体,金色的战甲都黯然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在被困住的瞬间,百人军团已然训练有素,分队列行,不断尝试这破开所困之地。 但,令他们绝望的是,不久之后,他们所在的境中,会有无数的气刃向他们袭来,而这些气刃他们完全无法抗衡的,可怕的力量不仅摧毁了他们手中的兵器,更是震碎了他们身上的盔甲,数百次气刃的袭击之后,便是从地底蔓延的紫色火焰,将他们残存的力量,焚烧成了灰烬。 时千仞面如死灰,绝望的看着那百人尸骨,转头向华殷问道:“你是如何做到泯灭了他们的?” “是你与我战斗的余波而已,哦,更是我刻意而施展在这真正的力量!”华殷淡然说道,表情中带着一抹笑意。 时千仞才突然惊觉,华殷在战斗中都是数招连发,哪怕明明知道对方能够躲掉他的攻击,华殷依旧威力不减,如此看来,这场战斗,华殷是他早就预谋已久的了! “哈哈哈哈,我时某还会卷土重来的,下一次我必将今日之仇百倍奉还!”时千仞仰天大笑,被一抹黑影从华殷眼前掳过,狂妄不羁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山林间。 小生暗道不好,回首望去,他身后的暗影尊者已经消失不见了。有些愤愤地说道:“这家伙居然装死?” “大哥,你为什么要放了那狗贼回去,何不一招解决了他!”石瞳一脚将胖阁主的尸体踢飞了出去,将板斧负在身后,提着九环刀向华殷走了过去。 华殷嘴角微撇,若有其意地说道:“留他一命,我自有妙用!”说完抬眼看了看石瞳手中的九环刀,“这把九环刀不错,就赠予小生当做配刀吧!” “小生谢过族长大恩!”小生连忙俯身拜向华殷,感激地说道。 石瞳圆眼一瞪,握了握手中的九环刀,最后还是不舍地将刀递给了小生。 “小生也谢过石大哥的慷慨之情!”小生苦笑一声,也连忙诚恳地向石瞳道谢,毕竟这把刀是石瞳的战利品。 王都城内,暗影尊者带着时千仞逃入临天府之时,夜已经深了,将时千仞安置在房内,暗影尊者便欲转身离去。 “慢着!”时千仞在榻上坐起身来,喝住了暗影尊者的身形。 暗影尊者有些诧异,时千仞应该不会是一个会说感谢的人,为何会在此时叫住自己。 正在思考间,暗影尊者只瞬间觉得被人提了起来,脖颈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钳住,体内的修为也尽数被封。 只见时千仞双眸之间充满了怨毒的幽光,阴狠地问道:“此次征讨孤城山脉,也只有你们暗影前去打探,如实招来,可是尔等出卖了我的行踪!” “卑……卑职,哪……哪敢背叛御统,若卑职曾……曾有半点私心,又为何……为何救御统于危难之间呢?”暗影尊者费力地吐出话语,向时千仞解释道。 “哈哈哈,可笑至极,你以为在生死攸关救我一命,就能够博回我的信任了吗?”时千仞不禁大笑了起来,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仿佛轻轻一握,就能终结了暗影尊者的生命。 暗影尊者脸色变得乌黑,苦笑着说道:“御统……若是信卑职,那卑职……便是忠,若……信不过卑职,那……卑职便是奸。这忠奸之名……全凭御统……发落!” 时千仞松开了手掌,平静无力地说道:“退下吧!” “遵命!”暗影尊者俯身叩拜,起身离开了卧房。 临天府的庭院屋檐上,两个黑影相依在月光之下。 “尊者,他如今已经不信任我们了,为何还不让我动手杀了那畜生?”魁略带一丝可惜的语气,向身旁的暗影尊者抱怨道。 暗影尊者仰头看着凄美的月光洒下,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着魁:“孩子,作为一个奴仆,就算是被误杀,也没有半分可怜,主人若让你活,你便要出力,主人要让你死,你就要执行,谁让我们是生而为奴,死亦为奴呢?”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别无选择,他的强大不是你所能够想到的,多年以来,他不留有保命之法,怎会在御统之位常坐久安?” 一道耀眼的紫色闪电划过天际,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随即雷声轰鸣四起,炸响在王都城的上空。 第40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翌日,明媚的阳光唤醒了雨露,随着街道的淬兵声陆续响起,城中武决台周围聚集了跃跃欲试的修炼者们。 遮阳厅依旧被帷幕严密地遮挡着,厅外站立着几位金甲士兵,而厅内空荡无人。 “御统,那今日的武决台您未去主持大局,若是被君王发现,恐会斥责啊?”说话之人是临天府的老管家,暮色苍颜,颤颤巍巍地向时千仞问道。 时千仞舒展了身体,向庭院中漫步而去,不耐烦的回答着那府中管家:“督令使在哪便以足够,君王,那把剑如今还在我的手上,他怎会计较这些。” 临天府是老管家一手操持而成的,在时千仞父亲建立临天府之时,任命的管家,在府中是时千仞身边为数不多信任之人。 “报,御统,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一位金甲士兵向庭院中的时千仞禀报道。 时千仞眉头微挑,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出自何处?” “他说他是神兵阁屠阁主的杂役。”士兵如实的回答道。 时千仞心情本就烦闷,不禁有些厌恶地喝道:“什么时候一个杂役也敢来叨扰本帅的清静了,轰出去!” 老管家轻声说道:“御统,要不让他进来,听听信息是否有用再轰出去不迟啊。” 时千仞没有说话,沉思片刻,摆了摆手示意,允许了让那人进来汇报。 “御统,小人这里有关玄石的密报。”杂役唯唯喏喏的低声说道,生怕面前之人把自己轰出门去。 “说!” “那熔焰玄石是我们家阁主曾在几个孩子手中所得,想必他们是出自孤城山脉之中。”杂役向时千仞说道。 “这些本帅早已知道,你若不知道一些有用的情报,三秒之内在我眼前消失!”时千仞声如惊雷,震得府外剑阵悲鸣四起。 杂役额头上滴落着汗水,连忙说道:“我……我知道那几个孩子的下落!” “哦?”时千仞转过身,打量起了跪在地上的杂役,又接着问道:“何处?” 时千仞清楚的明白,既然熔焰玄石出现在孤城山脉的未央族,那几个孩子一定与未央族的族长有关联,如果能够挟持到他们,就会有谈判的余地了! 杂役听到时千仞有些兴趣,也增添了几分底气,回答道:“据小人这两天查探,那几个孩子会出现在武决台附近。” “武决台……”时千仞沉吟道,突然抚掌大笑:“好好好,真可谓天助我也,哈哈哈!” “御统,要不要我命魑魅魍魉将那几个娃娃抓回来?”暗影尊者俯身向时千仞问道。 时千仞伸手止住了暗影尊者,眼睛微眯,开口说道:“急不得,我重伤还未痊愈,等过几日我去君王殿上请出阵法高手再卷土重来不迟!” “是!”暗影尊者回答完时千仞的话语,便又隐去身形,消失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时千仞看着因恐惧有些颤抖的杂役问道。 “小人名叫磊落。”杂役轻声回答道。 时千仞嘴角微扬,拍了拍磊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姓时,那神兵阁就交付与你了,明白吗?” “明白!”时磊落连忙磕了几个响头,“时磊落感谢御统大恩,从今以后小人唯时御统马首是瞻!” “嗯,退下吧!”时千仞点了点头,踱步欲向屋内走去。 时磊落在要离开之时,似乎又回想到什么,又折回俯身跪拜,开口说道:“御统,我还曾听闻那几个孩子来到王都城中寻找一个人。” “你可知是何人?”时千仞眼睛里闪烁着精芒,看着他问道。 时磊落摇了摇头:“只知要找的是身穿黑色缎面锦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少年。” 王都城内的武决台上,金击之声不绝于耳,华风等人依旧在打探着沈寒的踪迹。 “看来他们并不知晓这众生归泉剑是怎么出现的!”华风无奈的说道。 羽乐天瘫坐在石阶上,抚摸着怀中的玉笛,开口说道:“为什么这些王都城内的修炼者们,并不知晓众生归泉剑是否真的存在君王手中,就这般拼命地去奔赴武决台呢?” “这也足以说明那众生归泉剑声势所在,有多少人并没有接触过众生归泉剑,却依旧痴迷向往着拥有它,它恐怕已经成为了兵器界的巅峰神话了!”华风有些震撼的说道。 抬眼望去,武决台上又有一位修炼者倒在血泊之中,临死前那人的脸上洋溢着无悔与不屈,仿佛为了寻求众生归泉剑而战死在武决台上,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在临天府的密室之内,沈寒翻转着手中的众生归泉剑,将冰晶化作水元力,环绕着剑身潺潺地流动,将整个众生归泉剑包裹在其中。 手掌轻抚过剑身,那水元力瞬间化作冰塑,紧接着沈寒取出腰间的寒冰刃,沿着众生归泉剑的剑刃,将冰塑一分为二。 最后便是要把这冰塑中注入与众生归泉剑材质相似的铁水,一把赝品的众生归泉剑便是铸成了。 “这冰塑当真能够承受的了铁水的温度吗?”一道酥软的声音在沈寒悠然响起,如清风拂面,烟雨朦胧。 沈寒眉头微蹙,轻声说道:“这地寒冰晶是先天癸水上千年所结成,莫要说铸剑的铁水,就是三昧真火都化不了这地寒冰晶。” “话说,你来到这又有何事?”沈寒没有抬头,小心翼翼地将冰晶放在一个漆黑的木匣里。 魅沉默不语,身影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半晌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时千仞已经得知那几个孩子是孤城山脉的人。” “与我何干?”沈寒古井无波,并没有为之动容。 “他还知晓那几个孩子在寻找一位身穿黑色缎面锦袍,腰系红色绸带的少年!”魅的声音不依不饶。 沈寒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慌乱:“没别的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不要硬撑了,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我入府穿的可是雪色云裳,何来黑色缎面之说?” 魅缓缓现身在沈寒的身旁,淡然地说道:“你在进入王都城内的第一件事,便是寻了这件雪色云裳,换去了那身黑色锦袍,对吗?” “你……”沈寒听到这里哑然地说不出来话语,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在谨慎而为,为什么会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发现。 魅撇了撇嘴角,继续说道:“不用担心,这件事只有我知晓,因为每一位踏入王都城内的修炼者和平民,都没有人逃得过我魅的眼睛!” 沈寒盯着魅的眼睛,那双眸子清明透彻,漆黑的瞳孔里映射着沈寒有些失色的脸庞。 “当真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知到这件事情?” “怎么,我要把无意间看到你换衣服的事情传扬出去吗?” “嘿,你……”沈寒刚要质问身旁的魅,却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息正缓慢地靠近。 时千仞在推开密室大门前,魅也随即没入了墙边的黑影之中,而沈寒依旧盘坐在他所设的冰璃封印内。 “冰儿。”时千仞看着面前的封闭的冰晶,试探的呼唤着沈寒的化名,白冰。 沈寒挥手散去了冰璃封印,将冰塑双手呈予时千仞,低声喊道:“义父,请您过目!” “嗯,不错,辛苦了冰儿,你可以去城中散散心了,让家丁带着你在兵市转转,寻些趁手的兵器携在身边。”时千仞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寒递来的模具,温和地向他说着。 “谢义父操劳!”沈寒俯身抱拳,便离开了临天府的密室,几日不出那封闭阴冷的环境,突然置身于天空之下,不禁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赤日炎炎似火烧,城中心的武决台不远处,沈灵萱拦住了一位妖媚纤柔女子,轻声问道:“姐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缎面锦袍的男孩,他板着一张死鱼脸,腰间还系着一根红色绸带。” “没有,没见过!”女子冷漠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 这已经是沈灵萱拦下地七十九位路过这里的修炼者了,正当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只听她的背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那个黑衣锦袍的少年,我似乎在东侧的巷口见过,正在那里挑趁手的武器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声音飘过沈灵萱的耳边,在她还未转过身去,那人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羽乐天在远处痴痴地看着沈灵萱,忽而察觉一道黑影飘过她的肩头,心头微颤便俯身奔向了沈灵萱。 沈灵萱回想着那回荡在耳边的声音,闪身向东侧的巷口追了过去,她一直不相信她哥哥沈寒会投靠自己的杀父仇人,一定是他想借用这众生归泉剑来杀了时千仞。 “哥哥,今天我便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自己却跑来送死!”沈灵萱愤愤地想道,她见到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沈寒带回去。 巷口深处,一位俊朗的少年身披黑色缎面锦袍,腰间系着红色绸带,正用左手拂过一柄银色的细剑。 沈灵萱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泪眼朦胧,急切地唤着:“哥哥,哥哥!” 咻~ 正当沈灵萱踏入巷口中心之时,那背对着她的少年丢出手中的细剑,瞬间封住了沈灵萱的身形。 唐三中文网 第41章 巷陌无声胜有声 那少年翩然转过身来,阴险地看着面前惊慌失色的小萝莉,奸笑浮现在脸庞:“怎么,小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妄,你得了吧,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叫你哥哥呢?”一个暗影从沈灵萱映在墙上的影子里踱步而出,对那身穿黑色锦袍少年嘲笑地说道。 “痴,她刚刚可是亲口唤我为哥哥的,你是耳朵瞎了吗?”妄踱步走近了沈灵萱的身旁,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啧啧啧,看着多么水灵的小萝莉,居然被哥哥抛弃了!” “呸,我哥才不会抛弃我,你们究竟是谁,你为什么穿我哥哥的袍子,他在哪里?”沈灵萱怒目而视,对着两人吼道。 痴闪身而过,凌厉的阴气让人仿佛置身地窖之中,他用手掌抚过沈灵萱的发梢,却定格在虚空,纹丝不动。 妄看到痴停在了原地,这家伙无论在哪都改不了贪玩的毛病,刚想调侃他一番,却发现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耳畔飘荡起了悠扬的笛音。 沈灵萱则在这笛音之中忽而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熟悉而又动听的音律不禁让她想要翩然起舞。 随着那银色细剑碎裂开来,沈灵萱旋转身姿,袖口中翻飞出数道风旋,将身旁的痴与妄卷出数米之外。 音波荡漾之间,一道身影携着玉笛袭向了妄,此时的妄恢复些许清醒,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现,直刺羽乐天的命门。 嗡~ 匕首被金色的音梵包裹着,丝毫前进不了一分,羽乐天反身踢到了妄的肘部,击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乐天小心……”沈灵萱见到妄的嘴角泛着得逞的笑容,心中不免为羽乐天担心起来,却被如影随形的痴捂住了嘴巴。 噗嗤~ 羽乐天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妄从身后取出的暗影刺,击中了腹部。 “呵呵,黄毛小子,居然敢在我们暗影前耍阴招?”妄玩味地看向双手捂着腹部羽乐天。 “唔唔……”沈灵萱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都是自己因为轻信了别人的话,才害的羽乐天受了这么重的伤。 羽乐天忍着剧痛,摇晃着站立起来,黄色的头发在肆意飞舞,金色的音梵浮在他腹部的伤口之上,止住了鲜血,缓慢地缝合着伤口。 “区区两个小贼,敢动本少爷的女人?”羽乐天身上的气势猛然飙升,将玉笛再次唤醒,整个巷口之内,他所过之处皆化作实线的音弦,纵横交错,纷繁复杂。 如同蓝色的绸带,紧紧地将痴与妄缠绕在中心,空气中音梵四起,羽乐天穿梭在二人之间,将沈灵萱揽在怀中,单手持着玉笛,奏出一曲迷离之音,迎上痴的攻击,不断地向外退去。 哐~ “你小子还想逃到何处去啊?”在巷口的边缘,又闪出两道暗影,这两人便是贪与嗔。 嗔抬腿将羽乐天踹了回去,伸手要掳去了沈灵萱,却被她舞袖翻飞,打在了自己那宽厚的手掌,灵动地躲过了这一击。 “禁!”贪在一旁摇了摇头,用银针封住了沈灵萱的身形。 羽乐天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恶狠狠地盯着贪,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你……这是……找死!” “黄毛小子,你不过是三维界域的蝼蚁而已,怎么会觉得我们找死?”嗔歪着脑袋,笑着说道,面对眼前的蝼蚁在挑衅,他已经动怒了。 贪并没有理睬羽乐天所说的话,而是看向了痴与妄,低声说道:“我们带她前去交付任务,你们留住他!” “是!”痴与妄迅速地将羽乐天围在中间,摆出困兽之势。 “今天本少爷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羽乐天竭力地嘶吼着,耀眼的金色音梵萦绕在他的周身,不断地汇聚成一条条锁链,卷向了痴与妄二人。 音梵如游龙,自下而上地缠绕在他们二人的腿部,腰部,随后向颈部蔓延。 羽乐天眼睛猩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笛,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沈灵萱消失的方向,凌厉的气势充斥在整个巷内,虚空中的音梵猛烈的颤抖着,发出阵阵的嗡鸣之声。 “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羽乐天刹那间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息自苍穹而下,他止住了身形,双臂环抱于胸前,挡下了迎面而来的鞭腿,狼狈地跌落在巷口的深处。 痴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屋檐下,倒立在巷口的墙壁上,气息若有若无,气焰嚣张地看着伏在地面上的羽乐天。 而在原地,被音梵所困的痴与妄的身形所化作烟尘,随风而逝在天地间。 羽乐天费力地起身还未站稳,一只黑色的魔爪将他提了起来,讥讽的笑声肆意回荡,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羽乐天的身后,将森寒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怎么,放心不下你的小美人?”妄戏谑地对着羽乐天的耳边问道。 在距武决台不远处的一间铁匠铺下,沈寒带着一个家丁正重铸着一把短剑,所用的材料是时千仞赠予他的冰山寒铁。 “这里的打铁匠当真是王都城内最好的?”沈寒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质问着家丁,武决台附近人声鼎沸,修炼者们都在观望着台上的决斗,却很少有人在这里驻足。 家丁眼神飘忽不定,精瘦的脸上挤出笑容,恭敬地说道:“少爷请放心吧,这里的铁匠都是为时御统的军队打造兵器的。” 说话间,两道暗影携着一个弱小的身影,从武决台东侧巷口的屋檐上忽闪而过,一只淡蓝色冰晶如落叶般,无息地自天空飘下,但未能逃过沈寒的眼睛。 沈寒低声向身边的家丁问道:“他们是谁,怎会敢在王都城中心劫人而走?” “他们都是时御统的暗影使者,听说,是抓孤城山脉的人质。”家丁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人质?”沈寒突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暗自嘀咕:“萱儿,不知你如今可还逗留在王都城中?” 将怀中的冰山寒铁交与铁匠,沈寒径直向那个冰晶掉落的地方走去。 “少爷,你要去哪?”家丁在沈寒身后突然开口问道。 “随便逛逛罢了,怎么,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沈寒横眉斜睨着家丁沉声喝道。 “不敢,不敢。” “知道就好!” 沈寒还未靠近冰晶的时候,却已然听到巷口内传来的怒吼之声,那冰晶却似乎感受到了沈寒的气息,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哥哥,你说过我丢下这颗冰晶的时候,你便回来救我,是吗?”一股微妙的声音在沈寒的脑袋里悠然响起。 “不好!”沈寒轻声叹道,那颗冰晶是他亲自交于沈灵萱的,并告诉过他妹妹,这颗冰晶,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丢掉。当他找到冰晶,冰晶便会化作气体,将沈灵萱寄于其中的心念,传到他的脑海里。 所以,当听到沈灵萱的心念之时,沈寒已经明白他的妹妹沈灵萱已经被时千仞的暗影所抓走了。 巷口传来的打斗声让沈寒压抑着怒火,脸色却依旧古井无波,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若是他参与其中,不仅会失去这么久以来博得时千仞的一丁点信任,更是将众生归泉剑赠予仇人手中。沈寒看向远处的武决台,陷入了思考,想要救出妹妹,看来只能尝试其他的可能性了。 武决台之上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断地有人倒下,不断地有人奔赴,而台下的修炼者们,也尽是激昂踊跃,似乎在等待的不是血拼,而是归巢。 武决台的西侧,华风与祝霖依旧不懈地询问着黑色锦袍少年所在的下落,却没有察觉到在台上倒下一位修炼者时,一个身穿雪色云裳的少年,从人群中飞跃而起,手持利刃扫过武决台边缘的三人,速度之快,那三位修炼者已然化作冰塑,拂袖间碎裂开来。 “这位少年身手居然如此了得,真是位少有的俊杰啊!” “看样子修为应该不凡,一招便灭了三位修炼者!” “不,他,他只是才三维巅峰,并不到四维啊!” “这,怎么可能……” 在沈寒踏上武决台时,一招制敌,赚足了台下修炼者的眼球。在有其他修炼者看准时机,欲要奔向武决台上时,却被金色的光幕挡住了去路。 随之而来的便是台上的修炼者们,除了沈寒之外,尽数被光幕击退出来。 “为什么!”那些被击退的修炼者们不免有些怨气横生,向空中的督令使质问道。 督令使在沈寒踏上武决台上第一刻起,就已经认出了此人便是时千仞前些时日收的义子,临天府的少爷踏上了武决台,他毫不犹豫地为沈寒清出了场地。 督令使并没有理会那些修炼者的吵闹,而是平静地看着沈寒,缓缓地落在的地面上,恭敬地开口问道:“不知白公子来到武决台所为何事啊?” “王都城内何时出现了一位让时千仞手下的督令使,如此恭敬白公子了?” “你傻啊,当然是前些时日时千仞所收的一名义子啊!” 武决台周围的躁动,引起了祝霖与华风的关注,祝霖抬眼望去,不觉得握紧了手中的龙齿剑,低喝一声:“沈寒,我今日必要取你狗命!” 第42章 潇潇雨落生死决 说罢,起身便要跃上台去,却被华风挡在了半途中。 祝霖脸色阴沉,声音冷冷地说道:“让开,莫要阻拦我去杀了那个畜生,不然我连你一起砍了!” “那里可是武决台,你我对此都并不了解,若是你这样贸然去了,可还有活路吗?”华风的身形并没有挪动半分。 祝霖双目猩红,血丝蔓布在他的瞳孔上,厉声喝道:“我与他可有着夺剑之恨啊,蚀骨之痛,岂能忍乎!” 听到这里,华风略微停顿片刻,还未开口之时,台上的沈寒也看到了祝霖与华风二人。 只见沈寒微微一笑,抬手指向了祝霖的方向,开口答道:“我要与他,打一场生死决斗!” “时千仞的义子要与人生死决斗,这胜负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 “这白公子是要在武决台上寻私仇啊,看来那小子处境堪忧咯!” 在沈寒话音刚落,台下的修炼者们都议论起来,纷纷怜悯地向沈寒亲点的那个家伙看去。 祝霖没有在意众人的眼光,提起龙齿剑,眼中充满了恨意与畅然,一步步踏上了武决台。 天雷炸响,雨点淅淅沥沥地飘落下来,无声地洒在那武决台的地面上,淋湿了房屋楼阁,淋湿了铁匠铺的棚顶。雨滴飘向铺中的熔炉时,还未接近就已消散无形了。 修炼者们并没有因为凶猛的雨势而退缩,纷纷用各自的元力将自身笼罩其中。而看热闹的平民们却四散奔逃,寻找避雨之所去了。 武决台上,祝霖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仇人,刚要开口询问众生归泉剑的下落在何处,沈寒便握着寒冰刃,飞速地袭向了祝霖。 说时迟,那时快,祝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寒冰刃划破了手臂,水属性的冰元力在伤口处不断地蔓延。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巴!”一股冰冷的声音回响在祝霖耳畔,沈寒身影闪过,嘴角充满了挑衅的笑意。 祝霖没有去管手臂上的伤口,提剑翻舞,破空声如龙吟九天,气势如虹地斩向了沈寒所停留的方向。 华风在看到祝霖手臂上的伤口时,不禁产生了诸多疑惑,沈寒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何用意? 为什么一直寻找哥哥的沈灵萱如今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羽乐天此时又在何处观看这场战斗呢? 而就在东侧巷口,羽乐天体内的元力此时已经消耗殆尽了,身体无力地从痴的魔爪中跌落下去。 “要不要趁此机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妄眼神阴鹫地盯着羽乐天,恨恨地说道。刚刚他架在羽乐天脖子上的利刃还没出击,就被那小子用玉笛打到了鼻尖,又被踢了自己的下三路,可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痴点了点头,转身没入光影之下,淡然地说道:“那就处理地干净一点!”凛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巷口,似乎解决一个人的生命就是甩手这般简单。 妄一步步逼近伏在地上的羽乐天,将手中的利刃刺向了他的后心。在刃间距羽乐天还一寸之时,妄突然觉得手中的利刃,很难再前进半分。 “怎么不动手了,杀了他啊!”一股冰冷的声音乍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具尸骸应声落地。 是痴! 妄惊恐的看着那面容扭曲的已死之人,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挣脱他的身体一般。 作为一名暗影,最基本的训练便是坚韧地意志,在面对致命的危险,时刻做好赴死的决心。 而此时,并非是妄在惧怕死亡,而是一种境界的碾压,四维界域中期的痴在无声无息间被抹杀了,仅仅是传递而来的威压就让妄已经无法动用一丝力量。 和羽乐天的音梵所不同之处在于,这种被抽空体内元力的感觉,就如同一只蝼蚁面对巨象,他连反抗的意识都消散于无形,甚至就连自杀也成了一种奢侈。 妄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纤瘦的身形,清秀的面庞,手中荡着一柄水墨丹青的折扇,浑身散发着儒雅风流的气息,却隐约透露出肃杀之气。 “玉…面……书生?”妄眼神中弥漫着绝望,脑海中渐渐显现出那恐怖的画面。 寥落的村庄里,红色的河水缓缓地从林中深处流淌出来,里面掺杂着不明的块状固体,还有被河水染红的破布。 数十个身披金色甲胄的士兵,手持的金色长枪不断地滴着鲜血,身上的甲胄流溢着金色光芒,肆虐的狂笑着。 在他们不禁意间,一柄折扇随风飘曳在士兵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抹纤瘦的身姿,如同风儿吹过树叶,翩然间,数十名金甲士兵定格了笑容,头颅皆滚落在地。 整个村落中,折扇所过之处,不羁的笑声皆是戛然而止,充斥在空气中的是刺鼻的血腥味,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宁静。 几道暗影察觉到外界突然降临的寂静,陆续地自村落深处显出身来,可有些身影还未显现出来,就已经被折扇所戮,苍然倒地。 一袭白衣,如墨的长发束起在身后,手持着映有水墨丹青的折扇横在最后一名暗影的脖子上。 “今年花盛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清扬的声音打破了妄的回忆,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眼前依旧是哪个面露微笑的玉面书生。 妄强忍着窒息感,低声说道:“你三番五次阻拦时御统的行动,难道就不怕惹上杀身之祸吗?”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区区一个时千仞,我岂会怕他!”旭伢翩若轻鸿,优雅地跃上屋檐,淡然说道。“不过,这一次,是终结了你的使命,还是让你回去复命呢?” 妄不怒反笑,一脸怨毒地说道:“呵呵,如今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啊……” 折扇划过了妄的一只眼睛,回到了旭伢的手中,轻轻地摇曳着,折扇上不染一丝污秽。 “今日就暂且不杀你,背负着耻辱和你的兄弟,回去转告时千仞那条老狗,不日自然会有人取了他的性命!”旭伢收起了气势,消失在了屋檐上。 细雨连绵,低落在屋檐上连成雨珠倾泄而下,雨水打在痴的尸骸上,隐约让人感受到一股凄凉之感。 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阴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羽乐天,背起痴的尸体,没入了黑暗之中。 “乐天,乐天!”华风在路过巷口时,看见了失去知觉的羽乐天,将他扶了起来,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切声地问道:“你这身上伤,究竟是何人所为?” “灵…萱…被…暗影……抓去了!”羽乐天微眯着眼睛,吃力的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眼,又昏了过去。 华风眉头紧蹙,嘀咕着说:“暗影,莫非是……前些时日所见的刺客吗?” “不,他们是时千仞的暗影!”旭伢再次出现在刚刚消失的屋檐上,轻笑着对华风说道。 华风抬首也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片刻,脸上又恢复了疑云对旭伢唤道:“二叔,莫非你知道这其中缘由吗?” “我来晚了,那小姑娘已经被他们其他两个暗影抓走了。” “他们为什么会抓走沈灵萱,难道发现了她的身世?” “不,前两日族中传来讯息,时千仞欲要征讨孤城山脉!” “时千仞为何突然要征讨孤城山脉?” “为了那熔焰玄石!”旭伢指了指华风怀中的行囊,叹声说道。 华风怔怔地看着怀中温热的石头,突然惊觉地抬头问道:“那我叔父和族人们怎么样了?” “他们倒无大碍,一个小小的时千仞在大哥面前还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旭伢轻笑一声,摇了摇折扇,缓缓说道:“看来时千仞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得知熔焰玄石出自你们这些娃娃之手。” “所以他才会找机会抓了沈灵萱,想以此来作为打败我叔父的筹码?”华风渐渐明白,为什么时千仞会对沈灵萱下手。 旭伢点点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回答道:“他也许正是这般打算。” 华风双拳紧握,眼眸中透露出丝丝杀意,愤然说着:“如此说来,时千仞不久还会打上孤城山脉,要挟我叔父交出熔焰玄石之源?” “小风子,话虽如此,但你切不可鲁莽行事!” “二叔,我只会把握分寸,救出沈灵萱,为乐天报仇的!” “说说你的计划!” “……” 深巷中,两人窃声交流着救人之法,而另一边,武决台上,祝霖与沈寒二人正战的天昏地暗,日月翻转。 祝霖手握龙齿剑,列步于武决台的西南之侧,剑舞八方,以雷霆之势向沈寒席卷而去。 八方剑域封住了台上的八面阵式,沈寒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只见他左手握拳于胸前,右手以拉弓之势向后移去。 在剑气即将逼近时,沈寒双手之间凝聚出一把晶蓝色的冰晶战弓。沈寒脚尖轻点,跃起转向八面,右手快速地拨动弓弦,数百道冰箭倾泄而出,封住了那汹涌而来的剑气。 只是片刻地止住了剑气的攻势,沈寒飞身跃起,再次蓄力凝结出一只寒冰箭矢,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只箭倾尽了沈寒三层的元力,箭身粗细比起宽剑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43章 是非黑白无对错 寒冰箭矢通体散发着湛蓝色的幽光命向祝霖,其所过之处,天空中滴落的雨点都被冻结成冰粒,坠落而下。 而此时,沈寒正下方的剑气也破开冰封,轰然掀起了万丈烟尘。 祝霖眼睛猩红地盯着向自己袭来的寒冰箭矢,右手持剑,左手拂过龙齿剑的剑身,金色的光芒如同灼日,将祝霖笼罩在其中。 在众人还没看清祝霖的身影时,那箭矢已然没入光芒之中。 轰~ 金色光芒聚于一点,祝霖双手举剑,狠狠地劈向了迎面而来的寒冰箭矢,只是一击便将那箭矢劈开。 沈寒双手环抱胸前,脸上缓缓浮现得逞的笑意。 祝霖在劈开箭矢之时便察觉到一丝心惊,那寒冰箭矢一分为二,威力却不减弱,刺在了祝霖左右肋骨处。 金元力流溢在祝霖的周身,即使让他的身体如铜墙铁壁,也隐约可听到骨裂的声音。 祝霖将龙齿剑插在地面上,疼痛让他的脸色有些泛白,嘴角流出红色的血液,抬起头,怒火中烧地看着眼前的沈寒。 “不自量力的家伙,就你还想找我来报仇?”沈寒狂妄地看着匐在武决台上的祝霖,轻蔑地开口说道。 祝霖用手拭去嘴角的鲜血,并没有说话,而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傲气凌神的沈寒,努力尝试着站起身来,撕扯的疼痛感却又让他倒了下去。 沈寒闪身到祝霖面前,用脚踩在他的肩头,厉声喊道:“弱者,不配拥有众生归泉剑!” 声音睥睨八方,威震四野,传遍了台下观望着的修炼者耳边,振聋发聩,让一些修为低下的修炼者不禁心中发虚,倒退了几步。 祝霖的肩膀被沈寒踩在脚下,森然的寒气,慢慢渗透着祝霖金属般的皮肤,血肉,骨骼之中,似乎只要沈寒再轻轻地用力,祝霖的肩膀就会崩碎开来。 “哈哈哈,今日就让你明白,究竟谁才是弱者!”祝霖丝毫没有畏惧,而是冲着沈寒不羁的狂笑着,只见下一刻,沈寒与祝霖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圆形剑阵,神秘而又古老的符文印刻在剑阵之上,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祝霖强忍着疼痛,趁机挣脱了沈寒的束缚,逃离剑阵之外,那龙齿剑立于阵眼,不断地颤抖着,嗡鸣声不觉于耳。 沈寒想要挣脱剑阵却发现自己已经寸步难行,那剑阵中的剑气如丝如缕,将他紧紧捆在原地,动弹不得。 剑阵中的金光流转,顷刻间,龙齿剑剑身爆发出无边的威力横扫四方,就连武决台边缘的金色光幕都被震散于无形,武决台之外的众人也都被席卷而来的冲击波,击退到数十米之外。 “这……,这是何等威力啊!”武决台外一位修炼者感受着迎面袭来的冲击波,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可是一柄蓝色品质武器,被唤醒的威力能不大吗?”又有人震惊的附和道。 “不愧是一把蓝色品质的好剑,真是好剑呐!”场外也有人不断地唏嘘,赞叹龙齿剑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剑阵缓缓退去,沈寒摇摇晃晃也半跪在武决台之上,龙齿剑爆发的威力让他自己体内气血翻腾,不禁啐了口鲜血。 嗡~ 祝霖还未起身准备拿回之前剑阵中的龙齿剑,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威压封住了身形,抬眼望去,原本悬在虚空中的督令使已然立在了那柄龙齿剑之上。 “这……,不公平啊!”台下有修炼者小声地埋怨道:“生死决斗哪有终止的道理!” “嘘,莫要多言,你不想想这位白公子是何人,时御统的义子啊!”另一位修炼者连忙上前宽慰,阻止前者再继续说下去。 武决台下一片哗然,众人虽然沉声低怨,但却无人敢挺身质问,因为君王设立的武决台是由当今御统时千仞所管制,人人都知道这时御统向来护短,所以在督令使终止了战斗,众人也只觉得和白公子做对的人运气不好。 另一边的沈寒也有些愕然,只是须臾,他扫了一眼武决台下的众人,眸子里又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右手凝聚出一柄寒冰刃,急速地掠过督令使,刺向了前方的祝霖。 “可怜的孩子,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时御统的义子。”台下有修炼者不禁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神色凄苦,仿佛真的在惋惜着这个不相识的少年一般。 寒冰刃犹如暗夜中的一条阴冷的毒蛇,直袭向祝霖的脖颈,似乎下一刻便会是鲜血迸溅出来。 台下的修炼者们皆是目不转睛地望去,有些胆小的平民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这场单方面的杀戮。 吼~ 众人期待的一幕还未到来,便隐约感受到周围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紧接着滔天的火焰自苍穹席卷而来,将武决台吞噬其中。 漫天的火焰之中,一位樱红色头发的少年抬腿击退了袭来的沈寒,身形微转,又是一拳轰向了站立在龙齿剑上的督令使。 “找死!”感受着突如其来的火焰,和迎面而来的拳影,督令使暴喝一声,同样一拳轰了出去。 两拳相撞,督令使只觉得热浪翻腾,一股灼热感充斥着整个右臂,身影不自主地倒退了出去。 “华风,你…怎么来了?”祝霖看着那少年,吃力地说道。 华风看了眼一脸死灰的督令使,邪魅的笑道:“来替你打一条嚣张的看门狗!” “你是何人,胆敢在这武决台上造次!”督令使起初不免有些心惊,但当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泛起了鄙夷之色,一个四维不到的小娃娃,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华风将飞回来的咕噜放在肩头,歪着脑袋,一脸无奈地看着督令使说道:“都说了我是来打狗的,难道非要我指着你的鼻子说是哪条狗吗?” 刚刚华风让咕噜在武决台上空吐出火焰,自己再借此机会挡下沈寒的攻击,当他融进咕噜的火焰时,身上便显出了红色的晶体将火焰吸收了进了体内,那一拳打出,更是带动了空气中残存的火焰,威力无匹。 督令使刚欲暴怒,却看到了华风肩头的咕噜,压制着体内的怒火,沉声说道:“这位小友勿怪,您可能不知,他们既然在这武决台上约定了生死决斗,就注定有生死之分,不能有外人阻拦。” 看到督令使神态转变,台下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对于这种厚颜无耻已经是无力反驳了。之所以没有人感到惊讶,是因为他们也同样目睹了华风肩头的小火龙。 督令使和众人都看得出来,小火龙是那少年的契约灵兽,能够拥有灵兽的一般都是隐世家族之人,那些来自隐世的势力,不是他们轻易能够招惹的存在,所以再大的屈辱,督令使也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在妖神界的狼族,腥风血雨即将到来之际,神秘玉佩环绕中降临了一个狼族孩子。而那神秘玉佩却邪恶所觊觎,将他们逼上了绝境。 多年后那个孩子的叔父找到在人间被封印的孩子,起名为华风,落脚在人间界的孤城山脉。 华风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意外获得了辰星的光明之力,在不断地成长中,华风越来越觉得这种力量的无限可能。 在成人大典的试练里,华风结识了隐在族中的一些少年,在一次次的决斗中,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战斗技巧和自身力量,最终博得头筹获得最终的奖励,还有叔父许诺的礼物。 成人大典结束之后,因为一柄名为众生归泉剑而勾起的前仇旧恨,将华风等人卷入其中,踏上了新的修炼之路。 人心复杂,明暗交错,几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聚集在以金元力为尊王都的城内,一段段往事被浮出水面,一层层迷雾终将消散。背叛还是复仇,一己私欲还是忠心为国,潜藏在反派心灵深处的那份亲情和欲望,又怎么去抉择。在金元力之都的王都之城,有颗神秘的金元力玉佩究竟是否存在,它终究会落入谁的囊中。 不久后,华风的叔父,华殷,会带他回归妖神界狼族,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势力又将再度显入世间。而新一代狼王野心勃勃,蓄势待发,想要继续征战远在他乡的狐族领地。 在那里,华风找到了追寻已久的月雪,两人并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时日,两族之战已然拉开,华风带领叔父召集的神秘势力联合狐族之力,破除狼王的野心,突破重重阻碍登上狼王之位。 不知何时,地界的转轮王得知了那金元力玉佩在华风身上,便派地界之人前来抢夺,当他得知华风的转世之谜,转轮王起了杀心,发誓要报当年之仇。 在与地界的恩怨纠葛之战,华风败下阵来,被封于阿鼻地狱之中。机缘之际,逃离地狱,并寻找到本源之心,再一度在(待……) 五、补充 五行之中的五种元素分别为,金、木、水、火、土。而其衍生元素也存在于世间,大致为,光、暗、电、音、气、风。 魔道,是三界之中都可以遁入的种族。魔族,不在六道之内,不在五行之中。在终章的三界大战之时。 第44章 金蝉脱壳可还行 沈寒看着疯狗一般的督令使,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如寒夜里绽放的昙花,稍纵即逝。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小子,下辈子投胎可要带上脑子了!”督令使满脸自信地看着面前的华风,厉声喝道,即使没有使出全力,他也自认为没有人能躲得过他手中的金枪。 锵~ 龙齿剑落定在华风的面前,堪堪挡下了督令使的雷霆一击,华风趁此机会,双臂上凝聚出镰刃,飞身越过龙齿剑,化出殷红色的火焰,舞动着身影在武决台上翻转跳跃。 “我不入地狱,谁会入地狱呢?”华风翻转着镰刃,一束束火莲在天空绽放,映红了灰蒙蒙的天空。 督令使抡动着手中的金枪,金色的枪影赫然出现,数息的时间,便是百道金色光柱如骤雨降下,无差别的落在武决台上。 而华风运转着空衍步法穿梭在火莲之间,当他脚尖轻点到莲心之时,火莲便升腾出红色的火舌,金光所过之处,便被跃动的火焰消了去。 “哼,只会逞口舌之快,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够挡的下我几招!”督令使金枪一挑,破空声炸响在天际,说话间只见他双手握着枪杆,自虚空而落,携万钧之势扫向火莲之中的华风。 “无相焚天之怒放火莲!” 华风立在一处火莲上,以此为中心,数十朵火莲盘旋在他的周身,伴着一声长啸,皆都融入华风脚下的火莲,紧接着火莲迎风而涨,一时间变了数倍不止。 火色莲花将华风包裹其中,迎上了督令使的攻击,菡萏外火焰翻腾,吸收了狂暴无匹的能量。 菡萏微开,火莲中华风翻舞着镰刃一跃而出,身后牵动着莲火,如同刚刚从火焰中孕育而生的凤凰,振翅飞翔。 “看来这少年同那白公子一般,都不是我们王都之人。”台下一位白发道人抚须观望,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还真是妙不可言!” “嗯,师父为何这样说啊?”白发道人的身侧是一位扎着丸子头的道童,此时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看向那老道不解的问道。 白发道人摸了摸道童的脑袋,和蔼地说道:“武决台上有明问规定,凡不携武器入场参与决斗的修炼者,是要被拘捕听候审问的。” “那督令使默许了白公子在武决台上开启生死决斗,就是打破了这个规则,对吗?”道童扑朔着眼睛问道。 “正是,那少年不携带任何兵器就上了武决台,就是一种无形的反抗。”白发道人笑意盎然地说道:“如此以来,那督令使也无法严令禁止,因为说出来莫过于自己打脸!” 道童右手握紧了小拳头,猛地一下拍在了左手的掌心,满眼冒着星光地看着台上的华风说道:“原来他一拳击退督令使,也是为了让督令使无意间落在武决台上,如此以来又落了一个话柄!” 白发道人哈哈大笑,揪着道童圆嘟嘟的小脸,开口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武决台上,枪影漫天,镰影翻舞,华风虽然凭借着无相焚天的火莲抵挡着督令使的攻势,但百回合不到已经落了下风,毕竟界域的差距,华风显得毫无优势可言。 轰~ 督令使一枪刺向华风的胸膛,金光流转在那枪头之上,聚于一点,显得格外刺眼。伴随着金光散去,却见华风双臂环抱与胸前,红色镰刃消失在空气中,强横的力量冲撞在华风的胸膛,一股热流涌上了华风的喉咙。 噗,嘴角流溢着红色的血液,华风跌落进了火莲之中。 督令使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提枪便追了上去。 “华风!”祝霖见到华风受伤掉进了火莲,后面的督令使又乘胜追击,不禁面色焦急的喊道,御起龙齿剑也向火莲奔去。 武决台上,只留下沈寒依旧战立在原地,并没有打算参与其中,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火莲之上,督令使在莲花合上的前一瞬间,跃进了菡萏之中。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其中究竟,确只见空中的莲花依旧静静地旋转着,不见一丝波澜。 “难道那少年真的已经葬身那火莲之中了?”台下有修炼者见此叹息道。 “可不是吗,他跌落的时候就已经气息全无,恐怕已经无回天之力了!” “正所谓不如四维,皆为蝼蚁,他一个三维的修炼者怎会是四维督令使的对手?” “不过,他能够与督令使对阵这么久,也算得上天纵奇才了,可惜啊!” 在武决台下众说纷纭之时,火莲的花柄下,一个身影伴着莲火飘落,祝霖定睛一看,御着龙齿剑接住了落下的华风。 “跑!”华风强撑着身形,附在祝霖的耳边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华风身后的火莲瞬间炸开,督令使被烈焰包裹着,碎裂的火焰花瓣随着华风指尖旋转,凝聚成一条条熔焰锁链,不断缠绕着督令使的身形。 祝霖恨恨地看了一眼武决台上的沈寒,转身御剑逃离了出去。 “他们居然跑了?”武决台下的修炼者们被惊的目瞪口呆,自武决台设立以来,还从未有过修炼者逃跑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寒眼眸微抬,眼角带着笑意,化出一只寒冰箭矢,急速射向了祝霖逃离的方位。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追!”沈寒转过头对这台下的金甲士兵喝道,凶狠的目光让士兵们不敢懈怠,都起身追了出去。 被熔焰锁链困住的督令使挥舞着金枪,不停地斩断着锁链,随着一声暴喝,督令使手持金枪劈碎了所有的熔焰锁链,轮着金枪将空气中残存的火莲扫荡于无形。 “卑职无能,没有留住那两个黄毛小子,全凭白公子发落!”刚破开束缚,督令使便连忙跪在沈寒面前,俯身说道。 “无妨,我义父自会派人将他们抓来,你也辛苦了!”沈寒面容浅笑,摆了摆手,开口说道:“继续举行武决台吧!” 督令使缓缓飞上虚空,再次敲响了武决台钟声,看着沈寒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离开了武决台的沈寒带着家丁,取了交于铁匠铺打造的寒冰匕首,缠上了层层粗麻布条,揣入怀中。 “少主,你为何要把那柄匕首缠上如此多的布条呀?”一旁的家丁看向沈寒藏有匕首的怀中,好奇的问道。 沈寒冷眸扫了一眼家丁,寒声说道:“你觉得你有资格知道吗?” 家丁噤声不语,不敢再提半字,跟随沈寒返回到了临天府中。 遣散了家丁,沈寒并没有回到时千仞为他安排的房间,而是独自进入了临天府的密室之内。 沈寒盘坐在密室的一角,设立了冰璃封印,细想着如何能够让华风等人将沈灵萱快速救出去,自己的身份又不会被发现。 如果此时在府上直接和沈灵萱相遇,不仅会暴露自己化作白冰的身份,更会让时千仞发觉两人的身世,到那时真的插翅也难逃了。 “白公子”冰璃封印外,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说话之人正是魅:“小女子有事要说与你听。” 沈寒沉吟片刻,伸手打开了封印的一角,魅潜于黑暗中,便跨了进去。 “说吧。” “白公子,那个女孩被贪和嗔抓了回来。”魅想在沈寒的面容找到一些慌张的神色,却失望地发现他依旧摆着死鱼脸,毫无波澜。 沈寒双目微合,并没有言语,依旧修复着身上的伤势。 见此,魅低着眉眼,轻声问道:“能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吗?” “我表妹,从小我们一起长大。”沈寒睁开眼睛,言语中透露着淡然,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 魅依旧没有在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任何波动,最后尝试性的又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不…想!”沈寒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感,结果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缓缓说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魅有些无奈地回答道,看着沈寒还未变脸之前,她又赶忙补充道:“不过,给我一些时间我能够找到,府内关押犯人的地方也就那几处……” “你为什么要帮我?”沈寒打断了魅的话语,沉声问道。 魅沉默了,对呀,为什么帮他,是因为自己恨时千仞,还是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年会和自己站在同一个战线。 “因为,小女子自从见到公子,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魅闪身到了沈寒的身后,将如玉脂般的小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庞,用着妖媚酥骨的声音说道。 声音入耳,沈寒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每一处毛孔,每一寸骨骼。尽管他用体内的寒气极力压制着,俊朗的脸上依旧泛上了红晕。 “你是不是在暗影里,话最多的那一个!”沈寒慌忙将那妖精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瓮声瓮气地问道。 第45章 熔焰玄石引祸端 天阳城上空,祝霖背着华风躲在了一处破败的茅草棚,棚内断壁残梁,最北侧的棚顶陷落下来,余晖洒在散落一地的炼兵器械上,映着红褐色的斑斑锈迹,诉说着这里往日的喧嚣。 “华风,你没事吧?”祝霖看着面前气息微弱的华风,神色有些担忧地问道。 咕噜也哼哧哼哧地飞了过来,落在华风的怀里,也忽闪着大眼睛仰头看着他。 华风嘴角微扬,撑起身坐了起来,缓缓说道:“哈,放心,这点伤我还死不了!” 祝霖叹了口气,也费力地撑着身体,依靠在华风身旁的墙角,残破的墙壁上,遗留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象形文字,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利器销毁了一般。 “接下来怎么办,那小丫头为什么却没有再找他哥哥了?”祝霖此时才恍然发现,沈寒出现时,在武决台下的沈灵萱和羽乐天却没有半点回应。 华风环视着茅草棚的四周,听到祝霖的声音,不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在你刚踏上武决台的时候,我也有了同样的疑问,便去找寻了他们两个人的下落。” “找到了吗?”祝霖问道。 华风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我赶到时,沈灵萱那丫头已经被时千仞的暗影抓走了,羽乐天也被重伤在地。” 祝霖眉头微蹙,双拳不自觉的紧握,沉声问道:“时千仞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羽乐天那小子难道……”看到华风没有将重伤的羽乐天带来,心中不免想到那小子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呸,本少爷福大命大,怎么比你先走!”不服输的声音飘过祝霖的耳边,一个摇摇晃晃地身影,半眯着眼睛,在旭伢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了残破不堪的茅草棚坐了下来。 “你小子……”祝霖刚想要上前呵斥,却扯的肋骨处如针砭之痛,跌了回去。 华风伸手扶住了祝霖,无奈地说道:“好了,都是落水的鸭子,就不要逞强了!” “你们就没人想知道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般模样吗?”一旁的旭伢挑眉向羽乐天和祝霖问道。 他们三个孩子中,也只有华风才对当下的情形略知一二,所以在旭伢发问时,向身边二人点了点头说道:“时千仞在两天前,曾派兵攻打过孤城山脉,但却以失败告终!” 听闻,祝霖和羽乐天都有些震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居住的未央族居然能够让时千仞的军队大败而归。 不过只是片刻的出神,二人又齐声发问:“时千仞,他为什么要攻打孤城山脉?” “可曾记得这龙齿剑出于何处?”华风指了指立在祝霖身边的龙齿剑,问道。 祝霖用手拂过龙齿剑的剑身,一声清脆的龙吟声震得茅草棚摇摇欲坠,他试探地回答道:“神兵阁?” “正是!”华风从行囊中取出来一块熔焰玄石,置在众人面前,又说道:“这并非是普通的玄石,而是一种稀有的炼兵材料,熔焰玄石。” 羽乐天好奇地打量起华风手中的熔焰玄石,出声问道:“你就是用这种玄石换的龙齿剑?” “嗯。”华风点了点头。 “熔焰玄石?”倒是当祝霖听见这四个字时,眼睛里迸射了一道精光,不可思议的盯着熔焰玄石:“我曾听过我爷爷说过,熔焰玄石是集金元素,水元素,火元素和土元素的珍稀玄石!” 祝霖接过华风手中的熔焰玄石,震撼到无以加复,一阵阵温热感传递在他的掌心,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我爷爷曾猜测过,这种玄石五行唯独无木,拥有灭复生之力,也许就是众生归泉剑炼制的材质之一!” “所以,这就是时千仞攻打孤城山脉的原因,可是他怎会知道这玄石出自何处?”羽乐天听到这熔焰玄石的非凡之处,不解地问道。 旭伢从怀中取出一个布满裂纹的黑色吊坠放在众人眼前,轻声问道:“这颗黑曜石可有人记得吗?” “神兵阁的胖阁主的?”羽乐天似乎回响了起来,当日他还觉得,一个颗质地那么好的黑曜石却被戴在猥琐的胖子身上,真是暴珍天物! 华风点了点头:“正是他,那日三个尾随我们的黑影也是他的人!” “那胖阁主本姓为屠,与时千仞的同门师兄弟,那熔焰玄石的消息便是他告知的!”旭伢沉声说道。 令他们不解的是,熔焰玄石的传说本应在人间界知者甚少,为何时千仞他们师兄弟二人能够轻易识得出来? 旭伢盯着地上的黑曜石吊坠,回忆着说道:“当日那胖阁主随时千仞一同征讨孤城山脉,在战斗中被石瞳劈碎了脑袋,时千仞被族长华殷打败,他们才狼狈地逃了回去!” “那时千仞如今派人抓了灵萱,莫非是想要卷土重来?”羽乐天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时千仞是要以此来作为要挟未央族的筹码,再次攻打孤城山脉。 华风拿起了地上碎裂的黑曜石吊,沉吟许久,忽然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也要让他们抓住才行!” “为什么?”羽乐天看着华风,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们都被抓去,怎么救灵萱,谁又救我们出来呀?” “嗯,那届时时千仞再去征讨孤城山脉,我们又该如何是好?”祝霖同样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有没有想过沈寒为什么会出现在武决台上吗?”旭伢向祝霖问道。 羽乐天猛然间翻起身来,浑身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看了看祝霖,又看了看旭伢说道:“沈寒?” “他是在帮我们吸引仇恨,同时给了时千仞一个抓捕我们几人的缘由!”华风把玩着那块破碎的吊坠,开口回答道。 旭伢看着华风,不容置疑地笑了笑,“沈寒已经混入了时千仞府中,他究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我无从知晓,但我知道他如今更姓为白!” “他把剑献给了时千仞?”羽乐天已经无法形容今天所了解的事情了,似乎这一切发生的都不可理喻,却又合情合理。 “不假,时千仞心中大喜,还收了沈寒为自己的义子。”旭伢刚得到消息时,有些难以置信。 祝霖脸色蓦然有些阴沉,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沈寒会将众生归泉剑献给他的杀父仇人,而不是去借君王之手,去铲除时千仞。 华风拍了拍身旁祝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几人暂且先疗养身上伤势,待到明天入夜,我带你们开始实施行动!” “有什么计划吗?”羽乐天抬起头向华风问道。 华风双眼微合,盘膝而坐,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将计就计!” “咦,简单来说不就是没有计划吗?” 羽乐天轻笑一声,十指舞动间,在茅草棚内设立了一个球形的音阵,将四人笼罩其中,随手点出了数十个音梵。 音梵碰撞在球形音阵的内壁上发出悦耳动听的音律,数是个音梵来回跳动,便让音阵中谱出了沁人心脾的靡靡之音。 三人么盘膝而坐,在这动听的音乐中,体内的元力快速的回复着,身体上的伤也在慢慢修复。 旭伢起身向外走去,纵身跃上了对面的屋檐,遥望着漫天星辰,渐渐地陷入了回忆里。 在妖神界的狼族,腥风血雨即将到来之际,神秘玉佩环绕中降临了一个狼族孩子。而那神秘玉佩却邪恶所觊觎,将他们逼上了绝境。 多年后那个孩子的叔父找到在人间被封印的孩子,起名为华风,落脚在人间界的孤城山脉。 华风在神秘人的帮助下,意外获得了辰星的光明之力,在不断地成长中,华风越来越觉得这种力量的无限可能。 在成人大典的试练里,华风结识了隐在族中的一些少年,在一次次的决斗中,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战斗技巧和自身力量,最终博得头筹获得最终的奖励,还有叔父许诺的礼物。 成人大典结束之后,因为一柄名为众生归泉剑而勾起的前仇旧恨,将华风等人卷入其中,踏上了新的修炼之路。 人心复杂,明暗交错,几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聚集在以金元力为尊王都的城内,一段段往事被浮出水面,一层层迷雾终将消散。背叛还是复仇,一己私欲还是忠心为国,潜藏在反派心灵深处的那份亲情和欲望,又怎么去抉择。在金元力之都的王都之城,有颗神秘的金元力玉佩究竟是否存在,它终究会落入谁的囊中。 不久后,华风的叔父,华殷,会带他回归妖神界狼族,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势力又将再度显入世间。而新一代狼王野心勃勃,蓄势待发,想要继续征战远在他乡的狐族领地。 在那里,华风找到了追寻已久的月雪,两人并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时日,两族之战已然拉开,华风带领叔父召集的神秘势力联合狐族之力,破除狼王的野心,突破重重阻碍登上狼王之位。 不知何时,地界的转轮王得知了那金元力玉佩在华风身上,便派地界之人前来抢夺,当他得知华风的转世之谜,转轮王起了杀心,发誓要报当年之仇。 在与地界的恩怨纠葛之战,华风败下阵来,被封于阿鼻地狱之中。机缘之际,逃离地狱,并寻找到本源之心,再一度在(待……) 唐三中文网 第46章 玉面书生是何人 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十五年前,一个身材纤弱的书生,第一次踏入了王都城,摇晃着走进一家酒馆,寻得最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 酒保瞥了眼角落里的穷酸书生,并没有理睬,收拾完隔壁桌子上的碗筷就要转身离去,步子还未踏出,边听到身后钱袋窸窣之声。 “好酒,好菜,招待上来!”书生气息微弱,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吐字如珠,铿锵有力。 酒保转过身,挤着满脸笑容,躬身谄媚地回应:“好嘞,好嘞,客官你稍等!” 书生脸色苍白,眼眸微抬,看向了外面的市井街道,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吆喝声四起的小贩,还有那阁楼外摇曳着粉绢的姑娘,不禁让书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街道向南北两边延伸,屋宇鳞次栉比,小巷两边是低矮的平民院落,院墙上还铺陈着绿意盎然的爬山虎藤蔓,偶有几处燕雀掠过错落有致的青瓦屋檐。 “哎,客官,酒菜都已经上来了,请您慢用!”酒保俯身轻笑,摆好酒菜就慌忙退下了。 不多时,斜阳照进了酒馆的角落里,余晖洒在书生褴褛的衣衫上,映出些许荒凉凄惨。 “阳光……,好久没有见到这么美的夕阳了!”书生伸出手去触摸这那最后一缕阳光,如同抚摸珍爱之物一般,温柔细腻。 嘭~ 酒馆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破碎的木门散落一地,惊的正门的食客撒腿就跑,也不管肚子有没有填饱。 “是何人敢在此放肆?”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从馆里的内房走了出来,此人正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名叫代虎。 踹门是一个面容阴鹫的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胖乎乎的青年。 众食客都抬头望去,看到所来之人,纷纷将饭钱留在案上,抱头鼠窜地逃了出去。 “原来是屠大哥啊!”代虎见到此人,大气未敢喘,低头抱拳向踹门的中年男子问道:“不知屠大哥今日登鄙人的酒馆,所因何事啊?” 那中年男子并被有言语,而是那个胖乎乎的青年环视着酒馆四周,似乎找寻找什么,因为大多数人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逃了出去,所以留在角落的穷酸书生,一眼被青年认了出来。 “就是他,就是他抢走了我的钱袋!”胖青年伸出手指向角落的书生,抬头向中年男子幽怨地说道:“大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书生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一口灌刚满上的半盏酒,摇摇了头:“小老弟,我都告诉你了,这钱我只是借用,过两日定会一分不少地还你,你何必闹这样呢?” “呵,想从我这里借钱的人,还没出生呢!”胖青年横眉竖眼,拍着面前的桌子吼道。 书生慢悠悠地从钱袋里取了一些,置于桌子上,将钱袋又在手里掂了掂,扔给了不远处的胖青年,开口说道:“小老弟,这些先垫付酒菜钱,余下的还你罢了。” 胖青年将钱袋攥在手里,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不,这可不够,你挥霍的可还有大半有余,怎么算?” “我自借了这钱袋,就只在这酒馆吃了些酒菜,何来挥霍的大半之说?”书生脸上泛起了怒意,看来这家伙是要讹诈自己了。 中年男子自顾地拉过凳子,抱着膀子,一脸傲然地喝道:“今天如果你不还清,就休想从这里站着出去!” 话音刚落,却见书生紧握的双拳,慢慢舒展开来,拿起旁边的筷子,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提起酒壶,倒了半盏酒,再次一饮而尽。 一旁的胖青年见此,喉咙奇痒,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暴跳如雷,将手中的钱袋掷了过去。 书生身形微侧,躲过了钱袋,任由里面的碎钱散落一地,继续吃着饭菜。 轰~ 中年男子猛然拍飞了面前的桌子,一脚踏出,地面的木板也因强大的力量崩碎开来,木屑翻飞,男子一拳向书生打去,刚劲有力的拳风呼呼作响,似乎能将那柔弱书生打的筋骨尽裂。 “且慢!”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荡在酒楼之中,“那些钱还是我替他还了吧!” 众人都循声看了过去,但见那来人温尔儒雅,头戴青玉紫金冠,一身白纹黑面锦衣袍,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佩剑,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代虎心中骇然,但依旧俯身下跪,中年男子与胖青年同样在看到那人,慌忙行礼跪拜,一时间,酒馆内出了坐在角落里一脸淡然的书生,皆都俯首。 “我等拜见沈御政!”众人齐声喝道。 沈溪点了点头,让众人起身,看着胖青年,轻声问道:“他借了你多少?” “嗯……也没多少,没多少!”胖青年支支吾吾,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中年男子双手抱拳,对沈溪说道:“有劳沈御政费心了,这些都是一场误会,我们兄弟二人就不打扰您在此用膳了!”说完,他便拉着胖青年走了出去。 代虎见此情景,连忙笑呵呵地迎上前去,摩擦着手心,躬身说道:“不知今日沈御政光临小店,是要些什么啊?” “哎,我那小女,又想念你这里的酒酿元宵咯!”沈溪也无奈地笑着,脸上洋溢着慈爱,仿佛是一个平凡的父亲在赶着为女儿买元宵。 “得嘞,沈御政,你先坐下,稍等片刻,我命膳夫即刻给你做几份!”代虎招待了沈溪坐下,慌忙赶向膳房去了。 此时书生对着沈溪也俯身拜了拜,恭敬地开口说道:“小生在此谢过沈御政的相助!” “先生不是王都城的人吧?”沈溪打量着面前俯拜的书生,眼眸忽的闪过一抹精光,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下说话。” 书生在沈溪的面前坐定,点了点头说道:“小生的确不是本地人,来此是想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既然这般,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府中还有一个书客之职。”沈溪眼神中隐约透露着期望。 书生听闻连忙跪下叩谢:“小生在此谢过沈御政大恩,定当为贵府尽心尽责!” …… 自那一年之后,沈府的主卧房内,沈溪愁容满面,散去了屋内侍臣们,独自一人盯着墙壁上悬挂的女子画像,轻声呢喃:“灵儿,你说如果我去与你相见,寒儿和灵萱该怎么办呢?” 那画中的人儿,依旧是芙蓉般的笑颜,不施粉黛,风韵犹存。眸眼清波碧如水,纤指玉肤留芳华,如出尘的仙女定格在方寸画卷之中。 须臾,沈溪传唤了书生进入房中,沏上了两盏茶置于桌子上。 “先生,你可曾听说过王都城内有一位人称玉面书生的义士?”沈溪低眉,吹着杯中的热茶说道。 “有所耳闻!”茶水弥漫的热气挡住了书生的视线,抬起头沉吟片刻,忽而问道:“不知沈御政为何问起此人啊?” “那可不可以有劳先生,帮我引荐一下这位玉面书生呢?”沈溪抬起笑意的眼眸,放下了茶杯,双手抱拳问道。 “我与他素未谋面,这恐怕难以完成这个任务!”书生也直视着沈溪的目光,摇了摇头,随即又开口说道:“不过,如果沈御政有什么要事相托,我可以应友人传信与他!” 沈溪没有再掩饰脸上的难色,愁容布满了俊颜,几丝白发在他的两鬓显得苍老了几分,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青丝早早变成了白发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那就麻烦先生,尽快将这封信送与玉面书生了!”沈溪叹息着,将怀中的一封书信交于书生。 书生接过书信,点了点头,抱拳便欲离去,却被沈溪拦住了。 “先生也尽快收拾行囊离开这里吧!”在书生莫名的眼神中,沈溪继续说道:“沈家已经是西下的暮日了,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书生俯身下跪,刚欲开口,却被扶了起来,耳边想起沈溪的声音:“快去送这封书信吧!” “是……”书生叩下几个响头,转身向府外走去了。 地阴镇的一处偏隅巷内,书生打开那封书信,苍劲的字体如龙腾,似凤舞,黯然写道: “先生,首先感谢你这些年来为沈家和王都城所做出的贡献,玉面书生惩奸除恶,替沈府扫清威胁,打通障碍,在王都城内可谓是威名远扬,更是让那些黑暗中的家伙闻风丧胆。 先生一直隐藏这层身份,我也明白,你是在为我沈府安危着想,但其实我也没有告诉先生,在初次遇见你时,我便看出了先生的不凡,恐怕当日就算我不出手相拦,你也能够全身而退吧? 如今” 在辰星小的时候,便最崇拜那些惩恶扬善的正义之士,人们称这些正义之士为光明使者。 所以辰星自幼便学习光元力的法门,但因三界六道皆无辰星容身之所,命运将他逼入绝境,最终踏入魔道深渊,心神俱灭,成为了一代魔族新的魔尊,更是让三界都为之颤抖的杀神辰星。 在遇到皎月之后,渐渐找回了自己,安于天涯,不再过问三界六道的纠葛。 但好景不长,身为天界的仙者皎月,因家族月族的横加干涉,又想挟持皎月消灭辰星,不久皎月被害。 辰星一怒杀伤天界,屠尽月族,踏碎地府,只为伴红颜。 第47章 向阳花木易为春 唰~ 一阵清风带起了地面上的骨灰和烟尘,扬过那人的眼睛:“是谁!” “走吧,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都已付之一炬了!”又有人开口说道。听此,人们便都摇头叹息渐渐散去了。 天阳镇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淬兵之声,旭伢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渐渐喧闹的街头,俯身跃下屋檐,向华风等人所在破茅棚走去。 “你们三人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旭伢轻声问道。 华风微眯着双眼,看向角落里射下的朝阳,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说道:“多亏了羽乐天的这个梵心阵能让我们元力更快的吸收,如今已经恢复过半了!” 梵心阵,是一种以音元力为能量的阵法,能够让施阵者所定目标加快吸收自然中的元力,从而恢复自身的伤势。 其效果和当初在试炼之境的荒原中,羽乐天所施展的静心决有着相似的效果。 看到三人都已起身,旭伢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看着华风轻笑道:“既然你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和族长议一议这个将计就计之法了!” “那接下来,我们准备怎么办?”羽乐天收起了梵心阵,起身问道。 华风抬起头看向远处,开口说道:“去神兵阁!” “神兵阁?”羽乐天和祝霖异口同声的问道。 天阳镇的神兵阁中,一个体型壮硕的杂役正跪着擦拭神兵阁的地面,而一旁的精瘦男子身着缎纹细袍,手中提着一个金丝鸟笼,不断地向地上吐着口水。 “给我擦干净了喽,不然今天不准吃饭,这个月的俸禄分文没有!”精瘦男子脸上尽是傲然之色,他就是前两日被时千仞赐名时姓的时磊落,说着时磊落又在那跪着男子的脸上吐了一口:“哎呀,抱歉啊,射偏了!” “你……”壮硕的男子握紧拳头,抬起眼眸怒视着时磊落。 “我什么我,你敢懂我一根毫毛试试?”时磊落一脸无赖地伸着脸吼道,转脸又直起了身板,正了正衣襟向内阁走了去。 这时,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声音:“好一出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谁这么……”时磊落刚转身看到来人,慌忙要向内阁跑去。 嗡~ 一柄长剑哗然落在了时磊落面前,光滑如镜的剑身,将他的丑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时磊落眼睛忽的亮了一下,装作满脸恍然之色迎上前去:“哦,原来是买了龙齿剑的几位小友啊!” “是我们不假,但是你跑什么?”祝霖提起了时磊落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时磊落赶忙避开了祝霖凶恶的目光,轻声说道:“鄙人刚刚尿急,想去后面方便一下,不知几位小友来此有何贵干啊?” “没什么,就是想来讨杯茶水喝,前几日屠阁主欲留我们几人小酌几杯,我等当时有要事在身,走的匆忙,实属抱歉!”华风找了个座位坐下,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案台,“不知今日阁主可否赏赐几杯贵阁的茶水喝啊?”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杂役给几位沏壶好茶,几位稍等!”时磊落谄笑着说道,转脸向地上跪着的杂役喝道:“快去给几位小友沏壶最上等茶来!” 华风伸手拦住了杂役,出声说道:“不,我记得之前的杂役是你,他可不知道要沏哪种好茶!” 时磊落脸色一滞,想到了当时阁主是要留下几人,心中暗忖:“既然你们几个小娃子自寻死路,那我就成全你们,正好能将你们一并送与时御统,也落得大功一件!” 只是转瞬间,时磊落脸上又绽放了猥琐的笑容,赶忙点头躬身退去:“好嘞,鄙人亲自为你们泡上一壶好茶,还请几位小友稍等片刻。” 时磊落走后,华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杂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潘虎。”那杂役回答道。 羽乐天悄声问他:“那家伙为什么要百般刁难你?” “因为前些时日他和俺同样是杂役的时候,曾因和我争吵打过他!”潘虎愤愤地说道,他没想到这个时磊落自从改姓为时,就开始瑕疵必报,嚣张跋扈起来。 “那我们帮你解解气如何?”羽乐天微微一笑,拍了拍杂役的肩膀说道。 话音刚落,时磊落便端着一壶茶来到了华风等人面前,微笑着沏上了几杯茶,伸出了请的手势。 华风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抬起头看着时磊落说道:“那烦请屠阁主来和我们共饮如何?” 时磊落听闻,手中端起的茶杯不禁颠了一下,热水洒在了他的衣襟上,脸色满带歉意地说道:“屠阁主他……他去城外寻找炼兵的材料了!” “哦,这么不巧啊!”华风失望的开口说道,低下头从怀中取出一块布满红色斑点的玄石,放在桌子上又问:“是在找这种玄石吗?” 看到华风拿出的熔焰玄石,时磊落瞳孔猛地收缩,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华风几人,虽说他刚刚在内阁已经派人去通知时千仞,但如果现在动起手来,自己是逃不掉的! 时磊落面容又笑着起来:“阁主去寻的什么,鄙人怎会知晓。” “那,这个你总该认识了吧?”华风取出那块布满裂纹的黑曜石吊坠,沉声问道。 时磊落脑袋一阵轰鸣,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屠阁主自去了临天府之后,便没有再回来,而时千仞又将神兵阁交付给自己呢? 这块碎裂的黑曜石,它曾是屠阁主的贴身之物,如今看来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桌子上放的黑曜石,时磊落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这神兵阁从今以后就真正属于自己了,忧的是显然屠阁主觊觎熔焰玄石的事情已经暴露! “认得,认得,这是……屠阁主的贴身吊坠!”时磊落伤心欲绝,慌忙抓起了那块黑曜石,失声说道:“屠阁主他……他怎么了?” 哗! 祝霖猛然将手中的茶水泼在了时磊落的哭丧脸上:“别再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姿态!” “你……!”时磊落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华风打断了。 “我只问你一遍,我这块石头,你究竟认不认识!”华风左手拿着熔焰玄石在时磊落面前晃了晃,右手一掌拍在木桌上,瞬间将其点燃。 时磊落闪身退了出去,目光变得阴鹫,脸色不在有任何掩饰,张狂地笑道:“哈哈哈,无知小儿,时御统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几个插翅也难逃了!” “那恐怕在此之前,你已经看不到了!”祝霖说着,掀起插在地上的龙齿剑,向时磊落斩去。 第48章 祸莫大于不知足 龙齿剑剑身金光流转,耀眼的光芒不禁让神兵阁中陈列的武器黯然失色,剑影翻飞,震天动地。 羽乐天取出怀中的玉笛,眼眸微合,身上的轻袍无风自动,一手持笛身,一手抚笛孔,气息缓缓注入,空气中响起了跃动的音律。 迷离的笛声荡漾开来,时磊落刚狼狈地躲开了祝霖的剑影,却听见了纯净清澈的声音,顿时觉得整个人身形轻了许多,但眼前却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时磊落慌忙后退,向内阁的方向逃去,想借熟悉神兵阁的布局,甩掉他们几人。 还没退出两步,时磊落只感觉眼前飘渺的景色都燃烧了起来,周身的世界都变成了无尽火海,而自己正在不断坠入沸腾的熔焰之中。 轰~ 时磊落被华风一脚踢飞了出去,身体狠狠地撞击在陈列兵器的楠木展架上,剧烈的疼痛感从后背阵阵袭来,让时磊落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反手抓住身后的长刀,翻身而起。 “哼,既然你们这么想玩,那我就让你们尝尝这个滋味如何!”时磊落眼神中杀气弥漫,左手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晶石,用力将其震碎,一丝浓郁的黑气钻入他的掌心。 “那……那是什么?”羽乐天的笛声戛然而止,眼睛死死地盯着慢慢站起身的时磊落,失声问道。 华风眉头紧蹙,紧握着双拳,十指关节咯咯作响,因为他隐隐在时磊落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晶石所化的黑气通过左手手掌,向时磊落左臂上的经脉流转,又急速地向胸口蔓延着,伴随着一声长啸,神兵阁都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时磊落缓缓地张开双眼,乌黑眸子毛骨悚然,犹如来自九幽的黑暗一般,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陷入无尽痛苦的炼狱之中。 “哈哈哈,尔等都将会有幸成为魔道深渊的祭品,就好好享受这种无上的荣耀吧!”时磊落凌空而起,将自身的元力不断汇聚在右手紧握的战刀上,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时磊落所调动的元力是如同墨锭一般,混沌漆黑。 祝霖冷哼一声,提起龙齿剑飞身刺去,剑锋凝聚,闪闪的金光斩破黑暗,直指时磊落的天灵。 嗡~ 时磊落目光轻蔑,周身黑气大盛,顷刻间将龙齿剑及祝霖的身影吞噬其中。 华风眼神中掠过一丝忌惮,双臂燃起了殷红色火焰,一拳轰出,如龙腾出海,呼啸着砸向了时磊落的无边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羽乐天收起玉笛,金色的梵音环绕在他的全身,数息之间闪过神兵阁的四角八面,驱魔清心阵的阵骨已塑,接着又跃入阵眼中心,从怀中取出玉笛,一曲清心咒如甘泉石上流,缓缓流转。 “啊……”黑暗中传来一声嘶吼,那是一种来自深渊的恐惧,又是一种无限接近魔道的释然。 “祝霖,坚持住!”华风不断地轰击着时磊落的黑暗边界,火焰不断被黑暗吞噬,阵中灵动的音梵正极力压制着黑暗的蔓延。 “这股气息……”华风感到心中的寒意越发强烈,双手合十,将火焰凝聚出一柄长剑,殷红色的火焰化为剑身,胸前的玉佩又缓缓流出一丝光元力炼出剑心,举剑飞跃到空中,华风将长剑列在身前,双手握住剑柄,用力挥斩出万丈烈焰。 时磊落的黑暗边界在燃烧的巨剑之下,寸寸破碎开来,祝霖的眼睛布满了阴霾,无力地半跪了下去,紧握着龙齿剑撑在地面上,口中不断地呢喃着:“黑暗……力量……魔道……深渊……!” “祝霖,清醒一点,不要去触碰黑暗!”华风还未接近祝霖,却被其周身散发的黑气震退数步,止住了身形,华风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地看向祝霖,对着时磊落厉声喝道:“畜生,你对他做了什么?” 时磊落眼神空洞漆黑,嘴角咧出不可思议的弧度,用他刺耳的声音说道:“哈哈哈,可惜了,原本就快让他成为黑暗的奴仆了呢!” “你找死!”华风提起火焰所化的长剑,起身欲斩向时磊落,却被黑气缠绕的祝霖用龙齿剑拦了下来。见此,华风抽身而退,再次攻向后方的时磊落。 嗡~ 羽乐天手持玉笛,极速跃入华风身后,玉笛点出,直指祝霖的天灵,金色的音梵瞬间将其禁锢,阵中无形的音波有节奏地穿透着祝霖的神识。 祝霖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眼睛也清明了几分,还未明白缘由,便听见耳畔传来羽乐天的声音:“速来支援华风!” 抬眼望去,华风此时手中的长剑翻腾着巨焰席卷向时磊落,无边的威力震碎四周的展架与座椅,羽乐天踏着阵中音梵袭去。 祝霖定了定心神,同样举起龙齿剑,再次全力斩向时磊落的身影。 “黑暗之主啊,请求赐予我无上的力量!”时磊落张开双臂,忘情的吟唱着魔道深渊的信仰,只见他周身散发的黑气顷刻间化作三只魔爪探向华风三人。 第49章 龙吟虎啸神兵阁 沈寒跨步跃入神兵阁内,一指点出,无形的冰璃封印将神兵阁与外界隔离开来。 “沈寒!”羽乐天看到沈寒出现在几人的面前,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妹……” “你妹呀,闭嘴!”沈寒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在火焰中,化成白色水雾环绕在他的身侧,右手负在背后,左手拂过,将羽乐天话语打断,缓缓说道:“如果你还想救她的话,就多动动脑子!” “白公子,近来可好啊?”华风睁开眼睛,看向问外走来的沈寒,出声问道。 沈寒脸色阴沉,看了眼起身的华风,冷冷地说道:“那还要多亏了伙伴们的照顾呀!” “嚣张个鸟啊,时千仞的一条走狗而已,还当真你是他的义子了?”祝霖抱着膀子,一脸不屑地对沈寒讽刺道。 沈寒嘴角微扬,眼神中睥睨之意更盛,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和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的废物相比,可是好太多了!” “你……”听到沈寒说出此番话,羽乐天的心口如同万箭贯穿,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身形化作一道音波,向沈寒攻去。 祝霖也御剑怒喝斩去,龙齿剑金光灿灿,剑气翻飞封住了沈寒后退的身影。 沈寒双手合十,身后化出一道冰幕消去了龙齿剑的数道剑影,又纵身迎上了羽乐天的音掌。 三人身影交织,祝霖手中的龙齿剑应和着羽乐天的音梵,将沈寒逼得节节败退。只见沈寒双手不断地翻转,落下一根根寒冰箭矢,步伐极速向后退去。 神兵阁的火势并被有消退,依旧执着的燃烧着阁内每一寸角落,就连一些低劣品质的兵器都已经在这灼烧中化为铁水了。 祝霖和羽乐天在这其中并没有受多少影响,而水系元力的沈寒此刻却是面色潮红,额间的汗珠缓缓渗了出来,片刻又升华成了雾气消散而去。 华风伸展双臂,汇聚着空气中跃动的火元力,化作两柄尖刃,运转空衍步法踏上房梁,纵身跃下,神兵阁中的火焰被席卷而去,磅礴的力量瞬间将所过之处散做枯朽。 轰隆~ 沈寒手持前些时日刚打造的寒冰短剑,冰山寒铁所铸的神兵虽是烈火煅烧,却依旧拥有着惊人的寒意,只见寒冰短剑在水元力的催动下,不断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将沈寒护在其中,抵御着华风的烈焰风暴。 火焰翻腾冲天而起,寒冰乍现数丈有余,冰与火的交融迸发出无匹的威力,身在其中的羽乐天和祝霖都不得不退出数米之外。 风暴中心的华风与沈寒也各自折身退了回去,沈寒将寒冰短剑收了回去,华风也散去了手臂上火焰化形,抬起眼眸直视着沈寒说道:“白公子今天恐怕不是来打架的吧?” “当然不是,本公子是来抓你们回去领赏的!”沈寒冰霜似铁的脸上破天荒地绽放一抹笑意。 “好,那依你便是!”华风伸出双手,同样笑着说道:“我们听候白公子发落!” “嗯?”沈寒眉头微蹙,惊疑地问道:“难道你们不怕客死他乡,尸曝荒野?” 沈霖出声回答道:“难道我们死了,你的目的就能够达到了吗?” “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够救出沈灵萱,能够报得了杀父之仇?”为了避免隔墙有耳,羽乐天用音阵传递信息,只有他们四人能够听到此番谈话。 沈寒眼神中隐藏着仇恨,低头沉默不语,片刻方才开口,声音低沉无力:“我只有一个请求,那便是不要揭穿我是白公子的身份,其他的你们不必过问。” “祝霖,对不起,我承诺复仇之后,定将众生归泉剑物归原主!”沈寒俯身抱拳对祝霖说道。 “我不会原谅你的!”祝霖双拳紧握,愤愤地说道。 “呵呵,理当如此!”沈寒向阁外走去,忽而又转身问道:“你们不留一位作为外应?” 华风点头笑道:“不必!” 沈寒怔了片刻,眼眸又恢复了森然的寒意,削薄轻抿的唇隐约扯出一丝微笑,转瞬即逝,棱角分明的脸庞依旧冷若冰霜。 反手掠过,华风三人伸出的手腕上,凝出了一个晶蓝色的枷锁,紧接着阁外便传来冰冷的声音:“将那三个纵火的犯人押解出来,神兵阁的兵器尽数收回!” “是!”阁外林立的金甲士兵齐声应道,没入了神兵阁之中。 远处观望中的修炼者们都摇头叹息:“唉,这白公子行事居然如此神秘,居然用结界挡住了精彩的战斗!” “哗,人家时千仞的义子出场,岂是你想看就看的!”有人听见便出声斥笑道。 “不过可惜了那神兵阁的兵器啊!”还有的修炼者是为了捡便宜而来,心有不甘地吼着:“原本还想着能趁此机会捡漏一波,却半路杀出了白公子,可惜啊!” “哈哈哈,就你还觊觎时千仞的神兵阁呀,白日做梦去吧!”一道笑声打破了那人的美梦。 “不对呀,神兵阁虽是时千仞师弟屠阁主的,但也算是时千仞的呀?”有人问道。 刚刚大笑之人回答道:“你没有听说吗,那个胖阁主前些时日失踪了,是让一个时千仞封姓的杂役接管的!” “居然把神兵阁交给一个杂役,怪不得被搅的天翻地覆!”众人脸上露出来恍然之色。 临天府内,时千仞坐在卧房的茶座前,脸色平静的品着面前的新茶,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时磊落,冷声喝道:“废物,用了魔渊石你居然还打不过三个娃娃?” “回禀时御统,他们……他们实在是……”时磊落还未说完,便被时千仞一脚踹出了门外。 时千仞抖了抖袖口,目光看向远方,沉声说道:“你已经触摸到黑暗的边缘了,留在这里只会埋下祸患,你走吧!” “不,不,时御统我还有用,我还有用,求求你别赶我走!”时磊落连滚带爬的抱住了时千仞的脚踝,撕心裂肺地喊着。 时千仞低头看到时磊落右脸上的黑窟窿,心中不免有些恶寒,抬脚将时磊落踢到了院中,甩手关上了卧房的门,转过身闭上了眼睛,阴狠地说道:“再啰嗦,出大门的你将会是一具尸体!” 门外的时磊落眼神空洞,看了一眼时千仞卧房的方向,转身踉跄地离开了临天府,消失在剑阵之中。 许久之后,卧房内的老管家轻声叹道:“时磊落这颗棋子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当初让他接管神兵阁也只是为了让他获取有用的消息罢了!”时千仞言语间略带了一丝不屑:“让几个娃娃烧了神兵阁,能饶他一命算得上是恩典了!” “不过话说,御统对那些坠入魔道深渊之人可有所了解?”老管家站在卧房的阴影处,并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千仞思考良久,沉声说道:“魔道的深渊,” 第50章 胜券在握欲翻盘 “魔道的深渊?”时千仞沉吟片刻,眼神晦暗了起来,摇了摇头:“不曾知晓,只是听闻过那些踏入黑暗的人,都已经消失在世间了!” 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老管家嘴角划过若隐若现的笑容,起身向外走去:“时御统,那我先退下了!” “嗯,去吧。”时千仞闭上了眼睛,独自在卧房待了许久。 暮色苍茫,时千仞打开了房门,一名金甲士兵正跪在屋前:“报时御统,白公子将那几1个神兵阁的纵火犯已经押解回来了,神兵阁所残余的兵器也都悉数运往了临天府的密室之中。” “他们被关在了什么地方?”时千仞问道。 “遵照您的指令,与那个姑娘关在了一起。”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时千仞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上的银月,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欲望,还略带一丝恨意,起身向府外的剑阵中走去。 在临天府外的剑林深处,有简易的囚室,华风四人被关在其中。 “灵萱,你没事吧?”羽乐天凑到沈灵萱的身旁转悠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急切的问道:“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沈灵萱受宠若惊地四处逃窜着,无奈地说着:“没有,没有,同你们一样只是被关在了这里。”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等着吗?”祝霖倚靠在囚室的一柄残剑的剑壁上,目光看向外面轻声问道。 华风徘徊在囚室之内,四下张望着,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时千仞没有送我们回去,那只有自己想办法咯!” “什么,时千仞会送我们回去?”羽乐天停了下来,有些惊异地看着华风问道。 华风白了一眼羽乐天:“你一心只想着你的灵萱,没有听清我们的计划吗?” “什么计划?”沈灵萱忽闪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你们知道我哥哥……” “嘘……”羽乐天食指放在了沈灵萱柔软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时千仞那老狗向这边来了!” 目光凝视着沈灵萱清亮的眸子,羽乐天向她传达出神识:“记住,之后如果看到你哥哥在临天府中,切不可相认,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 “嗯……”沈灵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哥哥之前托人送来这一副残信和我说过。” 举目远望,银灰色的断剑像海洋一样,连成一片。剑阵棋布星罗,映射出气压山河的威势。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剑林,洒落在残垣断剑上,裂缝中盛开着一抹红色,散发着孤独的芳香。 剑林之外,一个魁梧奇伟的身影赫然出现其中,步履稳而沉重,每一步踏出都引得断剑齐鸣,嗡鸣声如同来自九幽的鬼泣,撕心裂肺,天地悲号。 羽乐天强行撑着意识,想要释放隔音阵将远处传来的悲鸣之音,却发现根本动用一丝音元力。 “这个剑阵居然如此诡异!”祝霖眉头微蹙,而华风等人皆是头疼欲裂,痛苦不已,轻声叹道:“不用尝试了,你在他的剑阵中是不可能动用一丝元力的!” “为……什么?”羽乐天眼睛微眯,不屈地转身向祝霖问道。 祝霖眼睛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瞥了一眼身旁的羽乐天,缓缓说道:“因为,你太弱了!” 时千仞踱步走向囚室,盛气凌人的威压席卷而去,整片剑林霎那间寂静无声。 “几位小友在这可还适应呀?”时千仞声音浑厚有力,威震四方:“听说你们来自孤城山脉?” “不是!”羽乐天开口答道。 时千仞不怒反笑,伸手将一包行囊置于地上,挑眉问道:“怎么,莫非这些个熔焰玄石是你们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