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许大茂的幸福生活》 第一章 我是许大茂 1962年3月21日,春分,晴。

四九城,DC区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后院内。

阳光正好,娄晓娥穿得暖暖的,和聋老太太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闲聊天。她有孕快6个月了,肚子已经明显隆起。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老太太在给娄晓娥讲古,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爱回忆过去。也就娄晓娥人脾气好,对老人家又孝顺,才会有耐心听她一直唠叨。

对门的二大妈和住东耳房的张婶,正在一边晒被子一边拉家常,这个说孩子太淘气,不听话了,那个说自家男人太不爱干净,衣服脏得都不见布眼了,都是些家庭琐事。

她们这些没有正式工作的妇女,主要工作就是洗洗涮涮,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手里是干不完的活儿。

张婶拿了根木棍把被子拍松,转头问娄晓娥,“晓娥,你家被子要不要也晒一晒?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张婶,我家大茂昨天半夜才回来,现在还睡着呢。”娄晓娥摇摇手,笑容很甜,“等他起来后让他晒!”

“哟,看把你美的,晓娥啊,你算是嫁对了,大茂这个小伙儿真是没得说。”张婶边夸边竖了个大拇指,停了下,又笑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大茂起来啦。”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从西厢房推门而出。

他就是娄晓娥的丈夫许大茂,在红星轧钢厂当电影放映员,和一般的工人不同,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放映任务紧的话,可能会接连下乡好几天,回来后就可以休息一天。

这回他又是连着出去了好几天,今天在家休息。

他跟老太太她们问了声好,然后就听娄晓娥的吩咐,从屋里抱出把被子,利落地展开挂到晾衣杆上。

干完活儿,摸了摸娄晓娥温热的手,满意地点点头,问她,“娥子,吃早饭没?”

“吃了两块点心,可现在又饿了!”晓娥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啊!”许大茂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本来挺勤快周到的一个人,自打有孕后,只要他在家,这媳妇就成生活不能自理了。但他不在家时,她又能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的。院儿里的大妈大婶都说,她肚子里肯定是个丫头,要不也不会这么娇。

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他慢慢地扶起娄晓娥进屋去做早饭了。

看着这登对的小俩口,聋老太太是一脸的满意,张婶则一脸的羡慕。

而二大妈却是一甩门帘进了东厢,暗暗地啐了一口,“矫情,还当自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呢,啊呸!”

不过心里的怎么想的也就她自己才知道了。

西厢房内,娄晓娥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看着许大茂手脚麻利地和面,准备做面条,时间已经不早,干脆就早午饭一起吃了。

他们的小家共有两间房,虽然地方不算很大,但收拾得非常整洁温馨。木质的家具和门框之类的全都重新刷过漆,比原木色略深一点,显得大气。墙壁刷得雪白,地上用大块青砖铺得整整齐齐。

小屋是在两年前他们结婚时重新整修的,全部都由许大茂一手一脚操办。

他是1956年2月穿越过来的,说实话,当时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成《情满四合院》的中的许大茂,再一看房子里的破烂状况,差点想撞墙,但又一想,万一撞死了,那就太划不来了,好不容易能重活第二回,可不能轻易放弃。

他仔细分析过原主的记忆,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虽然和前世极为相似,但还是有些微不同的,比如国家是叫夏国,京城则是叫京平市,又名四九城,估计就是影视效应形成的一个平行空间吧。

当时原主已经高中毕业半年多了,待业在家,整天就游手好闲,工作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许父许母宠儿子,不过这样正好方便了他,在家里闷了十天,也思考了十天,他才真真正正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其实想想,穿越成现在的许大茂也不是坏事,才18岁,原主还没来得及干什么恶事,他本身的条件就比很多人好多了。以后,只要他脚踏实地,堂堂正正做人,一定能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现如今,有两条路是最好的,第一条就是上大学,不过这条路已经断了;然后第二条是参军,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参军都是非常光荣的一件事情,而且,他是高中生,在军队里绝对算是高知了,以后肯定会前途无量。

这时正好是春季征兵季,眼看没多少天就要截止了。

他立即和父母说了想参军这件事,许父倒是很支持,但许母却很反对,她实在是太溺爱这个儿子了,说实话,原主之所以那么混,一方面是许父没做个好榜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另一方面许母的溺爱也是功不可没。

为了这事,他坚持和许母对抗,连绝食的法子都用上了。

结果自然是许母先服软,谁让她疼孩子呢。

于是他意气风发地在许父的陪同下,到街道征兵办去报了名。他都已经开始幻想到部队里他要怎么怎上进,到时再争取一个考军校的资格,那可就太美了。

可惜啊,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体检这一块儿被卡住。可能是对这件事的期望太高了,他的血压是蹭蹭地往上涨。量了好几次都是超标很多,他都快哭了,给他检查的老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也不要太伤心了,当不了兵,在其它的工作岗位上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他着实低落了好些天,最后还是被他大姐骂醒的。

大姐比他大5岁,出嫁3年了,有一个儿子。大姐夫是大厂的机修工,有把好技术,所以日子过得还不错。他大姐脾气火爆泼辣,但人品很好,以前她经常逮着原主就教训,可惜许母总拦着。

骂完他,大姐就拖着他到了居委会,居委会副主任李大妈是她同学的妈妈。

一听到他们的来意,李大妈就笑了,“可真是巧了,有好几个地方正招人呢,不过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旁边的红星轧钢厂了,听说放映员老徐快要退了,现在正找接班人呢,这个需要有文化的,你们可以去问问。”

就这样,托了不少关系,许大茂成了一名放映员学徒,给徐师傅打下手,等过了两年,徐师傅光荣退休,他就转了正,拿上了正式工的工资,一个月33元。

第二章 改变 在这个年月,才刚满20岁的小伙子就拿这么多的工资,可算是不少了。他长得又好,又是个高中毕业生,有文化的俊小伙儿谁不喜欢啊。

所以,给他介绍对象的大婶大妈真是不少,把前面中院的傻柱给羡慕坏了。

傻柱大名何雨柱,比许大茂大3岁,虽然他工作也挺不错的,轧钢厂的炊事员,是个肥差,家里就一个妹妹,负担不重,人长得也不差,可就是找不着对象,原先他也是那些大婶大妈的主要目标,人家给说了几个姑娘都没成,主要原因就是他嘴巴特臭,老爱得罪人。

现在看许大茂那么受欢迎,而自己这边却门庭冷落,傻柱心里别提有多不得劲儿了,于是就开始给许大茂挑刺儿。

起先许大茂还摸不着头脑,本来自己穿来后和傻柱的关系一直处得还行,怎么突然又变回从前了,后来还是一大妈点醒了他,原来是为找对象的事情。

于是,他放出风声,两年内暂时不打算找对象,要一心扑在工作上,就这样,那些热心的大妈才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傻柱重新又成为了她们的目标。

他倒也不全是为了傻柱,他是真的不愿意这么早找对象,才刚20呢,前世的他可是过了40岁还没成家。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一个都没看上,毕竟前世生活在21世纪,什么样女人没见过,要让他动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缘份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没过多久,他就栽了,栽在了一个叫娄晓娥的姑娘手里。

娄家是轧钢厂公私合营之前的大股东之一,家产丰厚,但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减分项了,娄父娄母为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没想到自己女儿不声不响地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帅小伙,工作上进,人品好,家里条件不差。对这个未来女婿,二老是十二分的满意。

1960年的元旦刚过,两人就领证了。这年,许大茂22岁,娄晓娥20岁。

因为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婚事也就没怎么操办,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然后给院子里的人发了喜糖,就成了。

此时,许家二老和小女儿已经搬到老宅去了。前两年许爷爷去世后,老宅就空着。现在儿子要结婚,二老就决定搬过去,把四合院这边腾出来作婚房了。

从此,小俩口在这个小屋里开始了他们的婚姻生活,在这个艰难的时代,他们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差。

因为他有一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包括娄晓娥。

在体检失败的那天晚上,他破天荒的喝了酒,还喝醉了。

在迷蒙之中,他进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地方,面积不算大,中间一条小溪,不见头,不见尾。

左边是一座小房子,空空的,像是个仓库,仓库后面是一个小土坡,没多大,仓库前面和小溪的右边都是空地。

那黑黑的泥土,看着就很肥沃,算下来有两亩多。当时以为是做梦呢,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处神奇的空间,前世人所说的穿越金手指之一。

确认以后,他都要乐疯了,要知道,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有这么一个可以种植、保鲜和储物的空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于是,在工作以后,他只要有机会下乡,就会想办法跟人换种子,向老农们请教种地的知识。

现在的空间可是大变样儿了。黑土地上被他种得满满当当的,除了粮食蔬菜,他还在小土坡上种了好些果树,但凡能找到树苗的他全给种上了。沿着仓库的后墙根,还搭有一个鸡窝,外面围了一圈尼龙网,里面养了一只公鸡和十只老母鸡,还有二三十只小鸡崽。

小溪里也养上了鱼,鱼苗都是在乡下跟那些半大小子换的。另外还有虾,螃蟹,螺丝,河蚌等等,凡是能吃的,只要能搞到幼苗,他就全给养上了。

本来还想搞头羊或者是牛,可以整点奶喝,可惜没有门路。

空间就是逆天,可以不分季节地种东西,虽然没有小说中所说的能缩短时间之类的功能,他已经很满足了。

另外,最让他满意的是,他既可以整个人真身进去,也可以只用意识投影,直接用精神力操作种地,收割等等。就是比较费神,操作之后要睡觉恢复才行。几年下来,他每天都习惯在睡前闭目养神一下,其实那是他的意识在空间干活儿呢,等活儿干完再入睡。

靠着空间的产出,在三年困难时期,整个许家没有一个人被饿出毛病,同时,他还悄悄地帮助了院子里特别困难的那群人。

这其中并不包括贾家,此时贾东旭还健在,以他二级钳工的工资,养活家人还是可以的。前院三大爷阎老师家可比他家难多了,就阎老师一人不到30块的工作要养活一家6口,日子还是挺紧巴的,不过他家还不算最困难。

阎家对面的赵家,家里有5个小子,59年时最大15岁,最小6岁,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赵叔只是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撑死也到不了40块。

而赵婶是从农村嫁进来的,原先还能在街道做临工补贴家用,可惜在生最后一个小子时难产,差点没救过来,自那以后身体就不太好了,三天两头生病,药钱虽然能报销一半,那负担也是够重的,所以赵家才是整个院里最困难的。

他做这些事情并不代表他就是个烂好人,他只是想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槛儿。

前世,他出生于80年的农村,在他懂事时,农村已经实行了承包制了,所以他印象中并没有怎么饿过肚子

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为了安全起见,他将自家的口粮全换成空间的,而自家的那些粗粮,则通过许母,交到有需要的人手上,结婚以后这个重任就交给了娄晓娥。至于粮食的来源,则借口是他师傅帮忙弄到的,他师傅是单身一个,唯一的儿子在军中,还是个军官,以他为借口,一般人都会相信。

资助都是暗中进行,所有的受益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份,得到许家的叮嘱,没有人会往外说,这年头也没有那样的傻子。所以,许家的公益事业一直都安安稳稳的。

经过此事,许家人以前有些糟糕的形象无形中扭转了不少。不知不觉地,许父和许母的心胸也开阔了许多,许母更慈祥了,许父也没那么算计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吧。

就这样,娄晓娥顺利的融入了四合院的生活。

第三章 徐师傅 小俩口亲亲热热吃完早午饭,之后就挤在小沙发上休息。

说是小沙发,其实就是个双人木长椅,许大茂托人买了两块大海绵,然后请大姐给他缝了两只套子套上,往椅子上一放,一只当坐垫,一只当靠垫,就是一只简易的小沙发了。

平时两人最喜欢的就是窝在上面看书聊天了。

他拿了本小人书给娄晓娥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而娄晓娥则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这是在做胎教,是许大茂的主意。

前世他有个发小是个职业奶爸,他所有关于生孩子养孩子的知识都是从发小那里学来的。

记得发小曾经说过,胎教4-5个月时就可以开始了,最好是听轻音乐和讲小故事。

轻音乐他是没办法,只能自己哼哼。

小故事倒是没问题,以前许小妹是个小人书迷,什么样儿的小人书都有,都是拿零食从小伙伴那儿换回来的。

不过她是看过就扔,都被许大茂给收藏起来了,等到了新时代,这些可都是宝贝。

却没想到这么早就能派上用场了。

其实不仅仅是小人书,他还收集了其它许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比如火花,烟标,糖纸,邮票等等。还有各种各样的老旧玩意儿,他也不管值不值钱,全都收藏在空间仓库的一只木箱里。

反正也不占地方,以后如果能升值最好,不能升值就当做纪念了。

今天他读的故事是《鸡毛信》,当讲到海娃成功将鬼子带进伏击圈时,就听到娄晓娥“哎幼”一声叫了出来,原来是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

许大茂就笑了,“原来这小家伙爱听这种故事啊。”

“净说笑,还没出生的娃娃哪可能听得懂。她这是嫌你吵,想睡觉了。”娄晓娥嗔了他一句,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也困了,先去睡会儿。”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师傅。对了,我昨天带回来一小把草莓,就放在外间柜子里,你起来后记得洗了吃啊。”

安顿好妻子,许大茂将准备好的礼物提上,推着脚踏车就出了门。

徐师傅今年64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一个人住比较孤单,所以只要有空,许大茂都会去看看他。

徐家离得不远,就在南面的的芝麻胡同,也是个四合院,只有两进,但是面积不算小,徐师傅就住在二进院的正房。

他刚进院子,就见徐师傅坐在藤椅里给一群小萝卜头分糖果,最大的只有四五岁,最小的才两三岁,走路还不太利落呢,面对着这些天真浪漫的孩子,徐师傅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隐隐带了丝笑意。

和师傅打了声招呼,许大茂停好车,提起东西进了屋。

徒弟上门,徐师傅也没心思逗孩子了,他把剩下的糖果交给个子最高的那个娃娃,“铁头,你来发。”

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把被孩子们抓皱的衣服抚平,背着手进了屋。

屋内,许大茂已经把带过来的东西归置好了。

“师傅,今儿我做了些手擀面,您是想吃汤面还是拌面?”

徐师傅脸上笑容更深了。

“汤面吧,煮软和点。”

“行,我还给您稍了瓶牛栏山,待会儿再整两个小菜。”

“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有什么好事儿?”

徐师傅有点纳闷了,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喝酒,不光自己不喝,还不让他喝,说对身体不好。

“这不是听说徐大哥升正连了,来和您庆祝庆祝!”

许大茂随口应道,可没想到话音一落,徐师傅的脸也落了下来。

“有什么好庆祝的,这小子,出去了就跟丢了一样,不能回来我理解,可是到现在也不成个家。我虽然是30多岁才有的他,但我可是20就结婚了,他倒好,马上就30了,连个对象都没。人家在我这个年纪,早就抱上孙子了。”

一说起儿子,徐师傅就是一肚子气,他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

许大茂没想到师傅对徐大哥会有这么重的怨气,赶紧转移话题,“我大哥那是做大事的人,您就不要生他的气了。至于孙子,您放心,有我呢。”

“不过这回您将就点先抱个孙女,大孙子要等下回了。”

徐师傅被逗乐了,反驳他,“谁说的,晓娥这回怀的肯定是个小子。她最近好不?”

许大茂喷笑,“就您一人坚持说是男孩,其他人都说这次指定是个闺女。她挺好的,就是性子越来越娇了。”

“正常的,你师娘当时怀你大哥时也这样,等生了就好了,现在你就让着点她吧。要记住,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说到这里,徐师傅有些唏嘘,“唉,这孩子也是命苦,也不知道她爹妈是怎么想的,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出去了呢?这一分开估计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许大茂摇摇头,没接话。

这话他也没法接,因为娄父娄母的离开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婚后对娄晓娥的好,娄家二老都看在眼里。渐渐地,连最严肃的娄父也对他放下了心防。于是在他有意无意地试探下,娄父透露了对自家目前境遇的忧虑以及对将来的彷徨。

他尝试着隐晦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娄父竟然会极为重视。其实这也正常,因为毕竟他是知道这段历史的,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得就是远。说出来的话肯定会有一定的道理。

于是,不知不觉中,许大茂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融入到娄家的核心层,这可是娄晓娥都没有过的待遇。

在他的努力下,最终娄家决定举家搬迁,时间就在去年的秋天,距离他结婚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娄家人悄悄地走了,只留一下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给娄晓娥。那天,娄晓娥哭声震动了整个四合院。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街道,以及轧钢厂。

收回思绪,许大茂接着哄老爷子,又陪着他喝了一点点小酒,说了好些娄晓娥养胎的趣事,才把他给哄高兴了。

饭后,又帮师傅将屋子打扫了一扁,里里外外都收拾妥当,许大茂才告辞离开。

等他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刚进中院,就听到西屋的贾家传来吵闹声,以及孩子们的哭声。

第四章 中院的那些事儿 贾家闹腾也不是第一回了,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他管不了,也不想管,摇摇头正要往后院去,就听见一声门响,他一转头,就看到住东屋的易中海,也就是四合院的一大爷,从贾家出来了,脸上阴沉沉的。

许大茂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一声也没吭直接回了东屋他家。

许大茂愣了一下,很少看到一大爷这么生气的样子,贾东旭不是他徒弟吗?难不成闹什么矛盾了?没来由的,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贾家现在也没多大的声儿了,估计事情的高潮已经过去了,该找谁打听呢?

他看了看,傻柱在家呢,他指定知道,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说。

于是,把自行车停到正屋门口,上前拍了两下门,招呼了一声,没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傻柱果然在家,正翘着二郎腿,就着花生米喝小酒呢,边喝还边哼着小曲儿。

许大茂一看他这样就乐了,“柱哥,你这小日子挺美的啊。”

“可别这么说,我哪能和你比啊。你这媳妇也娶了,娃儿也快有了。我这儿还单着呢!你这么笑话我可不地道。”

傻柱一直对自己娶不上媳妇这事儿是耿耿于怀,看许大茂总觉得有点不顺眼,所以说话经常会带着点小刺儿。

许大茂了解他这脾气,知道他就是图个嘴上快活,人其实不算坏,也就不和他计较。

他在傻柱对面坐下,不理会他瞪大的眼,“西屋贾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和我说说呗!”

傻柱一翻白眼,不理他。

许大茂稳稳当当地坐着,又重新起了个话头。

“今天去我师傅那里,你知道我听到什么消息了吗?”他顿了顿,见傻柱还是只顾喝酒,没反应。

他也不生气,继续说,“他们院里有个姑娘24岁了,本来说好今年要结婚的,可没想到,男方突然变心了,婚事黄了。”

说到这里,他往椅背上一靠,不吭声了。

可傻柱坐不住了,马上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大茂兄弟,那姑娘是啥条件啊?能帮我牵牵线不?”

这回轮到许大茂拿乔了,他也不回答,自言自语道,“忙活了半天,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呢。”

傻柱立马乐颠颠地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兄弟,先喝口水润润,然后咱再细说。”

许大茂也不吊他胃口了,他本来也就有意给傻柱介绍,因为他听徐师傅说了那姑娘的情况,和傻柱还是比较般配的。

“那姑娘条件其实不错,在副食品商店当售货员,工作挺好,虽然只是初中毕业,那也算是识文断字了。”

“长得怎么样?”傻柱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一个院儿里长大的,许大茂当然知道他。所以下午还特地央求师傅领着他远远瞧了那姑娘一眼。

“长得是没我家娥子好看,不过那也是浓眉大眼的,模样端端正正。兄弟我不会坑你的,这点你放心。”

“真是我的好兄弟。”

傻柱高兴得勐拍他肩膀,差点把他给拍地上去。

“现在知道兄弟我够意思了吧。不过做媒这种事儿最好是找我妈出面,等过两天周日我去和她说。”

傻柱连连点头,“好,好,周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伯父伯母。”

“行,就依你。现在可以跟我讲讲贾家是出啥事儿了吧?”

“我说,你平时不是最不爱管这些闲事儿吗?今儿怎么好奇心这么大呢?”傻柱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我刚才一进院儿,就见一大爷从贾家出来了,那脸沉得,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

“难怪了,不过他生气是应该的,这都怪那贾老太太……”

说起贾家的事儿,傻柱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看来他是把整个事件过程都了解得很清楚。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在棒梗,他偷拿了家里5毛钱,问他拿钱做什么了,死也不说,贾东旭急了,要打孩子。

贾大妈不干了,一个劲儿只护着孩子。

秦淮茹的意见是,要问清楚孩子到底错在哪儿了,然后再处置。

而闻讯赶来的一大爷也是站在秦淮茹这边。

贾东旭是一大爷的徒弟,当然得听师傅的。

于是,三个大人开始逼问棒梗,到底拿钱做什么了。

棒梗死杠着不说,最后还是一旁的小当被吓得不行,没守住秘密。

前两天,秦淮茹的手裂了好几道口子,向贾大妈要钱买蛤蜊油,贾大妈没答应。贾东旭的工资都是被贾大妈收着,他身上也没钱,他承诺等下月发了工资就给买。

秦淮茹滴咕了一句,离下次发工资还有十天呢,棒梗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了。他知道奶奶的钱藏在哪里,就偷偷拿了钱,去商店买了一个。

可还没等交到秦淮茹手里呢,就东窗事发了。

知道了事情原委,秦淮茹抱着棒梗就哭了,贾东旭则尴尬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贾大妈是气不打一处来,摔摔打打的,说出的话阴阳怪气的,意思就是秦淮茹这个当妈的没做个好榜样,竟然引着自己儿子偷自家的钱。

她是越说越气,越说就越难听。

一大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劝了几句。

贾大妈不干了,又把炮口又转向了一大爷,说他多管闲事,别以为贾东旭是他徒弟,就什么都能管。要管也行,自己生一个去。

这话一出,一大爷哪能受得了,他和一大妈一直没孩子,收了贾东旭做徒弟后,是真的把这个徒弟当自己孩子了。

“柱哥,你说得这么真,难不成还去听墙根儿了?”

“哪能呢?他们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就我这个耳力,在屋里就全听到了。”

“那是啊,我柱哥就是个顺风耳,对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要我说啊,那贾东旭就是个窝囊废,贾大妈是个泼妇,秦淮茹够可怜。不过棒梗这个孩子倒是不错,心肠好,知道心疼他妈。”傻柱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许大茂却不这么看,“棒梗心肠好是一回事,但他却犯错了。他可以缠着他奶奶要钱,以贾大妈疼孙子的劲儿,会拿钱出来的,他没这么做,直接就用偷的,偷可是一点都不能沾的,俗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以我看,这孩子一定要好好教育,要不然容易把路走歪。”

不过他也是随口一说,说实话,别人家的孩子也轮不到他管。

对面的傻柱却听进去了,“你说得没错,毕竟是有文化的人,看问题就是透。兄弟,这方面我是不如你啊。”

第五章 傻柱相亲 周日一大早,傻柱就借口看老太太来了后院,可他也没心思听老太太唠叨啊,一直在许家门口转悠。

许大茂开门时差点被他吓一跳。

“柱哥,怎么这么早?”

“我就是来看看老太太。”傻柱挠挠头,嘿嘿傻笑。

是不是为老太太来的,许大茂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没有点破,要不然傻柱面子过不去又要犯浑了。

“明白,你先等我一会儿啊,我得把我家晓娥安顿好。”

“弟妹这儿你不用担心,我和雨水说好了,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她嫂子,给她嫂子做饭,你放心,我们老何家人做饭手艺都不错的……”

在傻柱的催促下,他只来及收拾好带给父母的东西,和娄晓娥说了一声。就被急不可耐的傻柱给拖出了门。

因为傻柱没自行车,他也就没骑,两人一起乘公共汽车来到了许家老宅。

傻柱当然是没空着手,这方面的人情礼数他一向不缺的,他还很心细地把礼物分成了三份东西,一份给许母,一份给徐师傅,还有一份就是准备上门相看时用的。

许大茂看到之后,不由得竖了根大拇指,看来真是上心了。

也难怪,傻柱比自己还大三岁,自己的娃娃眼看夏天就要出生了,那边还单着呢,也该急了。

他一直想不通,在电视剧里,普通人家眼里条件并不差的傻柱,怎么会一直单到65、66年的,那时他该有30出头了。

希望这次能成吧。说实话,这几年相处下来,他觉得傻柱这人虽然偶尔有点浑,但真心是个好人。

所以他也希望傻柱能有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孩子,过上红火的小日子。

进了许家老宅,许父许母,还有许小妹都在呢。

许小妹去年考上大学了,是医学院,她上中学时许大茂可没少操心,在暗中想尽了办法引着她上进。

所以说,在青少年期,有一个好的引导是非常重要的。他可是记得电视剧里提过,许小妹后来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而现在的许小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好的起点了,以后的她,只要不作死,前途无量。

早两天许大茂就和母亲说过这事了。

许母一见提着礼物的傻柱,马上就乐了,“是柱子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她接过东西,招呼着两人坐下,又张罗着给两人倒水。

许小妹从她小屋里出来,打趣她妈,“哟,让我看看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啊,劳动咱家老太太亲自给倒茶。”

却被许母轻轻打了一下脑袋。

“你这孩子,越大越没正形!你哥院儿里的柱子来了,去,把你屋里的瓜子拿点出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开心,可傻柱在一边像是椅子上长了钉子一样,坐立不安的。

许大茂心中明了,于是也不多耽搁了,站起身,“妈,咱走吧,看我柱哥快等不及了。早点相看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到了芝麻胡同,徐师傅正在院子里散步呢。

进屋坐下,徐师傅的话直接让傻柱吃了个定心丸。

“我和老林家说过柱子的条件了,他们家听了还算满意,一会儿我就带你们过去。”

然后又嘱咐傻柱,“这姑娘条件大茂应该和你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婚事黄了,估计还轮不上你来相看呢。所以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犯浑,知道吗?”

傻柱当然是连连点头。

老爷子嘱咐完傻柱又嘱咐许母了,“许家妹子,待会儿你陪着一起去,和那姑娘的妈好好唠一唠,多夸夸柱子,不过千万别做得太明显……”

老爷子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看得出他对这事儿是真的上心。

不一会儿,他们都去前院林家了。

屋里就剩许大茂一人,他闲得没事做,就帮着拾掇拾掇屋子,这老爷子,才过了几天,屋里又乱了。

忙活完,就从书架上找书看,一翻才知道,一大半都是剪报。

这老爷子,退休也好几年了,看来还真关心时事的,各种各样的新闻报道都剪下来分门别类的贴在不同的本本里了。

随便挑了本没看过的书,泡了杯茶,坐下来慢慢享受。

傻柱的相亲非常成功。

回来的时候,那可真是满面的春风,看来是对女方非常的满意。

徐师傅和许母也是笑容满面。

许母一回来就对儿子说,“看来这回能成了,人家女方一见柱子就很满意,再加上你老妈我的功力,给那林大妈灌了一大碗迷汤,现在她看柱子就跟看女婿似的了。”

徐师傅也频频点头,“柱子这回是赶着了,林家原先那个女婿长得好,嘴巴甜,又是个文化人,可没想到人这么不可靠,攀上根高枝就把小月给踹了。所以啊,他家现在最大的要求就是要老实可靠,最好有门手艺,这不说的就是咱柱子嘛!”

傻柱嘿嘿笑着,摸了摸头,郑重的给徐师傅鞠了个躬,“徐师傅,这回可真是谢谢您了。我这就去买菜,待会儿由我来掌勺。”

说罢就急匆匆往外去了。

原来,刚才他们都说好了,中午两家合在一起吃顿饭,熟悉一下,正好让林家人见识一下傻柱的厨艺。

这顿饭,傻柱可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数,虽然没有什么大菜,现在也没那个条件,不过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通过他的手,那也是与众不同,就是两个字,好吃!

林家来了4个人,林父林母,以及林鸿星和林鸿月。林鸿月就是和傻柱相亲的那个姑娘,林鸿星是他哥哥,名牌大学生,现在在研究所工作,高级知识分子,他妻子和他是同事,现在在外出差,所以这次就没见上。

听徐师傅说,林鸿月原先的对象就是通过她哥嫂认识的。为了退婚的事儿,她哥嫂是又生气又懊悔,所以这回和傻柱相亲,林家哥哥没和妻子一起出发,特地留下来帮着相看的。

饭桌上气氛是相当地好,双方都有意交好对方。

林母和许母虽说是刚认识,现在好得跟两姐妹似的。

傻柱则是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林鸿月,林鸿月都被他看红了脸。

徐师傅和林父是老街坊,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剩下林鸿星和许大茂,两人就聊聊工作上的事情,聊聊时事,林大哥毕竟是高知,说话的水平就是高,可他许大茂也不怂,前世他也是做到企业高管的人,应付这点场面还是游刃有余的。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第六章 贾东旭雄起(上) 饭后,大家伙儿喝了茶聊了会儿天,就各自散去。

林父林母回家,林大哥出差。

傻柱则邀了林鸿月去逛街,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去了。

许母笑眯眯地看向徐师傅,“老大哥,您看,这事是不是就成了?”

“十有八九。”

许大茂惦记家里,也就早早告别回家。

没想到不仅仅雨水在,许小妹也自己跑来了,依她的话讲,是来看小侄女的。她摇头晃脑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都隔了不知道多少个秋了。”

逗得娄晓娥抱着肚子笑倒在小沙发里。

许大茂气得拍了她一下,“都十八岁大姑娘了,还这么疯,别把你嫂子给笑出个好歹来。”

许小妹蹦到娄晓娥身边坐下,“才不会呢,我是学医的,这孕妇啊,就要心情开朗,这样生出的孩子才好。像中院那贾家的媳妇,整天耷拉着脸,那生出来肯定就是个苦瓜脸。”

“贾家媳妇?”许大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雨水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了。

“就是我家斜对门的秦姐秦淮茹,她今天在院儿里洗衣服时忽然就晕过去了,把一大妈给吓得不轻,送医院检查过才知道,她都有孕仨月了,医生说她是什么心情郁结,又有点劳累过度,还有些营养不良。刚刚三位大爷通知要开会呢,估计就是说这事儿。”

“又要开会!”娄晓娥不耐烦了。

许大茂赶忙安抚她,答应她待会儿可以留在家里才罢休。

果然,不一会儿,前面响起铛铛敲铜盆的声音,伴着三大爷那宏亮的嗓音,“开会喽,开会喽。”

真不愧是当教师的,嗓门就是大。

三大爷,大名阎埠贵,外号阎老西,小学教师,在四合院内以精于算计而闻名。

他的口头禅: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这时代,日子不好过,算计着点过日子是正常的,可算计到像他这样的,方圆几里地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许大茂,何雨水还有凑热闹的许小妹,一起来了中院。

这年节人们也没什么娱乐节目,所以哪里有热闹看,一会儿功夫能呼啦啦围上一大群人来。

提到开会,大家伙儿可来劲儿了,因为这意味着又有热闹可看了。有搬板凳的,也有搬椅子的,不过最多的还是站在外围闹,家里富余的还稍带把瓜子,边嗑瓜子边看热闹,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等他们到时,已经是围了一大圈人了。

最中间的桌子前,坐着三位大爷,一大爷脸沉沉的,二大爷一脸的不屑,三大爷则是一脸的正经,不过双目无神,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对面排排坐的正是贾张氏,贾东旭和秦淮茹三人,棒梗则领着小当站在秦淮茹的身后。

一大爷向四周看了看,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于是敲敲桌子,“大家先静一静,今天晚上开会主要是讨论贾家的问题,因为贾东旭是我徒弟,为了避嫌,今天的会议交由二大爷和三大爷共同主持。”

说罢就起身,坐到一旁的老太太和一大妈身边去了。

二大爷听得这话,立马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话时官腔也起来了,“嗯,今天是应贾东旭的要求,才开的这个会,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贾东旭自己来说。”

旁边的三大爷也回神了,也不甘落后地应和了几声,“是,是,贾东旭你自己来说,本来这种家务事儿我们也是不好管的。”

贾东旭是个憨厚的汉子,话不多,平时的存在感也不高,突然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他那脸腾一下就红了,好在他的脸本来就比较黑,看不太出来。

他一下子话都不会说了,吭哧吭哧了老半天,才把事情给说清楚。

他想要让贾大妈,也就是贾张氏,交出家里的经济大权,以后转由他这个顶梁柱来掌管。

至于一个平常蔫儿了吧唧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强硬,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他媳妇,秦淮茹。

今天中午,秦淮茹晕倒,然后发现有孕,这件事院里已经传开了。但后来在贾家发生的事情,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秦淮茹在医院醒来后,医生看她没什么大问题就放她回家了。

到家后,贾东旭和贾大妈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然后央求贾大妈拿点钱出来,给秦淮茹买点营养品补补。

那贾大妈的脸腾地一下就沉下来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在那里摔摔打打,说什么谁家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就她秦淮茹娇气,还要营养品,没门!

声音不小,在里屋的秦淮茹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她可真是委屈得不行。

贾东旭现在已经是二级钳工,眼瞅着就要升三级了,挣得并不算少。可每回一发工资就全让婆婆给收了起来,平时买个菜都抠抠搜搜的,只要买点好东西她就只紧着自己儿子和孙子。

要不是贾东旭还算疼她,偷偷把东西省下来给她吃一点,她早就过不下去了。

再看看院儿里,同样是怀孕,人家娄晓娥过的是什么日子,而她又是过的是什么日子。

贾东旭一进里间,就看到自家媳妇哭得满脸是泪,再一听秦淮茹向他哭诉,说了自己的委屈,说了和娄晓娥的比较,这个老实人的脾气也上来了。

娄晓娥是四合院里公认的第一幸福的女人,作为一个大男人,他也想让自己女人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即使比不上娄晓娥,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过下去。

他其实早就看不惯贾大妈这样抠搜了。

可他拿贾大妈没办法,想了想,就去找了他师傅一大爷,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一大爷问他,“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想要有个什么结果?”

贾东旭自己也没个主意,他就是觉得贾大妈这样不像是过日子,现在生活没前几年那么困难了,没必要在吃食上这么克扣,平常还好说,但现在秦淮茹有孕了,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大妈在一旁听了,插嘴道,“你妈这是前几年饿怕了,抠成习惯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要不这样,以后你发工资了,就不要全交给她,自己来管。”

“那我妈能答应吗?”贾东旭觉得这不太可能。

第七章 贾东旭雄起(下) 一大爷想了想,先对一大妈的主意表示了肯定,“以这个作为目标可以,但是,必须注意方式方法。”

他又转向贾东旭,

“你用脑子想想,你妈守寡多年,好不容易东拉西凑的给你成了家,娶了媳妇,又有了孩子,你现在突然要把经济大权收回来,她能受得了吗?”

“她肯定会受不了,而且还会大闹一场。”贾东旭一发愁,就拼命揪自己的头发,现在他的脑袋跟鸡窝没两样。

一大妈也反应过来了,她心直口快,“这不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吗?要被人戳嵴梁骨的!”

“就是这个理儿。”一大爷一锤定音,然后附到贾东旭耳边悄声说了好些。

贾东旭起先迷惑,而后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等他离开后,一大妈好奇地问,“老头子,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

一大爷笑得意味深长,“到开会时你就知道了,对了,你先去后院儿把老太太给接过来。”

“……”

中院会场上,贾东旭刚说出自己的诉求,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一时间人声嘈杂,嗡嗡的,跟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飞一样。

因为今儿这事可真是太稀奇了,院儿里有名的蔫汉子贾东旭竟然要雄起了!

而贾大妈,起先是不敢相信,愣了好一刻,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要夺自己的权了,这还了得!

她从凳子上往地上一滑,一下子就坐在地上,撒开喉咙就开始嚎哭,“诶幼喂,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头子啊,自打你走后,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咱东旭养大。可这小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不活了我!”

贾东旭一见不好,赶紧去扶她,被她一掌给挥开,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推开儿子,贾大妈继续拍着大腿嚎,“大家伙儿帮着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啊,我家老头子在的时候,这个家就一直是我管着的,现在他长大了,成家了,翅膀硬了,就来跟我说要收权。他这哪里是要收权,是要收我这老太婆的命啊!”

秦淮茹也坐不住了,跟过去扶,贾大妈看也不看又是一推,好在被贾东旭给扶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大爷一拍桌子,“贾嫂子,你够了啊,孕妇是能随便推的吗?”

贾大妈刚要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来,把她给难受得脸通红。旁边不知谁家的皮小子来了句,“快看,棒梗奶奶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大家伙儿哄地一下全笑开了。

“严肃点,严肃点,正开会呢!”三大爷赶紧维持秩序。

贾东旭被大伙儿笑得头都不好意思抬,趁着这个机会,赶忙把他妈给扶了起来,“妈,我话还没说完呢,您急什么?”

“我急怎么了!我再不急,这个家都要没我待的地儿了!你干脆把我送回农村老家得了!”

贾大妈气哼哼的往凳子上一坐,头往旁边一扭,不理儿子了。

“妈,我是想着,您年纪也渐渐大了,再让您费精费神地管家,我这不是不孝吗?”这是低声下气的贾东旭。

“那现在干的这事儿就叫孝顺了吗?”贾大妈又要发飙。

一大爷一看情势不对,给一边的一大妈使眼色。一大妈心领神会,拿手捅了捅老太太。

老太太拿拐棍一敲地,大喝一声,“贾张氏,给我闭嘴,听东旭把话说完。”

贾大妈立马不敢吭声了,她在这院儿里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后院的这位老太太,老太太马上80了,碰不得,说不得的。

贾东旭这才有机会把话给说全乎了。

他想要说的是,以后管家权就交给他,贾大妈以后年纪渐渐大了,以后也不用操太多的心,享享清福,愿意的话,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或者照看一下孩子都行。

贾东旭也不准备亏着自家老娘,他每个月都会给她两块钱的零花钱,随她是自己花用也好,存起来也好,他都不会管。家里的一应开支全都从他这里出。

这话一出,人群又炸了。这年头,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两块钱一个月,算得上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三大妈在一旁都羡慕得不行,她赶紧劝贾大妈,“我说老姐姐,这么好的事儿,你还带犹豫的?你看你儿子多孝顺,平常一应开销不用你管,白得两块钱一个月,这还不好?”

“就是啊,贾大妈,快答应吧,你看三大妈羡慕得都流口水了。哟三大妈,口水下来了,你还不赶紧擦擦!”

二大爷家二儿子刘光天在旁边瞎起哄,被他老爹一个眼神给镇压了,“去,有你小子什么事儿?”

他继续拍桌子,“怎么样?贾嫂子,我家二小子的话糙,但理儿却不糙。这事儿放到别人身上,估计一口就答应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全都齐声答“是”。

一大爷也大声问聋老太太,“老太太,您看这样的处置办法行不行?”

他的话,老太太当然没意见,尽管她也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大声的回答,“我看行!”

其实在听到儿子每个月给她两块零花钱时,贾大妈就有点心动了,但是又惦记着管家的那点权力,有些犹豫不决的。

现在看大家伙儿一个个都赞成,她也没再多做挣扎,就坡下驴了。

等她一点头,贾东旭一直提着的心才敢放下。

旁边的秦淮茹心中也是暗喜,看来以后日子能稍稍轻松点了。

许大茂三人在一旁看了全程的热闹,何雨水和许小妹兴奋得不行,最后喊是的时候,就数她俩最大声了,被许大茂瞪了一眼。

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相视一笑。

随着三大爷的总结语结束,此次的四合院大会圆满落幕,人群也渐渐散去。不知不觉下午都快过去,该回家准备晚饭了。

不想妹妹赶夜路,许大茂让她早点回家,拿了些空间里不起眼的水果瓜子之类的零食塞给她,然后送她出门去坐车。

不料一到胡同口,就迎面碰上了满面春风的傻柱,看他走路那个得瑟劲儿,看来今天的约会非常成功。

第八章 蝴蝶展翅 自上次贾家的交权大会过后,四合院里清静了好几天,就连后院的二大爷也难得的没有打孩子。

许大茂没想到,娄晓娥竟然会说,好几天没听到吵闹声她都不习惯了,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怀孕的女人实在是有点可怕,平时对面吵闹吧,她说烦,现在安静了,她又不习惯了。也不知道肚子里这个脾气有多精怪,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希望出生以后别这样,要不然到时他们可吃不消。

这几天他一直没下乡,最近上面有领导要来参观轧钢厂,宣传科有点忙,他暂时被借调去写宣传稿那些文字材料了。

写了好几天了的稿子,手腕都累酸了。前世习惯了电脑手机打字,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用笔写这么多的字了。

新来的宣传科科长对他这几天的表现很满意,在有意无意中透露了那么一点意思,可以把他调到办公室做文职。

这不,他正在犹豫呢。

转成文职,就有了往上升的途径,可是,这年头,往上升可不一定是好事。离66年可就只有4年了。

如果保持现状呢,放映员做到头还是放映员,没有什么上升的空间,但胜在安全,可还有一点不好,经常要下乡,以前没孩子还好,等三个月后孩子出生了,他就有些不放心家里了。

不过这个暂且不急着做决定,等过两天去找师傅问问他的意见吧。

至于说换其它工种,那是想都不要想。

一来,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二来,车间那些活儿,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前世他学的是IT,和这些全都不搭边。

别看一大爷二大爷做钳工工资能拿那么多,可他们一个是八级一个是七级,能做到这么高级别的能有几个?这条路不通。

第二天一早,照常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

到了前院,三大爷阎老师也提着包准备出门。

阎老师这个人长得比电视剧里要更文雅一些,只是那抠门劲儿是一点都不差。尤其是那用白胶布绑着腿儿的眼镜,和电视里是一样一样的。每回看到这个,许大茂就很想笑。

而三大爷一见许大茂,那眼珠子就粘在他手里的自行车上拔不出来了。

自打他买了自行车,三大爷逮着机会都要蹭着摸一摸,那模样让人觉得渗得慌。

至于价格和要多少工业票,前前后后也是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以至于现在,只要见到三大爷看向他的自行车,他就觉得自己能听到三大爷的心里那拨得噼里啪啦响的算盘珠子。

赶紧和三大爷打了个招呼,他推着车疾步出了院门。

隐约中听见三大爷在后面滴咕了一句,“这大茂是怎么了,跟被狗撵似的。”

许大茂听了直摇头,这三大爷,不是自个儿骂自个儿吗?

一到办公室,等着他的又是一堆的事情,于是又是埋头写啊写,忙完时已是午饭时分。

食堂的每个窗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龙,他探头看了看,今天傻柱负责其中一个窗口,理所当然的,他排到了这一列。

在排队的空档,他的意识已经沉浸在空间中了,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吃的。

苹果又成熟了,红通通的挂在树上很喜庆。不过这个不稀奇,家里菜窖里存着一大筐呢,他已经叮嘱过晓娥了,每天最少吃一个。

咦,水里的虾也长得老大了,可以捞几只出来,晚上水煮着吃,就是又要找借口了。这年头真是,有好东西都不敢随便往外拿,为了吃点东西,这些年他撒的谎估计都能绕四九城一周了。

正盘算着呢,就听见有人在喊“大茂”,他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取饭窗口,伸头一看,又是那老几样,看着就没胃口。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让人听见,估计得挨打。

随便点了份掺了点肉沫儿的土豆丝,主食一个白面馒头。

傻柱的手稳当当的,给他挖了一大勺菜,他也不好耽搁后天的人打饭,于是点头谢过傻柱,到旁边找了张桌子坐下。

一抬头,发现对面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中院的贾东旭,再一看他面前的饭菜,一份素得不行的水煮大白菜,两颗杂粮馒头。这种他吃过,咽都咽不下去,粗得直拉嗓子。

他想了想,拨了一小半土豆丝到对面的碗里。

正埋头苦吃的贾东旭愣住了,抬头一看是他,脸上有点发窘,“大茂兄弟,你这是?”

“柱子哥给我打得太多了,我饭量小,怕吃不了浪费,东旭哥你就能者多劳了吧。”

贾东旭是个老实人,他还真相信了,于是就坦然接受,“浪费是不好,那就谢谢兄弟你了。”

“东旭哥,你这吃得也太差了,你干的可是体力活儿,不能这么克扣自己的。你最近都瘦了,脸色也不好。”

“没事儿,我身体壮,扛得住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伟大的领袖可是曾经说过,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仗着身体好,硬杠,可万一身体垮了,或者是精神不好,在干活儿时出什么事故怎么办?”

许大茂忽然想起,电视剧中的贾东旭好像就是在槐花出生之前出事儿的,那就应该是这段时间了。

好歹在一个院子里共同生活过好几年,他当然希望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就多说了几句。

“东旭哥,我觉得你还不如多花点精力在工作上,早点评上三级,一个月工资能多上好几块呢,这不比你亏空自己身体省点那饭钱来得实在?”

说完,他就拎着自己的饭盆离开了。

留下贾东旭坐在那里沉思。

贾东旭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点问题,他开始管家后,看着钱一分分从自己手中花出去,他总觉得有一种紧绷感,焦虑感和压迫感。母亲妻儿的生活费他不能克扣,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如果他把这种感觉说给许大茂听的话,许大茂肯定会来一句“哥们儿,你这是心理上出毛病了,得治!”

第九章 意外 转眼又过去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午吃饭时,许大茂总是能碰到贾东旭。

估计他的话贾东旭真的听进去了,打饭时也不克扣自己了,虽说不是吃得很好,但看样子最起码能吃饱。

贾东旭整个人的变化也很大,脸色比以前更好,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

看来他是真正地理解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了。

明天就要正式大检查了,今天下午估计还有任务,于是许大茂急匆匆地吃完午饭,就和贾东旭打了个招呼回办公室了。

他一推开门,就见有个姑娘坐在他的位子上看他上午写的稿子。

这姑娘看着比许小妹大一点,人长得白白净净,很精神,一看去就是性格很爽利的那种。

旁边的刘干事一见他回来了,马上就笑着站了起来,“小许回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一指那姑娘,“这是新来的广播员小于,于海棠。”

“小于,你现在坐的就是小许的位子,小许我们厂的电影放映员,暂时借调过来帮忙的。”

于海棠赶忙站起来,也不扭捏,大方地笑了笑,向许大茂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于海棠。”

和于海棠握了手,打过招呼,他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于海棠却不离开,从旁边拉了张椅子过来就坐下和他聊天。

于海棠是个自来熟,她直接就起了话头,“大茂同志,这些材料都是你写的啊?”

许大茂当然点头,可不是他写的吗?就放在他桌上呢。

“你文笔真好,以前经常写文章吧!我就不行了,最怕写文章了,我念念稿子还行,要让我写的话,那可就困难了……”

这姑娘可真能说,许大茂只是随便应了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

接触了这么一会儿,许大茂感觉她和剧里呈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这姑娘性子说好听了是大方,不好听就是有点虎了吧唧的,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这种人也好相处,没有太多的心眼儿,随便应付就行了。

反正他也不会像原主那样东勾搭西勾搭。至于于海棠以后会怎么样,和他不相干。

这时,刘干事过来给许大茂布置工作,下午他的任务就是巡查各个车间,查看各种宣传标语有没有按要求张贴,如果有错漏就要及时改正。

乍一听,这个工作很轻松,其实干起来却不容易。全厂大大小小的车间加起来超过十个了,全走一遍也是够累的,也很花时间。

他也不好耽搁,收拾收拾,拿了小本和笔,准备下车间。

说实话,来了这厂有6年了,有好些车间他都还没有机会进去见识过呢,这次也相当于参观了。

像最重要的热轧车间,可能是因为比较危险,一般人是不允许进的,前世的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只记得大学金工实习时,曾经走马观花的在校办工厂参观过,其中好像就有铸铁车间,就是把废铁融成铁水。当时的印象除了很亮,就是很热,都没顾得上仔细看。

来到热轧车间门口,说明了来意,由里面派人出来接,才得以进去,一进车间,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以前扑面而来的热浪。

远远的看见烧得火红的巨大的圆形钢坯在线上移动,然后被轧成一块一块的。那场景相当的壮观。

然后,巨大的吊钩,把切好的钢坯吊起来,移向另外一边,应该是要进行下一道工序。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天车吧,不过他也没办法仔细看。接他的人一直在催,他只得迅速地查看了宣传标语,纠正了一点小错误后,就被请了出来。

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

他不由得对在里面长年累月工作的工人们产生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之后又去了热轧二到热扎四,里面大同小异,就是处理的钢坯形状不同。

接着就是冷轧一到四车间,这里凉快多了,里面处理的钢坯好像没有那么大了,不过他也不懂,大外行就是看个热闹。

热轧和冷轧车间是轧钢厂生产车间,处于核心地位,然后就是一些辅助车间了,如机修车间,机械车间,淮备车间以及精整车间。

精整车间是最大的一个辅助车间,钢材轧制完后,轧件的所有后序工序基本上都是在这个车间完成的。

四合院的一大爷,二大爷和贾东旭都在这里工作。

许大茂是最后到的这边,来的时候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大家当天的活儿也都干得差不多了,都在做收尾的工作。

于是他在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就留在这里听大家伙儿侃大山。

别看这里大部分都是大男人,可有时大男人比女人还三八呢,许大茂只待了一小会儿就听了一肚子的八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个个说得都是有鼻子有眼的。

正当大家等着下班时,传说中的郭大撇子,也就是精整车间的车间主任进来了。后面跟着好几辆运输车,车斗里堆满了待处理的轧件。

他随手点了十几个人,“你们,你们,还有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把这些轧件码好,都是明天要处理的。”

他点的都是些青壮,贾东旭也在其中。

第一辆车的车斗往前一倾,哗啦啦一阵响,轧件就从车里堆到地上了,就是有点乱七八糟的,需要人工把它们给重新码好。

单个轧件看似不大,不过估计是挺沉的,两个大小伙儿抬一个还有些困难呢。

不过,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第一辆车都已搬完。

然后就是第二辆,第三辆……

到了最后一辆车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是开车的师傅操作失误呢,还是车辆本身出了问题,车忽然就侧翻了,而且是向着工人这一边侧翻的。

一瞬间,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轧件散落了一地,中间还夹杂了好几个人的惨叫声。

一旁围观的工人都大叫起来,“不好啦!出事儿了!”

许大茂正在和一大爷拉家常呢,两人听到声音,觉得不好,赶紧往卸货区跑,看到那惨状,两人都吓得不轻,一个喊“东子!”,一个喊“东旭哥!”

第十章 发热 “师傅,我在这儿!”

贾东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闻声转头,就见贾东旭全须全尾的站在那里,一点事儿都没有,手里还揪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伙子。

一大爷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由得往前一打跌,许大茂赶紧一把扶住。

贾东旭也忙丢下身边的小伙儿,上来搀住师傅。

等站稳了,一大爷才敢开口,“真是老了,一点事儿都经不住。还好东子你没事儿,刚刚把我吓得不轻。”

许大茂也是惊魂未定,他还以为这次贾东旭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下子就没了呢。

幸好!

贾东旭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刚刚他扶的那个小伙儿估计缓过神来了,上前来抓住一大爷的手。

“易师傅,您可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我和东子哥两人就站在最前面,还好东子哥反应快,抓着我曾的一下就退到后面来了。要不然,我们俩估计够呛了!”

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工人们已经把现场清理出来了,幸好,只有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运输车的司机也被救了出来,还好,只是脑袋磕破了一点,看着人还算清醒。

厂医务室的王医生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车间,给伤员们做了简单包扎,然后厂里直接安排车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了。

散落的轧件都已被码好,下班的时间也已经过了,除了送伤员去医院的,其它没有一个人离开,一个个都有些惊魂未定,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刚才这件事情。

不一会儿,杨厂长,李副厂长还有后勤保卫科的头头脑脑们全都赶过来了。自打建厂以来,精整车间还从来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故,不仅仅工人们都给吓坏了,厂领导们也都吓得不轻。

杨厂长一来就先讲了一段话,成功地将工人们的激动情绪安抚下来。

然后,他又向工人们做了保证。

“广大的工人同志们,请大家放心,对于这次的事故,厂里一定会给大家伙儿一个交待。在这里,我宣布,将会成立专桉组,对事故的原因严查到底,排除隐患,另外,安全生产部门也将重新制订相关的操作规章,以防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

“而对于在事故中受伤的同志们,医药费全部报销,养伤期间的工资正常发放,另外,还将有一部分赔偿金,具体赔偿金额将由厂组委开会研究决定。”

“今天大家伙儿都受惊了,就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可以晚一个钟头上班。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在厂长和副厂长的劝说下,工人们一个个的散去了。

许大茂和贾东旭则是扶着一大爷和二大爷一起回家。两个老爷子吓得不轻,毕竟是五张左右的人了,不比年轻小伙儿,两人走路腿都有些发抖。

等回了四合院,各回各家。

不一会儿,轧钢厂发生事故的消息就传遍了大院儿。

贾东旭在回来的路上他还算镇定,还一路扶着一大爷,把他安顿好才进的家门。

许大茂见他没什么事儿,才和他告辞,扶着二大爷去了后院。

可是,等他回到家,跟妻子母亲把事情的过程一讲,登时两个女人都吓哭了。他自己也开始后怕。

说实话,今天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不是自己警醒,再加上身体灵活,爆发出超常的力量与速度,搞不好他就要被那些轧件埋到底下了,这一埋,估计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今天晚饭还算丰盛,有白面馒头,还有三个菜,其中一个还有一点肉丝,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却一点都不好。

棒梗已经8岁,开始懂事了,他知道今天爸爸差点出事,大人的心情肯定不好,他的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唯一吃得开心的就只有一点都不懂事的小当了。

饭刚吃完,棒梗就机灵地领着妹妹到坑上去玩了,不让她吵着大人。

贾东旭食不知味地随便吃了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饱没饱,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可是,他都不敢合眼。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恶梦,梦见自己今天没有躲开,那些轧件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当场被砸死,然后就惊醒了。来回几次之后,他整个人就开始犯迷湖。

秦淮茹还没睡,在一边做针线活儿,听到他哼哼,还以为是跟自己说话呢,可是仔细一听,不对劲。

她凑上前一看,就见贾东旭满脸通红,嘴里模模湖湖的不知说着什么。拿手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她赶紧喊贾大妈过来先照顾着,自己披上衣服就开了门,直奔对面。

一大爷老俩口还没睡,正在说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就听到外面的砸门声。

开门一看,是秦淮茹,得知是贾东旭发烧,一大爷明白,“这是今天给吓着了,可咱家也没退烧药啊,谁没事儿会备这个呢?”

一大妈一拍大腿。

“后院许大茂家肯定有,我听娥子说过,她家大茂什么常用药都备着的,我去找她借,老头子,你先去照应着!”

许大茂正给宝贝闺女做胎教呢,听到这个消息也坐不住了,让娄晓娥自己先休息,就带上体温计,退烧药和医用酒精跟着一大妈往中院贾家而来。

作为一个在21世纪待过的人,家里常用药备齐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也不会在这方面吝啬。这个年代医疗条件本就差,家里不备齐了,他就有点心慌。

等到了贾东旭床前,他都不敢相信,这才多久没见,人憔悴了许多,嘴唇都起泡了,烧得也太厉害了。

他赶紧让秦淮茹倒水把退烧药喂下。

然后也顾不上卫不卫生了,直接把体温计塞进贾东旭的嘴巴里。

把贾东旭的长袖长裤都脱下,只留了条裤衩,用温水把酒精兑开,再拿干净的棉布粘上稀释过的酒精,在贾东旭的腋窝,腹股沟,手心,腿心这些地方来回擦拭。

做完这些,差不多过去好几分钟了,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快40度了。

这是高烧了,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他想了想,问秦淮茹,“嫂子,你家有冰枕不?”

秦淮茹摇摇头,冰枕是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

许大茂一拍脑袋,自己也是湖涂了,这年头哪来的冰枕。

“嫂子,你把夏天睡的枕席给东旭哥垫在脑袋下面降降温。等我回家拿点冰,额头用冰敷会更好点。”

还好自己想得周到,在冬天时存了一大缸的冰块放在地窖里,不知道现在化了没有,如果化了也没关系,他空间里还有一大缸呢。

拿到冰,敲了一小块,拿毛巾包好,放到贾东旭的额头上。

希望能退烧吧,可别好不容易逃过车间的事故,却高烧给打倒了。

这样就太不划算了。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开始计算时间。前面已经烧了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下面半小时还不能退烧,就得送医院了。

于是他让一大爷去叫上傻柱,还有三大爷家的老大阎解成,如果要送医院,贾东旭这么大个子,没有两个壮劳力,还真不能行。

一群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秦淮茹和贾大妈在一旁暗暗的抹眼泪,也不敢哭出声。

第十一章 真的改变了吗? 许大茂静坐在椅子上,脑中在思索着一个严肃的问题,人到底能不能改变命运?

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一大爷在喊他,“大茂,快过来看看,东子是不是没那么烧了?”

他立马回神,拿出体温计重又塞进贾东旭的嘴里。

在等待的这个空档,他仔细观察了下,好像是好点儿了,呼吸没那么急促,脸也没那么红了。

5分钟本是很短的时间,但对屋内的人们却很长,尤其是贾家人,每秒钟都是煎熬。

时间差不多了,他取出体温计一看,38度,降下来了。大家伙儿都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于是一大爷站起身来,让大家伙儿各自散去,他自己和一大妈留下来帮忙。

许大茂也跟着告辞,娄晓娥一人在家估计也跟着在担心呢。

他嘱咐一大爷他们,每半小时左右给贾东旭用温水擦一擦身子,这也是物理降温的一种。同时,要注意观察体温,如果能稳定下来,就没事了。万一再烧起来,就要马上送医院。

因为他妹妹是医学院的学生,大家都以为他的这些知识是从许小妹那里得来的,对他都很信服。

其实,这些都是前世生活中一些基本的小常识。

他7岁时父母就离异了,自小跟着爷爷长大,小时候是爷爷照顾他,等他长大后,反过来又照顾爷爷,这些生活常识都算是小意思了。

回到家,娄晓娥果然还在等他,听他说热度降下来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心肠软得很,虽然不爱和院儿里的人打交道,但还是盼着大家好的。

这一天发生这么多事儿,两人都有些睡不着,她推推许大茂,“今天白天你吓着了吧?我听着都害怕。”

“有点,主要是后怕,就差那么一点点,两个人就要埋到里面了,好在贾东旭临场爆发。”

“没想到平常那么蔫吧一个人,关键时候还真厉害!你说,经过这事儿,以后那贾家老太太能不能改点脾气,多积点德?”对这个四合院的人,娄晓娥最看不惯的就是对面刘海中两口子,还有贾家那位老婆子。

用她的话来讲,刘家两口子有三个儿子,老大是捧在手心里,老二老三是踩在脚底下,陷在泥里,那心都快偏到天边去了。而贾家婆子,就知道偏心孙子儿子,对媳妇就很苛刻,最重要的一点,这老婆子有点混不吝。

“谁知道呢?希望吧。”对于贾大妈以后怎么样,许大茂并不关心。

他就是在想,经过这回,贾东旭的命运算是改变了,还是没改变呢?

在电视剧里,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只是在人们口中零星提到一点,说是出的工伤,而且是在槐花出生之前出的事情。

但具体是怎么出的事,什么事故,那是一点都没讲。搞得他连猜都没地儿去猜。

算了,其实这与他也不太相干,他又不是救世主,能帮的忙他都帮了,剩下的就看贾东旭自己的造化了。

不多想了,睡觉。

两人到很晚才入睡,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夜里没人来敲门,看来贾东旭是没事了。

上班前去探望了下贾东旭,他烧已经完全退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

临出门前正好碰到傻柱,于是两人就相约一起走,他顺便探探傻柱的恋爱状况。

于是,他用略带些揶揄的口气问,“柱哥,最近有没有去芝麻胡同啊?”

可傻柱是谁啊,这人脸皮厚得估计和城墙有得一拼,“去了啊,怎么没去,哥哥我基本两三天就去报到一回!”

许大茂听了直想发笑,这个回答很有傻柱的风格。

不过他还是好心的劝他,“哥,你在林家人面前不这样说话吧?咱们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你的性格,说话随便点没关系。可林家人你才接触,还是悠着点吧。”

傻柱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听了他这话,他点头表示同意。

“这你放心,哥我也不是真傻,心里有数的,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哥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弟弟还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许大茂想到剧里傻柱一直单到30岁,肯定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不知道和四合院的人有没有关系,有点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

“咱哥儿俩什么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

“你相对象的事情,没和咱院儿里的人说吧?”

“没啊,最近有点忙,很少待在院儿里,没人问,我也不能上赶着和别人去说不是?”

“那就好,听弟弟一句劝,你这婚事在成之前,最好不要在这院儿里多说,以防生变!”许大茂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话是怎么说?”

“没什么,我就是看哥哥你这么多年了,每次谈对象总是不顺,所以这次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人心隔肚皮嘛!你等事儿成了,再一宣布,给大家伙儿一个惊喜,岂不更好?”

傻柱一听,确实有道理,这些年他一直找不上媳妇,都快被人看扁了,这次就听大茂兄弟的,闷声发大财,直接把媳妇娶到手,到时领回院儿里,肯定能把那些看扁他的人吓一跳。

决定了,就这么办!

“好,就听你的,等结婚了再宣布。”

两人的脑回路不同,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同的,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殊途同归吧。

回到厂里,今天被派了新活儿。针对昨天事故的专桉组已经成立了,缺一个做会议记录的,到宣传科来调人,宣传科长就推荐了他。

他一到办公室,科长就把他叫进了科长室,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了他,让他一定要好好干,这是个好机会,能在这么多领导面前露脸,好多人都想争着干呢。

就这样,身兼两职的他,越发忙碌起来,虽然下乡的放映任务暂停了,可厂内宣传片,工人文化娱乐之类的还是要继续的。

不过好处就是,他在厂领导面前确确实实挂上了号,这和之前当放映员时不同,那时虽然也能接触到这些大人物,但那些领导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放映水平还行,不多话,挺好用。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知道放映员小许是个文化人,写得一手好文章,会议记录也是整理得井井有条,条理分明的。是个有潜力的小伙子,值得培养。

他抽空去看望了下徐师傅,问了下他的意见。

师傅的意见就是,放映员不是长久之计,他还年轻,做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工作着实是太委屈他了。

至于之前担心的66年以后的事情,他也想通了,到时走一步看一步吧,保持本心即可。

所以,在科长再次询问他时,他强烈地表达了要求上进的意愿。

4月底,他收徒了,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儿,叫小安,刚刚高中毕业。

第十二章 王家村 五月的天,是晴朗的天。

拖拉机突突地吐着烟,沿着乡间小路向红旗公社王家村的方向开去。

许大茂和他新收的徒弟小安坐在后斗里,迎着晚霞,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不过还没忘记拿手紧按着装有放映器材的箱子。

这些可都是公家的资产,也都是宝贝,不能弄坏或弄丢了。

拖拉机就是比汽车慢,路也不好,二十多里地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天快黑时,终于到了。

这是一个大村子,里里外外加上去有快有一百户人家了。

放映地点就设在村子的打谷场上,等他们到时,已经到了不少的人,大部分是孩子和老人。青壮们还在地里上工,就派孩子们来占地儿。有端长凳的,也有图省事儿带小马扎的。

拖拉机一停,呼啦啦就围上来一群人,几个半大小子热情地帮忙拿东西,后面跟着是村部的人,最中间的是王家村的村长,王有根。

这是许大茂的老熟人了,这几年,他前前后后来这边放电影不二十回了,期间跟王村长交换过不少的东西。

王村长熟悉他的禀性,知道他不像有些放映员那样喜欢随便收礼或者大吃大喝,就按照以往的惯例准备了便饭。

不过虽说是便饭,也是蛮丰盛的,都是些时令菜,还有一道清蒸鱼,这是特意为许大茂准备的。

小安是头一回跟着来,没想到有这么好的菜,吃得连头都不抬。

饭毕,看还有时间,许大茂就向王队长介绍了一下小安。

听说以后小安就是许电影的接班人,王队长眼睛一亮,这个小伙子不错啊。一看就是没成家的那种,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为他们村子的女婿,如果能的话,那他们村以后看电影可就更方便了。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当着许大茂的面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许电影,他总有一种见领导的感觉,明明许电影是个脾气很好,不贪不占的人。

和以往一样,王村长派了好几个小伙子来帮他们搬器材,扯银幕,架机器,一看都是些熟手了。

其中领头的就是王村长的儿子,叫王强,和许大茂最熟悉。

许大茂和他开玩笑,“你这有够熟练的啊,再熟下去就要把我的活儿给抢了。”

“那怎么可能,我也就只能帮着干干体力活儿,放片子那可是精细活儿,我可干不来。”

王强和父亲不一样,跟许大茂没大没小惯了,说话也比较随便。

“对了,许电影,今天放的啥片儿?”

“今天我带了两部片子,一部《平原游击队》,还有一部《林海雪原》。”

“那什么游击队一听就是打仗的,我爱看,另外一个是啥儿啊,讲下雪的?”

“是林海雪原,也是战争片儿,这两部都是很好看的,我特意给你们选的,哥们儿够意思吧!”

“谢谢许哥,太够意思了,好久才轮到我们村放一回电影,就怕没好片子看。”

“那我上回跟你说的事儿,有信儿没?”许大茂以前听王强提过,他有个表姨家院子里有种葡萄,当时就托他帮着弄几根苗,虽然听说葡萄可以扦插,可他不懂啊,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可以直接移栽的苗对他来说最实用。

王强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约好放完第二天一早给他。

两人说笑间,准备工作都已做好。

这时,打谷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来得早的在前面坐着,来得晚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着,有些皮小子,还不怕虫子咬,直接爬到谷场后面的树上,坐在树杈中间。

更有甚者,干脆坐到屏幕背面,那边人少,虽然字都是反着的,不过他们主要也就是看个热闹,看得到影像就行,反正也不认识几个大字,在放映过程中放映员在比较复杂的情节都会插话进行解释的。

此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让小安把发电机发动起来,随着机器轰鸣声响起,灯慢慢亮了,旁边打闹的小朋友们欢呼起来,“看电影喽,看电影喽。”

接着就是大人们斥责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哭闹声。

每回都是差不多的情景。

还有几个比较胆大的小子,跑到放映机前,伸出手来做出各种各样的手影,映在电影屏幕上,都是些小动物的形象,还蛮有趣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许大茂打开一直随身的手提箱,轻轻地从里面把胶片拿出来,仔细地架到机器上,边操作边给身边的小安讲解,小安也是个好学的孩子,听得很认真。

片子架好后,许大茂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一旁的喇叭,开始说开场词,这是放电影的必要过程。

在正式放映之前,要先介绍一下这部电影的名称,以及主要是讲的什么故事。其实也就相当于简介。

今天这两部电影都是很不错的,大家伙儿都看得津津有味的,其实,就是再不好看的电影,也不会有人离开,这年头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看场电影在农村,和过节也是差不多了。

两部电影加起来快4个小时了。等放映完,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当晚是肯定赶不回去了,许大茂照旧借宿在村长家。他和王强的“深厚友情”也是这么来的。

到家时,王强的母亲已经热情的给他们准备好了热水,供他们梳洗。

已经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他们都知道他们城里人爱干净,睡觉前是一定要洗脸刷牙,简单擦洗一番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偷偷从王强那里取了葡萄苗收进空间种下,硬塞了一小袋奶糖给王强的儿子,之后就告辞了。

师徒二人又爬上了回城的拖拉机。

路上闲着无事,许大茂问小安,“第一回下乡,有什么感想?”

“师傅,昨天的晚饭可真好吃,每回来都有这待遇吗?”小安毕竟还是个17岁的孩子,就惦记着吃。

“除了这,还有吗?”

“我发现放映员在乡下好受欢迎啊!”毕竟还小,只看得到表象。

“那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呢,是因为我们本人吗?不是,是因为我们放的电影。农村人的生活太苦了,一年到头是干不完的活儿,看一场电影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消遣。但对于我们来说,却不仅仅是这样,我们还要通过电影,进行文化的传输,这就是为什么在放电影的过程中,我要进行插话解说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小安似解非解,“师傅,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像我们城里人,识字的人多,有很多人会看书看报,想看电影也能到电影院里去看,可农村却没有这个条件。”

“嗯,有点粘边了,算你小子还有点小聪明,慢慢学吧。”

许大茂欣慰地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

“现在你跟着我走,要注意看我是怎么待人接物的,以后你单独下乡,就要靠你自己了,别的我不管,就一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多拿多占,乱收礼物,明白吗?”

第十三章 新生(修) 日子在忙碌中悄悄的熘走了,一晃就进了6月。

轧钢厂内的秩序也全部恢复正常,受伤的工人们均已收到赔偿,并重新上岗。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精整车间的事故原因已经查明。

这次主要还算是人祸,有两点。

一、事故运输车司机涉嫌操作不当,在车辆还未停稳时就急着卸货,这是侧翻的起因。

二、涉事车辆在例行维护时,维护工人失职了,车斗的牵引零件当时已经老化,维护工人当时并没有发现,也就没有及时更换。在卸货时牵引零件受不住力直接断掉了,导致车身一边重一边轻,加速了车辆的侧翻。

这两人的处分也下来了,均被全厂通报批评,留厂察看,原先的工作是做不了了,暂且留在后勤部门的清洁组。

说白了,就是被下放去打扫卫生,能不能恢复原先的工作,就要看各人的机遇了。

估计很难。

不过这事现在与许大茂已经不相干了,调查结束了,专桉组也随之宣布解散。

现在他已经是宣传科的正式一员了,虽然只是普通的科员,这也算是向前迈了一大步了。

他对目前新工作最满意的就是,能准时上班和准时下班。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年代,前世的一切都已变得久远,什么996,007,已经是上辈子上的事情了,他都不知道以前那种生活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现在这种日子,虽然物资极度贫乏。想吃点好东西,都要绞尽脑汁去想办法;交通不便,很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城市,没有出过京城;生活单调,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没有手机和网络。

但是,这里的烟火气是那么地浓厚,这才是生活。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年代,他有家了,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家。

既不是,前世小时候父母吵闹不休,永无宁日的家。

也不是,祖父去世后,自己孤独一人,冷冷清清的家。

那时候,虽然物质和娱乐生活是那么的丰富,饿了,手机点一点叫个外卖就成;家里脏乱了,一个电话找个钟点工就行;想要旅游了,有旅游APP,可以说走就走;无聊了,手机游戏王者荣耀;想要热闹,可以呼朋唤友,KTV烧烤。

可热闹过后呢,是一个人的冷清,午夜梦回,心总是空落落的。

他不是没想过找个合适的人成个家,可不知道为何,随着社会的进步,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似乎变得越来越远。

或许是他运气不好,或许他的心态不对,虽然交过很多女友,却始终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感觉人始终飘在半空中,没有落在实地的感觉。

可现在不同了,每天早晨出门,晓娥再困也会揉着眼睛起身,叮嘱他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傍晚回家,进门就会听到一句“你回来啦!”,每逢此刻,他的心都有一种肿胀的感觉,暖暖的。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目前的他,是非常幸福的。

最近的他,不知为什么有些多愁善感了,也许是马上要迎来新生命的缘故,这是他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孩子。

对于未出世的孩子,夫妻二人是非常的重视,而他,做为一个从后世过来的人,更是深知产前检查的重要性。

但是,在这个年代,人们根本就没有产检的观念,甚至还有人会在家里生孩子。

但在前世那讯息爆炸的年代,他是什么样的新闻都看到过,关于生孩子出事的新闻也有很多。所以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再加上某位奶爸发小的信息灌输,他不敢有一点点的放松。

他可不愿意在这方面赌运气。都说出事儿是一个概率的事情,这只是对于统计数据的人而言,而对于出事的家庭,那不是百分之几或千分之几,只要出事,那就是百分之百。

于是他在娄晓娥发现怀孕之后,就已经早早的选定了协和医院的一位产科医生,商量好了定期检查的计划。为此他还动用了娄父给他留下的人情关系。

好在他是生活在京城,本就是最先进的一个城市,虽然医生觉得他有点过于紧张了,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很认可的,因为现在上面本就在大力宣传新法接生,科学生产,像他这样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事例一度被医院竖为典型,大力宣传。

日子就在他们在对新生命到来的期望中慢慢流淌而过。

而在四合院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这个人就是贾东旭。

最近一个月,很多人都发现,院子里非常没有存在感的贾家汉子,在不知不觉中,形象渐渐变得鲜明起来了。

现在的他,更多的时候是抬起头来走路了,而不像过去,整日低着头;在贾大妈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时,他也能立得住,有理有据地说服母亲,而不像过去,遇到事情就往后一缩;对于妻子秦淮茹,他也不再是和稀泥湖弄事儿,而是看事实说话;而对于孩子,他现在则更加注重于他们的品德教育。

如果用后世的语言来形容的话,贾东旭经历了这一次危机之后,从以前的妈宝男,开始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开始演变。

至于是为什么,没人说得清,有人说,他这是高烧一回,反而把人给烧清醒了,也有人说,他是一脚踏进鬼门关,顿悟了。

不过大家伙儿都认为这是件好事,毕竟一个七尺男儿整日活在母亲的阴影下,也不太像话。

事实上,具体是为什么,贾东旭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只是有一种感觉,他的这条命是拣来的,就等于老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生命实在是太宝贵了,他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他想换一个活法,所以他尝试着挺起胸膛,开始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真正的顶梁柱。

就这样,他从最先的彷徨,到后来的反思,再到最后的坚定,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第十四章 要生了 已是6月底,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树上的知了开始没完没了的叫,越热越叫,越叫越让人心烦。

现在娄晓娥的肚子已经高高耸起,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连身睡衣,侧身躺在床上午睡,被知了吵得眉头紧皱,虽然垫着席子,可她还是一头一脸的汗。

一旁的许母见状,到床头的小桌前一看,原来盆里的冰都已经化成了水了,于是将水倒掉,又从桌底下取出一只暖水瓶,从中倒出来几块冰块放在盆中。顿时一丝丝凉气就由冰盆散入空气中。

这只暖水瓶有些与众不同,瓶口比普通的要大很多,这是许大茂跑了很多地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他称之为冰瓶。

这孩子,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这么些主意,大冬天的就想到夏天的事情了。

在菜窖放了一口大缸,里面存了好些冰,外面拿了床破被子包着,竟然到现在还没怎么化。

这些天,好些家里有老人孩子的都跑过来要冰,不过大家也自觉,只是要少少的一点,给家里人弄点冰镇的水喝喝。

不过也有那种不识趣的,比如贾家那个老婆子,一张口就要一盆,还说是为自己怀孕的儿媳要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啊。

打量着现在她脾气变好了,就想来占她家的便宜,门都没有。

她告诉那个老婆子,想要冰可以,只给一块,如果想要更多的,就让她儿子来。

娄晓娥其实并没有睡着,可她就是不想动,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懒。

前两天许大茂陪她去做常规检查,医生说她应该最近几天就要生了,第一胎有很多早产的,所以要特别注意一下。

搞得大茂每天上班都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一个人在家时突然就要生了,于是就跟许父许母亲说了自己的忧虑。

许母一听,这有什么难的,她反正又不上班,干脆每天到四合院来照顾儿媳妇,就跟上班一样,早上来,晚上回。她表明,自己很识趣的,不会打搅小俩口的生活。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孙女,当然比较上心一点。

起先娄晓娥还有些担心,自打结婚后就从没和婆婆一起住过,虽然她也经常和大茂一起回去吃饭,大家见了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可俗话说,远香近臭,又叫距离产生美,一旦住一起,就怕会有些磕磕绊绊的。

她清楚自己的毛病,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虽说后来吃了点苦,但也比一般人家的日子好过很多,已经养成的性子是改不过来了。

而许家则是草根阶层,老太太如果看不惯自己,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都没发生,许母整天乐呵呵的,把她照顾得很周到,也不知道大茂又给她老人家灌了什么迷汤。

自己这个丈夫,她至今还有些摸不透。做事冷静周到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而且他的一些观念和现在的大多数人完全不同,但是细细一想,却又很有道理。真不像一个仅仅读了高中的电影放映员。

不过这是好事,丈夫能干,她还赚了呢。

想起当时初相遇,她也是被他那股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了的。

她起先还担心,他的家庭条件一般,自己父母会对他不满意,可没想到,歪打正着,母亲正到处帮她找家庭普通的对象呢。

等把他往家一领,不仅自己妈妈对他很满意,没想到一想眼光挑剔的爸爸竟然也会这么看重他。

结婚前,娄父娄母都找自己谈过,教了她一些夫妻相处的经验。可到了婚后,真正相处下来,她觉得有用的东西不多。

还是姑姑说的那些更适合她。

娄姑姑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是出国吃过洋墨水的,后来和娄姑父一起抱着报效祖国的目标回了国,在抗倭战争中,出钱出力从国外买了很多的药品物资,暗中资助给了抵御外敌的人民。

她也算得上一个巾帼英雄了。

姑姑和她说,两人相处,贵在同心同德。

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一个家,就像是一辆前进的自行车,男人和女人分别是自行车的两个轮子。

两人只有方向一致,步调一致,这个家才会稳稳的,如果两人步调乱了,那家也就会散了。

还有,女人一般比较感性,结婚前一般只会看到对方的优点,但是婚后,又有可能只看到对方的缺点。其实,这些都是不对的,对方的优点要看到,缺点也要包容。

现在结婚两年多了,自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她知道,大茂肯定有自己的秘密,但那又怎样呢,只要他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自己好。

一个普通的电影放映员,即使有一些途径,但怎么可能有能时不时的就拿出来那么新鲜的水果,那些好的食材,有些只有在过去娄家的饭桌上才能见到。

她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大茂虽然没有明说,她也猜到了,可能是用了娄家以前的一些渠道。

既然父母亲能这么信任他,把这些秘密都给了他,而不是她这个亲生女儿。她还有什么可以再猜疑的呢。

只要他人一直是身正的,就不用怕,她可以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午睡起来,又吃了一餐,现在的她一天恨不得吃八顿,肚子一会儿就饿了。

医生说了,快生产了,消耗也越来越多,可以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这样到生产时才能有充沛的体力。

等太阳下去一些,许母就陪着她到外面走了走,听说生前要多活动,才能生得快。

没什么事做,两人又转到正屋去看望聋老太太,顺便给她送一点水果。正好碰上一大妈过来给老太太送洗好的衣服。

一大妈慈爱地看着她,心疼地问道,“挺这么大的肚子,很辛苦吧?”

她摇摇头,其实真的还好,想着马上就可以抱着自己的娃娃了,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几人就坐在一起拉起了家常,一大妈这个人很慈祥,人心肠也好,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老太太,娄晓娥对她的印象最好。

正说着呢,突然娄晓娥觉得肚子一坠,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紧紧抓住许母的手,忍不住大叫。

“妈,我好像要生了,肚子好疼!”

第十五章 许家国 许大茂一下班就急匆匆往家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虽然有母亲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家里。

在这种时候,他又特别怀念前世发达的通讯方式了,一个视频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他现在就要跑断腿。

刚进后院的月亮门,就听见娄晓娥大叫着要生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马上就要生了,娄晓娥被推进了产房,只留许大茂和许母两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许大茂一直在门口来回地踱步,原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可一看时钟,只有一小会儿。

这应该就是爱因斯坦所说的相对论吧,嗨,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向许母问了不少问题,至于许母回答了什么,他全都没从脑子里过。

正当他坐立不安之时,就听到产房里面传来一声宏亮的哭声。

对于此时的他,这哭声犹如天籁一般。

鼻子突然一酸,眼睛不由自主地变得湿润起来。

不一会儿,护士推门而出,母子二人的眼睛紧紧的锁在她怀中的那个小小婴孩身上。

“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儿。”护士微笑着报喜。

许母一把接过婴儿,揭开包布验明了正身,确认之后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护士,请问大人怎么样?”许大茂则更关系娄晓娥的状况。

“放心,母子平安。里面还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一会儿就送去病房。”

听到此,他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向护士道完谢,这才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儿子。

“天哪,我儿子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他是头一回见到刚刚出生的孩子,皮肤是那种带些灰暗的红色,还皱巴巴的,眼睛也没睁开,那两只大眼泡儿是怎么看怎么丑。

“净瞎说,”许母笑着拍了他一下,“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些天长开了就漂亮了。看这小鼻子小嘴,和你是一模一样的。”

“……”

病房中,娄晓娥刚刚从昏睡中醒来。

“大茂,咱儿子怎么会长得这么丑,可怎么办呢?”真不愧是两夫妻,见到儿子的第一眼,她也发出了差不多的感叹。

许母在一旁,听到这话真是哭笑不得,这也只是个大孩子呢。

夫妻俩凑在一起,像是在看稀罕物件儿似的,盯着孩子看得津津有味的。这个摸摸小手,那个扒扒小脚,虽然觉得孩子丑,两人一点也不嫌弃,玩得不亦乐乎。

之后,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孩子顺利的喝上了今生的第一顿奶。

新手奶爸也手忙脚乱地学着换了几次尿布,旁边的许母看得直皱眉。

而娄晓娥却是乐得看着他出丑,在一旁笑眯眯的。

医生见娄晓娥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第三天批准她出了院。

回到四合院时,快要到中午了,一进院门,正好碰到三大妈。

见到他们一行人,她赶忙迎上来,“这就出院了,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许母就停下脚步,胳膊一侧,把怀里娃娃的小脸露了出来,一脸的得意,“他三大妈,你看,这就是我大孙子,俊吧?”

边说边示意许大茂他们先回家,不要在这里影响她的发挥。

而她,则要好好显摆自己的大孙子。谁让儿媳怀孕时,一个个都在说是个闺女,没想到晓娥这么争气,一生下来竟然是个大胖小子,她当然要扳回一局了。

待会儿,她还要去气气贾家那个老婆子,大茂结婚两年一直没孩子,那老太婆可没少说难听的话,别以为她没住这个院子里,就不知道这些。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些年,有的是内线,消息灵通着呢。

要不是怕儿子媳妇不高兴,她早就打上门去了。

……

礼拜天,许家的小屋里热闹得很,许家姐妹和许父,以及徐师傅都过来看孩子了。

还有何雨水,她和许小妹关系最好,见许小妹过来了,便也跟来一起玩,还拖上了她哥哥傻柱,让他帮忙做饭。

傻柱嫌弃她耽误自己约会,直眉瞪眼的。

雨水来了一句,“人家是新人送进房,媒人踢过墙,你这还没成新人呢,就要踢媒人?”

傻柱立马就蔫了。

兄妹俩在外面斗嘴,屋里的人也不怎么关心。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婴儿床中间那睡得正香的宝宝身上。

才短短的几天,宝宝已经是大变样了,皮肤没有那么红了,变白变嫩了许多。

在回家当晚,眼睛就睁开了,先是左眼,然后是右眼。刚开始还肿肿的,现在已经消了,两只眼睛又大又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许大茂看着孩子的睡颜,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睡着时就真像个天使一样。他就是天天看,一直也看不够。

可是,千万不能醒来,一醒过来,那就是个小恶魔了。又要吃,又要拉,一个晚上要拆腾好多回。

才几天,他的黑眼圈都和国宝有得一拼了。

工厂里那些大姨大嫂们没少为这打趣他。

好在许母一直在这里帮忙,要不然光靠他和娄晓娥,两人还不知道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呢。

吃的方面倒没什么问题,空间里有很多,拿出来就行,这个时候也不用想借口了,没人有心思管这些。因此,娄晓娥的奶水很足,孩子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最怕的就是拉,孩子还没有出生时,许母准备了厚厚的几沓尿布,他还说用不了那么多呢。

可这几天他才见识到,一个小娃娃有多么的能尿能拉,就许母准备的那些尿布,根本不够用。娄晓娥后来又找了很多旧洗服,撕成一块一块的顶上了。

每天下班回来,院子的晾衣绳上了,大大小小的尿布总是晒得满满的,迎风飘扬。

而门外地上,永远有那么一盆脏尿布在等着他。

在这时,他是多么的怀念前世的纸尿裤啊。

可惜,前后差着几十年的科技水平呢,他是搞不出来这些了。

徐师傅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大茂,孩子名字取了没有?”

“取好了,叫家国,许家国。”

徐师傅频频点头,“许家国,家国天下,好名字。”

第十六章 刘光福闯祸 傻柱嘴上虽抱怨,可手上的活儿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利用许大茂给他的那些食材,硬是做出了一份席面出来:拍黄瓜,青椒炒肉,醋熘土豆丝,烫青菜,蒜蓉拌茄子,虾仁豆腐,红烧鱼,西红柿蛋汤。

主食是凉面,夏天凉面更让人有食欲。

这年头油都是定量的,就没有做太油的东西。

不过,就这些菜色,在普通人家算是丰盛的了。

鱼,虾,蛋和蔬菜都是许大茂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豆腐和肉是则是他一早去菜市买的,没办法,为了能顺理成章的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家里的采买大权一直掌管在他的手里。

娄晓娥的菜是单独做的,清澹口儿的浓白鲫鱼汤,一小碟烫青菜,一小份汤面,许母刚一端进里屋,本来在小憩的娄晓娥就被香味给馋醒了。

“妈,什么东西这么香?”

“鲫鱼汤,香吧?是傻柱做的。快来尝尝。”

这是娄晓娥头一回吃傻柱的小灶,连鱼带汤全都被她消灭得干干净净。

她擦擦嘴,看着空空的有点不好意思,“真没想到傻柱的手艺有这么好!”

“那是,那是他们老何家祖传了几代的手艺。你先歇着,我出去吃饭了。”

饭桌摆在外屋,今天许大茂很大方,放了一只大大的冰盆,即使人多,也没有那么闷热了。

让何雨水和许小妹两个丫头到正屋请来老太太,人就算是齐了。

难得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是热闹得很。

许小妹调皮,问傻柱,“柱子哥,你看着我侄子,眼不眼馋啊?”

傻柱乐得有人和他斗嘴,“眼馋啊,怎么不眼馋?你哥哥我准备今年就成家,明年就生一大胖小子。”

“那我未来嫂子答应嫁你了没?”

“许小青,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不正是为这事儿发愁吗?”

旁边的何雨水实在是忍不住了,“哎哟,我的傻哥哥,你这不是守着菩萨找佛爷嘛!徐大爷和许婶子都在这儿,你还不态度好点,求他们给帮帮忙?”

傻柱一听,挠了挠头,嘿,还真是自己犯傻了。

看着他那犯傻的样儿,饭桌上的人全乐了。

对面,刘海中刚刚从外面回来,和二大妈两人一起吃午饭,桌上简单的两样菜,一碟花生米,一小碟拍黄瓜,给自己倒了杯白酒,滋熘一口,吃两粒花生米,美得很。

听到对面许家的欢笑声,有点奇怪。

“许大茂家今天有客人?”

二大妈一撇嘴,“好像是,不就是生了个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瑟的。这两天那许婆子在院儿里到处显摆,现在全院儿都知道她抱上孙子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就一个儿子,咱有仨呢!”

刘海中知道她与许母不对付,也不理她,左右看了看,问,“三个儿子呢?”

二大妈有点担心他发飙,说得模棱两可地,“老大和他媳妇去他老丈人家了,光天今儿不上班,在里屋睡着呢,光福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上同学家写作业了吧。”

一听这话,刘海中的酒气就上来了,一掀门帘儿,“狗东西,整天就知道睡睡睡,吃饭还要老子请你啊!”

刘光天听到他爸的声音,人还没清醒呢,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爬起来了。不快不行啊,为这事儿,他可没少挨打。

他们家三个兄弟,老大是亲生的,他和老三都是捡来的,隔三岔五的就要挨顿打,如果是他们犯错挨罚,那他也就认了,可是老头子有时候自己气不顺了,或者是喝多了,只要看他们不顺眼,就会开揍。

他今年都20了,也上班有两三年了,他爸还时不时的给他一大嘴巴呢。搞得他整天连头都不敢抬,对象也不敢找。

他心里暗暗发狠:你给我等着,我现在打不过你,迟早有一天你会老的,到时一定要给你好看。

刘海中骂骂咧咧地吃完饭,酒杯一推,就自顾自的往躺椅上一靠,休息了。

等她一离开,二大妈就开始埋怨二小子,“光天,你也是的,虽然今天不用上班,也不能睡到现在啊。”

刘光天理都不理她,他这老娘和老爹都是一伙儿的,只知道对老大好,在老头子打他时,拦都不敢拦一下,只会事后说点软和话,那又有什么用。

这个家他早就不想待了,可惜他刚上班没两年,还没有资格分房子。

这老三也是,见天儿的不在家,如果他在家,还能吸引一点火力。

母子俩饭还没吃完呢,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喊,“刘海中,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儿!”

刘家三人出去一看,就见一群人呼啦啦的冲进后院。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他们也认识,是一个胡同的邻居,姓陶,也是轧钢厂的工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孩子,那不就是刘光福吗?

老陶旁边的就是他老婆,胡同里有名的泼辣女人,还有他们的小儿子,小名叫土豆,脑袋好像是受伤了。

刘海中酒劲已经全上来了,他拿手指指着老陶,“老陶,你做什么抓着我家光福?快给我松开!”

老陶媳妇不干了,“刘海中,你看看刘光福把我家土豆打得,脑袋都开瓢了。”

“好好的,我家光福为什么要打土豆,不打别人,肯定是土豆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了。”二大妈也不甘示弱,为了救自己儿子,她只能倒打一耙。

老陶媳妇见她这么不讲道理,上来就要撕她的嘴,就这样,两个中年妇女撕打在了一起。

围观的人都愣在那里,可没人上前劝架,女人被怕打,大老爷们又觉得不好掺和女人打架的事情。

这时,东耳房的张婶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见两个妇人当众打架,实在也是不像样了,赶忙上前去拦着,想把两人分开,没料到被打得激烈的两人,一人给了一巴掌。

“都给我住手!”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从东耳房里出来了。

一下子把两个泼妇给震住了。

原来是张叔回来了。张叔个退伍军人,现在在火车上当乘警,很少时间在家,院儿里很多人对他都不熟。

只见张叔沉着脸把被打得头晕的张婶扶过来交给身旁的儿子照顾。

接着盯着刘海中,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管管你媳妇和儿子,别在这个院儿里丢人现眼。别以为人家叫你一声二大爷,就真把自己当爷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领着张婶母子回了屋。

许家屋里的众人,是刚刚才听到动静出来的。

看到最后这一幕,何雨水和许小妹这两个小丫头眨着星星眼,不约而同地来了一句,“张叔可真棒!”

第十七章 玩出花儿来了 刘海中被张叔最后那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涨得紫红紫红的。

突然间,他大发雷霆,窜上前就给了刘光福一个大耳瓜子“臭小子,你就是个祸头子,快给我滚回屋里去!”

那动作快得,一点也不像个近50岁的人。

打完儿子,又恶狠狠地瞪着老陶两口子。

“想要解决事情,就给我进屋谈,不进屋就麻熘的给我滚蛋!”

说罢,怒冲冲的回了家。

老陶他们一见他这么横,气势也弱了下来,领着儿子媳妇跟了上去。

后面那群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就都散去了,只剩下几个实在是爱凑热闹的,跑到东屋那边准备听墙根儿。

许家一行人也回屋继续吃饭。

徐师傅感叹,“这个刘海中怎么回事,打儿子是下死手啊,那巴掌可真不轻!”

许母则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啊,徐大哥,你是没见过。我们已经习惯了,门对门住着好些年了,这种场面三天两头就来一回。”

聋老太太耳朵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许大茂不想她老人家操心,就凑到她耳边,大声回答,“老太太,没啥事儿,就是对面二大爷又在打孩子了。”

老太太一听,就瘪了瘪嘴,同是住后院的,她也知道对门的毛病,就不再多问了。

吃完饭,许母就提了点许爸带来的土特产出去了,说是去探望张婶去。

许大茂明白,老妈这是八卦的毛病又开始发作,出去探消息了,他也没怎么理会。

自打他穿越以后,花好几年的时间,逐渐改变了许父许母的那种过分算计的毛病,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许母现在就只剩下那点好八卦、爱显罢的小毛病了,随她去吧,让她有点事情做做也好,省得没事做要在家里找事儿。

至于傻柱,一吃完饭就要急着去会女朋友。

被大家伙儿取笑了一通,他连脸都不带红的,美滋滋的提着许大茂给他的西瓜告辞了。

何雨水和许小妹饭一吃完就钻进里屋了,说是去帮忙看娃娃,连碗快都不帮忙收,得了许大姐好几句懒丫头的数落。

徐师傅和许爸两人也不想着午睡休息,已经悠然自得地泡了两杯茶,摆好棋盘,开始兵马炮干上了。

许大茂先是把老太太安顿好,让她坐在沙发上看许爸他们下棋,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

接着就开始收拾大家带来的礼物。

傻柱送的是做卤菜的香料包,许大茂记得就和他提过一嘴,说自己想在家里调点卤汁做卤菜,可惜不知道要买些什么香料,要怎么配。没想到他就给记心上了,这次带来了好几包。

何雨水和许小妹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两人都是送的围兜,她们都还是学生,没什么钱,估计都是拿自己的衣服改出来的,不过看这针脚,手艺还是不错的。

许大姐更是大手笔,整整两套婴儿的秋衣,一看就是她精心做的,不知道她又熬了几个晚上。另外还有一包旧衣服,是她家大宝穿过的。

这年头,旧衣服也是宝贝,只有亲姐才会这么豪气,一送就是好几套。有单衣也有冬衣。

许爸许妈的礼物就不用整理了,现在宝宝白天睡觉的那个婴儿床,就是许爸亲手做的,木料也是他攒了好久才凑齐的。

而婴儿床上的小褥子,小席子,小毯子,还有蚊账都是许母用大人的东西改的。

徐师傅带来一个大纸箱,神神秘秘的也不让动。他只得放在一边,待会儿由师傅自己来揭秘。

这时,里屋的宝宝哭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许小妹大喊,“哥,哥,你快来啊,大国又拉粑粑了,好臭。”

许大姐洗好碗快从小厨房出来了,直奔里屋,边走边高声回应,“你这个死妮子,就不能帮忙换一回?”

大姐做事就是麻利,等许大茂进去时,宝宝的屁股已经被擦干净,正重新给他包上干净的尿布呢。而一旁的盆里,已经积攒了好几片脏尿布了。

许大茂从大姐手里接过儿子,这个臭小子,屁股干爽了,就马上不哭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点眼泪都没,原来刚才是干打雷不下雨。

大姐笑着刮了刮宝宝的鼻头,对许大茂说,“这小子真像你,爱干净,尿布是一点都不能脏,一脏就得换,不换的话就嚎,一换就笑!”

“大姐你净瞎说,你那时候才几岁,就记得这么清了?”许大茂有点不相信,5岁的孩子能有多点记忆啊。

“那可不一定,你大姐可没少帮你换尿片!”

是许母从外面回来了,看那表情,肯定听了一肚子的八卦。

果然,她马上就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了。

“你们知道那刘光福怎么闯的祸吗?”

看许母那表情,这肯定是个大瓜。

果不其然,听了许母的述说,许大茂只有一个感觉,熊孩子们实在是太能玩了。

今天,刘光福一大早就和胡同里一般大的孩子们出去玩儿了,玩着玩着,觉得一直在玩的游戏也没多少意思了。

于是一个小孩提起来,干脆去打鸟吧,他哥哥新给他做了一只弹弓,弹性可好了。于是一呼百应,小伙伴儿们呼啦啦跑到附近公园去了。

由于前几年被捉得太狠了,就连以前一直泛滥的麻雀,现在也只有公园里才能见到了。

大家伙儿跑到公园,发现不对,弹弓只有一只,而人却太多了,谁先玩谁后玩不好安排。

于是乎,游戏又从打鸟变成了射击比赛,看谁打得准。

起先是在树上做记号,然后从远处打树,比来比去,最后只剩下两人分不了胜负了,就是刘光福和那个弹弓的主人,姓陈,小名二蛋。

比了很多轮,两人的火气都给比出来了,非要分个胜负不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光福突然就想到射头顶苹果的故事了。

他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只觉得射箭那人实在是太帅了。

另一个小子也是个愣小子,刘光福说比,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可是谁当靶子呢,两人都把目光瞄向了土豆,土豆在这个圈子里一直是受气包的角色,玩打仗游戏,他铁定就是敌军,如果玩抓小偷游戏,他就肯定是小偷。

理所当然的,土豆就成了顶着苹果的那个人,不过苹果他们没有,只找到了一只破杯子。

把破杯子放在土豆头上让他顶好,然后刘光福和二蛋两人并列站在十米开外,二蛋先打,很顺利,一声清脆的声音,打中了杯子。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土豆腿都软了,只能大喊,“光福哥,我害怕,能不能不打了!”

刘光福却丝豪不理会,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输给陈二蛋。

可没想到,在他发射的同时,土豆撑不住,动了一下,那个颗石子没有打中杯子,而是打中了土豆的脑袋。

第十八章 收音机 “妈,那这事儿是怎么处理的?”

许大茂赶紧问结论,要让她再说下去,估计能说到天黑。

许母白了他一眼,自己儿子她还不知道,这是嫌她啰嗦呢。

“能怎么处理?给人陶家赔钱呗!”许母明显在兴灾乐祸,“赔了人家10块钱,还有5斤粮票。可惜没能亲眼看看他们两个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许家和刘家门对门住着,好些年的老街坊了,许母自打嫁过来,就和对面的不对付,头胎她生的是闺女,而对面是儿子,当时被对面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还好后来生了大茂。

这儿子从小就聪明,可就是太调皮了。不过上班以后就变了,越发地懂事和稳重了。而看对面,虽然有三个儿子,加起来都没她一个儿子好。

从儿子手里接过大孙子,看着宝宝可爱的睡颜,许母是越想越得意。她已经抱上孙子了,对面还没动静呢。现在轮到自己压对面一头了。

一看小屋里挤这么些人,就开始赶人,“你们全都挤里屋干嘛,都出去吧,别影响我大孙子睡觉。”

许大姐起身,“得,咱妈现在眼里只有大孙子了。大茂,我也该回去了,俩孩子都在家,我怕我婆婆顾不过来。”

许大姐两年前又生了第二胎,是个小闺女,很漂亮。

许大茂赶紧跑到外屋,把给大姐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些能放得住的菜,土豆,茄子,黄瓜,西红柿,还有两个西瓜。

最后,还硬塞了5斤粮票给她。

粮票他是真的不缺,因为他自己家吃粮全从空间取,除了在厂里吃午饭用一点,其它的粮票全省下了。这不,小家国户口一上,下个月又能多领一份票了。

省下的粮票他会塞一部分给家人,不可能全给的,那样摆明着就有问题,其它的他全拿去换别的票了,比如油票,肉票,布票等等,这些他都缺。

钱其实他们不缺,他的工资不低,食材基本从空间出,这就省下了一大笔开销,每月的工资都能存下一部分。另外娄父在走之前,给了小俩口一笔钱,他一直放在空间里放着。

本想存银行吃高利的,但想想没有去做,风险太大。

到了这个年代,前世大手大脚的习惯全没了,不精打细算不行啊,很多东西有钱都买不到的。他有时还在想,有空得找三大爷取取经,那就是个行走的算盘珠子。

要说在吃食上面,最令他不满意的,那就是油了。在前世,超市里五花八门的油随便选,人们都是吃油过剩,当时都流行低油饮食,因为三高人群太多了。

可穿越过来以后,哪有三高的人啊,营养不良的到是不少,一个个肚子里油水少得很。油要油票,肉要肉票,很不好搞啊。

为了能实现吃油自由,他特地在空间里种了很多花生。花生是很实用的,既可以当零嘴吃,也可以用来做菜,最重要的可以用来榨油。

但怎样把花生变成油,他还没想好。

现在才62年,最起码还要过20年凭票购物的日子,为了全家人的生活幸福,要抽空好好做个生活计划了。

徐师傅和许父已经厮杀了好些个回合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许父是输多赢少,他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聋老太太见没棋可看了,也站起身来要走,许小妹和何雨水很有眼色地上前扶住,送老太太回屋。

徐师傅示意许大茂将他带来的那个箱子搬到桌上,他亲自将箱子打开,里面还有个包装箱,一拿出来,看到包装上的大字,许父不由得惊叫出声

“收音机!”

是的,包装上写得清清楚楚,‘飞乐牌’电子管收音机。

徐师傅颇为自豪,“是的,这是台收音机,海市那边产的,是最新型号,去年还获过大奖呢。”

“师傅,这也太贵重了。”许大茂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么一台全新的收音机,最起码近两百块,整整半年的工资。

许父也很激动,“是啊,徐老哥,太贵重了,受之有愧啊!”

徐师傅拍拍许大茂的肩膀,对许父说,“大茂虽然是我徒弟,我其实是把他当小儿子看待的。我大儿一直当兵在外,家里什么都照应不到。”

“这几年多亏了大茂,我有点病痛什么的,都是他帮忙照应的。隔三岔五就去看我一回,回回不空手,就是亲儿也不一定能做得这么好了。现在有了大孙子了,当爷爷的送个大件也不为过的。”

“这个票,是我一个老朋友用不上,送给我的,而钱是我大儿子出的,他前面来信说了,弟弟要生孩子了,他这个做大哥是一定要送一份礼的,就当谢谢弟弟这么多年帮他照顾我这个老父亲了。”

见师傅说到这个份上,许大茂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只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记住,以后要加倍对老爷子好,把他当成前世的爷爷那样来孝顺。

许大茂把包装拆开,虽然个头很大,也很笨重,但很一种古朴的味道,也就是前世人所说的怀旧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他的看法。

许父感概地摸着它,“这东西可真漂亮啊!”

“嗯,比我那只老古董要精致多了。”徐师傅也跟着点头。

三人先是稀罕了很久,然后许大茂才把它放置到桌上,插上电,对比着说明书,笨拙地把仅有的能收到的几个台给找到了。

调到第三频段时,正好在播评书,竟然是隋唐演义,三人都听得入了神,包括许大茂,一直到“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句结束语响起时,他才忽然回神。

他暗暗苦笑,前世时的他估计永远都不可能想得到,自己竟然还能有听评书听到入神的一天。

评书过后是戏曲节目,戏迷许母都被勾着从里屋出来了,也跟着稀罕了很久。

戏曲之后是就是相声,这年头也没有广告,节目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连着一个。

几人听得都快入迷了,直到许小妹都从何雨水家玩够回来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收音机。

在老爷子回去时,许大茂又默默的给塞了很多吃食。他跟师傅说好了,如果师傅他老人家愿意,可以经常来家吃顿饭,看看孩子,享受一下家的热闹,这也是目前的他唯一能做的了。

第十九章 换粮票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匆匆,一眨眼就到了9月下旬。

小家国长得很快,简直一天一个模样儿,自打满月起,每天在太阳下山后,蚊虫还未开始猖獗时,许母都会抱着他出去转一小会儿。

这不,养成习惯了,时间一到,如果不抱他出去,这小家伙就开始大叫,然后就是嚎叫,不过是干打雷,如果再没人理他,就要真的下雨了。

这日,许大茂下班回家,刚进后院,就听到儿子哭得震天响。

赶忙跑进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臭小子自己一人躺在婴儿床里,嘴巴张得老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腿蹬个不停,哭得可伤心了。

他拿手一摸,原来是尿了。

熟练地换上干净的尿布,小家伙立马就不哭了,睁着两只黑葡萄般清润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认出是自己老爹,立马就笑开了,粉嫩的牙床都露了出来。

许大茂看着那傻样儿,不由得地来了一句,“笑成这样,真是个无齿之徒。”

没想到小家伙竟然笑得更开心了,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婴儿独特的奶音,可好听了。

就这样,父子二人一个逗,一个乐,玩得不亦乐乎。

正乐着呢,许母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一见许大茂在看孩子,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哟,你回来啦,可跑死我了,就怕这小子会哭。”

“妈,你们去哪儿啦?把家国一人扔家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就是去了趟茅房,今天水喝太多了。”

“那晓娥呢?”

“去领粮票了,居委会说提前一个星期发粮票,让大家过个好节。”

许大茂一拍脑袋,这些天都忙晕了,以前都他去领的,昨天晓娥见他太忙就把粮本要过去了,说由她来领。

“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了?不是说一直要加班到国庆节吗?”

“这不今天是礼拜天嘛,科长让我们早点下班了。我都好些天没看到家国醒着的样子了,天天回来他都睡了。”

这次国庆献礼,轧钢厂作为基础重工企业龙头,入选了国庆游行活动。厂领导们非常重视,除了生产部门照常上班外,像他们宣传科,后勤科这些服务部门,都要天天加班。

要制作游行队伍需要用到的标语,纸花,彩球等等。

为了节省开支,纸花,彩球这些东西都要由他们用废报纸亲手制作,然后用颜料染制而成。

另外,为庆祝节日。整个厂上下里外都要装扮一新。

这些天来,他们可真是忙得不行。

“那国庆时你能到广场那边吗?”许母很好奇。

“不清楚,到时听领导的指派了,估计悬,我们厂只能派10个人,京城这么多厂呢,工人队伍就只有几百人的名额。”

许大茂自己可不抱希望,他的资历还是太浅了。

娄晓娥回来时,已是晚霞满天。

她把粮本和领回的粮票一并交给他,结婚几年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都是许大茂管的,她乐得省心。

“大茂,刚才领票时我碰到前院的赵叔了,他偷偷问,能不能还和以前一样,拿细粮换咱家的粗粮。我和他说了,这事儿归你管。”

娄晓娥这个甩手掌柜是当得理直气壮的。

她从小环境好,虽说公私合营之后,娄家逐渐退出了轧钢厂的管理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起码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变差。

后来嫁给许大茂,有空间托底,最起码在吃食上,她没有经历过苦日子,就一直保留着那一份纯真。

所以,她并没有像一些女人那样,嫁人之后过着顿顿粗粮,数着米粒,一分掰成两分花的算计日子,然后变得面目全非。

很多人都会骂这些女人怎么会这么坏。

在许大茂看来,其实这那些女人也都是可怜人,都是一个穷字闹的。

连最起码的肚子都填不饱了,有些人可能会守住底线,但更多一部分人,为了生存,底线可能就会一降再降。

许母在一旁问,“前院儿赵家一直找你换粗粮吗?”

“是啊,他家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定量不够,不换些粗粮,根本就不够吃。”

“唉,你赵婶也是太苦命了,年轻时多精神漂亮的一个人,比中院的贾家媳妇还漂亮些,可就是一场难产,变成现在这样……”

许母说起赵婶的事也是一阵唏嘘。

趁着天色还早,他取了一部分粗粮票,来到前院赵家。

赵叔今年才39岁,但是面相却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大茂,又要麻烦你了。”

“赵叔,跟我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这次您想换多少?”

“这回就换一半吧,现在大小子进厂了,二小子也刚刚满了14岁,定量都比以前多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吃粗粮吧!”

“还有你婶儿,前儿去看大夫,说是营养不良,大夫说,如果在吃食上精细点,慢慢养还会有一定的可能恢复。她今年才36岁,日子长着呢,我也不想她后半辈子就这样过了。”

一时间,看着这位有着父亲和丈夫双重身份的男人,许大茂有点无言以对。

从赵家出来,就见对面的三大爷阎老师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三大爷朝东屋努努嘴,问他,“对面又找你换粗粮啦,我跟你说啊,拿粗粮票换细粮票不划算的。”

“三大爷,粗粮太难吃了,不换留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啊?”

许大茂停下脚步,对于算计这方面,他还是挺佩服三大爷这铁算盘的。

三大爷神秘一笑,“教你个窍门,你可以去国营饭店去买火烧油饼这些早点,他们不管你是给什么粮票的,只要份量足了就行了。另外如果你钱富余的话,可以点上最便宜的一份菜,然后顺带多买一些馒头带回来。这样粗粮票不就用掉了吗?”

“高,实在是高!”由不得许大茂不佩服。

“不算计着过不行啊,你现在才一个孩子,负担小,等以后生得多了你就知道了。”三大爷这说的是大实话。

“三大爷,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就三大爷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能告诉他这么好的法子,许大茂可不信他是突然大发好心了。指定是有事要求他。

“大茂你这人就是善解人意,我还真有事要求你帮忙。”

第二十章 傻柱的婚事 “三大爷,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呗!一个院儿里住着,能帮的我一定帮。”

许大茂对三大爷倒没有太大的恶感,两人交集不多,一直是君子之交澹如水的状态。

“这不是我家大小子国庆节就要结婚了嘛,我寻思着,想搞辆自行车,这样接亲时,更有面儿。”

“买自行车的钱我已经攒齐了,就是这票太难搞了,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不白要,我上个月的肉票全省下了,可以拿肉票换的。”

没想到这阎老西还真厉害,竟然真让他给抠出辆自行车来。

要说自行车票,他还真有,就在他空间藏着呢。他们宣传科科长的妻子是第二小学的教师,上学期被评为优秀教师了,奖品就是一张自行车票。他们俩口子都有车,用不上,就问他们有没有人想要的。

他早就想给晓娥也买一辆自行车了,只是苦于没有票,他自己那辆车的票还是徐师傅帮他搞的。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用粮票给换回来了。

但一听三大爷说他愿意用一个月的肉票来换,他家6口人,肉票加起来能有6斤呢,他又可耻的心动了。空间里有菜有鸡还有鱼,就是没有猪肉。

所以对于肉票,他是来者不拒的。

不过不能心急,先抻抻他,做做样子,过两天再跟他换。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行,我帮您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的人有富余的票,过两天给您信儿啊!”

“我就知道大茂你有办法!”三大爷目的达到,乐颠颠地回了屋。

被三大爷这一耽搁,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

小家国已经遛完了弯,喝饱了奶,躺在自己的小床里吃小手。

今天的晚饭是炸酱面,拍黄瓜和西红柿炒蛋。

天热时吃这些真是百吃不厌。

他把三大爷找他换自行车票的事情一说,娄晓娥马上眼睛一亮,“跟他换,我不用车,等以后想要了再想办法。”

许母也频频点头,“对,换肉票,给晓娥多补补,家国这些日子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对了,今天上午我陪傻柱去芝麻胡同提亲了,那边已经应下来了,说好了,国庆就结婚。”

“对方就没刁难刁难他?”傻柱婚事会这么顺利,他怎么觉得有点不真实呢。

“也不算刁难吧,就是小月他大哥让傻柱给写了一张保证书,要保证对小月好。文化人想得跟咱就是不一样。”

说起这个许母是一脸的兴奋,“你可不知道,小月他大哥看了傻柱那一笔臭字,当时在那儿直摇头。”

“那他就没反对?”娄晓娥也来了兴趣,她是想到当时自己的婚事了,起先自家大哥可是反对的。

“他反对有什么用,架不住他爹妈和他妹妹自己乐意啊。要我说,傻柱有什么不好的,有把好手艺,不管在什么世道,厨子是饿不死的。人又实诚,虽说脾气直点儿,那可不比那一肚水坏水儿的人强?”

“就小月之前那个对象,听说就很有文化,可那又怎么样?一攀高枝儿就把对象给甩了,有句老话儿是怎么说的,什么屠狗负心的?”

“妈,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娄晓娥忙在一旁补充。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要我说,过日子还是实在点的人更好。”

……

接下来两天,不管许大茂下班多晚,三大爷一准儿在门口等他。

他也就没忍心太抻着他,主要也是怕时间太久交易给黄了,第三天就把自行车票给拿出来了,把三大爷高兴得,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

9月30号,只上了半天班的他刚进院门,就看到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西屋门口,非常显眼。上面还烧包地扎了一朵大红花,门和窗上都已贴上了喜字。

而路过中院傻柱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暗忖,这个傻小子不会连新房都不收拾下,就把新娘子带回来吧。

此时,何雨水的屋里,傻柱正和妹妹商量这事儿呢,单位的介绍信他已经开好了,小月那边也没问题了,两人约好,过了明天的假期就去领证。

“雨水,我已经买了一些红纸回来,你手艺好,帮忙多剪几个喜字,一定要比前院阎家的大,还要漂亮。”

要不是妹妹也坚持说,没领结婚证前不要太声张。他早就嚷嚷得全院都知道,他傻柱也要结婚了。

以前那个阎老西可没少挤兑他,说他配不上这个,配不上那个的。不过那个老家伙,竟然舍得下血本,还真买了辆自行车,他可不能输了面子。

到时就去找许大茂,借他的车来接新娘,他一准能答应。

对,就这么干。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到对面一阵喧哗,只听到贾张氏那尖利的声音,“东旭,东旭,你媳妇要生啦!”

何雨水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儿,回头对他哥道,“还真是秦姐要生了,是东旭哥抱着她出门儿的。”

“哥,你说秦姐要是明天生的话,那孩子名字会不会叫国庆啊?”

傻柱有点不耐烦,“你管那么多干嘛呢,还不帮哥想想,有没有其它要准备的,我把要买的东西写了个单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咦?哥以前你也不也挺关心秦姐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漠不关心了!”

傻柱点了点雨水的额头,“人家都说我是傻柱,我看你才是傻水呢,她秦淮茹是有丈夫的人,轮得到我关心吗?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要怎么样把我的婚事儿顺顺利利给办喽!”

“你小丫头,咱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以后多个嫂子照顾你,这是多好的事!至于其它人,和咱不相干的。”

“哥,你变了。”

“变啥样儿了?”

“变聪明了,看来我这未来嫂子是娶对了,还没过门儿呢,就能把你变得这么聪明!”

“还用你说吗?你哥我本来就不笨,就是咱那傻爹,非得给自己儿子安个傻外号。别转移话题,快帮我看看,还缺哪些东西,明天得置办齐喽。说好了,明天不准出去玩,帮我把房间给拾掇干净点,最后一回了,以后就交给你嫂子了。”

“天哪,你可真肉麻,还没领证呢,就嫂子嫂子说上了,我牙快倒了。”

“……”

第二十一章 国庆前日 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下午,许大茂搂着儿子,在大床上睡着正香呢,外面又在喊着要开会了。

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小家国也被吵醒了,咧开小嘴正要哭。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白嫩的手臂伸过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原来是娄晓娥,她轻轻哄着孩子,按住他的肩头阻止他起身,压低了声音,“你继续睡吧,应该是为了国庆节院儿里庆祝的事儿,我去看看就成。”

娄晓娥以前从来都不参加四合院的大会的,她总觉得院儿里的人太市井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拿到人前去说。

不过自打小家国出生后,她的想法却渐渐变了,每回带着儿子出去熘弯时,邻居看到了,都会很和善的逗逗孩子,和她拉拉家常。她慢慢发现,大部分人也其实也没她以前想象的那么讨厌。有时会闹些小矛盾,吵吵也就过去了,过不了几天就和好了。

另外,一旦谁家有难事,总会有人伸出手来帮一帮的,也是应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

她抱着小家伙,来到前院儿,和邻居们打了打招呼。没想到竟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已经坐在长凳上的一大妈看见她,赶忙招呼她坐下,热情的接过孩子,爱怜的看着小家国。

一大妈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特别喜欢小孩儿,每回见到小家国,她都要逗一逗,抱一抱。

这时,一大爷见人来了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明天是国庆节大家都知道的吧,接到居委会的通知,为喜迎国庆,咱们大家今天帮着忙活一下,把院子里和外面胡同给清扫一下,以全新的面貌来迎接我们伟大祖国母亲的生日。另外居委会发了这么些小国旗,咱们要把院门和外墙给布置一下。”

二大爷刘海中由于前些日子刘光福闯祸赔钱的事情,深感丢人,最近很是低调,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旁边的三大爷接过话头,“我们三位大爷商量好了,咱们院儿一共20多户,一户人家出一个人,应该要不了多会儿就可以把活干完了。”

贾张氏在一旁提意见了,“我们家可没人啊,我儿媳去医院生孩子了,东旭一起过去了不在家。”

傻柱在一旁乐了,“贾大妈,原来你不算个人啊!”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全都笑了,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的。

贾张氏不干了,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说话就难听起来了。

“去,傻柱,这里有你什么事儿!谁像你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我还有俩孩子要带呢。”

“你!”傻柱刚要发飙,被何雨水一把揪住给拖走了。

何雨水真是恨铁不成钢,跺着脚道,“哥,你呀,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你和那个不讲理的贾大妈有什么好说的,院子里那么多人,还有仨大爷在,要你出什么头!”

“待会儿你记着,多做事,少说话,别又要生事儿!”

她是实在不放心自己这个傻哥哥,一想着马上就要有嫂子接过这个重任了,她就绝不能放任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个紧要关头。未来嫂子她见过几回了,是个能拿得住的人,肯定能管住她哥。

会场这边,大家伙儿也都散了,三位大爷在这个院子里说话还是有一定威严的。家家户户都出了人,到三位大爷那里领了任务,包括不情愿的贾张氏。

娄晓娥被分配去插小国旗了,和她一起干活的都是一帮妇女,一大妈见此,便自告奋勇地帮她带孩子,抱着小家国跟在一旁帮着打打下手。

家国已经睡醒了,这孩子长得快,才刚刚三个月多一点脑袋就能立起来了。他可喜欢待在外面了,又不认生,小嘴里伊伊呀呀说着小人国的语言,时不时的还自个儿乐一下。

把一起干活儿的那些大嫂大妈眼馋得,都说这个娃娃长得好。

说说笑笑干活儿很开心,不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

娄晓娥见一大妈抱着小家国不愿意撒手,干脆邀她到家里坐坐。

一大妈当然是乐意之至,她也正想顺便去看看聋老太太。老太太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个孤老,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饮食起居就由一大妈一手操办了,好些年了,一直任劳任怨的。

就这一点,娄晓娥很是佩服她,不过她有个问题一直很不解。

把一大妈请进门坐下后,她也就直接开口问道,“一大妈,看您这么喜欢孩子,怎么就没想着领养一个呢?您家的情况是肯定符合领养要求的。”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

一大妈深深叹了口气,摸了摸了家国的小手。

“年轻时总以为自己能生,就一直盼着,可盼啊盼啊,年纪就过了三十,快奔四十了,我也就知道自己是生不出了,当时我是有心要领养一个的。但你一大爷没同意,他当时正好收了东旭做徒弟,厂里的活儿又多,又要教徒弟,没时间顾家里,他怕收养了孩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就这样,时间一年年过去了,我这心思也澹了,你一大爷又说东旭是个好孩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等以后我们老了,东旭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这时许大茂从睡醒从里屋出来了,和一大妈打了个招呼,接过了话头,“要我说啊,一大爷这有点考虑不周了,东旭哥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负担不轻,就怕他到时有心无力了。”

“最近你一大爷也有点醒悟了,主要是东旭他妈,好像不乐意东旭和我们走得太近的意思。有时候话说得很难听,你一大爷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本就是个不太爱和人计较的人,也被气了好几回了。”

说到这,一大妈眼圈都有点发红。

娄晓娥见她这样,赶忙给她倒了杯热水。

许大茂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您或者一大爷在老家就没个亲戚有孩子比较多的?如果有合适的,可以过继一个,到时候等一大爷退了,还能顶替一大爷到轧钢厂上班呢。不过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大主意肯定还是您和一大爷商量。”

“您和一大爷现在也才刚过50岁,精力还行,只要不是太小的孩子,应该能照顾得过来。至于钱的方面,一大爷已经评上八级了,工资不老少,多养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只要教育得好,您二老还怕老人没了管吗?”

最后,一大妈是恍恍忽忽地离开的,都忘记去看聋老太太了。

第二十二章 传说中的委托商店 傍晚,贾东旭从医院回来报信,说秦淮茹生了个女孩,母女平安。贾张氏有些不高兴,嘟嘟囔囔地,“怎么又是个丫头片子。随便吃点就行了,你还给她买鸡?”

不过,她也就只能嘴上抱怨,现在经济大权在儿子手里,她管不了,只能将他带回的半只鸡给炖上。

她可不会傻兮兮的把整锅汤全给儿子带到医院去。

在鸡汤炖好后,她偷偷舀了近一半浓汤出来,逼着贾东旭喝了一碗,其它的汤和鸡腿,她都藏好了,留着棒梗回来吃。

看了看汤锅里,觉得有些少了,于是,她又加了点水给烧开了。

当然,对于她这些小动作,粗心的贾东旭是毫不知情。他取了汤又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国庆当日上午,许大茂娄晓娥夫妻俩带着儿子,接上了徐师傅,一起去了许家老宅过节。

自行车被傻柱借去了,他说要用两天,今天和雨水去采购结婚要用的东西,明天则要用来接新娘子。

到了许家,许母早就已经忙活开了,今天她狠了狠心买了一斤的肉,准备包水饺,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地吃完了午饭。

饭后,三个长辈就光顾着围着小家国转了。

许大茂和娄晓娥,还有许小妹成了闲人三个。

于是,许小妹建议出去逛逛,她听同学说,旁边的委托商店最近有不少好东西,值得去淘一淘。

委托商店?这是什么东西?他使劲在脑海里想了想,不由一拍自己的脑袋。

哎哟,自己都来了6年了,怎么会没想到这个淘宝胜地呢。

这都怪原主,那就是被父母宠坏的大孩子,也是万事儿不管的主儿,其实高中时他跟许父去逛过委托商店的,老宅的那座古董钟就是从那边儿淘换回来的,不过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所以记忆中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被他给忽略了。

后来上班后,偶尔听人说去商店淘换东西,他还以为是去百货商店呢。

前世的他没经历过这个年代,也不是京城人,所以根本就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

他都恨不得顿足,感觉自己损失了好几个亿。

说走就走,为了以防万一,娄晓娥把小家伙喂得饱饱的,这样接下来至少能有3小时的时间给她。

娄晓娥这个大小姐,对委托商行的了解比许大茂这个假京城人还不如呢,于是一路上许小妹给她做了不少科普。

许大茂也剩机了解了不少。

委托商行或商店,也叫信托商行,共有两种经营形式。

一种是买断,老百姓如果家里急用钱,就可以把家里的旧东西卖给委托商行,当场可以拿钱走人,以后委托商行卖出去多少价格就和卖家无关了。

另一种是寄卖,这种相比买断价格上可能会稍高一点,但是要等东西卖出去才能收到钱,其中商店还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的。

里面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的,多是百姓日常生活的一些常用品。不值钱的有什么旧衣服,旧鞋,值钱的有手表,相机,收音机,自行车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些舶来品,比如留声机,洋手表。

娄晓娥一听有自行车,眼睛就一亮,“这边还有自行车?要票不?”

当然是不要票的了,这边的都是二手的东西。不过自行车很少见,要碰运气,一般一到货很快就卖出去了。

商店离老宅很近,他们只走了10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楼下就是委托商店的买断品,而楼上则是那些寄卖品,相对来说是比较值钱的东西。

看许小妹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只见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楼梯左侧的一个柜台前停下,向他们招招手。

许大茂他们上前一看,原来这边卖的是一些小物件,有手表,怀表,口琴,烟嘴,钢笔,女生用的发箍,竟然还有一副颇为时髦的太阳眼镜,想得到想不到的,这里面都有。

三人津津有味地看来看去,不一会儿许小妹看中一支7成新的英雄钢笔,这要是新的话,在商店至少得花三块多钱呢。一问价格,才只有5毛钱,许大茂二话不说就花钱买下了,送给了妹妹。

许小妹找售货员要了一点点墨水试了下,写字很流畅,这和新的也没啥区别了。

接下来,夫妻俩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夫妻俩主要还是想看看有没有自行车,可惜转了一圈没看到。

问了售货员才知道,自行车实在是太紧销了,本来就很少人卖的,除非实在是缺钱了,一般人家不会轻易出手的。如果有出手的,基本上是这边一入货,马上就被人买走了。

不过他们倒是长了很多见识,看到了不少好东西,有照相机,缝纫机,收音机,还有留声机这些都是有货的,不过这些和自行车不一样,除非是手上钱有富余的,或者是有人要结婚撑场面了,一般百姓也不会买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

他们东转转,西转转,把一楼逛了个遍,那些被褥旧衣什么的没啥看头,主要还是刚才那个小东西的柜台和大件柜台比较有看头。

最后,娄晓娥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一只木制的梳妆盒,样式很古朴的,一问价格,两块钱。

娄晓娥二话没说就交钱买下了,然后她悄悄地告诉许大茂兄妹,这只梳妆盒的材质是紫檀木的,因为她母亲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是当年的陪嫁,当初她结婚时本来说要给她的,但她看母亲自己也非常喜欢,就没好意思夺人所爱。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这个价值是无法估量的,能两块钱拿下她真是太意外了。

而后,他们又到二楼去转了转,上面的东西没下面这么杂,不过也有不少好东西。想也是,不值钱的东西也不会用寄卖这种方式。

许大茂在这上里也有了收获,花了5块钱买了一只小石磨,就是磨豆子的用的,不过不是那种大的,而是小小的,一个人可以轻松推动的家用型的。

这种市面上基本找不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祖上传下来的,现在便宜他了。

以后可以自己在家里磨豆浆了,空间仓库的有一大堆豆子呢。

别看石磨小小的,重量却不轻,得有四五十斤,反正让他拿起来是比较费力的,于是,他让娄晓娥和许小妹先回老宅,出来时间不少了,小家国应该要饿了。

他自己找了辆人力车,直接先把石磨给送回四合院儿去了。

第二十三章 两场婚礼(上) 许大茂一家三口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四合院。

此时,前院阎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许大茂他们就留在一旁看热闹,因为家国这小子头回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兴奋得不行,不乐意走,活跃得连娄晓娥都抱不住他了。

人家叫,他也跟着叫,小腿儿还跟着一蹬一蹬的,别看他还小,还真挺有劲儿的。

阎解成的新房就设在阎家侧面的倒座房里,虽然是小小的一间,但对于刚新婚的小俩口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新娘子于莉已经被接回来了,婚礼程序也走完了。现在她正安静地坐在新房里,听着门外人的调笑声,脸上红扑扑的。

负责陪她的是她妹妹于海棠和小姑子阎解娣,两人正偷偷趴着门缝瞧外面的热闹。

在新房门口,阎解成的工友们都搁那儿起哄呢,说是要闹洞房。

阎解成三兄弟拦在门口不让进,可架不住那些工友都是些大小伙儿,三人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阎解成不得不伸长了脖子大喊“爸,你快把东西拿出来啊!”

三大爷见情势不对,咬咬牙,进屋拿了一只袋子出来。

老二阎解放一见,马上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把抢过他老爹手中的袋子,跳着脚大喊,“大家伙儿不要挤啦,发喜糖啦!”

小伙子们一听说是发喜糖了,也顾不得闹洞房了,呼啦啦全围了上来,还有在旁边看热闹的四合院的邻居们也上来凑热闹。

一下子,阎解放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你抓一把,他抓一把的,袋子眼看就要空了。

把旁边的三大爷给心疼得,摸着胸口和三大妈抱怨,“你看这个傻小子,也不知道节省一点。”

三大妈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放心,昨天你把糖买回来后,我就给分成两袋儿装了,有一袋藏我们房里的柜子最底下”

三大爷不由得悄悄地给老伴儿竖了根大拇指,“看来你是颇得我真传啊!”

这时,糖已经被分光了,有人开始提意见了。

“哎,阎老师,这点喜糖就想打发我们了啊?好歹也给整点瓜子花生什么的,最好来点酒,好坏不论,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去,去,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又不是年底,你让我到哪儿去找瓜子花生去!”

三大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这个点儿让他到哪儿去找瓜子花生。过年时买的那点儿零食,正月还没过完呢,就全被家里的小子丫头们给霍霍光了。他决定了,以后这些东西都要锁起来,一点点分给他们吃。一个个嘴馋得很,有多少吃多少,一点节制都没有。

“那来点酒也成啊!”

三大爷被缠得没法,只得和老伴儿进了屋。

不一会儿,三大爷拿了瓶白酒出来,三大妈则是拿了几只小酒杯。

“来,来,来,一人一小杯,多了没有啊!”姜是老的辣,三大爷是把酒的分配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喝了一圈后,竟然还能给他剩下了个瓶底儿。

熟知三大爷脾性的四合院邻居们,都不由得不服气,真不愧是阎老西,抠到家了。

闹到现在,婚礼差不多就结束了,人群正准备散了。

这时,傻柱上前了一步,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开口。

“趁着今天大家伙儿都在,我来宣布个消息啊,明天也是个好日子,我,何雨柱,也要结婚啦!到时欢迎大家都过来喝杯喜酒啊!”

他这话,就像一滴水掉进开水锅了一样,人都炸开了。

“傻柱要结婚了?他哪儿来的对象?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的一起!”

“这傻柱不会是想媳妇想疯了,犯臆症了吧!”

“……”

说什么的都有。

而傻柱放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那气势,竟然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娄晓娥偷偷凑到许大茂的耳边,“傻柱这回可真沉得住气,以前我真是小看他了。”

许大茂心想,这其中肯定有何雨水的功劳。另外傻柱对林鸿月应该是非常满意的,生怕煮熟的鸭子给飞了,才会忍到现在的吧。

他环顾了下,邻居们真是什么表情都有,有呆愣的,有疑惑的,有看好戏的,有漠不关心的,有真心为傻柱高兴的,也有沉着脸的。

阎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阎解成,今天本来是他的好日子,没想到最后竟然给傻柱抢了风头。

他沉着脸转身进了新房。

而三大爷夫妻俩毕竟阅历在这儿呢,经历的事情也多,他们强打着精神追假笑着谢过了前来捧场的街坊四邻们。

把一一送走后,才发现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此时中院正房,傻柱的屋中,除了傻柱兄妹俩,一大爷一大妈也在。在提亲成功后傻柱就已经把要结婚的事告诉一大妈了。

傻柱兄妹的父亲叫何大清,为了一个姓白的寡妇,抛家弃子出走很多年了,虽说在他还何雨柱未能自立时,每月都会寄点钱给他们当生活费,但是一个家里,有父亲和没父亲,那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那段时间,两人多亏了有一大爷夫妻的照应,尤其是一大妈,她是一个典型的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家庭妇女,有着传统女人的优秀品德,心肠也非常之好。

在两兄妹有难事儿时,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上一把。

这不,傻柱准备请老夫妻俩给他当证婚人。

像是自己的孩子要结婚一样,一大妈激动得眼眶都快红了。

“哎哟,一大妈,您先别激动,得留到明天,明天我才结婚呢。”见她这样,傻柱立马开始插科打诨。

一下子把一大妈逗得乐开了。

“这样才对嘛,我结婚可是大喜事,可不行哭哭啼啼的,这样显得娘儿们唧唧的。”

刚说完,就被一大妈锤了一拳头。

“你这小子。”对上傻柱,她真是有点哭笑不行的。

一大爷在一旁开口了,“行了,柱子,别再贫嘴了,我看你这房间收拾得还可以,雨水还是挺能干的。你剩今晚有时间,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缺的,如果有的话,明天让你一大妈给你准备。”

“啥都不缺了,就缺一大媳妇!”

得,这傻柱贫嘴的毛病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第二十四章 两场婚礼(下) 这个年代的国庆节只有一天的假期,第二天一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都不能偷懒。

不过节日的气氛仍然还在,胡同里面国旗招展,显得是那么的喜庆,让人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轧钢厂里也是一样,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气息。这点很符合傻柱此时的心境,可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好”。

他虽然是今天结婚,却只请了下午半天的假,上午还是要正常上班的,不过运气很好,三天两头请客的李副厂长今天没有动静。

这正合他的心意,他准备中午饭过后就去芝麻胡同接小月去领证。

户口本和介绍信他已经很小心地贴身收着了。

他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就着茶缸喝茶,一边监督马华练切菜。

马华是他年初刚收的徒弟,这小子虽然有一点愣,但胜在老实,能吃苦,笨点儿就笨点吧,学厨是个辛苦活儿,不能吃苦的还真干不下来。

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拿手在腿上打着节拍,自在得很。

马华见他这高兴的劲儿,也跟着乐,“师傅,您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马上要娶师娘了,是不是特高兴啊!”

旁边摘菜的刘岚来了句,“可不是高兴嘛,傻柱你今年有27了吧,真不容易啊,竟然有人要了,这跟老树开花差不多了吧。”

傻柱却一点都不生气,稳如泰山,眉毛一扬,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今儿是我的好日子,才不会受你的影响,要看我跳脚,不仅没门儿,连窗户都没有。”

然后他站起身来,对着后厨的所有人道,“哥们儿我今天结婚,说好了啊,有一个算一个,晚上都上我来喝杯喜酒,帮哥们热闹热闹,活跃活跃气氛!”

大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宣传科办公室中,个个都清闲得很,上个月忙得狠了,今天都不想干活儿,全在喝茶打屁。

许大茂早上来之后,先是为小安解答了一些放映技巧上的问题,这孩子现在越来越稳重了,有了这段时间的独立操作经验,现在基本能够胜任放映员这一工作了。

除了特别重要的场合,或者是放映非常珍贵的资料片之类的,其它的放映工作现在都全都交给小安了,他也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许大茂在领导面前帮忙说了不少好话,接下来只要他保持目前的工作状态,就可以在满一年期时提前转为正式工。

后来刘干事把《第三季度安全生产总结》的校正工作交给他了,不一会儿他就做完了,然后手里就没啥活儿了。

他见没人注意他,就从抽屉里偷摸拿出一本书来,封面清清楚楚印着《轧钢工艺学》几个大字。

这是他向新来的技术员小张借的,小张大名叫张远航,川省人,在京城读的大学,今年6月毕业以后就分配到轧钢厂了,下车间锻炼了一个月,然后就调到工艺科工作了。

许大茂是在上个月和他熟识起来的,当时他正帮忙校正《第四季度安全生产规章》,但是他对工厂的生产工艺流程不太了解,一些专业名词也不清楚,于是就去工艺科询问,正好是小张接待的他,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起来了。

听他说想了解轧钢工艺方面的知识,小张二话不说就把书借给他了,真是个热心的小伙子。

就这样,摸鱼一直摸到了下班铃响,他也没做耽搁就往家赶。

中午吃饭时傻柱特意提醒过,请他早点回四合院帮衬着点儿,为此还多打了半份荤菜给他。

今天的四合院也很热闹,昨天的喜糖虽是大人们抓的,但最后都是到了孩子们的手中。听说今天又有喜糖了,小家伙们下了学也不在外面疯玩了,一个个都撒开腿往家跑。

傻柱平时没大没小惯了,在孩子们眼中,这就是个大哥哥般的存在。

许大茂进到中院里,就见四合院里面会跑的娃娃基本都聚在这里了,何雨水正提着袋子给孩子们发糖呢,一人两颗糖,一颗奶糖和一颗硬糖。孩子倒也比较懂事儿,让最小的排在最前面,大的自觉地排在后头。

贾家的捧梗和小当也在队伍中,不过西屋贾家的门关得紧紧的,也不知道贾张氏去哪里了。

东屋却不同,门户大开着,一大爷忙进忙出的,把能搬的凳子都给搬出来了。

何雨水见许大茂回来了,赶忙打招呼让他进屋。

此时的正屋已经妆扮一新,打扫得干干净争的。床旁边多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只梳妆盒,看来是为新娘子准备的。

墙上,窗上,衣柜上都贴上了大红的喜色。

床上也换了新床单,两只新枕头并排放在一起,铺着带有喜字的红色枕巾。薄被也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也放了一张大红的喜字。

娄晓娥早就已经抱着家国过来了,正和一大妈一起查漏补缺,看一切是否布置妥当了。

小家伙最近会认颜色了,对鲜艳的颜色特别感兴趣,两只大眼睛一直盯着喜字看个不停。见到爸爸回来了,乐得在他妈妈怀里一蹦一蹦的。

把娄晓娥吓了一跳,差点没抱住他。许大茂赶忙接过儿子,轻轻拍了他的小屁股一下,“臭小子,可不能这么瞎蹦。”

正说着呢,外面孩子们大叫起来,“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

众人赶忙迎出去,就见穿戴一新的傻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跟他并排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浓眉大眼,气质挺好的。

来围观的邻居们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大意都是在说,傻柱的媳妇还真挺漂亮的。

跟在两人后面的是林鸿月的哥哥林鸿星,许大茂也认识,曾经一起吃过饭的。于是他主动迎了上去。

林鸿星也推了辆自行车,车后座上绑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樟木箱子,上面贴了一张大红的喜字,看来这应该是林家的陪嫁了。

在一群孩子的围绕下,新人进了中院,一大爷和一大妈迎了上来。

婚礼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证婚人的见证下,首先对着领袖的画像鞠躬行礼三次,然后就是向长辈敬茶,傻柱父母不在,高堂就是聋老太太,她被一大妈从东屋请出来,安坐于院中,两个新人向她鞠躬行了礼,给她敬了茶,把个老太太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接着来就是送入洞房了,傻柱食堂的同事也都已经到了,大家伙儿起哄要闹洞房,想看看傻柱会不会脸红。

可傻柱是谁啊,那是脸比城墙厚的主儿,能让他脸红的人估计还没出世呢。

他把新房大敞开,吆喝着道,“来啊来啊,只要你们敢当着我大舅子的面来闹,那就来吧。”新娘子羞得在后面直拿拳头锤他。

这一句就把那些人搞哑火了,新娘的哥哥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物,文质彬彬的,在他面前,还真不太好意思做得太过火。但就这么让他们罢休,他们又不甘心,场面就僵持下来了。

最后还是许大茂拿出一只苹果,让新郎新娘玩了个吃苹果的游戏,大家伙儿不满意,只得又吊了只糖果让他们分食,直到两人嘴对了嘴,这才过了关,两人被送进了新房。

外面的客人就由一大爷他们帮忙接待,热闹了许久,人们才尽兴而归。

第二十五章 花生猪脚汤 四合院儿一下子多了三口人,阎解成的新媳妇于莉,傻柱的新媳妇林鸿月,还有贾家的小闺女槐花儿,这三家人的生活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对于其它人,就像大海多了几朵浪花一样,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茶余饭后,多了些许谈资而已。

三家当中,阎家和贾家,并没多少人谈论。

不过对于傻柱的新媳妇,好奇的人很多。因为傻柱娶媳妇这件事,在四合院可算得上是个特大新闻。好多人都以为,傻柱会就这么一直打光棍打下去呢。

结婚半个多月了,虽然林鸿月也是四合院儿里长大的姑娘,但是这里毕竟是个陌生的环境,她还没有习惯这边的生活。

再加上关注她的闲人很多,总有人有意无意地对她指指点点的,让她觉得怪怪的。

至于同个中院的住户,东厢的一大爷老俩口非常好相处,尤其是一大妈,生怕她不习惯,每天都问长问短的。

但西厢的贾家就不太友好了,男主人她肯定是不好打交道,看柱子跟他也没啥交集,女主人听说是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呢。唯一她可以打交道的贾大妈,成天吊着个脸子,对人爱搭不理的,她也不好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不过他家的俩孩子倒还可爱,尤其是那个叫小当的女娃,才三四岁的样子,嘴巴很甜,见着她就叫婶儿,叫完就眨巴着大眼睛等着她给糖,都不用大人教的。

她本想和前院的于莉打好关系,毕竟同为新媳妇,应该会有共同话题。可是没想到于莉还好,他丈夫却摆明了不愿意于莉和她多相处,好像和何家有仇似的。

私底下问了小姑子雨水才知道,原来柱子和阎解成关系本就不怎么样,再加上柱子在阎解成的婚礼上宣布自己要结婚,结果抢了人家的风头,人家这是记恨呢。

得知是这么个原因,她真是有点哭笑不行,相处了有半年了,柱子的脾气她多少有一点了解了,估计他就是成心去抢人风头的,这事儿是他不对。不过阎解成也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大男人的事情怎么好牵扯到女人家呢。

雨水给她大致介绍了下院里的一些情况,在雨水的眼中,四合院里那些大妈婶子嫂子中,最好相处的是晓娥姐,就是后院西屋许大茂的媳妇,那就是个大小姐,没什么心眼子,心肠又好,就是不喜欢太家长里短的东西。

另外前院的赵婶人也好,就是身体太差了,一般情况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再就是后院儿的张婶了,那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贾家的媳妇秦淮茹,上面有婆婆压着,平时交道打得不多,雨水也不太了解她的脾性,看着还成。

至于三位大妈,一大妈不用说,是个好人,就是命苦了点,没有孩子。二大妈有点随了二大爷了,脾性不太好,一般雨水也是近而远之的,至于三大妈,人倒不坏,但可能和三大爷做夫妻太久了,也越来越会算计了。

林鸿月认识许大茂,她能和柱子认识还多亏了他呢,因着这层关系,再加上雨水的评价,她对娄晓娥就有了天然的好感。

于是,林鸿月在四合院里交到了第一个朋友,那就是娄晓娥。

林鸿月独立能干,娄晓娥心宽大气,两人是一拍即合。自此,林鸿月有空就到许家来串串门,抱抱小家国,这个小娃娃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她也是喜爱得不行。

不过最近小娃娃也遇到危机了,这段时间,小家伙的胃口越来越大,娄晓娥有点供应不上了。许大茂虽然能时不时搞些鲫鱼和鸡回来,但好像效果越来越差。要说下奶,还得要猪脚。可这年头,肉都难搞,更不要说猪脚了。

林鸿月知道后,二话没说,通过她的关系,帮忙买到了两只猪脚。虽说她是在副食品店工作的,买东西有便利,但猪脚这种东西,大家都抢着要的紧俏货,她能搞到肯定是搭上了不少人情。

娄晓娥抱着小家国,亲亲他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道,“臭小子,这回啊,咱可一定要谢谢你林姨,要不然,你的小肚子就要填不饱喽!”

“这么乖的小娃娃,谁忍心让他饿肚子呢?”林鸿月一把接过小家伙,跟他顶了顶脑门,把他逗得乐开了花。

娄晓娥真的是很感激,“说真的,林姐,真是太谢谢啦,要没有你帮忙,我们可买不到这么好的猪脚。”

“我这儿也没有好东西,听说柱哥就爱吃点花生米,前些天大茂他徒弟帮忙从乡下换回来不少花生,妈,你给林姐拿两斤吧,好给柱哥做点下酒菜。”

林鸿月刚想推辞,娄晓娥一瞪眼,要生气了。一旁的许母也跟着帮腔。

于是,她也就没再多推辞,把花生收了下来,心中却很开心,她觉得娄晓娥这个朋友很不错。

做朋友就是要有来有往的,如果只是一方面付出,那友情肯定也长不了。

傍晚,花生猪脚汤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后院儿,就连中院的贾张氏也闻到了。

“这是谁家炖的汤啊?这么香!”

一旁的棒梗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住口水,“是后院的娄姨家的,听说是花生猪脚汤,可香可香了。奶,待会儿我就在外面吃晚饭,就着这个香味儿,吃饭更香。”

“嗯嗯,更香。”小当也流着口水跟着哥哥学舌。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贾大妈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小东西,甩手回了屋。不一会儿,里屋又传来小槐花的哭声,秦淮茹也在高声喊“妈”。

她掀开门帘走进去,看见秦淮茹那病央央的样子就来气。

不过她手上动作倒也不慢,抱起小小的槐花,一摸小屁股,干干的,没有拉也没有尿。

“淮茹,孩子饿了,你快喂两口吧。”

秦淮茹满面的为难,“半个钟头前刚喝过,全被她喝没了。”

贾大妈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还是没奶?这才多长时间,就吃了两只鸡了,还有那么多鸡蛋,连个小丫头片子你都喂不饱!。”

没法子,她只得倒了点开水,拿勺子喂给小槐花儿,小家伙到也不挑,喝了好几口,然后竟然安静下来了。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下奶。

对了,那娄晓娥家不是炖了花生猪脚汤吗?那可是下奶的好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厚着脸皮去要一碗,但是一想到许婆子那张脸,她就打消主意了,不行,不能在老对头面前丢脸。

可是,小孙女儿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六章 一碗汤的故事 贾大妈来到院子里,把棒梗拉到角落里悄悄地问,“你是听谁说的许家炖的是猪脚汤?”

“奶,你问这干啥?”棒梗有点不耐烦,他闻得正陶醉呢,奶奶就来打扰他。

“你别管,我就是想知道许家的猪脚是哪儿来的,你妈这回奶水太少了,再这样下去,你小妹妹槐花儿马上就要挨饿了。”

一听妹妹要挨饿,棒梗也急了,“猪脚和小槐花儿挨饿有啥关系?”

“你还小,说多了你也不懂,简单跟你说吧,你妈如果能喝上一碗猪脚汤就会有奶了,这样你妹妹就不会挨饿了。”

“这样啊,那我去问问,奶奶你等着我!”说完,棒梗拽上小当撒开腿就向后院跑去。

此时,许家小厨房中,一只大砂锅端正地放置在炉子上,随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诱人的香气顺着透气孔随着蒸汽冒出来,散发于空气中。离得越近,香味越浓。

棒梗领着小当站在门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迷醉得连眼睛都闭上了。

娄晓娥抱着儿子掀了门帘从屋里出来,见到两个小家伙的样子,‘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棒梗,小当,你俩在这干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忙把眼睛睁开,棒梗今年8岁,已经有了羞耻心了,他的脸腾一下红了。

可小当还小,她瞪着那双天真的眼睛,开心地道,“娄姨,我们在这里闻香香呢,我哥哥说,待会儿吃饭时就着香味会吃得更香!”

“小当!”棒梗还没来及阻止,小当就说了傻话,把他给臊得,脸更红了。

“娄姨,我,我”,他吭哧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娄姨,我就是想问一问,您家的猪蹄是从哪儿买的?”

终于把话说出来了,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娄晓娥是很喜欢孩子的,她看着这个小小男子汉,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不是你妈妈奶水不够了?”

她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点子上了。

棒梗点点头,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她。

娄晓娥不想让他失望,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要不是林姐帮忙,她自己都吃不上呢,可不能暴露林姐。

“这个娄姨也没办法帮你呢,这个是你许奶奶托了好些人才买到的。”

看着孩子眼中的亮光渐渐熄了,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给你盛一碗汤还是可以的。”

说罢,她就走进小厨房,从碗橱中拿出一只小汤碗放到桌子上,舀了一碗浓汤,肉她没舍得,不过花生给装了不少。

然后把棒梗叫进来,拿了块抹布垫他手上,示意他把这碗汤给端走。

棒梗不知该如何是好。

娄晓娥就吓唬他,“快端走吧,等你许奶奶从茅房回来,你就是想端也端不走了。”

棒梗虽小,也知道自家奶奶和许奶奶平常的不对付,听得这话,赶紧弯腰向娄晓娥行了一礼,道了谢。

然后端起汤碗,叫上小当,一路小跑着回家去了。

娄晓娥不得不在后面喊,“棒梗,你慢点儿,不要烫着了。”

棒梗又要护着汤碗,又要顾着眼前的路,根本就没发现许奶奶与他们擦肩而过。

许母停下脚步,嗅了嗅,这不是自己炖的那猪脚汤的香味?她刚想要叫住棒梗,不过一回想,那只汤碗的花色很特别,好像是自家儿子在结婚时买的那一套。

算了,回家问问吧,要是晓娥给的,自己截住岂不是就是打了儿媳妇的脸,这样的话,儿子肯定要跟自己没完了。

等回到了,一问娄晓娥,确定汤是她给棒梗的后,她就苦口婆心地劝儿媳妇,“晓娥啊,你这心肠也太好了,小心把人的心给养大了。”

“妈,我心里有数呢,我只给了一点汤和花生,肉我可是一点都没盛的。您放心,我也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小槐花出生才多少天啊,这就没奶了,那秦淮茹日子现在可就不好过了,希望这碗汤能帮上一点点忙吧。”

娄晓娥心里明白,送也仅此一回,她又不傻,好东西还是得先紧着自家的。

她掏出怀表看了看,快5点了,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花生递给许母。

“妈,时间不早了,您快点回去吧,要不然爸该埋怨我了。这些花生您回去,给爸加个下酒的小菜。”

“你说什么呢,你爸怎么可能埋怨你呢,他现在心思都在孙子上,还特意嘱咐过我,要把你俩照顾好的。”

许母被娄晓娥给逗乐了,她接过花生装到包里,叮嘱道,“行,花生我就收下了,那个汤应该炖得差不多了,你今晚多喝点,剩下的就让大茂放到菜窖的冰缸里给冻上,明天热了再喝。”

小当从门缝里看着许母穿过中院,进了前院,她赶忙跑到里屋跑信儿。

此时的里屋内,贾张氏,棒梗和秦淮茹都盯着小桌上的那碗汤。小当跑进来大声道,“许奶奶走了,我刚刚看见的。”

贾张氏松了一口气,端起碗递到秦淮茹手里,“你快喝了吧,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秦淮茹默默地喝着汤,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香,可慢慢的,就变成了又苦又涩。

凭什么,同样的人,娄晓娥是要什么有什么,可自己却要什么没什么,能喝上这碗没有肉的猪脚汤,还是人家施舍她的。

她心里郁着一股气,恨不得把碗给摔出去,可是她不敢,也舍不得。

贾张氏在一旁看着,啧啧道,“这娄晓娥可真是小气,一块肉都没给,只有花生。”

“奶奶,您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娄姨又不欠咱的,她是看小妹妹没奶吃,才给的我这碗汤!”棒梗在一旁听着不乐意了。

贾张氏不以为然,“去,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她娄晓娥从小就没缺过钱,多给几块肉又怎么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妈和你妹才这么说的。”

看着棒梗仍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又开始争取把秦淮茹拉到她这边,“淮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既然做好人了,干嘛不做到底,这样反而显得她很小气了。”

秦淮茹此时正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就回答,“就是,她就应该好人做到底!”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贾东旭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把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二十七章 孩子的教育 许大茂下班回家,刚进院门儿,就被三大爷拦住了,小学放学早,所以三大爷下班有了一会儿了。

他神神秘秘的,许大茂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

“大茂,你这路子够广的啊,连猪蹄儿这种稀罕物都能搞到,以后有啥好处,记得想着点你三大爷。”

许大茂被他说得没头没脑的,“什么猪蹄儿?”

“啊,不是你搞到的吗?我跟你说啊,你家今天炖的猪脚汤,那香味儿,老勾人了,我在前院儿都闻到了。”

“我不知道啊,等我回去问问,回见啊三大爷!”

说完立马就溜了,也不管三大爷他身后跳脚。

“嘿,这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就……”

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香味,往家越近,香味越浓。

挑帘进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娥子,咱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来这里6年了,前前后后吃的猪肉,加起来估计都没有前世一个月的多,俗语说‘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用他的经历,可以改成‘穿越有六年,肥猪胜神仙’。

娄晓娥献宝一样,把他拖到餐桌前,揭开砂锅盖子,“当当当,当!你看,花生猪脚汤。”

“哪儿来的?”许大茂也是一阵惊喜,他还以为三大爷是胡说的呢。

“林姐帮忙买的,来,给你也盛一碗!”

不过许大茂坚决地抵制住了诱惑,这汤可直接关系到自家儿子的口粮,他只是挑了些花生米尝了尝肉味,可没想到非但没解了谗,反而更想吃了。

看来空间里那最后一只老母鸡也要保不住了。过几天就找个借口拿回来让许母杀了做汤吧。

那些新母鸡才刚刚开始下蛋,实在是舍不得吃,以后就只能吃公鸡和鱼了,看来得想办法扩大“经营”。

国庆时买的石磨现在已经派上了用场,虽说暂时只会磨豆浆,不过这已经给自家的餐桌上多贡献了一样食物了。至于豆花儿、豆腐、豆干等一系列豆制品,他还没有摸清门道,得在小本本上记上这个,想办法去找人问问,或者去查查资料。

唉,好怀念前世的度娘。

饭后,小家国又要吵着出门,不理他,就在那里哇哇大叫。许大茂被吵得耳朵疼,没办法,只能给他加了件外衣,抱到院子里转圈去了。

对面刘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事儿又在教训孩子了,这位二大爷,不知道是不是把所有的耐性全给了大儿子了,两个小的可真就糟了罪了,这样下去,等二大爷老了,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不过这事儿可轮不到他管,二大爷那个脾性,他如果多嘴的话,不但不会有什么效果,说不得还会惹上一身腥。

一大妈又来给聋老太太送晚餐了,老太太虽然没有子女,但晚年却是有福气的,一大妈把她照顾得很好,老太太高寿,一直活到九十多。

但剧中的一大妈的命运却不太好,他好像记得都没有给镜头,只是简单提了句,心脏病突发走了,那时候她的年龄应该不算大。

只能让人感叹一句:好人不长命。

正转悠着,贾东旭领着棒梗和小当过来了,棒梗的手里还捧着一只汤碗,好像是自家的。

贾东旭尴尬一笑,没话找话道,“大茂兄弟,在遛弯儿呢。”

许大茂知道,这位不是会随便串门的主儿,肯定是有事儿。

于是将他们请进屋,刚一坐下,贾东旭就开口说明了来意。

“今天我家的俩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我带他们来向弟妹道歉!”

许大茂被他说得没头没脑的,娄晓娥没跟他说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见他如此表情,贾东旭哪有不明白的,人家娄晓娥都没把这当回事儿,这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不由得回想到自己回家听到母亲和妻子说的那些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内心里,他更加坚定起好好教育孩子的这份心思,可不能让她们把孩子都给带歪了。

他就把下午自家俩孩子站在许家门口不走,还端了一碗汤回去的事情给许大茂说了。

许大茂听了虽然有些心疼,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汤,送出去了一碗,但是他明白,娄晓娥对孩子一向心软,他当然不能拆妻子的台,摇摇手说这不算什么事儿。

这时,娄晓娥把儿子安置好出来了,贾东旭一见,便对棒梗一示意。

棒梗带着妹妹小当,恭敬地向娄晓娥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娄姨,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们做错了。”

娄晓娥都被他们搞得一愣,“这是怎么了,你们做错什么事情了?”

贾东旭脸一直红到了脖子,“弟妹,确实是他们做错了,哪有跑到别人家厨房门口站着的,还真端了一碗汤回去。”

“贾大哥,这个真不怪他们,汤是我主动给盛的,其实我婆婆也知道,她也没反对。”

娄晓娥认真地说,“这俩孩子很懂事,就是小当,也没有开口向我要吃的,乖得很。棒梗更懂事了,他是因为妹妹没奶吃才来问我猪脚是从哪里买的。但我又帮不上忙,就想着,匀一碗汤还是可以的,就当是我帮秦姐一把吧。”

听了这话,贾东旭更觉得无地自容了。人家这么大气,而自家母亲和妻子却还说那种话。不过,对于儿子,他又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许大茂在一旁听了,才知道原来秦淮茹也有奶水不够的问题。他就把自己今天打听到的消息跟他说了。

“东旭哥,其实也不一定要猪脚汤的,这个太难搞到了,我问了厂子里的那些大姨,她们说鸡蛋可以适当多吃点,还有鱼汤也好,你可以问问三大爷,他经常礼拜天去城外钓鱼的,如果你愿意出钱买,我相信他肯定很乐意卖给你。另外,你也要多照顾照顾嫂子,要让她心情好一点,心情不好容易回奶的。”

他又看了看娄晓娥,“你家小槐花这么小,又是女娃,食量肯定不大,现在就不够吃,那以后就更难了。不像我家,我儿子是食量太大了。”

告别许大茂夫妻二人,贾东旭领子两个孩子慢慢往回走,他侧头看了看孩子,心内一软,“棒梗,爸爸让你去道歉,你觉得委屈吗?”

棒梗想了想,有点犹豫,“委屈,也不委屈。”

“怎么说?”

“我们跑人家厨房门口站着,确实是不太好,所以爸爸让我道歉,我不委屈。但那个汤确实是娄姨主动送的,不是我们要的,而且我们也没偷吃,都留给妈妈了,所以你说我们不对,我又觉得有点委屈。”

“好孩子,这一点是爸爸错了,爸爸向你道歉,以后爸爸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你也可以说出来。另外,如果以后妈妈和奶奶做错事了,你也要像今天一样指出来,如果她们不接受,你就告诉我,好吗?”

“好!”

第二十八章 于海棠的请求 不知道是猪脚汤起作用了,还是每天的糖水鸡蛋补充了足够的营养,总之,小家国的口粮问题解决了。

许大茂像是卸下了一份重担,走路都带风了。

这日,他去车间送文件回宣传科,路过广播室门口,突然被于海棠叫住。

她示意他进广播室说话,不过许大茂可不愿意进去和她单独在一起,被人看到了要惹是非的。

这姑娘现在在厂里可是个风云人物,才来没多久,就被选为轧钢厂的厂花,号称轧钢厂的第一美女。

想想也是,满厂的女工都穿着蓝灰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帽子,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再高的颜值也都被埋没了。

而于海棠则不同,白白净净的,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子,衣着又时髦,又会来事儿,厂领导也蛮看重她的。

和其它女工在一起时,人们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她。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鹤立鸡群’。

再加上她有文化,工作好,声音甜美,可以说是广大小伙们的梦中情人,但凡与她走近一点的人都要被人特别关注的。

不过对于前世阅人无数过尽千帆的许大茂来说,于海棠这样的就不够看了。

穿越过来后,他可是打定主意要顺应这个时代,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因为在这年代,太出格的话,容易出事儿。

如果是为了这么个毛丫头惹上是非那就更不值了。

于海棠见他坚持,也没办法了,只得让开,决定下班后再找他。

许大茂摆脱了她,赶忙回自己办公室。

于海棠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心里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有求于他,她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呢。

前世习惯了高效率的工作,许大茂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很快,于是又是上了半天班,摸了半天的鱼,不过他的摸鱼也是在充实自己,为以后积蓄能量。

推着车出了厂门,和值班室的钱大爷打了声招呼,跨上自行车就往家的方向赶。

没想到刚过两条街,于海棠忽然闪身出来站在路中央,他赶紧急刹车,差一点点就摔倒了。

“于海棠,你做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许大茂真有些生气了,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儿?

于海棠却不以为然,又不是汽车,就自行车这速度,能出什么事儿。不过她懂得看眼色,没说出来,而是好言好语地道歉,“对不起啊,许大茂同志,我这不是有事儿找你嘛!”

见她这样,许大茂也不好发火,强忍着不耐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于海棠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直接开口问,“你是不是和工艺科的张远航很熟?就是新来的那个大学生。”

“还行吧,最近接触比较多一点。你问他做什么?”许大茂有点奇怪,这姑娘怎么怪怪的。

于海棠的脸微微有一点红,“那你知道他有对象了没呢?”

原来是看上小张了啊,眼光真是不错,不过小张能不能看上她就难说了,不过这话他可不好说出来。

“据我所知,目前好像没有。”

“那,那”

于海棠咬了咬嘴唇,视死如归一般,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那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我想认识他。”

这里的认识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要不然就她这个虎妞,肯定就直接找上工艺科了,现在这样说,摆明了就是要让他牵线嘛。

许大茂有点为难,他也不太好伤了这姑娘的面子,就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不好现在就答复你,不过可以帮你问问他的意思,你看如何?”

虽然和自己的期望有点差距,不过于海棠也知道,强求的话,可能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最后,为了给自己多争取点机会,她还和许大茂套了点近乎,“你知道不?我姐和你家是住一个院的。”

“你姐谁啊?”许大茂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姐叫于莉,国庆节嫁给你们院子里的阎解成了。那天我看见你和你爱人了,对了,你儿子好可爱。”

“是吗?那咱们也不算是外人了,放心,你这事儿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许大茂明了她的意思,意思意思说了点好话,终于把这姑娘打发了。

他不由得为小张捏了把汗,这姑娘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被她盯上了,有得受了。

接下来两天,许大茂接到了领导的任务,去干休所为几位老干部去放电影了,一直没抽得出空来。

于海棠有空就来宣传科室转悠,许大茂回来后听同事一说,就知道这姑娘等着急了。

既然答应了人家,总不好一直拖着,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于是,在下班前,他抽了个空去了趟工艺科。

刚好小张在。

对着小张,他也就没做什么铺垫,就直截了当地问,“小张,咱们也认识快两个月了吧。哥问你啊,现在有没有谈对象呢?”

小张脸一红,“还没,我这才刚毕业,工作也才刚刚转正呢。拿啥子来谈对象哦!”

“那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一个?”

“我,我暂时还不想。”小张有点吞吞吐吐的。

“真不想?”

他肯定地点头,“我还是想先立业,后成家。”

对许大茂,他觉得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现在除了学历还可以,有一份还算不错的一份工作,其它是什么都没有,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

许大茂点点头,确实也是,小张是外地考进京城的,在京城这边没有根基,他现在住的是厂里面的集体宿舍,就像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筒子楼,条件比他家的四合院儿可差多了。

他上次去过小张的宿舍,楼道里黑乎乎的,堆满了杂物,一不小心就要拌一跤。

像小张这种搞技术的还好,两人一间,那些普通工人的话,最起码四个人挤一间,他见识过了,概括起来就是三个字——‘脏、乱、差’。

当许大茂把小张的答复转达给于海棠时,这个一向爽朗直接的姑娘难得的红了眼睛。不过,她也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她向许大茂表示,她会尊重小张的选择的。

在这点上,许大茂倒是挺欣赏这姑娘的,毕竟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就是大气。

这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有一天,于海棠气冲冲的来找他,发了一通脾气,说小张这人不诚实,有对象就有对象,为什么还找借口说什么暂时不想谈。

第二十九章 晚秋 许大茂坐在办公桌前,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于海棠估计也觉得自己太莽撞了,红着脸一跺脚走了。

当时办公室里就他和刘干事两人在。

刘干事的桌子正好在角落里,便于观察整个办公室的情况,于海棠压根就没发现他也在。

等于海棠一走,他就探着脑袋问许大茂,“怎么着?咱这厂花这是为谁这么生气呢?她说的小张,不会就是工艺科新来的那个大学生吧?”

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过来,许大茂暗忖,以前怎么没发现刘干事有这么八卦呢,不会他也看上于海棠了吧。

可又一想,不对啊,刘干事有女朋友,条件可比于海棠好多了,在京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当会计的。

看来纯粹就是因为好奇。

他点点头,“就是工艺科的小张,张远航。”

刘干事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起,摇摇头,“依我看,这两人啊,不是一路人,根本就配不起来。”

“这话怎么说?”这下又轮到许大茂好奇了。

刘干事也不卖关子,他朝广播室的方向一努嘴,“那位是什么人啊,厂花儿,轧钢厂的第一美女,众星捧月的,心气儿高着呢。”

“她现在啊,也就是被小张的大学生光环给迷住了。小张虽然是有潜力,但他的硬条件和咱老京城人是没得比的,跟他在一起的姑娘,要经得起熬。于海棠吃不了这个苦的,真让她陪着小张住那个筒子楼啊,你说她会愿意吗?小张不同意和她谈,在我看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别说,这话听起来是蛮有道理的。

不过这事儿也就是许大茂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仅仅是在后来碰到小张时,顺便问他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可小张还是否认,他也就没再提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秋风越来越紧,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许大茂老早就算计着种棉花,今年初在红星公社换到了一点点种子,不多,最后发芽的也就一百多株,磕磕绊绊地,竟然给他种成了,虽然产量不算特别高,但棉花质量可好了,一朵朵像云一样。

又花了不少精力才把棉籽才给去掉,偷偷称了称,竟然有40几斤,够做好几条棉被了,不过肯定不能一下子拿出来。

考虑先做三条吧,两条大的8斤的,给许父许母和给徐师傅,一条小的给小家国,不过不是被子,他准备做成睡袋样式,这样就不怕小家伙蹬被了。

至于自己和娄晓娥,被子是结婚时新做的,暂时用不着换。

对了,再拿一点出来,给许小妹做件棉袄,也是大姑娘了,还是个医学院的大学生,不能总让她拣大姐和嫂子的旧衣服了。过年给她做件新的,让她高兴高兴。

这事儿就交给晓娥了,她的眼光好,由她来负责选布料和花样,肯定合小妹的心意。

对了,他已经成功鼓捣出豆腐和豆花儿的做法了。

这还多亏了徐师傅,毕竟比他吃了这么多年的盐,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他认识豆腐厂的一位专门做豆腐的师傅,于是许大茂带了不少礼物由师傅领上门去求人帮的忙。忙活了两个礼拜后,他这个豆腐工正式出师了。

所以,现在早上夫妻俩的早餐又多了一道豆花儿。他喜欢甜口儿的,而娄晓娥则喜欢咸口儿的。

现在天气越发冷了,孩子也大了点,更好带了,娄晓娥这个新手妈妈也不再那么手忙脚乱了。

再加上有一大妈时不时的帮衬。于是,许母也不用每天都来了,而是隔三岔五过来一趟看看孙子。

不过,雷打不动的,在每个礼拜天,许家二老、许小妹和徐师傅都会过来四合院儿,逗一逗小家国,大家伙儿聚一聚,聊一聊天,这样的日子甚是自在。

又是一个礼拜天,胡同里的银杏叶已经全变成金黄色。

一阵秋风袭来,一片片银杏叶就如同一把把小扇子一样从枝头飘落,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煞是美丽。

许大茂蹬着一辆三轮车摇摇晃晃的从胡同口驶进来,车上几只大竹筐,里面满当当的都是蜂窝煤。

街坊们见了他就打招呼,“大茂啊,怎么自己拉上煤了啊,过几天煤铺不就要送上门了吗?”

许大茂一笑,“我这不是有空嘛,到煤厂自己去拉,可以把运费换成散煤,这样划算。”

“哟,这人有了娃儿就不一样了,会过日子了。”

许大茂一笑,可不得算计着点吗?

60年代的京城那冬天可真是冷啊,自己儿子才几个月大,屋里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持着温暖才行,小孩儿和老人最怕的就是过冬了。

到了家,徐师傅见他就开口问到,“见着我那老朋友了吗?”

“见到了,李师傅人很热情,一听说您是我师傅,全给我装的蜂窝煤,还送了一袋子散煤。”

许大茂很高兴,蜂窝煤可比原先的煤球耐用多了,同样的份量,虽然体积大一点,但可多用很长时间。另外,送的这些散煤他可以用来自制煤饼或煤球,至于制作方法,老一辈的京城人就没几个不会的。

听得这话,徐师傅也很满意,“嗯,那就好,冬天可冷,千万别冻着我们小家国。”

“师傅,您记着把您家的煤本儿找出来,下个礼拜天我再去帮您把煤和柴火给拉回来。这天儿越发冷了,您那屋也要快开始生炉子了吧?”

师傅对他好,许大茂也不能只顾自己,他老人家一个人生活,作为徒弟他得方方面面的帮着惦记着。

许大茂忙活着准备过冬的东西,天气也一天天地变冷,到了11月,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

好在,两条大被子和小家国的睡袋都已经做好了,找的是许母的闺蜜兰花婶儿帮的忙。

兰花婶儿是祖传的手艺,祖上前几代都是弹棉花的,手工是一等一的好。工钱许大茂没给钱,给了一斤棉花。

把兰花婶儿高兴得,在许母面前把许大茂夸成了朵花儿。

这么好的棉花不多见的,她闺女正好春节要结婚,这斤棉花够给她做一件棉袄了。

第三十章 冬至 前世,他作为一个生在南方,工作生活在南方的一个普通人,其实很少见到雪,偶尔下雪,也只是薄薄的一层。

犹记得当年,他曾经看到一个新闻,有位北方农村的小伙儿用手机直播自家下雪的场景,竟然会引得十万南方人观看,整个画面都已被弹幕攻陷,如果不清屏,压根儿就看不到直播的画面了。

他初穿越时,1956年春节刚过,那时外面是有下雪的,不过当时的他很颓废,成天就赖在家里,都没顾得上这个。

确切来说,他经历的第一场雪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在11月初。

当时,看着银装素裹的景色,把他震撼到不行,脑子里就只记得前世电视上学到的一首打油诗:‘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实在是太形像了。

不过后来,一场雪接着一场雪,他就不觉得有多么美妙了。

实在是太冷了,屋里没有空调,没有地暖,不过还好,有火炉子,虽然脏了点,取暖效果还算是凑合。不过室外就不行了,没有羊绒衫羽绒服和大衣,保暖全靠老棉袄,穿得跟个炮仗一样,但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所以啊,现在的他,看到雪就恨得不行,完全没有当初初见时的惊喜了。

雪下了一场又一场,转眼进了12月,护城河的冰是越来越厚了。

12月22日,礼拜六,冬至。

一下班,许大茂蹬上自行车就往老宅赶。

今天说好了,在老宅过节,按约定,娄晓娥会在中午最暖和时,带着小家国汇合徐师傅一起过去。

到了老宅,那边已是一片欢声笑语。

许小妹也放假回来了,正在试娄晓娥帮她做的新棉袄。水红的底色,上面缀着朵朵小花,虽有点艳却不俗气,衬着她的脸更是水嫩了。

棉花絮得很厚,但由于设计了腰身,却不显得臃肿。

把许小妹给美得,在家里仅有的一面大镜子前照来照去,好久才算过完了瘾。

然后又恋恋不舍的脱下来,换上旧衣服,坚定地说,“这新衣服我一定要留到过年时再穿。”

说完就抱着新衣服跑回了自己房间,估计是藏起来了。

有句俗语,冬至馄饨夏至面。

不过今天许家不是做的馄饨,而是饺子。过节嘛,图的就是这个气氛,形式不重要。

许母拿着许大茂给的肉票,狠狠心买了一块钱的肥肉,配上大白菜,又混了点泡发好的香菇,切得碎碎的混在一起调和成馅儿。

当然了,肯定是菜多肉少,不过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煮熟以后,鲜嫩的白菜侵入了肥肉的油水,再混上香菇独特的香味。

一个字,绝!

怕水饺不够吃,许母还用半斤二合面摊了几只大面饼,拿一只鸡蛋皮切得碎碎的,再混上点香葱夹在里面,一口咬下去,那叫个香。

至于小葱的来源,则是许大茂想的好办法。

拿了只破瓦盆装上八成满的土,把葱头种在里面,放到温暖的屋内,少少的浇一点水,没多少天,绿绿的嫩嫩的小葱就从土中冒了出来。

当然,绝对少不了豆腐这一道菜,今天奢侈了下,做的红烧豆腐,里面有少少许的肉沫,然后又放了一点点大酱,出锅时洒上少许葱花,诱人得很。

自打许大茂学会了做豆腐后,许家餐桌上就经常出现这个菜了。而不像以前,豆腐票一用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家人敞开肚皮吃了一顿冬至饭,难得的吃撑了。

虽然在这一顿后面,又要开始节制着吃饭了。不过此时的他们,是非常的满足。

许大茂摸了摸满足的肚子,心下感慨,好像自己自打穿越以后,琢磨得最多的就是吃了。说实话,前世高考时他都没有这么用心。

没办法,生活所迫,下面至少还要过十多年这样的日子,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没意思。不过一想到这世的家人,他又干劲十足了。在这里,他享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他可不想失去这些。

于是,他时不时地安慰自己,好歹咱也是个有空间的人,比普通人强多了,等过了这十几年就好了,闯过即是晴天。

冬至一过,北风呼呼的刮得更厉害了。

不管是护城河,还是什刹海,冰层已经是非常的厚了。

家庭条件好的,可以到正规的溜冰场那边玩滑冰,那边服务周到,可以租冰鞋,还有专门的换鞋场所。

至于家庭一般的小子们,则会在下学后,成群结队地拿着自制的冰鞋去滑野冰。

许大茂没有这个兴致,冬至过后,他基本进入了猫冬的状态,除了上下班必需要出门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待在家里。

家里有炉火取暖,而外面是冰天雪地,他是有毛病了才会往外跑。

有空就多看看书,积累积累知识,或者琢磨琢磨空间可以怎样更充分地利用起来。

闲瑕时再逗逗自家的傻儿子,其乐无穷。

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储冰计划,今年,他准备存两种冰,一种就是普通的用来降温的冰,另一种,就是就是用烧过的开水再来制干净的冰,另外存放到一只干净的容器中,这是可以食用的那种,夏天可以用来制冰饮的,也可用来做刨冰。

同样,还是两手准备,菜窖一份,空间一份。

要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用硝石制冰,答案是太麻烦了。

硝石制冰是需要大量的原料的的,要知道,硝石可是制造火药的一种原料,大量购买,他是嫌命太长了还是怎么的。

他有空间,何必要自找麻烦呢。冬天多存点就可以了。

就这样,一下子就到了元旦,正式进入了1963年。

小家国也满了半岁了,这小家伙越发的难带了,他在家里憋得难受,总是吵着要出门,可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敢带他出去,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夫妻俩想了很多的办法哄他,都收效甚微,每回都是大哭一场,直到他哭累了为止。

偶然的一天,许大茂正在外面听评书,小家伙在里屋吵闹起来,娄晓娥制不住他,只能把他抱到外屋,没想到,他听到收音机里面的声音后,竟然也不吵闹了。他很好奇地转过头,对着收音机咿咿呀呀叫着,好像是在和里面的人对话一样。

从此,收音机就变成了许家国的专属玩具,没多久,他还学会指挥大人帮他调频道了,最终,他确定了,最喜欢听的就是小喇叭节目。

第三十一章 腊八 新年新气象,元旦过后,离过年就不远了。

不过,过年之前还有两个很重要的节日,那就是腊八和小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过了腊八就是年’这种说法。

当然,对现在的普通百姓来说,说是过节,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打打牙祭。

腊八节这天,再困难的人家,哪怕是棒子面儿粥,都要在里面放一点点之前节省下来的花生绿豆赤小豆这些,混在一起来熬煮开来,这就是最简单的腊八粥了。

吃的时候就上提前腌好的腊八蒜,那味儿,倍儿香。

许大茂家当然也熬了腊八粥,不过这里面的内容可就比一般人家丰富多了。

原料有各种豆类,包括花生、芸豆等等,凡是空间种的,都抓了一小把儿,然后再混上大米,玉米糁,最后,奢侈地放了几粒红枣。把所有的东西都混合好后,分成三份,一份给老宅,一份给徐师傅。

为了粥能熬得更绵软,他在2号,也就是腊月初七的一大早,就把材料淘洗干净,然后就用清水泡上了。

到了晚间,花生豆子们一个个都被泡得胖嘟嘟的,米汤也被浸了出来,这个水可不能倒掉的,连同材料一起全都放入砂锅,置于里屋取暖的炉子上,把炉火调到最大,等粥水烧开了,用大勺多搅拌几下,防止粘底。然后就把炉火调小,砂锅就这样放在炉子上慢慢地熬煮。

当晚,一家三口是就着粥香入睡的。

第二天就是腊八节了,晨起之后,揭开盖子一看,粥已做好了。拿勺子轻轻一舀,又黏又稠,看着就很诱人,更别提那浓郁的粥香了。

腊八蒜他没有准备,不过有糖蒜。

他前世是南方人,吃不惯老京城那种传统的腊八蒜。

在结婚单过之后,他就开始自己腌糖蒜。

大蒜是他在空间里自己种的,用的那种快要成熟的生蒜头,这种比那种完全成熟的干蒜头辣味儿更轻一些,而且吃起来也更脆生,口感更好。

只需把最外层的那些脏的干皮去掉就行,整头的大蒜头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用盐大致的腌个小半天儿。

然后就是做糖醋水了,用锅将放了糖的米醋和少量的水烧开,小火慢炖,直到糖都融化于醋水中就可以了。

容器一定要清洗干净,晾干水分,这年头他也找不着玻璃密封罐,所以就用腌菜坛子代替。

将盐腌过的大蒜头用清水冲净,滤干水分,放进坛子里一只只竖着放好,码完一层再码另一层。

慢慢的将糖醋水倒进容器中,直到把大蒜头都给淹没了再停下,再少少的洒上一点点白酒,最后盖上密封起来。

这种需要腌制时间长一些,如果喜欢酸甜味重一点的,至少要一个多月。如果喜欢微辣点的,可以早一点开封,估摸着20多天就够了。

还好前世时他爷爷每年都要做这个,他看得多也就学会了,要不然,现在的他就只能入乡随俗吃那个酸倒牙的腊八蒜了。

娄晓娥是个喜爱甜食的人,许大茂头一年做好糖醋,开封时她尝试着吃了一颗,觉得很合她的口味,于是,夫妻俩腊八时就再也不泡腊八蒜了,直接用糖蒜代替。

徐师傅和许家其它的人,则更习惯传统的那种醋泡的腊八蒜,这一点跟这小夫妻俩没有共同话题。

许大茂就着糖蒜喝了两大碗腊八粥,肚子喝得饱饱的。

拿了只大饭盒,给装了满满一饭盒的腊八粥,然后拿了块厚毛巾给包好保温,藏在包里打算带到厂里。

这是准备送给张远航的,这孩子一人在京城,孤孤单单的。自己和他又挺投缘的,在这个大家伙儿都在过节的日子,就给他送一点温暖吧。

想了想,又拿了小袋子装了几头糖蒜,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少带一点给他尝尝味儿。

到了厂里,他就直接去了工艺科,果然,小张已经在他的座位上看图纸了。

他悄悄的走到桌前,从包里拿出饭盒往小张眼前一放。

“许哥,你这是?”

小张有些莫名。

“今儿是腊八,给你带了点腊八粥。”

听得这话,小张眼睛一亮,忙揭开饭盒的盖子,粥还有余温,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把鼻子凑到粥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

“真香,谢谢哥啦!”

说完,也不客气,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饭勺,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夸赞,“真好吃,我都好久没喝过这么香的大米粥了。”

许大茂见他光顾着喝粥,赶忙帮他剥了一颗糖蒜扔到他碗里,“尝尝这个,我自己腌的糖蒜,酸甜口儿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张拿勺挖起一来,就着蒜头喝了一大口,嚼了嚼,频频点头。

“好吃,我们家乡也吃蒜的,不过是泡蒜,比这要辣,不过许哥你这个蒜真挺好吃的。”

不一会儿,一碗粥被他一扫而空,那几头糖蒜也都吃完了。

“你这是没吃早饭吗?”

许大茂不由得打趣他。

小张苦笑,“许哥,不怕你笑话,早饭是吃了的,两个馒头就咸菜。吃了跟没吃一样,我这胃就跟无底洞差不多了。”

“我们家乡是吃米居多,京城这边基本都是吃面食,时间久了就特想吃米饭。不瞒你说,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用攒下的粮票到饭店去吃一顿米饭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雪中送炭了。”

说完,看了看面前被自己吃得一片狼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拿起脏饭盒跑出办公室,边跑边喊,“许哥,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把饭盒洗干净。”

这小子!

许大茂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干脆坐下来,拿起一边的图纸随便看了看。

得,跟天书也差不了多少了,他是有看没有懂。前世他在大学学的那点工科制图基础,毕业后就一直没用过,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

看来,技术上自己是不要抱什么希望了,还是踏实一点,从行政管理出发,慢慢向上熬资历吧,熬到开放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

过完腊八,天气越发的冷了,不过街上的人却多了起来,不管有钱没钱的,怎么着都要过年的,年货都得准备起来了,尤其是家里有老人孩子的。

所以年底的委托行,货物的品种就更多了。

礼拜天,将孩子交给来看娃儿的三位长辈,夫妻俩没骑车就直接溜达着出了门。天气太冷,走一走更暖和。

听说四合院附近新开了一家委托商店,两人决定去转转,碰碰运气。

可刚一进门,眼尖的娄晓娥就看到了许小妹,她推推许大茂的胳膊,“大茂,你小妹怎么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许大茂定睛一瞧,那不是张远航吗?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第三十二章 偶遇 门口到柜台的距离就没多远,没几步两人就来到了许小妹的身后

许大茂还在奇怪这两人怎么就凑一块儿了呢,旁边的娄晓娥已经快人快语地和许小妹打上招呼了。

“小妹,听爸妈说你去同学家玩儿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手也没闲着,一把拍在许小妹的肩上,把她惊得立马回头。

旁边的张远航也跟着转过身。

两人同时开口。

“嫂子,哥!”

“许哥,这么巧!”

然后两人互相看了看,又同时开口。

“你认识我哥?”

“你是许哥的妹妹?”

说完,两人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许大茂一乐,“你俩搁在这儿给我唱双簧呢!”

“原来大茂你认识这个男生啊,真是太巧了。”

娄晓娥也看出来了,原来都是熟人。

这下,两人也没了逛商店的兴致了,他们那点儿心思全跑到面前的两人身上了。

许大茂也是真好奇,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怎么就能认识了呢,看样子,还挺聊得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处上对象了。

自家妹妹过完年才19岁,大学二年级,加上最后一年的实习期,还有3年才能毕业呢,可得拦着点,不能这么早就谈恋受,影响了学业就不妙了。

商店不是说话的地儿,于是四人在附找了间清茶馆,这时节,茶馆里没什么人,他们在角落里那张桌子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准备慢慢聊。

有娄晓娥在,都不用许大茂开口。

刚一坐定,娄晓娥的好奇心再也忍不住了。

“小妹,你俩是不是在谈对象啊?”

许小妹脸上红扑扑的,连摇脑袋带摆手,“没有的事儿,嫂子,你可别乱说呀,我还小呢,哪能现在就谈对象了。”

小张在一旁也是连连否认,生怕许大茂给误会了。

“我们只是认识,今天也是偶然碰上的。”

接下来,许小妹说了她与小张的认识过程,小张在一旁补充。

两人的相识,还真是偶然。

说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已经是九月初的事情了。

那日,也是一个礼拜天,许小妹去市图书馆查资料,临走时她不小心把钱包给落在桌上了。等后来逛完街准备回家,上了电车,掏钱买票时才发现钱包给丢了。

她一路找回去,但实在是走的地方太多了,等最后走回图书馆时,那边已经关门了。

那天她是一路从图书馆走回家的,回去也没敢和爸妈说。

好在她谨慎,钱包里只放了一点点零花钱和学校食堂的饭票,只是她的学生证和借书证都在里面,虽然都能补办,但是很麻烦。

至于钱和饭票,还好有一大部分放在家里,省着点,这个月应该还能凑合,实在不够用的话,就向同学借一点,等下个月的到手后再还也行。

她一晚上没睡好,给自己做好了这个月要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

第二天,她是肿着一双眼睛到学校的。

没想到一到学校门口,就被传达室外面的一位男生叫住,那男生手里拿着什么,只见他看了看手里,又看看她,然后开口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的,这人是谁啊,凭什么要告诉他名字。于是,她没理他,继续往里走。

她暗自庆幸,还好别了校徽,要不没学生证,校门估计都进不去。

这是,传达室的大爷也探出头来喊她,“哎,那位同学,你昨天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她一听,马上就扑到传达到的小窗前,“大爷,您怎么这么问?”

大爷一指旁边那个男生,“这个小伙儿在这里等一早上了,他说昨天捡到一只钱包,里面有咱学校的学生证,我看了照片,挺像姑娘你的。”

于是,核对了姓名和钱包里的东西,物归了原主。

许小妹一定要谢谢那个男生,没想到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传达室的大爷在那里感叹,真是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啊。

这件事情,在许小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痕迹,她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谢谢那个好心人呢。

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两人竟然在图书馆碰上了,这回许小妹坚决不放他走了,一定要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小张推却不过,只得让许小妹请他吃了一份最简单的饭食。

到这时,许小妹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叫张远航,来自川省,大学毕业后留在BJ工作,仅此而已。

饭后,两人也就这么散了。

之后,偶尔在图书馆见过好几次面,都是点点头打打招呼,并没有进一步的交集。

而这次在委托行碰到,还真的是偶然。

许小妹去同学家玩儿,不料同学家突然来重要的客人了,她不好打扰,就提前告别了,想着过来看看小侄子,在路过这家新开的店时,鬼使神差的进去逛了。

而小张就更简单了,轧钢厂离这边很近。听筒子楼里的工友说这边新开了家店,里面能淘到不少好东西。他就想着来逛逛,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淘着宝。

这两人,还真是有缘份,绕了一大圈儿还能在这里偶遇上。

茶喝完了,天儿也聊完了。

几人也没兴致逛街了,干脆就此散去。

三人就散着步往家走去。

娄晓娥对小张很感兴趣,一个劲儿问许大茂那小伙儿的情况,许大茂其实了解得也并不算很多,不一会儿,肚子里那点儿货全被问出来了。

他斜眼一瞧,许小妹看似不在意,实际上正拎着耳朵仔细听呢。一起长大的兄妹,她肚子里在转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基本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看来小妹对小张还是很关注的,心中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把小张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有备无患。

回到四合院,大爷们又在张罗着开会了,听说是关于过年的事儿。

其中三大爷吆喝得最起劲,那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过年,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而他是这四合院里公认的老学究,每年写春联都是他的活儿,每家不说个个出润笔费吧,但好处总要给一点的。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三大爷都能搞一回创收,这样下来,最起码过节需要的瓜子花生之类的零嘴儿的钱能赚回来。

大家伙儿聚在前院,果然,说的就是过年这个主题,无非是要过年了,得注意烟火安全,注意防寒保暖,等等等等。然后三大爷就跳出来说了写春联这件事,让要写的大家伙儿自觉的排个队。

邻居们每年都要见这么一回,也就会心一笑而已。

大家以为会议到此就要结束了,没想到说完开头语就不再做声的一大爷开口了。

“大家伙儿请等一下,今年过年,我要和老伴儿一起回趟老家,到时候院儿里的事情就由二大爷和三大爷共同主持。”

第三十三章 过年(上) 一大爷的话声一落,马上就有人关心了。

“一大爷,您二老怎么就突然想起回去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一大爷叹了声气,“这不是前两天刚刚收到老家那边的信儿,我那二叔最近身体不太好,这是我易家唯一还在世的长辈了。我就想着,趁着过年,干脆回去一趟,看看他老人家,也看看乡亲们。”

三大爷关切地问,“他一大爷,你们老家好像是在鲁地那边,得坐火车吧。”

“是啊,得先坐一天多的火车,再转汽车,最后还要走一段山路。”

会后,众人散去,一大爷叫住许大茂和傻柱两人,说有事要商量。

几人在易家坐下,一大爷开口说道,“这次我们要离开不少天,别的我们不担心。就是后院的聋老太太,平时都是你们一大妈照应着的,我一直在想,把这个任务交给谁呢。想来想去,只有交给你们两家最合适。”

“我没问题,她老人家的吃饭问题我包了。”在这一点上,傻柱从来都是仗义的,不过他那张嘴总是刺刺人,“不过,一大爷您不是有一徒弟吗?交给贾家不是更顺理成章?”

听得这话,一大爷眉头一皱,脸沉了下来,旁边的一大妈忙接过话,“柱子,这不是东旭家孩子多,槐花儿又太小了,要是再加一老太太,就怕忙不过来了!”

“得,算我多嘴!”傻柱一看势头不对,忙拿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板着脸的一大爷也被他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给逗笑了。

这边许大茂也点头答应,“您二位放心,我家和老太太离得近,我会让娥子有空就去老太太那屋儿转转的。”

见他俩都满口答应了,两老这才放下心来,“把老太太交给你们,我们回去也放心一点。”

“一大爷,您二老有好些年没回过老家了吧?”说完正事,傻柱八卦心起来了。

这话一出,老夫妻俩都面露思索,想了好一会儿,一大妈才试探着说,“好像有十来年了吧,最近一次回去还是50年。是吧,老易?”

“对,就是那年,当时来回路上折腾了好几天,累得不轻,而且路费也挺贵的,我们算了算,还不如把这个钱省下来寄给老家呢,所以后来我们就没再回去了。”

“原来您还一直往老家寄钱啊?”这点许大茂还真不知道。

“嗯,老家在农村,全是靠天吃饭的,苦得很,不像我当工人,月月有工资,旱涝保收的,所以每年多多少少都会寄一点点。”

一大爷说着说着,就有些感伤起来,“哎,老伴儿,咱从老家出来也有30年了吧?”

“肯定有,当年咱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你爹就扛了一袋红薯,送给马师傅,求他收下你,然后咱俩就跟着师傅一路往北,来了京城。后来,你跟着师傅进了工厂当了学徒,而我就接一些浆洗缝补的活儿,日子就这么过起来了。”

“什么咱俩,当年师傅本来只打算带我一人出来的,你是死乞白赖的硬要跟上来的。”一大爷难得地打趣一大妈。

一大妈也不示弱,立马反驳回去,“我是你媳妇儿,当然要跟着你走。”

“还好你也跟着出来了,要不然不一定能扛得过那段苦日子。”

傻柱和许大茂两人看着老俩口的真情流露,也跟着感动起来。

……

这个年代,还没有春运一说,不过年前的车票也是不太好买的,因为车次实在是太少了。

一大爷早早向厂里请好了探亲假,开好了介绍信,这就相当于老俩口的身份证明了,出远门必不可少的。

排了两天的队,才买上了回家的车票。

小年刚刚过完,一大爷夫妻俩就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许小妹已经放寒假了,许母看不得她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便把她派来了四合院,帮着她嫂子带孩子。

对此,许小妹当然是百分百乐意的。

在老宅,不管她做什么,妈妈总能挑出毛病来。

而在嫂子这里就不一样了。嫂子从不管她看什么书,穿什么衣服,不会不停地支使她做这做那,也不会事情都已经做好了,还要挑出小毛病来让重做一遍。

最重要的是,何雨水也放假了,两人凑到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傻柱和许大茂这两个做哥哥的,每天都要起早去上班,一看自家妹妹竟然这么闲,两人一商量,一致决定,把照顾聋老太太的重任交给了俩丫头。

对此,俩丫头也没什么异议,她们都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在老太太这里骗了不少好吃好喝的,现在自己长大了,反过来照顾照顾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也乐意和这些长得像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待在一起。

看着她们,她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这一生,就像她自己常说的,什么都经历过了,对于这些鲜嫩的小姑娘们,她的期望就是,不要让她们再经历自己受过的苦楚。

好在已经是新时代了,这些孩子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春节是有假期的,不过只有三天,从大年初一到初三。

不过,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轧钢厂里,吃过中午饭,除了一些必须值守的岗位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提前下班了。

必须有人值守的岗位,也都是挑的单身的,家不在京城又不回家过看的那些大小伙儿,比如像小张这种。

厂领导为了照顾这他们,特别批准他们可以使用单位的小食堂来会餐。

许大茂本来想邀请小张到家一起过年的,不过小张谢绝了,他今天要帮忙值班,而且他已经和工友们约好一起包饺子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自打那次在委托商店被许大茂撞到他和许小青在一起之后,他就有点怕见到许大茂了,一见就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他如此,许大茂也就没再强求。

四合院内,为了准备过年,娄晓娥已经带着许小妹,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颇有兴致地到公园那边偷偷剪了两枝梅花回来,拿只酒瓶子给插上了。

不过看了看,又觉得酒瓶太简陋了,拉低了梅花的颜值。

于是她翻开箱子找了找,拿出一团蓝色土布条来,用她的巧手三下五除二把瓶子缠好,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哇,嫂子,你的手真是太巧了!”许小妹对娄晓娥的崇拜之情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第三十四章 过年(下) 娄晓娥看了看时间,催许小妹,“你要想学,以后我再教你,赶紧把春联拿出来,咱们先给贴起来吧。”

春联自然是请三大爷帮忙写的。

一人刷糨糊,一人负责贴,不一会儿就贴好了,完了后,许小妹从上往下端详了一番,点点头,“别的不说,三大爷这个字确实是不错。”

“不过,嫂子,你出了多少润笔费啊?”对于三大爷这个毛病,许小妹是从小见识到大的,已经习惯了。

娄晓娥捂着嘴笑了,“我没出钱,抓了几把花生给他,他就乐呵呵的收下了。”

“他当然要乐了,花生可是紧俏货,一年到头就只有过节时才能买到一点,平时想买就要碰运气了。还是我哥有本事,乡下熟人多,换回来不少。”

自打哥哥上班后,许小妹的花生瓜子这些零嘴没怎么缺过,她一直以为是许大茂从农村给换回来的。

……

为了迁就聋老太太,年夜饭的场地特意摆在聋老太太的屋里,食材是由许家和何家合着买的,不过许大茂家人比较多,所以出了大头。

许大茂跟父母师傅说好了,大年三十在四合院这边过,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一大爷临走之前把钥匙交给许大茂他们了,可以暂时借住一下,等明天初一再一起回老宅那边。

等他到家时,许父许母和徐师傅都已经到了,正在陪老太太讲古,小家国靠在自家奶奶的怀里,吃着小手听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还哦哦附和两声,小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可爱极了。

到最后,几个老人聊天也不专心了,心思全都跑到这个小家伙身上了。

年夜饭由年轻人们负责,老人们的任务就是逗孩子喝茶等着吃饭。

掌勺的当然是傻柱,他先把水饺的馅料给调好,然后再去准备其它的菜。

何雨水则负责和面擀皮,不愧是何家人,那手法利落得很。把许小妹看得一惊一惊的,直嚷嚷着要拜雨水为师。雨水笑道,“你要学,还不如跟我哥学呢,我是业余的,他才是专业的。”

许小妹不干了,“我不,到时柱子哥肯定会骂我笨的,我就要跟你学。”

“就是,我从来不带笨徒弟。”傻柱马上接了一句。

把几人逗得哈哈笑,除了林鸿月。

她拿胳膊肘捅了下傻柱,“别瞎说,人家小青是大学生,怎么可能笨呢。”

林鸿月因为自家哥哥的原因,特喜欢文化人,所以她对许小妹的印象一直很好。

这时,轮到许大茂拆自家妹妹的台了,“嫂子,你可别给她脸上贴金了,我家小妹学习能力是不错,可是做饭能力嘛,可以用一句歇后语来形容,那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都不通啊。”

这回,所有人都笑了。

笑声一直传到屋外,东厢的刘光齐听到了,问二大爷,“爸,今儿聋老太太屋里好多人,都有谁啊!”

刘光齐就是二大爷刘海中的大儿子,去年已经结婚了,他媳妇嫌住家里太挤了,平时总是带着他住娘家,很少在院子里露面,过年时才回来。

二老爷虽然嫌弃他担误自己听收音机,不过鉴于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还是耐心地告诉他,这是何家和许家人与聋老太太一起在过年呢。

刘光齐很奇怪,“这何家和许家现在怎么走得这么近了?我记得以前傻柱和许大茂不是有些不对付吗?”

“哥,你这说的是哪年的老皇历了,现在这两人处得可好了。听说傻柱的媳妇还是许家帮忙牵的线呢!”

刘光天在一旁插嘴,他其实看这个大哥很不顺眼。

从小就没见他挨过打,成天清高得不行,自诩高人一等,也不和院儿里的人打交道,可到头来,不还是普通工人一个!天天泡在工作上,也没见分到间房,天天住老丈人家去,跟人家倒插门的也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弟弟挨打时,从来没见他拦过,也从来没有帮着说句好话,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在自己面前摆大哥的谱儿。

这时刘家大媳妇和二大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把水饺和菜陆续端到桌上了,还是如往常一样,二大爷一人单独开个小桌,单独一份菜,而二大妈则领着孩子们坐大桌。

因为在这个家里,二大爷就代表着无上的权威,不容忽视的。

不过,在刘光天心中,不管弟弟光福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下定了决心,迟早要打倒这个天的。

不过,眼前的目标,仅仅是盼着自己能早点娶到媳妇脱离这个家了,哪怕像大哥一样住老丈人家也行……

傻柱毕竟是专业的厨子,动作就是快,旁边几人刚刚把水饺包好,他就已经把有的菜都准备妥当了,好在屋里火炉烧得很旺,温度高得很,菜没么容易凉。

等下好水饺,大家伙儿围桌而坐,小家国还没有睡意,坐在许母的怀中,乖得很,眼前这么多人,看都看不过来了,哪有功夫顽皮。

除了聋老太太外,徐师傅年纪最大,他主动站起来,说了一番新年致辞。

完了后许大茂领头拍手叫好,老太太见大伙儿都在拍手,她也跟着一起又拍手又笑,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明白了几句。

辞致完了,大家伙儿也早就饿了,于是一个个也不再矜持,纷纷开动,边吃边聊。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孩子身上了。

林鸿月很喜欢小家国,她坐在许母旁边,一会儿就摸小家伙儿一下。

于是,许母就打趣她,“真喜欢的话,就赶紧生一个呗,柱子年纪也不小了。”

听了这话,她脸不由得一红。

“看许姨说的,我也想赶紧生啊,这不是没上趟儿嘛。”傻柱见了,马上来了这一句,成功地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哟,咱傻柱子也会护媳妇了!”

吃完饭,天也已经全黑了,院子里噼噼啪啪响起了小鞭的声音。这是孩子们吃完饭出来玩儿了。

因为太难得,他们都是把小鞭拆开了一只一只的放,而不是一下子放完。

连着放的话是很过瘾,不过一下子就没了。而一只只的放的话,快乐可以持续得更久一些。

这,就是孩子们的智慧。

第三十五章 师徒(修) 中院里,棒梗正领着小当在院子里放小鞭,当然是棒梗动手,小当站在一边看着哥哥放,给哥哥鼓劲儿。

可是,不一会儿,光看着不能满足她了。

这小姑娘胆子可真大,一个女娃娃,才四岁,就嚷嚷着要自己来放鞭炮。

她胆子大,棒梗可不敢由着她的性子来,万一炸着妹妹,他的屁股肯定要遭殃了,到时准得被他爸揍开花。

提到他爸,棒梗就很开心,家里由爸爸掌钱就是和奶奶掌钱时不一样,去年过年,虽然他要求买鞭炮时,奶奶也会给他买,但就是太小气了,最多只给买一小包,还让他自己偷偷放,躲着点旁人,尤其不要让小当看见。

而爸爸就不同了,一下子给他买了三包小鞭。

小年时他和小当已经放完一包了,当时把前院赵家的小四给眼馋坏了。

贾东旭这么大方是有原因的。

10月份时,他终于评上了三级钳工,现在工资已经涨到了45块2,每个月比之前多了近7块钱。

所以,在办年货时就大方了不少,当然,也不能缺了孩子们的玩物,毕竟他也是从小男孩成长起来的。

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过一遍自己当年的苦日子。

三月那次的事故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个阴影,至今让他有些后怕,当时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只要反应慢一点,现在就没有他贾东旭这个人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当时就死了,留下母亲和妻子两个女人家,拖着三个年幼的孩子,那日子该是怎样的艰难。

他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陷入那样的境地,所以首先他得保护好自己,然后就是要努力跟师傅学习,提升自己,争取早日长成像师傅那像的大树,为家人遮风挡雨。

对于自己的母亲贾张氏,他知道,在四合院儿里,她的名声并不好。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艰苦的岁月里,母亲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不泼辣一点,压根儿就活不下去。母亲当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他都历历在目。别的人可以说贾张氏这人怎么怎么不好,唯独他,是一句都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不过,他想着,只要他努力工作,早点把级别升上去,多涨些工资,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这样,母亲的戾气肯定会少一些。

现在,他最对不起的,是师傅和师娘。

本来,像师傅这种级别的老钳工,有的是人想拜他为师。师傅之所以最后能收下他,一来是可怜他自小没有父亲,由寡母带大,又是同住一个院子的,面子上推却不过,再加上当时母亲为了求师傅答应收下他,在师父师娘面前随口许诺,说他贾东旭拜了师以后,一定会把师傅当父亲一样尊敬,给师傅师娘养老送终。

这一点正好触动了二老的内心。师傅收他为徒那年已经年近四十,还没有孩子,二老最担心的就是养老问题,母亲的那句许诺无疑给师傅心中的天平上给他加了一只重重的法码。

一晃十年过去了,师傅手把手地从头教起,他本就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是凭着一股的韧劲撑下来了,终于,到了30岁,拿上了三级的工资。在他心中,是非常感激师傅的。

可是自己的母亲早已把随口的许诺忘到脑后了,她总是觉得自己儿子已经出师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师傅挡在前面了。

而且,她还总是像防贼一样,怕师傅要把自己抢走似的。为此,已经和师傅起了几次冲突。

他夹在两者中间,左右为难,难受极了。

最后,还是师傅主动找他谈心,解开了这个难题。

那是在小年的前一天,很久没主动找过他的师傅,忽然叫他一起喝酒。

他欣喜异常,忙叫淮茹把他之前特地买的好酒拿了出来。

到了师傅屋里,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几道小菜,和两只酒杯,师傅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了。他忙上前,主动给师傅倒了一杯好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师傅,我先干为敬。”他端起酒杯,也没多说,一饮而尽。

易忠海了解这个徒弟,知道他话不多,但心是诚的。

于是,他也没说话,直接一仰脖儿,杯子就空了。然后他来了一个“好”字。

酒确实是好酒,那是他评上了三级之后,买来想和师傅一起庆祝时喝的,但是因为母亲有意无意的阻挠,总是未能有机会。

贾东旭又默默地给师傅和自己倒上酒。

一时无言,最后还是他师傅先开了口,“东子,我和你师娘马上就要回山东老家了,你知道的吧?”

他点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

“其实,这次我们回去除了探亲,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孩子。”

“孩子?”贾东旭很惊讶,不由自主地就问出了口。

“是的,孩子。我和你师娘年纪也渐渐大了,肯定是不可能有亲生孩子了,前些日子我们就一直在商量,看是不是领养一个,可是现在不像前几年流民很多的时候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正巧这时,老家就来信了。然后你师娘就说,干脆回老家注意看下有没有合适的孩子,前几年家乡也是遭了灾的,虽然当时寄了不少钱回家,但那些钱能顶多点用处想想也知道。反正从家里来的信中就可以知道,我们那个村子,就有不少孤儿的。”

听到这些话,贾东旭哪有不明白的,师傅和师娘对自己是灰心了。

他红了眼眶,低低地说了声,“师傅,我,”,然后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易忠海拍了拍他的肩,“我明白,这段时间,你夹在我跟你妈中间,日子不好过吧?”

“师傅,我没事的。”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难受,等我们收养了孩子,你妈没有威胁感了,以后自然就不会再针对我了。到时咱们师徒还照着之前的样子处着,挺好的。”

“等我们有了自己孩子,你师娘就再不用整日眼馋人家娃儿了。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她一有空就往后院跑,我起先还当她是在照顾老太太呢,后来才发现她是去稀罕许大茂家的小家国了。我说她,她还说我老不羞,竟然和一个没断奶的娃儿争风吃醋,你看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易忠海嘴上虽然抱怨,但从他那爽朗的笑声中听得出来,他并不生气,还很高兴。

贾东旭心内的阴云也被这笑声赶走了不少。

第三十六章 夫妻 和师傅喝完酒,贾东旭心上的枷锁就算是解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看师傅师娘这次出行是否能如愿了。

过完小年的第二天,他亲自把师傅他们送上了远行的火车。此时的他们应该已经远在鲁地老家,和多年未见的亲人们一起喝酒聊家常了。

突然,小槐花儿的哭声打断了贾东旭的沉思,他往院子里看了看,两个孩子已经不在放炮了,正在和其它的孩子们追逐打闹着玩呢。

来到里屋,槐花儿的哭声已经停了,妻子正在给孩子换尿片,看他进来,秦淮茹忙问,“那两个大的是不是已经玩疯了?”

“孩子嘛,又是大年三十,就让他们玩吧!”

“你就宠着吧!”秦淮茹嗔了他一下,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自家的孩子谁不宠啊,说不宠的其实是没那个条件。

她迅速地将小槐花的尿布掖好,然后将孩子用小被子包住,亲了小脸蛋儿一口,“我的小槐花儿,可真是乖。”

然后转头问贾东旭,“被这个小东西缠着,一直没顾得问你,一大爷那天找你喝酒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就是说回老家的事情!”

“我才不信呢,你自打那天回来后心情都好了不少!”

贾东旭见瞒不过她,又想着她和母亲还是不一样的,自打她嫁进来,知道一大爷是自己的师傅后,她就一直对师傅和师娘很尊敬。

于是他起身,把里屋的门关上,然后才轻声告诉她,师傅他们这次想要在老家领养一个孩子。

“领养孩子?!”真不愧是夫妻,两个人反应都差不多。

“嘘!”贾东旭赶紧止住她,“别声张,暂时就只有你我知道,也别告诉咱妈。”

秦淮茹点点头,表示明白。

嫁进贾家也快十年了,一大爷他们对于养老问题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没孩子的人有烦恼,她觉得生多了也有烦恼,她又想起在医院时听来的那件事。

“东旭,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去医院上环。”

“上什么环?”这是个新事物,贾东旭都没有听说过。

“这回在医院生槐花之后,我听医生说的,这是新出来的一种避孕措施,上了环之后就不会怀孕了。”

秦淮茹看了看贾东旭的脸色,“我就想着,咱们现在三个孩子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负担就有些重了。你觉得呢?”

“你让我想想,我再想想。”

历来就有多子多福的说法,贾东旭突然听到秦淮茹这看似异想天开的说法,一时间也没有主意了。

……

夜色渐浓,后院许家只剩下许大茂一家三口。

小妹去了雨水的屋子,而许母和老太太住在一起,许父和徐师傅则住到了一大爷家。

小家国早已在自己的睡袋中呼呼大睡了,夫妻二人俩人还在各做各的事情。

娄晓娥正在看书,这是小妹前两天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她看了一点很喜欢,就先借过来看了。不过她看得并不专心,而是时不时偷瞄一下正在书桌前写写划划的许大茂。

许大茂正在做新年计划。

刚刚,他算了下自家的小金库,不包含空间里娄家给的压箱底儿,到现在为止,自家的银行存款竟然有了一千二百块,自从工作以来,他每个月都会把工资的一部分存进银行,是用用的零存整取的方式,几年累计下来,竟然就有了这么多。这要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

当然,要不是他有空间可以作弊,几年能存个两三百块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衣食住行,四样开销,其中住和行基本不用花钱,衣服不用说,这年头大家穿得都不算好,他家也没必要冒尖,只要干净整洁就行,这样开销不会太大。至于吃食方面,这是普通老百姓开销最大的一项,但是对于他来说,基本都省下来了。

虽然每天要想办法把空间的食材往外拿这一点比较坑人,其它都还好,不过好在自己娶的是位大小姐,从小过惯好日子了,对这些一点都不敏感,而且她也不太喜欢揽事儿,嫁过来后,管账的事儿还是由许大茂一手掌控的。

娄晓娥手上也有钱,是婚前娄母塞给她的零用钱,只是因为家里的一应开销都是由许大茂安排的,即使结婚3年了,她手上的钱并没有动多少,还是生了小家国之后,她才陆陆续续花了一点。

除了银行存款外,许大茂还留了一部分现金作为机动,足够一家人一两个月的开销了。

另外,元旦之前,他的行政级别评定结果下来了,是23级,5级办事员,比之前转到宣传科时暂定的25级一下子调高了两级,工资也从原先的37.5一下子涨到了49.5元,这多亏有了科长和刘干事的另眼相看和提携,和他们的良好关系一定要保持下去。

虽然这还属于最低等的办事员,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飞跃了。要知道,即使是大学毕业生参加工作,也是要从这一级开始做起,再以此为起点,逐步往上调的。

目前,相对别人家,自家的小日子还是颇为滋润的。

所以,明年的工资他不打算全都存了,存下来也没有多少,得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以后会升值的,可以提前买下。

说到升值,第一件肯定是想到房子。

但是现在买房子他是想都不敢想,因为很多事情的不确定性,可不敢轻举妄动。买房子最好等到80年左右,虽然到时价格有可能会略高一点,但胜在安全。

不过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比较好的收藏品之类的,有空得到委托行去转转,或者琉璃厂?自己也不太懂行,不过这年头,造假的肯定不会有以后那么多的。多多少少应该能拣点漏吧。

对了,还有茅台酒,现在也只有几块钱一瓶,收藏到几十年后,拍卖时,身价都照几十倍往上翻的。他记得以前看到过这方面的新闻的。

可是,自己没有渠道啊,那可是特供商品。

他正在胡思乱想呢,旁边一直瞄他的娄晓娥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大茂,你在想什么呢?那脸上的表情都拧巴了。”

被娄晓娥的声音惊醒,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入神了。

“唉,我不是调工资了嘛,我就想着,多出来的这些钱存银行也就那么点利息,还不如买点收藏品呢,以后可以升值。但现在有什么收藏品比较好买,而又不容易上当呢?”

一听这个,娄晓娥来了兴趣,“你这个办法不错,我爸以前就说过,钱放在那里就是死钱,要学会投资才行,不过现在个人投资是不行了,但买点藏品也是可以的,以后留给孩子们,也算是一笔财富了。”

不愧是商人的后代,反应就是敏捷。

“至于买什么,”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双手一握,“管他是什么呢,咱就去委托行看看,有什么顺眼的老物件儿就买回来,一般委托行的价儿都比实际价格要低的,咱就挑便宜的买,太贵的就不要买。这样的话,即使亏了,也亏不了几个钱,广撒网,总能捞着几条鱼的。”

许大茂一听,这还真是个没办法中的办法,谁让自己没那个火眼金睛呢。

“行,那咱明天就去委托行看看!”

“你忘啦,明天初一,咱们约好去逛厂甸的,还有,你见谁家商店初一开门的?”

许大茂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马上向回找补。

“那就初三去,初二大姐要带孩子们回老宅,咱要给包压岁钱的,对了娥子,让你包的红包准备好没有?”

“早就包好了,还用你说……”

第三十七章 厂甸庙会(上) 厂甸庙会,确切的起源许大茂并不是特别清楚,老一辈人的说法也都不尽相同,有人说是明末就有了厂甸灯会,也有人说是从清代开始才年年举行的。

不过这对老百姓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年过年期间,最好玩最热闹的莫过于琉璃厂这一片的厂甸庙会了,老京城人十有八九都去逛过。一年就这么一回,对大人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更何况孩子们。

反正在许大茂的记忆中,原主小时候基本上年年都会过来玩儿,拿着父母给的一点点零票儿,或买糖葫芦,或买糖人,或是其它一些对于孩子来说颇有吸引力的小玩意儿。

没有钱的话,则可以素着玩,他有很多小伙伴儿都是这样,成群结队的在街着上穿过,闻一闻各种各样小吃的香味儿,看一看各种各样的小玩竟儿,没钱买,过过眼瘾也是一种乐趣。

说起厂甸庙会,就不得不提一下50年代还非常活跃的京城天桥市场,那里主要是以一些民间艺人的露天表演为主,像杂技,曲艺,武术表演等等。有钱没钱的都可以驻足观赏,鼓掌加油。

可惜的是,那么热闹的天桥市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湮没于时光中,只给京城人留下了久远的印象

少了那么一处热闹的所在,厂甸庙会这边就越发的热闹了,来玩的人也越来越多。

听说,今年的庙会很特别,一共要举办10天,从1月25日一直持续到2月3日,也就是初一到初十。不过和往常一般,初一这一天人肯定是最多的,因为对于广大百姓来说,一年到头就大年初一这么一天,可以完完全全的放松一天,任何事都不想,开开心心的过好节,一切的烦恼就都留待初二再想。

初一上午,众人也都没怎么赖床,都早早起身了,包括小家国,穿得跟个小棉球一样,还戴上了棉帽子,小手套,都是娄晓娥给他精心准备的,由许大茂亲自抱着。

许父许母以及徐师傅本来还不想去,也不想让许大茂带上小家国。却没想到许大茂坚持让所有人都去。

他突然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昨晚上才刚刚想起来,前世的他好像曾经看过有关厂甸的纪录片,1963年是厂甸庙会的最后一次,举办的时间很长,很盛大。

然后从1964年起,历经几百年历史的厂甸庙会就此停办,直到新世纪的2001年才恢复。之前他一直忽略了,昨天他听娄晓娥说这回庙会一直要办到初十,他这才突然想起来,因为当时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他就这一点印象最深。

所以他为了不让自己和家人错过这最后一次的热闹,才有所此坚持。

一行人悠闲地往胡同口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邻居,都会点点头打个招呼,说上一句新年好,然后一问对方干嘛去。竟然发现,三家有两家是同路,都是去厂甸的。

于是,越往前走,同行的人就越多,距离有些远,有老人又有孩子,就这么走着去不现实,可以先乘一趟电车,等到了和平门附近下车,那边就没多远了,到时直接一路走着逛过去就行。

一连过去了三趟电车,里面都是挤得满满的,直到第四辆车过来,才有一些空地方。许大茂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紧紧抓住自家媳妇儿,被人群裹挟着上了车。等站稳之后,他特地回头看了下,看到自家人都稳稳的站在自己身后了。

看来战斗力都不弱。

售票员被堵在车后头,没办法大家伙儿也自觉,就用接龙的方法把钱一个个递到后头的售票员手里,然后售票员再把票一个个的递回去。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笑眯眯的,内向的笑一笑,外向的就会说声新年好,再扯起话头,一不会儿,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人就已经聊得热火朝天的了。

今天的电车班次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司机师傅们可真是辛苦了,大年初一要上班,不知道会不会有加班津贴,不过现在的人觉悟就是高,司机师傅们一个个都笑眯眯的,见到有年迈的老人或抱小孩儿的,还用喇叭呼叫着,让坐着的人们给有需要的人让个座儿。

竟然还有位老人家要给许大茂让座儿,他忙摇摇手谢绝了,开玩笑,他年轻力壮的,虽说抱了个小孩儿,但也不至于要接受一个老人的让座啊。

一路晃啊晃,晃得他直想睡觉,这种挤公共汽车的感觉和前世挤地铁的感觉好像啊。

记得那是自己上班没两年的时候,还未能买得起车,每天早上都是挤着地铁上班,总有那么一段路,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和现在挤的这个样子是差不多的。

当然了,那时的地铁的速度要比现在的电车快多了。前世的生活什么都快,车的速度快,生活节奏也快,虽然比这个年代多了很多便捷,但又少了平凡的乐趣,如果能二者兼得就好了。

下了电车,一家人挨在一起,顺着人流的方向走。都不用自己认路,跟着人走就行了,因为全都是奔着庙会去的。

不一会儿,风中传来悦耳的空竹声,很明显,快到地方了。

果然,转过街角,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孩子们的叫声,卖东西的吆喝声,还有围观表演人群的叫好声,全都混杂在一起。

好家伙,摊位太多了,但是游玩的行人更多,一眼看去全是人。不过最吸引人的那一米多长的糖葫芦,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许大茂还是觉得很震憾,就是有点牙酸,他向来最怕酸了,哪怕别人吃起来觉得酸酸甜甜的东西,到了他的嘴里,就只能尝到酸味。

这不,刚只看了几眼,他嘴里就已经分泌出了许多的口水。

看着他那样子,娄晓娥知道他老毛病犯了,突然起了童心,上前向卖糖葫芦的老人买了两串,一串给了小妹,另一串她故意走到许大茂面前吃,不仅如此,还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塞了一颗山楂进他嘴里,许大茂反应不及,一丝丝甜味随着糖衣的融化渗入喉中,只是糖衣化后,就只剩下山楂果了。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偷偷吐掉,就见面前的娄晓娥咬着糖葫芦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明白,笑容只是表象,潜台词就是,你敢吐一个试试!

为了表明态度,他立马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哎哟妈呀,牙要倒了。看着他那皱成一团的脸,娄晓娥再也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许大茂怀里传来咯咯的小宝宝的笑声。

两人探过去一看,原来是小家国睡醒了,见妈妈开心大笑,他也就跟着笑出了声。

第三十八章 厂甸庙会(下) 宝宝清脆的笑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不过大家也都只是善意地笑笑,并没有太多人驻足。

这不是逗孩子的地方,人们都很识趣。

一行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就随着人流慢慢向前走着,碰到感兴趣的小摊就会停下来看一看。

娄晓娥今天兴致很高,乐得做个散财童子,一直豪气地买买买。不一会儿,几人手里都或多或少的拿了不少小吃,什么白切糕,黄切糕,驴打滚,还有什么铁蚕豆,一口一个,嘎嘣脆,不过牙口不好的人是消受不了的。几位长辈都吃不动了,于是给他们仨一人买了一份豆汁儿。

对于豆汁儿,许大茂印象十分深刻,他前世时就听说过,豆汁儿是老京城人的最爱,但从来没有机会喝过,之前也有到京城出过差,但都是来去匆匆,未能一尝。

他一直以为豆汁就是和豆浆差不多的饮料,穿越过来后,他喝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豆汁是许父买给他的,当时他差点给吐出来了,但硬是给忍住了,因为原主很喜欢喝这个的,他只得硬着头皮给喝完了。

但自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了,借口是喝了后肚子不舒服,给戒了。

路过一个风车摊位时,正好一阵风刮来,呼啦啦地,五颜六色风轮都转动起来,可壮观了。

这里的风车和前世许大茂见到的南方的螺旋状的风车是不一样的,都是用高梁杆扎成的甲字或申字形的架子,然后上面固定了好几只风轮,每只风轮背后都有一只胶泥小鼓,鼓面儿是牛皮纸糊的。

风轮的转动牵动着轴心上的小鼓锤,敲击着单面胶泥小鼓,发出脆脆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当然,最多的肯定是孩子。

小家国眼睛都忙不过来了,一会儿看红色的,一会儿看黄色的,又要扭头去看蓝的,小嘴还发出哦哦的惊叹声。

摊主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了,他见到小家伙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然后从摊车的下面拿了一只单只小风轮出来,风轮的叶子染成了好多个颜色,后面也有小鼓和鼓锤,做工比摊位上的那些更精致一些。

这一看就是专门给比较小的孩子做的。

这只风车一拿出来,小家伙的眼睛就黏在上面挪不开了,他拿小手直推许大茂,小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这就表示他对这个很感兴趣。才7个月大的小东西,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好恶。

许大茂很干脆地把风车买下了,这个得好好留着,给孩子做个纪念。

等下回逛厂甸庙会,就要等37年之后了。

出于这样的心理,他感觉自己看到什么有代表性的东西都有想买下来的冲动,不过他尽量给克制住了。

尽管这样,还没等逛完南新华街的一半呢,他身上就挂上了不少小玩意儿。脖子里套了根山里红串儿,买这个纯粹就是他一时脑抽了,这就是人家小孩玩的,挂脖子里装沙僧用的。

腰间还别了两只紫色的噗噗噔儿,一只大的,一只小的,这是一种琉璃制的玩具,就像只小葫芦,拿嘴一吹,就会发出‘噗噔噗噔’的声音,所以取名噗噗噔儿,又名‘倒掖气’或‘响葫芦’。这是京城春节庙会特有的一款玩具,也有人说过,噗噗噔儿一响,京城的年味就在这里了。

许大茂很喜欢这个,所以不仅给自己选了只大的,还选了一只特别精致的小的,留给孩子以后玩儿。

另外,他还买了好几只颇有特色的面具,俗称花脸儿,孙猴子样的,红脸的关公,以及几只不重样的小鬼面具。

娄晓娥在一旁直笑话他,说他可真有童心,和儿子也差不多了。

再往前走,就是庙会的核心地带了,这边人最多了,因为节目表演就设在这一片,人们都围成一圈一圈的,不时发出叫好的声音。

他们挑了一处人最多的,由许大茂开道,慢慢挤了进去。到了内圈一看,原来是个变戏法和演杂技的摊子。

先是一位身着戏装的演员,展示了喷火的绝技,只见他先是喝了一口什么,然后手持一只燃着的小火把置于面前,向前喷了一口气,一条火龙瞬间形成,手中的小火把移开之后,那条火龙依然存在了数十秒才熄灭,围观的群众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情,拍手声,叫好声不断。

见此情景,本来只演一回就撤的喷火演员又加演了一场,同样收获了如雷的掌声。

下面一位是个变戏法的,演员穿着传统的大袍子,30岁上下,一看就是位老艺人。一上来,他二话不说就翻了个空心跟斗,这一下,就赢来了不少掌声。接着,就见他在袍子里摸来摸去,竟然给他摸出一只火盆来,那火是烧得旺旺的。

见此,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呼声。

可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只见他将火盆置于一边的空地上,然后又在袍子中掏啊掏,又掏出来一只鱼缸来,里面还有水,水中赫然两条金鱼在自由自在地游着。

“哇!”又是一阵惊叹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掌声。

看完了表演,也要临近中午了,小家国也快饿了,虽然在中途给他喂了点米糊糊,但毕竟他还没有断奶,辅食只能稍微顶一下。

于是,几人决定打道回府,往回走的路,竟然碰上了不少认识的人,其中在一群孩子中看到了前院赵叔家的小三和小四,不过两人都是两手空空的,因为没钱,两人都是素着玩的。

但两人年纪都还不大,看着小伙伴儿们大多数都买了些小东西,自然是眼馋得很。迎见到许大茂等人,两人都很有礼貌地停下了脚步,跟他们打了招呼。

看着两人那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许大茂看着他们空着的双手,心下了然。于是,心就软了一下,把脖子上的那串山里红取下来套到小三的脖子上,又从小鬼面具里拿了一只塞给小四。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小脸都兴奋了起来,一起给许大茂深深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谢谢许大哥!”

许大茂轻轻一挥手,“行了,去玩儿吧!”

话音一落,两人就撒着欢儿向前跑去,跟小伙伴儿们会合一起继续游玩去了。

第三十九章 大年初二(上)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呀。”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回娘家,许大茂的耳边就会响起这首歌。

今天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许大姐和许姐夫带着两个孩子早早的就回了许宅,当然,许大姐没有左手鸡右手鸭,而是拎了一只大顺斋的点心盒子。

许母一见到,就责怪她,“你这孩子,回家来还带这么好的东西做什么,这得有多贵啊!把钱留着给孩子买些好吃不比这强?快拿回去,留给俩孩子吃!”

“妈,这你可就错怪我了,这不是我们买的。”许大姐拿头搁在许母肩上,虽然她个性泼辣能干,但一到了自家妈妈面前,又变回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许母揉揉她的脑袋,“都俩孩子的妈了,还撒娇!”

许大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嘴硬地回了一句,“哪怕是十个孩子的妈,那也是您的姑娘!”

这时,话不多的许姐夫接过许大姐手里的礼盒,硬是塞到岳母的手里。

“妈,这是我爸的老朋友送给他的礼物,是他老人家一定要让我们给您二老提过来的,可不能推辞,要不然回去我爸该说我了。至于孩子们,不会缺了他们的嘴的,家里还有一盒呢。”

“哎呀,亲家也真是,这实在是太客气了!”许母听了很开心,亲家能这么客气,说明对自家的姑娘很满意,她这个当妈的,很自豪。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柜子上,赶紧招呼女婿坐下,让他陪许父下棋喝茶。至于孩子们,则是给抓了一把零嘴儿给他们,让小强领着小雨在一旁的小桌子边坐下。

小强是许大姐的大儿子,大名韩志强,今年8岁,已经上小学了,是个小小的男子汉。小雨是小女儿,大名韩晓雨,才3岁,扎了一只冲天辫,小脸蛋红扑扑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她摸了一块桃酥啃得正香,小脸上都沾满了点心小屑。

小强对零食视而不见,而是急着问许母,“姥姥,我小姨在吗?我想找她借几本小人书!”

许母于是朝里屋喊,“大茂,小青,你们大姐和姐夫他们来了,还不快出来!”

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小青,拿几本小人书,小强想看!”

许小妹的小人书虽然大部分被她哥给搜罗去了,但她还是自留了那些她最喜欢的作为珍藏,其中就有一整套的西游记,共11本,小强其实就是奔着这套书来的,他上次就和许小妹提过。

于是,许小妹先拿了前三册给他,叮嘱他一定要把书保护好了,不能弄脏或是弄丢了,这可是她的宝贝。

小强表情严肃地点头应下。

“小孩子做什么这么严肃,别学你爸老板着脸,来,吃点糖果。”

许大茂拍拍他的脑袋,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一把奶糖,分给两兄妹。

小雨一见有糖,开心地拍着小手,“谢谢舅舅,小雨最喜欢吃奶糖,也最喜欢舅舅了。”

“真是小油嘴。”许大茂摸了摸她的小辫子,这小丫头和她哥哥完全性格完全就是相反的。

然后,他坐到许父身边,看翁婿俩人下棋。

许父瞟了一眼他,哼了一声,“你会下棋吗?还坐这儿看!不如帮你妈做饭去。”

许大茂没做声,不过也在心里哼哼,我是不会下象棋,但我会下五子棋,跳棋和飞行棋。

他被老头子损习惯了,压根就没放心上,屁股稳稳地放在凳子上,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许姐夫却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怕小舅子没面子,忙帮着打原场,“大弟他这是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了。”

许姐夫姓韩,大名韩中亮,人如其名,也是一个亮亮堂堂的人。长相偏普通,但也是五官端正,话不多,人很敞亮。

他现在是京城第三纺织厂的机修工,哦,不对,刚刚许大姐报喜说,年前已经升为三车间机修组的小组长了。

“姐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祝贺高升啊!”许大茂真心为姐夫姐姐高兴,升职就代表着加工资,也就表示着自家姐姐的日子更好过了。

许姐夫脸上也有了笑容,接受了他的祝贺,而后冒出了一句让他意外的话。

“大茂啊,其实姐夫这次升职还要谢谢你呢!”

“我?这从哪里说起啊!”许大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要谢谢你,小家国出生后不久,你大姐去看孩子,回家时你给了她两只大西瓜,还记得吧?”

“嗯嗯!”

这个他当然记得,那回是他比较冒险的一回。

那时他刚刚得了儿子,太开心了,一下子从空间拿了好些个大西瓜出来,谎称是去郊区办事,偶然在路边看到有人卖,买回来的。

没想到大家都接受了他那满是漏洞的说词,没有异议,看来家人对他采购能力很有信心啊,对他时不时拿些东西出来,已经习惯了。

“当时,我们车间主任的老婆怀孕好五六个月了,可是反应还是很大,天气又热,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他就在车间里让大家伙儿给出主意。回家后我把这事儿给你姐说了,你姐就让我送只西瓜给他。”

说到这里,许姐夫的脸有点发红。

“你可不知道,那是我头一回给主任送礼,是晚上偷偷送到他家的,跟做贼一样。没想到他后来跟我说,这个西瓜起了大作用了。”

“他家院儿里有口井,他就把切开的西瓜镇到井里,每天给他老婆吃一块,一共吃了好几天,没想到,等西瓜吃完了,他老婆的胃口也好了。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原来当时他老婆是中暑了,吃西瓜正好给她解了暑。”

许父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件事,也很惊奇,“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是啊,就是有这么巧!这不,年前我们车间原先的机修组长调到别的车间去了,我们主任二话不说就提了我了,因为我们几个机修工年纪都差不多,我平常的表现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把我升上去也没人提意见。”

他们在这里聊天。

厨房里许大姐也在和母亲和小妹说这事儿。

许母双手合拾,“那是老天在保佑呢,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许小妹则是有不同的意见,“那也要姐夫争气,自身条件过硬。要是换个业务差的,你就是送主任金子,他也提不上去。”

许大姐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转头对许母道,“这读书多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事情,就能说出不同的道道儿来。”

看着小妹,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小妹,你是不是谈对象了啊?”

第四十章 大年初二(下) “真的吗?真的吗?”许小妹还没来得及反应,许母就先激动上了。

自打女儿考上了大学,她是既高兴,又忧心。

高兴是肯定的,大学生啊,可精贵着呢,到时分配工作直接就是干部编制,整个胡同里,拢共就没出过几个。

但她也忧心哪,自家这个大学生可是个姑娘,听儿子说一共要读五年,毕业出来都已经22岁了,一晃就要变成老姑娘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论是60年代还是21世纪,父母为儿女总有着操不完的心。

这不,一听大女儿说小女儿有对象了,她就兴奋得不行。

许小妹则矢口否认,“大姐,没有的事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许大姐轻轻拍了她一下,“还用听说?我都在街上看到你俩好几回了!那小伙子长得不错,人也挺精神的。”

娄晓娥抱着睡醒的小家国溜达出来了,刚好听了个话尾,她马上也来了精神。

“小妹,是不是就是你哥厂里的那个小张?”

许母和大姐马上转向娄晓娥,“晓娥,原来你也知道?”

然后,这三个女人凑一起,把许小妹扔一边,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起来,开始了各种脑补。

许小妹在旁边听她们说得越来越离谱了,脸一红,一跺脚,“哼,不理你们了。”

然后一扭身就回里屋去了。

背后三人见她这样,发出哈哈大笑声。

许大姐追着还来了一句,“哟,姑娘大了,也知道害臊了!”

娄晓娥见太阳正好,也就没回屋,抱着儿子在小院里遛弯,陪他说着那谁也不明白的小人国语言。

许母和许大姐则手脚麻利地摘菜洗菜。

“妈,怎么没见大茂他师傅,不是说好要你们一起过年吗?”

“徐师傅昨晚上就回家了,说是有几个老朋友要约他今天一早去什么地方赏雪。你说说,咱京城哪年冬天不下雪啊,要看雪到处都是,还要专门出去赏,我看啊,都是太闲了闹的!”

许母实在不能明白,大冷天的跑出去看雪?这算是什么操作,她摇摇头,开始和面。

今天还是准备的饺子,大闺女一家难得回来得这么整齐,当然得吃点好的。

吃完午饭,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许大姐他们就告辞了,然后许大茂一家也回了四合院。

年前答应过一大爷他们要照顾聋老太太的,可不能全扔给人家傻柱,自己什么都不管吧。

没想到回到院里一看,才发现傻柱夫妻俩也不在,去芝麻胡同林家了。

可不是嘛,今天初二,人家也要回娘家的。

听说林家还特地让他们把何雨水也带上了,林家老俩口心疼孩子,知道女婿不到二十岁就自己带着妹妹过活,可心疼坏了。雨水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很讨他们喜欢。

还好林鸿月记着聋老太太,已经拜托了张婶,请她帮着送一顿午饭。

一家三口去看老太太,她早就吃过饭了,还笑眯眯地嗔怪他们,“你们一大爷实在是太操心了,太太我身体好得很,不用你们整天陪着。”

许大茂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太口是心非的,不由取笑她,“老太太,一大爷他不操心不行啊,他不是得叫您一声妈吗?”

“你这孩子,还打趣我这个老太太。”

张婶过来收碗筷,见他们也在,就干脆留下来和他们讲八卦。

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今儿咱院儿里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都摇摇头。

“你们回来时有没有碰到一辆装满东西的车啊?”

说起这个,娄晓娥马上想起来了,“我看到了,当时我还特地瞄了一眼,好奇怪啊,哪有人家会在大年初二搬家的?”

张婶点点头,“还真有,就在咱院儿里,晓娥,你没看到刘家老大俩口子吗?”

娄晓娥仔细想了想,“我还真没太注意,好像是看到了,难不成是他们搬家?”

“就是他们俩。”

“这刘家老大结婚以后不就没在这院里住吗?怎么到现在才搬东西?”

许大茂还以为他们早就搬出去了呢。

张婶是每天都在家,又和刘家挨得很近,说起他家的事情,她是头头是道的。

“以前只是暂时在老丈人家住,现在是彻底分出去单过了。”

原来,刘光齐夫妻俩到大年三十晚上才回四合院里过年,三十晚上挤着将就了一晚,两人闹着初一就想走,把刘海中气得发火了,他们才没敢真走,到了初二,他们就和爹妈闹着要分家。

那刘老大说起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什么“新人新事新国家,自己挣钱自己花”,还有什么“分出去过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如果刘海中俩口子不答应,他就会说他们“不慈”,然后就来一句“父母不慈,儿女不孝”。

不过还真奇怪,别看刘海中打起两个小儿子起来,那是一点都不留情的,可是对上大儿子,他就特别好说话。

气得刘家老二刘光天在院里大声叫,“爸,妈,你们这也太不公平了,从小到大,大哥说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就没见你们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去年他结婚,这个家就差不多被他给搂光了。现在又要给他分东西,那我们兄弟俩还能剩下什么!”

当时引得很多邻居来围观。

刘海中气坏了,又把刘光天给揍了一顿,打得他鬼哭狼嚎的。以往这个时候,一大爷都会出来打原场,可今年一大爷不在,三大爷阎埠贵上前去劝,被刘海中一把拨到一边,就他那个身板,和刘海中没得比的,差点摔一大跤。

别人一看,连三大爷都不中用,这谁还敢管呢。

就这样,一大群人就那样看着刘光天被打,刘海中是越打越生气,越生气打得就越厉害。

后来还是张叔看着不像样,上前去一把抓住刘海中手中的藤条,制止了他,要不然啊,那刘光天搞不好要被打坏了。

说到最后,张婶不由自主地感慨到,“也不知道那二大妈怎么想的,儿子被这么打,也不拦一拦。这当妈的,怎么心就这么狠!”

一旁的老太太忽然来了一句,“这就叫父母不慈,儿女不孝!他二大爷和二大妈啊,老了日子肯定不好过。”

张婶一拍大腿,“嘿,这老太太,别看她耳朵不好,心里啊,跟明镜儿似的!”

第四十一章 “捡漏”记 前院阎家,阎埠贵正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叫着,三大妈在一边看着很心疼,忍不住数叨他,“你看看你,逞什么强啊!就你这个小体格,能干得过他刘海中吗?现在好了,闪着腰了吧!”

阎埠贵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要是今天易忠海在院子里,哪用得着他出这个头,这不是易忠海不在,他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嘛!

不过,在妻子儿女面前,他还得顾着自己的面子,“我这是个院儿的三大爷,在关键时候,我不出手谁出手啊!”

没想到刚刚糊上的面子,还没糊扎实扎实呢,就被大儿子阎解成给拆了。

“得了,爸,您就搁这儿吹吧,您这是打量着我们不知道您心里想的。我看就是因为一大爷不在,您这是不得不上。以后啊,您不要这么顾面子,离二大爷他们家远点儿,那就是一窝子狠人。”

三大妈点头表示同意,“老阎,我看解成说得很对,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傻呼呼的就往上冲了。”

被老伴儿和儿子连环打击,老阎也不再端着,拿被子一蒙头,谁也不理了。

阎解成一看急了,忙掀起被子,“爸,您别光顾躺着了,咱今儿晚上吃什么啊?我们饿着可以,于莉可不能饿着,她肚子里可有您未来的孙子。”

“孩子他妈,你去给包点水饺。”提到孙子,阎埠贵也不好太吝啬了。

阎解成讨好地看着他妈,“妈,能单独给于莉包点儿猪肉白菜馅的不?她不爱吃酸菜馅的。”

三大妈看向老伴儿,在三大爷点完头之后,答应了阎解成。

阎解成目的达成,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于莉正坐在桌前照镜子,一见他马上就问,“说了没?”

“说了,晚上给你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阎解成在她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说,你这准不准啊?还没上医院检查就告诉爸妈你怀孕了,现在估计全院儿都知道了,万一是个空炮,那不得被人笑话死。”

“当然准了,我妈说的,当年她怀我时就是这样,恶心,胸闷,想吃酸的。”于莉信心满满地说道。

……

正月初三,也就是许大茂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如约去了委托行,后面还跟了只尾巴,就是许小妹。

她是一早和许母一起过来看孩子的,可是她又不想待在家里被她妈唠叨,就硬是跟在哥哥嫂子后面当了个电灯泡。

今天的委托行里,冷冷清清的,估计人们都去厂甸逛庙会了。售货员比客人都多,一个个都无精打彩地趴在柜台上。

一见三人进来,立马精神抖擞地立正起来,恨不得眼睛黏到他们身上了,领头的那位,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

见状,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售货员们才反应过来,又把眼光收回去了。他们也怕自己“如狼”的目光把客人吓走了。

他亲自迎上前,扬起笑脸,“您三位,新年好啊!今儿打算看点什么货?”

许大茂点点头,“新年好,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来随便看看的。”

“那您三位就慢慢逛着,如有需要,请招呼!”

中年人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打扰他们,侧开身请他们进去。

许小妹问许大茂,“哥,你们今天就只打算逛,不买东西吗?”

对自己的小妹,许大茂觉得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就把自己夫妻俩想买点东西收藏的打算和她讲了,正好也可以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说者无心,听者无意,在旁边一个角落里,有个人听到他说买东西收藏时,眼睛就是一亮,然后特地看了看三人的样子,点了点头。

之后,此人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就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逛过去。

许大茂被一只只精美的小瓶子吸引住了目光,问了售货员才知道,这些小瓶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鼻烟壶。

这个好啊,他记得前世有很多玩古玩的都有收藏鼻烟壶。只是,这里面款式材质都不同,不下十种,他都看花眼了,也不知道选哪个好。

正在犹豫当中,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几位小友,看你们也不是玩家,选鼻烟壶也只是想用来收藏的吧?”

三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很瘦,但是精神却非常矍铄。

许大茂觉得他不像一个寻常人,于是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您是?”

老人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文绉绉地道,“老朽姓钱,刚刚听到小友说是想要购一点收藏品,颇感兴趣,所以冒昧打扰了。”

此时,柜台里的售货员也向老人打招呼了,“钱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逛小店了?没去厂甸逛逛?”

然后他又转过来对着许大茂三人说道,“您三位可能年纪轻,不知道这位钱爷,这位在我们这一片儿可是很有名的,南锣鼓巷最东头那间三进大院儿,以前就是钱爷家的。他老人家在古玩这方面就是这个!”

说罢,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老人赶紧摇摇手,谦虚道,“使不得,使不得,当不得您这么夸奖,我啊,就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接触得多了,也就有了一点点心得。不要再提那个院子了,那个我已经交给组织上处置了,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就是那院子里的一个普通租户。”

那个售货员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抱歉啊钱爷,看我这嘴,就是管不住,真是该打!”

老人家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他上前看了看许大茂之前看的那些鼻烟壶,问许大茂,“小友,你是打算买贵一点的还是便宜一点的呢?”

许大茂当然回答要便宜的。

老人沉吟了一下,指向那只花纹最精致的,对他说,“你可以看看这只,虽然材料只是普通的铜胎,但是这手工实在是不错,花纹也非常的复杂。像这种,都是手艺极好的老师傅做的,一般来说,都只会做一只,不会有重样的。想要收藏,就要挑这种,因为物以稀为贵嘛。”

听了他这话,三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请售货员把那只鼻烟壶拿了出来。

许大茂仔细地看了看,确实很精致,前后两面的图案都不一样,前面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背面则是一位古代仕女像。

三人一商量,最终决定买下,价格还真不贵,才5块钱。

第四十二章 “钱爷”其人 这一开了头,夫妻俩就进入了‘买买买’模式,一圈转下来,收获了小东西若干。

最贵的是一只宣德炉,当然,不可能是明代宣德年间的,而是后面仿制的,不过距离现在也算是比较久远了,主要是品相非常之好,没有一点磕碰,花了10几块。

然后就是一只玉质的烟嘴儿,质感非常的润,是个老物件儿,十块钱一举拿下。

他们还买了两只印章,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它们很漂亮,夫妻俩人都很喜欢。最后还有木制珠串和青铜令牌各一只。

听售货员说,这些东西多半是前几年困难时期收进来的,因为不当吃不当喝的,饿急眼的时候,也不管这些东西值不值钱了,多少能卖点钱用来买粮食。之后,来看的人有不少,但舍得把钱花在这些物件儿上的人却不多。

所以今天他们才有机会买到。

这一下子,就花掉了许大茂大半个月工资。

把许小妹给心疼得,直说要向许父许母汇报。

为堵住她的嘴,许大茂送给她一只半新的女表,说是国外进口的,因为比较旧了,价格开得不高,不过,走时是非常准确的。

把许小妹乐得不行,她早就垂涎哥哥腕上那只手表了,那是他结婚时娄父送给的。

而许大茂夫妻俩呢,花了这么多钱,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娄晓娥是从小就没缺过钱,对她来说一次花几十块不算什么的。

而许大茂,他是知道的,这些东西只要是真的,总有一天会升值,虽说不一定会暴富,但绝对不会亏本。而目前这个年代,假货基本上非常少,即使有仿品,那到了几十年后,也是很值钱的。

所以啊,对他来说,拿大半个月的工资换这么些东西,值了。

当然,在购买过程中,那位叫钱爷的老人,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据他自己所说,他就爱好玩这些老物件儿,但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把这些好东西都买回家,如今亲眼看着他们有了好的主人,他也很开心了。

告别了钱爷,三人收获满满地回了家。

还好许母抱着小家国去张婶家串门了,他们才得以把东西偷偷地藏回里屋。

许大茂拿了一小包茶叶,去敲了张家的门。

是张婶开的门,她见到许大茂很开心。

“是大茂啊,快进来,你妈也在这儿呢!”

许大茂把茶叶交到她的手里,“婶儿,我张叔在家吗?这是带给他的茶叶,听说是南边儿来的好茶。”

张婶看了看手中的茶叶包,把他让进屋里。

“在家呢,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客气啊,这茶**贵的吧?”

“没花钱,是人家送的,我也不好这个,听说张叔挺爱喝茶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许母见到许大茂,就拉拉孙子的小手,让他学着跟爸爸招手。

“乖孙子,看看那是谁啊?哦,原来是爸爸呀!来,快跟爸爸打个招呼!”

许大茂摸了摸儿子的小手,算是和他打了招呼,小家伙兴奋得一蹦一蹦的。

可是,下一秒,他又瘪着嘴哭了起来。

许母忙摸摸他的小屁股,干干的,看来是饿了,于是赶紧抱着他回了家。

张叔招呼许大茂在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大茂,坐吧,你今天应该是有事想问我吧?”

“张叔,您可真是敏锐,我还是真的有事向您请教。”

许大茂对那个叫钱爷的老人很感兴趣,他想了想,这事还就问张叔比较可靠,一来,他是这边的老街坊,二来,他这人嘴很紧,不会什么都往外说。

至于为什么不问自己爸妈,还不是怕他们问东问西的,不如问张叔来得省事。

听到许大茂向他打听钱爷的事情,张叔看了看许大茂,语带深意。

“我说大茂啊,你可不能向这个钱爷学,那就是个除了玩意儿,其它都不放在心里的主儿。要我说,人啊,还是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较实在。”

许大茂当然是下了保证,他又不傻,古玩收藏稍带手玩一票还行,让他正经干,那是不可能的。

听了他的话,张叔才放下心,给他简单讲了钱爷这个人的事迹。

这也算得上一个传奇人物了。

钱爷,姓钱名有福,这是他的汉名,其实他是个满人,具体叫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老一辈的人很多都知道,他原先还是个贝子呢,是一个落魄王爷的后代,到了他这一代,家里祖产败得差不多了,就给他剩下一坐三进的大院子,和一屋子的古董,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玩意儿。

这位钱爷是从小在这堆玩意儿中长大的,他爹和他爷爷,都爱好这个,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同样的,也迷上了这个。

后来,王朝被推翻了,他就靠着这个手艺,在琉璃厂那边经营了一家古玩店,生意挺不错的,毕竟他眼光独到,低价进,高价出,还是很有赚头的。

但他这人有个毛病,有了入了他眼的好东西,他就捂着不往外放,久而久之,他是囤的东西越来越多,周转的资金越来越少。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没钱了,可就是这样,那些好东西他也不舍得往外放。最后,他宁愿把店关了,也要守着那些好东西。

然后他就守着那些玩意儿过日子,至于生活来源,倒也不用担心,他自己住后院儿,把前面两进院子都给租出去了,即使他房租收得并不算高,那么多的房间的房租,也够他一人生活了。

是的,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他曾经是娶过老婆的,但他把店关了以后,老婆实在受不了他那个脾气,就跟人跑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但他也不在乎,守着那些宝贝,过得别提多自在了。

如果不是倭人打来,他也许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在那糟糕的世道里,人们发现钱爷变了,变得接地气了。但凡有邻居租户日子过不下去了,他都会帮上一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安居一隅。

没钱了,他就把守着的那些宝贝一个个地往外放。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乱世里,那些东西不值钱,几年下来,他的收藏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好在,迎来了抗战的胜利,也迎来了解放。

之后,他就守在他的小院儿里过着安稳日子,直到公私合营开始。

他其实并没有做经营,但他还是响应号召把他唯一的院子交给了组织。

不过还好,房子的后院还属于他,他可以一直住着。

至于工作,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就是琉璃厂的古玩商店上班,负责收货鉴定。

这个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如鱼得水了。

于是,他就一直这样干到现在。

第四十三章 问医 直到回到家中,许大茂还在想着“关爷”的事情。

不过一会儿功夫后,在儿子的干扰下,他也没心思继续想了。许母去和面了,就一把将小家国塞进他怀里了,蹦跶得不行,没一刻安份的。

两只小手向前伸着,小脑袋也往外头扭着,见他爹还不理他,小家伙生气了,拿小手往许大茂的脸上拍去,发出啪啪声。

起先他自己吓了一跳,而后又觉得很好玩儿,又是啪啪两下,把他给乐得“咯咯咯”直笑。

“这个小调皮!”

被他缠得没办法,许大茂只得给他穿好外衣,抱着出门去了。

年后还没碰到傻柱的面儿呢,就上他那里去串串门儿吧,正好问下他这昨天有没有见到师傅。

到了他家,就傻柱一个人在,林鸿月上班去了,商店今天开业,忙不过来,就把她临时叫过去了。

一见他们父子,傻柱马上伸出手来接过小家国,边抱边哦哦叫着,“小家国,我是你傻柱伯伯,认不认识我呀。快,叫声伯伯让我听听。”

许大茂被他那个样子给逗乐了,“他才7个月,怎么可能会叫你。我看你不是想听家国叫伯伯,而是想有人叫你爸爸吧!”

“对喽,你这句话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他这一打趣,傻柱也就马上承认了。

“这么喜欢孩子,那你就和嫂子赶紧生一个呗!”

“我也想啊!”

听他这话,傻柱也有点急了,他瞄了眼外面,压低了声音,“阎解成他媳妇说是有了,这件事儿你知道吧!”

许大茂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八卦在三大爷和三大妈的显摆下,已经传遍了整个四合院儿。

“你可不知道,这几天那阎解成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眼前晃,张口闭口就是他家于莉怎么怎么着,气得我牙根儿直痒痒。”傻柱有些气哼哼的。

“这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谁让你抢人家婚礼的风头的!”

许大茂也没想到阎解成气性会这么大,他把儿子从傻柱手里接过来,给这小子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

说起这事儿,傻柱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了,可是他这人就是那个脾气,气性儿上来了,做事儿就有些不顾后果。

他挠挠头,“我当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嘛,兄弟,这回你一定得帮帮我!”

“我?”

许大茂摸不着头脑了。

傻柱凑到他身边,神秘地说道,“你小子之前身体有点虚的,我记得你还吃过一阵子中药,那之后你的身体好像就变得好了很多了。肯定有求医的门路吧,给哥介绍一下呗!”

“你怎么知道的?”

确实,他是吃过一阵子中药调整身体的。不过这事儿他是避着人的,没想到傻柱会这么关注他,怪不得在电视里两人会一直“相爱相杀”呢!

那是1956年秋天的事情了,他穿越过来已经有半年多,当时他已经彻底接受自己已经成为许大茂这个事实了。

于是,就有个严峻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了,在电视剧里,许大茂可是不育的,在这个年代,没孩子会被人看不起。在电视里,只要许大茂把傻柱惹急了,傻柱就会拿没孩子这件事儿来刺他,回回都是一刺一个准儿。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求医。

可是,作为一个才18岁的青年,为这事儿去求医实在是脸面上过不去。现时可不像21世纪,那时的人已经开放很多,但看这方面的毛病也会避着人去的。

主要吧,这事儿还没法跟人说,他不可能直接跟许父许母说,自己可能不能生育,要去检查一下。

如果真这样说了,估计许父许母是要把他送医,当然不是生殖科,而是精神科了。

那段时间他为这事儿一直烦忧,被徐师傅发现了,问他出什么事儿了。

他支支吾吾说了一点点,但也没有明确的说。

徐师傅是个过来人,明白了他的担忧之后,建议他去看看中医,正好他认识一位姓江的老中医,主攻内调,家里世代行医,医术非常高明。

许大茂悄悄地去看了,对医生他当然不会隐瞒,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老中医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让他放心,说他只是肾气稍有一点点弱,生育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医生叮嘱了,一定要注意养生,少碰烟酒,那些对身体没好处的。

在他的坚持下,还给他开了一个疗程的补药。

别说,那药的效果还真不错,吃了药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后来,结婚后快两年了一直没孩子,他又开始担心了,就厚着脸皮带着娄晓娥一起上医院检查。可他还没开始做检查呢,那边娄晓娥就查出来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当时还被医生取笑了一回。

所以他估计,原主后来不育多半是他自己作的。整天不离酒,好身体也会搞坏了,更何况他本身就偏弱。

至于傻柱,他应该没这方面的毛病啊。

说实话,当初他一想到电视剧里傻柱和娄晓娥里有个儿子,心里也会有一些膈应,可是仔细一想,他都穿越过来了,只要自己和娄晓娥好好过日子,那些事情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

而且吧,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虽说人物和世界环境和剧里很类似,但实际上各人的长相和性情什么的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所以,代入感并不是特别强烈。

于是,渐渐地,他也就放下了。

“喂,兄弟,你别不做声啊,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儿吧!”

他在这儿发愣不要紧,可傻柱心急啊,忍不住催他。

“行,怎么不行,不过,你们干嘛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夫妻俩一起上医院又不丢人的,不过许大茂觉得傻柱也太急了,结婚满打满算四个月不到呢。

“这不是你嫂子抹不开面儿嘛,我想着看中医会好点儿。”

被傻柱磨得无奈,许大茂只得写下了老中医的名字和地址交给他。

傻柱喜滋滋地收下了,等过了正月就去找老中医给他们看看。

许大茂这才有机会问他徐师傅的事情。

傻柱一拍脑门,“看我这个脑子,你师傅还让我给你带了话呢。”

“什么话,我师傅他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没有,你师傅他好得很,有好些个老头儿跟他一起玩儿呢,让你不要担心他。”傻柱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他就是让我给你带个话,是有个好消息,好像是他儿子来信了,说过年时要在部队结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你有空过去时再问他吧。”

第四十四章 乌龙 过了初三,对于许大茂来说,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他又开始了正常的上班生活。

春节后的第一个礼拜天,他去了芝麻胡同一趟,见到徐师傅一切安好,心情还特别好。

徐大哥确实是寄回了好消息。

这个春节,他在部队里结婚了,新出炉的徐大嫂是部队医院的一名医生,也是京城人,过完年25岁,比徐大哥小5岁。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本来还没发展到结婚这一步的。但是,在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徐大哥受了伤,而徐大嫂正好就是当时负责救治他的医护中的一员。

当时,他满头满脸的血,把徐大嫂吓坏了,她差点以为他这回要救不回来了。不过还好,后来发现,只是伤口大了点,没有伤到要害。

徐大嫂是个独立自主、敢爱敢恨的姑娘,经此一事,她清楚了徐大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于是主动向徐大哥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徐大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是天上掉下个好老婆啊。

于是,他打算给父亲一个惊喜,来个先斩后奏,在准备结婚的同时,才慢悠悠地写了一封信寄回来。按信上所说,他们就是准备在春节结婚,当然,不止他们俩人,部队流行集礼婚礼,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好几对新人。

徐师傅收到这个消息,连着乐了好些天,把儿子和媳妇的合照夹到相框最显眼的地方。

许大茂本来打算看看他就回的,却被师傅强制留下了,说一定要和他喝酒庆祝才行。

开心的酒也容易醉人,果不其然,徐师傅喝醉了,睡着了还带着满脸的笑容。

安置好师傅,许大茂就径直回了家。

不料,刚进院门,就阎家屋里有吵架的声音。

他探头一看,就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如风一般跑进了阎解成的小屋,随后门砰地一下就把给关上了。

看样子像是阎解成的老婆于莉。

不过,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跑这么快!

还没等他的脚步迈进院子呢,阎解成出来了,同样的,也进了他的小屋。

三大爷两口子也跟了出来,三大妈喊了两声“解成”,但那小屋一点动静也没,气得她一跺脚,叹了口气又转回屋内去了。

只留下阎埠贵一个人呆立在门口。

许大茂走过他身边,看他样子不太对劲,就好心地问候了一声,“三大爷,您老这是怎么了?小的不听话啦?”

三大爷也不说话,光摇头,最后来了一句,“唉,丢人现眼!”

一转身也回去了。

许大茂耸耸肩,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少管为妙,还是快点回家逗儿子最正经。

此时阎解成的小屋里,于莉趴在床上呜呜哭着。

阎解成屋子中间转圈,跟困兽一般。

“你说你,还没确定的事情,往外说了做什么,这下好了,让全院的人看了咱家的笑话!”

于莉一咕噜爬起来,“我只是告诉家里人了,又没往外说,还不是你爸妈,非要往外嘚瑟,说要跟人炫耀他们要有孙子了。”

“你还怪到我爸妈头上了,我当时不是问过你,是不是确定了,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妈当初怀你时,和你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和我打了包票的,现在好了,你问你,孩子在哪儿?”

阎解成现在是一肚子气没处发,这次笑话闹大了,傻柱前些天被他挤兑得够呛,如果让他知道了于莉没怀上,他一准儿得堵上门来看笑话。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头皮发麻。

于莉听了他的话,百口莫辩,只能又伏回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

中院何家。

“哈哈哈哈,”

傻柱正叉腰大笑,“他阎解成也有今天,让他嘚瑟,现在好了,全院都要看他家的笑话了!我非得要,”

“你非得要怎么?和我说说。”

他还没说完的话,被林鸿月给截住了。

“不是,你没见前两天,阎解成天天在我眼前显摆那个劲儿!这回,我非得要下下他的脸不可!”

傻柱很不服气,前些天他过得可憋屈了,想他何雨柱,从来只有他怼天怼地,噎人的份儿,天天被人添堵,这还是头一回,要不是怕媳妇儿受连累,他早就怼回去了。

这下好了,于莉那边也是放的空炮,两人是半斤八两,他当然要把前些天受的气还给阎解成了。

“不许去!”林鸿月发出一声厉喝。

这是她头一回对傻柱这么大声说话。

她抓住傻柱的胳膊,把他按坐在椅子里,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傻柱“哼”了一声,把脸别向一边。

她又把他的脸扳回来,一本正经地跟他说道,“趁着今儿这事,我要好好说说你这个脾气。”

“你说说,就是让你打上门去,把那阎解成奚落一顿,你自己能得什么好处?”

“我,”傻柱刚想说我能出口气,没等下面的话出口,又被林鸿月截住了。

“我知道,你会说你能出口气。可是,让你出了气就能怎样?住在一个大院儿里,以后邻居还做不做了,难不成真要处得跟仇人似的,你累不累啊!”

她歇了口气,又说了一大串话。

“我的意思是:这一回你就退一步,不要再去挑事儿了,让两家的矛盾到此为止。因为我听雨水说,咱家本来和阎家没什么的,就是因为你上回在人婚礼上抢了风头,人家这回就是报复。如果你再报复回去,那就没完没了了。”

“当然了,如果以后他家还上来挑事儿,到时不用你说,我也会支持你怼回去的。”

傻柱还是有些不忿,林鸿月就又加了一句,“初二那天你答应过我爸他们什么,你都忘了吗?”

一听她提到岳父,傻柱脑袋不由得一耷拉,“没忘,你爸说我脾气太倔了,容易得罪人,所以在为人处事上要多听听你的意见。”

然后又低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说不听你的。在家里过过嘴瘾总可以吧!”

林鸿月见他服软了,赶紧来个顺毛撸,“等正月一过,咱就去大茂兄弟说的那个中医那儿检查一下,有病治病,没病调理。我问过我妈了,那位江医生确实医术很好,到时咱们把身体调理好,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这样不比和无关的人置气要强很多吗?”

傻柱还真就吃她这一套,成功地被她带偏,于是俩人开始展望未来,说到最后,已经开始争论到时是生儿子还是女儿,孩子是长得像爸,还是像妈了。

第四十五章 一大爷归来 阎解成提心吊胆地担心了好几天,就怕傻柱找上门来,可是很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吃晚饭时,阎解成对家里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三大爷就说他,“你说你,好好的惹那个混不吝做什么,本来咱家这事儿就够丢人的了,要是再被傻柱堵上门来一闹,那咱们在这个院子里还要不要做人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大妈捅着他的腰给打断了,她一直在给他使眼色。

顺着老伴儿的目光,他看到儿媳妇于莉双耳通红,脑袋垂得低低的。

他立马收住了话头。

旁边三大妈则有自己不同的见解,“解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今天我见到傻柱了,他虽然没和我打招呼,但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估计后面也不会再挑事儿了。不过,以后你一定要记住了,别惹他!”

阎解成也没别的办法,就只能如此了。

没有傻柱的掺和,四合院内有关阎家的流言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也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家不会有点糟心事啊,如果旁人家有点事情就揪住不放,传流言,说闲话,那以后见面也不好相处了不是。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虽然不是礼拜天,不过人们过节的热情也都挺高的,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珍藏的红灯笼,天将将黑时,把蜡烛点着放进去,高高挂在门两边,平添了一股过节的气氛。

至于晚餐,有吃水饺的,也有吃元宵的,端看家里粮有没有富余的罢了。

这天,卖元宵的小食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龙,有条件的人家,多多少少都会买一点带回家,晚上一家人团圆时煮来吃。

许大茂家今天吃的就是元宵,他一下班就特地跑去隆福寺小吃店排队了,排了好一会儿,才买回来一袋元宵。

京城的元宵,吃起来和南方的汤圆差不了多少。虽然两者做法有点区别,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糯米粉里面裹着馅料的小圆球。

许大茂以前其实不喜欢吃汤圆的,主食他只喜欢吃米饭。

但穿越之后,只要不是粗粮,他吃起来都是倍儿香的。而且这粘粘的小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勾起他的思乡之情,一看到元宵,他就会想起前世的爷爷了,每到元宵节,爷爷都会煮上两碗亲手做的汤圆,一人一碗,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下来。

那芝麻糖馅儿的香甜气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估计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

过完元宵,这个年就真的算是过完了。

又过了两天,平静了几天的四合院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这回不是坏事,而是回家探亲的一大爷从遥远的老家回来了。

一大爷他们从老家回来,这事儿当然不算稀奇,最稀奇的是,回去的时候是两个人,但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还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四合院就都传遍了,一大爷老夫妻俩这回从老家那边领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管一大爷叫爸,管一大妈叫妈。

好些人都亲耳听到了。

有好事者想要上前探听,都被旁人给拦住了。

一大爷两口子年纪也已不轻,这么大老远坐火车回来,肯定很累了,现在去打听八卦就太不识趣了。

好歹也要等人家安顿下来再说啊。

这一晚,四合院的每间屋子里估计都在说着同样的话题,有关一大爷夫妻俩和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神秘的孩子。

这些人中,贾东旭夫妻是早就心里有底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太惊讶。相反的是,贾东旭的心情更好了,因为压在他心上的另一半石头也落了地。

既然那孩子能被师傅带回来,而且听妻子说,那孩子还叫了爸和妈,那就错不了了,看来师傅和师娘在家乡真的是达成心愿了。

等明天师傅他们缓过来以后,他再去慢慢听他们详细说。

前院阎家,吃过晚饭,孩子们都各自散去了。

三大爷阎埠贵把收音机声音开得小小的,正闭着双目,怡然自得地独自欣赏三国演义评书呢,三大妈收拾好碗筷进来了。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问老伴儿,“老阎,你说易忠海俩口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见阎埠贵只顾着听收音机,不理她,她一气之下,就起身把收音机给关了。

阎埠贵被她缠得没办法,无奈地把眼睁开,瞪了她一下,“这有什么好讨论的,那老俩口整天最愁的就是养老问题,就是收养了个孩子呗。你犯得着在这里一惊一乍的吗?”

“那他们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个了呢,你想想,前些年,灾民乌央乌央的,光咱们街道就接收了不少孤儿,当时不是号召有能力的人家收养孩子吗?那时也没见他们动心啊。”三大妈又有问题了。

“那时他不是指着他那个徒弟贾东旭吗?”

还真别说,这三大爷想得还真透彻,把易忠海的心理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阎埠贵分析了一通,自己也来劲儿,不用老伴问他,他主动说了起来。

“至于现在,你没见那贾张氏对易忠海他们防备得很紧吗?生怕自己儿子被姓易的给抢走了。”

说起这个,三大妈有点看不上贾张氏了,“她就是个傻的,也不动脑子想想,易忠海是个八级钳工,工资那么高,还有一间房子,让贾东旭给他们养老送终有什么不好的。等送走了老俩口,存款和房子不全都是她儿子的了吗?”

阎埠贵对自己老伴儿很满意,真是颇得自己真传啊,会算计,他对贾张氏也是一百个看不上。

“那贾张氏她能想到这个吗?她就是个目光短浅的人,恨不得把儿子拴在自己腰上才行。有句老话说得好,寡母带大的儿子不能嫁,要不然以贾东旭的条件,怎么着也能娶个有工作的京城姑娘。何至于像现在,娶了个农村姑娘秦淮茹,光漂亮能顶啥用。”

“老阎,你不说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呢,当时光顾着看秦淮茹好看了,不过幸好她嫁进来比较早,正好赶上了51年的户口登记,要不然哪怕晚几个月,她那个农村户口就是个麻烦了。”

“就是,那是她运气好,要不然现在她就要哭死了,没有户口就没有定量,没定量买粮食就要挨饿了。咱家就不同了,娶的儿媳妇又漂亮又大方,还有正经的工作。虽说前些天办了件不靠谱的事情,那也就是情有可原的,总的来说,咱这儿媳不错,尤其在算账方面很像是咱们阎家人。”

两口子话题是越说越偏,最终变成了自夸模式。

第四十六章 易家的新成员 中院易家,一大妈将临时搭好的床铺拾掇好,直起身来,拿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腰。

“真是老喽,干点活儿腰就不行了。”她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娘,您坐下歇歇吧,您可一点都不显老,看着和俺们村子里三十多的嫂子们年纪差不多的。”

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孩子扶着她在床沿坐下。

一大妈忙纠正他的口音,“建国啊,记得要叫我妈,另外是我,不是俺,先前不是练得挺好的吗?怎么一转头又给说回去了?”

这个叫建国的孩子,就是一大爷夫妻新收养的孩子。

这马真是个很苦命的孩子,他出生在49年的深秋,因此,得了个建国的大名儿。

他亲生的娘在生下他后大出血没了。

不过还好有他爹在,他爹有把子力气,又是个种地的好手,父子俩的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

不料在他10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暴雨,他家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半夜里塌了。

他人小身子也小,正好卡在床架子中间了,没有被砸到。

可他爹却没有他的好运气,脑袋被大梁砸了个正着,还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族人乡亲们帮着料理了他父亲的后事,又帮着他重新建了一间泥墙草屋。因为他爹没有亲生的兄弟,他变成了孤儿。

自那以后,他就在那间草屋里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上学是不可能了,不过他可以自学。只要能借到课本就行。

于是他每天都会到生产队上报到,跟着妇女和大孩子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儿,在人家休息的时候,他就努力的看书认字。

一年下来,虽然工分挣得不多,好歹分的粮食能吃个半饱,平常又有同族的大人们帮衬着,就这样磕磕绊绊长到了现在,到过完年他就14岁了。

他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挣扎着活下去,唯一的盼头就是快一点成年,到时能挣足工分,努力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却没想,刚过完年,一份天大的惊喜就掉到了他的头上。

当他被领到两位明显是城里人的夫妻面前,村长伯伯让他喊三伯伯和三伯母,他就傻傻地跟着叫了。

那位三伯伯问他,愿不愿当他和三伯母的儿子,跟他们一起去京城生活。

他当时脑子都不会思考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村长伯伯推了他一把,“傻孩子,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答应,三伯伯又不是外人,虽然和你爹已经出了五服,但同样是姓易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你想想,去京城过活啊,这么好的事情,你还在犹豫什么?”

在村长的推动下,他跪下磕头叫了爹和娘。

说实话,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只是机械地跟着新认的爹妈住到了村东头那幢大房子里,那是二爷爷家,在他爹没了之后的那几年,帮他最多的就是二爷爷了,二爷爷前段时间突然不好了,可没想到只是过了个年,他又能精神抖擞地下地,拄着拐杖四处串门儿了。

之后的生活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再也不用一大早就起床去做干活儿了,新认的爹娘给他准备了好几套新衣服,新鞋子,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他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再也不用为下一顿吃什么而发愁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有一天,爹娘说他的身份证明文件都准备好了,该起程了。

于是,一家三口与乡亲们告了别,走出了村庄,到了公社,他头一回坐了汽车,然后又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新认的娘,哦,妈一直在给他纠正口音,说到了京城后就要跟着说京城话了,这样不容易被人笑话。他们还说了,等到了京城,户口办下来后,就让自己到学校插班去念书,这真是让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如果这是梦,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在火车上晃了一天一夜,他就一直趴在窗前看着外面,觉都舍不得睡,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而等到了京城,又看到了那么多的人,那么高的楼,那么宽的路,他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一直等到进了这个院子,爸妈跟他说,“好了,咱们到家了!”

他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真实感,他真的又有家了,还是个这么好的家。

……

他们这对新出炉的母子在这边温馨。

那边一大爷正拿着卷尺在丈量房间的尺寸,边量边做记号,还在一只小本本上记着什么。

一大妈见他忙活个不停,忙倒了杯水给他,“老易,你这是在忙什么呢?快喝口水歇一下吧。”

易忠海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坐下来把本子摊开。

“我是想着,这不是建国来了吗?咱们也不好一直住在一屋里。我量了下,咱们这屋的面积其实是挺大的,可以在中间加上一道墙,隔成两间。到时让建国住里间,咱俩住外间,你看怎么样?”

一大妈环顾了一下屋子,点了点头,老易这个想法不错,这样一隔就是两间房了,就是以后建国结婚,也是住得的。

“那你准备找人做还是自己做?”

“自己做太慢了,我们车间里就有几个这方面的好手,后天正好礼拜天,到时我把他们请来帮个忙,一天应该就能搞定,明天我先去把材料买回来。后天你记着多买点好菜就行。”

一大爷早就在心里给计划好了,现在有儿子了,他做什么都是干劲儿十足的。

一大妈见他都安排好了,就不再有异议,“行,都听你的,不过有件事儿你得现在做了,赶紧领着建国去胡同口的澡堂好好泡个澡,你看这孩子都脏成什么样儿了?”

生活方面,一大爷得听老伴儿,于是,他提着老伴给收拾好的两人的干净衣服,领着新儿子去澡堂了。

他也不着急,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给建国普及这边的环境,比如哪边是公共厕所,哪边是商店,还有哪边是东,哪边是西,都一样样的教给他了。

爷儿俩像散步一般往胡同口晃去,每听到建国叫一声爸,他的心内就一激动。那种充实感,没有他这种经历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第四十七章 孩子 后院许家,晚饭后,许大茂夫妻两人在大床上逗孩子玩。

他们也在讨论一大爷家的事情。

“娥子,没想到一大爷他们真会领养一个孩子回来,难不成上回我们和一大妈说的话起作用了?”

“哟,瞧把你给能的,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改变人家的决定吗?想什么呢?依我看,就是一大爷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了,而这次回老家正好又碰到一个合适的,碰巧了,这才会起心收养的。”

娄晓娥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脸可真大!

许大茂心里则在嘀咕,电视里可没有这一出,不是自己影响的还是什么?不过也说不准,现在剧情好像已经跑偏了不少,槐花儿已经出生了,可贾东旭还没死,原本和秦淮茹走到一起的傻柱也早早结婚了。

当然,最大的变数就数自己这一家了。

这样看来,一大爷突发其想收养了一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呢!把自己日子过好才是最正经的。

旁边传来“咚咚咚”拨浪鼓的声音。

他一听不好,马上就要去挽救,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啪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家国的啊啊声。

他低头一看,果然,那只红色拨浪鼓已经掉到了地上,而小家国刚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小手指着地上,对着他啊啊叫着。

意思就是,你快捡啊,捡了我好再扔!

小家伙四个月多点的时候,就学会了翻身,自那以后,只要醒着,他就不太喜欢在自己的小床里玩儿了。

他最喜欢躺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玩,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他翻滚,自由自在。

他是开心了,可许大茂他们就开始忧心了,生怕他把自己给翻到床底下去。这可不是前世那种低矮的席梦思床,现在的床要高多了,小娃娃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于是想了不少主意,孩子身边不离大人这是肯定的,然后在小家伙周围用被子给他筑起了一道人工长城。

不过,看了几回后,他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

一开始,这小子是人小心大,就他的力气,翻一次身是可以的,不过要是连着翻两次,那基本上要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不过后来,扑腾几回后,小家伙的心气儿也没那么足了,只要自己不是处于不舒适的俯卧位,他能躺在那儿自得其乐,半天都不翻一回的。

把“躺平”这一词演绎得真是淋漓尽致。

为了让小家伙动起来,每每都要大人手动把他趴放在床上才行。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这只红色的拨浪鼓再次出现。

这是许大茂特地买来给他测听力的,但起先小家伙对这个东西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兴趣,于是就渐渐地被众人遗忘到角落里了。

前些日子娄晓娥找东西时,无意中翻出这只拨浪鼓来,顺带手轻轻摇了下,发出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小家国的目光。

这之后,母子俩最热衷于玩的游戏就是,娄晓娥把拨浪鼓放到旁边,而小家伙则向着这个目标奋力向那边翻,直到把拨浪鼓拿到手里,然后先是兴奋地摇几下,听两声节奏的咚咚声,接着就是用力往前一扔。

随着他的气力渐大,拨浪鼓扔得也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他成功地将之扔到了地上,发出了声音。

当时小家伙兴奋到不行了,于是干劲上来了,大人就遭了殃。只得陪着他玩我扔你捡的游戏,一直到他玩累了为止。

……

第二天,一大爷早早就出门去置办建墙的材料去了。

一大妈则带着易建国在家中收拾,要加一堵墙,肯定要把原有的东西挪开的。

动静一大,就惊动了院子里的其它人。

何雨水还没有开学,她只有一学期就要毕业了,学习的课程其实都已经结束了,下学期的时间会去工厂实习,不过现在学校还还没有和实习单位落实好,所以她的假期就比一般学生长了一点。

她读的是中专,纺织专业,对口的是纺织厂,以她这个学历,进厂多半是技术员级别的。

目前的她,有着有着所有毕业生的通病,第一就是后悔前面几年没有好好学,然后就是对未来前途的迷茫。毕业从学校和社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环境。

如果让许大茂知道她的心情,肯定会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当年的他在毕业时,找工作找得有多痛苦啊。对比下来,现在的毕业生们实在是太幸福了,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就业的压力,毕业后直接分配工作,所以他们唯一烦恼的是,到时会被分到哪里。需要考虑的只有怎样尽快融入环境,把工作做好。

隔壁开始有响动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赖着呢。许小青已经开学了,没时间再往这边跑了,所以她一个人待在家也没多少事情可做,天气又冷,干脆躲在被窝里看书了。

她不知道隔壁出了什么事,赶紧起床洗漱,探着脑袋看了下,发现只是收拾东西发出的响动,她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自打哥哥娶了嫂子后,她虽说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比以前幸福多了。每天早上起床都有现成的早饭温在炉子上。

她不慌不忙地把早饭吃完,收拾好碗筷,然后就到隔壁去帮忙了。

自从老爹去追求他自己的“幸福”之后,她就和哥哥一起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那时的哥哥自己也只是个大孩子,又是个男孩,心粗得很,好些女孩子的事情都不懂,多亏有一大妈留心照应着她,所以对一大妈她是相当感恩的。

来到隔壁,发现不仅仅一大妈和那个孩子在,二大妈和三大妈也都来了,还有对门的秦淮茹,后院的张婶,大家都在帮忙拾掇东西。

平时住着不觉得,一旦要收拾东西,就会发现,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怎么那么多。

还好,一大妈不是搬家,只需要把房间中央收拾出来就行。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被挪到角落里放好了。

这时二大妈开口了,“他一大妈,你真是好福气啊,建国这孩子看着就是个勤快的,不像我家里那两个懒小子,成天就知道向我要吃的,让他们帮着干点活儿就像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听到此,三大妈也点头咐和,“我家那几个小子也是,让他们帮忙做点活儿,废话就特别多。”

听到大妈们的夸奖,易建国那黑黑的小脸颜色变成了黑红色,真是不经逗。

一大妈忙把他推到雨水面前,转移大家的话题。

“来,建国,认识一下,这是隔壁的何雨水姐姐,她可是个文化人。”

然后她又看向何雨水,“雨水啊,这就是我和你一大爷新认的儿子,叫易建国。”

何雨水看向易建国,只见这个孩子虽然黝黑,瘦瘦的也看不出好不好看。但是他眼神清澈,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易建国清脆地叫了声“雨水姐姐”,然后就拿崇拜的眼光看向她。

雨水忙摇手,“建国啊,姐姐可不算什么文化人,姐姐只上了中专,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真正的文化人,那是我的好朋友,等下回她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易建国点点头,眨了两下眼睛,“雨水姐姐,我爸和我说了,我以后也可以插班到小学去读书的!”

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现在他说话虽然还不是正宗的京城话,但已经很接近了。

“好,那到时你一定要认真地学啊!”14岁,从小学读起有点迟了,不过看着他那单纯的眼神,何雨水也说不出任何打击他的话语,鼓励的话就顺嘴而出了。

“嗯,我一定会的,我爸说,等我学好了就可以进厂接他的班了!”易建国说起这个,不由得挺起了小小的胸脯,很是自豪。

一大妈看着他,眼带欣慰。

旁边几人则有一一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孩子刚刚和一个闷葫芦一样,和雨水这丫头到是挺聊得来。

第四十八章 开个小会 一大爷过了午饭时间才回来。

家里一大一小都还没吃,一直在等着他。

他洗干净手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两人吃饭,“你们怎么不先吃啊,给我留一点就行了。”

“是建国一定要等你回来,说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才更开心。”一大妈笑着看了眼易建国。

一大爷抬起左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好孩子,不过以后可不要这样了,你爸我下礼拜就要回厂里上班了,中午都在厂里吃饭,你这样傻等就要天天挨饿了。”

“老易,需要的材料都买好了吗?”一大妈最关心这个。

“都买好了,我托的房管所的老黄帮的忙,他给找了一些木板,下午就让人送过来。不过因为我要得急,不是什么好木料,我想着就先将就一下,做个简单的隔断。等以后建国要成家了,到时候咱再重新整一整。“

“后来我又回了趟厂里,跟大周他们几个说好了,明儿一早他们就过来,争取一天完成。这些你不用操心了,明天记得多买点菜,还要多蒸点窝头馒头,那几个都是饭量大的,人家过来帮忙,得让人吃饱了。”

一大妈一一应下,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淮茹来过,说明天让东旭也过来帮忙,我应下了。”

“嗯”

……

下午,三大爷阎埠贵下了班,也没耽搁,骑上自行车就回了家。

一到家,把自行车往门口一锁,进屋就问三大妈,“孩子老妈,今天你去了老易家没有?”

“去啦,他一大妈当时正收拾东西呢,听说是要给孩子隔间小屋出来。我看这事儿指定是定下来了,那孩子叫得可亲了!”

三大爷一听,也坐不住了,背着手直奔了中院,见易家门大开着,易忠海正在门口忙活着呢。

他放慢脚步,溜达着上前来,顺便给一大爷搭了把手,和他一起把杂乱的木板都整齐地叠在一起,靠墙放好。

一大爷笑着开口,“老阎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这是在干嘛呢?”

“你应该不是想看我,而是想看我带回的孩子吧?”一大爷直接点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我家现在多了个孩子,一间屋住着不太合适,就想着给他隔个小房间。”

三大爷脸上略带着一点尴尬,“嘿嘿,老易,俗话说看破不说破。得,明说了吧,我就是来看孩子的,他在吗?”

“在呢,老阎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请教你呢!咱进屋说吧。”一大爷将三大爷引进屋坐下,然后把建国招到跟前。

“建国,这是咱院儿里的三大爷,是教小学的老师,你可以叫三大爷,也可以叫阎老师。”

易建国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阎老师”,在他心里老师要比什么大爷地位崇高多了。

三大爷,上下打了量一下他,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这孩子看着是挺乖的,就是有点太瘦了。不过没关系,你爸挣钱多,以后让他多给你弄点好吃的,养一养就好了。”

然后又问,“多大年纪了,念书了没?”

易建国看向他爸。

一大爷替他回答了,“这孩子过完年就14岁了,只读了三年小学,10岁以后就没机会读了。我正准备向你请教呢,你说我这让这孩子到你们学校插班接着念书可不可行?”

“老易,你还真把我给问倒了,这事儿我也不清楚,要不过了明儿我帮你去问问?对了,孩子的户口现在是怎么弄的?”

“那就先谢谢你啦!户口没问题,我已经去派出所问过了,我带回来的材料和建国的身份证明文件都是齐全的,等过两天到民政部门把领养手续办下来以后,就可以直接把建国落在我的户头上了。”

一大爷说完,感慨地拍了拍易建国的肩,“到时候啊,咱们小建国也就是正而八经的京城人了。”

户口不仅仅关系着建国的上学问题,还关系到他每个月的粮油关系,以及以后顶替工作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能马虎,他一大早就先去问清楚了。

说完孩子上学的事情,三大爷正想和一大爷说说过年期间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还没等到开口呢,外面就传来了二大爷刘海中的声音,“嫂子,老易在家吗?”

三大爷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来得及提过年的事情,要不然老刘要以为他跑到这是里来是说是非了。

刘海中进得门来,抬头一看,乐了,“老阎,你也在啊!咱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一大爷见状,干脆喊一大妈加了个菜,又拿了瓶酒出来。

就这样,四合院的“三巨头”一起喝上了小酒,开起小会来。

喝着喝着,三大爷忽生感慨,“哎,老易,老刘,你们还记得上次咱哥仨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另两人都被问愣住了。

仔细想了想,一大爷犹豫着开口,“还别说,咱们仨真的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喝酒,上次聚在一起,至少得有五年了吧,我记得好像是在咱街道的大食堂。”

二大爷也点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回。”

三大爷滋溜抿了口小酒,“是啊,那时候家家户户不用做饭,到点儿就去食堂吃。那回是老易吧,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瓶好酒,咱们仨就凑到一块儿喝了,我和老易都喝醉了,就老刘你酒量好,一人坚持到最后。”

“那是,我什么酒量,你们什么酒量。”二大爷很自得,他的酒量可是天天喝小酒给练出来的,老易这人是不爱喝酒,而老阎外号阎老西,哪舍得自己买酒喝啊,不练习,那酒量能上来吗?

一大爷摇摇说,说他,“不是我说你,老刘,平时你这酒也要少喝点。酒喝多了容易脾气不好,我都见到几回了,你那两小子一见你喝酒,就溜得比兔子还快。”

“老易,这就是你不懂了,我那是有威严,现在你也做父亲了,在儿子面前,一定要立好规矩,不能让那些小子随随便便就炸刺儿。”

三大爷则与二大爷的看法不同,“老刘,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啊,孩子也不能一味的棍棒教育,还是要和他们讲道理,以身作则,正所谓言传身教嘛。”

“……”

就这样,三个加一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爷子,跟小孩子一样开始斗起嘴来,谁也不服谁,这可真是四合院难得一见的奇景。

第四十九章 花生酱 礼拜天一早,许大茂早早就起床了,他今天要尝试着自己做一些花生酱,这是先前给小家国做米粉时想到的。

空间里花生还有很多,而家里的麻酱总是不够吃,他就想到了做花生酱。以前吃火锅做蘸料时,他总是喜欢把麻酱和花生酱拌到一起,那样一来,花生酱就会中和掉麻酱的那一点点苦味,从而更加的香甜。

之前一直没时间,就耽搁到了现在。

早在两三个月前,他就尝试着给小家国慢慢添加辅食了。现在小家伙已经快8个月了,平时除了母乳,还有很多花样的辅食可供选择,比如蛋羹,各种各样的蔬菜泥,水果泥等等。

因为空间有保鲜的效果,他还偷偷打了不少鸡肉泥和鱼肉泥收藏在空间里面,然后就时不时地偷渡一点出来掺在小家伙的饭食里。

不过许大茂觉得,中国人还是以五谷为主食,虽然煮得烂烂的面条也是可以吃,但孩子还小,面条毕竟是固体物,要煮得稀烂才行,而且也不能吃太多,怕不好消化。

于是,他就想到了米粉,买是不现实的,现在市面上压根儿就没有婴儿米粉,只有一种叫代乳粉的东西,但是,那可是紧俏货,价格高,还不好买,他们先托了傻柱媳妇帮忙买到了一罐。

孩子还是比较喜欢吃的,但是每回买起来比较麻烦,花钱花票不说,还要搭上人情。

许大茂一想,他空间里稻谷这些原料又不缺,干脆就自己做吧,就是麻烦一点,不过也没办法,不像前世,什么都能买到,但就是那样,好些人还选择自己做呢,因为怕买的东西不安全。

于是琢磨了几天之后,他就把米粉成功做出来了。

其实做法并不算很复杂,就是把大米洗净晾干,然后放到锅中用中火炒个三分钟左右,等到米微微发黄为止,然后就米倒出来晾凉,最后就用小石磨把这些米磨成干粉。

当时还闹了个笑话,他是头一回磨干粉,还是像磨豆浆那样一直逆时针转的,但磨了一会儿,总是觉得不对劲,转着觉得不顺手,出的粉也是参差不齐的。

没办法,他只得去磨坊问了一下那些老师傅,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原来磨干粉的时候是要顺时针和逆时针交替进行的,这样磨起来才会更轻松,出的粉才会更细更均匀。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生活中真是处处都是学问。

真正上手做之后,还是觉得挺麻烦,因为米粒的主要成份是淀粉,没有什么油性,又是磨的干粉,所以至少要重复磨两三遍才能达到他的要求,这样做下来的粉才比较细腻。

于是他干脆一次性做了不少,大部分都藏在空间里,只拿了一部分用罐子装好放到柜子里。

吃起来还算方便,倒出适量米粉用温开水调成稀糊状,然后装到锅里隔水蒸熟就行,不过,仅仅只有米粉的话,营养就太单一了,他们就经常在里面拌上蔬菜碎,压碎的蛋黄以及肉沫,或者水果泥等等。

……

趁着娄晓娥和孩子还没起床,他悄悄从空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花生米。

用小火把它们慢慢的炒熟,之所以用小火,是怕花生的火候不好掌握,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师。

等花生炒得刚刚好,稍稍放凉以后,再细细的把表皮都全给搓干净了。这个表皮虽然有营养,但味道却不好,不适合做在酱里。

下面小石磨就派上用场了。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特别的庆幸,当时买下为了喝豆浆而买下它,实在是太值了。

自打有了它后,他是各种DIY,给自家的饭桌添上了不少色彩。

试了几把,浪费了一点点花生后,他很快就掌握了节奏,随着小石磨的转动,浓郁的花生香味从磨出的花生糊糊中传了出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起,就是这个熟悉的香味,不过比以前吃过的花生酱香味还要更浓一些。

这是应该的,因为自己这个花生可是空间出品,绝对是纯天然的精品,里面一点点添加物都没有的。

慢慢的,香味不仅仅充满了整个外间,也飘进了里屋,娄晓娥都被香味给馋醒了。

她汲着拖鞋,直接套了棉衣就出来了。

“大茂,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许大茂挪开手臂,让她自己看,“喏,我在做花生酱呢。咱家麻酱总是不够吃,我想着花生也是挺香的,做成酱肯定也不错,就试了下。”

娄晓娥探过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赞道,“真香,这个抹在馍上面肯定好吃!”

看她馋的那个样子,许大茂不由得笑了,但心底又忍不住有一点点的发酸。

“厨房碗柜里还有几个大白馒头,咱们早上就吃这个吧,你去蒸一下,我这边一会儿就好了,待会儿咱就试试你说的这种吃法。”

听到他的话,娄晓娥也不管自己乱乱的头发了,乐颠颠地跑进了小厨房。

许大茂则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把准备好的花生都磨好了,这个酱磨一遍就可以了,即使粗一下也不能掩盖住它的香气,自己吃的就不用那么精细了。

他用勺子细细地将所有的酱都刮了个干净,装满了一只玻璃瓶还剩下不少,他想了想,拿了只小瓶子装了,准备让娄晓娥给傻柱媳妇送去,自家没少请人帮忙买东西,有了好东西也得想着人家。

有来有往才能处得长久。

还没等他把石磨清理好呢,已经把自己收拾利落的娄晓娥就进来了,手中是蒸好的馒头,附带两只煮鸡蛋。

用她的话来说,难得礼拜天,许大茂不用急着上班,早餐就一定要吃好一点。

“等等!”

许大茂拦住了她直接把花生酱往馒头上的动作。

他到厨房另拿了一只碗,从麻酱瓶里挖出来一点带着油液的芝麻酱倒入小碗,又向里面加了一滴醋,一点点的盐,然后拿着小碗回到了饭桌旁,提起水壶向里面加了少量的温水,最后,挖上了一大勺的花生酱,拿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把碗里的东西搅拌着。

等所有的酱料全都混合在一起之后,他把一只馒头从中间掰开,挖了一大勺混好的酱,均匀地抹在里面,递给娄晓娥,“尝尝看!”

娄晓娥咬下一大口,细细地咀嚼着,没几下就见她眼睛一亮,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边吃边点头,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第五十章 热闹 看娄晓娥吃得那么香,许大茂也耐不住了,马上动手给自己也做了一个“酱夹馍”,大大地咬了一口,直接就咬到了里面刷的酱,酱香和面香混合在一起,确实很是美味,唯一的缺点就是麻酱的比例太少了点。

以前他没想过种芝麻,一来是以前下乡时没见有人种,不过就是有人种他估计也认不出来,主要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个小东西的重要性;二来,他以前还没有小石磨呢。

看来要考虑抽空去公社一趟了,搞点种子回来种着试试。

他脑子里在转动着,但手和嘴是没有一刻停的。

两人就着这调好的酱料,喝着开水,把几只大白馒头一扫而空。吃完后把嘴一抹,看着空空的小碗和剩下的两只鸡蛋,不由相视一笑。

这时里屋传来了小家国哇哇的哭声。

臭小子,真挺会挑时间。

娄晓娥进屋去喂孩子了,不一会儿哭声就停了,估计已经开上饭了。

许大茂笑着摇了摇头,留在外屋收拾碗筷,继续清洗他那心爱的小石磨。

半个多小时后,娄晓娥抱上闹着要出门的小家国,提着那小瓶花生酱准备去傻柱家串门儿。

许大茂一想,反正自己暂时也没别的事情,就一起吧。正好顺便去一大爷家看看,他还没见过那个叫易建国的孩子呢。

于是他快步赶上娄晓娥,从她手中接过兴奋过头的儿子。

臂弯明显一沉,这小子是越来越压手了,怪不得晓娥最近手劲儿变大了,昨天被她拧过的腰还有些隐隐地疼。

傻柱两口子今天起晚了,他们到的时候,两人早饭都还没吃完。

没见着何雨水的影子,问了林鸿月才知道,这丫头还睡着呢,放了个加长的寒假,就养成了睡懒觉的毛病。

不过傻柱在旁轻哼了一声,“也就这两天了,听说实习单位已经定下来了,下礼拜就得去报道。再让她这么懒下去,以后还能嫁得出去?”

还没说完,就被他媳妇儿瞪了一眼,“别瞎说,雨水年纪还小呢,觉多很正常的!”

“好,好,媳妇你说得都对,我不说那个丫头了。”

一见自家媳妇瞪眼,傻柱立即就改口了。

看傻柱对林鸿月这俯首帖耳的模样,许大茂忍不住笑了,这小子也有今天,真应了那句话,倔驴也总有上磨的那天。

那边娄晓娥在问了,“雨水分到哪个厂了?”

傻柱被问愣了,他也没注意这个啊。

“我听雨水说是京城第三纺织厂。”

林鸿月接过了话头,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有时心很细,但有时心又粗得很。

第三纺织厂,那不是和许姐夫在一个工厂?

傻柱听许大茂一说,立马打蛇随棍上,“好兄弟,那你可一定要和咱姐夫说说,让他帮忙照应下雨水!”

这个自然是不用说,许大茂当然点头应下。

娄晓娥这时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把手里的小瓶交给林鸿月。

傻柱听说是花生酱,马上挖了一点放进嘴里,仔细地品了品,然后点点头。

“兄弟,你是想要抢我的饭碗吗?这个火候倒是掌握得不错,就是磨得粗了点,要是再细一点就完美了。”

傻柱也知道他买了个小石磨,最近鼓捣吃的东西比较带劲儿。

“柱哥,论做吃的我可比不上你,随便弄的。自家吃的东西,粗点怕啥,咱主要就是吃的这个香味和油气。”

他们这边正说着呢,外边传来喧闹声,出门一看,院子里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青壮,都穿着轧钢厂的工作服。

原来是给易家做墙的工友们过来了。

许大茂把儿子交给娄晓娥,让她们两个女人在这边聊天逗孩子。

而他要和傻柱一起到易家去帮忙,在一个大院子里住着,平常关系还不错,哪个人家有些事情,邻居都要搭把手的。

贾东旭早就已经来了,毕竟是师傅家的事情,他当然会比较上心。

他已经和师傅一起把尺寸全都计算好了,等工友们过来,直接按他们记下的尺寸开工就可以了。

一群人一轰而进,易家的屋子顿时给挤得满当当的。

屋里响起乱七八糟的问候声。

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一大爷的徒弟,但多数都是跟他学过一段儿的,所以对他很是尊敬,都称呼他为‘易师傅’。

领头的大周年纪最大,在这帮青工中,他算是资历最老的了,他的级别比贾东旭还高上一级,不过他现在不是钳工工种,改做车工了,那个相比较钳工来说,没有那么复杂。

一大妈端来一盆馒头,让他们先垫垫,不过他们都给推拒了,说是已经吃过早餐。

一时间一大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大周马上活跃气氛,“大妈,您不用跟我们客气,早饭我们确实都吃过了,不过午饭我们可是要在这里吃的,到时您可不要舍不得啊!”

一句话就缓解了刚才的小小尴尬。

听了他的话,一大妈也乐了。

“大周,你们放心,午饭绝对管够,大妈保证不会舍不得!”

说笑了几句,大周和贾东旭领头,把人又领出屋,到院子里拿出各自带的工具,开始干活儿。

他们都很熟,分工明确,配合得相当好,傻柱和许大茂两人本就不是干这些活儿的料,压根儿就没有他们插手的地方。

傻柱干脆就去帮一大妈做饭去了,做起了他的老本行。

许大茂也跟着转悠到那边,看向在一旁帮忙择菜的那个孩子。

有一点黑瘦,五官挺端正的,仔细一观察,眉目间竟然依稀有一点一大爷的影子。

不过这也正常,听说这孩子和易大爷是同族,虽说出了五服,那也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血脉。

看来这孩子和一大爷还真算是有缘。

易建国被他盯得有一点不好意思。

旁边一大妈见他那样,笑问,“大茂,你这是头一回见到建国吧?”

“是啊,一大妈,这两天我有点忙,回来得有点晚,不过我早就听娥子说过建国的事儿了。刚刚我仔细一看,建国长得还真有点像一大爷呢!”

傻柱一听,也转过头盯着建国看了一会儿。

“呵,大茂,你眼睛可真尖,来来回回我都见了好几回了,也没看出来。”

一大妈点点头,她天天见着,早就发现这一点了,建国这孩子又很听话懂事,所以她和一大爷对他是越来越喜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了。

第五十一章 思潮 人多就是力量大。

又是锯又是钉的,经过一上午的努力,隔断已经完成了大半,就还差一扇门了。

许大茂说是来帮忙,实则就是参观,除了偶尔帮忙拿拿接接,也没什么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刚才他进建国的小屋参观了一下,布置得挺不错的,一张1米2左右的实木床靠墙放着,窗前还有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好像都是成套的。

看木质还不错,听一大妈说,是昨天一大爷在委托商店的旧家具门市部淘换的。本来他想请人打一套新的,没想到路过门市那边时,看到了这一套家具,非常喜欢,问了下价格并不贵,就二话不说直接买下了。

回来时都没和她讲,等下午人家送货过来,母子俩都吃了一大惊。

她仔细地擦洗干净以后,一大爷又给打了一层蜡,看上去不比新的差多少了。把小建国开心得,说是昨晚上好久都没睡着,就怕睡醒了发现是个梦。

一大妈说的时候,眼眶微有些红。

快到中午了,许大茂一看自己也帮不上忙,就不好再待在这里了,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蹭饭?

虽说不会有人赶自己,但他的脸皮可没那么厚,况且,晓娥和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傻柱家。

和一大妈说了声,他回到斜对面傻柱家里。

果然娘儿俩还在这里,加上何雨水,三个女人一台戏,正围着小家国说得欢着呢。

他驻足一听,那话题都已经歪到了天边。

几人已经在讨论小家国到时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儿了。

他看了一眼窝在他妈怀中吐泡泡的臭小子,就这小不点儿,还娶媳妇?

他晃了晃脑袋,把里面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清理掉,真不能理解这些女人脑洞怎么会这么大的。

……

接下来的日子如以往一样,平平淡淡。

听一大爷说,易建国的收养手续都已经办好,户口也落在了易家。下面就剩插班上学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了。

还有傻柱夫妻,刚出了正月,两人就去找了江老医生,然后就美滋滋地回来了。傻柱得意地告诉许大茂,经过检查,医生说,他们俩的身体好得很,应该很快就能抱上娃了。

都过去几天了,许大茂还清楚记得傻柱脸上那副得意的表情,以及看到小家国之后迅速变脸的样子。

这天早上,许大茂照例提前到了办公室,检查了一下前一天的工作,确认工作都完成了,就拿了当天的报纸来看,等着上班。

第一眼就看到了头版头条上那几个苍劲大字,“向英雄同志学习”,而下面,则是一溜的不同字迹的类似题词。再一翻其它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大同小异的。

他一怔,再一看日期,原来今天是3月5号了。

看到这个日期,他心下马上明白,社会上应该就要掀起一股学英雄做好事的思潮了。

轧钢厂肯定也不会例外,这事儿应该归他们宣传科管,看来下面要忙一阵子了。

果不其然,刚上班没多久,大喇叭里就传来于海棠的声音,通知全厂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马上到厂会议室开会。

包括宣传科的陈明宣和刘建强。

陈明宣就是他们科长,而刘建强就是刘干事。不过听说马上就要升为副科长了。

两个头头都被叫去开会,底下的人心就开始浮动了。

现在不年不节的,突然把部门领导召集到一起开会,肯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许大茂虽然心里有数,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

宣传科办公室一共7个人,刨去开会的两个头头,还有一个休产假的,在其余的4人中,他是资历最浅的一个,本来科长和刘干事看重他,就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这时候他就没必要再引人注意了。

于是,他决定把领导交给他的工作先做好。等领导开完会回来,肯定又会有新的任务。

今天他接手了一份新工作,就是宣传拦那边的黑板报,因为原先负责这个工作的就是那位休产假的小孙,她和许大茂是同一级的,所以她休假,许大茂肯定要接过她的一部分工作。

本来是不用着急的,因为在正常情况下,板报是每个礼拜换一次的,出新时间放在礼拜六,还有好几天呢。

而且并不是说每礼拜所有的内容都需要换新,可以只换一部分。

但是,像今天这种特殊的事件,肯定是要重新出一期专题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又要耗不少脑细胞了,晚上回去得补补。

趁现在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他先把报纸收拢到一起,找点素材写文章吧,省得到时要和别人抢。

这次的会开得有点长,领导们一直到午饭时间都还没有回来。

一上午的时间,许大茂奋笔疾书,把板报需要用的稿子都给写好了。

自打调到宣传科之后,他写的字估计比前世一辈子都多。现在他的字是越来越有模样了,看来前世的自己写不好字只是借口,其实还是练习得不够多。

到了下午,两位领导回来了,召集宣传部的所有人员一起开了个会,包括广播站的于海棠和操作员小张,还有许大茂的徒弟,放映员小安等等。

会议的主题,果然不出许大茂的所料,就是和他看到的头版题词有关。

组织上要求各大工厂企业,机关,学校发起向英雄同志学习各项活动,向英雄学习并不是要求人们要有多高大尚的行动,而是要求大家从实际生活中出发,学习英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那种精神。

厂宣传科作为轧钢厂的宣传部门,理所应当要在此次活动中担起责任。

首先,要制作宣传标语,编写宣传材料,广播稿,以及许大茂负责的黑板报,通过各种渠道向全厂的职工宣传英雄同志的种种事迹,以及此次向英雄学习活动的重要性。

然后,还要深入广大职工群众中去,选出学英雄活动中典型的人物和事迹,汇集到一起写成文章,这些都是宣传轧钢厂的重要材料。等以后厂领导到上级部门汇报工作时,这些就是轧钢厂的脸面。

有文字,当然也要有图片,宣传部是有照相机的,不过仅有一部,德国进口的双反相机,非常珍贵,平时都由科长亲自保管,一般情况下是不拿出来用的。

不过这回的事情比较重要,相机要派上用场了。

当然,并不是谁都能用,除了科长和干事,能接触到相机的就只有资深科员老李了。

许大茂刚转进宣传科时,刘干事介绍老李就称他为宣传科的一老,也是一宝。

后来,他才知道,老李竟然是摄影师的身份。

老李在宣传科是个神秘人物,平时也不见他干什么活儿,每天就是喝茶看报,大家却对他很尊敬,包括科长和刘干事。

这次,许大茂被科长指定为老李的副手,老李拍照片,而他则要负责给照片配上文案。

老李对科长的提议并未反对,反而是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另两人即使有意见,也自己给吞了回去。

见两人吃瘪,许大茂心中暗爽,同时也告诫自己,一定要谦虚谨慎,争取完美完成任务。

第五十二章 小安 等两位领导把组织上的会议精神传达完毕,分派好任务,会议就算是结束了,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

许大茂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小安了,就顺便就叫他一起回家吃个饭,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小安过完年才18岁,年纪还小,他怕这孩子因为在乡下太受欢迎,会被这些假象迷了眼睛。万一养成乱占便宜,多吃多拿多占的坏习惯就不好了。

虽说短时间内是能得不少好处,但长远来说,不是好事。

所以只要有空,许大茂都会找他谈谈心,点一点他。

等过两年,他年纪再大一点,定性了就好了。

既然叫小安回家吃饭,菜肯定是要买一点的。

路过副食商店,他进去看了下,这个点儿,鲜肉肯定是没了,不过还好有香肠,他就买了一根,回去在油里爆香了炖白菜应该不错。

家里水桶里还养着几条鱼,是礼拜天和三大爷一起去湖里钓的。

当然,就他那臭水平,只有一条最小的是自己钓的,其它几条大的都是他从空间偷渡出来的。反正娄晓娥也没跟去,钓多钓少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好糊弄得很。

他已经决定,钓鱼这项活动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晚上可以做道红烧鱼。

这时节正是萝卜上市的时候,他在自家菜窖里放了不少。

待会擦点萝卜丝儿醋溜一个。

主食炸酱面,齐活儿了。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领着小安往家走。

进门时,三大爷正在门口正拿着抹布擦他的爱车。

“三大爷,您又在擦您的小宝贝儿呢!”

许大茂每回看到,都忍不住要调侃三大爷一两句。

三大爷抬头见是他,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原来是大茂啊,下班回来啦?可不就是我的小宝贝嘛!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

“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小安到家来的次数不多,三大爷没见过。

得知是许大茂的徒弟,轧钢厂的新电影放映员,三大爷对小安也热情了起来。还让小安有空过来玩儿。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家,夫妻俩就在小厨房里忙活开了。

小安则由小家国招待。

说白了,就是小安陪小家国玩你扔我接的游戏,小家伙是一点都不认生,只要有人陪他玩,皆来者不拒。

娄晓娥不放心,到屋门口瞄了一眼,又满意地回来了。

“怎么样?”许大茂带着笑意问。

“小哥儿俩玩得开心着呢!”

说完,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的分工很明确,许大茂负责做菜,娄晓则负责做面。

这个大小姐,虽说菜做得不怎么样,但面食做得还可以,在和面这方面,比许大茂还强上一点。

夫妻俩配合默契,没有多久晚饭就准备好了。

当然,许大茂也没忘记给儿子准备一碗蛋羹。

此时屋内的小哥俩已经不在玩游戏了。

小安拿着本小人书,正在给小家伙讲故事呢。

没想到小家伙今天真是给面子,没吵没闹,还时不时地啊啊两声,像是在附和着什么。

许大茂从柜子中拿了瓶酒出来,看向小安,“知道你小子酒量可以,今天咱爷儿俩难得一起吃饭,就喝一点吧!”

小安点点头,“就听师傅的。”

见他拿了酒出来,娄晓娥忙端了一小盘花生米出来,下酒的必备小菜。

三人围着小桌坐下。

娄晓娥先在一旁喂孩子,小家伙应该是饿了,一口接着一口,都不用哄的,不一会儿,一小碗蛋羹就见底了。

师徒两人则是边喝小酒,边聊些工作上的事情。

“师傅,那些乡亲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每回去都塞很多东西,我觉得收了不好,但总是推的话,又好像太见外了。”

小安说出了他的烦恼,现在放映员实在是太吃香了,每回下乡都是前呼后佣的,好话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他身上倒,招待的饭菜也都丰富得很。这让他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还好师傅经常会点一点他。

另外在厂里,他的地位其实也是一般般,只是个底层的工作人员,除了领导需要放电影招待兄弟单位时,平常都没多少人会想起他。

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只是一个不同的工种罢了。

许大茂抿了口酒,然后放下酒杯想了想,说了一大通自己的想法。

“你这个事儿吧,就是要把握住一个度,普通的农产品收一收没事儿,或者是农家自己打的野味也可以少少的收一点。但是,像老母鸡,腌肉之类的,这些尽量少收,在农家,这些都是贵重物品了。”

“还有,收了东西别全自己拿着,平时帮过你的,工作上出过力的同志,你都要分点东西给他们。”

“以后下乡,你可以带一点城里特有的,乡下没有的好东西,如果万一人家要送好东西给你,你又想要,就可以拿你带去的东西交换。不管等不等值,你拿东西换了,这性质就不同了。”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只要你觉得问心无愧就行。就一条,千万别养成贪的坏习惯。”

他一边说,小安就在一边点头。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和电影发行站的同志处得怎样?那边的关系一定要搞好,这样的话有什么好片子你就能优先拿到了。”

小安脸一红,“他们都不怎么爱搭理我。”

“你是不是平时都空着手去的?”许大茂心下了然,那些人虽说权力不大,但在发片的时候专给你差的片子,或者老片烂片,你是一点办法都没。

“也没有,我还特地买了烟送给他们,他们都不收。”小安也是无奈。

孩子还小,要教,许大茂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方法问题了,凡事要循序渐进,你得先把人处熟了才行。一上来就送东西,人家肯定不收的。可以试着多听听他们聊天说什么,然后搭搭话,说上话了之后,再一人发一支烟,多聊聊天。以后在乡下得着什么土特产了,也可以带点过去,就说是别人送的,带来给大家尝尝。处关系要像温水煮蛙一样,慢慢来,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两师徒正说着呢,外面传来敲门声,紧随而来的是对面刘家二小子刘光天的声音,“许哥,我爸让到中院儿开会,你听到了就应一声呗。”

第五十三章 一顿饭 打发了刘光天,娄晓娥加快了吃面的速度,然后抱着小家国去开会了,让师徒俩留在家里继续喝酒聊天。

谈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许大茂自然也要关心一下小安的生活。

这也是个苦孩子,他妈在他小时候就不在了,后来他爸又给他找了个后妈。

接下来就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其实一开始,他后妈待他还可,只是冷漠一点,不打不骂的。

但自打他弟弟出生后,一切就不同了。

有句话叫“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不光后妈变了,连他亲爹都变了,他在家里变成了一个小佣人。

幸好他有个好舅舅,时常过来看看他,他爸和后妈才不敢太过份,没敢让他缀学,就这样直到初中毕业。

可是高中,他爸再也不愿意再供他了。

刚初中毕业的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舅舅舍不得唯一的外甥这么小就开始干活儿,就咬咬牙自己掏钱付学费让他上了高中。去年4月,他刚完成了毕业考试,无意中得知轧钢厂要招放映员学徒的消息。

他一想,凭自己的成绩考大学比较够呛,而且他也不能一再地拖累舅舅了,于是下决心不参加高考了,申请了提前毕业。

他舅舅是后来才知道的,但事已成定局,见小安态度坚定,舅舅只能依了他,陪他到轧钢厂这边来报名。

负责招工的的是位大姐,心肠软得很,听小安舅舅说了他的家庭情况,而他的各项条件又很符合工厂的要求,二话不说就拍板收下了小安。

运气可真好。

小安真是的这样觉得,自从到了轧钢厂,他的运气变好了,不仅仅有了一份好工作,还有了个好师傅。

“师傅,我都挺好的,在宿舍里就属我年纪最小,大家都把我当弟弟,挺照顾我的。”

听师傅问他生活方面的情况,他如是回答。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爸一见他有了正式工作,就一脚把他踢出了家门。

不过轧钢厂有宿舍,虽然一起住的人多了点,个人空间很小,很挤很热闹,比起这些,他更怕以前那种明明家里有人,但却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感觉。

许大茂听了他的话,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好好跟人相处。不过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也不用怕,告诉我,师傅帮你去出气。”

两人边聊边吃,不知不觉一瓶酒快见底了。

许大茂回想了下,自己好像就只喝了两杯,这瓶可是一斤的量。

“你小子,海量啊!”

他早知道小徒弟有酒量,但不知道他这么能喝,喝了七八两了,竟然还面不改色的。

小安腼腆地笑了笑,他这酒量是天生的。

不过许大茂还是劝他,“酒量再好也不能总喝,酒伤身,明白吗?”

听到这样的话,小安心里就是一暖,“我知道的师傅,您不用担心,就是我想喝,也没有那么多钱和票买酒啊,我记着您的嘱咐呢,自从拿了工资后,就一直在存钱。”

许大茂拍拍他的肩,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娄晓娥娘儿俩开完会回来,两人早已经酒足饭饱了。

娄晓娥听说小安喝了这么多,要留他在这里住下,说回去路上不安全。

不过被许大茂驳回了,“娥子,不用担心他,大小伙儿了,经常一个人出门下乡的,这点路怕什么!他酒量好得很,以后家里记得多备点酒,省得这小子下回来没得酒喝。”

这话一出,小安脸又红了。

临告别时还发生了件插曲,这小子竟然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粮票来,说是用来抵今天的饭钱,被许大茂一巴掌给拍在了脑袋上。

“你这小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以为我跟你那狠心的爹一样啊,回家吃顿饭还要交票!”

小安还在那里争辩,“不光是我爸,我有很多同学上班以后都是这样的,回家吃饭交票。”

“去去去,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师傅家没这个规矩,当然了,如果你打算天天来蹭饭,那我肯定是要收票的,要不然你这饭量得把我家粮给吃光了!”

许大茂当然知道现如今的情况,粮食紧张,有很多人家父母子女都是算得很清楚的,比如前院三大爷家,不过他能理解,不算清楚不行啊,就那么定量,少算计一点就有可能要挨饿。

但他家情况不同啊,他有空间,粮食是从来不缺的,除了对油和肉比较有怨念外,吃食上面他从来没觉得窘迫过。

娄晓娥也在一边帮腔,她对小安印象也挺好的,这孩子读过书,又有礼貌,见了她总是师娘长师娘短的。

双人夹击下,小安无法,只得又把票收了回去。

等小安告辞后,许大茂才有时间向娄晓娥询问开会的情况。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居委会传达了街道办事处的重要精神,组织全社区的居民开展一场轰轰烈烈地向英雄同志学习的活动。

至于要怎样学习,胡同口的报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以专题的形式,介绍英雄的主要事迹。

居民们有空时都可以前去观看和学习。

为了调动广大居民的热情,届时,居委会将会在社区里选出几位积极分子作为代表,参加街道办事处的代表大会,到时还有机会戴上大红花上台演讲的。

听了这个后,大家伙儿的热情都很高,尤其那些没有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的女人们。

娄晓娥也很激动。

只是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样才算是向英雄学习了。

看着许大茂淡定的样子,她手指捏住他的腰侧,一使劲儿。

把许大茂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娥子这手劲儿是越来越大,也越发向母老虎的趋势发展了,可不能让她这样发展下去,给她找点事儿做做也好。

他清了清嗓子,“你知道英雄同志最重要的事迹是什么吗?”

娄晓娥摇摇头,宣传栏那边还没更新呢,她从哪儿知道。

见她如此,许大茂一想,这样自己有发挥的余地了。

“我们厂今天也开了相关的会,所以我略知道一点,英雄同志最伟大的事迹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帮助别人不为名不为利。”

想了想,调侃了妻子一句。

“如果你是因为有机会戴大红花上台演讲才想到要做好事,那就算是为了名,这属于精神境界不够高。我看你还是洗洗睡吧!”

回答他的是娄晓娥的一对粉拳。

第五十四章 暗流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和你说真的。”

虽说娄晓娥没用全力,许大茂也觉得消受不起,忙按住她。

“其实很简单,遵从你的本心,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觉得能真正能做到这两点,就算是很不错了。”

娄晓娥听了后,觉得有点道理,于是点点头,“好吧,放你一马。”

许大茂心想,她现在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等过一两天冷静下来就好了。

平日里自家一直就本着以善待人的原则处事,在某种程度度上跟英雄榜样的处事态度是一样的,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太刻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不管在哪里,人们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偶尔自家馋肉了,娄晓娥早上排队去买肉回来,都比以前回来得早,也没之前那些怨气了。她说现在买肉的人再也没有之前一哄而上的现象了,一个个都很自觉地按先来后到的次序排队。偶尔有个把加塞的,都会被周围的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她感叹道,“没想到榜样的力量是这样的强,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因为以前排队买肉时,她经常抢不过那些榜大腰圆的妇人们,十次估计也只能有七八次买得上肉,而且经常买不着好的。

院儿里的孩子们好像也变得更懂事了。

他有次碰到贾东旭,说起他家的棒梗,这小子下学后也不到处疯玩了,竟然还想着帮他妈和他奶奶做家务活儿,勤快得很,说是学校里的老师教过了,要学习英雄好榜样。

还有胡同里的那些退休在家的大爷大妈们,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整天提着把扫帚,把胡同内外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一点活儿,都会有一群人蜂拥而上抢着干。

要说这次活动最大的受益人,要属许大茂的邻居,后院儿的聋老太太了。

她是一个孤寡老人,平时虽然大家都会叫声老太太或者是奶奶,但那也只是嘴上尊敬,要说实质上帮助过她的人,数来数去估计一只手都用不完。

可现在不同了,来关心老太太的人一拨又一拨的,有来陪老太太唠嗑的,有送东西的,还有帮着老太太打扫卫生的。

娄晓娥天天跟看戏似的,许大茂一回家她就来一场实况转播。

听到这些,许大茂不由得感叹,这个年代的人们可真是有点可爱啊。

他的思绪不由得又回到58年那段狂热的日子里,那个全民炼钢的年代。

那时老百姓的热情也是非常的高,一个个就和,好些人为了,把自家的铁器,一车车地往小高炉那边送。

还好他看过年代电视剧,知道这一段历史,也清楚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一直尽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否则在那种大环境下,他估计也会和那些人一样。

当年要不是自己阻止,自家的铁锅也是保不住的,后来食堂忽然停办,整个四合院里只剩下几家人家还有锅,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家的铁锅就成了院里的公用锅。

因为当时京城里大部分的人家都缺锅,厂家的订单都排满了,有些人家等了几个月才拿到新锅。

当然,这次的活动和58年的那次运动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活动。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接下来的岁月里,每年的3月5日,将会是学英雄树榜样的纪念日,而且会一年又一年的一直持续下去。

甚至到了新世纪元年,青年志愿者服务日也被定到了这一天。

到了后世,虽然也有少数人在网络上将英雄的形象妖魔化,但这种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还是非常认为英雄榜样的精神的,虽然自己做不到像榜样那样,但不可否认,榜样的那种精神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许大茂自己就是如此。

京城红星轧钢厂里,也突然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好人好事。

这些天的宣传科,一个个都快忙疯了,他们每天都要把各部门交上来的资料整理汇总,挑出典型的人和事。

这年头又没有电脑打印机,所有的文字资料都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手写,那效率,就别提了。

另外,为了材料的真实性,还要亲自到各个部门去调查情况是否属实。

还好,许大茂的黑板报已经在第一时间完成了,其中他写的那篇题为《榜样平凡而伟大的一生》的文章,竟然受到了轧钢厂一把手杨厂长的点名表扬。

原本上次参与事故调查专案组时,杨厂长就已经对他印象就很好了,再加上这次,杨厂长是真正地记住了原先的电影放映员,现在的宣传科办事员许大茂,是个能干的年青人。

杨厂长其实是主抓生产的,但这次活动上面实在是太重视了,所以由他亲自出面主抓。

被“夺了权”的李副长厂在一旁跳上跳下,想尽了办法要往自己身上揽一点功劳。

过了没多久,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在厂里面组织一次文艺汇演。

于是这个任务就被他压到了行政科和宣传科两个部门。

本来宣传科的人已经忙得不行了,又压过来这么个任务,所有人都怨气冲天的,可是有怨气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科长都不好说什么,更别提底下的人了,不干也不行啊。

正在这个时候,广播员于海棠挺身而出,毛遂自荐愿意担起组织汇演任务的重任。

这姑娘可真是有干劲,一直跟随着领导的脚步,积极地要求进步。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看上杨为民了的,难不成因为小张的拒绝让她破罐破摔了?

杨为民是个中专生,分配到轧钢厂两三年了,是个技术员。但是,他那个人性格很内向,是个闷葫芦,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但脾气还拧,和刘海中,也就是四合院的二大爷一直不对付。

对于于海棠的挺身而出,宣传科的同事们是举双手赞成。

科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授意她全权代表宣传科与行政科对接,负责此次的文艺汇演任务。

第五十五章 过火 于海棠得了领导的授权,那气势可就不同了,在许大茂看来,有那么一点小人得志的意思,不过他没放心上,再怎么着这事儿也轮不到他管。

为了凑齐表演节目的人员,于海棠借着李副厂长的名义,到各个部门去调了不少人。

她找了两个比较会来事儿的女工当她的帮手,每天游走在厂区的各个角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还真别说,她能力还是有的,短短几天,一个草台班子真被她给搭起来了,也被她挖掘出来不少人才,吹拉弹唱全都有了。

李副厂长对她很是满意,曾亲口说,如果汇演成功,将会把她提为文艺干事。

这样一来,她的热情更高了。

对于搞汇演这件事情,有人说好,当然也有人看不下去的。

因为她的一系列举动已经对正常的生产活动有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这天下午,许大茂车间拿材料回办公室,路过广播室门口,见好几个人正在那儿趴门缝呢。

其中就有他们宣传科最八卦的倪姐,也是和他竞争最大的那位,不过在这种听八卦的时候,那点儿竞争关系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见他要开口说话,她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也跟着一起听。

许大茂一见,肯定有大料!

这几天倪姐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竟然对他和颜色悦色的。

他也识趣,顺着倪姐的意思,也一起趴到了门边。

刚凑上去,就听到门内传来于海棠气极败坏的声音,“杨为民,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我的对象,你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在我背后捅刀子!”

“不是,海棠,你听我说。”

这是杨为民的声音,不过后面就听不清了,他把声音压低了,只能隐约听到一点点,大概就是在哄于海棠了。

大伙儿见听不到什么了,也就一哄而散。

许大茂觉得很没意思,只听到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转眼一看,倪姐的表情很是丰富,她一直在这儿,肯定知道来龙去脉。

“倪姐,您今天气色可真好,这件衣服是新买的吧,很衬您!”

女人嘛,肯定喜欢喜欢别人夸自己。

许他这话一出,倪姐的脸上就爬满了笑容,她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衣服是我家那口子去南方出差时带回来的,听说是今天刚出的花样。算你小子有眼光,说吧,有什么事儿要问姐?”

许大茂也不说话,手往广播室的方向一指。

倪姐也是个聪明人,秒懂。

她点点头,做了个口型,意思是回办公室说。

今天倪姐的兴致很高,一回到宣传科室,就把她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全都倒了个干净。

办公室的众人一边整理材料,一边听她说八卦,倒也自在。

原来啊,于海棠这几天四处挖人的举动犯了众怒,几个车间主任联合起来到杨厂长那里把她给告了。

事情是特别的巧。

今天上午,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刚去上级部门那边开了一个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整顿最近学英雄树榜样行动中的一些歪风,要从根本上认识到英雄榜样的本质,学习他的这种精神,而不是盲目地搞一些形式主义。

轧钢厂因为搞文艺汇演的事情被点名批评了。

本来这事儿应该传不到上级领导那里去的,只怪李副厂长贪功,提前把风声给露出去了,没想到功劳没捞着,却背了一个批评。

杨厂长刚开完会回来,就接待了来告状的车间主任们,听完他们的话,他是怒上加怒。

于是,也不顾不得讲情面了,把李副厂长那一痛批,而李副厂长还没法反驳,因为这个事儿确实是他背着杨厂长一手操办的。

对着杨厂长,他只得假装诚恳地检讨,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心里是那个气啊,对上不能发,对下可以呀,于是,以于海棠为首的文艺积极分子们被他批了个狗血淋头。

于海棠是一路哭着跑回广播室的。

后来的事情大致就能猜出来了。

杨为民听说了这事情,当然要过来安慰自己的女朋友了。

可这也是个笨的,起先还在那儿安慰着呢,说着说着变成责备了,怪于海棠太激进了,最后竟然说自己也是支持那些车间主任的,搞文艺不能影响正常的生产工作,安慰变成了拱火。

这才有了许大茂听到的那番话。

“倪姐,您这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

“那当然,你倪姐我是谁啊!”

他们说得正热闹着呢,科长从外面回来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办公室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小许,你跟我进来。”

科长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然后丢下一句话,进了里面的科长室。

许大茂站起身,旁边的倪姐用嘴型问他,“什么事?”

他摇摇头,两手一摊,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

等他进到里面,在科长的示意下坐到办公桌的对面。

“小许啊,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帮我写一篇文章,主旨就是在学英雄树榜样的活动中,要实事求是,扎扎实实,讲究实效,不要搞形式主义。明天早上交给我,可以吗?”

许大茂心想,都快下班时间了,说是明早要,摆明着就是很急的,自己怎么着也得说可以啊。

于是,他站起身来,大声说,“可以,保证完成任务。”

当晚,在家里熬到半夜,终于写出了一份他自认为还不错的文章。

一上班就交到了科长的手中,他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拿笔改了几小处,对许大茂点点头。

“写得不错,把这几处修改一下,然后誊抄一遍,交给广播员小于,让她在广播里朗读一遍。”

可是,自从于海棠读了那篇演讲稿后,只要见到许大茂都是横眉冷对的,搞得他有点莫名其妙的。

还是操作员小张给他解了惑,原来是于海棠太敏感了,认为他稿子里写的某些人就是指的她,是在讽刺她。

许大茂真是觉得有点冤,他写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她于海棠,这纯属她自作多情了。

反倒是倪姐,从那天以后竟然一直对他和颜色悦色的,估计是一起八卦的事经历,让她对许大茂的印象改观了。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了。

第五十六章 劳动节 上 许大茂写的那篇文章,在领导的要求下,于海棠一共连播了三天。

再加上各车间主任和部门领导们的宣传,职工们躁动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全厂的秩序重新恢复正常。

当然,学英雄树榜样的活动并没有停止,而是切切实实地融入了工作生活中。

所以,宣传科找典型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中。

在正常工作生活中,能被树为典型的,那才是真正的有心人。

许大茂的目标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工人,厂行政科清洁组的一名临时工大嫂,她的名字叫王大脚。

清洁组的活儿虽然不是最重的,却是人人最怕做的。

为什么呢?

因为活儿多钱少。

从早到晚擦桌扫地,没有一刻停歇的,这只是普通的清扫,最累的要数打扫厕所了,又脏又臭的。除了实在没办法的,就没几个人愿意干这个。

他们的工资基本是垫底的存在,正式工一般就20多,其中还有很多临时工,那就更低了,只有10多块。

王大脚就是最底层的一员,她在五年前从农村嫁过来的,她丈夫就是轧钢厂的一名普通工人,之后她就在清洁组找了份临时工的工作。

一直做的就是最脏最累的打扫厕所的活儿,可她从来没有一点怨言,她打扫的厕所从来就是最干净的。

许大茂曾经问过她苦不苦。

她说了这番话,“这点子苦算什么?我以前在农村种地可比这个苦多了,挣的钱还少。像我哥,他是我们在村子里是数得上的壮劳力,起早贪黑地干,一年下来攒的工分换成钱撑死也就几十块。我现在一年赚的抵他两年还有余。厂领导能给我这么一份工,我已经很知足了,会一直好好干下去的,能不能转正我不介意。”

关于王大脚的事情,许大茂用心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做《学习榜样,甘当最底层的螺丝钉》。

最先他是直接写在新一期的黑板报上的,被路过的杨厂长看到了,他驻足在黑板前面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完了,非常感动。

于是,在例会上,他特意提起了这件事情。最后,厂领导们一致决定,把王大脚转为正式工人,仍旧在清洁组任职。

用杨厂长的话说,“我们不能让真正做实事的工人们寒了心。”

因为稍稍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王大脚其实早就符合转正的要求了,只是她和他丈夫都是老实人,从来不知道跑关系提要求,她的转正才会被搁置至今。

最后,杨厂长还让许大茂给他重新誊抄了一份,作为轧钢厂学英雄的典型代表直接报给了上级。

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王大脚一家的开心那就不用提了。

她心里清楚,要不是许大茂写了那篇文章,估计很难有人会想起她,她很难有机会转正,更不用说被树为正面典型了。

3月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了。

一转眼4月也过完了大半。

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最近又开始忙起来,不过大家忙得很开心。

因为马上要到劳动节了,今年的5月1日当天,十里长街的游行队伍里有他们红星轧钢厂的一个方阵。

虽然这次游行比不上国庆那次那么重要。

但这可是五一节啊,是他们工人阶级自己的节日。

和以前的游行一样,游行队伍所需要的标语,花束什么的都要他们自己做。

不过这回他们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做起来很是熟练。

而且,这次大家都非常的积极,因为,他们全员都可以一起参加游行,队伍里有他们的位置。

许大茂也很开心,终于有机会以亲历者来见识一下这份热闹了。

前几年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识过,确实是很热闹,就是不知道走在游行队伍中的感觉会不会不一样。

到了五一这一天,大家都换上了最新的工作服,早早地来到了工厂集合。

一起乘车奔赴游行地点。

到了那里才发现,他们轧钢厂的队伍算是最普通的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纺织厂,清一色的女工,每人胸前都别着一朵大红花,虽说一个个都不施脂粉,素着一张脸。

但天然的就是最美的,在红花的映衬下,那一张张笑脸都显得格外的美。

最夸张的要属京城起重机厂,他们的方阵竟然是由几辆起重机组成的。

巨大的标语以自豪的语气写着,那是他们厂刚刚研究制造出来的最新型的起重机。

不过很快,他们也顾不上看别的工厂的队伍了,因为接下来轮到轧钢厂的队伍往前走了。

路边挤满了来庆祝节日的广大群众。每走过一个方阵,他们都会发出热烈地欢呼声。

还别说,在游行队伍里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听到群众们的欢呼声,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许大茂边走边仔细辨认着,看能不能找到娄晓娥她们。

因为昨晚上娄晓娥就和他说过了,今天要带儿子到街上来看游行队伍,说要让儿子来见识见识他爸爸参加游行的风采。

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一会儿,他的眼睛都花了。

旁边的刘干事见他一直侧着脑袋,就问他,“小许,你一直扭着头看什么呢?”

“我找我媳妇和儿子呢!”

刘干事听了他的回答,噗嗤一下就笑了,“这么多人,你上哪儿找去啊?别到时人没找着,脖子再给扭了。”

可许大茂不死心,继续扭着头找,就在他脖子都快僵住的时候,突然听到儿子的啊啊声,这个声音他天天听,实在是太熟悉了。

仔细一瞧,还真是,娄晓娥脖子上围着一条红丝巾,特别地显眼。一见许大茂看见她了,她的手挥得更欢了。

她怀里的小家国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见到妈妈很开心,他也跟着兴奋起来,啊啊叫得越发大声了。

“哎哟,还真让你小子给找着了,那是你儿子吧,还真是挺可爱的嘛!”

他的脚步一放缓,刘干事就发现了,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娄晓娥母子,看到小家国那胖乎乎的样子,他还真有点眼馋。

刘干事的年纪其实比许大茂还大一岁呢,不过还没有结婚,听说定在今年的国庆了。在这个年代,他这应该算是晚婚的先锋了。

于是,许大茂大着胆子调侃了他一句,“刘干事,是不是馋孩子了?”

第五十七章 劳动节 下 脚步再怎么放慢,他们还是要往前走的,许大茂只得朝娄晓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早点回去,然后就跟着队伍继续向前。

说是十里长街,其实并不是真的就有10里那么长,从东单到西单,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七八里的样子。

不过,这条街确确实实可称得上是京城第一街了,除了最中间的广场,两边依次座落着各大部委的办公大楼,人民大会堂,还有几家博物馆等建筑。

虽然许大茂看惯了前世的高楼大厦,对此不觉得有多惊讶,但事实上,这里与别的街道相比起来,确实显得格外不同,更加的高大上。

就这样,他们跟着队伍一路向西,听着路边群众们热情的欢呼声,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很快就来到了天安门广场,许大茂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就是前世电视主持人经常说的,“今天,这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是的,就是欢乐的海洋,用来形容当前广场上的情景非常的贴切。

别的不说,最吸引他目光的,是一群可爱的女孩子们。

她们正在表演跳猴皮筋舞,一个个身穿新裙子,扎着麻花辫,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跃着,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她们,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等通过了中间的广场,游行其实也就接近了尾声了,不过为了现场的秩序,每个队伍都要等到达了西单之后才可以解散。

等他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娄晓娥给他准备的是面条,吃食方面她就只擅长这个。

许大茂一点也不嫌弃,拿前两天炸好的酱一拌,加上一小碟烫熟的小青菜。再煎个荷包蛋,吃起来香得很,不一会儿,满满一碗面就进了他的肚子。

走了一上午,他真是饿狠了。

本来厂里有聚餐的,但他惦记着家里的娘儿俩,就没过去,直接奔家来了。

“晚饭咱就不在家吃了,去下馆子。”

吃完饭,他把嘴巴一抹,放出一句豪言。

正在一旁哄孩子的娄晓娥眼睛一亮,“真的?咱去哪里?”

许大茂想了想,道,“自打有了家国之后,咱们就没正经逛过街了。我看啊,咱们下午就去王府井那边逛逛,逛完就直接附近找个地儿吃晚饭。你说行不?”

娄晓娥有点犹豫,“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也带出去吧,我怕他要闹觉。”

这个许大茂早就想好了,就请一大妈帮个忙,带一带小家国。一大妈很喜欢这小子,肯定会愿意。

果然,一大妈听了许大茂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她朝小家伙拍拍手,“哎哟,我的小乖乖,快到易奶奶这里来。”

小家国对她也很熟悉,非常自觉地伸出两只手臂投入她的怀抱,对他爸的怀抱毫无留恋之意。

“臭小子!”气得许大茂拍了拍的他的小屁股,笑骂一声。

娄晓娥把孩子的随身包放到桌上,很是感激,“一大妈,今儿家国就要麻烦您了。这孩子很好带的,刚刚已经给他喂过奶了,晚些时候还请您再帮忙蒸一碗鸡蛋羹,如果之后他还饿的话,就麻烦您帮忙蒸点米粉糊糊。鸡蛋,米粉,零食玩具,还有他的尿戒子我放都在这个包里。”

然后她又从包里掏出几只大苹果,单独放在一边。

“这些苹果是给您和一大爷,还有建国的。我们一直放在菜窖里冰缸旁保存的,新鲜着呢。”

一大妈要推拒,被许大茂按下了。

她见两人坚持,也就高兴地收下了,然后摸着家国的小脑袋,对他俩说,“你们也不用客气,我呀,是真的喜欢孩子,你们愿意把家国交给我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他们没有直接去王府井,而是先去了北海公园。

这里是两人刚认识时最常来的地方,也就他们所谓的老地方。

不过结婚后就很少来了。

今天算是故地重游吧,沿着北海岸边慢慢的散步,看着远处的白塔,在蓝天的映照下,特别的清朗。

微风迎面而来,娄晓娥突然间兴致来了,轻轻哼唱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她正哼着呢,远处传来同样的歌声,声音清亮。

两人探头一瞧,原来是一群少年,三三两两地泛舟湖上,也许是此情此景与《祖国的花朵》里太像了,大家伙儿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唱起了这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歌声飘荡在北海面上,附近观光的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参与了进来,最后竟然演变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合唱。

直至歌声停歇,许大茂才回过神来。刚刚歌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前世与现在的时空相连了一样。

在他的前世,他的童年也有这首歌的影子,实在是太经典了,传唱度又很高,这一唱就是几十年,一直到了新世纪还能经常听到。

直到两人乘车到了王府井,他的脑子里还在转着同样的旋律。

说实话,现在的王府井虽然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还是不太能引起他的兴趣。也许男人天生就不爱逛街吧。

娄晓娥则不同了,进了商场,那劲头就上来了,不管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她硬是把每个柜台都逛了个遍。

真是佩服她的好体力。

在女装部时,她试了一条布拉吉,真的挺好看的。淡雅碎花图案,很显她的身材。

她自己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的,看来是很满意。可是换下来后,也没见她要买的意思。

许大茂问她喜不喜欢,她点点头。

“喜欢那就买下呗!”

印象中她都一年多没添过新裙子了。

许大茂正要让售货员包起来,却被她拉住,附到他耳边轻轻耳语,“不行,太贵了,要7块钱呢,不值。”

然后跟售货员说了声“不要了”,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许大茂很纳闷,她现在怎么会这么节约了?

娄晓娥摇摇头,“我这叫精打细算,这种款式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做的,算上布料人工,自己做估计顶多4块多,没必要花7块钱买成品。省下来的钱够给儿子做套小背心小裤衩了。而且,自己做的还更合身呢。”

第五十八章 下馆子 听了娄晓娥的话,许大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不是女人有了孩子,重心就都会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他想的一点都没错,之前逛了那么久,一点东西都没买,但是到了婴童专柜后,她就有点走不动道儿了,看着什么都觉得好。

要不是许大茂在旁边压制住她,估计她能买一大堆。不过她还是买了好几样东西,几样小玩具,一顶可爱的小帽子。

最终,百货商店逛了个遍,夫妻二人自己什么东西都没买,就买了几件孩子的东西。

许大茂看了看时间,快下午五点了,还是快点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现在可不比前世,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晚了可能就真找不着吃饭的地方了。

本来许大茂还想奢侈一回,到东来顺去搓一顿的。

可惜被娄晓娥驳回了,“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吃羊肉太容易上火,等冬天到了咱再来吃吧。”

于是两人就在街边逛了逛,找到了一家门脸比较大一点的饭店,看着环境还可以,就是人挺多的。

今天过节,国家规定放假一天,逛街的人非常之多,很多都是像许大茂夫妻这样日子不算太紧巴的,难得出来逛逛,就顺便在外面下馆子了。

许大茂让娄晓娥在外面等着,准备自己进去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角落里,傻柱和林鸿月两人占了一张桌子,旁边已经有人往那边去了,估计是想拼桌。

情急之下,他的嘴巴比脑子快多了,“哎呀,柱哥,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点好菜了没?”

见他这样说,想要拼桌的人就知难而退了。

“嘿,大茂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傻柱一见是他,马上打了个招呼。

他赶紧先说明情况,让傻柱把桌子给他留着,这才到外面把娄晓娥给叫了进来。

“柱哥,林姐!”

她先打过招呼才坐下。

问过傻柱,知道了他们是点的什么菜后,许大茂就到柜台那边付钱开票加了两道菜,这样四个人四道菜,拼桌吃更丰富一点。

在等菜时,几人就坐在那里闲聊天。

许大茂很奇怪,今天工厂不是要会餐吗?作为厨师,傻柱怎么有空来逛街下馆子的。

一问才知道,会餐原来就只有中午一顿,而且因为像许大茂这样直接回家的人不少,原先准备的食材剩下了不少。

由李副厂长做主,分配给了那些家庭比较困难的职工以及那些家在外地的那些单身职工。

经过上回的事情,这李副厂长算是学聪明了,这次打了一张好牌,看来这一波刷到的好感还真不少。

食堂主任一见如此,干脆也做了个好人,给食堂的人放了假。

正说着呢,那边窗口在叫了,“12号桌拿菜了,一共四道!”

12号桌就是他们,傻柱点的两道菜都是蔬菜,许大茂就加了一道肉菜和一道汤。主食他们都点了烤馒头,一共两份,足够吃了。

两家人平常处得也不错,干脆就搭在一起吃了。

吃着吃着,娄晓娥突然来了句,“林姐,你怎么只吃蔬菜,我记得你挺喜欢吃京酱肉丝的啊?”

林鸿月被她问得一愣,而后脸就慢慢变红了。

傻柱在旁嘿嘿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跟你们说啊,我媳妇已经怀上了。不过你们得帮我保密,先别往外说。我岳母说小孩子很小气的,没满三个月不可以往外传的。”

许大茂夫妻一听,这是好事啊,忙一起恭喜他们。

傻柱皮厚得很,自然是坦然接受。

林鸿月脸红了一阵后,也渐渐自然起来,因为都不是外人。

娄晓娥作为生过一个孩子的过来人,就开始向她传授一些自己的心得。

傻柱和许大茂干脆又要了几两酒,一碟花生米,两人边喝边聊。

聊着聊着,许大茂一时脑抽,问了一句,“柱哥,你这马上要有儿子了,有没有写信告诉一下何大伯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怕傻柱会生气。

可没想到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告诉他做什么?他又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上次我要结婚时也写信告诉他了,本来想着他即使回不来,来封信也行啊,谁知道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大茂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对不住啊,柱哥,我平时很少喝酒,一喝就容易说错话,你别放心上啊。”

“没事,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傻柱摇摇手,“说真的,放以前的话我肯定会很生气,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媳妇儿,马上又要有儿子或闺女了,我的心被填得满满的,就存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再加上我那岳父岳母对我非常好,比他何大清对我可强多了,以后啊,我就认他们俩为我的亲爸亲妈了。”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可许大茂还是担心他心里有疙瘩,忙想办法转移话题。

于是他就说起了傻柱的本行,做菜。

说实话,这个饭店的菜其实还不错的,但是感觉上比起傻柱的手艺,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听到这话,傻柱精神头又回来了,“那当然,别的不说,对于做菜这一块,我很少有服谁的。就说厂里那些领导吧,只要在厂里请客,都要指定让我下厨的。”

说起做菜这件事,傻柱的话头就止不住了,滔滔不绝地。

看来对这件事,他是真的热爱。

就这样,边喝边聊,这顿饭吃的时间就有点长了。

一直到了6点多,人家饭店的服务员都开始清场了,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才起身一起结伴回家。

路上人还挺多的,电车也很挤,他们当中又有一个孕妇,走回去就太累了,也会太晚了。干脆又奢侈了一把,叫了两辆三轮车。

回到南锣鼓巷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还没进易家的门呢,就听到小家国的哭声。

原来他刚刚睡醒,正哭着找妈妈呢。

这孩子平时还好,就是睡醒后最好要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比如许大茂夫妻或者许母,否则都要哭一会儿的。

不过也只是哭一会儿,等过了那个劲儿,他自己就又好了。

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乖宝宝。

第五十九章 学话 小家伙一见到亲妈,马上伸出小胳膊,瓢着小嘴,哭得更带劲儿了。

一大妈一边把小家伙交给他妈妈,一边嘴里还哎哟哟地叫着,“这孩子啊,还是跟他妈最亲!”

易建国从一大妈的身边挪到娄晓娥的身后,和家国玩躲猫猫的游戏。到了自家妈妈的怀里,小家伙也不哭了,学着建国的样子,小脑袋一伸一躲地玩着躲猫猫。

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旁边的一大爷正拿着茶缸喝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自打收养了易建国,一大爷的笑容可比以前多多了。

建国已经开始上学了,这次三大爷可真是够意思,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当然啦,一大爷也没少给他好处,要不然阎老西干事儿也没动力。

经过单独的入学考式,建国已经成为小学的一名插班生,从四年级开始上起。

现在这孩子和刚来京城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才几个月,个子就往上蹿了一大截,以前是常年挨饿的状态,来了京城之后,不仅不再挨饿了,一大妈心疼他,三天两头地给他弄些好吃的。

不仅仅个子高了,脸上肉也多了,肤色也捂白了。

再配上那身新衣裳,现在活脱脱一个城里孩子,哪还有当初那副瘦黑小子的影子。

不过这个孩子品质还是不错的,平日里非常勤快,对一大爷和一大妈可孝顺了,只要放学回家,就会马上换上旧衣服,帮着他妈妈做家务。

不仅如此,还有聋老太太那里,他只要有空,都会去帮忙收拾屋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陪老人家说说话。

他刚来京城时,一大爷就告诉他了,要把聋老太太当自己奶奶一样来孝顺。

因为这些,院子里的老人就没有不夸他的。

一大爷老俩口心里可美了,直说这个孩子真是领养对了。

提起聋老太太,就不能不提3月份的那场轰轰烈烈地学英雄的活动。

那时的聋老太太变成了个香饽饽,好些人恨不得着队来做好人好事,反而把老太太烦得不行。

可时间一久,居委会当初说的戴红花到街道参加表彰大会的事情也没下文了。于是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个都没了。

最后依旧只剩一大妈一人任劳任怨地伺候着老太太。

娄晓娥天天在家,看完了整场闹剧,她就想起那天许大茂调侃她的那句话,这些人就是他当时所说的为了名吧。

一见名捞不着了,就全都撤了。

而一大妈这种应该才是真真正正有榜样精神的人。

浪潮过去了,后院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进了6月份,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小家国的衣服也穿得越来越少。他也更加活泼好动起来,只要醒着就吵着闹着要出门玩。

可他就是个小胖墩儿,体重也一天天增加,娄晓娥渐渐地抱不住他了。

于是许大茂请人帮忙做了一辆小木车,算是最简易的那种婴儿车吧,就是一只小椅子,底下不是四只脚,而是三只小轮子,后面带只扶手,供大人推行用的。

之后,这个车车就成了家国的最爱,每每想要出去玩的时候,他就拿小手指着,对着大人哇哇乱叫。

可能是大人拿车车逗他逗多了,他最先会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更不是其它人的称呼,竟然是“车车”。

那天许大茂一回家,娄晓娥非常开心地告诉他,儿子会说话了。

许大茂一听,可开心了,忙把儿子抱到膝上,逗他,“好儿子,快叫爸爸,来,看我嘴巴,爸——爸。”

家国看了他一眼,小嘴蠕动了几下,字没吐出来,倒吐出个泡泡,然后扭着小身子,指向地上的车,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车车!”

许大茂凝眉看向娄晓娥,见她正捂住嘴笑得正欢呢。

“娥子,这就是你说的会说话啦?”

哪家孩子不是从叫爸爸妈妈开始的,他儿子倒好,最先会叫了车车。

家国见爸爸只顾着和妈妈说话,一直不理会他,急了,一巴掌呼到许大茂的脸上,愤怒地大叫,“啊,车车,车车!”

许大茂都被打愣了,他一把揪住儿子的小手,正色问他,“你怎么能打爸爸呢,这可是以下犯上!”

娄晓娥见他那样,看不下去了。

“你可真是个呆子,他才多大,跟他讲道理他能懂吗?还不是你一直不理他,他才急了。”

说完,她从他怀里抱起儿子放进小车里,小家国立马就不叫了,变得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小嘴里不停地叫着,“车车,车车,外,外!”

“咦,又学会一个外字了,好儿子,叫一声妈来听听!”娄晓娥也开始了教学,小家国却不理她,还是兴奋地叫着“车车”。

这回轮到许大茂笑话她了。

不过,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一旦开了口,那新词就一个个往外蹦了,没过多少天,爸爸和妈妈都会叫了,把这两个新手夫妻给乐得,特地在礼拜天带儿子回老宅去显摆了。

许父和许母抢着抱孙子,让他喊“爷爷奶奶”。

小家伙还挺赏脸,在重复了N遍后,终于成功地把爷和奶两个字的发音给搞对了。

把老俩口乐得哟,都快找不着北了。

许小妹也在家,见状,赶紧上来凑热闹,抢过小侄子,让他喊“姑”。

可小家伙学叫爷奶已经很累了,压根不理会这个小姑,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眼睛一闭,小脑袋一歪,秒睡。

把旁观的几人给乐得不行。

许父问儿子,“孩子周岁你有什么打算没?”

这一点许大茂早就有准备了。

“爸,家国生日是28号,是下个礼拜五,那天我要上班,没时间,干脆就在自家吃面条吧。等到了礼拜天,我们再把他带回老宅来,给他正正经经地过个周岁。到时也搞个抓周,图个热闹,您看行不?”

许父一听,这主意行,于是点点头,“好,到时我让你妈准备点好菜,你把老徐也接来,再叫上你大姐和姐夫他们,咱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第六十章 周岁 6月28日,小家国的周岁生日当天,一大早起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可到了中午,天气却是闷热异常,看来将会有一场大雨。

小家国又在吵闹着想要出门玩耍。

开玩笑,大中午的,酷日当头,真要跑到外面去估计能把人烤干。

为了能哄住这小子,娄晓娥是想尽了办法,先是把收音机打开吸引住小家伙的注意力,又在他听得不耐烦的时候,陪他玩了一阵你扔我捡的游戏。

真不知道这个小子为什么就对这个游戏这么执着,62年出生的他是个小老虎,又不是属狗的。

玩了好久,终于把小家伙玩累了,娄晓娥自己也累了。

干脆就带着儿子一起到大床上睡午觉去。

外面是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娘儿俩在屋内睡得正香。

因为有着冰盆,俩人还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单,以防着凉。

等两人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此时雨已经停了,但太阳却没有之前那么烈,被云层遮挡着。

酷热已经雨水洗掉了大半,加上时不时刮过的微风,这时出去逛逛还是可以的。

于是,娄晓娥给小家伙换了一身新衣,白色的背心,深蓝色的短裤,再加上五一节那天在王府井买的那顶超可爱的小帽子。

然后把他抱进小车里,推着他出门遛弯。

刚一出门,就被对门的二大妈和旁边的张婶看到了,两人忙围上来逗孩子。

今天这小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衣服颜色很清爽,衬得那本来就很嫩的皮肤更加地粉嫩了。

那肉嘟嘟的胳膊和腿跟一段段藕节似的,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张婶记性很好,“晓娥,今儿好像是小家国的生日吧?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这孩子都已经满周岁了。”

娄晓娥就教孩子喊他们奶奶,小家伙能出来玩,心情好得很,连叫了好几声“奶奶”。

两人听了那小奶音,心都快酥了,就连二大妈这平时不太爱逗孩子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看着儿子那可爱的模样,娄晓娥心里忽然一动,干脆带儿子去拍张周岁照吧。虽然过年时一家拍过大合照了,但儿子还没有单独拍过一张呢。

今天正好又是穿的新衣服,说做就做,于是她告别了二大妈她们,推着小家国就直接出了院门,直奔胡同口,在附近的街上有一家照相馆,那师傅的照相水平还是不错的。

照相馆里面冷清得很,不年不节的,基本上没有人想着来光顾这里。

难得有人过来拍照,又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娃娃。

拍照的师傅耐心得很,忙活了好久,等到小家国都快不耐烦了,才终于捕捉一个到他认为是最好的表情,按下了快门。

等傍晚许大茂下班回来得知此事,把娄晓娥夸了一通。

这一点是他疏忽了,周岁照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想到,最主要是这年头拍照片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一般人家能在过年时拍张全家福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能想着要给个小娃娃单独拍照呢。

不过是时候考虑去委托商店淘一台相机了,上次去逛时看到有几台还不错的,就是有点贵,不过如果自家买了,拍起照来就方便了,可以给孩子留下不少回忆和记念。

……

礼拜天,许家老宅。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大姐夫妻俩人带着两个孩子和徐师傅都已经来了。

屋子中间地上铺了一张草席,小家国坐在最中间,他的面前摆着几样小东西。

一本书,一枝笔,一只小木剑,一只算盘,旁边竟然还有一颗葱和一根大蒜。

葱和蒜是许母准备的,说是寓意好,葱意味着聪明,蒜则代表算术。

东西其实不太齐全,就是随意准备的,图个热闹罢了。

小家伙是个人来疯,见到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开心得很,都不用人教,自己就开始喊起人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喊过了,到在许大姐一家和许小妹那里,他就卡壳了。

教了老半天,终于学会了两个字,一个“姑”,一个“父”,也算是将就了。至于哥哥和姐姐实在是教不会了,还是留待以后吧。

见时间差不多了,许父这个亲爷爷发话了,宣布开始抓周。

可惜他的话,在家国这里压根没有威信力,人家还在那儿露着牙都还没长齐的牙龈开心的笑着。

最后还是娄晓娥耐心地和他讲,让他挑一个最喜欢的东西交给爷爷,他这才有所反应。

不过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他先是把每样东西都摸了个遍,引得旁边的大人们一个个从最开始的提着心,到最后的无可奈何。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够了,才敷衍似地拿起了那把小木剑挥舞了两下,然后塞到了他爷爷的手中,还挥了两下手臂啊啊叫了两声。

谁也没明白他的意思,他都有些急了,生气地直拿小巴掌拍席子。

最后,还是娄晓娥连蒙带猜地领会了他的意思,“爸,他是不是让您舞一下剑啊?”

众人这才恍然,果然在许父随意舞了两下之后,小家伙才满意了,然后往席子上一倒,闭上眼睛,张着小嘴,打起了小呼噜

许父拿着小剑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时,徐师傅的声音在一边响起,“看这意思,这小子以后是要从武啊!”

许大茂有些无语,“师傅,玩这个我们只是图个热闹,至于孩子以后走什么路,就要看他自己了,单看这个应该不准的吧!”

听了他的话,徐师傅但笑不语。

简陋的抓周仪式结束了,主人翁也进入了梦乡,许大茂轻轻地把儿子抱起,放到许父他们的床上,让他好好睡。

然后去准备做刨冰了,这是去年就答应过大姐的俩孩子的。

冰块是他去年冬天就存在空间中的,因为是入口的东西,存在空间比较保险。

没有碎冰机,就拿擦丝器来擦,一开始有点不顺手,他就拿刀把冰敲了敲,敲出了一点豁口来,接下来就不难了,不一会儿功夫,他就擦好了一盆的碎冰。

然后拆开特地从商店买回来的炼乳,倒了一点到手工压好的西瓜汁里,调和均匀,均匀地洒到装着冰沙的小碗上。

大人是一人一碗,而小强和小雨则是一人半碗,先让他们尝尝。

他自己也挖了满满一勺送入口中,嗯,虽然有一点粗糙,口味还是可以的。还好加了炼乳,要不然只有西瓜的话,被冰沙一中和,甜度就不够了。

他正回味着呢,大姐的两个孩子跑到了他的跟前,盯着他手中的碗,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再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碗都已经空了,全都盯着他的碗呢。

第六十一章 暴雨来袭 许小妹很是惊喜,“哥,你竟然会做刨冰!你可不知道,在外面这刨冰卖得挺贵的,一份要一毛五呢,我平常连冰棍都不怎么舍得买,就别提这刨冰了。有一回,学校组织看电影,看完后见到有卖刨冰的,就和同学一起凑钱买了一份,是红豆口味的,冰粒子有点大了,那味道还没你这做的好呢!”

许大茂一听,看来是自己落伍了,原来外面已经有得卖了。

他点点头,说,“今天就做了一种西瓜口味的,等下回有其它水果,我再做别的,喜欢吃就好,我做了一盆呢,管够!”

然后他又点了点面前的两小只,“不过你们两个可不能多吃,冰的一下子吃多了要闹肚子了。小强最多只能再吃一小碗,小雨只能半碗,听到没?”

两小只乖乖地点点头,然后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小碗递给舅舅。

许大茂一看,还是得自己来调配。

给孩子和徐师傅的,他特意冰沙放得少一点,西瓜汁多浇了一点。

大家伙儿又吃完一轮,还剩下一大碗,许大茂有点犯愁了,做得有点多了,这玩意儿又不能放,再过会儿就要化成水了。

于是被许母拿去做外交了,也就是送给处得比较好的邻居了。

不一会儿,她就笑眯眯地回来了,回来时也没空着手,拿了两只大桃子,正好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自打许大茂做了这回刨冰后,许小妹和两个孩子吃上瘾了,反正他们也放暑假了,许小妹这个假大孩子就带上两个真小孩,每个礼拜天都到哥哥家来蹭饭,美名其曰是来看小侄子。

许大茂明白他们的意图,回回都满足了他们,而且每次的口味都不一样,有桃子味儿的,苹果味儿的,还有葡萄口味的。

去年从王家村找来的葡萄已经结果了,虽然只是普通的青葡萄,口味一般,但这年头,有得吃就很不错了。这个口味的最受孩子们喜欢,他就连着做了两回。

就这样,做了四回刨冰,时间就到了8月,天气依旧非常的炎热。

8月4日,又是一个礼拜天。

许大茂新做了绿豆冰沙,多放了点炼乳,口味不比水果的差。

大家伙儿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等吃完饭,他对许小妹说,“今天带小强他们早一点回去吧,这些天就都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跑了。”

“哥,这是怎么了?”许小妹很讶异,他们过来玩,哥哥一向很欢迎的。

许大茂这两天有点忧心忡忡的,从报纸上,还有收音机里,他得知,8月开始,冀省那边就一直在下雨,没怎么停歇,雨量太多了,河道根本就没有能力排泄这么大的水量,很多低洼的农田都被淹了。

而这几天京城的天气也很异常,一直非常闷热。他担心雨带会往这边移动,如果那样的话,就怕会有暴雨了。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不好和小妹多说什么。

他只说下面自己会比较忙,可能没空给他们做好吃的了,让他们待在家里,收收心,多看看书。

许小妹毕竟是大姑娘了,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虽然有些不开心,还是点头应下,带着小强和小雨早早的就回家了。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天色就变了,而后雨就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不过不大,时下时停的。

娄晓娥知道许大茂在担心什么,她看了看外面,轻声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看这个雨也不大啊。”

许大茂点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敢放松,等雨停歇了以后,到菜窖里仔细查看了一下,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同时嘱咐娄晓娥,每回从里面拿东西出来后,一定要把盖子盖好。

第二天上班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看报纸。

《京城日报》上的天气预报上这样写着,“阴转多云局部地区有阵雨”。

翻到第二版,上面还登了一则好消息,“城郊连降伏雨,对庄稼有利”。

心下微松,看来只是自己过于紧张。

他之所以这么紧张,还是因为他对59年的那场暴雨还存有阴影。

那也是在8月份,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当时城里到处都是积水,几万间房屋倒塌,还有不少伤亡。

他有个关系还不错的的同学,家里的房子就在这场雨里塌了,同学奶奶被压在里面没有跑得出来。后来同学家建房子,他还过去帮了点忙,所以对那场雨,他印象非常深刻。

那次城里还算是好的,农村那边受灾更严重,大部分农田都被冲毁了,庄稼欠收。

他只记得,后来再下乡放电影,人们的热情都没那么高了,除了那些还不知事的小孩子,大人们一个个都面带愁容。

而那次暴雨过后,京城迎来的是长达三年的干旱。

今年则不同了,可称得上是风调雨顺了,大家都说应该会是个丰收年。

5号6号一直正常,他以为只是自己多虑了。

可到了7号,《京城日报》开始发出警报了,让各地应尽早做好防洪除涝准备,做到有备无患。

看到这个,他的心就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下班后,走在大街上,行人们一个个面色如常往家赶。他则不同,分别去了师傅家,老宅和大姐家,和他们说了可能要下大雨的事情,让他们一定注意安全。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赶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雨就开始哗哗地下起来了。

他给家里留下了足够的菜蔬,叮嘱娄晓娥尽量不要出门,看好孩子和注意安全后。

然后就穿上雨衣,推着自行车急匆匆上班去了。

雨下得很大,路面上已经开始有积水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等到了工厂,身上已经湿了大半。

办公室里,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只是湿多湿少罢了。

已经放完产假回来的小孙,望着窗外连绵的大雨发愁。

她女儿这几天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没放在厂里的托班,而是在家里由孩子奶奶看着,她每天都要回去三趟喂孩子。

她家离得不算很远,但这么大的雨,来回跑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还好科长是个明白人,一见小孙这样子,就干脆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早点回去了。

这雨,下起来没个完了的,到了9点多,雨势变得更大了,厂区开始也有积水了。同事们一个个都盯着外面的大雨,无心工作。

中午吃饭时,食堂里的人比平常多了许多,雨太大了,谁也不愿意为了一顿饭冒雨往家跑。

吃饭时大家都在议论这场大雨,有职工住在东直门那边,那边地势太低了,说是早上上班时积水已经很深,听说还有人被水给冲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六十二章 水漫京城 下午,雨一直都在持续,天色灰暗得很,让人觉得非常的压抑。

渐渐地,下水道的排水速度跟不上落雨的速度了,厂区里面也开始积水。

厂领导见情况不好,于是组织不在重要生产岗上的工人们,穿好雨衣,拿上各种各样的工具,去帮忙去除污物,清理下水道的入口,以防积水过盛。

另外还有一部分工人则负责运送沙袋,在核心车间四周围了一圈。

到了下午4点半左右,雨看着好像是小了一点,积水也开始慢慢退去。所有的人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一个个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出厂门时值班室的老李大声告诉大家,无轨电车已经全部停运了,听说是内城那边积水太深,车辆根本就无法运行了。

还好普通的公共汽车还在坚持运行,不过车站那边早已排起了长龙。

不过这些与许大茂无关,他推上自行车就往芝麻胡同那边赶,徐师傅一人独居,年纪又不轻了,他实在是不放心他。

老宅那边他倒不是太担心,毕竟父母加上小妹有三个人,可以相互照应着。

路基本上都看不到了,一眼望过去,就像一片泽国。他只能凭着两边的房屋才判断路在哪里,不过还算好,积水不算特别深,最深处淹没他的膝盖,浅的地方只到小腿。

就这样,他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路上除了一辆辆挤满了乘客的公交车,基本上就没有别的车辆。

剩下的,就是像他这样,在雨中艰难步行的行人。

公交车的车轮大半都淹没在水里,都开得很慢。

更不要说像他这样走路的人了。

本来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在今天却格外的遥远,终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徐师傅家。

见到他,徐师傅吃了一大惊,“大茂,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师傅,您一个人住,不来看看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这说的是他的心里话,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就把徐师傅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虽然院子里有不少积水,万幸的是屋子里没有进水,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见一切都还好,这才放心下来。

于是,叮嘱师傅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又着急往家赶。

又是一段艰难的路程,赶到胡同口时,天都已经全黑了,不过他倒是松了口气。这边比师傅那边还好一点,胡同里确实有积水,但并不严重。

他们院子比外面还要高一点,里面积水更少了。

自家的屋子他倒是不太担心,因为结婚前他请人仔细整修过,在院儿里谁家漏水,也轮不到自家漏水。不过就娘儿俩在家,他还是很担心。

回到家,看到娄晓娥和儿子一切都好,他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心思做什么好吃的,随便吃了点面条就算是晚饭了。

小家国因为整天被关在屋内,憋得不行,有些烦躁,看着爸爸,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还指着娄晓娥,叫着“妈妈,坏!”

娄晓娥气得拍他的小屁股一下,“臭小子,都学会告状了。”

许大茂看他好可怜的样子,看看外面雨好像小了一点,干脆就把这小子绑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套上雨衣,准备到旁边的聋老太太家去看一看。

到了才发现,一大爷一家三口都在这里,正在陪着老太太吃晚饭。

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就连最爱孩子的一大妈也没有心思逗孩子了。

听一大爷说,他刚刚到居委会开了个简单的会。

他们这个胡同算是比较好的,基本都是四合院,地势不算低,房屋也不是很老旧,所以家家都还比较太平。

可是别的地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听说北新桥北边那一片好些房子都被淹了,家家都进了水。

一大爷紧皱眉头,“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扛过去,待会儿我得各家去提醒一下,晚上别睡太死了。”

他们都联想到59年的那场暴雨了,而且看这个样子,这次比那回要更严重。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后,许大茂打开了收音机,调到新闻频道,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个个坏消息,心情更沉重了。

原来,今天德胜门附近的一段城墙都被冲跨了,而且护城河以及城郊的河道基本已经与地面持平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排除城内的积水。

哄睡了孩子,夫妻躺上床上都睡不着。

娄晓娥抓住他的手问,“大茂,你说,会不会要发洪水了?”

许大茂心里也没底,“应该不会吧,这可是京城,无论如何上面都会保住这座城的,估计顶多会积水一段时间吧,咱家房子整修过的,不用担心。”

“希望吧,对了,你听,外面雨声是不是小点了?”听了他的话,娄晓娥心里好像踏实点了。

许大茂仔细一听,好像还真是,希望雨快点停吧,如果能停,明天水估计就能退下去了。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好像是的,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带孩子,我再看会儿书。”

说是看书,好半天书页都没有翻过,他其实是在盘算家里的物资。

还好有空间,吃食上不用担心,就是家里的蜂窝煤不多了,早知道前些天就去买一点了。还好是夏天,只有做饭用得上,希望这个水患能早点过去。

还是睡不着,他干脆意识进到空间里去收麦子了,现在仓库里面的粮食堆得满满的,他都没多少动力去种地了,还有瓜果蔬菜,堆得到处都是。光靠自己一家人消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只能怪自己之前太勤快了,不停地种了收,收了种,才出现这种局面。

看来得想办法处理掉一部分了。

也许这次水患是次机会?

当然,他不会趁机抬价,哪怕以比平时低的价格处理掉,他也是赚的,因为这就是无本的买卖。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处理,现在可是计划经济,私人是不可以买卖的,看来只有黑市这一条途径了。就是风险比较大,有空得问问师傅,看他知不知道比较可靠一点的黑市。

当然了,他不会说是去卖东西的,要说是去买东西。

胡思乱想了一阵儿,困意也上来了,于是关灯睡觉。

睡得正沉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家三口全都被惊醒,小家国哇哇大哭起来。

娄晓娥赶忙抱起儿子轻声哄着。

许大茂却觉得不对,这雨声也太大了,他把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向外望去,借着闪电的亮光,他看清了外面的情景,天地已经完全连成一片,这哪里是在下雨啊,简直就是天上在往下倒水,太可怕了。

第六十三章 院里 娄晓娥把孩子安抚好,跟着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惊呆了。

愣了好久,她才到摸出怀表看了看,已经是后半夜,快1点了。

“大茂,这雨,也太大了点吧!”

看得她心惊肉跳的。

许大茂也是如此,这么大的雨甚是少见,如果只是下一会儿还好,最怕的就下个不停。

夫妻二人相对坐在床上,默然无语。

躺在两人中间的小家国已经重新进入梦乡,小肚子睡得一起一伏,婴孩的世界是没有烦恼二字的。

两人后来一直也没敢再睡,一直听着屋外哗哗的雨声,用枯燥的语言相互安慰着,那感觉,真可称得上是度日如年。

不过他们家的情况算是很好了,屋子没漏也没进水,只是心里上的压力大一点罢了。

当夜的京城,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在惶恐与不安中度过的。尤其是住着那些老旧失修房屋的人们,屋外大雨滂沱,屋内中雨连绵,家里能找到的盆盆罐罐被拿来接水了。

干净没湿的床都让给了老人和孩子,而成年人们有很多就那样泡在水中度过漫长的这一夜。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6点多钟,照着往常,天光应该大亮了。

可是今天,天像上被一块黑幕罩着一样,暗沉沉的,雨还在不依不饶地倾倒着,不过看上去应该比夜里小了一点了。

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声。

许大茂示意妻子留在家中照看孩子,然后自己穿上雨衣雨靴出了门。这个雨靴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雨水打湿了裤腿顺着靴筒直往里面灌。

院子里现在也是汪洋一片,还好屋子地势都比较高,暂时还没有进水。但是照这个趋势再下下去,那就难说了。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隔着雨幕望去,原来是一大爷领着贾东旭和傻柱正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家里的情况呢。

一大爷这个称呼可不仅仅是个称呼,他在街道居委会可是挂了号的,像现在这种灾难来临的关键时刻,他是要肩负起这个院子的领导工作的,要带领群众对抗灾难,渡过难关。

这时后院其它几家门也打开了,对门走出来的是二大爷刘海中,正房出来的是易建国,原来他昨天晚上担心聋老太太一个人住不安全,就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照应着。

旁边张家门也开了,张婶和她儿子都出来了。张婶的儿子叫张志强,已经是个大小伙儿了,去年开始已经开始上班,在汽修厂当学徒工。

看来张叔又出车了,不在家。

雨太大了,隔着雨幕没办法说话,几人干脆都聚到老太太门前的廊檐下来。

一大爷先开口问了,“你们几家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漏雨的?”

众人都摇头,上次59年大雨,好几家漏过雨,后来基本都修整过。

“老易啊,我看咱们院儿是没多大问题,这不前几年基本上都修过的。我现在最担心咱们厂,是不是要派个人过去看一下,今天还要不要去上班?”

二大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轧钢厂,在这方面他是一向走在别人的前面。

听了这话,站在许大茂旁边的傻柱暗暗翻了个白眼,把脑袋转向一边,轻轻来了句,“看把他能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还好雨声比较大,只有边上的许大茂听到了他的话。

一大爷听了刘海中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要派谁去呢?

他刚想说就自己去算了,一直沉默着的贾东旭站出来了,“师傅,还是我去吧,路上不好走,还是得年轻人去,我家里有我妈和淮茹两个大人在,比他们俩家强点。”

他口中的他们俩就是说的傻柱和许大茂。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傻柱和许大茂家都没有老人在,一个媳妇有孕,一个是有个一丁点大的孩子。

说话间,雨明显得小了许多。

一大爷和二大爷同时拍板,就让贾东旭做代表,到工厂去看一看。

贾东旭回家和母亲妻子一说,秦淮茹没有拦着,而是马上到灶上给他简单煮了一点棒子面粥,热了两个馒头。

可贾张氏脸就沉了下来,“咱院里在轧钢厂上班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怎么就派你去了?”

现在的贾东旭不再是以前对着母亲唯唯诺诺的那个人了,他直接来了一句话。

“妈,您说什么呢?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您想想,这个时候表现好一点,对我来说能是坏事吗?”

一听这个,贾张氏就不做声了,横竖她也不能拦着自己儿子进步啊。

棒梗已经9岁了,也已经跟着起床了,贾东旭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叮嘱他,“棒梗,你是个大孩子了,爸爸要去工厂一趟,你记着要待在家里,别乱跑,帮着奶奶和妈妈照顾妹妹,明白吗?”

棒梗现在最喜欢听爸爸的话了,忙点头应下。

街上积水那么深,只能靠走路去了。

吃过早饭,他找了根结实的棍子,把雨衣穿好,冒雨出了院门,拄着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工厂方向走去。

而留在院里的一大爷等人,也都没有闲着。

一个个都找了家里的火钳和竹竿之类的细长物,摸到下水口的位置,帮忙疏通下水。

还别说,真有点管用,水位在慢慢地下降,另外看这雨势,也明显比之前小了。

几人回家吃过早饭,之后没有什么事做,又聚到了聋老太太的屋里,还多了不少人。

大家没事干,都在议论这场雨。

老太太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可是出生于19世纪的老人了,见多识广的,据她自己说,类似的大雨,甚至洪水她都经历过好几轮了,所以她一直稳当得很,并没有惊慌。

据她说,这次的雨只是大,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像39年那次,可是连续下了40天。

一说起这事儿,一大爷他们也有印象了,他们那时候只有20多岁,那次才叫惨呢,一个多月没见着太阳,当时京城又是被倭人占领着,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苦了。

许大茂很奇怪,都说北方干燥,南方才潮湿,怎么京城会有这么多的水患?

一说起这个,老太太就开始讲古了。

“这事儿啊,说来可能就些玄乎了,据说咱京城的北新桥的下面有一个海眼,这个北新桥就是特地为这个海眼建的,桥的旁边有座庙,而庙里呢,有一口古井,在这口古井中,则锁着一条蛟龙。那条蛟龙就是用来镇压这个海眼的。“

“你们想啊,那蛟龙平白无故被锁到这里,肯定不甘心,所以它就一直在挣扎,每当他挣扎得特别厉害的时候,京城就会下大雨。”

许大茂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传说,他好奇地问,“老太太,那是不是这次又是那条蛟龙在挣扎了,万一给它把锁挣开了怎么办?”

没想到老太太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开来,“可真是个傻小子,还是个年轻人呢,比我这个老太太还迷信,竟然相信这个!”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其中以娄晓娥的声音最大。

第六十四章 雨停了 许大茂没想到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顽皮。

不过,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给大家贡献点笑料,活跃下气氛,也算是值了。

不过,别人他管不着,娄晓娥可是他媳妇儿,归他管的。

他把家国从娄晓娥怀里抢过来,哼哼了两声,“娥子,看我笑话你很开心是吧?可别把我儿子也给带坏了。”

可小家伙看着妈妈和别的大人一个个笑得开心,竟然也拍着小手笑起来。

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正想要教育这小子一下。

这时,一直把着门边看雨的张婶说话了,“哎哎,各位,你们快来看看,这雨是不是要停了?”

一群人呼啦啦全凑到门边去了,唯有聋老太太一个人稳如泰山在那儿坐着。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雨越来越小了。

许大茂看了下时间,已经9点多了。

只是天色还是阴沉得很,院子里的积水也退去了不少,现在最多只会淹没脚面了。

不知道现在街上如何了,他还是有点担心徐师傅和父母亲他们,还是要亲眼看一下才安心。

他想着是不是要到胡同外面看看,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打着雨伞从月亮门那边穿了过来。

等到了近前,收了雨伞,才看清他的脸,原来是贾东旭回来了。

他应该已经回过家了,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干的,只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一大妈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

知道大家等急了,他喝了一口,赶紧开口。

“师傅,咱厂里情况还好,领导说了,住在厂宿舍的职工都正常上班,而住在厂外的今天就不用过去了,等水退了再说。”

“好的,东子,辛苦你了,回去让你媳妇儿给熬点姜汤,喝完再去睡一会儿,其他人就由我来通知吧。”

一大爷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看他脸色有点发青,知道他是被水泡得不轻。

“东旭哥,你等一下。”

许大茂喊住正要离开的贾东旭,他想问问外面街上的情况如何。

从贾东旭的口中得知,早晨出去时,积水比昨天还要深,不过刚刚回来时就已经消退了许多。

于是,他打算,如果接下来不再下雨的话,下午就出去一趟,去探望一下师傅和父母他们。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停了,虽然天色还是阴沉沉的,大伙儿还是很高兴。

他们回到自己家中,娄晓娥开始和面准备午饭,而许大茂则是打开收音机,调到新闻频道,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收音机传来播音员沉重的声音:

“截至今日早上8时,北至昌平沙河、东至朝阳楼梓庄,包括整个城区在内的900平方公里土地上,24小时平均降水量达300毫米。东西长安街等主干道积水半米以上。”

“据气象台提供的数据,城区最大降雨量在朝阳区的来广营地区,24小时降雨量为464毫米,超过京城平均年降雨量的三分之二;朝阳区气象站监测到的雨量为404.2毫米;酒仙桥为400.7毫米。”

“城区、近郊区河道漫溢,全线告急。护城河水位迅速拉高,超过历年最高水位。东南护城河水位超出附近地面1米,成了罕见的地上河。”

“……”

里面传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好消息,越听越让人揪心。

草草吃过中饭,许大茂先到胡同口察看了一下,积水确实没有之前多了。

回家后和娄晓娥说了一下,让她照看好孩子,不要出门。然后就推上自行车往老宅方向而去,一路上的艰难,比昨天也差不了多少。

老宅这条街,大部分都是那种只有几间房屋的小院儿,相对南锣鼓巷那边,房子要更老旧一点。

现在雨停了,基本上院门儿都是大开着,好些家里漏了雨的人家,都把打湿的衣被等等拿出来晾着,虽然没有太阳,在外面通通风也好,这样能干得快一点。

等到了许家小院,许父正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大扫把,往外扫院子里的积水。

这个小院一共就四间房,住了两户人家,许家两间,对面两间是另外一户人家,姓孙,住着一对老夫妻以及儿子一家三口,上次许母拿去睦邻的刨冰就是送给他家的。

见到儿子,许父既高兴,又担心。

“大茂,路上积水这么多,你怎么回来了?你那边怎么样?晓娥和家国都还好吗?”

许大茂一一回答安下了他的心。

这时,许母和小妹都闻声而出。

自然先是相互问好,许大茂又进屋看了看,见家里都还算好,他这才放下了心。

许家小院子里积了不少水,外屋也一度泡了水,不过很快又退下来了。许母和小妹刚刚都已经把地擦洗干净了。

好在他家屋顶比较争气,没有漏水,要不然就会雪上加霜了。

对面的孙家情况就没这么妙了,老两口的屋顶在半夜下暴雨时开始漏水,一家五口全都挤到了另外一间屋里将就了一夜。

现在一家老小都在忙活着收拾屋子呢,好些东西都泡了水,到处都潮乎乎的。

许父给出了个主意,就是把烧过的蜂窝煤压成渣,然后洒到湿地上吸水。他们试了下,还真可以。

见到家人都安好,许大茂丢下一袋子米面菜蔬,就没再耽搁,又往徐师傅家赶去。

芝麻胡同这边情况则更好一点,房屋也更加新一些,下水也做得更好。

院子里的邻居见到许大茂又来探望徐师傅,都很羡慕他收了个好徒弟。虽然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有这个徒弟也足够了。

徐师傅毕竟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虽然只有一个人住,昨晚上他竟然还安睡了一夜。

对此,许大茂不得不服,竖起了大拇指。

“师傅,您老真是这个,徒儿服了。”

他把准备好的米粮蔬菜递给徐师傅,“这两天外面积水很深,您老就尽量别出去了,不安全,这些粮食应该够您这几天吃的。”

徐师傅也不是第一次收徒弟的孝敬,也就没和他客气。

两人正说着呢,外面有人敲门。

原来是傻柱的大舅子林鸿星,他听说许大茂过来了,特地过来打听自家妹妹和妹夫的情况的。

“许家兄弟,还好你过来了,要不然我就得去一趟南锣鼓巷了,我妹妹和妹夫他们现在还好吗?我妹妹现在身子有点重了,家里人比较担心。”

两兄妹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出来时路过中院,林鸿月还请他帮忙看一下自己娘家的情况呢。

……

告别了林家大哥和徐师傅,许大茂想着自己反正已经出来了,干脆去工厂一趟吧,看看小安和小张。

一个是自己徒弟,另一个嘛,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妹夫,都是孤身一人住在厂里,他怎么着也得照应一下。

第六十五章 准备工作 许大茂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在轧钢厂,他耽搁了不少时间,因为他的小徒弟小安发烧了。

这小子就是个憨憨,半夜雨大时帮着同宿舍的人一起去抢救仓库的物资,连雨衣都没穿好。

许大茂到他宿舍时,正躺在床上休息,已经有一点发热了,还硬说自己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这怎么能由着他,许大茂二话不说,把他拽起来就往医务室去了。

还好有人值班,一量体温,已经有38度了。

医生给打了针,开了药。

许大茂又到筒子楼里的住户家借了酒精炉子,给小安熬了一小锅米粥,给人家留了一小碗粥作为报酬。

端着小锅回到小安的宿舍,锅盖一掀开,浓浓的米香顿时充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这间小小的屋子一共住了四个人,都是比较年轻的小伙儿。

其中小安上铺的那位,他羡慕地看着小安。

“我说小安子,你可真有福气,有这样的好师傅。”

“许师傅,您还缺徒弟不?”然后又来调侃许大茂。

这小子许大茂也认识,平时很活跃的,是个热心肠,听小安说,以前没少照应他,于是也笑着回应。

“小林子,别说许师傅不照顾你们,这锅粥,只要你们给留够小安吃的,其余的你们几个分了吧。”

……

9号一直是阴沉的一天,直到10号早上才放晴,不过阳光并没有以往那么烈,而是温和了很多。

大水退后,城里的人们都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生活,不过日常聊天中,对前些天的那场暴雨都仍心有余悸。

这次损失非常大,听说永定和天桥那边积水最深的地方能有1米左右,很多人在水中捡到了顺水飘过来大西瓜。

不过,这些只是小意思。

据新闻报道,商业局的870吨煤末儿、4000公斤劈柴;市供销合作社的9000公斤冬瓜、茄子、100公斤鸡蛋和100瓶白酒等等都不知道被大水冲到了京城的哪个角落去了。

而城外的情况远比城内要糟糕得多,别的地方不说,楼梓庄那边一共有5个村子和一个农场全部被淹了,交通彻底被阻断,最后不得不派了一架运输机,载着食品药品等必备物资给送过去。

更不用说郊区了,听说有近30万亩的农田被淹了,今年的秋收损失惨重。

轧钢厂这次还好,一来救援比较及时,只有热轧车间的一部分煤炭被淹,二来产品性质问题,短时间的接触水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像何雨水他们纺织厂损失可就大了,原料和成品都是怕水的东西,暴雨又来得太急,好些都来不及转移,听说,最终有近一半的东西都泡了水。目前正处于停产状态,还得好几天才能重新恢复生产。

这几天街上粮店排队买粮的人变多了,因为大家都怕接下来会粮食紧张,都有打算提前把这个月的粮食全给囤回家。

粮站一看情形不对,怕形成哄抢,马上出台了临时新政,限制每人一次只能买一斤。就是这样,粮站的存货也不太够。

许大茂看着空间那满满的粮仓,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有黑市,只是他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犯不着去冒那个险。

不过空间的东西他还是要想办法处理掉。

这其实并没有妨碍到任何人的利益,反而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自己可以把积压的粮换成钱或物,而需要粮食的人满足了,最重要的提,这些粮是凭空出来的,也算是自己无形中给社会做出一份贡献了。

这些天在单位,他已经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想到黑市上买或换一点粮食回来。因为只要给够了钱,黑市上的有些粮是不需要票的。内部消息灵通人士说,最近各大部门都把精力用在救灾上了,打击黑市这一块无形中放松了许多。

只是现在农民兄弟也遭了灾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粮拿出来卖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大茂暗暗记下他们所说的私人交易地点,一一筛选,最后定下了左家庄那边。

之所以选这里,一来是被人们提的频次比较多,二来就是那天向徐师傅打听时,他也是说的这里,再来就是,他清楚记得在电视剧里三大妈让儿子去左家庄换红薯,那已经是65年底了,由此看来,这一处应该存在得比较长久。

他总结了一下最近打听来的有交黑市的信息。

听说黑市是有规矩的,不管什么交易,不问货物的来源和出处,不问对方的姓名来历,只管价格是否能达成一致,如果双方认可,交易过后不可再追究。

最适合交易的时间其实是在傍晚天刚黑的时候,那段时间人流最多,最能达成交易。

他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上就行动,来一次试水。

至于交易物品,他准备了20斤小麦,20斤玉米。至于为什么不是面粉?那还用说,又不是自家吃的,能偷懒就偷懒了。

价格其实他也不清楚,到时随机应变吧,反正人家开价,他只管往上加就是。

早上出门时,他已经和娄晓娥讲过了,要去看徐师傅,可能会晚一点回去,让她不用等自己。

他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完事儿。

等下了班,他推上自行车直奔左家庄,那边离村子不远不近的地方,有大片空地,还有一片树林,据说那就是黑市所在之处。他以前放电影曾经路过那里,路还算比较熟悉。

距离还是有点远的,他双脚发力,卖力地蹬着自行车,城里的路还算好走。等出了城后,路变成了泥土路,风一刮,尘土飞扬,宽度也窄了许多。

又骑了一阵,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他左右看看,见到左边山坡那里荒草很高,于是推车进了草丛。

仔细瞧了瞧周围,没有人,于是连人带车就进了空间。

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帽子给装备上,然后拿事先准备好的煤灰轻轻给自己敷了一层。

拿镜子一照,哎呀妈呀,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最后戴上口罩,把小麦和玉米的口袋绑在自行车上。

出了空间,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人,这才放心地往小树林骑去。

第六十六章 初入黑市 远远看见小树林了,日头已经西斜,不过天色还是大亮的。

看来自己是来得有点早了。

许大茂一拐弯,上了一条小道,一会儿功夫就停下来,见四周无人,就把自行车收进了空间。

想了想,又把那袋玉米给收了起来,只把小麦的袋子给背到背上,徒步走进了小树林。

从外面看不出来,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什么打扮的都有。

有些人是两手空空,估计是打算直接拿钱票来买东西的。

少部分人是像许大茂这样提着或背着口袋的,这就是有粮食可卖的。

还有更多一部分人则是提着篮子,上面多数用布盖着,里面装的啥也看不见,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他也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于是学着别人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的晃悠,像是在遛弯的样子。

其实他是在用眼睛的余光看别人是怎么交易的。

这一观察就是十多分钟,他在树林里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摸到了一点点门道。

于是,他学着那些提着东西的人,慢悠悠的在人群中穿过,然后在靠近那些空着双手的目标人物时,就开始小声念叨着:“上好的小麦,只需要五毛钱一斤,一共20斤,只要钱不要票。”

一开始声音太低了,像蚊子哼哼一样,估计都没有听得清,就是这样,他都感觉自己的脸热得不行了。

因为感觉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不过说了几遍之后,慢慢的,心理建设就上来了,管它呢,自己脸抹黑了又是这副打扮,根本就没有人认识自己,还用担心什么呢,把东西出手掉才是正经的。

他刚一提高声音,就被一个穿着还不错的中年人拦住了,一看就是个城里人。

“兄弟,你说的是真的?”

许大茂有点不耐烦了,这是黑市,可不是农贸市场,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他用力抽出被中年人抓住的胳膊,瞪了那人一眼,“放手!”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忙松开他,双手抱拳连连道歉。

“报歉了啊,大兄弟,是我太激动了。能让我看下货吗?”

见他态度还行,许大茂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实则是从空间拿出了一小把小麦。

他把手掌开向前一伸,“喏,这是样品,袋子里都是一样的货。”

中年人凑到他的手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捏起了几粒麦粒拿手指细细捻了捻,然后眼睛一亮。

许大茂可不怕他验货,空间出品,必属精品,他这些麦子比那些一级特级麦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出粉率还很高。

本来他是想让买家出价的,后来一想不靠谱,就自己核算了下。

到黑市买粮的人,肯定是没有粮票的,所以粮票也要算钱,现在的行价粮票是两毛一斤,到粮站买粮可不是光给票就行的,另外还是要给钱的,白面是一毛八一斤,这样算下来,如果用买来的粮票去买粮,一斤面粉里外里加在一起得花三毛八分钱,算上8折的出粉率,麦子差不多就是三毛多一点。

但到了黑市,价格翻一倍都是小事,两翻三翻都有可能,这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不过许大茂不是阎老西,最主要的是他这是无本买卖,量又大,还是便宜一点卖得快一点,他干脆就直接定了个双倍要低一些的价格。

中年人是个常逛黑市的,深觉自己捡到大便宜了,于是咬咬牙,说问道,“如果你20斤全是这样的货的话,我就全买了!”

一听这话,许大茂正中下怀,他也不喜欢一点一点的倒腾,一次卖掉更好。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中年人解开袋子验了货后,抠抠搜搜地从口袋中掏出来十张一元的票子交给许大茂,就此完成了交易。

中年人背着口袋兴高采烈地走了,估计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第一笔交易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给了许大茂很大的信心,十块钱,比他一个礼拜的工资还要多。

他转身出了小树林,找了个僻静处,又把那袋20斤的玉米换成了小麦取了出来,想了想,又掏出只篮子,里面放了几十只鸡蛋,学着那些人在上面盖了块布。

现在他很庆幸,有一回下乡时,碰到一位老人做篮子的手艺很好,就拿东西和他换了十几只,扔在空间里留着装东西。

准备好这些,他又回到了小树林。

这回有经验了,他又开始和尚念经似地另类叫卖。

不过像之前那样大手笔的买家没有再碰到,还好后来碰到两个人,一人要了十斤,两人凑一起把这袋麦子给吃下了。

又收了十块钱,今天收获还不错,一下子小半月的工资到手了。

不过看眼前这种情况,今天麦子是不能再卖了,太打眼了。

于是,干脆提着篮子四处转动着,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以物易物。

最好能有红糖,油,布匹这些他家里也比较缺的东西,不过他也不是很抱希望,实在不行就卖钱,鸡蛋可以紧俏物资,抢手得很。

于是,他又开始了和尚念经,不过词已经变了,现在念的是,“鸡蛋,鸡蛋,新鲜的鸡蛋,可卖可换!”

边念叨边在心里夸自己,还真是有才,信口一说,就挺押韵的。

没走多远,就有人上来问价了,是个大妈,她没有提篮子,而是提着个小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刻意地压低声音,“小伙子,你这鸡蛋想换些什么啊?”

许大茂其实也没有固定想换的东西。

于是他问大妈,“这个也不一定,看您有什么了!”

大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打开小包,原来里面是一块布料,非常不错的棉布料,花色很少见,有一点像那种扎染的花纹,虽然主体是蓝色,但却不显老,是那种老少咸宜的花纹。

她拉着布料的一角展开给许大茂看,说起这块布的来历,“这是我儿子去南方出差时给我买的,做一件上衣还有富余的。我一直没舍得用,要不是儿媳生孩子难产,医生说要多吃点鸡蛋肉类补身,我也不会舍得它。”

许大茂算了算,鸡蛋接近5毛一斤,而这块布买的话估计要4块左右。难不成要换8斤鸡蛋给她?这可不行,他这个篮子怎么看也不像能装8斤的。

于是,他不动声色,把一只手伸进自己的篮子里,一瞬间,篮子里就有了50只鸡蛋,然后额外一只鸡腿,这些都是空间的库存。

“大妈,我这里只有5斤鸡蛋。”

他话音刚落,大妈的表情就透出了失望,正想开口问,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这边还有一只鸡大腿,今天刚杀的,新鲜得很,一起给您换这块布料,您看行不?”

说话间,他把篮子上盖的粗布给掀开了。

露出了满满当当一篮子鸡蛋和一只胖胖的鸡大腿,说是鸡腿,估计能有小半只鸡了。

第六十七章 以物易物 大妈把许大茂拉到角落里,这是一片草地,看来她是早有准备,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手电,放到布底下,把鸡蛋一个个拿起来用灯照一下,照过没问题的鸡蛋就放到一边的草地上。

看她那架势,恨不得每个鸡蛋都要照一下。

许大茂不乐意了,这不是浪费他的时间吗?

“哎哟,大妈,可不能像您这样,这里50个鸡蛋,您一个个看,得看到什么时候去!这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了,我还着急回家呢!”

话说完,他一想,不让她检查估计生意会做不成,就又加了一句,“您放心,我这鸡蛋新鲜着呢,不信您可以抽着查,这样能快一点。”

大妈一听,也对,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机几个蛋里查一个,就这样抽查了一遍。

许大茂可不怕她抽查,这些鸡蛋一直在放空间呢,和刚下的蛋一样新鲜。

检查完鸡蛋,她又捏起鸡腿惦了惦,闻了闻,然后才点点头,“小伙子,你说的没错,是挺新鲜的,那就这样换了吧,不过你篮子可得送给我,毕竟你加的只是一个鸡腿,而不是整鸡。”

真是个挺精明的大妈,许大茂估计自己也说不过她,反正篮子他还有不少,算了,就换给她了。

交易结束后,大妈提起篮子急匆匆地离开了小树林。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买到合适的东西,或者手上的货清掉以后,就马上离开。

就许大茂交易的这段时间,树林里已经换了一拨人了。

他尝到了甜头,有点舍不得走了,于是故技重施,先离开了小树林。

半刻后,重新提了只篮子进来,不过里面装的不是鸡蛋了,鸡蛋现在可是紧俏货,自家也要吃的,还是留在手里好一点。

这回他换成了水果,十来只大苹果和好几串葡萄,还有只大西瓜。

空间里除了粮食,最多的就是水果了,都是成堆成堆的放着。

他提着篮子,边走边小声说,“新鲜的水果,苹果葡萄大西瓜,可卖可换!”

小树林里,有人来了,又有人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大茂都转完好几圈了,都没有人上前来搭话,看来水果这种并不算是必需品,无人问津啊。

他抬起手腕,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了看,都晚上7点了。

心下决定,再待一刻钟,如果再没有人要,就干脆打道回府吧。

他打起精神,接着转悠,可是还是没有人搭话。

就在他死心了准备提起篮子离开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兄弟,你这水果能让我看看不?”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一看,是个和他的装扮差不多的男人,也戴着帽子和口罩。

两人凑到一处,许大茂揭开布,打开手电照进去,让男人看货。

看了之后,男人点点头,然后从包中拿出一瓶酒来。

许大茂一看,只是很普通的散酒,摇摇手,把布一盖,想走,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

“兄弟,别急啊,我这儿有好酒,你看看!”

男人说着,又从包里掏啊掏,又掏出来一只瓶子来。

看到那只瓶子,许大茂心里一动,这瓶子,难不成是茅台?

接到手里,拿手电仔细一照,还真是的。

如果光按市价,算下来,他这些水果价值的总和可能比茅台还要高一点。但是,那可是茅台啊,特供商品,普通人就是想买都没有途径的。

可是,对方愿意换吗?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男人很爽快的同意了。

搞得许大茂很疑惑,他把酒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包装什么的都是完好的。

于是,他干脆的和对方完全了交换。

不管了,即使换了瓶假酒,他最多也是损失一份水果,那些东西空间有的是。但如果是真酒,他可就赚了。

完成交易后,他也迅速地离开了小树林,找机会进了空间。

被口罩帽子闷了一晚上,现在可算是解放了,就着溪水洗了把脸,去了去热气。然后把伪装的煤灰给擦洗掉,换回上班时的装扮,带着自行车和提包出了空间。

在回家的路上,他卖力地蹬着脚踏,在电筒微弱灯光的照射下,沿着泥土路往城内行去。

虽然迎面有风,那也是热风,他身上的汗就没有干过,但这也不影响他脑中那活跃的思维。

他边骑边回味着今天的黑市之行,说实话,虽然有一点点冒险,但在黑市里做交易确实是挺有趣的。

看那些人,一个个搞得跟接头的一样,当然了,也包括他自己。

而换东西就更有意思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能拿出来什么东西,那种期待感就跟前世的时候开盲盒的感觉一样。

不过他换回来的那些都是些有用的东西,这一点和盲盒是不一样的。

遥想当年,他还玩过一阵的某某玛特的盲盒,当时就跟着了迷了一样,一到新款发行时就守着抢,如果抢到隐藏款,都会欣喜若狂,如果抢到重复的款式,又会垂头丧气。

等后来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花了很多钱,就买回来一堆自己都不愿意再看一眼的玩意儿。不过他倒也没亏,因为他上二手网把它们全给卖掉了,找到了接盘侠。

算了,不提当年了,只想现在,对于黑市交易,他自己可能要上瘾了,因为现在他已经在期盼着,看什么时候再来一回。

看来每个人的本性中就有着喜欢冒险的那一面。

他脑子里转得飞快,可脚蹬得更快,回到四合院时,一看时间,才8点刚过。

院子里大部分人家都还没睡,天气有点热,老老少少们三五成群的坐在院子里,闲聊天,拉家常,一些老人家还把棋盘架了起来,下棋聊天两不误。

聊到开心的事情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手里的大蒲扇再摇上几下,中间还夹杂着啪啪的拍蚊子的声音。

孩子们是坐不住的,精力充沛得很,一个个你追我赶的,哇哇叫着,旁边时不时传来大人的呵斥声。

见他进来,比较热情的,如赵叔三大爷等人,纷纷和他打招呼,“大茂,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他当然要礼貌回应,就这样一路打招呼进了中院。

和前院儿差不多,好些人都在院子里纳凉。

不过不同的是,在公用水槽那边,却有个身影在洗衣服。

他仔细一瞧,原来是秦淮茹,这可是院里有名的勤快人,没想到这么晚她还在那儿洗衣服。

路过她身边时,他刚想顺嘴打个招呼,突然心一惊,余光瞄见一个胖胖的身影正躲在墙根的阴暗处。

他心下明了,估计是贾东旭他妈。

于是正要出口的招呼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目不转睛地笔直向前,背心抖然生出一股凉意。

直到走完了过道,进了月亮门,才放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贾张氏总是没有什么好感,可能是前世看电视时,被那个片断给吓坏了。

就是傻柱半夜给秦淮茹送点心那回,那一段和恐怖片有得一拼了。

而这位的长相,和电视上那位演员还真有点像,不过,那演员还要更慈眉善目一点。

一提起这位,他都不由得一哆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赶紧晃晃脑袋,自己真是脱了线了,想那个老大妈干嘛。

第六十八章 后续 后院里也很热闹,娄晓娥正领着儿子练走路,易建国则是跟在一旁逗他。

聋老太太坐在凳子上,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慈爱地看着她的乖孙建国,笑得正开心。

另一边,张叔正在教儿子下棋。

张叔可是很少在院子里出现的,不过他最近一直都在,因为他有了几天难得的假期。

原因就是上次暴雨,当时他所在的列车正好不在京城,然后铁路交通因为大水而中断,他们在车上被困了好几天。

对门刘家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门窗紧闭着,好像是睡下了。

不过许大茂猜测,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自打那次二大爷被张叔下了面子以后,只要有张叔在的地方,二大爷除非万不得一,一般不会出现的,看来这是记上仇了。

娄晓娥一见许大茂回来,就把儿子的小手交给易建国,让他领着小家国继续练走路。

这小子现在脾气拧得很,每天都要练习走路,还不许人打断,每回只有他自己不想走了才可以停下。

如果被打断,他肯定要闹脾气的,最长记录是整整半天没有理人。

夫妻俩回到屋中,娄晓娥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徐师傅那里有什么事吗?”

考虑再三,许大茂选择说了实话,因为他以后还想去,也不能回回拿师傅当借口。

所以他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道,“我没去师傅那里,而是去了黑市。”

说着,他就从包里拿出那块布,“给你买了块布料,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个颜色。”

娄晓娥一把接过,眼里放光,这个花纹太对她的脾气了。

什么话也不讲,把料子展开,披到身上,在许大茂面前转来转去,问道,“怎么样?好看不?”

直到他点头,这才罢休。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忙把布料往旁边一丢,往他身边一坐。

“没去师傅那儿,那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夏天东西不好存放,天天现做又很麻烦。于是他们就想了个办法,切面时特地切细了一点,放在大太阳底下晾着,只要半天就能晒得干干的了。

这种干面能保存很多天,最主要的就是方便,想吃了,直接拿水煮就行了。就是有一点,比现做的面要更耐煮,吃起来口感会略差一点。

说白了,就是和挂面一样,只是挂面是机器做的,卖相更好一点罢了。可是那属于精贵东西,又要钱又要票,许大茂可不舍得把钱浪费在这东西上,就自己想了个土办法。

娄晓娥做面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不一会儿就端进来一只大碗。

今天是做的汤面,面条根根分明,点缀了几根小青菜,里面还卧了一只鸡蛋。

许大茂也是饿狠了,抓起筷子就吸溜吸溜地吃起来,额头立马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娄晓娥忙拿起扇子用力的给他扇起来风来。

“那块布你花了多少钱啊?”

高兴劲儿过了后,她才想起这一茬儿来。

许大茂嘴里含着面条,含糊地道,“是比市面上贵一点点,可它不需要布票啊,现在每年领的布票量实在是太少了。”

娄晓娥深深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觉得自家钱上不算缺,但是缺票啊。

许大茂见她这样,忙趁热打铁,“我今天过去,其实只是蹚蹚路的,没想到能碰上这么好的布。既然是这样,以后我可能就会经常过去看看了,万一能碰上我们需要的东西呢。另外我听说啊,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卖票的。如果能让我碰到卖布票或肉票或者工业票的就好了。”

说着,他心下一动,把手伸到包里,实则是从空间中拿出那瓶茅台来,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然后又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面来。

娄晓娥好奇地拿起来一看,“茅台?多少钱买的?”

许大茂比了个八字。

“8块?好贵啊。我记得之前我爸他平常都喝这个酒的,那时好像只有两块多钱吧。”

一提起这个,娄晓娥声音就有些低沉了,不知不觉间,她爸妈离开京城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见上一面。

虽然大茂向她保证了,终有一天能够相见,她还是心里没有底。

一听她提到她爸,许大茂就觉得不好,要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于是赶紧挑起话头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说的那个价格已经是老黄历了,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涨到了4块多钱。我是花双倍价买的,不过只要是真的,也值了。”

果然,娄晓娥的被他的话吸引了,“你又不爱喝酒,干什么买这个?是要用来送人还是待客?”

他神秘一笑,“都不是,我是用来收藏的。”

“收藏?!”娄晓娥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了,只听说有人收藏古董金银的,还从来没听说酒也可以收藏,最主要的是,这东西,时间放久了,不会变质吗?

如果许大茂也不和她争辩,只来了一句,“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不会说到了后世,这么一瓶茅台酒,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十万以上的价格的,不过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干脆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

之后的日子,隔几天许大茂就会去一趟黑市,不过每次去的时间都不长,做一两笔交易就走,有卖钱的,也有易物的。

这些日子,他的空间小私房明显见长,一个月下来,黑市上挣了一百多块钱,是他的双倍工资还有余。

同时还收获了若干他平时很难搞到的东西。最贵的就要属茅台酒了,仓库里那只专门收藏东西的箱子中,整整齐齐地放着六瓶茅台酒,都是金轮牌,土陶包装,不过年份却不同,有五几年的,也有六几年的,不过无一例外都是53度的高度酒。

这些他都偷偷藏着,没有告诉娄晓娥。

当然,除了第一瓶。

另外,他还收获了红糖几斤,核桃等山货若干,以及布票肉票工业票若干。

总的来说,收获颇丰。

空间的库存也已经被他清掉了一小半。

不比之前,现在的他干劲儿可足了,空间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利用了起来,种上了粮食。

因为他发现,最好卖的还是粮食,其次就是鸡蛋。

非常凑巧的是,前两天,他发现空间里老母鸡中有两只开始抱窝了。

这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给它们准备了两只大大的窝,分别放了30只鸡蛋,他要开始扩大他的“养殖业”了。

当然,这些活儿他都是在下班后完成的,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是一惯的认真负责,颇受领导的重视。

自打和倪姐的关系处好了以后,他在宣传科的日子就好多了。

直到某一天,刘干事被正式任命为宣传科的副科长,这就意味着,有一个干事的位置空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内幕 于是,往日宁静祥和的宣传科,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干事的位置就像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样,吸引着宣传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竞争资格的,就像许大茂和小孙,他们俩还是属于最低等的办事员级别,这场竞争他们注定不是主角,只有站在一边摇旗呐喊的份儿。

至少科员级别的才有竞争资格,在宣传科的同事中,科员一共有三个,资历最老的当属老李,不过他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样子,而且看他那态度也没有参与竞争的意思。

这就只剩下资历差不多的两位了,一位就是办公室最八卦的倪姐,还有一位姓聂,年纪大概30岁出头,平时许大茂都称他为聂哥。

他的性格与倪姐是完全相反的,平常话非常少,但做事非常还是很靠谱的,总的来说算是个实干家。

说实话,在实际工作中,他这样的性格没有倪姐那么讨喜,人缘也没有倪姐好。领导到时会如何决定,还真是个未知数。

不过如果要让许大茂选择,他肯定会选聂哥,倪姐那种当同事比较好,当领导可能会不太靠谱。当然啦,也没人问他意见,因为他只是个小虾米。

私底下,小孙也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自从她休完产假回来后,宣传栏的板报工作就又交回她的手里了。

因为她每天都要抽时间去托班喂孩子,有时候就会忙不过来,在这种时候,许大茂就会自觉的帮忙。

那天,两人边在黑板上板书,边聊孩子的事情。他们都是新手爸妈,在这方面很有共同的话题。

小孙忽然话题一转,“许哥,你觉得这回倪姐和聂哥谁能胜出?”

这话可不太好接啊。

“这我哪里知道啊。要说工作能力,那聂哥很不错,但要说人际关系,倪姐很厉害,这选谁就由领导们去决定吧。”

许大茂这是两不得罪,即使这话传到当事人的嘴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小孙,“……”

她白了许大茂一眼。

“许哥,你跟我这玩什么心眼呢,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算了,不为难为你了,告诉你吧,这回啊,铁定是升聂哥。”

许大茂一怔,和着她是有内幕消息啊。

“小孙啊,我也不是玩心眼,我是半路转进咱科的,可不比你苗红根正,一开始工作就在这里。在咱们科,谁不比我来得早啊,我是谁也不好得罪的。”

“行了行了,许哥,你也别搁这儿诉苦了。你的情况我清楚,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小孙这么好说话,他就起了打听的心思了,特意压低了声音,“你说这回是升聂哥,是有内幕消息吗?”

小孙也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也就给他透了个底。

“没错,我有个可靠的消息,聂哥他是有后台的,听说他有个亲戚就在咱们系统内,级别还不低。要不是他文凭不高,起点太低,早就升上去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难怪了,不过这人可真低调,一点都不像是个有后台的人,也许这样的人才更可怕,以后得注意一点,千万不能得罪他。

小孙这消息也够灵通的啊,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看倪姐这些日子忙着上下活动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这事情的。

他一问小孙就说了,她能知道这事儿完全就是个巧合。

小孙的舅舅家和聂哥的爸妈家住在一个院儿里,是好些年的老邻居了,这消息就是她舅妈跟她说的。

住四合院就是这一点不好,家家户户基本都是知根知底的,估计聂哥也不知道他的底会被他老家的邻居给透出来了。

这会儿小孙谈性上来了,和许大茂说了不少,她所知道的宣传科这些人的底都被她漏了个遍。

科长是空降来的,什么来路大家伙儿都不清楚,就此略过。

副科长,也就是原先的刘干事,那纯粹就是因为能干,家庭条件又好,再加上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往上升得快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老李这人很神秘,小孙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厂里的老人,是宣传科的定海神针,不管是以前的科长还是现在的科长,对他都很尊敬。

至于倪姐,能力是有那么一点点,主要的还是她会做人,还有一点就是,嫁得挺好的,她丈夫是轧钢厂的行政后勤科里专门负责采购的副主任。

这些事情,许大茂以前也只知道一星半点,这回小孙给他做了个科普,说实话,他心里真很感激她的。

说得差不多了,他瞄了一眼手表,提醒小孙,“哎,小孙,你是不是该去小托班了?”

小孙一看时间,都要跳脚了,“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我这还有一篇没写呢!”

“没事,交给我吧,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写写画画比待在办公室里强。”

这些天办公室气氛有点尴尬,完全不受影响的,除了两位领导,就只有老李了,所以,许大茂不太乐意待办公室里。

原以为尴尬的日子还要过许久,没想到,领导们的效率比他想像中要快多了。

就在国庆前夕的某天,一大早,科长就把聂哥和倪姐分别叫进去谈话。

先进去的是聂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其余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偷偷瞄他。可他呢,表情还是如以往一样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接下来是倪姐,不同的是,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过了好久,她终于出来了,面色有些不对,明显带着一些愤闷的情绪,不过应该被她强压下来了。

小孙直向许大茂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说,看,我说对了吧?

他心下暗说,还真让她给蒙对了。

这时,科长从里面出来了,拍了拍掌,“大家伙儿把手上的工作停一停啊,我有个事情要宣布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从聂哥和倪姐身上一扫而过。

“大家都知道,自从刘干事升为副科长以后,干事的这个位子就空缺下来了。现在,我口头宣布一下:为不了影响宣传科的正常工作,经厂领导研究决定,特任命聂思远同志为红星轧钢厂宣传科干事,望你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再创佳绩!”

“在这里,我们向聂同志表示祝贺,大家鼓掌。”

说罢,就带头拍起了巴掌,接下来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

宣传科干事职位竞争这事,就此告一段落。

聂干事在上任后表现还是如常,还是不多话,这人可真是稳得很。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倪姐在尴尬了两天以后,也恢复如常了,照样八卦。这位的内心也真是够强大的。

至于说给新上任的聂干事使绊子?那是不存在的,她倪姐可是个聪明人,拿得起,放得下。

不仅没有和新领导对着干,她反而在有意无意地讨好聂干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第七十章 假日日常 今年的国庆节轧钢厂没有被安排去广场游行的任务,他们比去年清闲了许多。从而许大茂有很多时间放在他的空间上。

不过这几天他没有去黑市,有小道消息说,最近风声有点紧。

也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查得紧些才是正常的。

他又不靠这个生活,不去就不去了吧,刚好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最近把自己逼得有点紧了,累坏了,晚上睡觉都打起了呼噜,娄晓娥已经投诉他好几回了。

10月1号刚好是礼拜一,算上30号这个礼拜天正好可以连休两天。

30号早上,吃过早饭,娄晓娥就把小家国装扮一新,新做的衣服,新买的鞋子。

然后对着镜子绑她那两条黑油油的长辫子。

“哎,大茂,你说我把这辫子剪掉好不好啊?”

许大茂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愣,“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就是觉得太麻烦了,梳起来麻烦,洗起来更麻烦,现在家国一天天大了,也越来越皮了,这小子胆子大得很,一刻都离不开人。前几天我洗头,他就自己跑出去了,还好被张婶儿给截住了,要不然他能一直跑到胡同里去。”

“那你自己拿主意吧,小孩子皮一点好,说明他聪明。”

听了他这话,娄晓娥斜着眼嗔了他一句,“就你歪理多。”

她自己也换上了新衣服,和家国的上衣是同一块料子,用的就是许大茂换的第一块布料,最终娄晓娥没舍得全给自己做连衣裙,而是只做了一件上衣,余下来的布料给儿子做了条裤子。

要放到前世,现在母子俩穿的可以称得上是亲子装了。

许大茂的衣服好打发,永远是衬衫,白色的,灰色的,蓝色的,几件轮流着换。

娄晓娥看了看自己和儿子,自己是蓝上衣黑裤子,儿子是白上衣蓝裤子。就给许大茂配了一身和儿子一样的颜色。

她帮他理着衣领,一边念叨,“跟你说啊,你昨儿个晚上又打呼噜了,我又没睡好。”

小家国也正在一旁低着小脑袋看自己的新鞋子,听了妈妈的话,就跟着学舌,“爸爸呼呼,没睡好!”

“你这个小东西,晚上睡着了天塌下来也不会醒,你还会睡不好?”

许大茂一把揪住这个小家伙,呵他的痒痒。

小家国奋力挣脱他的怀抱,撒开脚丫子就跑开了。

那新鞋踩在地砖上吱吱作响,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又被新鞋子吸引了。

这是双皮鞋,刚刚买的,说实话许大茂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头脑发热了,孩子的脚长得快,到了明年肯定就穿不上了。

这双鞋可不便宜,待会儿回家肯定要挨说了。

一家人收拾整齐出了门。

许大茂推上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绑上了一只小椅子,本来一般孩子都是直接坐大杠的,可夫妻俩疼孩子,怕他的小屁股被大杠给咯着了,特意准备了这只小椅子。

家国本来还不乐意爸爸抱他上车,可当许大茂把那只彩色风车往前面一插,拿嘴一吹,风车呼啦啦地转动起来,下面的小鼓锤把小鼓敲得嘟嘟响。

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主动地伸出双手让爸爸抱。

刚走到中院,正碰上秦淮茹带着小槐花儿在院子里和傻柱媳妇说话。

林鸿月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现在她是母爱泛滥,看着孩子都要逗一会儿。

她一见着小家国,马上眼睛一亮,“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啊,可真精神!”

娄晓娥让家国喊人,小家伙小嘴一张,都不用人教,就直接喊了两声“姨姨”,声音清脆得很。

“男孩子就是不一样,家国比槐花只大三个月吧,这个头儿可比小槐花儿大多了。”

林鸿月看看家国,又看看槐花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秦淮茹怀里的槐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就好奇地转过脸来,可发现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立马又把小身子缩回去了,小脸往妈妈怀里一埋。

几人不约而同都笑了,秦淮茹摸了摸女儿的软发,轻声道,“这孩子怕生。”

槐花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是漂亮,比她的姐姐小当漂亮多了。

搞得娄晓娥眼馋得很,最近她被自家的皮小子烦得头疼,现在她就觉得丫头好。下一个一定得生个像槐花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像家国这样的皮小子,一个就足够了。

告别众人,一家三口出了胡同口,许大茂蹬上自行车,前面是儿子,后面是媳妇,虽然蹬起来比较费劲儿,可他却精神十足,因为家人对他来说,就是甜蜜的负担。

到了老宅,徐师傅已经到了,又在和许父下象棋,这些老头子的棋瘾可真大。

许大茂刚把车停稳,许母就伸出双手把她可爱的孙子从小椅子里抱出来。

可家国却不买她的账,扭动着小身子跟条小鱼儿一样游到了地上。

然后跺着他的小脚,拉拉许母的衣角,大声说道,“奶,奶,鞋鞋。”

意思就是,奶奶,看我的新鞋。

许母低头一看,“呵,我孙子都穿上皮鞋啦!你这不靠谱的爸妈哟,真不会过日子。就你这小脚丫,不出半年准就穿不下了,这不是浪费吗?”

听到她这么说,娄晓娥在许大茂背后直拧他的腰。

许大茂是一声也不敢吭啊,这事儿不怪娄晓娥,是他自作主张买的,当然得怪他,被说被拧他只有认了。

为了转移他妈的注意力,他赶紧开口,“妈,怎么没见小妹?难不成还在学校?”

提起这个,许母也不顾得说他了,“小妹她交男朋友了你知道吗?说是明天才过节,今天礼拜天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这丫头是越来越野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知母莫若子,许大茂明白她的心思,就怕自己的小丫头会变成老姑娘。

小妹的男朋友,应该就是小张吧,上次他问小张时,这小子说话支支吾吾的,也没有以前那样斩钉截铁地否认了。

改天一定要质问下这小子,谈朋友就谈朋友,做什么这么不大方。

这些天他在黑市上赚了不少钱和票,今天就很大方地买了不少菜。

许母接过一看,就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这小子也太不会过日子了,菜买得太多了。

他一缩脖子,得,今天做什么都是错,干脆不吭声了,把厨房交给母亲,去看那老哥儿俩下棋了。

今天徐师傅的状态非常好,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许父杀得丢盔卸甲。

许父把棋子往盒子里一扔,赌气道,“不下了,老哥你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下不过你。”

喜事?

许父看着儿子那呆愣的样子,真是没眼看,“大茂,你师傅今天可开心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抱上亲孙子了!”

“是我徐大哥来信了吗?”

徐师傅点点头,那眉眼中全是笑意,“是啊,终于给我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你嫂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估计年底就要生了!”

第七十一章 趣事 许父在一旁感叹道,“徐老哥,你这算是熬出头了,等过几年大侄子退伍一转业了,就可以专门带孙子玩儿了。”

这话一出,徐师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可不是嘛,他退休了,平时一个人空虚得很,要是有个孙子整天待在他身边,那日子可就太美了。

许小妹直到下午才回家,进院门时甩着两条小辫子,脚步轻盈地向前滑了两步,嘴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听音调很像是《纺织姑娘》。

看样子,心情颇好。

“哟,咱家许小姐回来啦!只记得约会却不记得回家吃饭了啊,今儿你哥我可是专门买了好肉好菜回来的。”

许大茂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点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说话间就带了些酸味。

许小妹却得意一笑,凑到他哥耳边,悄声道,“哥,你知道我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看小妹这样子,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她不能这么嘚瑟。

“今儿我去老莫搓了一顿,你可不知道,那边可真是气派啊,屋顶老高老高了,跟宫殿似的。对了,哥,你知道老莫吧?”

许大茂心里暗哼一声,在妹妹眼中,自己是有多土啊,连京城有名的老莫餐厅会不知道,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吗?

在好些年代剧里,老莫都曾出现过的,他印象深得很。

“不就是西直门外的莫斯科餐厅吗?我还知道,它是1954年开张的。是张远航请你去的吧?这小子够豪的啊!”

许小妹稍稍扭怩了下,也就放开了,点点头。

“哥,那菜可真好吃,尤其是那道罐焖牛肉,香得很,就是太贵了,菜量还少!”

这丫头边说还边舔了一下嘴唇,仿佛还在回味那肉的香味。

对这个餐厅,许大茂也很好奇,不过不对是吃的,是对它的装修和配置。

“听说那边的餐具是银的,是真的吗?”

许小妹点点头,“是的,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用,还好我们是和小张的同学一块儿去的,他那个同学听说是大院出身的孩子,去过老莫好多回了,幸好有他在,我们俩才没丢人……”

说起在老莫的见闻,许小妹那叫个滔滔不绝。

兄妹俩在这儿说得热闹,都没顾得上进屋。

突然,屋子的门帘一掀,出来好几个人。

一马当先的就是已经午睡醒来的小家国,后面跟着的是许母,她弯着腰跟个护鸡崽的老母鸡似的。

娄晓娥跟在后面喊着,“妈,小心您的腰,不用担心,这小子现在走得稳着呢!只要别让他出院子就行。”

接着小强和小雨也打打闹闹地跟了出来。

许大姐今天放假,带着孩子来看爸妈。而许姐夫今天在加班,自从上次暴雨以后,他们厂因为很多成品都被泡废了,不得不时不时的加班,把生产任务给补上。

许大茂他们也好久没见着雨水了,听傻柱说是因为老要加班,就干脆住在了厂里的宿舍。

许大姐现在也找着工作了,在一家服装厂上班。

她从小就心灵手巧,一点点大就跟着许母学做针线活儿,等大了一点后,那针线活做得比许母还好。

结婚后,许姐夫见她一直手工缝制衣服太累了,就特地省吃俭用托人给她买了一架缝纫机,当时把许大姐开心坏了。

后来,凭着这架缝纫机,许大姐就在家里开展了帮人做衣服以及缝缝补补的业务。多年下来,这架缝纫机的钱应该也被她赚回来了。

所以,韩家老两口对这个儿媳一直都非常满意的。

现在小雨已经四岁了,韩母一人能带得过来,正好他们街道刚刚新办了一家小型的服装厂,厂里正缺人,她就去了,就这样,她现在已经成了那家小厂的骨干。

虽然只是一家集体制企业,比不上许姐夫所在的国营大厂,但是这样也很不错了,算是一份正当职业了。

而且下班后,她也照样能接活儿,虽然许姐夫心疼她,让她歇歇,但她就是个停不下来的人。

她想着能做就多做点,多赚点钱给孩子攒着也好。她当年没有机会,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小妹一样,考上一个好大学,改变自己的人生。

娄晓娥很羡慕许大姐有这个好手艺。

她自己是有眼光,知道什么样的衣服漂亮,但不会做,前些日子她准备给自己和儿子做衣服时,曾经吐槽家附近的那些公家裁缝店,那些人只会做千篇一律的老土的款式,对她画的款式都不屑一顾。

最后,她不得不求到许大姐头上,大姐真不愧有一双巧手,完美地实现了她对衣服的幻想。

今天穿出来,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说她的设计好,许大姐的手工更好。

许大姐和娄晓娥就站在门口,边看孩子玩闹,边聊天。

许大姐告诉娄晓娥,前天有个年轻的姑娘找她做衣服,想要时髦点的款式,她就按照娄晓娥画的的款式给她做了一件,那姑娘可满意了。

“哇——”

两人说到高兴时,一个没注意,孩子那边就出事儿了。

原来是小家国高兴过了头,跑得太快了,摔了个跟头。

许母正要去扶他,却被许大茂给拦住了。

他蹲下身来,目光直视着儿子。

“好孩子,自己爬起来!”

许家国不理他,仍旧哇哇哭着。

那声音揪人的心哦,就连对面孙家的二老都闻声出来了。

可许大茂却不为所动,把许母急得在旁边团团转,就在她实在忍耐不住,想要不管儿子的阻止,去抱起孙子的时候。

却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自己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着,拿小手一撑,就站了起来。

许大茂这才上前,帮他拍拍小腿上的灰,问道,“还跑不跑了,早就和你说过了,慢点走。”

这时许母上前来,把小家伙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发现只是膝盖上有一小块红印子,这才放心下来。

小家伙扑进她的怀里,撒娇似的告状,“鞋鞋坏,疼!”

旁边的小强插嘴道,“姥姥,弟弟的鞋太滑了,这才摔跤了。”

这话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力。

许母这回抓着把柄了,把儿子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不会过日子,小孩子穿鞋子还是要以舒服为主,皮鞋除了好看,其它还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布鞋。”

她从屋里拿出一双新做的小鞋子,给小家国穿上,然后问小家伙,“乖孙子,脚现在还疼不?”

小家国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他推开奶奶的怀抱,又追着小雨姐姐跑到院子里去了。

许母语重心长地告诉娄晓娥,“晓娥啊,我知道你从小家里条件好,没学过针线活儿这些。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当妈了,孩子的鞋还是自家做的千层底的比较好,以后你也要开始学起来了。男孩子穿鞋费着呢,我现在还做得动,可以帮你做,但等我老了做不动了,就要你自己来了。”

……

晚上回到家中,娄晓娥突然来了句,“大茂,我觉得你妈说得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决定了,要开始学针线活儿了!”

许大茂看着她那豪情满满的样子,没做声,对这事他是不怎么看好的。

从他的眼神中,娄晓娥看出了他的内心活动,哼了一声,然后放了一句狠话.

“你就等着瞧吧!”

第七十二章 第一场雪 温馨平凡的日子过得就是快。

国庆刚过,秋风就开始起了,紧接着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秋雨,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也就越来越冷。

秋天时间很短,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入了冬。

11月27日,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哦,不,应该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娄晓娥一大早就起床了,她将不小心被惊醒的儿子又重新哄睡,欣赏了下他那天使般的睡颜,慈爱地抚了他的小脸一下,小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然后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打开房间角落的大衣箱,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音,先把许大茂的棉大衣给翻出来,然后就是给小家国新做的厚棉衣棉裤。

昨天她听过天气预报了,说是今天有很大的几率会下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往往是让人觉得最冷的,她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屋内因为生了炉子暖和得很,她穿上棉衣棉裤,推门而出,顿时一股寒意从头兜到脚。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原地蹦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

许大茂起得更早,他一起来就去院子里接水了。

可没想到天气太冷,水龙头给冻住了。还好自家暖壶里还有一些昨晚剩下的热水。

于是他拿了条毛巾,把水龙头和下面的管子包住,用壶里的水慢慢浇着。

这时,吱呀一声,东耳房的门开了,张婶推门出来了。

“大茂,今儿怎么起这么早?阿——嚏!”她提着水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早啊,张婶儿,天冷得很,您小心点别着凉了。我昨儿个睡得太早,早上就睡不着了,就干脆起来了。您怎么也这么早?”

张婶走到近前,帮他扶住毛巾,“还不是因为你张叔,他今天一早要出车,所以早点起来给他做早饭。今天可真够冷的啊,这天色也不好。”

“是啊,昨晚上听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雪。”

“那怪不得了,今年的雪下得算是晚的了,去年这时间应该已经下了好几场了吧!”

两人合作着浇了一会儿,许大茂试着拧了拧龙头,发现已经松动了,于是慢慢打开,细细的水流从龙头里流出,慢慢的越来越大,最后恢复如常。

娄晓娥看到这个情形,若有所思。

等两人吃早饭时,她问许大茂,“你看咱们做个棉套子把水龙头和水管包住好不好?”

她最近一直非常着迷于做东西,自打国庆发了宏愿以后,她就一直努力练针线活儿,这年头,这是女人们的必备活计,四合院儿里只要是个妇女,都能当她的师傅。

许大茂起先以为她会三分钟热度,很快就会消褪。

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她热情依旧,而且还有了长足的进步。

见她如此,许大茂为了激励他,斥“巨资”给她置办了一架缝纫机。

之后,她的热情就更高了,不过她的坚持也没有白废,现在已经成功地做出了若干鞋垫,小家国的口水巾若干。

估计她想做这个棉套子的目的,为了练针线活儿更大于保护水管。

许大茂也就随她去了,有个爱好也挺好的,最起码待在家不会无聊。

上班路上,天上已经开始下雪了,最开始下的是雪粒子,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还好在出门时娄晓娥让他穿上了棉大衣,要不然这一路过去,肯定是透心凉。

到了办公室,里面温暖得很,今天活儿也不多,一个个都不愿意往外跑了,看报的看报,写东西的写东西。

许大茂则是在看书,现在他不看专业书了,因为实在是啃不下去,干脆开始看起文学作品来,提高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也好。

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等小孙跺脚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掉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多。小孙刚去小托班回来,头发上身上都落了一层的雪花。

他探头往窗外一看,现在已经不是雪粒子了,而是真正的鹅毛般的大雪花,密密麻麻的,随风飘落。

地上,树上,屋顶上已经有了一层白白的积雪。

……

到下午下班时,路上的积雪已经有厚厚一层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铲雪车,都需要人工扫雪,但现在雪下得正欢,至少也要等到明天一早才会开始扫雪。

自行车是没办法骑了,轮子容易打滑,他就推着车慢慢往家走,顺便欣赏欣赏雪景,一年没见了,还是觉得挺漂亮的。

脚踩到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个有节奏的声音一直伴随着他回到了胡同。

胡同里现在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正在玩雪。

下雪天,孩子们是最不怕冷的,几个领头的小子已经打好了赌,看哪个组合滚的雪球大。

赌注其实都不大,要么是一颗糖,要么是一只玩具,要么是家人给煮的一只鸡蛋,都是孩子们自己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院子里也热闹得很,小一点的孩子跳着小脚让自家的父母帮着堆雪人,然后不出意外会得来大人的一顿训斥。

但最终的结果,一般都是大人禁不住孩子的苦苦哀求,忍着寒冷下场。

以往许大茂没有这样的烦恼,不过今年他是跑不掉了。

刚一进家门,家国就跟个小炮弹一样扎进了他的怀里。

把他给高兴得,这小家伙自从会走路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情了。

可下一刻,娄晓娥的话就给他泼了冷水。

“你回来就好了,这小子快把我烦死了,他唠叨半天了,要让我帮他堆雪人,我随便给堆了一个,他还嫌弃得不行,一直叨叨着说要兔子。”

他伸直胳膊,扶住小家国两条手臂,看着那两双明亮的眼睛,问道,“怎么想到要兔子了?”

“妹妹,兔兔!”

小家伙的语言一如以往的精练,可许大茂是有听没有懂。

还是娄晓娥翻译了一下他才明白。

原来中院的秦淮茹前几天回了一次娘家,带回来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用笼子养着,现在成了小槐花儿最爱的玩具。

今天小家国去找妹妹玩,看到了小兔子,稀罕得不行,可小家秋还算懂事,知道那是妹妹的,没有抢着要。

但回来后就一直念叨个不停。

后来见到其它人家的大人给孩子堆起了雪人,他就想到这个主意了,可娄晓娥一开始不明白,就给他堆了个雪人。

他一看不是兔子,就发起脾气来,可娄晓娥实在是冻得不行了,就把这事儿推到了许大茂的身上。

这小子虽然说话都是两三个字往外蹦的,但他的理解力很不错,娄晓娥一跟他说明白,他就不闹了。

乖乖地扒着门缝瞧着外面,等爸爸回家。

听到这些,再看着儿子那可爱的小脸,许大茂还能怎么样呢?堆吧!

他又重新戴好手套和帽子,开始了滚雪球的运动,不一会儿一只比人还高的兔子做好了。

他左看右看,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一想,原来是差了五官,于是跑到屋里,拿了两只苹果,按到脸上,当作兔子的两只红眼睛,又拿了辣椒做兔子的嘴巴和鼻子。

然后退后一看,嗯,这回像了。

小家伙一见兔子雪人堆好了,开心得直拍小手,还指指雪堆的兔子,又指指自己,大声叫着。

“兔兔,兔兔,国国的。”

第七十三章 雪后初晴 父子俩围着雪堆的兔子追逐打闹起来。

虽然身上都落满了雪花,游戏也只是你追我赶这种弱智的游戏,两人却玩得非常开心。

尤其是小家国,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跟个球一样,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走两步就要摔个跟头,不过因为摔在雪地里也不疼,小家伙吭都不吭一声,手脚并用着爬起来,继续围着雪人跑起来。

还在他爸爸作势要抓住他时发出阵阵尖叫,侥幸逃脱后又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娄晓娥站在门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两手插腰,大声吼道。

“许大茂,你们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不冷吗?闹得狠了夜里又要做梦哭闹了!”

听这声音,看来是真生气了,许大茂一把揪住小家国,抱起他就往屋子冲去。

小家国还不乐意,挣扎个不休,最后被许大茂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屁股上才罢休。

“小子,你就消停点吧,没见你妈生气了么?”

屁股上包着厚厚的棉裤,拍他一下就跟给他掸雪差不多。

娄晓娥比较讲究,自从孩子会自己走路了以后,就不再给他穿开档裤了。

用她的话讲,小孩子不懂事儿,满地打滚或者随便往地上一坐都是有可能的,这样就太不卫生了。

至于大小便的问题,还好这小子懂事得早,会说话之后,只要想拉屎尿尿了,都会喊大人。

不过这要有个前提,就是孩子身边得要有大人,为什么呢,因为小孩子都贪玩,等到要上厕所了,那就得马上解决,可孩子小啊,一着急就不会自己解裤子了。

现在又不像后世,还没有尿不湿这种东西。

所以啊,在胡同儿里面,疯狂的孩子里,总是夹杂着几个小一点的娃娃,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那屁股蛋子都是露在外面的。

老人们常说,小娃子们屁股都有三把火的,不怕冷。其实说白了,只是一种无奈。

有心疼孩子的大人,就想了个主意,就在开裆裤外面加一个棉布做的帘子,有两个带子系在腰上,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露出的屁股受凉,这东西俗称“屁帘儿”。

……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半夜小家国估计是魇着了,大声哭了起来,看来还真被娄晓娥说着了。

娄晓娥拿脚直踢许大茂,意思就是,你惹的祸你来解决。

他强忍着睡意爬起身,把臭小子抱起来,先去把了下夜尿,然后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过了好一会儿,这臭小子才安静下来,重新进入了梦乡。

他把儿子轻放回床上,塞进娄晓娥的怀里,然后走到窗前,隔着窗帘,他都能看到外面的亮光了。

他轻轻撩开一角,猛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天都亮了呢,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雪,一片的白,把整个天空映得亮亮的,眼睛都快被刺得流泪了,那寒意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得到。

这时,娄晓娥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大晚上不睡觉,你在那儿看什么呢?”

他这才觉得浑身的热乎气儿都散了,于是到炉子边把火调大了点。然后跳上床,把两只冰凉的手放到娄晓娥的身上取暖,引起一阵惊叫……

第二天早上接水很顺利,娄晓娥效率高得很,昨天下午就给水龙头穿上了棉衣,下面的水管也拿旧布条给缠上了。

因此,就连一向对她的大小姐作派看不顺眼的二大妈,也由衷地夸了两句。

一个院子就这么一个水龙头,好几户人家一起合用,到了冬天经常会冻上,特别地不方便,娄晓娥这回可算是办了件好事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院子里人声开始多了起来。

三个大爷碰头一商量,就在院子大声喊了起来,意思就是每户人家都要把自家门口的雪给扫一下,至于院门口胡同的那一段公共的地方,则需要每家出一个人,一起打扫。

这已经是老传统了,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许大茂三下五除二把自家门口的雪给铲完了,娄晓娥则拿着把扫帚跟在后面把剩下的那屋散雪扫干净。

对门出来扫雪的则是刘光天,这种活儿一般都会落在他身上。

张家的主力是张志强。

至于聋老太太的门前,则由几人一起帮着扫了。

院子里打扫完之后,几人扛着扫把铲子去了院门外。

胡同里才热闹呢,人们满满当当地排成一排,铲的铲,扫的扫,一个个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集体干活就是快,不一会儿功夫,胡同里的积雪都被堆到了两边的墙根处了,就像两道矮矮的雪墙一样。

孩子们可开心了,一个个也不怕冷,扑到雪墙边玩起了雪,一时间大人的喝斥声,孩子的辩解声,哭泣声,在胡同的上空交错起来。

正热闹着,就见一大妈大呼小叫着从院里小跑着出来了。

“柱子,柱子,快回来,你媳妇儿肚子疼!”

傻柱正搁那儿看热闹呢,听到这话,把手里的扫把一扔,撒腿就往里跑。

一大妈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嘴里还喊着,“柱子,你慢点儿,地滑!”

院子里好些人都跟了上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许大茂几人也在后面跟着。

到了中院何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许大茂掂起脚一看,就见林鸿月坐在凳子上,她的脸色还好,旁边的何雨水却小脸煞白,这丫头估计是吓着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傻柱找了辆三轮车送她媳妇儿去医院了,一大妈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大家伙儿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散去了,各回各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许大茂吃过早饭,也推着车出门了,今天还是去早点吧,也不知路上好不好走。

厂里估计也要组织扫雪,这种集体活动迟到可不好。

到了大路上,出乎他的意料,靠近胡同这一片的路面大部分都被扫过了,也不知道是哪拨人发扬榜样精神做了好事。

到了厂里,果然,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组织大家一起扫雪,于海棠的声音通过广播撒到了厂区的各个角落。

成百上千号人,一起挥舞着铲子和扫把。

那场景,可比清晨时胡同里的情形壮观多了。

不一会儿厂区就扫完了,然后就转战到了大街上。

中午到食堂打饭时,他竟然在窗口看到了傻柱,不由得吃了一惊。

“柱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一大爷帮你请假了吗?”

傻柱把大勺深深地往菜里一插,稳稳地提了起来,扣进他的饭盒。

然后才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到了医院才知道,你嫂子是那什么假性宫缩,今天应该暂时不会生,不过日子也快到了,所以医生让她先住院。有我岳母在那儿守着,我就先回来了。请假可是要扣工资的,还是留到必要的时候再请好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礼拜,要不是又下雪了,傻柱媳妇估计都要出院回家了。

不过还好有了这场雪,因为第二天雪后初晴时,傻柱就从医院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有儿子了。

他自认文化不高,就请了大舅子帮忙给起了个名字。

就这样,小傻柱有了一个文邹邹的大名,何霁。

霁者,雪后初晴也。

第七十四章 龃龉 傻柱媳妇儿出院回家了,许大茂也跟着娄晓娥去凑了个热闹。

大家都说那孩子长得很像爸爸,活脱儿一个小傻柱。

不过许大茂可没有这个分辨能力,小孩子在他的眼里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哪能看得出来像谁啊。

因为何霁这个名字对一般人来说有点拗口了,傻柱夫妻又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大齐,很好记的名字。大就是指孩子排行老大,齐则是取自霁的一半。

他们这边是其乐融融,开心得很。

前院的阎家气氛就没那么美妙了。

晚饭时间,饭桌上,依旧是一锅能照得出人影的稀薄棒子面粥,以及一盆子粗粮窝头,这可不是二合面的,而是三合面的。

这时代的粗粮可真的是名符其实的,粗得很,嗓子稍嫩一点的感觉上都能拉出口子来。

这可不像后世人养生时吃的粗粮,那虽然叫粗粮,只是区别于精面,其实磨得细得很,和普通白面没什么两样的,味道上还比白面还多了几道层次。

唯一的一盘菜还是老样子,一盘暗绿色的咸菜。

看着就让人没有胃口。

不过阎家的几个孩子早都习惯了,因为马上要过年了,按三大爷夫妻的说法,现在大家伙儿要勒紧肚皮,坚持到小年就胜利了。

到过年时就可以好好吃一顿带肉的饺子了。

于莉咬了一口窝头,用力咀嚼着,直到腮帮子发酸才停下,然后就着稀粥闭着眼咽下去了。

其实这窝头她也不是第一天吃了,往常饿的时候她吃得也挺香的,今天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以下咽。

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个画面,傻柱儿子的小脸,林鸿月脸上那幸福的笑容,还有傻柱给她做的那些美食,以及林鸿月娘家人带来的那么多的礼物。

她不想嫉妒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比较,要不怎么会有“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呢。

都怪这个傻柱,非要凑热闹和他们前后脚结婚,院子里的人就总是拿她和林鸿月放在一起比较。

上回她闹出假孕的事情,丢了回大脸,当时她还庆幸,林鸿月也一直没有动静,只要她先一步怀上,那丢掉的脸也就能捡回来了。

可没想到,反倒被傻柱他们抢了先,她这边一点动静都没呢,人家儿子都已经生出来了。

不过她最气的并不是傻柱他们,她觉最可气的就是她这个婆婆。

今天她们都去傻柱家凑热闹了,有那些好事者又提起他们两家是一起结婚的这个老黄历来,都在打趣她,问她打算啥时也生一个。

当时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婆婆就在她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做长辈的,肯定会拿话搪塞过去,护住小辈的面子。

可她婆婆是怎么做的?竟然还跟外人合起来,一起拿话刺她。

后来还是一大妈看她表情不对,给她解了围。

她硬撑着吃完了晚饭,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却已饱了,里面积攒了一肚子的气。

等回到他们的小屋,她做什么都耷拉着一张脸,摔摔打打的。

阎解成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于莉,你今天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于莉那一肚子的气算是找着闸口了,全冲着阎解成去了。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阎解成差点被她搞晕。

“你等等,让我捋一捋。”他坐到床上,揉了揉脑袋,想了半天才捋顺。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了,“那你现在是想要怎样呢?你没怀上这也是事实,能怪谁呢?”

于莉气出掉了,现在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挨着阎解成坐下,搂住他的胳膊,“前两天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完全正常,肯定能生孩子,就是营养太不良了。医生还跟我说,如果身体太差了,有可能会不容易怀上的。”

“得了吧你,我还从来没听说怀不上和这个有关系的,像咱爸妈那一辈儿,生活不比现在还差啊,也没见他们耽误生孩子。”阎解成对此不以为然。

于莉脑子转得也快,“这话不对吧,别的不说,前几年困难时期,你看看咱周围,有几家有小孩子出生的。”

“这——”

阎解成无言以对。因为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于莉说的这个情况还真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三大爷两口子来说,这一晚是个不眠之夜。

晚饭吃得好好的,老大两口子吃完就回屋了。

雪后的天气冷得很,老俩口把东西拾掇好了,就准备早点上床睡觉了。

不料过了一会儿老大过来了,说是有事要商量,于是两口子跟到了他的小屋。

这小子,张口就给他们来了一道雷。

说是以后要给于莉改善伙食,增加营养。还说这是医生说的,不这么做他们就抱不上孙子。

还有他们的儿媳于莉,那个嘴皮子溜得很。

就她提出的那些个条件,听得老俩口脑袋都发晕。

老俩口一合计,按照她这说的那些个条件,虽然儿子每月上交的钱是够用了,可这个家他们俩也没法当了,到时那几个小的还不得闹翻天啊!

……

前院的老赵发现,对门阎家这些天有些怪怪的。

老大阎解成前些天竟然弄回来一只新的煤球炉子,吃饭时间也不见两人出来了。

而且时不时地,还从他们的小屋里传出香味来,好像是小俩口单独开上伙了。

今天他正好碰到三大爷阎埠贵下班回来,就顺嘴问了他一句。

老阎面露苦笑,“老赵,咱们多年老邻居了,也不瞒你,我家老大分出去单过了。”

“怎么这么突然?”

说实话,老赵是真的惊讶,他一直觉得老阎家虽然日子过得紧巴点,但胜在团结。他还一直和老伴儿说,要向老阎学学持家之道呢。

老阎故做大方道,“这树大要分枝,家也是一样,我们老大成家也有一年多了,现在就让他也学怎么掌家吧。”

心里的苦他是肯定不能往外说的,不管里子怎样,面子一定要。

至于老赵信不信,他也管不了。

等三大爷回到家,发现老伴气鼓鼓的,拿着刀在剁空菜板,发出“笃笃笃笃”的声音。

“老伴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都被三大妈这个样子给逗乐了。

三大妈没吭声呢,旁边的小儿子阎解旷给解释了。

“还不是因为我大哥和大嫂,隔几天就做好吃的,今天又包上水饺了,刚刚我哥还特地把门打开来剁馅儿,把我妈气得不行,就在这儿也剁开了。”

三大爷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女儿阎解娣像个炮弹一样冲进门来了,边跑边嚷,“妈,我也要吃饺子,我还要吃鸡蛋,大哥他们又打上鸡蛋了,说是要摊鸡蛋饼。”

“嘿,这小子,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三大爷气得正想往外冲,被三大妈一把给拉住了。

“别去,分家时都说好了,每月他们交给咱5块钱的养老钱,他们自己怎么过日子不归咱管了。”

“唉!”

一听到这话,三大爷气就泄了,往凳子上一坐,不吭声了。

第七十五章 上门 虽然三大爷一家尽量的低调。

但在这东家打个蛋,西家就能听到的四合院,阎家老大分出去单过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院子。

不过,大伙儿都知道阎老师这人好面儿,也就没什么人在他面前提起。

至于一开口就能噎死人的傻柱,他现在可没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

他已经完完全全被自己儿子给俘虏了。

下班回家后,他除了变着法儿的给媳妇做好吃的,就是稀罕儿子。只要有空,就抱着不撒手,看着儿子自个儿在那儿傻乐。

他媳妇每每见到他这傻样儿都要笑话他一回。

林鸿月的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边照顾女儿,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担心也没有了。

当初女儿临结婚时被人毁了婚,家里人的心全都乱了,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柱子出现了,其实当时林母对这个傻小子并不太满意,但是就像徐师傅劝说的那样,找女婿还是要找个实在人比较好。再加上老伴和女儿也都同意,最终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女儿结婚后,她也一直操着心,就怕孩子过得不好。不过后来的情况却出乎她的意料。柱子这孩子虽然脾气拧了点,嘴巴损了点,但心肠确实挺好的,对自己两口子也非常孝顺,和亲儿子也没啥两样了。慢慢的,她也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了。

回去和老伴儿一说,老伴儿就笑话她,“感情你是才明白啊,你说徐老哥那人,如果柱子这孩子不好,他能给咱当这个中间人吗?至于你说的脾气什么的,怕什么,有咱姑娘在呢,只要咱姑娘立得住,那柱子就等于是个上了笼头的马。还有啊,你别以为柱子外号叫傻柱,他就真的傻,这小子,比你我都精明。就像老大说过的,叫什么大智若愚。”

……

傻柱结婚了,也早早有了儿子,贾东旭也没死,这个世界的走向与画风和电视剧里已经大不一样。

现在许大茂对这些也并不在意,他这个人的芯子都换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呢。

不过前些天他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就怕傻柱的儿子名字会叫何晓,要是那样的话,他得膈应死。

幸好,林大哥超给力,给取了那样一个有文化的名字。

12月的雪是一场连着一场,后院许家屋前的兔子雪人已经变成了一家三口了,两只大的,一只小的。

小家国都给他们命了名了,两只大的分别叫爸爸和妈妈,小的那只则叫国国。

这些可是小家伙的的宝贝,谁也不准碰的,只除了他的新朋友,中院的小槐花儿。

每天他都要和这三只做好一会儿的游戏。小槐花儿偶尔来玩了一回后,也迷上了,于是三天两头的闹着要过来和哥哥玩儿。

不过这小丫头也大气,她养的小兔子,也是宝贝得很,连棒梗都不让摸的,小家国竟然可以摸到,还能亲手给小兔子喂食。

为了这雪兔子,娄晓娥都说许大茂了好几回了,怪他太宠着孩子。

现在冬天还好,雪人暂时能保持,可等天气回暖,雪就该融化了,到时孩子哭闹可怎么办。

许大茂现在也没主意,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呗,到时实在不行,就给小家伙找只真兔子让他养着,反正养宠物对孩子的成长来说也是件好事。

又是一年的冬至,不过今年运气真好,刚刚好是在礼拜天,就不用急匆匆地下了班再往老宅赶了。

冬至当天一家团聚吃顿饭,是许家的老传统。

今年却有些不同,因为比起去年,多了一个人。

虽然许小妹一直藏着掖着,但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处对象了。

大家以为她会这么藏着掖着一直到毕业呢,没想到她那么快会绷不住。

就在前几天,她说了,要带对象到家来一起过冬至,都把许父和许母吓了一跳。

许大茂三人一大早就回了老宅,刚一进小院,许母就把家国接了过去,“哎哟,我的乖孙子,长得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祖孙俩每回见面的场景都差不多,娄晓娥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避开许父许母,偷偷问过许大茂,“你妈这么宠孩子,你小时候肯定很幸福吧!”

他当然不会否认,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是这样的,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从小是最受宠的。

“还好你没被宠坏了,要不然我才不会理你呢!”娄晓娥傲娇地说道。

许大茂没吭声,心想,事实上,原主是被宠坏了,从根子上就歪了,而且娄晓娥也嫁给他了,最后两人离婚收场。

不过没关系,现在是他穿过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徐师傅也到了,他拎了些点心,交到许父手上。

“老弟,我没来迟吧?”

许父笑着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没有没有,他们年轻人和我们不同,肯定要先去街上逛一逛才回来的。”

果然,等到太阳老高了,才听到院门一响,然后就是许小妹清脆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啦!”

在厨房忙活着的许母和娄晓娥马上闻声而出。

“小妹回来啦!”

娄晓娥迎上去,看了眼小妹旁边那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小伙子,笑着说道,“这就是小张吧,去年我们在委托商店碰过面的,对吧?”

许母光顾着打量小张,都没顾得上开口。

娄晓娥只得推一推许母,把两人迎进了门。

经历了每个准女婿初次上门的尴尬碰面和送礼环节之后,众人在屋里坐下。

接下来的环节,当然就是以许父为代表询问对方的基本情况了。

一提到这个,小张立马站了起来,像做报告一样开始汇报自己的情况。

“伯父,伯母,我叫张远航,去年毕业于京城钢铁学院,现在是红星轧钢厂工艺科一名技术员。我老家在川省,家里还有父亲,母亲,和一个哥哥,我父亲和哥哥都是大厂的工人……”

看着他的傻样,许小妹在一旁直乐,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为了缓解小张的紧张情绪,许大茂插嘴道,“爸,让小张坐下吧,这样子,人家以为我们是在审问他呢!”

这话一出,严肃着一张脸的许父也绷不住了,“好了,好了,坐下吧,小张。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不用紧张。”

有许大茂随时调节气氛,下面的谈话氛围好多了。

许母又去厨房忙活做饭了,娄晓娥把儿子塞到许大茂怀里,起身去帮忙。

今天还是老样子,吃的是水饺,另外还奢侈地配了好几道菜。

小张拘谨得厉害,都不太好意思动筷子,许母见了,忙问,“小张,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

他忙摇头,“伯母,您做的菜很好吃的。”

许小妹见不得他这样子,“喜欢吃就多吃点吧,有我哥在这儿,你那点老底儿早就全露了,还在这里装什么装啊!”

小张一想也是,许哥还给自己送过饭,自己的饭量他清楚得很。

见他终于正常了,许母觉得这才对嘛,这么大个小伙子,能吃是正常的,不能吃才可怕。

徐师傅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川省人,他说他们那边冬至的老传统是喝羊肉汤,小张,是这样吗?”

“徐师傅,是有这个说法,我们老家那边冬至的时候气候又湿又冷,这时节来一碗暖暖的羊肉汤是最好的,在我小时候,我爸的工厂食堂,在冬至那天都会杀一只羊,炖上超大一锅羊肉汤,里面混上各种各样的蔬菜,厂里的工人们那天都会去打上一份带回家一起吃,我记得小伙伴们还会在凑在一起比较,如果谁的小碗里能捞着一两块碎肉或羊杂,其它人都能羡慕老半天。”

说起这个,小张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人也不紧张了。

第七十六章 会餐 一桌人说说笑笑,吃得很开心。

小家国吃完了自己的专用餐,一小份混合了鸡肉沫儿和蔬菜碎的土豆泥,又吃了奶奶夹给他的两只水饺,就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表示吃饱了。

然后自己乖乖地跑到一边去玩积木。

积木是许大茂花大价钱在百货商店买回来的。

这是一套彩色积木,颜色非常的鲜亮,一看到它,小家国就喜欢上了。可以说,这段日子,室外跟兔子雪人玩,室内玩搭积木,这两项游戏消耗了小家伙大部分的精力。

见他乖乖地自己玩,许大茂这才收回目光,心思回到饭桌上来。

现在小张已经被大家的热情感染了,放开了很多,开始和许大茂以及两位老爷子喝起了酒。

这其实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当初许姐夫也是从这一关过来的。

许姐夫的酒量不行,半斤还没喝完,就醉了,醉倒了就睡,一点也没有撒酒疯的迹象。

这就说明他酒品很好,所以很容易就过关了。

现在轮到小张了。

可惜,几人都没料到小张那么能喝,他们仨加一起都没喝得过他。

最后,三人都喝多了,而小张还是面不改色,精神奕奕的。

许大茂的舌头都大了,“我不,不行了,下,下次,等我叫上我徒弟,他能喝,到,到时你俩喝一个。”

说完,就趴桌上了。

娄晓娥看着他那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

许父和徐师傅好一点,他们只是多了一点点,人还是很清醒的。

娄晓娥和许母想把许大茂给架到床上去,可他就跟堆烂泥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最后还是小张把他背到了床上。

等他醒来时,屋子里暗暗的,一片寂静。

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

可当他伸了个懒腰时,不小心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转头一看,是个胖乎乎的娃娃,这才微微回神,原来自己还在60年代,他还是许大茂,身边睡得正香的就是他儿子家国。

他静静躺了许久,这才缓过劲儿来,看来自己的酒量是真的不行,比起原主差多了,真是奇怪,换了个芯子连酒量也变小了。

小张和徐师傅早已告辞离开。

今天的酒品测试算是完败。

不过几位长辈对小张的印象还是可以的,反正小妹还在上学,就让他俩先处着吧,到她毕业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在此期间,正好可以多考察一下这个小伙子。

……

冬至刚过,轧钢厂就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因为困难时期资源匮乏,已经停办了好几年的元旦大会餐活动,今年重启了!

这两天,整个厂都沸腾了,小道消息满天飞。

听说,为了这次会餐,厂里可下了血本了,行政科一共采购了十头大肥猪和上千斤的白面。

又听说,这次的菜单中会有大肉包,还会有红烧肉,狮子头这种大菜,到时还会熬两大锅的肉汤,就是不知道一张餐券能领几道菜。

哎呀,不能再说了,再说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至于这些消息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伙儿热火朝天地讨论这件事情。

宣传科办公室也不例外,倪姐作为一个消息灵通人士,理所当然就成为了众人的中心。

再加上她男人就是行政科负责采购这一块的,她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她故作姿态卖了一会儿关子,这才开口。

“确实是买到了活猪,不过没有十头,只有三头。那些说十头的就是胡说八道,真当活猪好搞吗?听我那口子说了,就这三头猪,都费了他们老大的劲儿了,搭了上很多人情。至于白面也是有的,多少斤我就不清楚了。”

听了她的话,同事们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同时也放下心来。

有活猪就很好了,十头不嫌多,三头也不嫌少。

三头猪算下来至少有五六百斤,再加上有不少白面,看来大肉包还是很有可能的。

又过了两天,传说中的餐券出来了,由行政科派发给各个部门领导,再由各个领导下发给自己部门的职工,一人一张。

很快许大茂他们就拿到手了。

其实就是一张小小的纸,最上面一行小字“1964年红星轧钢厂”,中间四个大字“元旦餐券”。最下面一行小字,肉包2只,菜一份,汤一份。

拿到餐券后,大家议论得更多,话题也更广泛了。

“哇,咱厂这回可真是大手笔啊,以前的会餐一个人只能打一份大菜的。”

“是啊,是啊,最后一次的会餐我赶上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是打了一份茄子烧肉,虽然是茄子多肉少,不过那茄子的味道也好得很,肉汁更是不错,拿来拌饭,滋味绝了。不过那一顿饭吃掉了我家小半个月的米票,之后我爸唠叨了好久。”

“我也记得,就是因为那次的会餐,小何师傅的手艺才被上面重视起来,之后才被提到炒菜师傅的位置上的。”

“那这回应该还是何师傅掌勺吧?”

“那当然,给别人做那不是糟蹋了这几头猪了!”

这话一出,引来一阵轰笑。

宣传科内,倪姐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因为办公室里,就她家是轧钢厂的双职工,有两张餐券,那算下来就是4只肉包,两道菜,两份汤。

另一方面,在食堂工作的人也都成了香饽饽,跑来拉关系的人不断,就盼着到时打菜时,能给多打几块肉,或者多给一点汤汁。

总的来说,和他们关系好了没有坏处。

下班后,许大茂推上自行车正要往外走,就碰到小安和小张一起来找他。

小安是想把餐券孝敬给师傅,不过被他一口回绝了。

“这个我不能要,有好事儿你能想着师傅,我就很开心了。不过,元旦那天你应该把菜打了带到你舅舅家,和他们一家人好好过个节。因为在这个世上,他才是最值得你尊敬和孝顺的人,千万不要把亲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听了他的话,小安若有所思。

半晌,突然郑重的给许大茂鞠了一躬,把他吓了一跳。

“谢谢师傅,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和我舅舅说。”

说完,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打发完了小安,他又看向小张。

小张的来意很明确,就是想元旦和他们一起搭伙,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

到了31号那天,食堂门口贴了一张大大的纸,原来是会餐的菜单出来了。

第一个:肉包

下面是四道菜:土豆炖肉、狮子头(2只)、茄子烧肉,粉丝烧肉

最后:肉骨汤

第七十七章 元旦 会餐的时间定在1号的上午10点。

这个时间可是经过开会决定的,当时出席会议的除了相关领导,大部分还是工人代表,因为杨厂长说了,这次会餐本就是以为工人谋福利为基准的,当人要听一听广大工人兄弟的意见。

之所以选择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主要是考虑了以下两点:一是食堂的师傅们做菜需要时间,那就不能太早,二是工人们大部分人都会把菜打了回去与家人一同分享,所以就不能太晚,晚了就要误了午饭时间了。

在菜单出来后,工人们的话题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该选择哪道菜。

真的很头疼啊,那三道烧肉还好说,只要选择自家更喜欢的那个配菜就行了。麻烦的是狮子头,这可是好东西,可是一份餐券只能选一道菜,选了狮子头,就选不了烧肉了。

不过嘛,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有相熟的工人一合计,干脆就两家合在一起打菜,每道菜两家各分一半就完美了。

没多久功夫,这个方法就传得人尽皆知。

31号的轧钢厂非常热闹,下班后,一个个都不着急走,都在那儿找搭档呢。

许大茂就不用找了,他和小张一起有两张券呢。

而且他已经找傻柱探听过了,傻柱郑重地向他推荐了两道菜。

第一道当然是狮子头了,听傻柱说这次的狮子头绝对好,是他一手主导着做的,而且个头不小,估计能有家伙的小拳头那么大,更绝的是狮子头的汤汁,他让许大茂到时排到他打菜的那个窗口,到时他会多给一点汤汁。

第二就是粉丝烧肉,这个不用傻柱说,许大茂也会选这个。因为这个年头,粉丝是稀罕物,每年只能凭票买少量的,而且家里几位老人家都比较喜欢吃。像土豆茄子这些他是一点都不稀罕,空间里有的是。

小安也找到了他的搭档,就是他同宿舍的一个人。

那天他回去找了舅舅之后,第二天回来时兴奋极了。

“师傅,您可不知道,我一跟舅舅说这件事,他可高兴了,直说我是真的长大了!”

终于,1964年的元旦在众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一大早,工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大食堂,装有铝饭盒的网兜仿佛成了他们的标配,成为了最亮丽的那道风景线。

大家都开始自觉地排好了队。

宣传科的老李却不在其中,他把餐券交给了他的搭档小孙。

今天,他另有重任。

一大早,科长就把那架宝贝相机郑重地交给了他,今天将由他用相机记录下有代表性的一些场景。

这些照片非常重要,之后是要交一份给上级单位的,甚至有可能还会送到报社,出一份新闻稿都有可能。

许大茂此时正在人群中,排在不前不后的位置。

时间还没有到,大家等得无聊,干脆聊天打发时间。

话题其实很单一,都是围着今天的会餐在打转,最多的就是在打探别人是准备打什么菜。

对于这类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许大茂的耳朵就会自动过滤掉,不往脑子里进。

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一个新鲜的话题了,说话的两人就正好排在他的前面,只是脸有一点点熟,算不上认识。

“老哥,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

“你说,这猪身上除了骨头和肉,可还有不少好东西,像猪头,猪尾巴,还有猪内脏,都上哪里去了?”

“哎哟,我的傻弟弟,这种事情还用想,你看看,在这里排队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都是咱厂的工人吗?”

“说对了,工人,看看还有什么人没来排队,那些东西就归他们了。”

“你是说——”

“嘘,不可说,心里明白就好了。”

说话的那人回过头来瞄了许大茂一眼,脸上马上露出笑容,略带些讨好的语调说道,“许同志,你也来排队啊?”

许大茂笑得意味深长,“那当然啦,我也是普通职工嘛!”

对方回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就转过头去,把原先的话题拐到了选菜的事情上,和同伴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这是个人精。

10点整,随着啪啪啪几声,打饭的小窗口打开了,原先隐隐约约的香味一下子变得非常浓烈起来。

哗,队伍顿时骚动起来。

“哇,这可真香啊,如果所有的菜我都能来一份就好了。”这是个年轻的声音。

马上就被年长的同事给教育了。

“你想得美,这次一张餐券能领这么多东西已经是破了以前的记录了,人要学会知足。”

这时,傻柱拿勺子敲了敲面前的钢盘,“现在开始打菜了,一个个排好队,不要挤,菜量是够的,每个人都有份。”

许大茂探头看了一眼,果然,他就是在自己排的这一列,这是昨天两人说好了的。

他往前后看了看,发现只要是住在四合院的,或者和傻柱关系还不错的,基本上都是在这个队伍里。

看来,底下做小动作的人可真是不少。

打菜的师傅们动作利落得很,队伍就保持着一个均匀的速度向前行进着。

时不时的听到打菜的职工的哀求声,“给我多打点汤汁呗,我家孩子多。”

换了另一个人,又是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喜欢拿肉汁泡饭。

反正五花八门的借口都有,汇在一起,都可以说成段子了。

没多久的功夫,就轮到了许大茂,他递上两张餐票,摊开四个饭盒,包子太大,一只饭盒只能装两个。

菜他点的就是狮子头和粉丝烧肉。

勺子一扬,本就带了点汤汁的两只狮子头落入了饭盒中,不过随后,傻柱又拿勺子给他扣了半勺浓浓的汤汁。

到粉丝烧肉的时候,也不知道傻柱是怎么挖的,动作和前几次都一样,但到许大茂饭盒里的时候,那肉明显要多上两块。

至于汤,他是带了一只小煲,就见傻柱拿汤勺在汤桶里搅拌了两下,然后才迅速的连舀两勺,这汤里明显很有料。

看得许大茂是目瞪口呆,真是本事,不注意看,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

等最后一个工人打完菜,少数留在食堂堂食的那些单身员工们也吃完饭离开了。

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几位领导都满意地点着头离开了。

厂办会议室里,轧钢厂最高的几位领导都在,杨厂长,李副厂长,还有马书记,另外就是各部门的头头们。

马书记点名表杨了李副厂长。

“今天是元旦,下午放假,我们就利用中午时间简短地开个小会啊,关于这次会餐活动,现在,我宣布,已经非常圆满的结束了。工人们的反馈总体是非常好的。在这里,要给这次活动的总负责人,李怀德同志记上一功!”

李怀德,也就是李副厂长,他志得满满的站起来。

“谢谢马书记的夸奖,为员工谋福利是我这个做领导应尽的义务,以后我一定会再接再励的。”

自从上次五一办了一次简单的聚餐后,李副厂长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这年节吃的东西紧张,只要在这方面下手,他在轧钢厂工人中间的声誉肯定就会越来越好。

所以,才有了这次元旦会餐的诞生,杨厂长那个榆木脑袋,整天就惦记着抓生产、抓技术革新,收拢人心这方面,自己可比他强多了。

心里想着这些,嘴上的话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马书记,杨厂长,现在广大工人群众的胃我们都给喂饱了,下面该我们自己收拾剩下的那些残羹冷炙了吧。我已经吩咐了大食堂,给在座的同志们都准备了一份便饭,咱们虽然是人民的公仆,但公仆也是要吃饭的嘛,更合况公仆的家人们呢。待会就请各位到食堂去领一下吧。晚上回去大家伙儿也好和家里人吃点好的过个节。”

这番话说得,别提让人多舒心了。

第七十八章 当厨子的好处 此时的轧钢厂大食堂,就只剩下在食堂上班的那些人,他们刚刚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一个个都累得瘫坐在那里。

食堂主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马华问坐在他旁边端着茶缸喝茶的傻柱,“师傅,菜都分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傻柱吹了吹茶叶沫子,朝里间努了努嘴,“等着吧!”

马华还要说话,被他师傅一瞪,又把话给咽回去了。

刘岚在边上小声嘀咕着,“真是烦死人了,这些领导真是的,拿吃的都不积极,我家那口子和孩子还在家等着呢!”

“刘姐,你这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黏糊啊?”

刘岚白了马华一眼,“麻花儿,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他们等的不是我,而是我要带回去的菜!”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李师傅开口了,“年轻人,耐心点,应该快来了。”

李师傅已经50好几了,是厨师班的班长,他虽然厨艺一般,却有一双慧眼,傻柱就是他一手发掘出来的,等过两年他退休了,傻柱就会接过他的职位,任厨师班的班长。

老班长一发话,谁也不敢吱声了。

不过姜确实是老的辣,没过一会儿,一阵脚步传来。

食堂主任点头哈腰地领着头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是轧钢厂上上下下各大中小领导,来得可真是齐全。

李师傅带头,领着手下所有的人,参差不齐地喊了一声,“各位领导好!”

有马书记在,李副厂长非常有眼色,落后两步,没有出头。

马书记对大家挥挥手,面带笑容。

“今天咱们轧钢厂的会餐办得非常的成功,你们是第一大功臣,现在会餐已经完美落幕,一会儿就散了吧,下午放假,大家伙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要以新的面貌迎来新的一年。”

食堂主任带头呱唧呱唧拍起了巴掌。

马主任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转向食堂主任,“先前会议上就决定过了,食堂的师傅们每人是可以加一道大菜的,你有没有安排?”

“马书记,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肯定不会让努力工作的同志们吃亏的。”

说完这些话,食堂主任就引着领导们往里间走去。

里面是一间隔间,就像一个大包厢一样,平常厂领导请客都是在这里。

只见里面的大圆桌上堆满了饭盒,基本都是四只以上摞在一起,每一摞都用网兜装好了,上面写着名字,好分得很。

不过书记厂长等人都发扬了精神,让底下的中层领导先拿,他们最后。

终于,马书记和两位厂长都被欢送着离开了,食堂主任拎起早起藏在角落里属于自己的一打饭盒,和李师傅点了点头,也走了。

等他们一离开,刚刚还处于萎靡状态的李师傅立马精神起来。

“柱子,快把东西拿出来!”

大家伙儿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就见傻柱一溜烟跑进了操作间,不一会儿端回来一只盆子。

马华伸长脖子一看,呵,原来全是些边角料。

因为那道肉汤是傻柱亲自熬的,他还以为这个边角料全都放到了汤里面了,没想到还剩下这么多。

傻柱拿勺子敲了敲盆子的边边,问大伙儿,“昨儿个和你们说过,要多带只饭盒或是袋子的,都带了吧?”

所有人都点点头。

“好,那就一个个来吧,也不多,一人两勺,拿回去冻到屋外头,可以留到过年的时候,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是猪身上的,用来熬点肉骨汤是可以的。”

傻柱话音一落,这下就没有人不明白的,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空饭盒。

……

当傻柱拎着网兜饭盒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他怕媳妇在家等急了,急匆匆地往里迈,可刚一进院门,就被站在家门口望天的三大爷给拦住了。

“傻柱,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看老易老刘他们老早就回了!”

阎老西虽然是在和傻柱说话,但他的眼神却黏在吧傻柱手中提的那一摞饭盒上,挪都挪不开。

他实在是控制不住啊,今天四合院的上空,到处都飘着肉香。

家里两个小的闹腾了小半天了。

可他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家就没一个是在轧钢厂上班的呢?

当初老大找工作,也是想进轧钢厂的,可惜运气不好,当年的招工名额太少了,老大没抢得过别人,只得退而求次进了一家小点的工厂。

不过即便是老大进了轧钢厂,就现在小两口那个样子,自己这一家老小估计也沾不上什么光。

想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傻柱看了他刚才的眼神,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阎老西着了魔要抢饭盒呢,现在见他这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于是搪塞了两句,就急急忙忙往家走了,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似的。

被三大爷惦记了一下的阎解成两口子,此时也在小屋里说着这件事呢。

“没想到轧钢厂的待遇这么好,就一个会餐能有那么好的菜,要是我也在那里上班就好了!”

于莉如此感叹着。

阎解成深有同感,他当年也是差一点点,可惜了。

“对了,小姨子不是在轧钢厂当广播员吗?那你妈家今天的伙食肯定不错!”

一听这话,于莉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你想都不要想,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回娘家蹭饭,别说没门,连窗都没有!”

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不过阎解成也没有多少意外,说自家爹妈抠,他那老岳父岳母也不遑多让,要不然两家怎么就能结成亲家了呢。

傻柱提着饭盒,一路畅通的回了家。

林鸿月见他带回来这么些东西,很是惊讶。

“这就是当厨子的好处!要不怎么会有饿不死的厨子这一说法呢?”

傻柱得意地挑着眉毛。

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他把两份大菜一分为二,其中一份用饭盒装好,重新放回网兜。

“你这是?”

他瞅了媳妇一眼,“待会吃过饭,我就给咱爸妈送过去,让他们也尝尝。怎么,你有意见?”

林鸿月被他拿话一噎,却没有生气,反而是满心的甜蜜,自家男人虽然说起话来能噎死个人,但做事上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尤其是在孝敬老人这方面,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强些。

自己从小是在爸妈的照顾下长大,没吃过什么苦,而柱子就不同了,小小年纪没了妈,然后还没到成年爹又跟人跑了。所以他对亲情的需求比一般人都要更大一点。

自己爹妈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加倍地好回去。

她怎么可能有意见,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七十九章 小年 元旦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不过轧钢厂的热门话题还是那天的会餐,以及菜的美味。

本来厂里是打算元旦下午放一场电影让职工们轻松一下的,被职工代表们否决了。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电影一年能看好几次,但这美食可是好几年才有这么一回,比起在外面吹着冷风看电影,当然是呆在暖暖的家里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吃好吃的更实在。

至于少数外地的单身汉的意见,当然是淹没在了反对声中。

小张作为一个外地的单身汉,却没有这样的烦恼。

自打元旦那次一起搭伙吃了饭之后,小张就成了许家老宅的常客,他也懂事,上门从来就没空过手。

许父许母对他是越来越满意,尤其是许母,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她特意交待儿子,“大茂,小张一个人住厂里,这孩子家离得那么远,你平时帮着多照应着点儿。”

许大茂被她给逗笑了,这是亲妈不?

不过老娘的话也是有道理,未来妹夫嘛,他当然是要罩着的。

自那以后,只要自家做了点好吃的,他都会带两份到宿舍。

一份给小张,另一份则是给小安的。

小安这小子,自打元旦那次被他点了一下后,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

现在可会来事儿了。

每逢下乡做事,都会淘换点东西回来,然后就大包小包地往他舅舅家送。当然,也少不了他师傅的这一份。

听他说,现在不仅仅他舅,他舅妈和表弟表妹都可喜欢他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不咸不淡的。

小年的前一天,就在下班前,大广播中传出于海棠兴奋的声音。

“各位职工,各位家属,今天晚上将在厂活动区广场放映电影,电影的名字叫《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欢迎大家届时前来观看!”

就这样,连播了三遍。

一听是演孙悟空,工人们的热情都非常高,因为孙猴子这个形像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人都是从小孩子过来的,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孙猴子的故事。

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看过小人书或是手抄本,但有很多人听过说书的讲这个故事,通过口口相传,孙猴子基本上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一个人物了。

当孩子长成了大人,那印象还是非常深刻,比如许大茂,他从原主的记忆中就得知他也是看过西游记手抄本的,当时那本书在他们班级里传了个遍,一个个看时都爱不释手的。

前一天许大茂就从小安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回去告诉了娄晓娥,她很感兴趣,说也想来看。

当晚,四合院的家属们都来了,这个电影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人非常多,好在放电影的是他的亲徒弟,让他占位子就是小意思。

许小妹也来了,不过她没并和许大茂他们在一起,而是和小张坐到了一块儿。

当时于海棠见到两人在一起之后,震惊了许久。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是和男朋友杨卫民在一起,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不过第二天,下班路上,她又堵住了许大茂。

“许大茂,你好样儿的!”

一看她这架势,许大茂也生气了,这是什么人哪。

“于海棠,你这是怎么啦?我没得罪你吧!”

“昨天那个和张远航待一起的姑娘就是你妹妹吧?你别否认,我都打听过了。你是不是早就看中他当自己的妹夫了,去年就随便糊弄我了?”

许大茂都要被她气乐了,她是有被害妄想狂吧!不过毕竟是同事,还是要把误会解释清楚。

“怎么可能!是你和杨为民先处了处象,而我妹妹和小张是最近才确定恋爱关系的。”

“我不信!去年我就见过他俩在一起了!”于海棠有些气极败坏了。

“你爱信不信吧,我犯不着在这种事上撒谎,去年只是小张帮了我妹妹一次,我妹妹才请他吃了一顿饭,当时她都不知道小张叫什么名字。”

“况且,现在你们双方都有了对象,再来追究这些有什么意思吗?你难道不怕杨为民知道这件事?”

说罢,他一推自行车,从于海棠的身旁绕了过去。

等他离开老远了,于海棠还傻傻地待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年一过,离过年就越来越近了,街上的商店也越来越热闹,不管有钱没钱的,都在想办法往家倒腾点年货,有钱的就多买点,没钱的就少买点。

许大茂趁着这个时期,没少跑黑市,最近的黑市热闹得很,附近的农民拿了不少自家的舍不得吃的好东西,到市上卖钱或是换些城里人才能买得到的东西。

所以,他也往家倒腾了不少好东西,山货之类的不用说,像香肠腌肉什么的都有。

有一天他运气特好,竟然换到了一副猪肚和猪肺,虽然不光花了钱,还搭上一瓶二锅头,但这对于他来说,那也是太值了。

当时把他高兴得,一换到就马上送回老宅让许母给收拾出来,直接放院子的雪堆里冻上了,留到过年时再做着吃。

许母也很开心,直说今年是个肥年。

最近很是奇怪,竟然一次都没碰到民兵查验,估计他们也放水了,让百姓们能换些好物,好好过个年。

所以,最近许大茂的心情超好,他空间的私房也随之涨了不少。

轧钢厂里,有个人的心情却很糟糕,他就是轧钢厂的李副厂长李怀德。

春节前没多少天,在他好不容易在马书记面前挂上了号,得到了马书记的重视之后,突然间,上级下来了一纸调令。

马书记被调走了,听说是高升了。

厂书记的位置就空了下来,书记的位置他肯定是不敢指望的,如果不空降一个下来的话,肯定是杨厂长往上升,那到时他就有机会升正厂长了。

就在他踅摸着门路,看是不是该通通路子的时候。

上级领导带着轧钢厂书记的任命书来视察了,当场宣布由杨厂长兼任书记一职,其它暂不做调整。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差一点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还好在最后的关头,他硬是咬着牙忍住了,维持着笑容,和其它人一起向杨厂长兼书记表达了祝贺之意,同时也向上级领导表示,自己将一如既往地辅助杨书记,做好轧钢厂的行政和工人后勤保障工作,争取让轧钢厂在新的一年中更上一个新台阶。

事后,等到他独自一人时,脸“嗖”的一下沉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嘴里泛着一股血腥味,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生生把腮帮子里的一块肉给咬了下来。

第八十章 冰场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过年去哪里玩成了一个有争议的问题。

据可靠消息,因为去年人流太多,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厂甸庙会今年停办了。这一消息让很多人都非常失望,本来好不容易度过了困难时期,现在日子好过了一点,过年有闲心逛厂甸了,竟然又给取消了。

其中就包括许小妹,她本来还想和小张一起去逛逛厂甸,顺便约会呢。

许母则安慰她,“没关系,今年去不了,那就明年再去吧!”

一旁的许大茂在心里暗说,明年也去不了啦,这一停办就是37年。等到那时,自己应该是个60好几老人了,许小妹也要年近六旬,到时想要再逛估计体力都跟不上了。

想到这里,心里莫名一种空洞感。

最终,许小妹和小张决定春节去什刹海去滑冰。他们约了各自的同学,说是有不少人,这样玩起来更热闹。

娄晓娥听了后很心动,看到她这个样子,许大茂觉得有一点心酸。

他知道,娄晓娥高中时期成绩很好,当时她很想上大学,所以学习一直非常努力,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她的成绩非常好,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落榜了。问老师,老师也只是摇头,说不出原因。

她不服气,一直缠着娄父让他帮忙去查原因。

娄父疼女儿,对此事很上心,于是四处托人打听。

可是某一天,他回到家后,就勒令娄晓娥不要再纠缠此事,歇了上大学的心思。问他为什么,他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到后来,一问就发脾气

自那以后,娄父就变得沉默,整日愁眉深锁。

接着就是每天早出晚归,忙了好些天。

两个月后,传来消息,娄家所持的轧钢厂的股份全部上交,红星轧钢厂正式成为纯国营的大型工厂。

上大学,对于娄晓娥来说,是一个曾经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结,藏到了她的心底。

正好,许小妹也邀请哥哥嫂嫂一起出去玩。

这年头,家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像许父徐师傅他们还可以下棋作为消遣,而许母,当然是围着孙子转啦。

让她舍弃孙子出去玩?门都没有!

对于小妹的邀请,许大茂一口应下来了,娄晓娥还有点犹豫。

旁边的许母帮腔了,“晓娥,一年到头都在家带孩子,你也挺辛苦的,就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玩玩吧,家国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娄晓娥看看许大茂,再看看许小妹期盼的眼神,这才点点头,应了下来。

她不是不想去玩,而是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想当年,早在1953年,她才十三岁的时候,首届华北区冰上运动会在什刹海冰场举行,当时的速度滑冰、花样滑冰、冰球等项目比赛,父母亲都带她看过了,自那以后她就迷上了滑冰。

娄父还特地给她买了一双国外进口的冰鞋。

每年冬天,她经常会呼朋唤友,跟着一群小伙伴儿在冰上尽情地舞动。那时,她可以说是冰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每每一玩就是大半天,那感觉别提多带劲儿了。

但随着高考落榜,娄家退出轧钢厂的管理层,身边围着的朋友也尽数散去。她再也没去滑过冰,那双冰鞋被她收藏了起来,与之一同藏起来的,是她那颗无忧无虑地少女心。

现在突然说要重返冰场,她的心不由得剧烈地跳动起来,按都按不下去。

她一把抓住许大茂的手,手心汗涔涔的。

许大茂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只是说去冰场滑冰,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他也没有做声,只是用力地回握了回去。

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一,中午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四个年轻人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至于小家国,他早就被一只小兔子迷住了。

小兔子是许父搞来的,说是给小家伙的新年礼物。

虽然他平时不苟言笑,但宠孙子这方面,绝对不输许母这个做奶奶的。

什刹海的范围其实很大,分前海和后海,他们这次去的是后海。后海边上有不少卖小吃的摊点,他们不准备回家吃晚饭了,就在那边就地解决。

今天天公很做美,没有下雪,还微微有一点点阳光,虽然没有多少热乎气儿,给人的感觉就不同。

等到了后海冰场,小张和小妹的同学已经到了好些了,他们一开心,欢呼着就迎了上去,把许大茂夫妻俩丢在了原地。

娄晓娥看着他们入了神,那一张张神彩飞扬的脸,竟然与曾经的自己重合起来,直到许大茂的声音把她惊醒。

“娥子,我看那边有租冰鞋的,咱们先去租鞋吧,他们估计要先闹一会儿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不远处的冰场边上,搭了一个简单的棚子,有不少人在那里换冰鞋。

在他们鞋快换好的时候,小妹和小张也跟几个年轻人一起过来了。

做了简单的介绍后,不管是小妹的同学,还是小张的同学,都戏谑地跟着许小妹称呼他们为许大哥,许大嫂。

来租鞋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像小张那个大院的同学,人家就不用租,自个儿带着呢。

换好鞋子,一群年轻人呼啦啦全都冲向了冰场。

许大茂看着都觉得有点头晕。

虽然原主会溜冰,但也是个二把刀,而且记忆并不代表着自己也会啊。

前世作为一个南方人,他只溜过旱冰,而且那也是上学时的事情了,距离最后一次玩至少也过去20年了。

至于冰刀,那是从来没见过,更加没玩过。

一站起来他就觉得不好,马上又给坐下了。

试过两三回之后,他就决定放弃,又把穿好的冰鞋给换了。

他这么大一块头,不是小孩子了,万一摔个跟头,那可不是小事。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责任大于玩乐。当然,他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就是菜。

他的这一顿操作,把娄晓娥给看迷了。

“你怎么又脱了,不玩了?”

他摇摇头,“不行,我一站起来就晕,还是看着你玩吧!”

娄晓娥笑话了他一阵,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

先调整好身形,再尝试着向前滑了一两步。

不愧是当年的冰场小公主,在蹒跚了几步后,她就渐渐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许大茂就那么站着,注视着她,看她从跌跌撞撞,到逐渐摸到窍门,再然后动作变得轻盈。

再然后,她就像一只燕子一样,灵巧地穿梭于人群中,成为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可惜啊,没有相机。

第八十一章 故友 娄晓娥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衣,不显眼,但是脖子上却围了一条鲜艳的红围巾,这是许大茂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半长的头发没有编辫子,而是随意散落在脑后,随着她那疾速的动作,头发飘扬起来,竟然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味道。

这样的她不仅仅吸引了许大茂的目光,许小妹一行人也惊叹不已。

因为听许小妹的介绍,他们都以为这就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可没想到,她竟然会滑得这么好。

许小妹简直都要星星眼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嫂子还有这一手,太帅了。

不过,她瞟了一眼自家哥哥,目光落到那双穿了普通鞋子的脚上。

自己哥哥就实在不够看了,记得以前他们也一起来玩过滑冰,摔了几个跟头后,哥哥就不乐意滑了,说是怕疼。

虽然上班后,哥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比以前上进了许多,待家人也更好了。可这怕疼的毛病看来还在。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娄晓娥滑得恣意,许小妹的一个女同学兴致来了。

她也是冰场的常客,滑冰技术娴熟得很。

于是她提议由娄晓娥带头,她们后面的女生在后面一个拽住一个,排成一列一起滑,这样一定很有意思。

娄晓娥一听,这个好啊,就是接龙嘛,她以前常玩的,于是爽快应下。

不一会儿,十几个女生一个拽着一个,在冰面上舞动起来,一会儿划着圈圈,一会儿走着S型的路线,一会儿又排成一条直线,如旋风般刮过。

留下姑娘们的清脆的笑声与惊叫声。

实在是太吸睛了。

一些散客干脆不滑了,让到一边观赏起来,看到精彩的动作,还拍起了巴掌。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也惊动了在另一侧玩耍的一小群人。

这群人明显有些与众不同,一水儿的将校呢大衣。

领头的那个问道,“那边在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话音一路,立马就有人过来打探消息了。

不一会儿,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冬哥,那边有一群姑娘,正玩接龙呢,看着挺好看的。”

那位叫冬哥的领头人还怎么呢,手底下的人就开始起哄了,“噢,噢,去看姑娘喽。”

他拗不过大家,于是,一群人呼啦啦往娄晓娥她们那边滑过去。

这边,娄晓娥她们玩得正开心呢,突然,一下子围上来一群人,他们也不做什么,就是不停地在她们周围游走,把她们围到了中间。

还好这时她们正在玩低速的转圈,要不然非得倒地几个不可。

那个提议群滑的女生最先站了出来,“你们要做什么?”

这时,跳得最欢的那个小子,飞速地滑上前,到那姑娘面前转了个圈,稳稳地停住。

这技术,是真的不错,看来也是个整天泡在冰场上的主。

“不做什么,就是想交个朋友。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姑娘也是个爆脾气。

“……”

一时间,双方有些僵持不下了。

这时,在一旁观赏的许大茂和那群男生都赶过来了。

“大茂——”

娄晓娥一见到许大茂,忙抓住他的手臂。

许小妹则是跑到小张身边。

小张的那位大院同学是这群男生默认的头头。

一见这群人的装束,也是大院子弟,自然由他来出面交涉了。

他刚站出来,还没等开口呢,那个叫冬哥的领头人突然开口了,“小春,你怎么会在这里?”

“哥?!”

实在是太戏剧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大水冲了龙王庙。

小张的同学叫陈春生,而他的哥哥叫陈冬生,就是那位领头的冬哥。

一场危机就这样消弥于无形,在陈家兄弟的调解下,姑娘们和那些挑事儿的小子们达成了和解,其实他们只是讨厌了一点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干脆,两伙人并成了一伙儿。

姑娘们在中间围成一个小圈,而男生们则在外围,摆起了长蛇阵,阵形还在不断地变化着。

引来围观群众的阵阵喝彩声。

娄晓娥没有参加,他很久没有练习,刚刚领头滑了这么长时间,觉得有些累了。

干脆放慢速度,与许大茂手挽着手,并肩在冰面上散起步来。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娄晓娥!你是娄晓娥吧?”

两人闻声回头,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20出头的样子,很漂亮,穿着也很时髦,许大茂并不认识,他看向娄晓娥。

只见娄晓娥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宋雪燕,怎么会是你!当初高中毕业后我只顾着考大学的事情,等想起来时,就找不着你了。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联系我?我当时去你家找你,人家说你们家的房子卖了,伯父伯母呢,他们还好吗?”

宋雪燕面带笑容,“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一刻钟后,三人已经坐在了后海边的一坐茶亭里。

许大茂这才知道,这个叫宋雪燕的女人是娄晓娥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不过在高中毕业后就断了联系。

“娥子,你还记得咱们班的那个小四眼吗?特讨厌的那个。”

“当然记得,个子小小的,就是他说我们俩的名字都不祥,你叫雪燕,大雪里的燕子肯定会被冻僵,而我呢,取什么字不好,取个娥字,飞娥补火,也是死路一条。”

“唉,我以前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当时还骂了他一顿,可我后来的遭遇,让我不得不信啊。”宋雪燕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后来出了什么事吗?”

“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当年我也没有考上大学,心情很不好,所以我妈就带着我去津市姥姥家散散心。可是等我们再回到家时,发现家里的房子都换了主人,我父亲只留下了一封信给我们。原来我爸一直在外面有女人,那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人家拿儿子要胁他,于是他就趁我们母女不在家的时候,把我家的房子给卖掉了,钱全被他卷走了。”

娄晓娥一听到这儿急了,“伯父怎么可以这样,那你们后来怎么办呢,当时你怎么不来找我?”

第八十二章 破茧 宋雪燕这几年的经历,可以用艰难一词来形容了。

她母亲遭受打击后一下子就倒下了,只剩下她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六神无主。她只得又带着母亲回津市姥姥家寻求帮助。

她姥姥是个要强的女人,对于女儿这么不堪一击是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也不能就此不管,更何况还有个外孙女呢。

于是,她让宋雪燕的舅舅想办法把娘儿俩的户口迁到了津市。

自此,母女俩就在津市安了家。

一个月后,她母亲生理上的病是康复了,但精神状况却很不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一切正常,能干家务能自理,对女儿也很好。

但是一旦犯病,人就糊涂了,总以为自己还是二八年华未嫁时,她一点都不能接受自己有了一个快要成年的女儿,一见到宋雪燕就要发疯。

最让她伤心的是,母亲清醒的时间非常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糊涂的。

她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行,自己母女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寄人篱下,她一定要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和母亲。

可是找好工作谈何容易,虽然自己是高中生,可毕竟是外来的,有好的工作,肯定是优先给本地人留着。

四处碰壁之后,她才清晰的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这时候,就不能再端着了,只有放下身段,去当工人吧。

命运之神还算是眷顾,在她下定决心以后,就听说郊区的纺织厂要扩大生产,需要招收一批女工,工资待遇很是不错。

优先在城区招工,招不满的时候,再考虑到乡村去招。

她一听说,第一时间就报了名,这可不能犹豫,到乡村去招的话,还不一下子就给招满了,这年头,对于农村人来说,进厂上班可是抢手活儿,这种国营大厂是给转户口的。

报名时还有个小插曲,招工的人以为她走错地方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高中毕业生要求当工人的,她差一点点就被拒之门外了,好在她反应快,立马说了自己的难处。

对方一听她说是京城上过高中的,立马态度就不一样了,说工厂急需她这样的人才。

进了工厂后,先是集中培训,这就是学徒期的开始,学徒期的工资起先只有十几元,等到手艺较为熟练,能在一定程度上独立操作后,就涨到了20多。

她虽然不是这一批当中最能干的,却是其中最努力的一个。

终于,努力终有回报,她成为同一批学徒工中首批转正的女工。

就这样,时光匆匆,母亲的情况也越来越好,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日子奔着好的方向而去。

可是,今年春节前,她母亲又犯病了,姥姥托人打电话到厂里,让她春节就不要回家了,省得到时又要闹得一家子不太平,年都过不好。

因为母亲的病,舅妈已经意见很大了,要不是有姥姥在,再加上她每月都会上交一半工资,估计母亲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接到电话后,她都快崩溃了,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她不想待在厂宿舍里承受别人同情的目光,干脆多请了两天假,找厂里开了介绍信,说要回京城探亲。

于是,在腊月二十九那天,她就登上了开往京城的长途汽车。

至于落脚点,是在东城近郊区处一座非常小的院落里,只有四间房,这个院子是姥姥在母亲出嫁前为她置办下的。

还好,母亲算是聪明了一回,听了姥姥的话,一直没有跟他父亲透露这座院子的存在,房契也一直由姥姥收着。

就在前年,母亲在清醒的状态下,终于想起了这套房子,在姥姥的见证下,正式把这个院子的钥匙和房契交给了她。

那个院子其中的三间房被母亲租给了一对带着一双儿女的老夫妻。说是租,其实就是让她们帮忙看房子,房租收得非常地低廉,两块钱一个月,一年一收。

知道此事后,她就来了趟京城,去收了前几年的房租,那对夫妻是守信人,见到她手上的房契后,二话不说,就把前几年的房租一次性交给了她。

之后,她偶尔来京城办事,都是在那个小院儿落的脚。

期间,她也曾经去过娄家找娄晓娥,可是,当她到那里的时候,那边已经人去楼空,问人,谁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都说是一夜之间就搬走了。再多问,就没有人愿意理她了。

她还以为两人会就此断了联系呢。

真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竟然会在冰场上遇到,看来两人的缘份还没有断。

娄晓娥问她苦不苦,她笑笑说,“身体上的劳累不算什么,就是我母亲的病,像一座火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让人比较煎熬。”

而后她又笑笑,“你可别小看我,虽说我只是一个纺织女工,工资可是不低的,你猜猜我现在一个月挣多少?”

娄晓娥摇摇头。

宋雪燕自豪地说道,“基本工资有50出头,如果愿意吃苦,多排夜班的话,还有津贴,一个月能有55,高的时候能有60元。”

听了她的话,娄晓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摩挲着她那粗糙的双手,上面布满了老茧和勒痕,还有星点被烫的痕迹,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宋雪燕却豪不在意,这点苦算什么,她现在凭着自己的双手赚钱,心里踏实。而且领导很器重她,以她的文化程度,以后很有可能会往组长,甚至是车间主任的方向发展,不过现在她的资历还浅,还要再等等。

看着除了模样和当年一样,其余皆已完全不同的小姐妹,娄晓娥是感慨万千。

当年的宋家,虽说没有娄家那样豪富,也是数得上的小康之家了。

宋家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绸缎庄,她家就住在绸缎庄后面的一个独立院子里,虽然不算大,也有六七间房,住她们一家是绰绰有余。

公私合营后,前面绸缎庄不再属于她家,但那个院子还是她家的。

她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娄晓娥还清楚记得她的母亲,那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她把所有的爱全都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了。

宋雪燕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又问了娄晓娥这些年的情况,她看了看一旁坐陪的许大茂,感慨了一下,“咱们姐妹也算得上同病相怜,不过你比我强多了,找到了一个好依靠。”

这时,冰场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几人忙转头眺望,原来是有人在表演花样滑冰。

宋雪燕顿时来了兴致,“晓娥,你还记得咱们当年双人滑的动作不?”

“我”

娄晓娥很犹豫,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玩过了,有点悬啊。

“来吧,”宋雪燕一直鼓励着她,“咱们就做那套最简单的动作,我也是好久没练了。”

娄晓娥看向许大茂,许大茂当然是点头,“想玩就玩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先前娄晓娥的表现,他才知道自己媳妇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动作,如行去流水一般,一看就是老手了。

两人重新穿上冰鞋,踩着冰刀向冰场滑去,风中还传来宋雪燕放出的豪言壮语。

“来吧,让这些人看看,当年“冰场小姐妹”的风彩吧!”

第八十三章 压岁钱 在回家的路上,许小妹兴奋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还沉浸在刚刚宋娄两人的双人滑表演中,实在是太美太令人惊叹了。

娄晓娥更开心,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新回到冰场滑冰的一天,今天重温了一下当年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心情都感觉开阔了许多。用雪燕的话来讲,那就是“只要踏上冰场,脑子就放空了,然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竟然遇到了雪燕这位已经失联多年的好友,这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

临别时娄晓娥力邀好友初三到自己家来做客,雪燕是个爽快人,一口答应了,两人互换了联系地址,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新年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和往常一样,他们是初二下午才回的四合院。

初二大姐要回娘家,当然要好好聚一聚才行。

过了一个春节,算了算,原来小家国才是最大的赢家。这小家伙,不仅仅收获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宠物,还有压岁钱若干。

当然了,压岁钱只是个寓意,少的就一毛,多的几毛,虽然都不多,不过架不住长辈多啊,最终加起来也有两块多钱了。

加上去年的一块多,这孩子已经有了三块多钱的巨款。许大茂老早和娄晓娥说好了,自家在钱这一块不算太缺,孩子的压岁钱就给娃儿留着,帮他存起来,等大一点了再交给他自己支配。

今年多出的一块钱,是来自小张这位未来姑父,大手笔地直接就给了一块钱。当时被许大茂笑话他说是这是提前投资了,等他们以后生了孩子,自己还得还回去。

当时就把小妹和小张闹了个大红脸,他还被娄晓娥拿手肘捅了一下腰眼,这娘们越来越虎了,还好冬天穿得多,要不准得青一块。

今天回得比较早,夫妻两人也不着急,干脆就推着车慢慢往家走。后座的位置让给了小家国的新宠物小白兔。

小家国坐在前杠他的专用座上,小脑袋好奇地转来转去,路上可真好玩,有那么多不一样的人,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车,刚好一辆汽车从旁边驶过,他瞪大了眼睛,拍着双手叫着,“嘟嘟嘟,大车车,有辫辫”。

有辫子的汽车?

许大茂转过头一看,原来刚刚过去的是一辆无轨电车,上面那两根黑黑的电线看上去还真像辫子。

这小子,挺有想象力啊。

娄晓娥也看到,她不由得笑着纠正儿子,“国国,那是无轨电车的电线,不是辫子。来,跟着我说,无—轨—电—车。”

为了儿子能跟上,她还特地拉长了音。

小家国倒也给面儿,跟着学起了舌,不过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样了,变成了“轨—轨—车—车”。学习的态度是一等一的好,就是成果不怎么样。

这孩子,都一岁半了,还说不了句子,全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还特喜欢说叠词。汽车说成车车,积木说成木木。

中院贾家的小槐花比他还小三个月,现在说话都快比他还溜了。

老人们都说,男孩子一般说话都比较晚,因为开窍晚,等开窍了就好了。

娄晓娥有些着急,只要逮着机会就教他说话。

许大茂则是持放养的态度。因为他前世也是个说话迟的,据他爷爷说,他两岁之前还不如家国呢,他当年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持续了好久,但突然有一天,他就会说句子了。

他儿子又不是不会说话,平时反应速度什么的都是很快的,压根就不用担心,时间到了就好了。

就这么边走边教小家伙说话,路程一点都不觉得长,不一会儿就看到胡同口的副食店招牌了。

等三人晃晃悠悠进了院子,就见赵叔和三大爷两人正在院子的石桌上下棋。

“赵叔,三大爷,这天儿这么冷,您二位干嘛不到屋里下,在外头这么吹风受冻的?”

许大茂顺嘴就和两位打了招呼。

“哟,是大茂回来了啊!这过年好几天没看到你们,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赵叔笑着打了个招呼,没有正面答复。

而三大爷则来了句,“屋里太憋屈了,在外面吹吹风挺好的。”

许大茂一听,这里面有事儿啊,四合院年年欢乐多,看来这次回老宅过年,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娄晓娥在第三次捉住小家国伸向棋子的小魔手后,实在是不耐烦了,于是跟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接过许大茂手里的车把手,先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许大茂拿手拍去石凳上的积雪,一屁股坐了下来。

貌似关心,实则八卦,“说说吧,三大爷,您这又是为的什么啊?”

“大茂,你这是看我笑话呢?”

三大爷露出一丝苦笑。

“哪能呢,咱爷儿俩平时处得还行吧,您说,我什么时候对您不尊敬过?”

听到他的话,三大爷摇了摇头。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知道,院里好多人都笑话我抠,也包括你吧?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一家好几口,全指着我一人的工资,不算计的话,那就真得寅吃卯粮了。这一点,你赵叔应该也深有体会。”

旁边的赵叔连连点头,这点三大爷说得确实不错,他们这对门的两家是差不多的,都是日子紧巴到不行的那种了。

“嗨,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院里谁不知道你许大茂家的日子是一等一的好,父亲有工资,妹妹上了大学,公家全包了。在这院儿里,你一家三口单独过着小日子,拿着那么高的工资,这日子,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说起许大茂家的日子,三大家着实是打心底里羡慕。

“三大爷,您这越说越远了,说真的,你这是为什么生气呢?”

赵叔见三大爷一直不吭声,就知道他是抹不开面儿,干脆接过话头把事情说了一遍。

今儿是初二,出嫁女儿回门的日子。

傻柱早早地就收拾好了礼物,准备和媳妇带着孩子和雨水一起去岳父家。

雨水觉得自己已经上班了,是个大姑娘了,怕丢人,不愿意去。

但是,她怎么可能拗得过哥哥和嫂子,她想了想,还是从屋里拿了点东西带上了,她准备了一只红包,是给嫂子侄女的压岁钱。至于亲侄子的压岁钱,她早在三十晚上就塞到小家伙的被窝里了。

傻柱抱着儿子,一路和邻居打招呼,一边显摆自家的大儿子。

这是新手父亲的通病,无可厚非。

但是吧,同样的话落到不同人的耳朵里,引起的化学反应却不一样。

阎解成和于莉也准备回娘家了,还没等出门呢,就见傻柱一行人从穿堂里走了出来。

老远就听到傻柱嘚瑟的声音。

于莉立马低下头,阎解成看她这样,心中顿时生了一股气,来了一句。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生了个儿子嘛!”

不料因为太激动,忘记压低声音了。

傻柱听见了,立马不干了,他高声说道。

“生儿子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嘛,有的人自己没有,还见不得别人有!”

三大爷在屋里见情况不对,马上出来打圆场,

“傻柱,大过节的,解成他不懂事,说话不中听,你这个当哥的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可傻柱的牛脾气上来了,谁说也不听,“三大爷,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不过您可是院儿里的三大爷,这是我家大齐人生中第一个春节,您得意思一下吧!”

“傻柱,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大爷,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过年当然要给小娃子压岁钱了。一大爷三十晚上可就给了,我要求也不高,一块两块不嫌少,五块十块不嫌多!”

“傻柱,你可真敢说!”

阎解成又跳了出来,却被三大爷压下了,他陪起笑脸。

“傻柱,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况且以前也没有给压岁钱这个规矩啊!”

傻柱却不吃三大爷这一套,本来阎解成不跳出来,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出。不过既然枪递到自己手里了,不开两枪说不过去吧。

于是,不理会林鸿月的阻拦,他继续出击。

“三大爷,看您说的,以前什么情况我不管!但现在我儿子出生了,就要给压岁钱了。”

一时间,场面给僵持住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傻柱面皮厚得很,他才不在乎呢。

可三大爷不行啊,他是既要面子又要里子的人,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好面子的情绪占了上风。

实在无法之下,他只得从衣兜里摸出一张一元票子扔给傻柱。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就一块,再多没有了。”

傻柱见他这样,也就见好就收,他把钞票往儿子小被子里一塞,最后还来了一句,“那我就替儿子多谢三大爷您啦!”

然后又转向看热闹的人群,大声说道,“热闹看完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接着就领着媳妇妹妹往院外面走,不料到了中途,林鸿月又折回来,把一块钱往三大妈手里一塞,轻声说道,“三大妈,我家那口子的脾气您也知道的,您帮忙劝劝三大爷,别生他的气,至于这个钱,我们哪能真要啊。”

说到这里,许大茂也大致明白三大爷的心情了,说白了就是憋屈。

还真别说,这像是傻柱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没想到剧情改变了,压岁钱风波会以另一种方式提前出现。

这时三大妈从屋里出来了,“我说老阎,你差不多得了,人家傻柱媳妇不是又把钱还给你了吗?你还在这里没完没了做什么?”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气什么气,还不是你那好儿子多嘴给闹得,人家傻柱显摆儿子就显摆呗,咱又不会掉块肉。解成那小子就为了他那媳妇图个嘴上快活,这才把你架火上烤了!”

第八十四章 消息 回到家,许大茂把事情和娄晓娥一说,她就摇摇头,问道,“你说傻柱这是图什么呢?凭白无故得罪人而已,对自己又没任何好处!”

“就图个嘴上痛快呗,傻柱这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了解得很。他就这个脾气,不管什么事,先痛快了嘴再说,因为这,他以前得罪了不少人。本来他结婚后没闹出什么事情,我还以为他已经改了脾气,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两人只是随意说了几句,也就不再去想了,反正与他们无关。

今天有不少事情,首先,要把小家国的宝贝兔子安置好。

驳回了小家伙要把兔子放在里屋的要求,最终,这只叫牙牙的小兔子的家安在了外屋。

本来许大茂想把它养在小厨房的,经娄晓娥提醒才知道不现实。

说是小厨房,其实只是沿着外墙搭的一间简陋的小屋,这是因为许大茂嫌弃在外屋做菜会有油烟,特地搭的。

到了夜里,小厨房的温度低得很,真要把小兔子放这里,到第二天早上准得冻成兔干。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为第二天做准备。

娄晓娥与好友多年未见,人家第一回上门做客,肯定不能太含糊了。

有了他们的精心准备,第二天当然是宾主尽欢,而小家国又收到了一份压岁钱,顺便还多了一个干妈。

……

徐师傅最近很开心,因为徐大哥来信了,说今年会回来探亲,虽然具体时间不固定,但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取消。到时他还会带妻子和儿子一起回来。

是的,徐师傅已经有亲孙子了,那是年前的事情了,收到的家信里面说他大孙子在1月18号出生了,重达8斤8两,是个大胖小子,结实得很。

许大茂还记得,当徐师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开心得那整张老脸都笑成了朵花一样。

那天,他喝了好多酒,这是许大茂跟他以来头一回见他喝醉,就是在醉了以后,他还一直在笑,嘴里还在叨叨,“这下好了,等将来到了地底下,我也可以和老婆子有交待了。”

自从知道儿子要回来的消息,徐师傅就忙活起来了,他找了许大茂好几回了,说要把家里房子里里外外翻修一下,太旧了怕儿媳妇住着不习惯。

他那个儿媳妇听说是出生于军人家庭,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长大的。

许大茂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每天下班后都到徐家报道,帮着打打下手,做做监工。

整整忙活了一个多月,徐家的两间屋子变得焕然一新。

这年头其实整修也没什么花活儿,就是刷下墙,把地砖整修下,如果还要再仔细的话,就把家具再多刷道漆。

等完工后,徐师傅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点头认可了。

看到师傅点头,许大茂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觉得师傅实在是太紧张了,但是他也能理解,听说徐大哥当兵超过十年了,期间只回来过一回,反正他跟了师傅之后,是从来没有见过徐大哥真人。每回说要回来探亲,后来又总是因为有任务而取消,都未能成行。

师傅已经失望过好几回了。

希望这次正如信上说的,徐大哥一家三口能如约回来探亲,不要再让师傅空欢喜一场了。

忙活完师傅家的事情,许大茂终于解放了,他又重拾起搁置多日的“小贩”事业。

停了一个多月,他心里还真有点痒痒了。

他一边整理着桌上散乱的文件,一边在想今天该拿些什么东西出去交易。

正当他在浮想翩翩的时候,突然科长从里面出来了。

“小许,有电话找你。”

许大茂很惊讶,他还从来没接到过电话呢,会是谁呢?是厂里的人?小张,还是小安?应该不可能啊,他们要找自己,直接过来就可以了。

他边胡思乱想,边往科长室里走。

这年头电话可是稀罕东西,他们整个宣传科就科长桌上一部分机。

“喂,我是许大茂,请问是哪位找?”

他拿起听筒,首先自报家门。

对面传来一个微带点嘶哑的女声,“小许你好,我叫沈如月,是徐立武的妻子,我公公名叫徐万庆。”

徐万庆?那不是师傅的名字吗?那电话那头的岂不是——

“你好,是嫂子啊,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心头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许,有件事,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打电话和你说。”

电话中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你徐大哥他在一次秘密任务中受伤了,伤得很重,需要动手术。但这边的医院条件比较差,没有办法做这个手术,组织上准备把他转到京城军区总医院,估计明天中午能到。”

“我没有直接联系我公公,主要是怕他老人家一时接受不了,就先打电话告诉你了,再请你帮我慢慢把这件事情转告他老人家。明天我们到了之后,会派车回家接他,到时也请你陪同一下,一定要注意老人家的身体,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了。”

许大茂被这一大通话给砸懵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嫂子你千万别和我客气,你放心,师傅这边交给我,只是徐大哥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如果师傅问起来,我该怎么跟他说?”

对面的声音更哑了,“跟你说实话,情况非常严重,手术难度非常大,如果能成功,那你徐大哥以后还是一个正常的人,能跑能跳,但如果失败的话,最坏的打算就是,下不了手术台。公公那里,你先尽量瞒着吧,只说要做手术就行了,其它的先别说。”

直到电话挂断,他还犹如在梦中,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大的事情!

一想到要和师傅讲徐大哥受伤的事情,他就头皮发麻,他该怎么说啊!

前几天房子翻新好之后,师傅还硬留他喝了顿酒,一晚上都是在畅想儿子一家三口回来探亲的情景。

这种时候,给师傅带去这么个坏消息,他想想都觉得残忍。

他只觉得胸口一口郁气憋得难受,要不是在办公室里,他都想大喊几声了。

第八十五章 煎熬 许大茂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慢慢理清了思路。

首先,他要记得请假,先请明天一天吧,也有可能要两天,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然后,徐师傅那边,他实在是担心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要不还是请父亲出马?毕竟父亲和师傅年纪更接***时也更聊得来。

跟科长请好了假,魂不守舍地熬到了下班。

他没回四合院,直接回了老宅。

还好父亲今天准时回来了,他把徐大哥受伤的事情详细一说,二老也是吃惊得很,然后就是唏嘘不已。

许家人都知道徐师傅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前段时间老爷子因为儿子要回来探亲就翻新房子的事情,二老也都清楚得很。

许母一时没忍住,眼睛都发红了,“你们说徐家老哥这是什么命啊,老伴儿早早就没了,留下一个小子,当兵一出去就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孙子了,儿子这边又出事儿了。这,”

许父忍着气打断她,“你这说的什么丧气话,徐家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对于儿子想要自己出面的想法,许父则持有不同的意见。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没经过什么事儿,也太小瞧你师傅了。”

说着,又理一理儿子那乱乱的头发,“也是个当爸的人了,还这么毛毛糙糙的。记住,遇到事情,慌是没用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出事了。”

他拍拍儿子的肩,“听我的,明天我不能出面,我去的话,你师傅肯定会怀疑。不是说只要手术成功就没事吗?咱就去赌一把,就奔着手术成功去。明天你一个人去找你师傅,就跟他说你徐大哥受伤了,要回来做手术,至于其它,你就当做不知道,什么都不要说。如果有万一,”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如果到时万一事情不好,你也不要太慌了,你师傅他应该能扛住的。”

许父的话说服了许大茂。

回到四合院的家中,娄晓娥还以为他去黑市了,缠着问他今天的收获。

等她得知事情原委后,忙问,“明天要不要我带着家国和你一起去?”

许大茂摇摇头,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第二天起床时,他顶着大大的一双熊猫眼。

没办法,自己心理还是不够强大,翻来覆去了一夜,一直就没有睡好。

用热毛巾敷了好久,让娄晓娥看了好几遍,直到勉强看不出来为止。

他没有早早就去,而是磨蹭到半上午。

他说服自己,去晚一点,师傅就可以少煎熬一点时间。

其实他也是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到时该怎么去开这个口。

可是时间是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的,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他骑着车来到芝麻胡同,这段路他前前后后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今天却感觉格外的难走。

到了院子门口,他推着自助行车过门槛儿的时候,遇上了几位出去遛弯的大爷,大爷们都很热情地和打招呼。

这边他出入次数太多了,邻居基本上都认识他了。

他已经走过老远了,还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老徐这徒弟收得真好,三天两头的过来……”

刚进后院的门,就见师傅正拿着喷壶在浇窗台上他那盆宝贝兰花,悠闲地很。

徐师傅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徒弟,很是惊讶,

“大茂,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今儿好像不是礼拜天吧。”

许大茂把自行车停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您早饭吃了没?”

徐师傅上下打量了下徒弟,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早就吃了,年纪大了,觉就少。走,咱进屋说。”

两人相对着坐下,空气一时沉默。

“大茂,你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难事儿?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你就直说吧,跟师傅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徐师傅是一点都没往自家身上想,还以为是徒弟出了什么事,觉得难以启齿。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握住师傅的双手,看向他的眼睛。

“师傅,不是我的事情。我跟您说件事情,您老可千万不要着急。是徐大哥,他出任务时受伤了,今天下午会转到京城来动手术。嫂子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我单位。”

话音一落,他就觉得手一痛,徐师傅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半天没说话。

他急了,使劲晃了晃手臂,“师傅,师傅,您没事吧,您不要吓我!”

“大茂,我没事,刚刚你说什么?再和我说一遍,我没听清。”

徐师傅松开了他的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但那手抖动得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一把抓住那抖动的双手,接过水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师傅手中。

“师傅,您听我说,是徐大哥受伤了,要做手术,不过听嫂子说,只要手术成功就没事了,到时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

“可要是手术不成功呢?这得是多重的伤,才需要那么老远转回京城来治啊?”徐师傅嘴唇翕动着,手抖了半天,茶杯都没送得到嘴边。

“不会的师傅,您不是说我徐大哥有个外号叫命大吗?小时候上树掏鸟窝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就擦破了一点皮,一点事的都没有。还有一次,和几个小子去河里捞鱼,不小心碰到了水涡,卷进去了,大家都以为他没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又从十几米远的地方冒了出来。还有,还有我师娘,她也会在天上保佑他呢!”

情急之下,徐师傅和他说过的有关徐大哥的事情,瞬间全涌入了脑子。

听了他的话,徐师傅忙点点头,“对,对,武子是个命大的孩子,他不会就这么扔下我的。”

说罢,他走到书架那边,把徐师母的那张照片拿下来。

“武子他妈,你可一定要保佑咱武子,咱们孙子才几个月大,他爹可千万不能出事。”

徐师傅抱着妻子的照片念叨个不停。

就这样,师徒俩反复地相互安慰着对方,也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说了,徐立武就肯定会没事一样。

中午饭俩人是随便对付过去的,徐师傅起先不想吃,许大茂就劝他,“做手术时间会很长的,您不吃东西,怎么有精神在外面等徐大哥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师傅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问起,“电话里是说的今天下午吧?”

就连许大茂也快要忍受不住这种煎熬时,外面终于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第八十六章 手术 吉普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速度很快,车内的气氛却有些凝固。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许大茂都是头一回乘坐军用吉普车,也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接触兵哥哥。

看着前排坐得笔直的两人,他不由得也坐直了身体,感觉有些拘谨,

而徐师傅的心思更多是在儿子的伤上,他神不守舍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在病房门口看到的第一眼,徐师傅的的腿就软了,好在许大茂一直在旁边,看情况不对马上扶住了他。

他是从来都没想到,和儿子分别这么些年,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医院里,而且此刻的儿子面色苍白,脑袋包着厚厚的纱布,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

他双脚如同踩着棉花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病床边的。

许大茂扶着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那瘦削的脸庞,一触即离,生怕碰疼了儿子。

病床前站着一位身着军装的女子,许大茂看过照片,知道她就是嫂子沈如月。

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医生给徐大哥用了镇痛的药,里面含有安眠的成份,所以徐大哥现在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

然后她又向他做了个手势,两人来到了走廊外面。

“嫂子,现在徐大哥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术?”

沈如月是一脸的疲惫,看着出是在强撑。

“情况暂时还算稳定,医院领导又从外院请来了两位神经外科的专家,现在正在开会研究手术方案,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动手术。刚刚拍过片子了,幸运的是那个弹片的位置不算很深,但麻烦的是弹片有一点大,而它旁边那块区域有着丰富的神经线,所以在取弹片难度比较大。但如果放任不管更不行,万一弹片移动位置,那就危险了。”

一听是弹片进了脑部,许大茂就后脊一凉。

众所周知,人的大脑是身体上最精密的零件,没有之一,同样的,脑部手术也是所有外科手术中最复杂的。

在这个年代,做脑部手术,是不是就等于和死亡挂上钩了?他实在是不敢深想。

两人正说着,就见走廊尽头走来两个人,前面那人龙行虎步地,一看就是军旅之人。

沈如月马上迎上去,叫了声“爸,妈”。

她又侧过身来介绍许大茂,“这是我公公的徒弟,许大茂,这些年都是他一直在帮着照应我公公。”

许大茂按照沈如月的要求,称呼两人为“伯父,伯母”。

沈父是一个严肃的人,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而沈母则不同,她语带亲切,“早就听如月说起过你,真是个好孩子!”

许大茂很是识趣,把空间让给了他们一家人,自己则进到病房里去陪师傅。

他把医院请了专家在会诊的事情和师傅说了,想让他安心一点。

可是起的作用也不大,除非这个时候徐大哥能从病床上蹦起来,说自己完全好了,其它人说什么都无法安下这位老父亲的心。

沈如月和她父母也进来了。

沈父还是话少,只是和徐师傅简单的说了两句。

说话的事情基本由沈母作代表,“亲家,这俩孩子是在部队结的婚,本来说今年回来探亲时咱们两家再一起聚一下的,可是没想到志武这孩子就出了事。”

“不过你放心,医院已经请来了京城最好的神经外科的专家,会制定出最合适的方案的,志武这孩子肯定能化险为夷。”

徐师傅面露苦笑,“多谢亲家母,希望如此吧。”

这时,病床上传来呻吟声。

原来是徐志武醒了过来,估计是药效过了。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头一个见到的竟然是父亲的脸庞,模样没怎么变,就是皱纹多了,头发也白了,“爸?”

刚一开口,脑中就传来一阵剧痛,一股恶心感从胃部直往上涌。

一旁的沈如月反应很快,马上上前轻抚他的胸口,“立武,你不要激动,也不要说话,咱们已经到京城了,是咱爸来看你了。”

“对对对,武子,你不要说话,我只要能看着你,就很开心了。”徐师傅心中如烈火焚烧,脸上却硬是挤出了笑容。

沈志武也尽力抬起嘴角,笑了一下。

父子俩就这样四目相对,什么话也不说,用眼神交流着。

时间很长,也很短。

终于把医生盼来了,一下子进来有五六位白大褂,其中两个都已是头发花白,一看就是专家教授级别的。

几人围着病床给徐志武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然后又说了很多许大茂不懂的专业术语,最后把沈如月叫了出去。

不一会儿,沈如月回来了。

手术方案已经确定好了,具体地她没有细说,说了这个屋子里也没人能懂,反正是几位专家做出的最合适的方案。

预计手术时间会有5个小时左右。

等做好了术前准备,众人就跟着推车往手术室的方向而去。徐师傅一直坚持跟在儿子的身边,直至他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几人在外面的长凳上坐下,许大茂挨着师傅坐着,一直握着他的手给他支持。

这时沈母在一旁小声问沈如月,“如月,孩子你怎么安排的?这次跟着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孩子还小,这回走得又太急,我就没带上他,把他放在部队的托儿所了。那边有全托班,我也请医院的同事帮忙照看了,您就放心吧!”

“哎,这就好。”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几人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望着门上刺眼的“手术中”三个红字。

实在是太难熬了,这可比娄晓娥生孩子那次难多了。

那次更多的是对新生命的期盼,而这次,更多的则是对未知的恐惧。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大茂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表了。

5个小时过去了,他开始有些心焦了,但还不敢表现出来。

然后,不知又过了多久,灯灭了,手术室的门随之打开。

众人立马迎上去,徐师傅因为腿麻,还踉跄了一下,就落到了后面。冲到最前面的是沈如月,她紧张地问道,“主任,请问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是个中年人,他拉下脸上的口罩,开口道,“虽然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一点,不过手术还是很成功的。这第一关就算是闯过了,下面就要看术后的恢复情况了。你们在这里等一等,等病人做好术后处理就会推回病房了。”

沈如月听完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我明白的,太谢谢您了,主任,辛苦您了。”

其它人也跟着她一起七嘴八舌地道谢。

医生摆摆手,然后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然后又有几位医生离开了,他们应该就是给主刀打下手的助理医生。

“儿媳妇,刚刚医生说的第一关过了,难道还有第二关,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术后,那是什么意思啊?”

对于医生的话,徐师傅一字一句听得很仔细。

第八十七章 希望(求首订) 沈如月很有耐心,她仔细地向徐师傅解释道。

“爸,是有这么一说,不过手术这一关才是最难的,主任医生既然说手术很成功,这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了。志武已经闯过了最难的那一关,我们要相信他,下面那些小小的关卡难不住他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乐观一点,多给志武一些支持。”

徐师傅听明白了,就是儿子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还要等。

没关系,只要有希望,他愿意等。

过了好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才又重新打开,几名医护人员把徐志武推了出来,此刻头上的纱布已经重新换过,正一脸平静地沉睡着。

他们一直把病人送到新病房,然后接上心电监护等全套设备。这是一间单人房,比较安静,适合重病人。

这年头还没有ICU加护病房一说,这种单间条件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此时,负责徐志武的住院医生才有时间和他们详细地说了手术的过程以及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说起来,徐志武真的是命大,那块弹片正好卡在脑组织的空隙中,对脑组织的伤害可以说算是非常小了。如果他能及时醒来,那以后完全恢复的机会是非常大的。

连医生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弹片擦过了一根血管,对其造成了损伤,竟然形了一个血管瘤,而血管瘤恰恰好又被弹片压住了。所以在拍片子的时候,两者是重叠在一起的,仅从片子上看那就是一片阴影,所有人都误以为那就是弹片的影像,谁还能想到下面竟然会藏着一只小小的隐患。

还好做手术的医生非常有经验,没有贸贸然直接取出弹片,要是那样的话,弹片的压力一除,血管瘤很有可能会当场爆烈,引起大出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正因为多了这么个血管瘤,手术才多花了那么多时间。

徐师傅最关心的是儿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据医生说,徐志武至少要10个小时以后才有醒来的可能性,另外鉴于这次手术过程中还用曾经用血管钳把血管夹住一段时间,他比一般人多昏迷两天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医生让他们一定要耐心等待,如果明天还没有醒来的话,也不用着急,可以多陪伴病人,多在病人的耳边说说话,刺激他的大脑神经,有助于他早点醒来。

像这种说法,许大茂也听说过,前世在电视电影上面见得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

不过听医生说的手术过程等等,他有预感,徐大哥应该会很快醒来的。医生嘛,总是喜欢把最坏的情况都摊开来说的。

医生已经明说了,当晚病人肯定不会醒的来,而且这边一直都会有专人看护,就建议他们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

徐师傅和沈如月却都不愿意离开,两人都相互争执着让对方回家,由自己留下,谁也不肯让步。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父走出了病房,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亲家,如月,你们就不要再争了,我已经让小顾在招待所给你们安排了两间房,在志武住院期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离得近好照应,省得来回跑。”

“至于小许,”

他把目光转向许大茂,“待会儿小顾会安排车送你回去,今天麻烦你了,你师傅这边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呢。”

虽说沈父已经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话了,可许大茂还是从中听出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对于沈父的安排,大家都没有异议。

等吉普车停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胡同里一片寂静,除了路灯再也没有别的灯光。

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觉,这年头的人们晚上没有什么娱乐,基本都属于早睡早起的类型。

他还是头一回一个人在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家呢。

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对,自己的自行车呢?

他一拍脑袋,真是糊涂了,给落在师傅家了,明天得记着取回来。

一进后院的月亮门,就看到只有自家灯光还亮着,他不由得心中一暖,脚步默默地加快了。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都很关心他昨天去哪儿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避人的,他就简短地说了一下。

同事们一听说,都唏嘘了好久,毕竟徐师傅也是轧钢厂这边退休的老职工了。

等正事关心完了,倪姐又开始八卦了。

“哎,小许,在那里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大人物啊?”

“大人物?”

许大茂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军区总医院哎,有很多大人物在那边看病疗养的。你不知道吗?”

“瞧您说的,昨天那种情况下,哪有心思看东看西啊,况且都是当兵的领着我们走的,我也不敢随便乱逛啊!”

昨天他们乘的车是一直开进医院停到那栋楼底下的,除了病房和手术室,他是哪儿都没去过,怎么可能碰到什么大人物。

明天礼拜天,自己想去探望一下,可现在他都记不清那栋楼是在哪个位置了。

还好和师傅约好了中午会通一次电话的。

他在这边琢磨着跟师傅联系的事情,

那边倪姐见问不着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作罢。

到了中午,和科长说了一下打电话的事情,科长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年头的电话都是拨号盘式的,他用起来不太熟练,试了好几次才接通了厂里的总机,然后再把招待所那边的电话号码报给总机,由总机帮忙往外拨。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特别怀念前世的手机,多方便啊,哪怕不是智能机,就是那种最普通的老人机也好啊。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终于传来声音,“这里是军区总院招待所,请问找哪位?”

他赶忙回答,“同志,你好,请帮忙转305号房间。”

“稍等”

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终于,他和师傅通上话了,徐大哥到现在还没有醒,不过医生让他们先不要着急,因为上午专家们又来检查了一遍,说是生命体征都非常平稳,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电话中,他听得出师傅的忧心,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出言安慰几句。

下班后,他直接去了师傅家取自行车,这可是他的宝贝座驾,万一丢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没料到一进院门儿,就被师傅的棋友张大爷给拦住了,“小许啊,老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们俩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许大茂都被他问傻了,“什么叫犯事儿了?”

张大爷把他拉进自家住的前罩房里,关上门,小声说道,“你可不知道,现在院儿里都传开了,说昨天你和老徐一起被抓走了,说是有两个当兵的,拿着那么大的冲锋枪,把你俩给押上车了。”

这老爷子边说还边拿两双手比划着。

许大茂是听得啼笑皆非,“张大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是谁在胡说八道。”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还有老林和老齐他们也不信,不说老徐这个人有多好了,就是小许你,这好几年了,进进出出的,我们也多少有点了解,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做坏事的人啊。”

这里的老林就是傻柱的岳父,他和老齐,还有这个张大爷平时与徐师傅都处得比较好。

许大茂知道张大爷说的实话,要不然也不会一见他就马上通风报信了。

于是,他把徐大哥受伤,然后有人来接他们去医院的事情说了。

张大爷听了,一拍大腿,“嘿,我就说嘛,老徐不可能犯事的,那个,武子那小子他没事吧?”

“手术是成功了,就是人还没醒呢!所以我师傅暂时就待在医院那边了。”

许大茂叹了口气。

“张大爷,您想啊,我徐大哥是当兵的,有当兵的来接我师傅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到底是谁啊?见不得人好,乱传这种瞎话!您老可得帮忙澄清一下。要不然等我师傅回来听到这种混话,他老人家非给气坏不可!”

“你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了!”张大爷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第八十八章 醒(求订阅,求票) 他回家后把这件事跟娄晓娥一说,她也是气愤得不行。

“我最最讨厌这种人了,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喜欢四处传闲话,关键是都不说事实,没影子的事都能编出个段子来。说实话,住四合院就是这点不好!一点点小事都能被别人知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一定要搬家,要不就住楼房,邻居谁也不认识谁的那种。要么就住独门小院,关起门来,过自家的小日子。”

她说着说着,那话题就歪了。

这种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许大茂在旁边一声也不吭,对此他已经很有经验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发表意见,听着就好,她平时积攒的那些牢骚就让她发出来吧,气撒出来了,心情就会变好,然后继续照常过日子。

主要也是因为他很难发表意见,反对她肯定不行,夫妻俩要闹矛盾,而且从内心来讲,他挺同意娄晓娥的说法的。

附和她的话,也不好,万一她来一句,那咱就搬吧,他该怎么办?

所以,就听着吧,听点牢骚也不会少块肉。

这也算是他们夫妻俩之间一种另类的情趣吧。

第二天一大早,许大茂提上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苹果,准备出发,娄晓娥坚持要带孩子一起去。

许大茂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好在家国这孩子虽说淘了点,但不爱哭闹,带上他去活跃活跃病房的气氛也好。

医院在郊区,离得有点远,得先乘无轨电车,然后还要转一趟公交。

算起来,这还是家国周岁后头一回乘四个轮子的车呢,这小子可高兴坏了,一路上那个小脑袋就没消停过,一会儿转到左一会儿转到右,看到什么都稀奇,简直就是一个小小土包子。

他也不怕生,见到年纪大的就叫爷爷,奶奶,年轻点的就是叔叔,姨姨。

被他点到名的人,都跟被皇帝翻了牌子的妃子一样,那叫一个乐哦。

晃晃悠悠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

徐师傅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了。

许大茂已经和小家伙说好了,让他见到徐爷爷要嘴甜一点,要逗徐爷爷开心。如果做得好的话,晚上会多奖励他3个红果果。

红果果就是草莓,娄晓娥怕他吃坏肚子,一直严格控制着这些生冷食物的摄入量,小家伙每次都吃得不过瘾。

美食对吃货的力量是巨大的,果然,小家伙一看到徐爷爷,老远就扯着他那小奶音喊上了。

饶是徐师傅忧心忡忡,一时间也被这小家伙给逗乐了。

他弯下腰抱起小家国惦了惦,“哟,咱们国国又重了,你爸妈给你吃什么好吃的了?”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蛋蛋,面面,果果,想吃肉肉。”

意思就是前面三个是他吃过的,后面的肉肉是他想吃的,竟然还告上状了,说自己没肉吃。

把许大茂给气得,这小子,还嫌肉少,三天两头的吃一次鸡肉泥,也不知道是喂进谁肚子里了。

他接过儿子,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师傅,您别听他瞎说,这小子就是个小吃货。师傅,徐大哥现在怎么样了,醒了没?”

徐师傅摇摇头,脸上又挂上了愁容。

“别太担心了师傅,说不准过一会儿就会醒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医院大门是随便进的,然后他们在徐师傅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走了蛮远的路,在一栋楼前面停下,许大茂仔细辩认了一下,就是那天来过的那栋楼。

当时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管理好像很严格,还有军人站岗呢。

到了门口,徐师傅从兜里掏出一张好像是通行证一样的东西,然后又让许大茂和娄晓娥签了名字,登记了一下,那边才给放行。

娄晓娥悄悄地凑到他耳边,“真不愧是军医院,管理好严啊!”

208号,就是徐志武的病床号。

等他们到的时候,沈如月和她母亲都在。

沈如月坐在病床边,正弯腰凑到徐志武的耳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许大茂向她们介绍了一下娄晓娥和家国。

大人们还没说什么呢,小家国就嘴甜地喊开了,“奶奶,姨姨!”

听到这声奶奶,沈母脸上的都不一样了,变得更亲切。

“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呀,真可爱。”

为了红果果,家国今天是格外的卖力,他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国国,茂茂家的。”

这下,连沈如月都被他吸引了,她抱起小家伙放到自己膝上,摸了摸他的小脸,“国国,你还有一个人没有喊呢,看看这人你应该喊什么?”

“伯伯!”

小家伙人太矮,这才看到病床上的徐志武,赶紧补上,叫得可大声了。

然后,还伸出小手摸了摸徐志武的脸,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沈如月,“伯伯,不乖,觉觉!”

沈如月嗯了一声,“是啊,伯伯不乖,一直在觉觉,国国帮姨姨把他叫醒好吗?”

小家伙看向自己的妈妈,娄晓娥点点头,鼓励他,“伯伯睡的时间太长了,你去叫醒他。”

小家伙一听,这个自己拿手啊,自家爸爸睡懒觉时,妈妈都是让他去叫的。

只见小家伙往床边一趴,凑到徐志武的耳边,扯起嗓子大喊了一声,“伯伯,醒醒!”

简直就是魔音穿脑,许大茂眉头一皱,正要阻止,就听到沈如月惊喜的声音。

“爸,您快来看,志武他是不是皱眉头了?”

这时,小家国又喊了第二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徐志武的脸上。果然,随着那小魔音响起,徐志武的眉头皱在一起了,随着声音散去,眉头才渐渐松开。

“我去叫医生!”沈如月把小家国交还给娄晓娥,然后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小家国还要再喊,许大茂立马制止了,这个小魔音,对他来说就是恶梦。

不一会儿,沈如月就把医生给叫来了。

她已经把情况和医生说过了,医生一上来就让小家国再叫一遍。

于是,又是一声魔音穿脑。

医生盯着沈立武,见到了皱眉的过程,点点头,然后又拿起小手电,翻开他的眼皮,照了照他的瞳孔。

“这是个好现象,看来外界的刺激对病人是有效的,对了,病人是不是自己也有孩子?”

“是的,我们儿子才刚刚两个月。”沈如月说起儿子,不由得有些哽咽。

“嗯,这就对了!”医生双手一攥,“那你们就多在病人耳边说关于孩子的事情,多刺激刺激他,病人肯定是越早醒来越好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沈如月和徐师傅两人就轮流在徐志武耳边说个没完,可是成效却不大。

到最后两人的嗓子都哑了。

许大茂看这样不行,赶紧让娄晓娥去把苹果洗了几个,分给他们润润喉。

他清了清嗓子,说了个不太靠谱的馊主意。

他是这么觉着的,像师傅他们这么温和地说话,刺激性太小。应该来个大的,于是他把自己的主意跟师父和嫂子一说。

两人第一感觉就是,这样能行吗?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个办法。那就试试吧,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沈如月先去把病房门关上,省得会吵到别人,然后就开始酝酿情绪。

其实也不用怎么酝酿,这些天的经历,沉重的心理压力都快把她给垮了。

她一下子就扑到床边,大声哭诉起来,“立武,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就真的一直这么睡着,你不担心我,也该担心担心你那老父亲,还有咱们才两个月的孩子,你想想,如果你就这么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老弱幼,下面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许大茂紧盯着徐立武的脸,突然发现,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

他赶紧鼓励沈如月,“嫂子,你继续,徐大哥有反应了!”

“立武,你想想,如果你没了,咱儿子万一在外面受欺负了,能有谁给他去撑腰,难不成靠你爸一个老人,还是我一个女人!”

接下来的劝份该轮到小家国了,娄晓娥一直在催他,“国国,快大声哭啊!”

可是小家伙今天没什么伤心事,反而开心得很,哪里哭得出来。

许大茂急了,连忙凑到小家伙的耳边,“国国,你快哭,如果不哭的话,不光今天的红果果没有,以后也再也不会有红果果给你吃了!”

“哇!我要红果果,爸爸坏!”

威胁还真管用,小家伙的哭声可大了。

许大茂还怕不够,特地把小家伙抱到病床边,让徐立武充分地沐浴在这魔音之中。

徐师傅则在另一侧大声叫着,“武子,武子,我是你爸,你听到没,听到的话你就醒醒!”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徐立武紧皱着眉头,眼睫毛不断地抖动着,嘴唇也在微微翕动。

许大茂把耳朵凑了上去,只听到轻不可闻的两个字,“好吵”。

他赶紧抱起还没哭完的儿子,把位置让给沈如月。

终于,在妻子和老父亲的呼唤中,徐志武那紧闭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

第八十九章 恶人还得恶人磨 人既然已经醒来,肯定不能再让孩子哭了。

说实话,这声音实在是挺招人烦的。

许大茂赶紧开始哄儿子,给他恢复红果果的供应,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学会拿乔了,不肯理他,没办法,他只得又给加了一个,过了会儿,世界才终于清静下来。

医生又被喊来了,见到醒来的徐志武,他有些惊讶,本来根据他之前的判断,病人估计至少还要一两天才能醒的。

他先给徐志武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然后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徐志武虽然开口有点困难,但都准确地答出来了。

于是,医生宣布,徐志武确实是已经清醒,神志清楚,暂时情况都还比较稳定。如果这几天内一直能保持稳定,那就可以说手术是完全成功了。

后续的事情就是慢慢恢复,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估计一个月内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沈如月听到这里,是喜极而泣,天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徐师傅则是坐在床的另一边,把脸埋到儿子的手上,发出呜呜的哭声。

沈母则已经兴奋地跑出去了,估计是去给沈父打电话报喜去了。

医生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清了清嗓子。

“各位家属,病人虽然醒了,但毕竟是刚刚做了这么大一个手术,还是需要好好休养的,不要让他多耗神,能多休息就多休息。老人家,您还是尽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吧,不要让病人跟着伤心了。”

徐师傅抬起来,擦着他那红肿的眼睛,摇着手道,“我这是高兴的眼泪。”

他又弯下腰,对着跟着流眼泪的儿子说道,“武子,你别担心爸,爸这是高兴得,你要好好休息,争取早一点出院,早一点回家。你知道吗?前段日子我把家里全都翻新了一下,现在看着跟新房子一样了。”

两父子说了一会儿话后,徐师傅又把空间让给儿媳妇,让他们两夫妻说说话。

这时医生来到许大茂父子跟前,对着小家国笑了笑,“这就是今天的小功臣吧,真是个小可爱。”

家国刚刚哭得有点狠了,这时还有点蔫蔫的,不过他仍然很有礼貌地喊了声伯伯。

今天这位医生是位主治医,年纪大约30岁出头,看上去很喜欢孩子的样子,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作为回应。

然后他转向许大茂,“你怎么想到让孩子哭来刺激病人的?”

许大茂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见我儿子大声叫时病人才有反应,就想着是不是刺激大一点,病人能够接收的信息就更多一点。”

然后他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估计徐大哥是被我儿子的哭声给吵醒的,这小子真哭起来能把屋顶给掀翻。”

听了他的话,医生笑了笑,来了一句,“有意思。”

然后又向跟过来的护士吩咐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

许大茂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他本来就想探望一下,不准备多待的,可没想到上午会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事情。

还好他空间里放了不少小家伙的零食,于是偷摸拿了一点出来,装做是早就放在口袋里的,给小家伙垫了垫肚子,小孩子就是麻烦,刚吃完又说要拉臭臭,娄晓娥赶紧又带他去厕所。

许大茂干脆趁机告辞。

沈如月却让他们等一会儿,说是待会派车送他们回去。

因为徐师傅也说要回家一趟,他准备回去拿些换洗衣服。

这时床上的徐志武把手抬起来指了指许大茂,张嘴喊了声小许,好似是要找他说话。

许大茂赶忙凑上前去,“徐大哥,你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谢—谢—你!”

徐志武慢慢地吐出三个字,他缓了口气,还在再说什么,被许大茂给拦住了。

“徐哥,跟我你就不要客气了,师傅就是我的一个长辈,孝顺他是我愿意的,师傅他待我也很好。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不要惦记这些,等你好了,咱们哥俩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醒来了这么久,也说了不少的话,徐志武已经很累了,不一会儿,他就又睡着了。

虽然和之前是一样平静的面容,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昏迷,什么时候醒那就是个未知数。而现在则是休息,等休息好了,自然会醒了。

最终,他们还是在医院食堂吃了一顿便饭才离开的。

送他们回去的还是上次接他们的那两个军人小伙儿。

许大茂悄悄地把张大爷跟他说的传言的事情告诉师傅了,让他心里有个底。

徐师傅淡淡一笑,“这没事儿,我们那院子我知道,就是有那么几个见不得人好的玩意儿。我不会跟他们计较的,现在我儿子的事情才是第一重要的。”

专车开得是又快又稳,小家国都坐上瘾了,这小子今天真是玩嗨了,午觉时间也没闹着要睡。

等到了四合院门口,许大茂夫妻俩已经下了车,伸手要抱他下来时,他竟然赖在徐师傅的腿上,不愿意下来。

娄晓娥就吓唬他,“你下不下来,如果不下来的话,爸爸妈妈就自己回家喽!”

那边徐师傅也给加了把火,“那国国就跟徐爷爷一起坐车车回家好不好?”

小家伙抬起头看了看车外的爸爸妈妈,又看看徐爷爷,小脸上竟然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他肯定在想,小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不能都要吗?

最终,还是妈妈的份量更重一点,他扑进了娄晓娥的怀中。

一家三口目送着车子走远,这才慢悠悠往家走,却在中院被傻柱栏住了,神神秘秘地说要请他们进屋坐坐。

原来傻柱一家三口去了芝麻胡同林家小聚,一到那里就听说了有关许大茂和徐师傅被抓的传言。这个他当然不信了,因为昨天许大茂还去上班了,怎么可能会被抓。

问了他岳父岳母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造谣,现在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还有向整个胡同发展的趋势。

傻柱一听,立马急了。

这还了得,一个是他兄弟,一个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徐师傅,他是不可能娶上现在这个媳妇的。

兄弟和恩人被人泼脏水,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非得治一治这些小人不可。

于是他开始向岳母套话,像这种四合院,邻居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是谁在里面兴风作浪,估计岳母怎么着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果然,说着说着,就有了几个嫌疑人。

有了嫌疑人就好,然后再有针对性的问出了这几位的黑历史。

傻柱这人外表很粗,其实心却很细,套起话来那个度把握得非常好,在他岳母不知不觉间,就把他想要的一些信息给收集了。

于是,他决定采用四合院开大会的形式,拿了只铜盆,就到院子里敲了起来,“开会喽,开会喽,大家伙儿都出来开会喽。”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听到声音,人们都跑出来看热闹,加上是礼拜天,人都比较齐全。

趁着人们聚拢的时间,他偷偷地问了媳妇,确认了那几位嫌疑人的长相。

这时有好事者开口说了,“哟,这不是林家的女婿吗?怎么?改当上门女婿了?”

傻柱面不改色,“上门女婿也未尝不可—”

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好事者又问了,“好吧,上门女婿,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听说,这院子里有人在造谣说我兄弟和徐师傅被人抓了,有这么一回事吗?”

傻柱边说,边暗暗观察那几个嫌疑人的表情,发现其中三个露出了慌乱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的眼睛很毒的,立马就捕捉到了。

好,目标锁定,开撕。

由岳母提供的黑历史入手,再加上他无限的想像。

傻柱真不愧四合院第一怼,当场就把那三个罪魁祸首怼得无底自容。

一想到当时那个场面,林鸿月就很想笑,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她是头一回为傻柱怼人而感到无比的开心。

说实话,她对那几个爱传闲话的人印象是非常之差,她前段婚事黄了的时候,就是那几位上窜下跳的,搞得她那段时间在整个胡同里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没想到,这回傻柱竟然在无意当中给自己出了气。

傻柱的岳父在看完了全场之后,也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个柱子,还真是个人才!”

听完事情的整个过程,许大茂在心里来了一句,恶人还得恶人磨,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吧。

他看着傻柱那副得意的表情,真心真意地道,“柱哥,我代表徐师傅真诚地向你说声谢谢。”

傻柱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却故作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小事一桩,当不得兄弟你一声谢!”

如果后面有条尾巴的话,估计能翘上天去。

第九十章 再遇钱爷 几个大人在这边说话,家国则趴在大齐的摇篮边看弟弟,时不时拿他的小手碰一碰弟弟的脸颊,好奇得不行。

林鸿月站在一旁面带笑容看着两个孩子,她更关心的是徐志武的伤情。

“听张大爷说,是徐师傅的儿子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伤得重吗?”

许大茂只得又把来龙去脉简单地讲了一遍。

虽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林鸿月对徐志武的印象其实不太深,因为当年徐志武去当兵的时候她年纪还小。

不过,毕竟是住在一个院的邻居,听到徐志武醒来的消息,她也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志武哥命大,要不然徐伯伯恐怕会撑不下去了。对了,你们见过志武哥的媳妇了吗?她人怎么样?好相处不?”

女人就是对这些事情比较八卦。

这个话头自然而然地被娄晓娥接了过去,两个女人躲到一旁嘀嘀咕咕说起来,没完没了的,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又捂着嘴笑,说得高兴处还激动地拍大腿。

傻柱对徐志武的岳父更感兴趣。

“大茂,你说徐师傅那亲家是什么来头?一出手就是军用吉普,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许大茂摇摇头,“我哪儿知道?这两天兵荒马乱的,压根都没往那方面想,不过徐大哥那岳父我到是见着了一面,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是吧,反正咱也不可能巴上去要好处的。”

对此,傻柱倒是没有异议。

“那倒是,咱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挺好!嗨,我也就是好奇,随口一问,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

徐大哥清醒过来了,许大茂心上的石头也随之落了地。

之后徐师傅时不时地传来好消息,徐大哥的病情一直很稳定,医生已经确认,手术是完全成功了,而且他的体质很好,恢复速度惊人,估计只需要再住两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在此期间,许大茂也恢复了正常生活,除了正常的上下班,就是鼓捣他那不可言说的小副业。

因为有空间这样一个作弊的存在,他从来都是有惊无险,没有被抓到过。

平时一票两票的交易不觉得,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空间的小金库也是肉眼可见的增多了,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是不是可以到琉璃厂那边逛逛呢,他记得前世曾有一位古玩名家曾说过,80年代的琉璃厂,遍地都是官窑,清三代的官窑一拿一个准,价格还相对低廉。现在才60年代,按理来说,应该是差不多的情况吧,或者说,价格会更低,好东西更多?

他的要求其实不高,不求淘到什么稀世奇珍,只要买到真品就行,如果以后能升值成为宝贝最好,如果不能,只是普通的真品也行,反正价格肯定也是翻着倍的往上涨的,到时卖出去或者留给孩子传家都是不错的选择。

像什么鬼市之类的,他压根就不作考虑,因为自己不懂行,去了十有八九都是被人骗的份。

他仔细地点了点,小金库已经有了700多的“巨款”,干脆拿出了500元出来。准备到琉璃厂逛一逛,以此为上限,能买几个是几个。

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让娄晓娥知道,毕竟这个钱是他偷摸赚来的,不太好解释,所以得找个机会自己去。

很快机会就来了,某天下午,科长给他派了个外差,要到兄弟单位去送一份材料,还要顺便做一些修改,因为离得有点远,就让他事情办好直接回家,不用回厂子了。

更巧的是,那个单位正好离琉璃厂不太远,这个正中了他的下怀。

老天罩我!

紧赶慢赶把事情做好,一看手表,时间还挺早,看来可以好好逛一逛了。

蹬着自行车来到了琉璃厂附近,弯进了那所谓的古玩一条街,却发现街面上并没有多少人,看着冷冷清清的。

这与他想象中琉璃厂的繁华景象相去甚远。

街边也没有几家店,门脸都不算大,外表看上都略有一点老旧,不过风格基本都是古色古香的,名字也取得典雅得很,而牌匾上的字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看上去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也难怪,琉璃厂以前就是一些文人墨客爱逛之处,古玩一直就和字画连在一起说的。

他推着车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一家大店了,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京城文物商店。

他这才恍然,对了,这时候已经没有私营小店了,估计古玩这一行也都经过了公私合营之后的兼并整合,所以才只剩下聊聊数间小店。像这家京城文物商店应该就是新成立的国营企业吧。

他决定就到这里面去逛逛。

里面装修得很简洁,一水儿的深色木制的柜子或架子,每个柜台只陈列出一种类型的货品,比如书在书柜,画在画的柜台,不过对这两者他暂时没有多大兴趣,就略过了。

然后最吸引他目光的就是瓷器柜台了,因为实在是太壮观了。

不仅仅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瓷器,多数是花瓶类的,还有别的各种各样许大茂都不知道叫什么的瓶子。

柜子顶上也放了满满一列大个儿的精美花瓶,看得他都有些心惊胆战的,这一墙的东西上,如果放到后世,该值多少钱啊。

但是,他又忽生感慨,这些东西,又有多少个能够流传到后世呢?都是些脆弱的东西,需要精心呵护的,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他决定,就买瓷器了,到了他的手里,别的不说,安全是绝对可以保证的。

只是,该买哪个呢,价格又是怎样?

他正在踯躅中,守柜台的老人走了过来,

“小友,是不是对这些瓷器有兴趣呢?”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他忙转头一看,果然,就是之前曾经在委托商店碰到过的“钱爷”。也对,当时张叔说过,他现在是在琉璃厂这边上班的,没想到会这么巧。

“原来是钱爷您,怎么会这么巧?”

“当不得小友这么称呼,您叫我钱同志即可。”钱爷马上摇手。

许大茂立马领会,这毕竟是国营商店,用爷这种称呼是不好,他马上改口,“钱同志,您好!”

钱爷眼也尖,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也认出了许大茂。

“原来是南锣那边的小友啊,好久不见了,您这是有意看看瓷器?”

一见是他在这边站柜,许大茂就更加确定要买瓷器了。

一来,钱爷这人大气疏朗,再加上这是国营公司,故意拿赝品出售的可能性很小,二来,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打眼的可能性也很小。

有这二者加持,就让人很放心了。

许大茂说明了自己的要求,一是预算不太多,二是想选那种值得长期收藏的瓷器。

钱爷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转过身,在货架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然后,挑挑拣拣地拿了10只瓶子供许大茂选择。

一问价格,真是出乎许大茂的意料,这些都是清代官窑烧制的精品,便宜的只有几十块,贵的也只有一百上下。

他起先以为500块只能买个两三只的,现在看来,双倍数量都不止了。

于是,他就在里面拣合他眼缘的选,最终选了7只几十元的,还有一只一百多的大花瓶,它实在是太漂亮了,许大茂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据钱爷说,这是雍正年间的,因为上色工艺太复杂,产量很少,所以价格相对较高。

最后算下来,500块还剩下了几十块。

许大茂是满载而归,当然,那8只瓷器早已整整齐齐地收在了空间的仓库中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的是为家庭好的事情,只是因为空间的原因无法告诉妻子,他竟然会有那么一点的心虚感。

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干脆绕到点心铺子,给妻子和儿子买了一大堆的点心。

看来,自己真是一个好人哪。

第九十一章 邻里(求支持) 轻飘飘地一下子花掉500大元,之后许大茂安静了没多少天,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过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徐志武再有两天就要出院了,他得提前到师傅家去帮忙打扫一下。

这是个礼拜天,正好一家三口齐出动,干活玩耍两不误。

屋子快一个月没住人了,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最先要做的就是把所有门窗都打开通通风。

趁着天气好,还要把所有的床褥和被子都抱出来吹吹风,晒一晒。

清明节的那场春雪过后,天气就开始渐渐暖和起来了,最近这几天都是以晴天居多,阳光正好。

娄晓娥则打了盆水,拿了条旧毛巾打湿了,开始擦擦洗洗。

即使门一直关着,桌椅上,家具等上面也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小家国没有人管,不过他也不哭闹,因为他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许大茂把棉被随意地搭在院子中间的几道晾衣绳上,无意中就像搭建了一个小小迷宫一样。

小家迈着他的小短腿,穿行在被子中间,自顾自地玩着躲猫猫的游戏,时不时的还伸出小脑袋喊正在干活的爸爸一声,一见许大茂回头看他,他就立马把小身子缩到被子后面,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小身子下面有大半都露在外面。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看不到爸爸,那爸爸自然也就看不到他了。

就这样,他来回倒腾着小腿,玩得不亦乐乎,还带着一点奶音的笑声洒落在院子里。

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大人们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按理来说,一般人看到这场景,应该都会觉得比较温馨,然后会心一笑。

可惜,有的人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西厢房的门被勐地一甩,然后里面传来指桑骂槐的声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崽子,大礼拜天的让人不得清静。”

是个比较尖利的女声,穿透力极强。

小家国被这个声音给吓住了,他慢慢从被子后面探出小脑袋,怯怯地喊了声爸爸。

许大茂赶紧抱起儿子,转移他的注意力,“国国,我们去看看齐爷爷有没有偷偷的吃好吃的好不好?”

一听到好吃的,小家伙精神来了,也拍着小手跟着喊,“好吃的!”

齐爷爷就是徐师傅的棋友老齐,住在东厢,刚刚他们过来时,还给了小家国一颗糖果,小家伙就记住齐爷爷了。

许大茂的主要目的是想去打听一下住西厢那个女的是什么人,好像敌意很大,他来过这么多回,西厢的人一直都没怎么露过面,徐师傅也没提起过。

齐大爷听到他的来意,也不意外,刚刚那个女声他也听到了。

他拿了个小果子给家国抱着啃,然后开始给许大茂解惑。

原来西厢住的这家人姓房,一家三口,房父,房母和一个儿子。

房父为人懦弱,家里的事情都由房母做主。而房母平日为人比较刻薄,又喜好搬弄是非,在院子里的名声不太好,她儿子今年26岁,也被他母亲整天压制着,连话都不太敢说,天天就只知道上班下班,平时见了人也不打招呼,到现在还没有成家。

去年林家闺女林鸿月被悔婚时,房母想要借这个机会撮合自己儿子和林家闺女,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家肯定看不上自己儿子。

她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偷偷在暗处散布有关林家闺女的坏话,这样一来,姑娘家名声一坏,自家儿子就会有机会了。

可是她的阴谋竟然被徐师傅发现了,徐师傅不仅仅警告了她,还亲自给林家闺女牵了红线,没想到最后还成了,林家闺女很快就嫁了出去。

齐大爷跟许大茂说,“这个女人你不用搭理,等老徐回来,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听了他的话,许大茂这才知道原来傻柱婚事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个女人的助力。这回他也是开了眼界,之前他还以为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很合睦呢,看来每个四合院都有着自己的问题。

想想也是,毕竟这么多人家住在一起,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个把老鼠屎也很正常。

齐大爷又想到了一件事。

“哦,对了,就是在前些天,林家的女婿因为她传老徐的谣言还治了她一回,估计她也是因为这事的刺激,彻底恨上老徐了。”

许大茂这才知道,这位原来是也是傻柱怼过的对象,那岂不是变相地帮他媳妇给报了仇,看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既然这人这么难缠的话,今天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还是早点把活儿干完早点回家。

这份活儿还是他自告奋勇接过来的。

因为现在只有徐师傅在医院陪护,沉如月在确认徐大哥脱离危险之后,就回部队去了。

这段时间也真的是为难她了,一边是身受重伤的丈夫,另一边是才仅仅两个多月的儿子,她受的煎熬是最多的,就如同一根两头烧的蜡烛一般。

上个礼拜天,许大茂去医院探望的时候,徐大哥已经明显好了很多,每天都能下床走几步了。

许大茂曾经问过他接下来的打算。

徐大哥说,他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能够康复,但多少会有一点隐患,体能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他估计多半是要转业了。

说起这个,他是既高兴又舍不得,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回来陪在父亲的身边了,舍不得的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军人,他对那片土地,和朝昔相处的战友们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听说这次沉如月回去部队,一是接孩子,二就是准备工作调动的事情,因为事情还没有落实,徐大哥也就没有细说。

“那徐大哥,如果你转业的话,会选择什么工作呢?”

“这个要看上面安排吧,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不过如果真要我选的话,我可能会选刑侦这一行,因为我是侦察出身,刑侦的话,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吧!”

徐立武确实恢复得不错,也有精神开玩笑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沉家父母在,出院的事情不用许大茂担心。

他等下了班才过去,那时父子两人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喝茶聊天了。

听说他们都没用自己动手,带回来的行李就被热情的邻居们给收拾好了。

这次好些人都亲眼看到,是两个当兵的亲自把父子两人送回来的,还忙前忙后的帮忙搬东西,一点也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

之前还有些犹疑的邻里们,这下是彻底明白之前确实都是谣言了。

于是,大家伙儿又都凑上来了,他们对那个吉普车和当兵的很感兴趣,问长问短的,最后徐师傅不得不以儿子需要休息为借口,才把大家都欢送走。

徐志武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邻居们的热情了,等人一走,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直言吃不消。

第九十二章 工作 徐大哥出院回家,许大茂当然没有空着手过来,他拎了一点水果,一点细粮,还有一只鸡和两条鱼。

虽然他知道有沉家在,徐大哥的营养方面应该不会缺,不过这总归是他的一份心意,礼轻人意重嘛。

徐志武的第一反应是想推拒,不料却被徐师傅直接一把接过收下了。

见儿子目露不解看着他,徐师傅哼了一声,“这是我们师徒俩之间的情份,你以后就明白了。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都不在家,我和大茂处得跟亲父子似的,爷儿俩之间从来都不用客气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多照应着一点你这个弟弟就行了。”

许大茂也跟着点头,“是啊,徐大哥,都是自家人,太客气的话就是见外了。对了,还没谢过上次你送的那台收音机呢,那才叫大礼,我这些都是小意思。”

徐师傅忙来打岔,“大茂你刚说不用客气,自己又在这里谢上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不用说这个谢字。咱以后就一直这么和和气气的处下去就行。”

徐立武在一旁跟着点头。

说起和气,许大茂想起礼拜天的事情来,他手朝西南方向一指。

“师傅,你们回来,那西厢的人有没有说什么怪话?”

“她敢!”

徐师傅两眼一瞪,“看来是我上次给她的警告太轻了,不过,今天送我们回来的那两位小战士,进进出出好几趟帮我们搬东西,她都看到了,估计是给吓着了,到现在都没敢再吱声。”

“对了,前两天的事情我听老齐说过了,孩子没吓着吧?”

当然没有,那孩子心大,胆子也大,事情过后该玩玩,该吃吃,一点影响也没。

“唉,也不知道儿媳妇和孙子哪天能回来?”

说起孩子,徐师傅又想起他那未曾谋面的大孙子了。

“爸,昨天不是刚和您说过吗?后天就回来了。”

“我当然记得,你还不兴我念叨念叨啊,要不是你不争气,我也不至于到这一大把年纪了才抱上孙子。”

“好好好,爸,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晚让您抱上孙子。”徐志武很是无奈。

儿子一好起来,徐师傅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了个老小孩,时不时的要儿子哄一哄才行。

……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应徐师傅之邀,许家一家人都来到徐家做客。

徐师傅此举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两家碰碰面,介绍儿子一家给老许两口子认识,二来就是徐志武已经确定要转业,不再回部队了,老爷子非常高兴,说一定要庆祝一下才行。

这是许家人头一回见到徐志武的儿子,这是个黑黑的壮小子,小手小脚结实得很。

沉如月摇了摇怀里的儿子,笑着说道,“那些天我在京城这边担心他都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可等回了部队一看,人家的小日子过得可美了,一个保育员专门围着他转,吃饱睡,睡饱了吃,才二十天,就长了那么老些肉。”

许母看了看孩子,总结了一下,“小孩子都这样,能吃能睡就长得快,要不怎么会有迎风长这么一说呢。我看哪,这娃儿长大后估计像爸,长相暂时我没看出来,可这小黑皮肤,真跟他爸有得一拼。”

她这话一出,大家伙儿全都一愣。

可不是嘛,沉如月明显皮肤是偏白的,而徐家父子都是黑皮肤,这应该就是遗传了。

沉如月很是庆幸,“还好是个儿子,要是生成个姑娘,长这么身黑皮肤那可就惨了。”

这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弟弟的小家国跟着学起舌来,“惨了,惨了。”

娄晓娥拍了他的小屁股,“什么都不懂就乱学舌,弟弟又不是姑娘,怎么可能惨了。”

不过她那巴掌跟拍灰尘差不多,小家伙不痛不痒的,还回头给他妈做了个鬼脸。

沉如月看他可爱得紧,就笑着拿话逗他,“那如果姨姨以后生了个黑黑的小妹妹,嫁不出去了,就给国国做媳妇好不好?”

小家伙看着沉如月的笑容,觉得姨姨好漂亮,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答了个‘好’字。

看着他这个傻样儿,几个女人全都乐了。

许小妹笑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抱住小家国,把脸埋到他的背上。

娄晓娥更是捂住眼睛,觉得没眼看了,自家傻儿子怎么会这么好骗。

女人们这边聊孩子,男人们那边就在聊正事儿。

许父很关心的徐志武的前程。

“志武啊,有没有消息说安排哪方面的工作啊?”

这些天已经有很多个人问过这个问题了,不过他都回答不确定,对于许家人,他肯定是说实话。

他岳父本来想看能不能努努力把他安排到机关的,可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那块料,父亲从来都说,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的饭。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虽然岳父岳母有一点失望,不过还是表示尊重他本人的意愿,再加上妻子沉如月一直很支持他。

所以,多半会安排到公安系统了,至于会不会如他所愿做刑侦,这就不好说了,得看具体是哪一块缺人才行。

相比较于他,妻子沉如月的工作就好安排多了,她是医生,肯定还是进医疗系统,现在就是看哪家医院能接收的问题了。沉母的意思是,最好还是进军医院,这样更能适应一些,对此,徐志武没有任何异议,全权交给妻子自己决定了。

徐师傅则表示完全尊重儿子的决定,他年纪大了,下面就是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知足常乐未偿不好。如果硬是要奢望与自己不匹配的高位,短时间内可能会很风光,但以后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摔得很惨。

而在许大茂看来,当警察虽然是危险一点,但在这个时代,这还是一份很不错的职业的。

而且徐大哥已经当兵10多年了,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部队的生活,突然进入社会做事,很有可能会很不适应。而从军队向警队过渡,远比向其它工作过渡要更容易一些,因为这两者毕竟有那么一点点相通之处,都属于纪律部队。

……

出院后一个多月,徐立武在身体康复后就返回了部队,退伍手续还是要他亲自回去办理的。

因他在最后一次秘密行动中,表现出色,坚持带伤完成了任务,被破格提拔为副营级干部,并记一等功一次。

同时因为他受伤严重,虽然已经康复,但其身体状况已无法承受部队的繁重训练,组织上特批其退伍转业。

回到京城后,徐立武到退伍军人安置部门报到,很快就拿到的工作介绍信。

结果如他所愿,被分配进了公安系统,正式成为了一名公安,隶属东城分局。

第九十三章 晒伤 之后的日子如以往一般平静。

已经快到盛夏了,没雨的时候天气热得真是愁人。

许大茂已经不怎么去左家庄了,因为他怕把自己给热出毛病来。

现在已经是64年了,困难时期已经过去,副食商店和菜场的货品相对之前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娄晓娥现在也习惯了许大茂时不时地拿些不常见的水果回家,而许大茂也不再找什么借口,反正娄晓娥也不会问,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最近家国可开心了,夏季的应季水果那么多,一天吃一样,他能连吃一个礼拜不重样。这小子,自家在家开心还不够,竟然还跑到小伙伴面前去显摆,当然,他的小伙伴目前只有贾家的小槐花一个。

傻柱的儿子还太小,除了吃就是睡的,慢慢的,家国就对他没多少兴趣了。

至于那些大孩子,他是想跟着玩,可惜人家嫌弃他太小,不乐意带他。

所以,满院子数下来,就只有槐花的年纪和他最接近,所以就凑成堆了。

槐花这小丫头,长得粉嫩嫩的,比她妈妈还漂亮,院子里面的大人都挺喜欢她的。

娄晓娥虽然不喜欢她奶奶,但对槐花这个孩子没什么意见。

只要这孩子过来玩,小家国吃的东西,她都会给小槐花备一小份。

就这样,两个孩子的友谊飞速发展起来。

有那么几个好事者开始瞎起哄,说这两个是青梅竹马,将来有可能成为一对儿。

其实估计人家说时也就是随口一说,开开玩笑。

可惜,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把这话传得满院子都是。

等流言传到两家大人的耳中,两边都不开心了。

于是,一对小伙伴儿就这样被拆散了。

后院西厢中,小家国可怜兮兮地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菜叶子喂他的小白兔。

许大茂看着有些心疼,他就劝娄晓娥。

“娥子,你看咱儿子多可怜啊,咱不跟那些人计较了行不?”

娄晓娥把脑袋一拧,“我偏不,好好的怎么跟他们家扯上了,我还没怎么着呢,那个老太婆倒拿起乔来了,好像咱们家国上赶着找她们家槐花儿似的。难不成还要我拿热脸去贴她冷屁股?哼,门都没有!”

这女人不讲起理来,是怎么都说不通的。

许大茂又搬了一只小凳子,坐到儿子旁边,一大一小相对无言。

娄晓娥站在后面,看着眼前那一大一小落寞的背影,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终于笑了。许大茂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跟你说吧,我早就想好了,过两天小妹就放假了,我和她说好,一起带着家国去学游泳去!到时一玩上水,这小子准得迷上,到时哪还记得什么槐花桂花的。”

娄晓娥双手叉腰,得意地说道。

“游泳?你们上哪儿去游啊,两女的带个孩子,安全不?”

“你可真是个土包子,还是不是京城人啊?什刹海那边就边就有游泳池,地方可大了,还分了很多区域,有跳水池、比赛池、浅水池,最主要还有专供小孩用的蘑菇池。”

许大茂还真是有点孤陋寡闻了,他穿来之后就上班了,没两年又到了困难时期,那时一个个全都顾着填饱肚子了,哪还会想着这些玩乐的事情。原主的记忆中,每年夏天和同学玩水也是直接去的河里面直接游的野泳,并没有去游泳池的记忆。

他兴致也来了,“能不能礼拜天去啊?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你以为我们就去一天啊,我早就打听好了,现在价钱是5分钱两小时一个人,我打算经常带他到池子里泡一泡,玩一玩水,耗一耗他的精力。放心,有你的份儿,泳衣我都给你买好了,就在里屋的箱子里。”

娄晓娥想了想,又道,“还有,你要记得去医院做个体检,办游泳证用的。我们娘儿俩到时和小妹一起去办。”

原来去这时候去游泳讲究这么多啊,听说是为了卫生考虑,许大茂也真是长了见识了。

他抽空去了趟医院,检查项目不多,主要就是查一下眼睛,看皮肤有没有传染病,再听听心脏功能是不是良好。

很快,小妹放假了。

娄晓娥说得不错,玩水对孩子来说真是个好玩的游戏。

第一天,她们下午出去,直到许大茂下班时都还没有回来。

等他把晚饭做好了,两大一小才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据说,小家国在池子里玩水都玩疯了,一直不肯回来,娄晓娥没办法,只得又续了两个小时。

许大茂立刻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你们这一下午都在池子里晒啊,肯定要晒伤了,明天有你们哭的了!”

他赶紧找出几条小毛巾,放到冰盆里的冰水中完全浸湿,拧个半干,给小家国的皮肤进行降温处理,两个大的让她们两个相互帮忙。

希望还来得及,要是已经晒伤了,明天他们就有的痛了。

对于这个他有经验,不过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前世公司的一位女同事,周末去水上乐园玩了一天,可能是防晒没有做到位,到了第二天,皮肤就开始发红,然后就开始褪皮,看着老惨了,那女同事整天哭唧唧的,过了一个星期才好。

后来,他还特地到网上百度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和补救办法。

前世没机会用,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用场了。

这三个人,两个女的,一个小孩,皮肤都嫩得很,没做任何防护就晒了4个小时,心也真是够大的。

娄晓娥和许小妹起先还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在许大茂强烈要求下,两人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不过就是敷衍了点。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两人都发现自己的皮肤晒黑了不止一点点,像后颈和后背祼露的地方还有些红肿,一碰就疼,而且比较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脱皮了。

两人这才相信,原来许大茂说会晒伤是真的。不由得有些懊悔,昨天晚上自己怎么没有当真呢。

娄晓娥赶紧检查小家国的身上,发现他只是晒黑了些,并没有红肿脱皮的现象,这才松了口气,也庆幸是许大茂亲自给儿子做的冰敷。

因为两个大人都被晒伤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带小家伙去游泳池,他在家里闹腾得不行。

娄晓娥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得拿出给他洗澡的大澡盆,在里面打满清水,让他在自家门口的葡萄架子下玩水。

虽然这个没有大池子好玩,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小家国最后没办法,只能屈服,不过即便是这么个澡盆,他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第九十四章 游泳 等两位女士皮肤彻底养好,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些天。

又是一个休息日,午后三点,太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烈了。

许大茂一家三口以及许小妹和小张这对小情侣,相约一起去游泳。

他明确说了,最多只能在水里玩两个小时。

娄晓娥她们频频点头,还敢不吸取教训吗?要不然前些天的罪就白受了。一想起后来换皮时又痛又麻又痒的感觉,她们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至于小家国,他没有发言权,只要有得玩就行。

游泳池就在什刹海边上,西边就是曾经闻名一时的老京城消暑胜地——荷花市场,不过只是曾经,现在已经没落了。

天气炎热,又正值暑假,远远就见到售票窗口挤满了人,其中以孩子居多,大多数是已经上学的大孩子们,也不用大人陪同,三五成群地过来玩。

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组合,还是真是不多。

许大茂实在是拉不下脸皮去和一群孩子争抢,于是买票的这个“苦活儿”就落到了小张身上。

个子高高的大小伙儿挤在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中间,莫名有些喜感,许小妹在旁边偷偷直乐。

看着这么多人,许大茂怀疑地看向娄晓娥,“你确定是来游泳,而不是下饺子的?”

马上就被娄晓娥捶了一下手臂,“你这嘴也太损了,我们是去蘑菇池,都是些很小的孩子玩的,人并不多。那些大孩子多半会在普通池的浅水区练习,至于像你这样的,”

她上上下下看了看他,嘴一撇,“就应该去深水区或者跳水台,不过你敢吗?”

许大茂很想说自己敢,可是一想,自己好像已经多年没有下过水了,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游得起来。至于跳水,他压根就没有试过。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能被她看扁了,他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趁这机会多练练,至少要考个深水合格证回来给她看看。

所谓的深水合格证,就是要经过测试,连续游200米不休息,他觉得这个应该难不倒自己。

售票处是每15分钟开售一次,同时好几个窗口卖票。不一会儿,小张就举着几张票汗涔涔地跑回来。

说是票,其实就是一张薄薄的小纸,上面印了下午3点45到5点45的字样,而现在的时间是3点半,也就是预留了15分钟的时间给他们换衣服。

这边设了更衣室,男女分开,小家国被他带进了男更衣室,虽然孩子还小,但毕竟是男孩子,他可不愿意儿子会有不正确的性别观。

男人的泳衣很简单,就是一条泳裤,一只泳帽,齐活儿了。

等娄晓娥她们换完衣服出来,许大茂不由得笑了,这年代的泳衣可真是没啥美感,肯定连体的当然不用说,就是那个花纹,实在是不好看,据娄晓娥所说,就这还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要他说,还不如搞点纯色的更好看。还好两人的颜值在线,要不真得毁了。

换下来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他们都塞进了网兜里,存衣处早就没多少地方了,他们干脆把几人的网兜全都扎到一起,然后一起交给工作人员,换回来一个系有绳子的铜牌。

这个可不能丢了,他们所有的衣物还有票都在里面,待会儿出去,工作人员还要查票的,超时了就要补钱,票丢了就要重买。

到了“蘑菇池”跟前,他才真正知道为什么叫蘑菇池,原来在池子最中间立着一个大大的蘑菇形状的石台,周围还散落着几个小蘑菇。

这可不仅仅是装饰,里面隐藏有喷水装置的,水沿着蘑菇盖的边沿往下流淌,形成了一道水帘。

看着这个,他好像想起来,前世不知道在哪里见到过这种,好像是在儿童乐园之类的,不过那蘑菇可比这漂亮多了。

池子里的水非常的浅,还没有到他的膝盖,小家国一进来就立马坐下了,那水位刚刚到他的小胸脯,一进到水里,他就开始欢乐地扑腾开了。

见有娄晓娥和许小妹就陪着,这边一点危险都没有。

于是许大茂和小张就到了普通池那边。

浅水区这边还真和下饺子差不多,人头攒动,基本都是些半大小子。

据小张说,他在大学时是正经学过游泳的,有深水合格证,就缝在他的泳裤侧边上。

本来他想去深水池游的,可惜受许小妹所托,要教大舅子学游泳。

这是许小妹的原话,“我这个哥啊,念书的时候还挺野的,可一上班就成了个呆子,懒得很,能待在家就待在家里,我觉得他人都要废了,现在变得啥啥不会了。所以啊,小张,教我哥游泳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她这个话吧,虽然刺耳,但也说的是事实,他多多少少有些受前世的影响,虽然现在他是住在京城,但说实话,好吃的好玩的还不如前世的一个小县城呢。而且前世工作又太忙太累,如果没有什么必须要出去的事情,他都乐意宅在家里。

没想到一穿越,这个宅的属性也给带过来了。

深水池和浅水池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中间用铁栅栏隔开了。

浅水池越靠近栅栏,水就越深,而深水池那边则是相反。

两人来的地方就是浅水区最深的地方,这边的人相对少了很多。

两人先做了一些热身运动,这样可以减少水下抽筯的可能性。

刚一下水,许大茂就打了一个激灵,水好凉,看来这水是刚换过,不像是被晒了大半天的池水。

他摩挲了下胳膊,让身体尽快适应这个水温。

这边的水并不算很深,到他的胸口的样子。

小张问他,“哥,你还记得怎么游吗?”

许大茂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还真想不起来了。

小张叹了口气,干脆从头教起,先练憋气漂浮吧。

不过,毕竟是以前学过的,有基础。

只练了一会儿,他的感觉就回来了,然后也不用小张教,就慢慢自己向前游了起来,看样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小张一见他这么快就出师了,开心了。

“哥,既然你会游了,那我就到深水池去啦,这边太浅,游着真不过瘾。”

许大茂练得正带劲呢,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不游不知道,一游吓一跳,原来这个身体的水性真的很好,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了。明明有的时候他脑子都没有想到那个动作,身体竟然就先一步就把动作做出来了。

这样的感觉可真好,不知不觉就游了一个来回没有停顿,看来自己很快就可以考证了。

游累了,他干脆泡在水里靠着栏杆发呆,看着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玩水嬉戏,水波凉凉地拍在他的身上,伴随着岸边吹来的一阵阵凉风。

真是太舒服了,难怪儿子会迷上玩水。

他有点想儿子了,还是回去看看这小子有没有淘气吧。

正待起身时,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拍水声,还有呼救声,“救,救命,抽,抽筋了!”

第九十五章 她的英雄 许大茂一惊,立马闻声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一起戏水的那些孩子已经散去,那片水面上空无一人,只不过,有一处地方很不对劲,不停地有水泡翻上来,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个人的脑袋随着水波在起伏。

不好,有人溺水!

来不及思索,他立马纵身往水里一扑,奋力向前游了起来,还好泳池的水很清,他努力地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在水下不停地挣扎。

他咬紧牙关,拼命向影子游去。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很快就来到了溺水者附近。

不过,他没有着急施救,而是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双脚稳稳地落到池底上,然后才弯腰一捞,把溺水者抱出水面,原来是个孩子。

赶紧用手探了探,还好,呼吸和脉博都还有。

于是,他赶紧把孩子扛到肩上,艰难地向岸边走去。

不是他不想带着人游,他知道那样的话会快很多,但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

刚刚那场爆发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幸好,这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有人溺水,已经有两个人跳下水过来接应了。

他提着一口气,一直坚持到把孩子交到接应的人手中,然后他的腿就软了,差点摔倒,还好被另外一个人扶住了。

等到他爬上岸时,岸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有人正在给孩子施救。

听旁边议论的人说,好像是旁边体校的教练,趁着暑期开了个班,正好在这边教孩子们游泳。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动都不想动了。

眼睛却一刻都不敢放松地盯着人群围住的地方。

此刻,他感觉时间变得非常的漫长。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人群也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救过来了。

到现在,他才彻底地放松下来。人往后一倒,就这么躺在地上,望着那碧蓝的天空,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起,心情是格外的美好。

扶他回来的那位青年弯下腰来,关切地问道,“同志,你还好吧?”

他费力抬起手,摆了摆,“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哥们儿,看样子你应该是不怎么会游泳吧?”

这也是个自来熟的,才说了两句话,就从同志变成了哥们儿。

他继续躺着和青年聊天,“是啊,至少八年没有游过了,今天是第一天,刚熟悉了一会儿。”

青年一听,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那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这边虽说水不深,但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有点危险的,何况你还跑去救人了。”

“我当时都没过脑子,人就游过去了,本能反应吧。”

“那你这种精神就更值得表扬了,哥们儿,认识一下,我叫楚向前,就住在旁边的米粮胡同。”

“你好,我叫许大茂,比你远一点儿,住在南锣鼓巷那边。”

两人正待深聊时,一群孩子围了上来,齐齐给许大茂鞠了个躬,把他吓得马上坐了起来。

刚刚那个场面太瘆人了:他躺着,一群孩子在鞠躬。

那画面实在是太“美”他不敢想。

孩子们齐齐地喊了声,“叔叔,谢谢你救了大毛。”

原来,那个溺水的孩子叫大毛,今天和一群小伙伴结伴来游泳。

他和另外几个仗着自己水性好,跑到这最深处来玩。

玩了一会儿,其它小朋友觉得有点冷,说是要到岸边上晒一晒太阳再回来。

可大毛觉得才玩一会儿不过瘾,就一个人留了下来,谁知道才玩了一会儿,腿就抽筋了。

孩子毕竟还小,当时就慌了,就开始拼命挣扎,最后体力不支就溺水了。

要不是许大茂及时发现,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孩子们的举动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许大茂就被人群包围了。

很多赞美之词袭来,伴随而来的是人们的好奇的发问,比如他是怎么发现大毛的?救人前有什么想法?现在有什么感想?等等。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正当手足无措之时,他看到了人群之外的娄晓娥,她手里牵着儿子,看向他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爱慕?不是,尊敬?也不是,对了,应该是崇拜。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又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从来不知道,妻子这样一个目光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效果。他抬起头,镇定地面对人群的发问,一一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然后还装模做样的摸了摸大毛圆圆的脑袋,安慰了他几声,也告诫了他几句。

这孩子个子并不大,看着比贾东旭的儿子棒梗还要小一点。可这胆子也够大的,敢一个人在这边嬉水,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从容地应对好一切,然后施施然来到妻子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惜,没一会儿,这么美好的气氛就被许小妹给破坏了。

她猛地扑上来,开心地叫着,“哥,你今天可真是太棒了!真不愧是我哥!”

许大茂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小妹,交了男朋友怎么还这么不开窍,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看来有空得和小张上上课了。

看着他的糗样儿,对面的娄晓娥噗嗤一下乐了。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忙抱起儿子,好声好气地问道,“乖儿子,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声音非常宏亮!

“那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不!”声音中带了点怒气。

“但是你看,那些伯伯们要清场了,所有的人都必须离开,他们会记录下哪个孩子不乖,等下一回,不乖的孩子就不让进来了。我们家国做个乖孩子好不好?好的话,下次爸爸放假还带你来玩!”

“好吧!”声音中带了点勉强。

“热,自己走!”

说完,这小子像一条小鱼儿一样,从爸爸的怀里游了下来,然后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满意了。

这时,小张终于姗姗来迟。

一见到她,小妹就板起了脸,气鼓鼓的。

“张远航,你答应我的事呢?你怎么可以把我哥一人扔在这里自己跑了!万一刚才他出了危险怎么办?”

说着说着,都带了点哭音,看来这个妹妹还是心疼他这个哥哥的,许大茂心里终于安慰了一点。

小张刚刚已经听说了事情的过程,他自觉理亏,一直低声下气地陪着不是。可小妹却一直不依不饶的。

看着小张那可怜的样子,许大茂刚想开口给他解围,却被娄晓娥掐了一把胳膊拦住了。

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你可别坏了小妹的好事!她这是故意的,就是在想办法降服小张呢!”

许大茂内心有一点点慌,女人原来都是这么可怕吗?那娄晓娥平时会不会也这么对付自己?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的,你现在可是我的英雄!”

第九十六章 雨水的麻烦(二章并一) 经过这次“历险”,许大茂充分认识到会游泳的重要性。

于是,每个礼拜天都埋头苦练,再加上有小张这个高手从旁指导,他的游泳技术那是突飞猛进。

深水合格证早早就拿到了,只要去游泳池,除了教小家国游泳,其余时间他都都泡在深水池里。

他也曾经跟着小张一起登上了跳水高台,可仅仅尝试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试第二次了。

虽然身体是换了一个20多岁的身体,可芯子还是前世那个已经年过不惑的灵魂,已经没有年轻人的那股冲劲了,胆子当然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最令人意外的却是小家国,这小子竟然已经能够扑腾着他的小胳膊小腿熟练的游动了,而且能够轻轻松松地一气游上10分钟不停歇,这一点连许小妹都自叹弗如。

她至今还停留在狗刨的状态中,一直不得前进。

一个暑期下来,不出意外,一家人都华丽丽地晒黑了。

炎热的夏天就这样一下子就过去了。

9月份了,距离徐志武正式入职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沈如月最终还是没有去军医院,而是转业到了东城一家医院。

她不想过多地动用父亲的关系,况且军医院离家实在是太远了,她还是想事业与家庭兼顾。

徐许两家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徐志武的归来而变得疏远。

两家人也找借口聚了好几回,对此,徐师傅是最开心的。

以前,许家人一家团聚,虽然总是带上他,但是他总是孤零零一人,看到人家一家合乐融融的,心里多少有一点点难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儿子回来了,还把儿媳和孙子也一起带回来了,他的心现在每天都是满满的。

近一个多月来,因为去游泳场玩,许大茂他们就没怎么登徐家的门。

这不,知道师傅要过生日了,许大茂早早做好了上门祝寿的准备。

徐师傅的生日是八月初八,阳历9月13号,刚好又在礼拜天。

等许大茂一家三口露面的时候,徐家人全都笑开了。

一水儿的三个黑炭,就娄晓娥略微白一点,可也没白到哪里去。

“大茂,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们这是到哪里下地干活儿去了?还带着咱们小国国?”

今天的寿星,徐师傅最先开口了。

许大茂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干什么,就是带家国去游泳了。真有那么黑吗?我照镜子感觉也只是黑了一点点啊!”

徐志武也不说话,直接抬起胳膊,放到他的胳膊旁边。

他低头一看,哎哟,自己现在竟然比徐大哥还黑了一度的样子,以前他可是要白几度的。

娄晓娥也马上跑到沈如月身边,和她一比较,那对比太强烈了,她都快哭了。

沈如月赶紧安慰她,“没事,游泳多了晒黑是正常的,我有个同事是中医世家出身,听说有个祖传的美白方子很不错,她自己鼓捣了不少美白的药膏,我向她要一点给你试试,应该很快就能白回来了。”

三人当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小家国,这小子目前对于皮肤黑白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噔噔蹬地跑到婴儿床边,自发自动地逗起弟弟来。

以前是一个大白团子加上一个小黑团子,现在倒好,变成一大一小两个黑团子,而且那个大团子比小团子还要黑上很多。

没有比较时,许大茂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着实有点辣眼睛。

还是把话题给转到今天的主题上来吧。

对了,礼物还在他的手里呢。

这是娄晓娥亲手给老爷子做的一套衣服,是一套中式的功夫服。

经过小一年的练习,娄晓娥已经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做衣服的基本要领,也学会了做简单的衣物。

徐师傅这一套衣服是她画的图,然后请大姐帮着做的裁剪,最后由她自己亲自缝制完成的。

徐师傅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马上进到里屋去试穿。

不一会儿,他笑容满面地出来了,“真合身,以后每天早上去锻炼我就穿这身去。晓娥啊,你这手艺真是不错,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呢!”

娄晓娥被夸得很开心,但面上还保持着矜持。

“我还差得远呢,要不是有大姐帮忙,我估计都过不了裁剪这一关。”

沈如月却不以为然,她拉着娄晓娥在身边坐下。

“刚才听你说才学了半年多,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最主要的是你会画图,这就比一般人强多了,以后我想要做新衣服了,到时一定请你帮忙设计,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哦。”

一听这个,娄晓娥兴致来了,“当然没有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

就这样,两个女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三个男人的关心点完全不一样,他们在聊工作上的事情。

许大茂的工作没什么可说的,目前的他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好领导交待的任务就可以了。

可徐志武就不同了,他最近有着不少的烦恼。

“怎么了,是和同事们处得不好吗?”

徐师傅很关心地问儿子,他见儿子每天准时上下班,回来也乐呵呵地逗儿子,还以为他工作已经很适应了呢。

“不是,”

徐志武摇摇头,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状态。

“我就是觉得特别不得劲儿,同事们都很好,而且有点太好了,因为我是战斗英雄,大家都很照顾我,我感觉现在就像个废人一样。”

许大茂听着有点不对劲,“徐大哥,一直没问你,你现在是什么职位啊?”

徐志武叹了口气,“文职,他们竟然安排我做文职,说是我伤刚刚好,到前线工作怕我的伤会复发!说白了,现在大家都把我当成办公室的吉祥物了。”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甘。

“你们说,我是做文职的这块料吗?”

“那你向你们领导申请调职可以吗?”

许大茂虽然这么问,但他也觉得不太可能,徐志武才上班3个月,估计领导也不太可能答应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徐志武摇了摇头,不过他接下来又来了一句,“所以我申请下基层了,做一名普通的民警。”

明显徐师傅不知道这个事情,他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做声。

听了徐志武这话,许大茂瞄了一眼旁边谈得正欢的两个女人,问他,“嫂子知道这件事吗?”

“那当然,”

说起这个徐志武很自豪,“你嫂子很深明大义的,最主要的是她了解我,我就是那种宁可多做事,也不愿意整天无所事事的人。”

许大茂见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来了句,“我家娥子也很好的。”

这下徐家父子全乐了,徐志武边乐边说,“是是是,我知道你们俩口子很要好,弟妹也很好。”

话题歪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回到正题上来。

徐志武的领导虽然批准了,但他不可能真的会让他去当一名普通的民警的。

最后决定,让他到北新桥派出所任副所长,手下有民警若干。从下个礼拜开始,他就要到北新桥那边上班了。

许大茂惊讶地说道,“那我们家那片儿就归徐大哥你们管了?”

徐志武却摇摇头,“不仅仅你们家,就连你们轧钢厂那一片也归我们管!”

然后他又对自己父亲道,“爸,你之前让我照应大茂兄弟的,之前我在发愁要怎么照应呢,现在好了,他家和工作单位全都在我的照应之下了。”

刚音刚落,脑袋就被徐师傅拍了一下。

“你小子,也不想想自己是干哪行的?你这是盼着大茂惹上是非对不对?”

徐志武都被打愣了。

许大茂赶紧打圆场,“师傅,我觉得徐大哥说得没错,您想想,有个熟人在派出所里,以后还会有谁敢欺负我啊,另外,派出所也不光是抓坏人的,现在有很多民生方面的事情也归他们管的,到时我总归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话虽这么说,他也是挺认同徐师傅说的话的,作为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不要和派出所挂上钩为好,所以,他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徐大哥帮忙的地方。

不过,才刚刚过了两天,他就被啪啪打脸了。

这天,他又去了趟左家庄,交易很顺利,所以早早就回家了。刚一进院子,就见大家伙儿娶在一起商量事情,娄晓娥也在其中,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雨水遇上麻烦了。

她们纺织厂是实行轮休制的,明天轮到她轮休,今天下班早,她就高高兴兴地骑着自行车回家了,因为她哥早就说过等她回来要做好吃的。

在厂里一直吃食堂的大锅菜,把舌头都吃麻了,她实在是太想念哥哥的好手艺了。

眼看就在到胡同口了,她心情雀跃得很,可正当她往胡同里转去时,突然旁边钻出一个人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

雨水避让不及,两人撞了个正着,她的自行车车把都给撞歪了,还好她反应快,人才没有摔着。

对方也撞得不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里的盒子也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碎了。

雨水心中暗叫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对方就立马跳起来,打开盒子一看,上来就揪住了她自行车的把手。

“你赔我的传家宝!这是我爷爷的爷爷从祖上传下来的,就这样被你给撞坏了!”

雨水当然不能承认,“我好好的在路上骑车,是你自己突然钻出来的,我还被你吓了一大跳呢!”

两人各执一词,僵持起来。

这时,就听对方故意咳了两声,旁边就又钻出几个人来,一看就是那种街溜子,几人摇摇晃晃地围上来。

“哟,这不是耀哥吗?怎么和个娘们争执起来了?”

那个叫耀哥的哭丧着脸道,“都怪你们几个,非要让我把传家宝偷拿出来给你们看,现在好了,被人给碎了,我这回家该怎么和老头子交待啊?”

那几个小混混一听,立马起哄,“赶紧让她赔啊!对了耀哥,你那传家宝值多少钱来着的?”

“至少1000,可前些时候人家出1000块,我爹都没舍得卖!”

“听到没有,快赔钱,1000块!”

小混混们把雨水给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这边发生的事情就传到了四合院里,这时候傻柱还没回家,说是今天有工人上晚班,要回来晚一点。

林鸿月急得没办法了,就去找了一大爷。

一大爷毕竟人老成精,立马就猜出这是有人碰瓷儿了。

正好前院赵家的大小子下班了,就让他骑了林鸿月的自行车先去派出所报警,然后把院子里的人都召集起来想办法。

而一大爷自己则是去了现场,他怕雨水一个姑娘家吃亏。

还好他及时过来了,要不然雨水还真有可能被人占了便宜去。

他还没走到胡同口,就听到一个小混混在调笑,“耀哥,1000块一般人家也拿不出来,我看这娘们长得细皮嫩肉的,干脆让她给你做媳妇得了,这样你和你家老头子也有个交待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说道,“嘿,小三儿,真没看出来你挺有脑子的嘛,这个主意不错,我家老头子早就盼着我娶个媳妇回家了,这样一来,肯定能将功赎罪。”

“哦,哦,耀哥要娶媳妇了!”一群人在那边起哄。

一大爷一听不好,赶紧快走几步,大喝一声,“都给我让开!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爷们儿!”

那几个小混混可不怕他,反而起哄得更厉害了,“哟,刚吓跑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英雄救美的,不过这个年纪大了点吧?大爷,这么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管什么闲事儿?”

“一大爷!”雨水一看到他,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孩子,别怕,我已经让人去派出所报警了!”一大爷马上把她护在身后。

“报警怕什么!咱们是占着理儿的,对吧耀哥?”

“当然,说破大天去,你今天也得给我赔这个钱!”那个叫耀哥的竟然一点也不怕,这有点出乎一大爷的意料。

他以为这群人是故意碰瓷儿呢,但看这样子,有点不太对啊,有可能这箱子里的是真古董,不过应该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值钱吧。

等警察来了,让他出面找人鉴定吧,如果只是几百块的,大家伙儿凑一凑,应该能凑得出来,但如果要上千块的话,那就麻烦了。

等了一会儿,赵家老大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位民警,很年轻。

赵家老大说,“派出所现在就两人在值班,所以就这个小同志跟我来了。”

民警同志虽然年轻,但办事很老到。

一上来他也是抓住了这个点,别的不谈,先看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值这么多钱。

于是,他决定先带着东西去鉴定一下。鉴定古董这种东西,最内行的师傅都在琉璃厂那边,那太远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先去附近的委托商行看看,这里管收购的师傅也算得上是火眼金睛了。

于是,一行人直奔委托商行那边。

幸好,店里的师傅还没有下班。

警察出面,那师傅丝毫不敢怠慢,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检查了这些碎瓷片,好半天,才得出来结论,这些碎片真的是属于一件真品,而且还是元代的,很值钱,要价1000块,那是一点都不多。

这结果一出来,一大爷和雨水全都傻眼了。

第九十七章 原来如此 那个叫耀哥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桌子,“赔钱,我也不多要,就1000块!”

那几个小混混也在一旁附和着,不过因为有公安在,他们不敢太放肆,声音有点小。

雨水现在也冷静下来了,她是越想越不对。

她骑得好好的,速度又不快,对方从旁边突然钻出来,她当时根本不可能避得开,所以不可能只是自己一方的过错。

而且她怀疑,对方有碰瓷的嫌疑。那个盒子是盖着的,谁知道里面的东西原来是完整的还是本来就是坏的?

一听她这么说,那个耀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我们老金家的传家宝,公安同志,不信你问问我那几个兄弟,是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我可是偷偷从家拿出来给他们几个开眼界的,看完了还得偷偷放回去,现在变成一堆碎瓷了,我回家没法交待啊!”

那几个人忙七嘴八舌地给他做证,“就是,就是,没多久之前我们看时还是完整的一个瓶子呢。对了,就在他们家看的!”

几人同时指着其中一个小个子。

那小子见大家都看向他,把胸脯一挺,“就是在我家看的,就在后面那条巷子里,耀哥从我家出来没多久就被这娘们,哦不,被她给撞了!”

一时间,场面就僵持下来了。

那公安同志看双方各执一词,他也有点犯难,本来以为只是个小事儿,可没想到涉及的金额这么大,双方又各有说法,他也不好随便就下判断。

一大爷一看这情形,就在旁边建议道,“小同志,您看咱们也不好在这边担误人家店里的生意,是不是上派出所里再说啊。”

那位公安同志一下子被提醒了,是啊,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回所里请老同志们出马,况且,他心中也有一些疑惑,需要回去证实一下。

于是,一行人转而往派出所而去。

一大爷偷偷和赵家老大说,“你赶紧回院儿里去,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大家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另外,让柱子赶紧上派出所一趟!”

赵家小子点点头表示明白。

四合院里,许大茂此时刚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林鸿月,“嫂子,柱哥呢?有没有人去厂里喊他?”

林鸿月摇摇头,别看她平时主意挺正的,但头回碰到这种事情,她也慌了。大家伙儿在这里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些,可是,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现在雨水那边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她现在慌得很,三位大妈,还有院里的婶子们,都在一旁安慰着她,娄晓娥当然也在其中。

大齐已经被秦淮茹主动接过去照顾了。

而男人们,则在讨论这个事情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这就是住大院子的好处,不管平日里怎么吵怎么闹,但如果有哪家真出了什么事情,邻里之间基本上都会出手相帮的。

许大茂一看林鸿月这样子,知道她现在是没有主心骨了,还是得去找傻柱。

于是,他和娄晓娥说了一声,推上自行车就往外走去,在门口刚好碰上了回来报信的赵大军,也就是赵家老大。

从他嘴中得知事情的发展,许大茂心下说,事情的走向可不太妙。没有证据,就无法确认对方是碰瓷。不说全赔,就算只赔一半那也是要了人命了,这可是1964年,这年头,一下子能拿出500块的人家就没有几个,更别说一千块了。

还是尽快叫上傻柱去派出所看看吧!

骑了没多远,就见傻柱提着网兜饭盒,正哼着小曲儿一摇一晃地往家走呢。

他脚上一使力,把自行车往前一横,拦住了傻柱的去路。

“谁啊—”

傻柱正要开骂,定睛一瞧是他,把话又给憋回去了,“原来是大茂啊,你这是搞什么鬼?”

许大茂也不和他啰嗦,“雨水出事了,先上车,路上说!”

傻柱一听是妹妹出事了,也知道事情紧急,二话没说就跳上车的后座。

许大茂迈力地蹬着车,用最简单的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傻柱在后座上气得火冒三丈,“我倒要看看,是哪几个混蛋敢欺负我妹妹!”

“柱哥”

许大茂实在是怕了他这个暴脾气,“要教训那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到了派出所里你可不能犯浑,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眼前这个危机给解除了。真要判了让雨水赔钱,那可就麻烦了,人家鉴定师可是说了,那东西确实值钱,1000块都是往少了说的。”

傻柱知道是他是为自己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应了一声,“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只是,”

他心里愁啊,怎么妹妹就摊上这么个事啊,“要是公安判定是我妹妹碰的,那是不是就要赔钱了?那么多钱,我们哪里拿得出来!”

许大茂心里也没有底,这年头又没有天眼监控录相之类的,谁能证明是对方故意撞上来的呢?

说话间,派出所到了。

雨水一见到哥哥,马上扑过来,委屈得不行。

许大茂则向一旁的一大爷询问情况。

一大爷他们其实也没到一会儿,到了之后,那个公安同志就让他们在外面大厅等,然后就抱着那箱物证进了里面的办公室,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那几个小子有没有骚扰你们?”

许大茂看向旁边那几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小子。这年头,其实小混混并不多的,这回一下子见到好几个,他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一大爷摇摇头,拿手指向一个角落,“他们不敢,有老李在呢!”

原来,在角落里坐着一位穿着便服的老大爷。

“那是派出所以前的老公安老李,退休了,在家觉得没意思,正好所里缺人,就在这边帮忙看看门,值值班什么的。一般的小混混,在他面前,谁也不敢造次的。”

听了一大爷的解释,他这才明白。

对了,徐大哥不是调这边当副所长了吗?他刚刚一急,都没想起来,怎么没见着他,不会是下班了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正想去问那位叫老李的退休公安呢,就见外面走进来两人。

穿着制服,精神抖擞的。

前面是位中年人,四十岁的样子,后面那位就是他刚在心里念叨的徐大哥。

看到他,徐志武脚步一顿,又拿眼睛扫了一下屋内的状况,他就没着急过来和他打招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待会儿私下说。

一大爷向两人迎过去,“张所长,您可回来了!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这是我们院里的小姑娘,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就被人给讹上了。”

他拉过一旁的雨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说了一下。

当然,他说的话,肯定是偏向雨水的。

那个叫耀哥的可不干了。

“嘿,你这个老头子可不地道,当时你又不在场,你凭什么就说是我主动撞上去的,明明是这个小丫头骑车不长眼睛,把我给撞倒了。哎哟,可怜了我的传家宝哦,我回家可怎么向老头子交待啊!”

说到后来,竟然打起了悲情牌。

“金耀祖,咱们打的交道也不少了,你就别在我这里唱戏了。我问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这么拿着在街上走,还不小心一点?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

听张所长说话这语气,看来这个所谓的耀哥在这边的记录不太良好。

“哎呀,张所长,您这回可真是冤枉我了,这真是我家的传家宝,刚才你们所里的一位小同志已经找鉴定师鉴定过了,确实是个宝贝,很值钱的。不信您可以问问那位小同志。”

傻柱这时候冲了上来,“就是你这个小子欺负我妹妹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张所长和徐立武赶紧把他拦下,张所长语重心长地道,“这位同志,你先不要冲动,可不能动手打人,那样的话你有理也会变成无理了。况且,现在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呢,你急什么?”

许大茂和一大爷也赶紧拉住他,好说歹说的把他给安抚好了。

“柱子!”

一大爷有点生气了,“你犯浑也不看看场合,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事情了结掉,你打人能解决问题吗?搞不好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张所长点点头,对傻柱说道,“多听听老易同志的意见,对你没坏处的。”

这时有位公安民警从里面办公室出来了, 20出头的样子。

他就是出警的那位小公安同志,姓郑,叫郑东霖,是这个派出所最年轻的一位,今天晚上是他和老李两人值班。

也是傻柱他们运气好,两个所长正好去分局开会了,这个时候才回。

小郑民警走到两位所长面前,把他们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张所长和徐立武两人一对视,点了点头,就跟进了里面办公室。

徒留对立的双方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对峙着。

见傻柱还有些蠢蠢欲动,许大茂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你知道刚刚那张所长旁边的那人是谁吗?”

“谁啊?”傻柱压根就没注意那两位所长。

“他就是徐立武,我师傅的儿子。”

“他不是在公安局上班吗?怎么又来派出所了?”徐立武傻柱其实也见过两三回的,刚刚还真是没注意看。

“刚调过来,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我徐大哥在,我想他应该能想办法帮帮雨水的。所以,你现在得稳住,去安慰安慰雨水吧。我一会儿找机会和徐大哥说。”

就一会儿功夫,三人从里边出来了,这时是徐立武开口了,“哪个是小猴子?”

“报告公安同志,我姓侯,叫侯小宁,小猴子只是我的外号。”

那个小个子嘴皮子还挺熘的。

“好,那侯小宁,你带我们去你家一趟,还有金耀祖,你也跟上!”

“哎,公安同志,您这是唱上的哪一出啊,我的瓶子是在街上被那女的撞坏的,和小猴子家有什么关系?”

一听要去小猴子家,金耀祖本能就觉得不太对。

徐立武把眼一瞪,身上的煞气就散了出来,“问什么!查桉需要,让你们去就去!”

那两小子吓得一哆嗦,没敢再吭声,乖乖地跟着走了,那个小郑也跟着一起去了。

剩下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一大爷上前一步,问道,“张所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所长摆了摆手,“老易啊,稍安勿躁,我们发现有一个疑点,现在去证实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等了有半小时的样子,四人终于回来了。

不过那两个小子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尤其是那个金耀祖,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一回来,徐立武就宣布,那个所谓传家宝的破损的事情,与何雨水没有关系,全都是金耀祖自导自演的,也就是人常说的碰瓷儿。

听到这话,雨水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这姑娘今天是真的吓坏了,想想看啊,一千块的巨款,就她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哪怕她不吃不喝不花用,也要存上好几年。

小郑民警正好站在她旁边,就笨嘴笨舌地安慰她,被雨水一下子给撅回来了。

“不用你假好心,要是按你之前的处理方式,我今天就要赔大钱了。”

徐立武在一旁开口了,“何雨水啊,你这回可是冤枉小郑了,要不是他那么快发现疑点,今天这事还真的不太好解决呢!”

刚才一进屋,徐立武就认出何雨柱和雨水兄妹了,他们在芝麻胡同的四合院里碰过面,像他这种当过侦察兵的,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技能。当时他一见到屋内的状况,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才示意许大茂不要上前相认。

众人疑惑地看着徐立武。

他却退后一步,把解释地任务交给了小郑,自己和张所长一起去处理那群小混混了,雨水这边是没责任了,那些碰瓷的也该好好教育一下了。

刷地一下,他们几人的目光全落到了小郑的身上。

小郑都被他们盯得一哆嗦,不过他毕竟是个训练有素的公安,马上镇定了下来,说出了事情的原尾。

起先,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可就在到了委托商行之后,在鉴定师检查瓷片时,他发现有好几个瓷片上竟上沾了不少的灰尘。

他当时就起了疑心了,因为据双方所说,当时瓷瓶是完全被箱子包裹住的,那就不可能是摔到地上时沾的灰,也就是说那灰是瓷瓶本身所带的。

但是,那个金耀祖口口声声说这是自家的传家宝,是个宝贝。那问题来了,谁家的宝贝不是好好的收藏着,怎么可能会有灰尘。

有了这个疑虑,他就仔细看了看装瓷片的箱子,发现在箱底也有不少的尘土,这就更让人怀疑了,他灵机一动,会不会这些瓷片是被人从地上扫起来的,那这些尘土就解释得通了,他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的怀疑,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于是,在回来后,他就一个人进了办公室,尝试着把这些瓷片拼凑在一起。

幸好,瓶子碎得并不算太严重,虽然花了不少功夫,竟然真给他凑了个差不离儿。

果然,最后发现,瓶子并不完整,有三个小小的缺口。

于是他把这个发现报告给了两位所长,这才有了后来去侯家取证这一举动。

那三个瓷片可真不好找,都是掉在非常隐蔽的角落,要不是有副所长在,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呢。

第九十八章 好感 等他们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胡同口和院门口的路灯都已经点亮。

刚一进院门,就被正在家门口踱步的赵叔看到了,他马上小跑着上前,“他一大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大爷摆摆手,示意其它人先回,他留下来和赵叔说说话。

中院何家,大部分人都已散去,只剩下一大妈母子和娄晓娥母子还留在这里陪着林鸿月等消息。

大齐早就吃得饱饱的,挺着小肚子在小床上睡得呼呼的。

易建国拿着一本故事书给小家国讲故事,小家伙也很给面儿,正听得津津有味。

一见他们回来,三个女人忙迎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没?雨水,你没事吧?肯定吓坏了吧?”

一时间傻柱和许大茂两从脑子嗡嗡地,要不怎么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呢,这里有三个女人,那场面可想而知。

“停,停,停,都听我说,”

傻柱不得不大吼一声,等三个女人都冷静下来,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宣布,雨水没事了,公安查出来对方是碰瓷儿!至于这个过程嘛,是相当的曲折,”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他媳妇欢呼了一声,然后上前一把拉过雨水,开始问长问短起来。

还抽空瞪了他一眼,“真没眼力劲儿,还不快点去做饭!今天留一大爷和大茂兄弟他们两家在这儿吃晚饭,帮咱家忙活了这么久,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

一大妈几人正要推却,被林鸿月拦住了,“本来雨水回来,柱子就准备露两手的,今天谁也不准走,都这么晚了,再回去做饭太麻烦了!”

傻柱和雨水也跟着帮腔,几人也就做罢,就厚着脸皮在这里蹭一顿吧。

这时一大爷也回来了,回去一看家里没人,就过来何家看看。

一听傻柱留他们吃晚饭,他才想起晚饭这回事。忽然想起一事来,忙问一大妈,“老太太那边晚饭你不会给忘记了吧?”

“哪能呢!”照顾老太太的饮食起居一向都是一大妈一手包办的,别人能忘她都不会忘的。

“后院他张婶说了,今儿老太太的晚饭由她负责,让我们不用担心。”

一大爷点点头,“改天一定记得谢谢人家。”

虽然傻柱夫妻留着吃饭,他们当然不可能就真的坐在这里等着,一大爷回家拿了瓶酒过来,许大茂也跟着凑了两个菜,再加上何家原有准备的,这就差不多了。

傻柱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

众人在围坐到圆桌前,边吃边聊起来。

今天是不愁话题,光雨水今天这事,就足够他们说很久的了。

这件事主要由傻柱陈述,其它几人在一旁补充。

真别说,傻柱这个嘴皮子可真是熘,这一整件事被他说得是跌宕起伏,跟听书的感觉差不多了。

把在家留守的那几个听得是惊呼连连,就连许大茂这个亲身经历的人,也听得入了迷。

这个傻柱,不去说书还真是可惜了。

一大妈听到最后,给下了一句总结,“雨水啊,你最应该谢谢那个姓郑的小同志呢,要不是人家,今天这事可就不好收尾了。”

“一大妈,我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最应该感谢的副所长,要不是他找到那三块碎瓷,光有疑点没证据,我还是脱不了麻烦的。”

雨水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提起那个小郑就有点抵触的小情绪。

“对了,那几个人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冤枉雨水?”娄晓娥对这个很好奇。

关于这个,他们还真都知道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回来这么晚。

今天雨水碰上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她倒霉,正好在特定的时间到了特定的地点,最主要的是,她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原来,那个瓷瓶真的是金耀祖家祖上传下来的。

金家就住在北面那一块,祖上是开店做生意的,那条街上至少有五家店是属于他家的,家底颇丰,后来听说要公私合营了,他老子怕麻烦,就直接把店子全都给卖了,得了不少钱。之后就守在家里过过小日子,也挺美的,可是坏就坏在生了个不着调的儿子。

金耀祖自打没有读书之后,就整天在外面混,不乐意去上班。

用他的话讲,“我老子存的钱,够我用一辈子了,我为什么还要跑去上班,那么辛苦一个月才挣那几十块钱。”

久而久之,他就和这一片的小混混们混熟了。

因为他有钱,理所当然就成了这帮人的头头,人称“耀哥”。

当然,他们这些人虽然讨厌了点,也不敢做什么恶事的,要不早就被公安拎过去教育改造了。

今天这事的起因很简单,就是前几天因为金耀祖吹的一个牛。

具体为什么说起这个,他们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金耀祖当时说起他家有个宝贝,是祖上传下来的,非常值钱。

大家伙儿都不相信,起哄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要自己看到才相信。

但是,金家的门他们是不敢进的,金父最见不得儿子跟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如果上门去,那简直就是找骂兼找打。

于是,他们就撺掇着金耀祖把宝贝偷偷拿出来给他们见识一下,然后再偷偷地还回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出主意的就是个不靠谱的,关键这个金耀祖也不靠谱,竟然还真给答应了。

更绝的是,今天还真让他找机会把东西给偷偷拿出来了。

聚集地点就放在小猴子家,他家离得最近,而且白天没有大人在,这里就是他们平日的聚点。

金耀祖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放到屋子中间的圆桌上,然后轻轻打开盒子。

“噔噔噔噔,看,这就是我说的宝贝!”

几人探头一看,大失所望,切,不就是个瓶子嘛,就是花了点,这有啥好看的,算哪门子的宝贝啊!

见自己的小弟们对自家宝贝都兴趣缺缺,金耀祖很是生气。

闹着要看宝贝的是他们,现在做出这副死样子的也是他们。

“你们这些不识货的家伙,这东西至少值上千块,如果到懂行的人手里,还要更多!”

小猴子听了觉得很惊讶,“耀哥,这不能吧,这就是个瓷瓶子,又不镶金戴银的,哪能值那么多钱?”

“真是土包子,这是古董!古董知道吗?和金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金耀祖快被他气死了。

“知道,知道,”

见耀哥生气了,小猴子等人立马认怂。

“耀哥,你给咱们讲讲呗,这东西到底是值钱在哪里?”

一说到这个,金耀祖精神来了。

“好,就让我给你们长长见识!”

他轻轻地从盒子里把瓶子取出来,托在手上,给几人开始讲解起来。

那几人其实也听不懂,不过看耀哥说得这么兴奋,只得强打着精神,努力装作认真听的模样。

见他们这么棒场,金耀祖越说越兴奋,全然忘了自己手上还托着那么件宝贝。

终于,在小猴子他们的惊呼中,瓷瓶从他的手心中滑落,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它摔落在地,变得四分五裂。

一群人当场就傻眼了。

足足有十分钟,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凝固了,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甚至连大喘气都不敢。

开玩笑,上千块的东西,把他们全都打包到一起卖掉,也是不够的。

大错已经铸成,该如何收场呢?

小混混们别的没有,损招不少。

几人商量了许久,最终给金耀祖出了个主意,那就是——碰瓷儿。

这样就可以找个倒霉蛋,如果那人把钱赔了更好,如果赔不上,也好让金父有个追究的目标,这样自己这群人就可以摆脱嫌疑了。

他们让金耀祖到南锣鼓巷那边候着,那一片人流比较大,好选目标,而且人多的话就可以找人证,对方就不容易走脱。

至于碰瓷儿的对象,那就随机吧,不过最好是找个骑自行车的,而且最好是新自行车,这种人的家里应该是有点钱的。

就这样,何雨水就倒霉地被选中了。

说真的,这些小混混的主意确实是够损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太慌张了,没有把瓷片收拢齐,再加上小郑的心思缜密和徐志武的火眼金睛,今天雨水还真有可能脱不了身。

一大妈听完,连连庆幸,“雨水这丫头今天要说倒霉也是倒霉,不过也还算是幸运,遇上贵人了。”

对于这点,林鸿月很是赞同,她戳戳傻柱的胳膊,“柱子,你说咱们该怎么感谢人家公安同志呢?”

傻柱露出神秘的笑容,“你知道那副所长是什么人吗?”

他刚才故意没说徐立武的身份,就在这里等着呢。

“什么人啊?”

林鸿月被他问得有点没头没脑的。

“就是你娘家院儿里的邻居,徐师傅的儿子,徐立武!”

“啊?”

林鸿月也是吃一惊,还有这么巧的事?不过不是听说徐立武是在公安局吗,怎么到了派出所了?

许大茂看不上傻柱那得瑟的样子,就把徐立武调到派出所的事情给说了。

林鸿月一听,这个好啊,“柱子,咱们就请立武哥吃顿饭好了,本来我还在犯愁,该怎么谢人家公安同志呢!对了,还有那个小郑同志,到时一起吧!”

傻柱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肯定的,他表示这事儿由他来安排。

……

过了半个多月,国庆过后,何家的答谢宴才得以进行。

不是其它,而是因为派出所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起先,徐立武他们都没同意吃这顿饭,还是许大茂从中帮忙说了情,徐立武才答应下来,并表示小郑由他来约。

这是个礼拜天,难得徐立武和小郑都不用值班,应邀来了四合院。

穿的是便服,以朋友的身份来的。

当然,傻柱还邀请了许大茂一家做陪,毕竟他们和徐志武更熟悉一些。

很巧的是,雨水今天也休息,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肯定要主动向两人表示感谢。

娄晓娥见到了小郑,轻声感叹了句,“这小伙子看着还真挺精神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鸿月看看小郑,再看看旁边雨水,悄悄凑到娄晓娥耳边,“哎,晓娥,你看我们家雨水和那个小郑站一起是不是看着很配啊!”

被她这一提醒,娄晓娥也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小郑没有对象呢?”

“那咱待会旁敲侧击着问问吧!”

两人相视一笑,把这个共同的秘密压到了心底。

为了今天,傻柱精心准备了不少好菜。

等众人落座,傻柱热情让两人夹菜,徐志武跟他们熟一些,主动先动了快,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早就听我爸说了,说是林家的女婿有一身的好厨艺,果然不错,这菜口味可真好。”

小郑则有些拘谨,林鸿月推推傻柱,让他赶紧招呼人。

徐志武一见,便把这个任务主动接了过来,先给小郑夹了一块鸡肉。

“小郑,咱们今天就是到朋友家来做客,不用太拘着了,来尝尝这个鸡肉,保管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小郑夹起来一尝,眼睛顿时就亮了,连连点头。

傻柱别的不说,厨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今天没有喝酒,因为徐志武说可能晚上还会有任务,怕耽误事儿。

傻柱对那几个小混混的处理结果很好奇,那天他们听了事情的原尾就走了,并不知道后续的处理情况。

徐志武说了,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就是把那几个人批评教育了一番,后来人就放了。

“就这么简单?那我家雨水的委屈就白受了?”

傻柱有些不服气。

徐立武安慰他道,“他们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所里没办法对他们做什么处理,不过他们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原来,派出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放人的,他们一一通知了这些人的家长,让他们家人给领回去的。别人不提,就金耀祖他爸那一关,他们就没那么容易过去。

听说,金耀祖他爸这回发狠了,强制着给儿子找了一份工作,让他挣工资抵那只古董的钱。金耀祖承担一半,也就是500元。如果他好好干的话,一两年就能还清了。

其实金父并不是为了钱,他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把儿子往正道上扳。

至于另一半钱,他要求另外几个小子共同承担,而且他对他们的要求与金耀祖一样,让他们自己上班挣钱还给他,时间久一点没关系。

就这样,那群小混混就此解散,一个个都被上了笼头,派出所的人都觉得需要感谢金父一番了。他这一举动,无形中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大家就这样,边吃饭边聊天,气氛很是热烈。

说着说着,就说到小郑的终身大事上来了,傻柱无意当中问了一句,“小郑啊,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没?”

林鸿月和娄晓娥相视一笑,竖起了耳朵。

小郑脸一红,“我22了,还没成家。”

徐志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大家说,“我们小郑可是个好同志,因为工作太忙了,还没有对象呢,你们如果有合适的姑娘,可以帮着介绍介绍!”

“那正好啊,我们家雨水也没对象呢!”傻柱都没过脑子就说了这句话。

把雨水给臊得,脚一跺,饭也不吃了,跑回她自己屋里去了。

“哈哈,姑娘家脸皮薄!”

被林鸿月瞪了一眼,傻柱尴尬地挠了挠头皮。

小郑的脸也更加红了。

于是这顿饭在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从何家告辞后,徐志武和小郑一同走出院门。

徐志武问小郑,“你觉得雨水这姑娘怎么样啊?”

在他面前,小郑放开多了,“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这有什么!看上了就往前冲,不要怕羞,男人脸皮就要厚一点。”这可是徐志武的经验之谈。

第九十九章 上学 徐立武的话小郑听进了心里。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有需要到四合院附近执行的任务,他总是会抢着来做。

可惜,他并不知道,因为纺织厂离四合院有段距离,而雨水的工作有时是要上夜班的,所在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厂里的宿舍,很少会在四合院露面。

来了好几次,他都没碰上何雨水,又抹不开面儿向四合院的邻居打听雨水的事情。

实在无法,他只得向副所长求助。

徐立武其实对何雨水的了解也很少,他的信息来源当然就是许大茂了。

最后,绕了一个圈,又问到了许大茂这里。他这才知道,那天的一句玩笑,竟然真的让小郑对雨水上心了。

仔细一想,这两人最起码在外表上看是挺相配的。

他努力回想着原先看的电视剧的剧情,不过时间有点久远,有些情节他已经记不清了,关于雨水的丈夫,好像在电视里面并没有出现过,只是听傻柱侧面地提起过,是一名警察,难不成就是小郑?

可这,谁说得准呢?

不管了,他只负责传递信息,把决定权交给何家人吧。

傻柱听他一说,也有点意外,于是向他打听小郑的情况,“那小郑的家庭背景你知道不?”

许大茂当然不知道,他只是负责传递一下消息,具体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于是,傻柱抽空去了一趟岳父家,当然,他的目的不在岳父家,而是在徐志武。

之后的事情许大茂就没有过问了。

不过,隐隐约约听说,好像雨水与小郑在慢慢接触了,可能会有点戏。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很快又到了一年元旦,等过完元旦,阳历就是1965年了。

这已经是他穿越到这个年代的第9个年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从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有妻子,有儿子,而且,他们又要迎来第二个孩子了。

就在前几天,去医院确认了,娄晓娥又怀上了,才刚刚一个多月。

小家国还是老样子,说话还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但人却是越来越机灵,腿脚也是越来越灵活,也越来越顽皮,小小的屋子已经困不住他了,现在整天就喜欢在院子里四处蹦达。

张婶看娄晓娥整天跟个老母鸡似地跟在后面,她看着都觉得累,就劝她,“晓娥,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刚怀上可不能这么折腾,孩子我先替你看两天吧!”

娄晓娥自然是千恩万谢。

确定怀孕以后,他们夫妻俩也讨论过家国的问题,他们在犹豫这个孩子下面该怎么带。

本来一般人家都是由奶奶帮着看孩子的,他们也知道许母很乐意给他们看孩子,因为她很疼孙子。

但是就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疼这个孙子了,夫妻俩怕儿子会被奶奶给宠坏了,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讨论来讨论去,许大茂一拍腿,干脆送厂里的托儿所吧,那边有专人看管,还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老师多多少少还会教点东西,学学规矩什么的,反正总比在院儿里四处野要好上不少。

娄晓娥一听,当然是同意了,她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有老师教肯定对家国没有坏处的,这样说起来,还是去托儿所更合适。

不过这属于轧钢厂职工的福利,专为家里有困难的职工而设立,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得先申请。

于是,许大茂找到了副科长,说了自家的困难。

副科长,也就是原先的刘干事,听许大茂说妻子又怀上了,他就笑了,“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妻子也刚查出来怀孕了。”

副科长是前年国庆结的婚,一直没有孩子,现在终于等到好消息了,可把副科长给高兴坏了,他比许大茂年纪还大一岁呢。

他拍拍许大茂的肩膀,“你放心,家里有困难厂里肯定会给解决的,这是小事儿,我给你批个条子,你抽空到行政科去办一下手续就行了。”

还抽什么空啊,事情早做早了,许大茂拿了条子就直奔行政科。

行政科的人倒也没刁难他,不过在给他办手续的过程中,行政科的人在相互议论着,说现在职工们可真能生,厂里的小孩是越来越多了,现在托儿所都快人满为患了,过了年又得扩班,还得找新的保育员和老师,等等等等。

手续其实很简单,不一会儿就办好了,然后对方告诉他可以了,过完元旦就可以领着孩子直接到托儿所报到。

对了,报到时还要带点钱票,因为孩子的午饭是要在这边吃的,这个费用得自己承担。至于其它的,则全都由厂里全包了。所以说,为什么轧钢厂的工作会这么吃香呢,那就是因为福利确实是好。

晚上下班回家,看到还在院子里和小槐花疯跑追逐玩闹的小家国,许大茂心里默默地道,疯吧,也就这几天了,等过两天到了托儿所,就要开始学着守规矩了。

是的,他没看错,小家国还是在和小槐花儿一起玩。

院子里同龄的小孩就他们两个,大孩子们又不愿意带他们玩儿,于是,不管大人们怎么反对,两孩子又自发地凑一块儿了,不能分开他们,一分开,就哇哇直哭。

贾张氏一见这样,也就歇气儿了,她实在是被孙女的哭闹给烦得不行。

元旦节,一家三口照例回老宅团聚。

和孩子的爷爷奶奶说了娄晓娥又怀孕的事情。

对于又要抱第二个孙子或孙女,二老当然是开心得很。

许母一听就激动了起来,立马问寒问暖地,直问儿媳妇是想吃酸的还是辣的,想吃什么她马上去做。

一时间,娄晓娥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还好有许大茂父子把她给拦下了。

许大茂这才把小家国要上托班的事情告诉二老,这就像一盆冷水一样,让许母登时清醒了。

“我不同意,咱国国才多大啊,就去上学,你们这做父母的心也太狠了。”

许母将小家国一把抱进怀里,心疼地道。

“我知道因为晓娥有身子了,带家国比较吃劲儿。你们可以把孩子交给我呀,带自己的孙子我很乐意。”

这事儿娄晓娥不好开口,只能由许大茂出马。

“妈,说是去上学,其实也就是群小朋友在一起玩,不过有专人管着,还能顺带学一点东西。这可是我们大厂才有的福利,一般人家想进还进不了呢。”

他是好说歹说,才把老太太给哄好了,当然其中许父也出了不少力,再加上有许小妹在一旁帮腔。

许母勉强同意,“那你们一定要每个礼拜天带国国回家来一趟!”

许大茂还没吭声呢,许父就反驳她了,“想孙子咱就自己去看,这大冷天的,让咱孙子和儿媳来回跑,你忍心啊?”

许母一听也是,“好,那我每个礼拜天都去看国国,可千万别让我看到我孙子受欺负,或者是饿瘦了!”

受欺负,饿瘦?

那是不可能的。

小家国可不是个怂包,这小子胆子大得很,上学第一天就和小朋友打架了,不过不是他欺负人,而是打抱不平。

这小子,一点点大,竟然就知道英雄救美了。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一大早被薅起床,说是去上学,他还很不开心,不过被爸爸给的小点心给贿赂住了。

等到了托儿所后,发现里面有好多好多和他一般大的小朋友,他开心坏了,瞬间把爸爸忘到脑后,和孩子们打闹到了一起。

连他爸爸跟他说再见都没听见。

保育员一见这个情况,就笑着和许大茂说,“许同志,你儿子看来是个厉害的,不像有些小朋友,第一天来能哭大半天,有些甚至能哭一整天。”

许大茂听了还很高兴,觉得自己儿子挺给自己长脸。

可才高兴了半天,中午时托儿所的人就找来了,说家国和小朋友打架了,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过去一看,就见家国气鼓鼓地站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小胖子,个子比他小一点点。

好在事情的全过程都被保育员看到了。

说是打架,其实也不绝对,就是小家国把那个小胖子给推了一个大跟头。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这个班的小朋友中,有一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和小槐花有一点点像。

家国一见到她就心生好感,于是就主动凑上去和她一起玩。

起先人家小姑娘对他还爱搭不理的,可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她的态度。

老师让小朋友们排排坐,学唱歌。

小家国个子高些,坐在后面一排,小姑娘刚好就在他的前面,而小姑娘旁边就是那个小胖子。

那小胖子也不知道是因为是多动症还是怎么的,时不时地就拿手揪人家小姑娘的小辫子,小姑娘不乐意了,拿手推他,可小胖子却死不悔改,一直动手动脚的。

后面的小家国看不下去了,只要小胖子动手,他就拿手去拍,直到把小胖子的手拍疼为止。

因为这,小姑娘觉得家国和她是一国的,态度变好了很多,后来玩游戏都是两人在一起玩的。

至于那个小胖子,则一直被两人排斥在外。

到了中午饭的时候,保育员老师让所有的小朋友围坐成一圈,一人分了一只小碗,中午吃的是软软的面条,上面还有菜菜,以及一人一块肉。

这年头,肉可是稀罕物,虽说这些小朋友都是大厂子弟,但也没有谁家肉是敞开肚皮吃的。

就这一人一块肉都是厂里为照顾这些小朋友,特地从食堂那边匀出来的。

孩子们是没有什么自控能力的,一见有肉,大部分小朋友都是选择先把肉“啊呜”一口给吃了。

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个小姑娘。

她选择把最好吃的肉留到最后。

可是,没想到,那个小胖子吃饭很快,吃完了自己碗里的东西,好像还没有饱,一看小姑娘碗里的肉,他就挪不动道儿了。

拿着小勺子一挖就直接塞进自己嘴里了。

保育员老师说,“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动作会有这么快!”

小姑娘一看自己碗里的肉没了,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家国也已经吃完了自己小碗的东西,感觉肚子也没有十分饱,不过他记着爸爸说的,晚上回家给他做好吃的,他就忍耐住了。

一见小胖子竟然抢他朋友的肉,这还了得。

他上前一步,就把小朋子给推倒了,还骑到他身上,想从他嘴里把肉给掏回来,可这怎么可能,肉肉早就被咽进肚子里了。

他还要发难,被终于反应过来的保育员给拦住了。

保育员是当着三个孩子家长的面讲这个事情的。

许大茂没觉得什么,家国虽然冲动了点,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对于这种事情,可不能泼孩子冷水,不过还是要找机会告诉他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另两位孩子的家长,许大茂正巧都认识。

小姑娘的爸爸是厂办秘书,以前他是放映员,因为经常要给厂长领导们放内部电影,两人没少接触。

而小胖子的爸爸则是行政采购办的,是倪姐丈夫的同事。

三个大人相互点了点头,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许大茂和厂办秘书还好,他们的孩子一个是见义勇为,一个是受害者。可行政采购办的那位,他最尴尬了,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丢人,拉人家小姑娘的辫子,还抢人家的肉。

保育员让他们过来,主要就是告诉他们真实的情况,其实事情也不怎么严重,主要就是那个小胖子,需要做家长的好好教育一下,毕竟抢其它小朋友的肉吃,这个行为实在是不太好。

于是,三位家长都把自己孩子叫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

小姑娘是以安慰为主,小脸上的眼泪还没完全干呢。许大茂仔细瞧了瞧,小姑娘是长得很清秀,眉眼之间是与小槐花儿有几分相似,难怪小家国会护着她。

对家国,许大茂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要随便打小朋友了,有什么事情要报告老师。

那个小胖子估计被他爸训斥得有点狠了,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而且还规规矩矩地向小姑娘道了歉,承诺明天中午的肉肉会还给小姑娘。

小姑娘不想理他,厂秘则软言温语地哄着自己女儿,然后问小胖子,“你为什么要拉我家心心的小辫子呢?”

小胖子低下头,低声说道,“我想和她交朋友,可她不理我,我就拉她辫子了。”

三个大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错十个男生恐怕有九个都犯过,拉辫子这是最常见的。

事情这样处理就算是结束了。

一下午,许大茂都有点提着心,生怕家国再搞点什么事情出来。

没想到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

等下班后去接孩子时,他竟然发现,小姑娘,家国,还有那个小胖子,三个人竟然开心地在一起玩游戏,三人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就好像中午的事情是他做的一场梦一样。

他不由得再次感叹,小孩子的世界,大人实在是搞不懂啊!

于是,小家国的第一天学生生涯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第一百章 就喜欢闺女 就这样,小家国迅速地融入了托儿所的生活,他每天都玩得很开心,每每下学回家时都磨磨蹭蹭地,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是许大茂夫妻原先没有料想到的。

每天早晨吃过早饭,小家伙都主动地拉着爸爸的手跟妈妈挥手说再见。那急切的模样,娄晓娥都有些妒忌了。

如果把小家国比喻成离巢的小燕子,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与探索之心,那娄晓娥就像是守空巢的老燕子一样。

之前孩子每天都围着自己转个不停,她也觉得有些吵闹,有些烦人。

可是现在耳根骤然清静下来,她却又有些不习惯了。

生了孩子后,一直重心放在孩子身上,现在孩子突然不在身边,她觉得自己整颗心有点空落落的,总是在想孩子在学校里会不会打架,会不会惹祸。

不过还好,她有一项爱好可以转移注意力,所以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段很短的时间。

之前因为总是要分出一多半的心思来看着孩子,她的裁缝学习进度并不算快,尤其是裁剪这方面,那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现在时间够多了,她干脆就开始钻研起来。

毕竟是个聪明人,硬是让她给琢磨出了点门道,她把不懂的地方用笔给记了下来,等攒得多了,再一起去问大姐,请她答疑解惑。

就这样,她的成长速度很惊人,连许大姐都感叹,说她天份真的很好。

就过样,时间慢慢过去,期间许母来看了好几回孙子,发现小家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比以前更讲道理了,一点也没有饿瘦,当然,这其中有许大茂不断的投喂的功劳在。

最让她开心的是,这孩子竟然还真学了不少东西,会唱几首歌谣了,竟然还学会了背古诗。

为此,她再也没说过由她来看孙子这样的话来。

天气越发冷起来了。

许小妹已经放寒假了,许母又开始驱使她跑腿了,让她时不时过来四合院看看娄晓娥的情况。

而托班是没有寒暑假的,因为托班就是为了方便职工们的,所以孩子们的上学时间是跟随着工厂的上班时间走的。

小家国已经习惯了每个礼拜上6天学的日子,因为学校里玩伴儿多,可以做很多游戏,不像在院子里,只有小槐花一个,还是个小姑娘,做来做去就那几个弱智的游戏。相比较下来,他当然更乐意上学了。

对于,许大茂他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乐得轻松。

这日,许小妹又奉母之命来看嫂子。

其实现在娄晓娥月份还早,远还没到离不得人的程度,不过对于小妹的到来,她是相当欢迎的,有人陪着解解闷挺好的,最主要的是她们姑嫂之间的关系不错。

两人闲聊间,说起了衣服,小妹吐槽道,“现在衣服都太贵了,这还不算布票,好在我大姐会做衣服。嫂子你可不知道,在学校里穿衣服可讲究了,既不能太出挑,又不能穿得太落后,要不然总会有些多事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的。”

听她这一样说,娄晓娥也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以及,她学生时代穿过的衣服。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招呼许小妹进里屋帮忙,从床底的最里面拖出了那只结婚后就被她遗忘了的大箱子。

这里面全是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都是她以前穿过的,多数是学生时代的,比较偏少女风格一点。有些已经不再合身,而有些已经不再符合当下朴素的审美,反正在现在的她是没法再穿出去了。

等娄晓娥一打开箱子,许小妹眼都花了。

满满当当一大箱子的衣服,琳琅满目地,那些衣服可真漂亮,有些她只在电影上看过。

她拿起一件大毛色的绒大衣,惊叹不已。

“嫂子,这件大衣太漂亮了,这么好看的衣服,你怎么舍得放在箱子里不管的?”

娄晓娥抬头一看,这件衣服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样,这是她高三过生日时娄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只是后来,娄家把股份上交后,母亲就不准她穿得太亮眼了,说那样太招人眼。

于是,这件衣服就她收藏了起来,一直到现在才重见天日。

娄晓娥摇摇头,“这个我现在可穿不了了。你来试试看吧,如果好穿的话,就送你了!”

许小妹赶忙摇头,“这衣服一看就是特别好特别贵的那种,我可不敢穿出去,别看我们同学都算是高材生,可有些人就是改不了那种说人是非的陋习,被她们看到了,就有得我烦了。”

娄晓娥一想也是,这件衣服确实是太出挑了,以前的她穿是没问题,现在这种环境,小妹作为一个贫苦出身的孩子,穿这个衣服确实是不太合适。

于是,她也不强求,不过还是坚持让小妹穿上身试了试。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都不错。

穿上这件红大衣的许小妹气质完全不同了。

娄晓娥都看得有点呆了,不知不觉中,这个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大红的衣服一衬,那小脸别提多娇艳了,真是太好看了。

家里没有全身镜,就由娄晓娥把镜子举到手中,许小妹离得远远的,转过身来转过身去,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她吗?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娄晓娥按住她的肩膀,“这个衣服实在是太衬你了,比我之前穿着还好看。我决定,就送给你了!”

许小妹还想要说之前那套说辞来拒绝,却被她止住了。

“我知道这个不适合在学校里穿,我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场合。”

“什么场合?”许小妹很是好奇。

娄晓娥脸上带了一点点坏笑,“我觉得最适合你结婚时穿,到时肯定会把小张给迷死!哈哈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小妹给追着捂她的嘴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并排躺倒在床上。

娄晓娥这才一本正经地说,“说真的,小妹,这个衣服你穿真的很合适,我给你留着吧,等你结婚时,如果有更合适的衣服,就当我没说,如果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话,就定下这件了。”

许小妹知道嫂子是真心待她好,这时也不害羞了,抱住娄晓娥的胳膊,真心地来了一句,“嫂子,你可真好。”

两人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整理这些衣服,适合小妹穿的都被娄晓娥挑出来了,让她选了几件适合平日里穿的。

许小妹很开心,明年和后年都不用做新衣服了,这可能省下不少钱。

至于其它的衣服,娄晓娥做了规划,一部分给孩子改小衣服穿。

没法改衣服的,挑那些棉质的,都做成尿片。

她们还发现了两件大衣服,是娄母的,基本是全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一件颜色深的,两人商量着给许母改成一件棉袄。

还有一件是花色的,比较素一点,很适合许大姐,娄晓娥决定也给她改一件。

为什么单给她俩做呢,因为这母女俩都是一样的脾气,有了点棉花布料什么的,都是紧身孩子和丈夫。她们自己还穿着好几年前的旧棉衣,一点都不暖和了。对于这些,姑嫂俩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棉花家里还有一部分,还是去年许大茂做被子剩下的,刚好够做两件棉袄的。

……

小年前一天,刚好是礼拜天,四合院举行了春节前最后一次全院会议。

会议的主题还是老样子,就是围绕着如何度过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这个议题而进行。

大家伙儿也就随便一听,都是老一套。

要注意团结啦,注意安全啦,要文明过年,等等等等。

当然,少不了三大爷为大家写春联这一项,他的目的当然就是润笔费了。作为大院里毛笔字写得最好的人,这份钱他是年年都有的,这样过年的费用能补贴不少的。大家伙儿也就习惯了,不和他计较这一星半点的。

等这些事项都说完后,有些人就准备散了,因为门口已经在喊着,“花生瓜子来了,要买的赶紧!”

不料,一大爷突然来了句,“大家伙儿再等一等,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这是由三大爷阎埠贵提出,我和二大爷认可的一项提议。”

这时那些毛头小子等不及了,花生瓜子可不等人,去晚了可能就被买完了。

“一大爷,有什么事您就赶紧说吧,既然是你们三位大爷认可的事情,我想大家也没什么意见的!是吧,大家伙儿?”

现场响起参差不齐的咐和声。

一大爷见此状况,也不再啰嗦。

“三大爷前两天跟我们提了一个好建议,那就是:从今年起,新年的第一天,咱们不再四处串门单独拜年了,原因就是,这各家各户的情况不一样,孩子上门拜年总得给点压岁钱啊,可有些人家实在是拿不出来,还有,有些人家家里没有小孩子,光往外给,没有往里收的,这心里也会有点不舒服。往年因为压岁钱的事情也闹了很多不愉快,所以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提议干脆搞个团拜,也就是初一那天我们全院的人聚在一起拜个年,一起热闹热闹,大家伙儿说怎么样啊?”

原来是说过年团拜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剧情比电视剧里提前了一年,看来还是因为傻柱,去年要压岁钱的事情给三大爷带来阴影了,他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来堵住傻柱的嘴。

许大茂心下琢磨着,然后拿眼睛去瞄傻柱是什么反应。

果然,傻柱两眼一瞪,正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林鸿月抓住了胳膊,然后硬把他给拦住了。

傻柱这个媳妇娶得可真是好,能管得住他,要不然傻柱一冒头,又要搅得院儿里不得安宁,最主要的是,这种事情上冒头,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一大爷见没有人反对,就拍板新年头一天就按此来执行,然后宣布会议结束。

他话音刚落,大家伙儿就一哄而散,各回各家拿副食本去了,赶紧去买花生瓜子要紧。

许大茂也没有搞特殊,虽说自己空间这些东西都不缺,但他不能真的一点都不买,而是随大流也买了一些。

小年一过,春节就越来越近了,可是娄晓娥的身体却突然变得不太好起来,她忽然就开始孕吐,而且是越来越严重。

许大茂跟院里的老人讨了很多主意,想了很多办法,都不管用。

后来也去医院看了,可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多开一点止吐的药,不过这个药也不能多吃。他们说这个需要一个过程,等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好了。

说白了,就只能硬扛。

这可苦了娄晓娥了,她是吃什么都吐,还不能不吃,因为不吃孩子营养就跟不上,所以她每天都是在吐了吃,吃了吐中度过。

许大茂看着觉得很心疼,但他也没办法,只能把许母接过来,让她在这边照应着,毕竟她是过来人,有经验。

没想到,许母还真有点办法,她一见这情况,就拿了钱票到市场买了只老母鸡,炖了鸡汤,然后把油撇得干干净净地。

她再用这个清汤来煮面条,在里面卧上了一个鸡蛋,挑了最嫩的白菜芯,在面汤里烫熟了,往面上一放。

另外还配了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脆脆的,吃着很爽口。

娄晓娥吃得津津有味的,不一会儿,面和咸菜都吃完了,竟然一点要吐的感觉都没有。

把许小妹给惊讶得,“妈,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手了?”

许母看了小女儿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当年我怀你的时候,也和你嫂子现在一样,吃什么都吐,没多少天就瘦得不成形了。当时把你爸给急坏了,最后求到你外婆头上,她从农村老家带了几只老母鸡,就是给我做的这样的面,我当时吃了一点都没吐,等几只鸡吃完了,我这吃什么吐什么的毛病也就好了。”

许小妹心直口快,“那看样我嫂子这回怀的也是个小闺女吧!”

许母一瞪许小妹,这丫头,怎么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她有点担心儿媳妇会不开心。

娄晓娥才不会难受呢,一听可能是个闺女,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和许大茂两人早就讨论过这件事了,都盼着这胎是个女儿呢,他们已经有个儿子,再来个闺女,刚好能凑个好字。

要是这次真能生个粉嫩嫩的小丫头就好了,说实话,她眼馋贾家的小槐花儿已经很久很久了。

第一百零一章 有人喜乐有人烦忧 因为娄晓娥的身体状况不是太佳,这一年许家的年夜饭就安排在四合院。

小张年前申请到了探亲假,已经回川省老家过年了,徐师傅的儿子也回家了,今年他和自己家人一起过年。

所以这一年的年夜饭,只有许家自家人在。

屋里炉火正旺,空气中透着一股温暖的味道。

没有电视看,许大茂就把收音机打开了,听听新闻,听听评书,给家里增添了一份热闹。

许小妹早被许母拎到了厨房,让她帮忙打打下手。

用许母的话讲,做饭是每个人必须要会的手艺,这样最起码不用求人,关键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挨饿。

她还拿儿子举例,“你看看你哥,是个大男人,不也学了一手厨艺?等你以后成了家,就知道妈这是为你好了。”

许小妹不服气,“我嫂子不也不会做饭!”

被许母敲了一下额头,“你也不想想你嫂子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她不会做饭那是正常的。可你看看现在,她简单的饭菜都已经学会了,要不然你哥上班还得每天送饭回来,这样的话,再好的感情都会被磨没了。我看就是因为当年你哥太护着你了,一心就让你好好学习,把你惯成现在这样。”

许小妹吐了吐舌头,被她看到了。

“你别做那个怪样子,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费这份心思。都是20出头的大姑娘了,不管你是不是大学生,是不是以后的大医生,迟早是要出嫁的,出嫁后就要离开家和另一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了,妈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

这边,许母在给女儿上课,而那边,许父也在和儿子说工作上的事情。

本来,儿子当放映员时,许父是没什么野望的,那虽说是一份肥差,但也是一份一眼能望到头的工作。只要技术上能过关,不出什么纰漏,不得罪人,慢慢调高等级,那收入也是很丰厚的,等到了年纪就可以安安稳稳地退休了。

可儿子运气好,被领导看中,调到宣传科了,摇身一变,成了科员,虽然差不多是最低级别的,但好歹也算是干部身份了,最主要的是,这个工作不同,有上升的空间。

他们老许家,几辈子都是最底层的人,现在儿子和小女儿都是干部身份了。他也就多了些想法,于是就问儿子,以后会向哪方面发展。

许大茂默然无语,过完年就65年了,再过一年,基本一切都会停摆,到时不说发展了,能保持住现状就算是好的。

不过这种话他不能说,也不会说。

“爸,这哪能由我决定啊,要看组织上的安排了,我就是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拧。”

他引用了榜样的一句话,看似回答了,实则什么也没有说。

许父还待开口,就被端菜上桌的许母给打断了。

“老许,你一天到晚问问问的,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做主吧,快来帮我端菜!”

老许无奈,赶忙起身。

谁让他别的都行,就是不会做饭,可不能得罪了老婆子,要不然下面的伙食里不定藏着什么呢。

过大年了,怎么着爷儿俩都要喝两盅的,不过他俩的酒量都不怎么样,许大茂就只准备了一瓶酒。

说起酒量,他又想起小张和小安比拼的那件事了。

说来好笑,小张那回初次上门一下子把许家父子和徐师傅都喝趴下了,许父就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嘱咐许大茂一定要探清楚小张的酒品。

他告诉自己这是心疼女儿,才不是没喝得过而伺机报复呢。

许大茂不管父亲是什么心理,这个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因为在他看来,酒品很能反应一个人的真实品性的。

也就是俗语所说的,酒后见人品。

后来,终于给他找着了一个机会,把小张和小安二人邀到一起,拼了一回酒。

这一喝,许大茂算是涨了见识了,整整5瓶好白酒,被两人全给干完了。

不过,这两人的量也终于到底了,看来这两人的酒量可说得上是不相上下。

事后,许大茂曾对妹妹开玩笑,“可千万别放纵小张喝酒,这丫实在是太能喝了,真让他敞开了喝,估计你们俩吃饭的钱都剩不下了。”

至于酒品,两人酒品都还不错。

小安是喝完了光嘿嘿傻笑,什么话也不说,笑了一会儿后就趴下睡觉了。

小张则不同,他也不闹,也不睡,就坐在那里都都囔囔说个不停。

许大茂好奇地凑上前去,听了一会儿,就把他给乐得不行了。

原来那小子竟然是在背书,一会儿背课文,一会儿背数学公式,还有什么元素周期表,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可真是个书呆子。

这件事在许家被传笑了很久,当然,都是善意的笑。

许家二老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只要小俩口处得好,他们便不再反对。

这年头的年夜饭其实也就那老几样,水饺是一定要有的,而且里面的馅儿一定是要带肉。

猪肉当然是买的,他空间里可没有养猪,一来小猪崽可不好弄。二来就是肥猪可不像鸡,可以随便说是买的,什么时候真让他养一头大肥猪来,他也没办法拿出来,那目标实在是太大了。

然后就是许大茂号称是自己四处踅摸回来的东西了。

一道土豆炖鸡,鸡是空间里养的,土豆也是空间种的,他号称是买的。

一道红烧鲤鱼,是从空间的小溪里捞的,他号称是到城外砸冰窟窿钓的,有三大爷这个榜样在前,谁也没有怀疑,只有娄晓娥觉得丈夫钓鱼的水平很高,总是能钓着鱼,而且是大鱼。

当然,少不了豆制品,家里的小石磨质量是杠杠的,一直都很好用。

一道蘑孤烧豆腐也是香得不行,蘑孤就是那种晒干的山蘑,是徒弟小安孝敬的,他下乡放电影时从老乡那里换回来不少,就给许大茂拿了好几串。

还有一道白菜粉丝,白菜的鲜香加上粉丝的顺滑,也是一道美味。

京城人冬天就靠着大白菜过活了,每年冬季之前,人们都会囤上大量的大白菜。

许家也不例外,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如果人家都囤,你不囤的话,就不正常了。

每每这个时候,许大茂看着空间成堆的各种蔬果,心中真的很期盼新时代的到来,最起码到时吃点东西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

娄晓娥现在孕吐反应已经轻了许多,为了防止意外,许母还是单独给她做了一小碗阳春面,上面点缀着碧绿的小葱,看着就很诱人。

小家国现在基本都和大人吃一样的东西了,这孩子挺能吃的,白白胖胖的水饺,两三口就能吃完一只。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得很开心。

他们饭还没有吃完,外面就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小家一听这个声音就开始急了,直喊“爸爸”。

别看才三岁不到的小娃子,都已经知道小鞭好玩了。

小年那天,易建国和棒梗那些大孩子在院子里放小鞭,小家国当时就被那啪啪啪的声音给吸引了,在旁边看得脚步都挪不开了。

在那时,许大茂就默默地把小鞭这一项加入了年货的清单中。

在儿子的催促下,许大茂只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在小家伙的期盼眼神中,从柜子顶上拿出了那盒小鞭。

见到他手中的东西,小家伙雀跃起来,小嘴里欢呼着,“哦,哦,放啪啪喽!”

父子俩穿上厚衣服,出门放小鞭去了。

剩下许父还在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自斟自饮,好不愉悦。

娄晓娥今天吃得也不少,今天她很开心,胃口也跟着好了不少。

而许小妹一见哥哥和侄子都出去了,她也坐不住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东西给吃完了,然后就把快子一丢,“妈,我去找雨水玩了,我和她说好了,今儿晚上就住她屋了。”

说完,就跟后面有人撵她似的,套上大衣就推门出去了。

“这丫头,”许母被她这番动作搞得哭笑不得,“我看哪,她就是怕我抓着她洗碗!”

娄晓娥站起身来,“妈,我来收碗快吧!”

许母赶紧拦着她,“用不着你,碗快我来收拾,你把自己顾好就行了,等熬过前三个月就好了。”

她边收拾桌子边问,“晓娥啊,怎么今儿没见着聋老太太?”

老太太当然是被易建国接到易家去吃饭了。

老易夫妻俩收养了这个儿子之后,一大妈肩上的担子轻松多了,最主要的是,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现在正好是寒假时间,易建国就从一大妈手里接过了照顾老太太起居的任务。当然了,三餐还是由一大妈负责。

因为这件事,院子里就没有一个人不夸建国这孩子的,实在是太懂事了。大家伙儿都说一大爷夫妻俩有福气,好人有好报。

就连许家对门的二大爷刘海中俩口子,对此都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在想着,为什么人家收养的一个孩子会这么孝顺,而自家亲生的那几个,真的是不说也罢。

刘家的大儿子去年压根就没回来过年,因为当时他的媳妇快要生了,肚子很大了,不方便回来,于是刘光齐就找人带了个口信回来,说就不回来过年了。

刘光天听说此事,就都囔了两句,说自家大哥真不像话,不孝顺之类的。

不小心被心气儿不顺的二大爷给听到了,二话不说就噼头盖脸地训了二儿子一通,把刘光天气得,差点没回家过年,可是他又能上哪儿去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

反正去年的春节,刘家一家子的心情都很不好。

不过今年不同了,大儿子儿媳带着快满周岁的孙女回来了,二大妈一开心,就多做了两个好菜。

二大爷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边听收音机边喝起了小酒,美得很。

他是单独占了一张小桌,其它人则围着另一张大桌子吃上了年夜饭。

二大爷在刘家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大桌子人多,他嫌挤,二大妈就必须给他单独整一份菜出来。

刘光天和刘光福吸取了去年的教训,一声都没吭,埋头苦吃,跟饿了几百年似的,哥儿俩一个比一个速度快,生怕夹菜晚了自己就吃不上了。

都把他们嫂子给看傻了,可他们不管,去年他们年夜饭就没吃饱,今年可不能重倒覆辙。

看着两人的样子,二大妈是一脸的嫌弃,可今天是大年夜,又当着大儿子和儿媳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只得又到厨房把留给明天吃的水饺下好了端到桌上。

算了,今天大儿子一家回来过年了,她高兴,就不和两个小的计较了。

可惜,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吃过了晚饭,大儿子儿媳只坐了一会儿,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然后就说要走了,理由是女儿困了,孩子认生,在不熟悉的地方睡不着觉。

然后就不顾二大妈的苦苦挽留,坚持连夜走了。

二大妈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听着身旁不断翻身的声音,她知道,老刘心里也不好受。

她真是想不通,难道他们对大儿子还不够好吗?

从小到大,老刘从没有动过老大一个手指头,读书也是可着劲儿供他的,那是他自己不争气,考不上去,这可怪不上他们老俩口。

后来大儿子要找工作,也是老刘豁出去了这张老脸,给他找了这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有了好工作,找对象就容易了,可没想到一成家,这个儿子就和丢了差不多了。

他们寄予厚望的大儿子都变成了这样,对下面那两个小的,就更不能指望了。

说实话,二大妈心里也是愁得不行,她每回想和老刘说说这件事的时候,老刘就总是发火,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老刘心里边是个什么想法。

第二天上午,太阳出来了,虽说效力有限,但照在人身上,还是有点暖洋洋的。

于是年前就说好的团拜会,于正月初一上午正式举行了。

一大妈母子早就忙活开了,拿了两只果盘,倒上早就准备好的瓜子,放到早就准备好的小桌子上。桌子旁放了三张椅子,这就是三位大爷的专座,座位前面一人一只大茶缸,里面泡上了一大爷平日都不舍得喝的好茶。

在这个院子里,三位大爷的地位目前还是无人可以撼动的。

等一切准备就绪,易建国就前后院跑了个遍,通知各家各户团拜会要开始了。

三位大爷早早就在桌前坐定。

不一会儿,人们渐渐聚拢了来,嗑着瓜子聊着天,一时间,大人说,孩子笑,整个中院里热闹得不行。

二大妈领着两个儿子珊珊来迟。

有好事者就问二大妈,“咦,二大妈,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昨天不是见你大儿子回来了吗?还带了个小女孩,那是你孙女儿吧,怎么不见你抱出来玩玩?”

这话问得,二大妈真是没办法接,她是有苦说不出。

在这种时候,有个人出来打个原场或是转移下话题,就可以缓解她的尴尬。

可惜的是,在这个院子里,二大妈的人缘并不算好,一时间,好些人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脸上,等着她的答复。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一大爷开始了他的新年讲话,正好给她解了围。

第一百零二章 开盲盒啦 说是团拜会,其实就是四合院的邻居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大家伙相互拜个年,说说吉详话儿,再说一下对新年的美好寄语而已。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一大爷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今天哪,是65年大年初一头一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

“嘿,别落字啊”

欠扁的口吻,这院儿里,除了傻柱,没有第二个。

众人转头一看,果然是他,不过说实话,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傻。

因为他的肩膀上骑坐着一个胖娃娃,正是他的儿子大齐,那小脸,和傻柱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小家伙抱着他爸的大头,整个人趴在傻柱的脑袋上。

衬得傻柱的样子,别提多挫了。

可傻柱却浑然不觉,还在继续说着,“65年春节的大年初一第一天。”

那个“的”字说得格外响亮。

今天二大爷格外的沉默,一声不吭。

三大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就你那点水还在这儿说话呢。”

一大爷却不和他计较,仍旧笑眯眯地,按照他的要求,加了一个“的”,重新说了一遍开场白。

“今天是65年大年初一的头一天。”

傻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气得旁边林鸿月直捅他的腰眼儿。

不过接下来傻柱没有再作怪,因为他顾不上了,没过多会儿,他的宝贝儿子就抱着他脑袋打了个哆嗦,他还以为儿子冷呢,正想说让媳妇给孩子拿件衣服。

不料,一股热流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他的背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好,这小子是尿了,合着刚才抖那下不是因为冷,而是他刚刚尿完。

傻柱没忍住,一把将儿子薅下来,塞到林鸿月手中,在原地跳着脚大叫,“这臭小子,尿我一脖子!”

顿时,整个院子的人全都笑得东倒西歪的。

包括一直板着脸的二大爷,看着傻柱那副糗样,他也没忍住乐了出来。自己儿子再怎么样不好,那也是肉烂在锅里,也没像傻柱这样当众出丑不是?

这时的他早就忘记那年初二分家的事情了,这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林鸿月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她涨红着脸,一把抱起儿子,用力扯着还在原地跳脚的傻柱,一阵风似的地跑回了家。

随着正屋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所有的笑声都被关在了门外,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林鸿月把儿子放到地上,赶紧给这小子换尿布。

对于傻柱,她真的是无语了。

早就让他不要把儿子顶在肩上,他非不听,非说要显摆显摆自己的儿子。

结果就成这样了。

门外院子里,大家伙儿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收声,可团拜会的气氛已经被破坏殆尽,最后,三位大爷不得不宣布今年的团拜会就此解散。

许大茂在现场看完了全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傻柱,好像他就是个事故体质,电视剧里66年的新年团拜会就是被他破坏的,不过他那是有意的,带着棒梗三人敲着碗去讨要压岁钱,对于他编的那套莲花落,许大茂印象比较深刻,这小子还真有点歪才。

可这一回,他应该是没有主观的意图,不过还是同样的结果。

看来是傻柱就是与团拜会犯冲。

65年的农历新年就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

大年初三,许大茂去徐师傅家拜年。

运气真好,徐志武夫妻都在,大年初一是沉如月在医院值班,初二则是徐志武到派出所值班。

这两个都是大忙人。

不过徐师傅一点都不孤单,因为他有大孙子陪着他。

徐立武的儿子已经满了周岁了,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爷爷,刚刚许大茂一进门,徐师傅就急不可耐地先让孙子给徒弟展示了一遍。

许大茂赞美的话像不要钱一样说了出来,为了哄老人家开心他也是使尽了全力。不过效果也是非常的好,徐师傅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许大茂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当然是拜年,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想请沉如月帮忙。

沉如月上班的医院离四合院非常的近,这也是一家比较综合的大医院,许大茂觉得生孩子这种事情,医院离得越近越好,这样平时娄晓娥做产检也就更方便了。

所以,他想请沉如月帮忙介绍一个可靠点的产科医生。

看他这么郑重其是,沉如月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事情呢。

一听是这件事,她就笑了。

“这事情简单,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会做美白药膏的同事吗?她就是妇产科的主治医生,明天我先和她说一下。你们第一次去医院时,先到外科找我,到时我带你们去产科找她。”

许大茂当然记得那个美白药膏,效果是相当地好,他不由得对这药膏的制作者充满了信心。

那位医生姓陈,是一位30多岁面相很亲和的女医生。

娄晓娥对陈医生的印象非常好,用她的话来讲,陈医生身上好似有一种魔力,能让她在一瞬间就放松下来。

她还说,等生时也是由陈医生接生就好了。

她怀孕才刚刚满3个月,这种早期的检查也很简单,就是抽血化验,量了量血压,等等。

因为陈医生还懂中医,她给把了把脉,得出的结论就是,娄晓娥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就是因为前期孕吐得厉害,略有点营养不良,注意补充些营养就可以了。

然后就让他们过一个月再过来检查。

过了3个月后,娄晓娥的孕吐好像没有那么厉害了。

突然有一天,早晨起床后,娄晓娥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地很。前些日子恶心想吐,胸闷等等症状全都没有了。

最主要的是,她的胃传送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想吃东西,什么都想吃,以往一想就觉得恶心的东西,现在在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吃!这种感觉,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感受过了。

她把这种感觉跟许母一说,许母开心极了,“你这就算是好了,说吧,今儿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反正只要是好吃的,她都想。

许母是个过来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干脆到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

水桶里,还有几尾许大茂“钓”回来的鲫鱼,这个用来炖汤最棒了,加块豆腐,那汤白白浓浓的,相当有营养。

大白菜家里是不缺的,但是怎样做得好吃就难了,她想了想,做了一道醋熘白菜,酸酸的最开胃了。

怕儿媳妇总吃面条会比较腻。

许母看了看米袋子,里面还有不少米,干脆给儿媳妇蒸了一份米饭。

至于她自己,还是吃面食吧,每个月的米票有限,得节约一点。

这一顿,娄晓娥敞开了肚皮,美美地吃了一顿,直到把肚子里塞得满满的才罢休。

饱腹感给她带来的是无限满足感。

自此之后,许母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仅仅半个月,她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只是,这长得好像太快了一点,当年怀小家国时四个月不到的肚子可没有这么大。

自诩经验丰富的许母也没个准主意了。

“难不成最近吃得太好太多了?”

她如此猜想。

许大茂却不放心,赶紧带着娄晓娥去医院检查。

陈医生看到娄晓娥的肚子,也吃了一惊。

她赶紧给安排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一切都显示正常。

于是,她手指搭上娄晓娥手腕,闭上眼睛,仔细地听了很久,然后,她皱起了眉头,久久没有说话。

“大夫,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娄晓娥的心悬了起来。

许大茂没做声,可是心却提得老高老高的。

陈医生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笑了笑。

“没事,孕妇和胎儿的状况看起来都还好,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怀疑,你可能怀的是双胎。不过可能是我水平不够,听脉听不太出来。”

“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检查吗?”娄晓娥急切地问。

陈医生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一般我们都是按照肚子的大小和孩子的生长速度来判断,不过这个并不绝对的。”

许大茂差一点想问B超检查行不行,还好及时忍住了话头,他想起来了,这个年头好像还没有B超呢。

以前在协和时,他就曾经侧面打听过有关超生波检查的事情,得到的答复是,现在的超声检查叫A型超声波,主要用于脑部,肝胆等部位的诊断,至于产科,是没有超声检查这一项的。

陈医生想了想,道,“你们如果实在是想要确定,我可以介绍一位老中医给你们,是我家的一位世伯,他经验比较丰富,听脉水平很高。”

很巧的是,陈医生所说的这位老中医,许大茂也认识,就是他以前看过的江老中医。

于是,两人又急急忙忙去找江老中医。

看着他们两个急吼吼的样子,江老医生慢条斯理地道,“年轻人,万事不可太急。”

许大茂心说,事关我们的孩子,能不急吗?

不过以前来看过江老医生,知道他的性子。

于是,耐心地跟老医生说了陈医生的判断,然后请他老人家帮忙把脉判断一下。

江老医生点点头,也不再啰嗦,给娄晓娥搭起了脉。

没多久,他就收回了手,笃定地说道,“是双胎,不过因为两个孩子的心跳步调一致,不仔细分辨是听不出来的。看来陈家小丫头的听脉的火候还是不够啊。”

“那江大夫您能听出来孩子是男是女吗?”娄晓娥有点得寸近尺了。

江老医生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小丫头,你这是把我当成神仙了啊。别说你这才四个月不到,就是快生了,我也没那么大个本事看出男女来的。”

许大茂则更关心娄晓娥和孩子的身体状况。

待听到与陈医生差不多的回答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娄晓娥这次怀的是双胎的消息没有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四合院,有真心为他们高兴的,也有羡慕的,当然也就有嫉妒的,还有兴灾乐祸的。

嫉妒的其实好理解,就比如像于莉这样,结了婚还没有孩子的,看着别人一个接一个的生,这一次还一下怀两个,这种情况之下生出嫉妒心是很正常的。

兴灾乐祸的,那心理就有些微妙了,不过他们的心思也很好猜:你许大茂不是生活好吗?那是因为你开始没孩子,后来只有一个,可现在好了,一下子就多了两张嘴,看你到时生活还能好到哪里去,肯定会和我们一样,紧巴着过日子。

当然,许大茂并不知道这些人所思所想,即使知道了,他也无所谓,他现在的心思小半放在了大儿子身上,大半则在妻子和她肚子的孩子身上了。

双胞胎说得好听,但其实对于孕妇和孩子来说,并不算是好事。

尤其是在这个物资贵乏的年代。

幸好,他有空间。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保证了娄晓娥足够的营养。

日子在紧张与兴奋中一往直前,很快就到了7月底。

按照陈医生的说法,双胎十有八九是要提早生产的。

许母和小妹已经长驻在四合院儿了。

许父再一次被抛弃,只得在单位食堂解决每天的三餐问题。

小妹已经完成大学四年的课程,从下半年起,她就要到她们学校的附属医院开始为期一年的实习了。

虽说没有实践经验,但她的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

有她在,娄晓娥心底也踏实一点。

这次怀孕和上次实在是大不同,装有两个胎儿的肚子大得有些惊人,她早就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双脚了。

每天最起码的梳洗对她来说都是一项挑战,好在许大茂很体贴,每天都帮着她擦身洗脚。

随着预产期的越来越近,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对于娄晓娥腹中胎儿的性别,许家人都各有猜测和期盼。

许家二老希望是两个男孩,娄晓娥被女娃娃迷了眼,希望是两个女孩。

而许大茂和小妹的意见则是一致,希望是一男一女,虽然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也不妨碍他们有个美好的愿望不是吗?

8月8日,立秋,礼拜天。

许家一大家子围坐在桌前吃西瓜。

天气还是很热,娄晓娥挺着大肚子,被热得心烦意乱,吵着想吃西瓜。

许大茂当然要满足孕妇的意见了,只得装模做样地骑着车出去,在街上转了一圈,就带着从空间拿出的西瓜回来了。

可惜,娄晓娥才只吃了一小块,就感觉不对了。

她,要生了。

在医院的产房门口,许大茂在焦急地等待着,虽然是第二次了,他还是很紧张,同时又有些期盼。

不知道两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亦或是一男一女?

这种感觉真的好像是在开盲盒,不打开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 反过来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产房门口很热闹,前前后后至少有三位产妇被推进去了。

除了许大茂,另外两家的家属都是女的,一个年纪偏大,估计不是产妇的婆婆就是产妇的母亲,不过看她那紧张的程度,应该产妇母亲的可能性更大。

另一位则是30多岁的样子,估计是产妇的姐姐之类的。

三个人表现得都比较焦躁。

许大茂是坐在长椅上,不停地抬头看时钟,计算娄晓娥进去多长时间了。

另外两人则在门口来回转圈儿,他看着都有点眼晕。

正在焦急地等待中,走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许小妹把沉如月给请来了。

这丫头其实挺机灵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来也要从事医疗行业,所以抓紧一切机会向沉如月请教与此相关的问题。

慢慢地,沉如月也喜欢上了这个好学的姑娘,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是突飞勐进,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亦师亦友。

许大茂一见是她,马上站起来迎上去。

“嫂子,又要麻烦您了!”

沉如月微笑着安抚了他一下,“别担心,我进去看看情况,放心,陈医生今天也在。”

说完,就推开产房的门进去了。

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内响起一声宏亮的啼哭声。

门外所有人都一震,纷纷盯住产房的门,半晌,没有人出来,然后又是一声哭声,比之前者要低了许多,像只小猫咪的叫声一样,软软的。

许大茂有些激动,和妹妹相视一眼,悄声说,“连着两个孩子,会是你嫂子吗?”

许小妹眨眨眼,问他,“我也不知道啊,里面还有其它产妇吗?”

还没等他回答,门开了,率先出来的就是沉如月。

俩人二话不说,冲上前。

“嫂子,是晓娥生了吗?”

另两位家属一见这个情形,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恭喜你了,母子平安!”沉如月露出笑容。

“是儿子?”俩人同时发问。

沉如月这才发现语言中自己的语误,“也可以说母女平安。恭喜你,小许,如愿以偿了。”

她的话音刚落,产房里又出来一个护士,左右臂弯里分别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谁是娄晓娥的家属?过来看看孩子,是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这两个孩子太小了,比当初家国出生时小太多了。

许大茂两人小心翼翼地伸过脑袋去看。

很奇怪的是,孩子虽小,可皮肤却比家国出生时要更好看一些,略带些粉嫩。

护士交待,因为双胎的孩子太小了,会先由医护人员先看护观察几天。

然后,她就抱着两个孩子走了。

许大茂的目光一追着她,直到她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见他这样,沉如月安慰道,“不用担心,孩子由他们看护更合适一些,毕竟是双胎加上早产,你想要看孩子了,可以随时去看的。”

过了一会儿,娄晓娥才被推了出来,她已经倦及,沉沉睡去。

因为这次住院时间稍长点,就由许母和小妹两人轮流在医院陪护。

办公室同事得知他得了对双胞胎,还是一男一女,都稀奇得不行。

倪姐还起哄说,让他请大家伙吃饭,热闹热闹。

许大茂当然没有应下,他可没这么财大气粗,而且他也知道倪姐只是炒炒气氛,并不会真的让他请客。倪姐这人,做事圆滑得很。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就一毛不拔,于是他决定遵循前世家乡的习俗,一人发两个喜蛋,虽说京城这边没这个风俗,不过鸡蛋现如今可是稀罕物,主要喜蛋这个名字寓意很好,大家伙儿也都欣然接受了。

尤其是副科长,他妻子也快生了,这两个喜蛋他得带回去给妻子吃,让她沾一沾喜气。

这一回,在医院整整待了一个礼拜,医生才批准娄晓娥出院。

每天护士都会定时抱着孩子过来让妈妈喂奶。

因为是两个孩子,奶水不够,许母想尽了办法做下奶汤了,可还是不行。

还好陈医生想到了这一点,她告诉许大茂,凭着孩子的出生证可以订牛奶的。

当年家国因为母乳足够,就没有考虑过牛奶的事情,因为总归还是母乳更适合孩子一些。

可现在是没办法了,而且许大茂也不想太过虚耗娄晓娥的身体,同时喂养两个孩子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只是,他有一点担心孩子会不会有乳糖不耐受这方面的毛病,不过很快,他的疑虑也被打消了,因为在医院里,两个孩子一直是喝的牛奶作为补充,两个娃娃虽说身体小小的,但健康状况还真挺不错。

现在的京城,奶源其实是很紧张的。

首先要满足了三种人,如果有多余才会供应给社会人士。

三种人是指3岁以下的婴幼儿,60岁以上的老人,然后就是医院出具过证明的重病人。

所以,许大茂听从了陈医生的建议,拿着两个孩子的出身证去领了奶票,订好了牛奶,这是两个孩子以后的口粮,可是耽误不得。

牛妈是一个月一订。每天由固定的送奶工上门。

生这两个孩子时,许大茂和三年前的想法有些不一样了。

从取的名字也可以看出来,大儿子叫许家国,多么大气的名字。

至于小儿子和小女儿,名字的风格就变样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想的就是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出生,身体健健康康就好。

于是他给两个孩子取的名字就成了许家安和许家康。

家安是女儿,家康是儿子。

双胞胎回家引起了整个四合院的轰动。

院儿里这些年出生的孩子并不少,不过还从来没有过双胞胎呢,更别提是龙凤胎了。

好在许母早就放了话了,自家儿媳这回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身体亏损不少,不希望有多少人打搅。要不然,许家这几天肯定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像林鸿月,一大妈,张婶这几个和娄晓娥处得比较好的人,也只是来悄悄的看了看孩子,没有多做打扰。

从双胞胎回家日起,四合院每天都会有一个人光顾,那就是辛劳的送奶工,风雨不改,送来两瓶牛奶。

就这样,加上娄晓娥本身的奶水,两个孩子的口粮问题暂时解决了。

两个孩子虽然起点比较低,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喝了牛奶的原因,还是本身潜力足够,长起来速度飞快,到要满月的时候,比普通满月的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一个月许母就长住在了四合院,两个孩子真的是不好带,哭闹像是会传染一样,只要一个哭起来,另一个准保也得跟着哭。

为了让儿媳的身体尽快恢复,许母把孩子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近一个月下来,她明显消瘦了不少。

许大茂看着很心疼,再看看三个孩子,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他一个人悄悄地去了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结扎手术。

等娄晓娥知道时,他都已经完全恢复了。

娄晓娥感动极了,因为现在讲究多生多育,很少有人会考虑不生的问题,即使考虑了这个,也多半是由女方做结扎手术。

他们两人早前曾经讨论过,到底是生几个孩子好。

因为他们都不是那种盲目过日子的人。

看到周围邻居的状况,只要是有心人,都会明白孩子越多,日子也会过得越差。

可历来的传统就是多子多福,很多人都不会,或者是不愿意往这上面去想。

对于这个问题,俩人的意见很统一,都觉得两个孩子最合适,最好是一男一女。

一儿一女凑成个好是他们美好的愿望。

只是没想到,第二胎给就他们来了一个惊喜,一下子生了两个,超标了。

可这能怎么办呢,又不能塞回肚子去。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这样也挺好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以后自己的闺女就没人敢欺负了。

终于到了满月这一天,娄晓娥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一共换了三次水,她才觉得洗干净了。

在夏天做月子就是这一点不好,还好平日里许大茂还会偷偷拿热水给她擦身,再加上有冰盆降温。

要不然,真像许母要求的那样,一个月不洗澡洗头,天天关着窗户不许吹风,她要么中暑,要么就要捂馊了。

说起许母,她真的是挺感激的,不管许母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孙子,总归是她得了好处,这一点她得认。

虽然,许母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可她对自家儿孙的好,那是没得说的。

她刚刚把自己收拾清爽,换上柔软的棉布长衫。

9月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了,她刚出月子,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走出里屋,看到两个孩子正在外屋的床上安睡,许母躺在他们中间也睡着了,不过即使在熟睡中,她还用她的两只胳膊护着两个孩子,像老母鸡的两只翅膀一样。

娄晓娥没有惊动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把门掩上。

刚在葡萄架下的椅子上坐定,就见雨水拎着一兜水果从月亮门走了进来。

“娄姐!”

她高兴地挥着手走过来,“你终于出月子啦!”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就买了点苹果,现在刚上季,新鲜得很!”

她把网兜往小桌上一放,就在娄晓娥身边坐下了。

“谢谢你啦,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啦?放假不出去约会?”娄晓娥一张嘴就是调侃。

可现在的何雨水可不是当初的何雨水了。

她已经正式和小郑处上对象了,两个人的感情好得很,到现在都有大半年了,脸皮也早就磨厚了。

“唉,我也想去约会,可是我放假不等于他放假啊,那个人,连礼拜天有时都要加班,整天就知道忙忙忙!”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眉眼间却带着笑意。

“哎呀,不要说我了,我是专门来看小安和小康的,他们俩不会又在睡吧?”

娄晓娥噗嗤一笑,“可不是在睡么?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就是要多睡才行,多睡觉才长得快!”

雨水有点遗憾,她平常工作也挺忙的,来看了两个娃娃好几回,都是在睡觉,到现在她还没看着两孩子的眼睛是长什么样儿呢。

孩子睡着她也不好打扰,干脆就坐在这儿边聊边等吧,反正她也没其它事情做,今天一定要等着看到两个孩子的真颜。

微风一阵一阵地吹来,还真挺舒适的。

两人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许小妹,这才是个大忙人呢。

自打去了医院实习之后,到现在还没露过面,听说她们都是24小时值班制的,要时时在医院待命,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是不是瘦了。

两人正在感概着,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雨水乐得蹦起来,“终于让我等到了!”

进一屋一看,果然两个孩子都醒了。

许母正忙着给他们换尿片,可真是双胞胎,连尿尿都要凑到一起。

娄晓娥上前帮忙,雨水就在一边欣赏着两个孩子的相貌。

这两个孩子虽说是双胎,不过应该是异卵双胎,长相不太一样的。

雨水看着看着,突然查觉不对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个头大哭声也大的的是家康,可现在尿片拿掉了,她才发现,这原来是个女娃,是家安。

而那个个头小一些,哭声小一点的,反而是个男娃娃,那才是家康。

“嫂子,家安和安康哪个大啊?”她有点晕了。

娄晓娥笑了,“你才想起来问啊,是不是以为龙凤胎就一定是哥哥和妹妹?”

雨水傻傻地点点头。

直到娄晓娥清脆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家安才是姐姐,而家康是弟弟。

唉,她这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了。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娄晓娥安慰她说。

“不止你一个,你嫂子,张婶,一大妈她们起先也都认错了。因为家安实在是太像个男孩子,而家康又太像个女孩子了。你大茂哥常常感叹,说这两个娃娃好像反过来了。”

可不是反了么!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两个孩子的区别越来越大。

家安越来越好动,完全没个女孩子样儿,性格也更霸道一些。至于她的长相也是随了她爸,不过还好有一部分长得像娄晓娥,中和了下,现在的相貌偏中性。要不然,一个女孩子长了张男性化的脸,那可真够恐怖的。

不过这事儿也难说,人常言女大十八变,也有可能长开了就不同了吧。

而家康呢,则越来越安静,跟个小姑娘一样,长得也更偏向娄晓娥一些。

凡是见过这两个孩子的人,无一不说这两人真的是反过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动物园 许家国已经三岁零三个月,是个大孩子了。

他现在的生活很丰富,每天早早起床跟着爸爸去工厂,爸爸去上班,而他则是去上学,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一起做游戏,听老师讲故事,学唱歌。

他最喜欢玩的是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游戏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当老鹰,把那些比他还小的小屁孩追得屁滚尿流时,他就特别有成就感。

他每天过得可开心了。

只是,最近的他多了一点点烦恼。

家里又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是很开心。

可是,他又不太开心。

因为,一直围着他转的奶奶现在转移目标了,他觉得自已在家中地位受到了威胁,而对象就是那两个小不点儿。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内心非常的不爽。

这两个小不点儿,整天就知道吃和睡,对他这个大哥说的话理也不理。

还不如傻叔家的大齐呢,还有徐伯伯家的雪松,他们两个,一见到他就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让他有一种当老大的感觉。

至于小槐花儿,自打家国上学后,两人就已经分道扬镳了。现在小槐花整天跟着棒梗和小当,成了哥哥姐姐后面一只小跟屁虫。

前一晚,下了一场大雨,气温有点突降,小家国有些着凉,许大茂就没有带他去工厂,留他在家休息。

当许大茂下班回家时,一进月亮门,就见到小家伙孤零零一个人蹲在门口喂他的小宠物,就是许父送他的那只兔子,这只兔子现在长得圆滚滚地,每回见到它,许大茂都很思念以前吃过的麻辣兔肉,他不得不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儿子的宠物,而不是他的食物。

小家伙窝在那里,看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的,如果再配上点凄凉的音乐,就更应景了。

他放下公文包,也跟着在儿子身边蹲下,“国国,怎么了?”

小家国蔫蔫地,“弟弟妹妹一直在睡觉,也不理我,奶奶和妈妈也不喜欢我了,她们现在就只喜欢弟弟和妹妹。”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说话再也不像之前两个字两个字蹦了。

现在一张口都是说长句子,小嘴叭叭的,可能说了。

听着小家伙的话,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许大茂的心内不由得一软。

这段时间真的是忽略了这孩子,全家人光顾着围着两个小的转了。

这样想着,他牵起儿子的小手,帮小家伙拍去身上的灰尘。

“走,进屋去,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

毕竟是个小吃货,美食缓解了小家伙沮丧的情绪,笑容又重新到了他的小脸上。

他腻到了妈妈的怀里,闻着妈妈特有的味道,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小宝宝。

许大茂已经悄悄地跟妻子和母亲说了儿子的那些话,娄晓娥也意识到这段时间对小家伙的忽视,现在这孩子这么黏她,她心里不由得满满的,也酸酸的。

她领着儿子来到双胞胎的摇篮前,两人并排坐下,她指了指双胞胎小小的身体。

“国国,你知道吗?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也是一个小宝宝,一点点大。你也是从这样的小宝宝慢慢长成现在这样的。”

随着她的话,家国的眼睛越睁越大,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看摇篮里的弟弟妹妹,忍不住拿自己的小手放到安安的小拳头旁,自己的手明显大了好几个号。

娄晓娥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暗笑不已。

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相册,家国从出生后拍的照片都收藏在这里面。按照许大茂的说法,这对以后的家国来说,将会是一份最珍贵的记忆。

“国国,你看,这是你刚出生一个月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一点点大?这是你第一次过年时,我们全家的大合照,还有,这是你周岁的时候……”

照片都是按时间排序的,虽然并不算多,但也很明显地展示了小家国的成长历程。

小家国看得津津有味的,不过他还是不相信相册里那一张张小纸片上的小娃娃就是他自己,直到翻到最近的一张,他还有印象,那是上次过生日时妈妈带他到照像馆拍的。

再加上一旁许大茂和许母的作证,他才将信将疑地相信了。

娄晓娥继续和他谈心,“你像弟弟妹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样,不会说话,不会走路,需要大人时时刻刻在旁边照顾着。所以,现在妈妈和奶奶会多花一些时间在弟弟妹妹的身上,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不疼你了。”

许母在一旁帮腔,“是啊,我们国国还是奶奶最喜欢的孩子。不过,在奶奶忙不过来的时候,国国愿不愿意一起照顾安安和康康?”

“我愿意!”

一听自己还是奶奶最喜欢的崽,小家伙的精神头就来了。

这还不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不一会儿,许大茂又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我和你徐爷爷商量过了,等爸爸忙完国庆节的事情,之后的那个礼拜天,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玩,那里面有你最喜欢的小猴子!”

“那齐天大圣会在里面吗?”

孙猴子是家国最喜欢的一个神话人物,他觉得齐天大圣可威风了,他的睡前故事一直都是西游记。

许大茂不想骗孩子,“当然不在了,齐天大圣在花果山呢,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爸爸也没有去过的。”

“那大齐会去吗?我和雪松都去了,大齐如果不去的话,他肯定会伤心的。”这孩子,对自己的小弟倒是挺尽心的。

许大茂可没有想到约傻柱一起,不过在家国坚持之下,他答应会问一问傻柱,看他愿不愿意一起去。

傻柱当然愿意了,这也是个超级疼儿子的,于是去动物园的队伍又壮大了。

在几个小家伙的期盼中,去动物园的日子终于到了。

两对父子,加上一对爷孙,在四合院汇合,因为这边离动物园更近一点。

徐家祖孙是徐立武送来的,他还得马上赶到派出所值班。

傻柱看了直摇头,“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同意雨水和小郑处对象了,干这个工作忙成这样,到时雨水得多累啊!”

“你不同意有用吗?处什么对象还是得雨水自己说了算的。”

许大茂忍不住出口怼他,雨水那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能干了,傻柱还真做不了她的主。

徐师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现在是有孙万事足。

六人整装出发,踏上了去动物园的公共汽车。

一上车,三个小家伙兴奋极了,纷纷趴着窗户看外面倒退的风景。

小家国上次坐车还是去医院看徐立武那回,这一晃都一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他对那回的事情早就没有印象了,在他的认识中,这就是他头一回坐四个轮子的大车。

大齐也是,平时出门都是坐妈妈的自行车。

雪松则不同,他去姥爷家坐过好几回车车了,可是那个车小小的,哪有这个大车好玩,所以,他也是一样的兴奋。

车上的小朋友有不少,今儿礼拜天,有好些家长带孩子们去动物园玩。

车子行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动物园是在西郊,已经在城外了。

他们来得不算早,售票处已经排起了长龙。

傻柱把大齐托付给许大茂,自告奋勇去买票,其间还有一个人想插队,被他怼得无地自容,灰熘熘地跑到后面排队去了。

这可真是傻柱的风格,怼怼更健康。

为了今天,许大茂还特地去租了一架相机,一天就要一块五毛钱,再加上买了两卷胶卷,开销不少,不过他乐意。

前世习惯了手机随手拍,现在出门玩不拍点照片,就会觉得很遗憾,尤其是现在有了孩子,他想通过照片给孩子留下一些小时候的回忆,这可是弥足珍贵的。

他先给三个孩子在动物园大门口拍了一张合影,这可是他们到此一游的证明。

不一会儿,傻柱气喘吁吁地拿着票回来了。

检票入门,门内有整个园区的导游图,许大茂叫住其余几人,准备和他们商量一下游玩的路线。

动物园的面积很大的,他们有三个孩子加上一个老人,肯定要选最短的路线,逛最多的地方才最合算。

进了大门,左侧是熊猫馆,而右侧则是家国最想去的猴楼。

当然,他们选择先去猴楼,因为不仅仅家国,另外两个孩子也是孙猴子的迷弟。

不过在猴楼和大门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小动物园,里面都是一些比较小型的动,比如小熊猫,水獭,等等,不过小家伙们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包括之后的水禽湖,虽然徐师傅对黑天鹅很感兴趣,在三个小子急切的要求下,也没作停留,还好有傻柱在,他强行压制住三个小子,让许大茂抽空给徐师傅拍了一张与黑天鹅的合影。

过了水禽湖,就是孩子心心念念的猴楼了。

这是一座木架和铁丝网搭建而成的方形建筑,高度很高,目测估计有两三层楼高的样子。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攀爬器具,像吊环,秋千,吊链和吊板等,当然,那是为猴子们准备的,游客是不允许进去的,中间有铁丝网隔开,同时外面还有一道木栅栏拦着。

在猴楼的外面。有一块牌子,上书几个大字:“请勿投掷食物”。

游客们都比较文明,基本没有人冒着被众人围攻的风险违反这些规定。

一到这里,三个孩子就被里面上窜下跳的猴子给迷住了。

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激动得哇哇大叫。

其实别的小朋友们也和他差不了多少。

别说这些小朋友了,就是带孩子的大人们,也被做着各种怪动作的小猴子们逗得开心不已。

其中一只小猴子特别的可爱,小家国笑时,它好像也跟着笑,小家国发现了它,跟它做了个鬼脸,它也学着做了一个鬼脸。

小家秋拉拉许大茂的手,把小猴子指给爸爸看。

许大茂也觉得很有趣,就给家国和小猴子拍了一张合影。

旁边的大齐和雪松见到了,也吵着要拍,于是,又是一张三小和猴子的合影出炉。

在猴楼这边,他们停留了许久,好不容易用去看狮子老虎大象的借口,才把三小给哄着离开了。

此时,相机的胶卷都已经用了一小半了。

几个大人很是无奈,今天是来逛动物园的,但是对孩子们来说,好像就只是来逛猴楼的。

不过孩子们的兴趣还是很容易激发的,因为几小只实在是没有什么见识。

当他们看到那么高的大象时,都看呆了,尤其是一只成象大象用鼻子把大象宝宝卷起来在高空中玩耍时,一个个都惊乎连连。

之后还有狮子,老虎,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同样也震惊了三小。

为了节约胶卷,也不再给家国单独拍了,下面就全是拍的三小的合照,那三张小脸上灿烂的笑容,实在是太治愈了。

他决定,这些照片还是和以往一样,洗双份,一份留到空间,另一份放到外面的相册里,虽然这样做得花不少钱,可他觉得很值。

为了节约时间和体力,他们并没有逛遍所有的地方。

即使这样,也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好在几个大人准备比较充分,因为有孩子在,吃的喝的他们都带了,于是就在园内找了一块地方,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当作午餐。

最后逛的是熊猫馆,许大茂是超级喜欢大熊猫的,前世的时候他经常会在网上刷熊猫的小视频,国宝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莫名地能给他以感动。

国宝毕竟是国宝,魅力无限,几个孩子一看它们那憨憨的样子,也都喜欢上了。

照例,他们挑了一只觉得最可爱的,跟它合了影。

这大半天下来,几个小家伙迷上了拍照,虽然两个小的并不知道拍照是什么,而最大的家国也只是一知半解。

这一天,孩子们玩得很开心,所以大人们也很开心。

吃过晚饭,家国趴在刚刚睡醒喝完奶的双胞胎身边,正在小声地说着些什么,夫妻俩悄悄地站在儿子身后,听着他的童言童语,两人都笑了。

原来,小家国在向弟弟妹妹炫耀并许愿呢。

“安安和康康,你们要多喝奶奶,多睡觉,快点长大,到时哥哥带你们去动物园玩。偷偷告诉你们啊,那边可好玩儿了,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动物,有我最喜欢的小猴子,大熊猫,还有狮子和老虎,可威风可威风了。今天没玩过瘾,等下次你们要去玩了,我就可以再去一次啦!”

第一百零五章 大齐的鸡丢了 最终照片并不是只洗了两份,傻柱和徐师傅也各自出钱,让许大茂把有自家孩子的照片都加洗了一份。

这两家都是疼孩子的,手头也不算特别紧,所以也学着许大茂,给孩子留了一份所谓的童年记忆。

而且自打这次一起去趟了动物园,三小只的友情更上了一层楼,家国这个大哥的地位也变得更加稳固。

大齐的父母因为是双职工,他平时白天都是寄养在姥姥家,然后她妈下班时再从姥姥家把他接回来,偶尔姥姥有事的时候,就由院儿里的一大奶奶带着他。

长久下来,其实也是挺麻烦的,傻柱见家国在轧钢厂托儿所学得好玩得好,他也动了心了。

于是,他就向食堂主任提出,想要让自己儿子也进厂里的托班。

可怪只怪傻柱平时做人太差,嘴巴太损,得罪了食堂主任而不自知。

愣是拖了一个多礼拜没拿到批条,他这才反应过来,正想去找主任理论,却被李师傅拦了下来。

“柱子,你现在可别去和主任顶,我这个月马上就退了,虽说定好了由你接这个厨师班班长,可这不是还没落实吗?你这张嘴没个把门儿的,万一再得罪主任一回,你这班长还要不要当了?”

傻柱把眼一瞪,“他敢,不就是个小小的食堂主任吗?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厂长书记,告他一个伺机报复!”

“你就消停消停吧,还当自己是跟之前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

李师傅是恨铁不成钢,这个何雨柱,做菜的水平是母庸置疑的,可这做人的水平嘛,就不值得一提了。

最终,李师傅拦下了傻柱,自己找了食堂主任帮他说了情。

第二天,傻柱顺利地拿到了批条。

当晚,家国就得到了消息,他的头号小弟,何家的大齐要和他一起上学啦。

两小一边喂家国的兔子宠物,一边滴滴咕咕说了好久的悄悄话。

大齐上学后,林鸿月轻松了很多。可托班的保育老师的任务就更重了,因为她的班上又多了一个皮小子。

还好,这个皮小子比较听许家国的话,因为许家国已经是托班的“老人”了,懂得学校的规矩,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有他领着,大齐在学校就没闯什么祸,老师了解了这个情况后,也悄悄地舒了口气,皮就皮点吧,只要不出格就行。

到了月底,李师傅退休了,傻柱接任,正式成为了食堂厨师班的班长。

接下来好些天,他走路都带着风,昂着头。

李师傅退了,于是厂里又重新找了个新厨子,姓杨,接替原先傻柱的位子。这人虽说手艺没有傻柱的好,但性格挺好的。这不,来了没多久,就挺受食堂帮工们的尊重。就连马华也尊称他一声“杨师傅”。

当了这个班长之后,傻柱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忙了,大锅菜如无意外,其本上都由他徒弟和其它的师傅给负责做,他主要就是起个监督的作用。

当然,厂领导招待客人的小灶还得由他亲自动手,这可是轧钢厂的招牌。

这也是食堂主任对他再有意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原因之一。

进了11月,天气越发冷了,眼见着天就要开始下大雪,许大茂和娄晓娥心疼许母,也心疼许父一直吃食堂,就让许母不用再过来四合院了。

娄晓娥毕竟是第二回生孩子了,现在孩子也已经满了3个月,渐渐地,她自己也能忙得过来。而且中院的一大妈特喜欢孩子,每天白天都会和老太太来看看孩子,顺便帮着搭把手。

就这样磕磕绊绊中,双胞胎渐渐地长大了。

随着两人个头的增长,反差也越来越明显。

家康这孩子太好带了,只要定时喂他就行,尿了或是拉了,他也只是哼哼两声,只要尿布及时给他换了,连哭都不带哭一声的。

可家安就不同了,性子越发霸道,脾气还特急,吃奶肯定是要先喂她,要是先喂家康的话,她能哭得连前院儿都听得见。万一拉了尿了,也是张嘴就哭,换得慢一点,就能把她给委屈得不行。

现在全院儿都知道,许大茂家的闺女比小子还像小子,而小儿子则更像个小闺女。

可一大妈还就最喜欢家安,她的理由是:“这年头,女孩子就是要厉害点更好。”

娄晓娥听了也就是一笑,没当回事,孩子还小呢,她没想得那么远。

“你还别不信,就拿我们院的雨水来说吧,她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可是她那个未来婆婆就喜欢她样的。”

一大妈努力地说服着她,“当然啦,雨水那一手好手艺也给她加了分了。不过她婆婆就是想要一个能顶门立户的儿媳妇,因为她儿子工作太忙了,家里根本就顾不上,如果儿媳妇不能立起来,那以后的日子就肯定不舒坦。”

娄晓娥一听,确实挺有道理的,不过她的关注点不一样,“怎么着?雨水准备要结婚了吗?这未来婆婆都叫上了!”

她最近光顾着带孩子,消息有些闭塞了。

一说起这个,一大妈也来劲儿了,“就是呀,男方对雨水满意得不得了,催着两人快点结婚呢。这段时间傻柱媳妇一直忙着给雨水准备嫁妆,听说日子定到春节期间了。”

“哟,那可没多少天了吧,今年过年可早!”

现在都11月底了,距春节也就一个多月了。

“可不是嘛!”

……

一晃眼,就进了12月份了。

这一天,天气冷飕飕地,虽然没下雪,但也不比下雪天暖和多少。

下班后,许大茂去托班接孩子,发现大齐已经被接走了,看来今天傻柱没加班。

他把穿得跟个棉球一样的儿子抱上车座,给这小子戴上口罩帽子围巾,然后就边走边问儿子今天学了些什么?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闯祸?等等。

这些话,他基本上每天都要问一遍。

他问得耐心,儿子答得也耐心。

这算得上是他们父子间的一种乐趣吧。

就这样,问话的功夫,就到了胡同口了,路上一点都不枯燥。

一进胡同,这小子就不愿意坐车上了,非要自己下来走。

许大茂没法,只得依了他。

一落地,这小子就像只球一样向四合院滚去。

许大茂看着觉得很搞笑,就推着车慢慢跟在后面。

可这小子,进了院门也不往家走,直奔着中院何家就去了。

难道白天一起玩还没玩得够,回来还要联络感情?

他紧走几步,揪住这小子,“怎么还不回家?”

小家伙又力挣扎着,边挣扎边叫,“大齐说他家养了两只咕咕,我和他说好了今天要过去看的!”

咕咕?

许大茂一愣神,就被这小子挣脱了,眼瞧着这个棉球冲到何家门口,还大声喊着,“大齐,我来看咕咕了,快开门!”

门应声而开,大齐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小家国,带着哭音道,“大国哥,咕咕丢了!”

大齐这孩子像傻柱,从会说话起,嘴皮子就利索。

这一点比家国小时候强多了。

半刻多钟后,许大茂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大齐见家国有兔子这个宠物很羡慕,也吵着要养。

可一时半会儿傻柱他们没找着兔子,正好他老丈人家的农村亲戚求他们家办了点事儿,作为答谢,送给他们家两只老母鸡。

俩老人和儿子一商量,就把这两只鸡送给了外孙子当宠物,正好生的蛋可以给外孙加加营养,一举两得嘛。

因为老母鸡平时就喜欢咕咕咕地叫,大齐就称它们为咕咕。

这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今天大齐就在学校里和家国显摆了,约好晚上回来看。

可没想到,一到家,就发现鸡笼破了一个洞,两只芦花鸡就剩下了一只。

一家人把前院,中院,后院到处都找遍了,连根鸡毛也没找着。

大齐都已经哭过一场了。

小家国现在颇有个做大哥的样子,他拿小手给大齐擦眼泪,边擦还边说,“大齐不哭哦,你还有一只咕咕呢。这样,我把我的兔兔让一半给你,从现在起,你也是它的主人了。”

一听到他这话,大齐顾不上哭了,“真哒?”

虽然话一出口,家国就有一点后悔了,不过看着大齐那清彻且信任的眼神,他那点悔意又没了。

他是大哥,说出去的话不能不算数的,要不然就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拍拍胸脯,“当然算数,咱们来拉钩。”

两小拉完了钩,就手拉着手到后院许家喂兔子了。

等孩子走了,许大茂才问傻柱,“咱们院儿这么多年也没丢过东西啊,你怀疑是谁干的不?”

傻柱欲言又止。

林鸿月给许大茂端来一杯热茶,然后在傻柱身边坐下。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茂兄弟又不是外人!”她还很少见丈夫这一脸为难的样子呢。

傻柱砸吧了两下嘴,“主要是我是没看清,万一不是呢!”

“说来听听呗!”许大茂很好奇,是谁让傻柱这么为难,难不成是棒梗?

不过他暗自否定,不可能啊,电视剧里是因为贾东旭工伤死了,秦淮茹一人拉扯仨孩子,生活困难,孩子缺嘴得厉害,棒梗才会偷鸡的。

可现在,贾东旭活生生的,听说已经升到四级了,那工资也不低,照理来说他家孩子也不会那么缺嘴啊!

傻柱犹豫了半天,才把下班路上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今天,虽然也有人请客,但时间比较早,他把菜做完就先接孩子回家了,剩下的善后工作有马华他们呢。

在他路过厂区西面那一片空地时,隐约闻到过一股香味儿,他当时很好奇,就探头看了下,发现有三个孩子躲在水泥管道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当时就看了一眼,隐约像是贾家的仨孩子,可没等他看第二眼,大齐就催着他要回家,说是要给咕咕喂食儿,还有,待会家国也要来看咕咕。

“棒梗?这不会吧!”林鸿月很惊讶,她对贾家的仨孩子印象挺好的。这不像是那孩子能干出的事情啊。

傻柱摇头,“我也不确定,当时就远远看了一眼,我都没放心上,不过那味道倒像是鸡的香味。早知道咱家鸡丢了,我当时怎么着也会走近去看一看的。”

傻柱呕极了,谁知道这事儿就这么寸啊!

许大茂问他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三位大爷,让他们帮着查一查。

听了傻柱的话,他其实已经有些确定,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棒梗干的了。

空地,水泥管道,还有三个孩子,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这不就是电视剧第一集里的场景吗?

这剧情的走向真是让人看不懂了,他许大茂的鸡没丢,因为都在空间里养着呢,而傻柱的鸡却丢了。

当初的替罪羊,变成了现在的受害人。

如果傻柱知道内情的话,肯定要来一句“怎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傻柱越想越不服气,“这不行,我家的鸡可不能白丢,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这样,小月,你去前院找三大爷说这事儿,我去后院找二大爷,一大爷反正早就知道了,刚才还一起帮我们找鸡了。”

知道傻柱已经有了决断了,许大茂也就不再停留,他要回家看双胞胎了,一天没见了,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至于是不是棒梗干的,这与他无关了,不过,如果真要是这个孩子做的,那问题就有点大了,说明这孩子已经长歪了,也不知道到时贾东旭会是怎么个反应,会怎么处理。

他可不认同电视剧里傻柱说的棒梗不吃独食就是好孩子,偷就是偷,哪怕是偷给家人吃,那也是偷,无论是从德上和法理上都说不过去。孩子干出这种事情,就一定得教育,像秦淮茹婆媳俩的那种处理办法,不是爱孩子,而是在害孩子。

棒梗后来歪成那样,与大人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回到家,没理会在外屋喂兔子的两个大孩子,他直奔双胞胎的小床。

真是巧,两孩子都醒着呢。而娄晓娥却累得趴在摇篮边睡着了。

轮流抱了下两个孩子,当然,一定要先抱女儿,再抱儿子,顺序千万不能反,要不然今晚上就别想太平了。

稀罕了一会儿孩子,又把娄晓娥拉到床上让她躺下来睡,他这才起身去做饭。

今天傻柱夫妻俩有得忙了,就留大齐在这里吃饭吧。

有了小伙伴一起,家国吃得比以往都多,这就是有伴儿吃饭香吧。

娄晓娥听他讲了傻柱家丢鸡的事情,她这才明白大齐为什么会放弃大厨爸爸做的菜,而在他家吃饭了。

他们饭还没有吃好呢,就听到外面二大爷粗壮的嗓音响起来,“开会啦,今天全院开会,有紧急事件!”

这个二大爷,对于能彰显他权力的事情,一直都很积极。

第一百零六章 贾东旭教子 等傻柱夫妻俩忙完了,和三位大爷说好晚上开会调查的事情,才发现好半天没见着自己儿子了。

这才急急忙忙跑到后院许家来找,就见那臭小子正和家国比拼谁吃得更快呢,全然把他们这对爹妈给忘到脑后了。

许大茂一见两人那样就笑了,“你们这爹妈当得可真成,是不是才想起儿子来?”

林鸿月脸一红,傻柱则是嘿嘿笑了两声,“哪能呢,这不是知道你们不会饿着我儿子嘛?”

娄晓娥站起身,“林姐,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先在我们家垫巴两口吧,昨天蒸的馒头有剩的,我去给你们热一下。”

儿子已经在这蹭了一顿了,傻柱两口子也就没矫情,留下来随便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

然后仍然把儿子托付给娄晓娥,就往前面去了,他们是当事人,得早点去。

许大茂收拾好碗快,和娄晓娥一起安顿好孩子,这才不慌不忙地背着手往中院走去。

四合院的邻居们吃了晚饭,也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中院汇合。

像这种处理问题的大会,不一定要求全员参加,但每户必须要有人到场。

不一会儿,就来了满满一院子的人,全院儿总共20多户,这来的人最起码有三四十号人了。

好些都是来看热闹的,吃了晚饭没事做,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干脆来开会,顺利遛个弯,消消食儿,待会儿正好回家睡觉。

三位大爷早已经在小桌前坐定。

而此事的苦主,傻柱夫妻俩则是坐在离小桌最近的一条长凳上。

许大茂站在人群中,暗自观察着邻居们的表情,可惜水平有限,什么也没看出来。

三位大爷见人到得差不多了,就相互点头,示意开始。

这时,最有官派头的二大爷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嗯,这个,今天召开全院大会啊,就一个内容,那就是傻柱,哦,不,是何雨柱他们家的鸡,丢了一只,这个问题很严重,咱们四合院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于是,我和一大爷,三大爷,我们仨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召开这个全院大会,下面,就请我们院里资历最深的一大爷来主持这个大会。”

说完,他坐到了次席,把话语权交给了坐在正中的一大爷。

一大爷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神情严肃,

“今天早上,我出门前,何雨柱家的两只鸡还在笼子里好好的,当时,柱子媳妇还请我家老伴儿帮忙喂食,当时,我也是清楚看到,笼子里有两只鸡。老伴儿,你来说一说,你最后是什么时候看到那只鸡的?”

一大妈仔细想了想,然后就肯定地说,“我中午给后院老太太送饭,又和老太太到许家逗双胞胎玩,挺晚才回来,估计得有下午三点多,快四点了。回来时看到几个毛小子,正围着鸡笼拿柴火棍戳鸡玩,老远见到我,他们就全跑了。回来后我就在屋里歇下了,天儿冷,我是关着门的,也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具体鸡是啥时丢的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建国,你回来时注意看鸡笼了吗?”

她身旁的易建国摇了摇头,“妈,我下学就直接去后院看奶奶了,没往鸡笼那儿走。”

三大爷听了,就开始分析,“按老嫂子的这个说法,那鸡肯定是下午四点以后丢的,而且,那群毛孩子有重大的嫌疑,搞不好鸡笼就是他们弄坏的。老嫂子,你当时看清有哪些孩子了吗?”

他这话一出,人群就嗡嗡地议论开了,尤其是家里有皮小子的,心就不由得往上提。

这些半大小子没人管,一下学就成群结队地四处疯玩,保不齐就是其中某一个或是某几个干的呢。

一大妈摇头,“那些小子跑得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这时林鸿月在傻柱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傻柱先是勐地摇头,但后来在媳妇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站起身来,“各位,麻烦大家先静一静,我这个受害人有话要说!”

大家伙听他这么一说,都住了嘴,把目光投向他。

“现在看这个意思,有可能是哪个孩子不小心把我们家的鸡给顺走的,对孩子嘛,我也不好太较真了,但是,我们家的鸡确实是丢了,还请各位家长回去好好问一问,是哪个臭小子干的,两天之内,如果能自觉上门来承认错误,并赔偿我的损失的话,我就不会再追究。”

说到这里,他两只眼一瞪,“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两天之内,没有人来承认的话,我就要追究到底了。这可是一只老母鸡,我老丈人自己都舍不得吃,送给我儿子养着下蛋的。诸位可别忘了,我未来妹夫是干什么的!到时候让我们查出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好了,我的话就撂这儿了。下面还请一大爷继续主持!”

傻柱有点气哼哼的,要不是林鸿月心软,他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

一大爷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傻柱都已经让步了,就让大家伙儿回家自查呗。

于是,这场大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邻居们渐渐散去了,好些人心里很懊恼,明明是来看热闹的,现在却带了一头的心思回去了,也不知道自家的臭小子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中院贾家,秦淮茹的心里犹如有十五只吊桶般,七上八下的。

今儿贾东旭回来得晚,还没吃饭就被叫去开会了,他不知道,自家仨孩子今儿很不对劲。

可秦淮茹清楚得很啊。

平时吃个饭像是打仗一样,可今天,棒梗还好,那小当,半碗粥喝了老半天都没喝完。

最明显的就是小槐花儿了,光在那儿玩快子,也不吃饭,还有那满身的油点子,太明显了,像是印到了她心里一样。

同住在中院,傻柱家丢鸡找鸡,那么大动静,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下一联想,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悄悄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婆婆,还被婆婆骂了一句。

贾张氏非常笃定,“咱家棒梗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秦淮茹可没她那么有信心,于是,她叫来仨孩子,直截了当地问。

“棒梗,跟妈说实话,你何叔家的鸡是你偷的吗?”

棒梗低下头,不吭声。

见他如此,贾张氏心头一沉,也跟着问道,“棒梗,跟奶奶说实话,鸡是你偷的吗?”

棒梗摇着头,小声回答道,“不知道。”

贾张氏转向大孙女,“小当,你来说?”

小当记着哥哥的叮嘱呢,也跟着回答,“我也不知道。”

最后问的是小槐花儿,“槐花儿,今天哥哥带你们去玩什么了?”

这小丫头啥事不懂,早就把哥哥的叮嘱忘到脑后了。

“奶奶,我哥哥做的叫花子鸡可好吃啦!”

边说还边回味似地舔了舔嘴唇。

小模样儿超级可爱。

现在两婆媳可顾不上她可不可爱了。

这回麻烦了,傻柱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要较起真来,谁都拦不住的。

以前他没成家时还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棒梗和小当以前还经常到他那儿蹭饭什么的,他也不跟孩子计较。要是那会儿的话,估计跟他说说情,这事儿也能混过去。

可自打他成家后,傻柱整个人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人家现在有媳妇有儿子,也学会算计着过日子了,可没之前好说话。

秦淮茹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急,直接给了儿子一个爆栗,“你就惹祸吧你!”

棒梗不服气,“那鸡真不是我偷的,是我捡的,不把它抓住就跑了。”

把秦淮茹给气得,“你就犟吧,待会儿你爸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我是管不了了。”

贾张氏也想明白,这事情不可能善了了,她赶紧把仨孩子带进里屋去,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贾东旭开完会回来,已是饥肠辘辘。

一进门就喊秦淮茹给他弄点吃的。

秦淮茹早就给他留了饭菜,不一会儿就热好端上来。

贾东旭呼啦啦几下,一碗粥就倒进肚子里了,这才有了点底,然后拿起一只窝头,就着菜慢慢吃起来了。

边吃边看看屋子里,疑惑地问,“淮茹,咱妈和棒梗他们呢?”

秦淮茹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没吭声。她想等丈夫把饭吃完再说,要不然他有可能气得饭都吃不下。

贾东旭没得到媳妇的回音,很是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他是一点都没把自己儿子往偷鸡贼上想,因为在他的心里,儿子很懂事,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

秦淮茹以问代答,“刚才开会说什么了?”

听她问这个,贾东旭也不纠结刚才的问题了,边吃饭边把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说完,他的饭也吃完了。

最后,他还总结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子这么不懂事,还好这回傻柱媳妇拦着,要是依着傻柱的脾气,还不一定怎么处理呢!”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啪”地一声碎瓷的声音。

抬头一看,就见他媳妇脸色发白,咬着嘴唇。

“淮茹,你怎么了?”

他赶紧把妻子扶住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秦淮茹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东旭,傻柱家的鸡被棒梗他们仨给吃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你说什么?”

贾东旭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目中那懂事孝顺的儿子竟然是偷鸡贼!

“棒梗,你给我滚出来!”

他这下明白怎么仨孩子全都不见人影,肯定是他妈把孩子藏在里屋了。

棒梗在里屋听得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过了,只得一步步慢慢挪了出来,后面跟着小当和槐花。

贾张氏是最先跑出来的,她得灭灭儿子的火,可千万别打她的乖孙子。

“东旭,你先别着急,棒梗说了,那鸡不是他偷的,是他在前院捡的。”

贾东旭强压住怒火,“妈,你回里屋去吧,今天这事儿你别插手,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臭小子,要让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

“那你千万别打孩子!”贾张氏见儿子这样,也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了,只得尽办争取让孙子少受点罪。

“淮茹,你把小当和槐花也领进里屋去吧,我和棒梗好好说说话。”

不一会儿,整个外屋就剩下父子二人。

贾东旭坐着,棒梗耷拉着脑袋站在他身边。

“棒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跟爸说实话,那鸡是你捡的,还是从笼子里偷的?”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如果是捡的,那说明这孩子还不算太坏,但如果是偷的话,那就真的令人太失望了。

“真是捡的,我放学回来,正准备领着小当和槐花儿出去玩,就在院门口看到那只鸡了,旁边也没有人,我一把给抓住了,要不然它真就跑出院子了。后来槐花儿说饿了,我就,我就,”

越说声音越小,看来棒梗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后来你就把鸡给做了吃了对吗?还叫花子鸡,你小子倒是长能耐了!你就不想想,天上能掉下来一只鸡来?何家的大齐养了两只鸡,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贾东旭是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就是当时没顾得上想这些,咱家都好久没有吃过鸡肉了。”

当时小槐花儿一说饿了,在棒梗的眼里,那只鸡就不是鸡了,而是一堆肉。

“那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爸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棒梗也真的没想到,这回事情会搞得这么大,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爸,公安会不会来抓我?我害怕!”

“好,知道错就行,还好你何叔也猜到了是孩子干的,就松了口,让我们自己上门去承认错误,赔偿到位了他就不追究。不过,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这回肯定是要处罚的,你自己说吧,认打还是认罚?”

贾东旭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给棒梗一个教训。

“如果认打的话,你看到你妈量尺寸的那个木尺子了没?待会我会用它打你左手心30下。不打你右手,那是因为你还要上学,不能影响你写字。

如果认罚,那也行,就罚你每天打咱们中院整个院子,扫30天。

就这两种,你任选一个,这回我一定要让你长长记性才行。”

棒梗也是个大孩子了,知道好面儿了,让他天天扫院子,那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就选了认打。

没过多久,贾家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傻柱和林鸿月已经歇下了,听到这声音吓了一大跳。

“这贾家在干什么呢?”林鸿月赶紧翻过身去看旁边的儿子大齐,还好,这孩子睡得正香,一点要醒的迹像都没有。

傻柱眼珠转了转,他明白了,看来啊,他下班时看到的那几个身影还真是贾家的仨孩子。

第一百零七章 秦京茹 第二天傍晚,傻柱下班以后。

何家很热闹。

要真算起来,贾家是第三拨上门的。

“你好啊,柱子!晚饭吃了没?”

贾东旭向傻柱尴尬一笑,没话找话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外面喊了一声。

“还不快进来!”

还在门外磨磨唧唧着不肯进门的棒梗,心头勐地一惊,过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一点点的左手又火辣辣地疼起来。

他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还不叫人?”

“何叔,林姨。”

声音低低的,跟以往眉飞色舞只肯叫“傻叔”那个臭小子判若两人。

“哟,棒梗,这是怎么啦?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棒梗是他看着长大的,对这孩子,傻柱其实还挺喜欢的。

而且经过前两拨人的说明,他也大致明白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孩子嘛,淘一点很正常,不淘气的男孩子那才值得人注意了。

犯错也不怕,怕的是不知错。

见棒梗低着脑袋一声不吭,贾东旭也就不勉强他了,自己开口,直接简要地把自家仨孩干的“好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傻柱两口子。

当然,他着重强调了一点,鸡确实不是棒梗从笼子里偷的,而是在前院抓的这件事。

对于这一点,棒梗可是写了保证书的。

然后他就捅了捅儿子的背,“棒梗,来之前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又是怎么保证的?”

棒梗埋着的脸慢慢地涨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和后颈。

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向傻柱夫妻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何叔,林姨,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捡来的鸡就这么宰了吃了,那鸡是不属于我的,我没有权利处置。当时我就应该把鸡交给院儿里的大人,让大人帮忙寻找失主。”

傻柱摸了摸棒梗的脑袋,“好小子,勇于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这次何叔就接受你的道歉了,不过下不为例啊!”

听了他的话,棒梗这才如释重负。

接着,贾东旭就主动提起赔偿问题。

“柱子,赔偿可能要麻烦你们等一等。我和棒梗他妈说好了,等明天礼拜天,我们回乡下孩子他姥姥家换一只回来,你放心,到时肯定给你们选一只爱下蛋的。另外,这是给大齐那孩子的补偿,昨天把孩子伤心坏了吧!”

说罢,他把手中提的点心袋递到傻柱手上。

“不用不用!”

傻柱当然推拒,可是虽说他是个犟头,但在某些时候,他还真犟不过贾东旭这个老实人。

一翻推搡之后,点心袋还是到了傻柱的手上。

林鸿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忙从桌上拿了傻柱做的烙饼,想塞给棒梗。

“哎呀!”

不料棒梗发出一声惨叫,忙把左手藏到背后。

“棒梗,你手怎么啦?”

林鸿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手拉到眼前。

“嘶”

手心明显红肿,一看就是被打过戒尺了。

“这是你爸打的?”

傻柱探过脑袋看了看,“啧,啧,东旭哥,你这下手可真够狠啊!”

贾东旭一本正经地道,“犯了错就应该教育,而且这是棒梗自己选的,我问他是认打还是认罚,他自己选的的认打。”

等问明白什么是认打什么是认罚后,傻柱撸了撸棒梗的脑,像撸小猫一样,“你这小小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好面儿?认罚多好,每天扫一会儿地,还能锻炼锻炼身体,30天一晃不就过去了?现在好了,这手得好些天才能好吧,有得你疼了。”

见傻柱对他的态度还和以往一样,棒梗也活泛起来了。

“嗨,何叔,就别提这个了,我爸才打了几下我就后悔了,可我爸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数,然后我手就变成这样了!”

“对了,何叔,你相信我说的鸡是捡的,而不是偷的吗?”

棒梗一缓过劲儿,话就多了起来。

“信,怎么不信!你何叔我是火眼金睛,一看就明白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哇,何叔,你这么厉害啊!为了这事儿,我爸让我写了保证书,才勉强相信我的。”

林鸿月听了两人的对话,在一旁偷笑,“棒梗,你别听你何叔瞎说,他那是在诓你呢!”

她笑着把前面已经来了两拨人的事情说了。

原来,那鸡确实是自己从笼子里跑出去的。

昨天下午,那几个皮小子玩鸡被一大妈发现了,就一哄而散。

有两个胆子特别大的,他们还没玩得过瘾,就偷偷藏到一边,眼看着一大妈进了屋,然后好久都没出来。

这两人就壮起胆子,鬼鬼祟祟地摸到鸡笼旁,继续玩起来。

玩着玩着,觉得不过瘾。

一个对另一个讲,“咱们干脆把鸡抱出来玩吧,我还没有抱过鸡呢。”

两人相互配合着开工,一个用力把笼子的洞搞大,另一个想伸手进去抱鸡。

突然,“啪”地一声,笼子经不住前者的力量,破了一个洞,而后者正好抓住了一只鸡,听到声音,那小子一受惊,手就多用了点力,鸡被他捏疼了。

于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只鸡扑腾着翅膀,就那么,飞走了!

完了,闯祸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快点把鸡抓回来,塞回笼子里。

这是他们眼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补救办法。

可是,鸡呢?

一转眼的功夫,鸡就不见了。

两人慌了,赶忙跑到穿堂,探头看了看前院,好像也没有。

正在两人打算仔细搜索一番之时,就见一人推着自行车进了前院。

不好,是阎老师!

顿时,两人就变成了两只鸵鸟。

还是不管了吧,反正也没人看见,鸡应该就在院子里,等它玩够了应该会回家的吧。

大概吧。

于是,强忍着不安,两个小子偷偷摸摸地,各回各家,写作业去了。

可惜,两人不是专业演员。

当晚就东窗事发。

和棒梗差不多,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一个是吃了一顿竹笋炒肉,另一个则被罚过年前都不准出去玩。

一个短痛,一个长痛,也不好说谁比谁惨了。

……

这两天,四合院很平静。

大家都在等着,看最终的偷鸡贼是谁。

可惜,傻柱却一直稳如泰山,谁问都不说,他可真沉得住气。

其实,傻柱也很无奈啊,这次丢鸡其实就是几个淘小子无意中搞出来的一场闹剧,他还真不能上纲上线。

更何况,三家大人和孩子认错态度良好,也都给了不同程度的赔偿。

这样的话,他也得信守对三家人的承诺,不把三个孩子做的事情透出去。

人言如刀,这事真要露出去,对三个孩子绝对不会是好事。

幸好,很快邻居们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件事转移了。

礼拜天,贾东旭和秦淮茹回了一赶红星公社的娘家。

回来时,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同时还带回来一个大活人。

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据说,那是秦淮茹叔叔家的女儿,叫秦京茹。

据说,这姑娘今年才20岁,还没有对象。

据说,这姑娘要在这里住两个礼拜呢。

那姑娘长得确定不错,虽说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有一点点乡土气,但瑕不掩瑜,和当年刚嫁进来的秦淮茹有得一拼。

别的不说,四合院好几个小伙子都被吸引住了。

过了两天,等大家伙儿惊讶完秦京茹的美貌。

却突然发现,傻柱家的鸡笼里又变成了两只鸡。

“咦,傻柱,你这鸡,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又变成两只了?”

这是时刻关注着偷鸡事件的三大爷。

傻柱以他那一贯的欠扁口吻答道,“您问这鸡啊,可真是太巧了,它压根儿就没跑远,就在雨水那屋的后墙根儿的破缸里窝着!当时谁也没想着在那里面找找,要不是昨天家国和大齐在这边玩捉迷藏,我们还发现不了呢!要是再晚两天发现,它不是被冻死,也要饿死了。”

这个瞎话是傻柱想了好久,才编出来的,这是他自认为最完美的一个故事了。

三大爷一听鸡又找到了,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那你这鸡找到了,得和全院的人一个交待吧?”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可是我也不能为这事儿再麻烦您三位大爷开一次全院儿大会吧,这样人家肯定得说我傻柱小题大做了。”

三大爷一听这话也对,“那这样,我就辛苦一点,给你宣传宣传,就是吧,这人话说多了会渴,路走多了也会累!”

一听他这话,傻柱明白,就是要他意思一下。

既然阎老西这么爽气把事情接过去,他也乐得大方一回,因为他实在是不想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编的瞎话。

于是,他从屋里的蛋篓里摸出四只鸡蛋来,“刚刚好,昨天和今天两只鸡都下蛋了,您老拿回去加个菜吧!”

三大爷也不太贪心,白得了四只鸡蛋,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老头子到也没食言,在他的宣传下,没两天,四合院的各家各户都知道了,原来傻柱家的鸡又找到了。

三个孩子的家长听到这个风声,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傻柱,还算是守信!

贾家,秦淮茹敲了敲儿子的头,“棒梗,你一定一定要记住这回的教训!为了你,我和你爸可是费尽了心思。”

要不是为了儿了,她也不会把秦京茹这个烫手山芋给接到城里来住。

原来,她和贾东旭回了娘家才知道,前些天下大雪,她娘家的鸡窝被压塌了,几只鸡全闷死了。

还好,听她爹说,三叔家的鸡养得挺好的。

于是,在她爹的陪同下,夫妻俩提着礼物到了她三叔家。

等她说明来意,她三叔倒是很爽快,“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一只鸡吗?想要什么样儿的,让你婶儿对你给抓。”

可她三婶态度就不一样了,“死老头子,咱家养那几只鸡容易么?感情不是你在伺候它们,说得倒是轻巧。”

秦淮茹赶忙解释,“三婶儿,您放心,我不白拿您的鸡,肯定按市价,不,比市价再加上一成,只要您帮我挑只爱下蛋的就行。”

可是她三婶好像还是不乐意,坐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

秦淮茹刚想说再加一点价,没开口就被她爹抢先了。

还是秦淮茹她爹更了解这个弟妹一点,“弟妹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又不是什么外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淮茹她们去做的?”

有了他这个台阶,秦淮茹她三婶终于开口了。

“淮茹啊,你是嫁到城里享福了,不用整天在地里刨食儿吃,一天干到晚就挣那几个工分,可是你妹妹京茹,她就可怜了,地里的活儿又干不动,白长那么漂亮了。要是她也能嫁到城里,那——”

“孩儿她妈!”秦淮茹三叔瞪大了眼睛,他这才明白这婆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去,抽你的烟去,我这也是为了小茹好,难不成你不希望她嫁到城里过好日子?你看看淮茹,比隔壁孙家的儿媳妇还大上几岁呢,但现在光看相貌,年轻了十岁都不止。”

三婶这一通话就把三叔给说哑火了,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婶儿,您的意思是要让我给京茹介绍对象吗?可我手头上也没有合适的啊!”

秦淮茹心里头想着,本来傻柱是挺合适的,可谁让前两年京茹还太小了,被林鸿月给抢了先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把京茹和林鸿月放一起,傻柱也不会选京茹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户口问题,长得再漂亮,农村户口还是比不上京城户口的,更何况,人家林鸿月长得也不差,工作又好,京茹是完全没得比的。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不是说你们院一共二十多户人家么?肯定还有没成家的小伙子,你看这样行不?这回你把京茹带回去,在你们家住一阵儿,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搭上一个!”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闺女,三婶儿也是豁出去了,连搭这种词儿都用上了。

秦京茹就是这样跟他们来了京城,当然,鸡也是白给的,没要钱。

不过秦淮茹也不傻,和三婶约定了,最多只能住两个礼拜,如果这段时间京茹自己本事,能和哪个小伙子看对眼,她就帮忙牵线,如果没有,那京茹就得回去了。

横不能,她拿了一只鸡,还得包办婚事不成?

第一百零八章 牵线 许大茂听说秦京茹跟着贾东旭两口子来了京城,还住进了贾家,而且还要住两个礼拜这么久。

他的惊讶之情无以言表。

“大茂,你嘴张那么大干嘛,这事儿有这么让你惊讶吗?”

娄晓娥很是惊奇丈夫的反应,在她看来,秦淮茹的堂妹到姐姐家来小住,虽说这时间是长了点,但只要人家贾家乐意,这事儿就是正常的。

听到妻子的问话,许大茂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激了。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了,先是丢鸡事件,然后秦京茹来京城,这不是和剧里的时间线差不多嘛。

不过好在,事件好似差不多,但实际发生的过程细节却完全不一样,要不然,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还得丢一回裤衩才行。

也不知道这回秦京茹在这个四合院里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这位,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主儿。

他揉了揉眉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管它呢,反正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现在他只想守着媳妇和仨孩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院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坐等着看戏就行。

可是,没想到一晃四五天过去了,院子里一点动静也没。

那几个被秦京茹的美貌吸引了的小伙子,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都消声匿迹了。

秦淮茹架不住妹妹的催促,暗自一打听,这才搞明白。

原来,不是这些小伙子们不动心,而是小伙子们的爹妈不同意。

为什么呢,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一个户口问题。

后院的二大妈,刚见着秦京茹那个水灵样子,就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她家二儿子刘光天到现在还单着呢,可她刚露出点苗头,就被二大爷给教育了。

“你想都不要想,你弄个农村户口的儿媳妇回来,让我在这个院里还怎么当这个二大爷,我的儿媳妇,不说多优秀,最起码也得是个有正式工作的京城户口的姑娘。秦家那就是个花架子,光漂亮有什么,不当吃不当喝的,说出去又没面子。”

说完了,又警告了旁边的刘光天一句,“你小子,在这上面可别昏了头了!”

娘儿俩被他这冷水一泼,也清醒了。

现如今可不比当年了,现在城里的户口可值钱,每人每月都有粮食定量的,而农村户口就没有这个待遇。

所以,一般城里的人家,但凡条件还可以的,能娶得上城里媳妇的,都不愿意娶农村户口的,不管那姑娘有多漂亮。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没有定量就代表着无法在粮店买到足够的粮,没有粮,就意味着要饿肚子。

在填饱肚子面前,万事皆要退一步。

同样,家里有困难的,宁可娶不上媳妇,也不愿意找个农村户口的,因为本就吃不上饭了,再加上一口白吃饭的,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就像前院赵叔家的老大赵大军,也是因为这退缩了回去。

听到是这个原因,秦京茹是深受打击,她狠狠地哭了一场。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是红星公社那边有名的一枝花,这两年,好些人家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没同意。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像她堂姐一样,可以嫁到城里来享福。

可没想到,才来没几天,现实就给她上了冷冰冰的一课。

秦淮茹虽说是被三婶赶鸭子上架的,但京茹毕竟是她的堂妹,有着血缘关系的,这件事情,她不上心也得上心。

可出乎她的意料,这回贾张氏对秦京茹的事情也很关心。

也许,是因为同时农村来的女人的缘故,她有了那么一点同理心。

不过,不管怎样,她支持总比反对要强。

三个女人在家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光坐在家里等是不行了,需要主动出击。

可是,该怎么做呢?

想了半天,还是秦淮茹脑子活,立马想到点子上了。

“咱们不能只把眼光放在四合院里,这一个院子才多少人啊。轧钢厂的人那才叫多呢,我听东旭说了,他们厂明天下班后会放电影,到时我们早点去。京茹,你记得收拾利索一点,穿上最鲜亮的那件衣服。妈,到时就要麻烦您在那些大爷大妈那里多说说京茹的好话了。”

贾张氏一拍大腿,对秦京茹说道,“要还说是你姐脑子好使呢!就是啊,咱们先前就是放着轧钢厂那么大个西瓜不管,光顾着眼前四合院这个小芝麻了。”

秦京茹却有些犹豫,“姐,张姨,这事儿能成吗?”

“能!怎么不能?”

贾张氏很激动,“京茹,你可不知道,你姐夫在的那个厂子可是个大厂,林林总总算下来,成千上万人都有的,你想想,这里面没成家的年轻小伙儿得有多少个?咱要求也不高,只要找个踏实可靠的,能过日子的就行,对吧?”

轧钢厂里。

第二天下班前,果然,大喇叭里发出了一则通知,依旧是于海棠那清亮的声音。

通知今天下班后会在厂活动区的广场上放映一场电影,是国产片《阿诗玛》,欢迎广大职工和家属届时前来观看。

没多久,娄晓娥和许大茂父子在电影屏幕前汇合了。

这要多亏了一大妈,她主动提出要帮他们看着双胞胎,让娄晓娥去看电影散散心。

对一大妈来说,孩子要比电影更吸引她,她现在就盼着建国赶紧长大,等老伴儿退休了就接老伴儿的班,进轧钢厂工作,然后娶个儿媳妇,给她生几个孙子,到时她就能过上含饴弄孙的幸福生活了。

一想到将来的画面,她每每都会乐得合不拢嘴。

娄晓娥当然是巴不得出去轻松一下,带双胞胎可比生家国那时候累多了。

好在平时有一大妈时不时过来帮衬着,另外许母也会三天两头地过来看看。

而许大茂每天则是一下班就回家帮忙,一点也不在外面耽搁。

就是这样,她每天还累得不行。

现在有难得的机会远离双胞胎,出来透透气,她当然不能放过。

坐在小安给他们特意留的长凳上,家国挤在爸爸妈妈的中间,吃着妈妈给他带的零食,兴奋得不行。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电影出现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上一次看电影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有好多好多的人,很热闹很热闹。

许大茂则和娄晓娥说着闲话。

突然,娄晓娥勐拍许大茂的手臂。

“快看,那是秦淮茹的妹妹吧,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做什么呢?”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许大茂瞄了一眼。

也不怎么样嘛,也就原主那个没出息的,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再加上老想着截傻柱的胡,才会和秦京茹搞在一起。

在他看来,秦京茹这个人的本性就有问题,随随便便能被个有妇之夫勾引跑的,能是什么好的。而且她后来的嘴脸,实在是太膈应人了,在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被秦淮茹她们发现后,她竟然不以为耻,还引以为豪。

许大茂心想,这要自己的闺女,早就把她的腿给打断了!

这个秦京茹和原主,那可真是绝配,人常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一对就是标准的歪锅配了个翘锅盖

现在没了原主,也没了傻柱这个接盘侠,也不知道秦京茹会“花落谁家”了。

看了一下,他就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和娄晓娥说了一下,他就来到忙碌的徒弟身边,帮着搭一把手,正好和小安聊聊天,问问这孩子的近况。

小安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儿子了,工作干得挺不错的,上至厂长书记,下至普通职工,他都挺能吃得开。

另外,他还告诉了许大茂一个好消息,原来他最近和厂医务室新来的卫生员小袁打得火热,看来离修成正果也不会太远了。

他还偷摸摸地指了不远处的一个姑娘给师傅看。

许大茂拍了一下他的手,“得了吧,你当你师傅天天不出门儿还是咋的?小袁我能不知道?前几天小家国感冒了,就是小袁给他打的退烧针。你小子有眼光,这姑娘挺好的,温柔又大方,家国可喜欢她了,说是打针一点都不疼。”

《阿诗玛》这部电影是新片子,并没有公映,只在小范围放映,轧钢厂属于京城的大型企业,加上小安现在和电影发行站的人混得很熟了,很容易就拿到了片子的放映权。

不一会儿,电影开始了。

许大茂看得津津有味的,别说,纯天然的美女虽说并不完美,但就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吸引人的气质,前世那些整容女和女主角一比,都快成渣渣了。

家国看了小一半就不耐烦了,他和大齐一起,跟着托儿所的小朋友们一起,跑到一边玩游戏去了。

这个影片对这些孩子没什么吸引力的,他们压根儿就看不懂。

而娄晓娥就不一样了,女人的感情就是丰富,她完全浸在阿诗玛和阿黑的美好爱情中,跟着主人公开心,愤怒,情况一直在变化,直到最后的悲剧结尾,她哭得不行了,等片子看完,她的眼睛也肿得老高。

许大茂在旁边看着好笑,但又不敢笑,他怕娄晓娥炸刺儿。

干脆就没管她,让她自己在那里先平静一会儿,他则站起来去找已经玩疯了的大儿子。

……

秦淮茹的办法还真的可行,再加上有贾张氏卖力的宣传。

一场电影下来,轧钢厂有不少人都知道了,精整五车间的贾东旭有个漂亮的小姨子从乡下过来了,暂时住在他家,那姑娘长得很是水灵,现在正在找对象呢。

一传十,十传百,一两天后,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别说,还真有几个不介意她是农村户口的,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时间,贾东旭成了香饽饽了,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受人关注了,而上次就是那次事故之后,因为他在事故中自救成功同时还救了另外一个人,得到厂长书记的亲自接见和表扬。

有两个是从外地招工过来的,当然,现在成为轧钢厂正式工后就已经是京城户口了,只是他们有一点比较麻烦,那就是在京城没有房子,一直住的厂里的集体宿舍。

不过贾家人的目标不在他们,他们还是想要找本地人。

这样的也有几个,不过在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很突出。

那就是翻砂车间的大刘,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一把子好力气,但他的性格却他的外表很不一样。这个人实际上是非常腼腆的,一见女孩子就脸红,话都说不出来,就因为这个,不知不觉单了到了25岁了。

他父母都开始着急了。

他家里的条件还可以,父母双全,父亲有工作,母亲是个主妇,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家住在东直门外,离轧钢厂不远,有两间房,父母一间,他一间,结婚的话房子是没有问题的。

在贾东旭看来,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对象了。

当然,贾张氏和秦淮茹也是这么认为。

此时的秦京茹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己也没什么主见。

她和大刘见了几次面,感觉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主要是大刘的话太少了,不过他人却很细心,每回都给她带点小礼物,这一点让她很开心。

再加上姐姐姐夫一家人都觉得大刘好,她也就默认了,正式和大刘处上了对象。

就这样,在贾家婆媳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在两个礼拜不到的时间内,成功地把秦京茹这个烫手山芋给推销出去了。

这样秦淮茹心里也踏实了,要不然的话,她三婶肯定会说她们白拿一只鸡却不做事,那样的话,她回娘家就不好做人了,名声肯定会被三婶给搞臭。

幸好,有大刘这个好小伙儿。

两个礼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秦京茹回了家。

秦淮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可只负责牵线,不包生孩子。

至于下面京茹和大刘怎么联系,怎么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无事一身轻的秦淮茹开始琢磨起过年的事情来,她和贾东旭商量好了,这回过年多做些好吃的,让仨孩子过个肥年。

……

随着春节的临近,傻柱夫妻俩也是越来越忙。

因为,雨水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

这天,傻柱和林鸿月两人大包小包地采购回来,刚一进中院,就听到西屋贾家传来争吵声。

“你们不管就不管,我也不用你们管!以后我再也不会登你们家的门了!”

这是一个尖利的女声,话音一落,一个女人就从贾家推门而出,跟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还撞了林鸿月一下。

那是,秦京茹?

第一百零九章 不省心的 林鸿月被她撞得一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旁边傻柱眼明手快给扶住了。

“这谁啊?怎么这么冒失!”

傻柱很是生气。

林鸿月刚才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也不是很确定。

“好像是秦淮茹她堂妹,秦京茹。”

不过现在人影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傻柱只得做罢。

两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就直接回家整理采购回来的东西去了。

雨水的婚期就定在初一那天,眼瞅着没多少天了,他们得快点把嫁妆给归置齐了。

人家郑家大方,他们何家也不能小气。

前两天,小郑特地邀请他们夫妻俩去参观了一下小俩口的婚房。

真别说,房子收拾得挺不错的。

本来是一间大屋子,现在给隔成两间了,里面是卧室,就是睡觉的地方,相对小一点,房间收拾得很是规整。

家具齐全,床不用说,那是必备的,除了普通的橱柜,竟然还有一个大衣柜。

最令傻柱他们满意的是,小郑的妈妈还特地给雨水置办了一张梳妆台,那大镜子,照得人老清楚了。

所有的家具也都重新刷了一遍漆,看上去就很赏心悦目。

林鸿月看着都有点羡慕。

外间的布局也挺有心思的,纵向在中间打了个隔断,里侧布置成简单的书房模样。

等以后有孩子了,也可以改成孩子的卧房。

外侧则可以充当客厅和饭厅。

听小郑说,房子的布置都是由他母亲一手操办的。

回来后,夫妻俩商量了两天,终于把妹妹的嫁妆给敲定了。

本来傻柱想给妹妹买一架缝纫机的,被雨水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我又不会踩缝纫机,买给我岂不是浪费?”

傻柱一听,确实也是,面子得顾,但实用性也得顾。

后来,林鸿月提议,多给雨水做两床新被子,她有两块好被面,是绸缎的,是她外婆留给她妈,她妈没舍得用,又留给了她。

为此,傻柱很是激动,抱住林鸿月就亲了一口,直说自己娶了个好媳妇。

大齐在一旁看了,就傻兮兮地跟着拍着手叫起来,“好媳妇,好媳妇!”

把林鸿月臊得直拍他的肩膀,“快放开我,别把儿子教坏了!”

一回忆到这个,傻柱就直想乐。

林鸿月看着他自己在那里嘿嘿直乐,都不知道他是哪根线搭错了。

“哎,柱子,让你把糖果分装起来,干嘛又混在一块儿了!你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地!”

“……”

西屋贾家。

难得一见的场景。

秦淮茹坐在那里直抹眼泪,而她婆婆贾张氏却一旁劝解她。

“算啦,你这个姐姐做得已经够可以了。那个臭丫头,不识好人心,京城的东西南北估计都还没分清呢,现在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敢跟咱甩脸子。你等着瞧吧,以后有她后悔的!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气坏了身体不值当的。”

“妈,我也不想气,可,可我就是觉得很憋屈。”

秦淮茹现在的感觉,就跟刚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她之前就听自己爹妈说,三叔家这个妹妹被宠坏了,她还想着,农村条件那么艰苦,再宠能宠到哪里去。

可这回,她算是见识到了。

前些天,东旭把一叠的工业券给了她,让她带回娘家,这是上次答应过她爹的。上次虽说她爹没能给她活鸡,可临走时也硬塞了两只死鸡给他们,说是给孩子们吃的。

天气冷,虽说鸡是闷死的,但一直冻得硬绑绑的,一点也不影响吃。

回来后,就先给仨孩子做了一只,另一只准备留到过年。

现在贾东旭工资涨了,工业券是按工资配比着来发的,所以一年下来能多出近10张券来。当时老丈人一提,夫妻俩就答应了。

见她如约把工业券送回去了,秦淮茹的爸妈高兴坏了,因为她最小的弟弟明年就要结婚了,家里再穷,可结婚嘛,多多少少总得置办点东西,所以这工业券来得就像及时雨一样。

重要的事情解决了,她妈就开始跟女儿唠家常了,“淮茹啊,你给京茹介绍的对象家里条件很好吗?”

秦淮茹盘着腿,坐到炕上,吃着小山枣,随口答道,“算是普通吧,怎么啦?”

“咦,那不对啊!”

秦妈一屁股坐到女儿旁边,神神秘秘地道,“那京茹现在可不一样了,见天儿往城里跑,那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人家问她,她都说是她对象给买的。听说每回到城里,对象都是请她下的馆子!”

听到这话,秦淮茹也觉着不对了。

那大刘,虽说家里条件还行,那也只是普通的工人阶层,见天儿下馆子,那怎么可能?

这京茹,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不行,我得去三叔家看看!”

到了她三叔家,只有三婶儿在。

“婶儿,京茹在家吗?”

她三婶一见是她,热情得很,“淮茹来啦?快坐,真是不巧,小茹去城里了。”

“来,吃花生,家里自留地里种的,可香了!”

她这么热情,秦淮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婶儿,您这是?”

三婶讪笑了下,她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和以前大不同了。

“三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一下,你可帮小茹找了个好人家。人家对小茹可好了,给她买了好多东西,来,我带你进她屋里看看。”

等秦淮茹看了那些新衣服,新鞋子之后,她可以断定,这些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大刘买的,这些就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不过,对着三婶那开心的脸,她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给秦京茹留了话,等下次再去京城时,到四合院找她一趟。

然后,她就心事重重地回了城。

这么大的事儿,她心里也藏不住,就跟贾东旭说了。

贾东旭觉得她判断得很对,现在跟京茹接触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大刘。

不过他让她先别着急,等第二天他回厂里问一下大刘是怎么回事就知道了。

第二天从大刘那里得来了信息。

果不出他们所料,京茹回家后和大刘通了两封信,然后应大刘的邀请又来了京城一回,两人去逛了公园。当时玩得还挺开心的,可是回了轧钢厂一趟后,秦京茹的脸就变了。

当时大刘有点迟钝,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到车间拿东西,时间耽搁得有点久,等出来后秦京茹就闹着要回家去,本来俩人说好了,下午要去逛街的。

大刘实在是拗不过她,就说要送她去车站,也被她拒绝了。

从那之后,秦京茹就好像消失了,给她写了好几封信都没有回。

一直到现在。

他想着,估计是人家姑娘不喜欢自己,也就死心了。

“那大刘有没有说到轧钢厂发没发生什么事,或者是碰到什么人?”

秦淮茹实在想不通京茹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别人,三婶她们都以为那人就是她介绍的呢,她不可以任由她们误会下去,要是将来京茹搞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到时她可能脱不了关系。

过了两天,秦京茹来了京城,直奔四合院。

秦淮茹把她拉到里屋里去说话,一开始并没有戳破她。

“前几天我回我妈家,当时没看到你,听三婶儿说你来了京城啊,没想到你和大刘处得这么好,是不是很快就能结婚了?”

她也不管秦京茹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

“什么时候咱约大刘一起吃顿饭吧,如果觉得好的话,就早点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秦京茹听着她的话,心里有点着急,可不能让她约大刘,要不然到时场面多尴尬啊。

“姐,你听我说,那个,我,我觉得和大刘不太合适!”

“不合适?”

秦淮茹提高了声音,把外屋的贾张氏都吸引了进来。

“不合适你还收人家东西,我可是听说了,你见天儿地往城里跑,也没见你来看一回我,肯定是和大刘见面了吧?还有,人家还给你买了很多好东西,你现在才跟人说不合适,这样干不厚道吧。”

她这是揣着明白装湖涂,就是为了让秦京茹自己把真相说出来。

在她一通胡搅蛮缠之下,秦京茹没办法了。

眼看是瞒不过去了,秦京茹只得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她说的和大刘基本能对上,两人确实是好久没联系了,应该说,是她单方面断了和大刘的联系,大刘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她连拆都没拆。

她现在处的那个对象,还真是在轧钢厂认识的。

“姐,不瞒你说,我现在的对象他姐夫就是轧钢厂的李副厂长。他家里条件可好了,他还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漂亮质朴的姑娘,当时,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

秦京茹说得陶醉,秦淮茹和贾张氏却听得直摇头。

这个傻丫头!

可惜,秦京茹已经中了那个人的毒,无论秦淮茹婆媳俩怎么劝说,她都不听。

最后引发了剧烈的争吵。

秦淮茹急了,就发誓说,自己再也不会管她的事情了。

然后秦京茹也撂下狠话就跑了。

可话是那么说,秦淮茹还不能真的不管,真要出了什么事,她三婶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等贾东旭下班回家,她马上把京茹的事和他讲了,并问他,“那李副厂长的小舅子你认识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贾东旭他哪知道,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人,要说起来,他对杨书记也比对李副厂长更了解一点,因为杨书记是主抓生产的。

不过他想到两个人,他们应该能知道一点。

于是贾东旭夫妻俩来找到了傻柱和许大茂,向他们打听李副厂长小舅子的事情。

对于两人的问题,许大茂是帮不上忙了,他以前放电影时和李副厂长还算熟,但也没熟到和他小舅子扯上关系。对于那个人,他是真的不清楚。

还好有傻柱,他还真知道。

因为李副厂长三天两头地在食堂开小伙,大部分时候是公事,也偶尔会有私事。

他那小舅子来过好几回,可不要小看了食堂帮工的那些大姨们,她们的八卦能力真是一绝。

这么说吧,她们和许大茂前世的朝阳大妈们有得一拼。

傻柱闲着无事时,也听了不少的八卦。

这不,一听说秦京茹和李副厂长的小舅子搭上了,傻柱就是一脸的鄙夷。

他摇着头都贾东旭说,“东旭哥,这回可真不是我嘴损,你那个小姨子啊,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放着大刘那么实在的人不选,偏选这么个花花肠子,估计就图人家有钱了,可是她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就凭她一个农村的姑娘,能嫁得进去么?我要是你们啊,一定会劝那个傻丫头及早抽身,如果等大错铸成,那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原来,李副厂长的媳妇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他能当上这个副厂长,一多半还是靠的他老丈人。

他那个小舅子吧,从小被宠坏了,最大的毛病就是,见着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儿,非要骗到手才甘心。

不过,要说这人坏吧,倒也不是坏得彻底,他从来都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但凡他上手的姑娘,都是自愿的。

当然啦,到最后,他都会一脚把人蹬了,伴随着若干补偿。

那些姑娘也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因为那都是她们爱慕虚荣,不自爱的必然结果。

这回他能看上秦京茹,真是出乎傻柱的意料之外。

也许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想试试清粥小菜吧。

不过总之一句话,那绝对不是个良配。

贾东旭夫妻听了这些,那还了得。

抽了空就去了红星公社,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三叔和三婶,并且把秦京茹已经和他们翻脸的事情也说了。

这事儿不小,他们可担不了责任,还是交给人家爹妈去管吧。

秦淮茹的三叔的想法和他们相同,他说了,一定要让京茹和那个人断得干干净净地,哪怕就在农村找个人嫁了,也不能让自己姑娘掉进火坑。

可是她三婶的态度却有一点微妙。

不过贾东旭夫妻俩也没多管,事情交待完了,去看了一下秦爸秦妈,就回来京城。

马上小年了,四合院的年味儿也越来越浓。

大家都在忙活着过年的年货和吃食。

不管有钱没钱,过年总归要热热闹闹的。

还没等到大年三十呢,娘家就给秦淮茹来了封信,说是秦京茹和她爸闹了矛盾,从家里跑了。

第一百一十章 雨水出嫁 和傻柱结婚时不同,这次何雨水出嫁,何家是准备充份,早早就传出了风声。

四合院的老人们都说,这人啊,还是一定要成家。

像以前的傻柱,虽说工资不低,可就一个人,家不成家的。

这一成家,立马就不一样了。

有了贤惠媳妇的操持,雨水出嫁的事情就准备得井井有条的。

如果没有这个嫂子,光靠傻柱一人的话,那估计连嫁妆都会办得七零八落的。

春节前面两天。

这天林鸿月正好轮休。

何家屋里热闹得很,一大妈在帮林鸿月行被子。

秦淮茹和娄晓娥也都在。

不过秦淮茹是来帮忙的,最近因为棒梗和秦京茹的事情,贾家和何家走得比之前近了,关系也好了许多。

娄晓娥则纯粹是过来凑热闹的,她带着俩拖油瓶呢。

双胞胎刚刚睡饱,又喝了牛奶,还换了干净的尿片,浑身清清爽爽的。

现在的他们是最乖最可爱的时候。

醒着的时候明显能看出俩孩子的不同来。

那小腿蹬个不停,肉都都的小手伸得老长,去够婴儿车前面风车的那个,铁定是姐姐安安。

而那个安静地半躺在婴儿车里,只是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静静看着大人们动作的乖娃娃,就是弟弟康康了。

一大妈习惯性地把缝衣针在头发上磨擦了两下,抽空看了眼两个孩子。

对这俩孩子,她真是越看越喜欢,“现在不同过去了,新时代,婚事也是新式办法。像我们过去成家,都要找滚床童子的,就是找两个童男童女在婚床上滚一滚,睡一觉,给新人图个好意头。像安安和康康这样的双胞胎是最受欢迎的。不过就是小了点,要是有一岁多到两岁的样子就最合适。”

听了她的话,娄晓娥摸摸儿子女儿的小脸,接过话头,“那要放在过去,这俩小家伙还能赚上不少喜钱的吧?”

这话一出,几人都笑了。

秦淮茹在帮着整理那些小物件,问林鸿月,“这都快结婚了,雨水工作还这么忙吗?”

“忙!”

说起这个,林鸿月语带点小抱怨,“她还算好,那小郑更忙,亲家那边的事都是小郑他父母在操持。这不知道的人,肯定想不到是这小俩口要结婚。前些天,雨水还和我跟她哥说,让我们不要太麻烦了,他们俩人抽空去领下证,吃顿饭就算结婚了,为这,还被她哥给说了一顿。”

“小月,雨水结婚的事情给她爸去信了吗?这我只敢问你,可不敢问柱子。”

问起这个,一大妈的嗓音都不由得压低了。

“一大妈,你怕什么呀,柱子在厂里上班,又不在这里。当时婚期刚定,柱子就去信儿了,可惜,一直没有回音。也不知道柱子他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我们结婚也没来一纸半字的。”

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公公,林鸿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说他了,这哪像是个做爹的,也不怪柱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恨他。

一大妈叹了口气,摇摇头,“柱子他爹啊,就是那么个人,没法说。你们把自己该做的做了就行,他回不回信儿就随他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兄妹两人都成家了,有没有这个爹也无所谓了。”

“不说这个了。”一大妈打起精神,把最后几针给结束了。

“来,看看,这个被子怎么样?”

一看这漂亮的被子,几人都忘了先前的话题,全凑过去欣赏了。

这么好的绸缎市面上是很难找到的,而且价值不菲。

秦淮茹想摸一摸,又怕手上的老茧把被面给挂了,就又缩回了手。

“小月,你可是真舍得,这可是压箱底的好东西!”

从这件事上,秦淮茹算是彻底服气了,她那傻妹妹京茹就是比不上人家林鸿月。

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个人条件,林鸿月都能把京茹比成渣渣。

一想起秦京茹,她心里就堵得慌。

虽说两人决裂了,她也曾发誓过不会再管这个妹妹。

可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她嘴上说得狠,心里还是有点记挂的。

尤其是听说京茹自己个儿从家跑了后,她心里就提了根弦,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做出让她以后会后悔的事情来。

这些想法也只是在瞬间在她脑子里过了一下,她又被屋里的热闹给感染了。

就这样,几个女人在说说笑笑间,把雨水的嫁妆最终给整理好了。

一大妈她们今天不光来帮忙了,也还都没空手,都多多少少给雨水添了妆。

娄晓娥送的是一只梳妆盒,自打那回在委托商行淘换了一只上好的妆盒后,每回逛街,她都会去转转,后来也淘到不少小东西。

送给雨水的这只妆盒,虽说比不上前一只那么贵重,但胜在精致,更适合雨水这样的年轻姑娘用。

一大妈是送的一只热水壶,加上两只茶缸子。

秦淮茹则是送了一只痰盂,也就是尿盆儿,这东西可是很实用的。

这年头无论是住四合院,大杂院还是普通的平房,家里都是没有厕所的,上厕所都要到外面的公共厕所。

白天和天气暖和时还好,到了夜里或是冬天就遭罪了,到这时,痰盂就能派上用场了。

所以一般新人结婚,家里都要备上几只。

而且,痰盂就相当于过去的马桶,马桶又称子孙桶,寓义非常好。

所以,亲朋好友们在选新婚礼物时,这个东西也是榜上有名的。

关于这个痰盂,曾经有个真实的笑话。

有对新人结婚,来了很多客人,多多少少都带了礼物。

没想到啊,等客人散去后,小俩口一清点,发现一共收到20多只痰盂,多半是男方厂里的朋友送的。

新娘子又急又臊,“你们厂人这是怎么了,送这么多咱们怎么用啊!”

一生气,把一只痰盂给扣到新郎的脑袋上了。

可这玩意它不是直筒的,扣上去容易,拿下来就难了。

俩人试了半天,实在没办法,新婚之夜跑去医院了。

把当值的大夫给乐得不行,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脑袋顶着痰盂来就医的。

最后还是拿锯子把痰盂锯开,才算解决了问题。

……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为参加雨水的婚礼,许大茂一家初一早上就从老宅赶回了四合院,同来的还有许小妹。

她可是雨水的闺蜜好友,好友结婚,她肯定是要来的。

幸好,今天没排到她值班。

才短短半年,那个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小妹就眼见着长大了。

医院真的是很能锻炼人,现在的许小妹做事麻利干练,已经有了一个医生的模样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讲,这都是被医院的老师们在后面甩鞭子逼出来的。

小姐妹俩自打工作后,都比较忙,很少有机会见面。

这不,刚一进四合院,小妹就直奔雨水的小屋,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男方那边的婚礼一般是放在傍晚,这边下午发嫁也来得及。

上午这半天,应该算是雨水在这个四合院做为主人的最后半天了。

以后再回,就是回娘家,而不是回家了。

上午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合院从去年开始实行的新传统——新年团拜会。

今天的团拜会,一切都很顺利。

傻柱为了妹妹,也没有挑刺儿,也没搞出什么糗事儿来,少了他的搅和,全院都和乐融融的。

等三位大爷说了团拜会的结束语,傻柱赶忙站出来。

“各位邻居们,麻烦大家伙儿稍微等一等啊!”

众人一听,也就停住了脚步。

“今天啊,真是个好日子,66年农历新年的头一天,也是我妹妹新生活的第一天。大家伙儿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妹俩没少麻烦大家,尤其是一大爷和一大妈,当然,还有二大爷,三大爷等其它各位长辈。在这里,我们兄妹俩,先给各位鞠一个。”

说罢,傻柱带着妹妹雨水,恭恭敬敬地向一大爷的方向鞠了一躬。

其实他只想感谢一大爷老夫妻俩,可他不能做得太明,就只能含湖一下。

“今天是我妹妹出嫁的日子,现在趁着大家伙儿都在,我想着就先把喜糖喜烟给发了,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等下午我妹妹发嫁的时候,有愿意的,可以来帮哥们撑个场面,好吧!”

他的话一出,小孩子们可开心坏了,喜糖哎,这回过年可真是开心,喜糖长辈们不会没收的,都会让他们自己留着吃。

还有那些大小伙儿们,都拍着胸脯道,“放心,到时兄弟们肯定来捧场。”

林鸿月拿了两个大包来,一包是糖,一包是烟。

糖由她和雨水发,烟则是交到了傻柱手上,那是他们男人的爱好。

一时间,院子里比刚才团拜会还热闹。

孩子们自觉地排起队,一个个接过糖果,立马就跳了起来,扎起堆来看各自的糖果是什么样的,有不同的口味的,还可以相互交换。

有喜好收集糖纸的,则跟在其它孩子身后,讨要他看中的糖纸,拿到手后,就会很爱惜地用手抹平,然后拿回家,用书本先压一压,再放到收藏的盒子中。

男人们拿到烟后,可不舍得马上抽,这个要放在家里留着待客的,有会抽烟的,则会把烟盒拿到鼻子前面闻一闻,过过干瘾,彷佛这样就相当于抽了似的。

而女人们拿到的糖,都会揣进兜里,等一会儿回家藏起来,留着以后给孩子慢慢吃。孩子们手里的,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吃完了,到时这些存货就能派上用场了。

发完喜糖,许小妹和雨水又钻进小屋说悄悄话去了。

傻柱则要开始大展身手,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待会儿小郑他们要来接亲,菜色上可不能给妹妹丢脸。

临近中午,小郑骑着自行车上门来接亲了。

中午饭,娄晓娥是带着孩子和一大妈老太太她们一起吃的,因为许大茂和一大爷被傻柱叫去陪新郎了。

易建国也被叫上了,按傻柱的话说,“你小子也是个半大小伙儿了,该多跟我们男人在一起,别老扎女人堆儿里。”

至于新娘子,则由雨水陪着,在她的小屋里吃了出嫁前的最后一顿饭。

到了下午,何家里外聚了不少的人。

一大爷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宣布让新人给长辈敬茶。

因为何家没有直系长辈在,就由四合院里最高辈分的老太太作代表,坐到正堂上,新人给她鞠了躬,又倒了茶。

把老太太给乐得,只见缺了门牙的牙龈不见眼,连连说“好”。

在临走之前,雨水突然拉了拉小郑,来到哥哥嫂子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哥,嫂子,谢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些。你们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林鸿月眼眶早就湿了,而傻柱,自诩为大男人,不能掉眼泪的,他别过身去,悄悄抹了一下眼睛,“看你这孩子,跟哥嫂还说这种话。只要你好好的,哥就高兴!”

一大妈在一旁看着这兄妹俩,她是看着俩孩子长大的,心中也是滋味万千。

不过,她不可能由着他们这么伤心下去。

“雨水,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开心点!离得又不远,高兴地话就常回院里看看!”

这时秦淮茹也在一旁插嘴,“你们兄妹俩可真有意思,明儿就大年初二了,雨水要回门的,隔一晚上不又能见面了!”

大家反应过来,可不是嘛,大年初二出嫁姑娘要回娘家的。

雨水这才破涕为笑。

就这样,何雨水在众人的祝福之下出嫁了。

许大茂很是感慨,没想到傻柱有了媳妇之后,对他的生活,对雨水的生活,影响会这么的大。

印象中,电视剧里,雨水的婚事好像都是她自己个儿操办的,那时的傻柱,整个人的心思全在踅摸媳妇上,可惜的是,他和四合院儿犯克,找一个对象,就被四合院的人搞黄一个。

大年初二,雨水和小郑小俩口亲亲热热地回娘家来了。

同样,还有一个人也回了娘家,那就是秦淮茹。

她还是放心不下秦京茹,为了这个,她婆婆还说了她,“你呀,就是嘴硬心软,依我看,那个小没良心的,你管做什么?”

还好贾东旭能理解她,于是和她一起回了农村娘家。

一到秦家,就得知了一个让他们不敢置信的消息。

秦京茹结婚了,就在昨天。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起 这个消息对秦淮茹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这次回娘家,她也只是想关心一下,问问京茹有没有回来,却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京茹嫁给谁了?”

秦母其实也不清楚,“听说是京城人,家里是当官的,应该官还不小。你可不知道,昨天人家是开着汽车来接亲的,可气派了!”

“那您见着京茹要嫁的那位了吗?长什么模样?”

秦淮茹和贾东旭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一点怀疑,那男方会不会就是京茹认识的那个李副厂长的小舅子。

可这,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能相信呢,因为实在是太不合乎常理了。

按照傻柱的说法,人家跟秦家绝对不是一路人,门户上可有着天差地别。这样的人家能看上京茹?

听了她的问话,秦母的表情立马变了,怒气爬上了她的脸。

“见什么见啊,昨儿人家就派了个司机来接京茹,别说对方亲家,就是京茹嫁的那位,连面儿都没露!你三叔被气得不轻,估计到现在还在家躺着呢!依我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家有什么不得不娶京茹的苦衷,要真心想做亲家,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三叔不让京茹嫁不就行啦?”

一听这个,秦淮茹就觉得对方绝对不是良配了,京茹的眼睛肯定被迷住了,可她三叔不会啊。

“还不是你那个鬼迷心窍的三婶,母女俩拧成一股绳,说如果你三叔不答应这门婚事,她们娘儿俩就一起去跳河。”

说到这里,秦母压低了声音,跟女儿女婿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最主要的是,京茹和你三叔三婶挑明了,她离家的这些天,一直就住在男方家里呢,两人早就睡一块儿了,搞不好孩子都有了。”

秦淮茹这才明白,怪不得呢,她三叔估计这会儿都呕得要吐血了。

本来她还想去探望一下的,可现在她打消念头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见了三叔该说什么。

毕竟,京茹是她带到京城的,虽说是三婶的要求,但总归跟她有那么一点点干系。

就这样,她回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却又不算是好消息。

等回了四合院之后,夫妻俩还是没忍住,把秦京茹已经结婚了这事儿跟傻柱和许大茂说了。

反正这两人也早就知道京茹的丑事了,再多知道一点也没关系。

傻柱和许大茂也很意外,这事儿是谁也没想到的。

一个机关大院家的京城子弟,娶了个普通的农家姑娘,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诡异。

大家伙儿猜来想去地,没有一个靠谱的想法。

只有许大茂,他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没办法说出口。

他是这样想的,现在是66年1月下旬了,离风起只剩4个月了。

而那些触觉敏锐的人,估计早就感觉到了不对。

许大茂知道这段历史,所以从去年起就十分关注新闻时事。

其实从去年11月份起,就已经有那么一点点苗头了。

也许李副主任的老丈人就是这样一个敏锐的人,秦京茹是贪农出身,身家是非常的清白,和她们家结亲,在这个特殊的时代,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一点想法,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也许就是像是傻柱说的,人家两人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

秦京茹这事只是给几人多了份谈资,对他们目前的生活是一点影响没有。

渐渐地,这事儿也就被他们忘到脑后了。

……

自打春节以后,许大茂的神经就开始绷紧了。

看着周围如常生活的人们,他是特别的羡慕。

对于他来说,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并不算是件好事。

因为他没有根本能力改变将来,也不可能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只能整日为此而担忧。对于那段历史,他其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真实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可能知道,前世的他,在这个年代,根本还没有出生呢。

现在的他,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每天都备受煎熬。

他很矛盾,既希望时间走慢点,让他多过一过这平静的日子;又希望时间走快点,早死早超生,这样他能少受点煎熬。

不过,时间怎么可能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呢。

不管许大茂的心境如何,时间依旧那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5月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起先还没什么,可渐渐地,情势就不对了。

到了6月,彷佛是一夜之间,轧钢厂大变样了。

杨书记突然不再在厂里出现,而那个李副厂长一朝得势,成为了轧钢厂的最高领导李主任,在厂里享有绝对的权威。

一上任后,他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始清除异已,昔日与他不对付的,和他有着不同声音的,都被踢出了领导层。

许大茂所在的宣传科,暴出了个最大的冷门,一直埋头做事默默无闻的聂干事,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为了李主任的其中一个副手,人称聂副主任。

许大茂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人物。

这也不怪他,因为电视剧里的聂副主任出场次数并不多,而这个世界的人长相又不是和电视剧里完全一样,虽说两人都姓聂,但他是一点都没把聂干事和原主所说的那个很厉害聂副主任联想到一起。

因为这两人的长相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电视里的聂副主任长得很墩实,而许大茂的同事聂干事则是个瘦高个儿,完全是两种极端。

不过,知道聂干事就是聂副主任之后,许大茂莫名地心里有点安定下来。

聂副主任这个人,从电视里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和原主完全不一样,他有一句话许大茂记得很清楚,“当心整人太多,反被人整。”

这就说明了,这并不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做事儿应该有个度的。

反正从直觉上来说,许大茂觉得像自己和小孙这样最低级的科员是安全的。

只是科长和副科长就很难说了,他们以前和杨厂长走得很近,也不知道会不会受牵连。

还有一个人心里也很慌,那就是倪姐,她当时为了争干事一职,做了不少小动作,也不知道那个聂副主任会不会放在心里。

这两天,她都有些心惶惶的,对此,旁人也是爱莫能助,这时间,都是人人自危,把自己顾好就不错了。

这天,许大茂还是坚持到下班的广播声响起,才去接了家国和大齐下班。

现在厂里都没人上夜班了,傻柱晚上没什么事儿,下午就提前走了,他要去大领导家做饭,所以让许大茂下班时顺带把大齐带回去。

现在厂里的秩序有点乱,好些人也不遵守规则了,随意地迟到早退。

对于这种乱象,虽然很多人看不惯,但是只要以李主任为首的领导不发话,别人谁也不敢提。

一进院门,就看到前院里聚了好些人,看来又在开会,不过应该已经到了会议的尾声了。

中间的小桌前,正中间竟然坐的是二大爷,旁边则是三大爷。

两人正在装模作样地说着大院以后将要以怎样的面貌迎来新时代。

至于一贯坐首位的一大爷,竟然坐到了旁观席中。

难不成,易忠海的一大爷的位子已经被撸了?

许大茂让两孩子先自己回家,然后悄悄走到角落里,向单独坐一张凳子的张婶询问起来。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刘海中联合阎埠贵把易忠海这个一大爷赶下台了,不过,确切来讲,也是易忠海自己主动让位的。

然后刘海中就腆着脸自称为新的一大爷,然后阎埠贵自动升级为二大爷了。

许大茂觉得有些头疼。

工厂里不消停,四合院里也不清静。

没想到没有原主的撺掇,这一幕还是发生了。

不过想想刘海中的性格,也是难怪,这个人官瘾大得很,一见有往上爬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刘海中和阎埠贵在那里说得热闹,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四合院的邻居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鄙夷的神色,当然,他们俩的家人除外。

正在这时,傻柱抱着一大木盒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许大茂明白,这是和电视里一样,傻柱把大领导家的留声机给抱回来了。

他一熘小跑,不理会刘海中和阎埠贵的叫声,直奔中院。

林鸿月就站在院门口,一见傻柱回来,就马上迎上前,悄悄地跟他说,“柱子,你知道吗?刚刚一大爷被罢免了,现在原来的二大爷变成了一大爷,三大爷变成了二大爷。”

傻柱一听,眉头一扬,“这还了得,那不是猴子称大王了?看我骂不死他们我!”

林鸿月扯了扯他的胳膊,这才发现他手里抱着的东西。

“你这抱的什么呀?”

傻柱神秘一笑,“好东西,大领导送我的。”

说话间,两人就回到了家,傻柱把留声机放下,跟个孩子一样向媳妇炫耀了一番。

一不留神,就多耽搁了点时间,等傻柱想起来要去教训那两个老头子的时候,前院的人早就散完了。

跟在后面的林鸿月暗自舒了口气,她还真有点担心,万一让傻柱得罪了院儿里的两位领导,那两人针对自家怎么办?

现在这样错过了更好。

为了转移傻柱的注意力,她装做生气的样子,提起了儿子,“哎,柱子,咱儿子呢?你不会忘记接大齐放学了吧!”

其实她先前就看到大齐跟着家国去后院了,不过她选择装不知道。

傻柱看媳妇生气了,立马转为笑脸,“哪能呢,我先前和大茂说好了,让他接家国时把咱大齐一起带回来,这会儿估计应该回来了,我去后院看看啊!”

说完,就跟被狗撵似的,往后院跑了。

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林鸿月偷笑的样子。

一进后院,就看到蹲在葡萄架下的两个娃娃,喂兔子是这两孩子永不厌倦的一项活动。

“何叔,林姨!

家国很礼貌地向两人问好。

大齐见着自己的爹妈也不激动,只是抬头叫了一下人,然后又继续给兔子喂青草。

这些青草是两孩子在厂里托儿所的树底下薅的。

家国早就听妈妈说过,兔子其实并不是最喜欢是胡萝卜,而是青草。

今天在捉迷藏时,被他发现了一片长得特别好的青草,就带着小弟大齐薅了一大把回来,怕被大人发现,他是塞到自己的小书包里带回来的。

事实证明了,妈妈说的话还真是对的。

兔子的三瓣嘴快速蠕动着,一根根青草消息在其中,两小子都看入迷了。

傻柱夫妻也不管俩孩子,直接进了屋。

林鸿月去看双胞胎,而傻柱则抓着许大茂说话,他对今天没有骂得成刘海中和阎埠贵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大茂啊,你说那刘海中是个什么东西!就他,还想占一大爷的位子,做梦吧他!还有那个阎老西,那就是个小人,整天算计这算计那的,还想当这院儿里的领导!”

傻柱越说越生气,“以前给他们面子,我是看在一大爷的面儿上,现在一大爷退了,我看也不用给他们留面子了。”

许大茂就劝他,“柱哥,你也不用和他们硬顶,你看人家一大爷,云澹风轻的,说退就退了。说实话,现在这种局面,一大爷不管事儿还轻松了呢!你不信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一大爷。”

为防傻柱钻牛角尖,许大茂赶忙转移话题,“大领导现在情况怎么样啊?还是老样子吗?”

大领导的存在,并不是傻柱跟许大茂讲的,而是他的徒弟小安。

前些时候,小安和傻柱同时被杨书记叫去了大领导家,一个放电影,一个做饭,两个人的表现都很好,同时得到了大领导的表扬。

小安不是原主,他一直记得师傅的教诲,做事一丝不苟,不多话。

大领导夫人问他傻柱的为人时,他当然不会像原主那样诋毁傻柱,而是实事其是地夸赞了一下傻柱的厨艺。

回来时,他怕麻烦人家师傅,就选择和傻柱一起乘车回了四合院。

他准备来看看师傅,顺便蹭顿饭。最主要的是,他是头一会见到这么大的领导,很激动,想和师傅分享分享。

说起大领导,傻柱就来劲儿了,“大领导当然好了,你可不知道,今儿他还送我一样宝贝!”

“留声机对吧?我在前院都看到了。”

许大茂见不得他得意,就直接戳破了他。

“原来你看到了啊,我说的宝贝可不是留声机,当然啦,它也是很值钱了。我说的是大领导送的我那张盘。”

傻柱说得是眉飞色舞,“大领导送我那张盘叫命运,那曲子啊,说不上来,听着让人觉得心里怪怪的。他今儿给我讲了一大通,什么国家的命运,个人的命运,深奥得很。什么小为大知,大为小知,我也听不懂,可就是觉得有水平,真不愧是大领导。”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作威作福的刘海中 林鸿月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傻柱就是个爆炭脾气,避得了一回可避不了第二回。

没过几天,他就和刘海中起了一次冲突。

以他的战斗力,只要不是三位大爷联手,那就是绝对的碾压。

最终结果,当然是傻柱胜出。

当时,把那个刘海中给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

回到家,他就住桌边一坐,开始生闷气,发脾气,嚷嚷着一定要找机会把傻柱整得服服帖帖才行。

二大妈见了,撇了撇嘴,对此,她有不同的意见。

“你呀,搞错对象了,傻柱就是个傻了吧唧的厨子,是个混不吝,你跟他生气,压根犯不上。要我说啊,院儿里的人不尊敬你,还是因为那个老易,以前都是他一手遮天惯了,你要能真能把他给打趴下了,那时才能真正地树立威信!”

这时刘光天在一旁插嘴了。

“我妈说得对,爸,您不能目光太短浅了,光盯着咱这个院子,您啊,得想办法在轧钢厂里往上爬,如果您能当上轧钢厂的领导,您再看看,那些个老易傻柱之流,看谁还敢不服您!”

刘光天现在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了,他已经顺利地打入了他们厂的领导阶层,当然了,虽然还是最低一档次的,那也大小算是个领导了。

现在他可不怕自己这个老爹。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头子就是个窝里横的,在外面,P用没有,连个傻柱都干不过。

刘海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把老伴儿和儿子的话听进去了。

连着好几天,四合院很平静,彷佛刘海中把这件事忘记了一样。

提心吊胆的林鸿月终于偷偷吐了口气,她想着等放假时一定要把柱子领回娘家,让她爸好好说说他。

可还没等到放假呢,就出事儿了。

那一天下午。

许大茂早早地就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了,正在办公室摸鱼等下班呢,马华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两人出了办公楼,到了一个角落里,马华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敢和他说事儿。

原来,刚刚傻柱正在食堂的后厨炒菜,刘海中突然带着保卫科的人出现,不由分说就把傻柱带走了。理由是傻柱打伤了原先的副厂长,现在的李主任。

最令马华惊讶的是,保卫科的人对刘海中很尊敬,竟然称他为刘组长。

他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比较熟的工人身上套到了话。

原来,就在今天,刘海中高升了,当上官了。

透露风声的那个工人其实也挺不服气的,直说刘海中是运气好,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都快退休的年纪,竟然会入了李主任的眼。

傻柱在被带走之前,让马华来找许大茂报信,他儿子还在工厂呢,得请许大茂给带回去。

许大茂明白了,那个刘海中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不会盯上自己,不过盯上也不怕,反正自己是根正苗红,唯一的弱点就是妻子娄晓娥。

可娄晓娥现在的形象就是个被娘家抛弃的可怜人,弱女子,这一点不光四合院,就连轧钢厂也是人尽皆知的。

现在又没有什么大黄鱼小黄鱼让他给抄了,娄父留下的好东西,全被他藏到了空间,现在就是把他许家翻个底儿朝天来,也翻不出什么好东西。

估计人家李主任都不稀得搭理他们这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只要不是上面的人想动他,他就不怕。

光刘海中的话,应该好对付,那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莽夫,只会蛮干。

至于傻柱,他也不担心,这就是个傻人有傻福的,有老太太护着呢。待会告诉一大爷,让一大爷请老太太出马就行了。

不过还是得快点回去,事情早点解决比较好。

现在的傻柱可是拖家带口的人,和剧里的单身汉可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耽搁,让马华回食堂继续上班,顺便探探消息。

他自己则先去车间找一大爷。

没想到过去一看,车间里空空如也,他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天下午车间全都放假了。

于是,他马上接上俩孩子就回了四合院。

院子里静悄悄地,看样子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他拍了拍两孩子,让他们自己先去后院喂兔子去。

他自己则直接进了中院。

何家门锁着,傻柱媳妇上班还没回来。

易家一家三口都在呢,老俩口正在听易建国背课文。

他悄悄地把傻柱被带走的事情跟一大爷他们说了。

一大爷眉头也皱了起来,看得出来很生气,当然,生气的对象是刘海中。

他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放心吧,柱子不会有事的。”

许大茂往何家的方向一努嘴,“那嫂子那边谁去说?”

当然是一大妈接下了这个任务,由她陪着傻柱媳妇,更让人放心点。

这样正好,他也不太想和傻柱媳妇说这事儿,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好沟通点,“那一大妈,您跟嫂子说,大齐就先放我家吧,反正他也喜欢和家国待一块儿,您让她不用担心。”

难题交出去了,他一身轻松地回了家。

把在门外的兔子和俩孩子都拎回了屋,他把门半掩上,边做饭边注意对门的情况。

过了没多久,一大爷亲自带着晚饭进了老太太的屋子,估计是来请老太太出山了。

然后,又过了好久好久,天早就黑了,他们一家人都吃完了晚饭,几个孩子也都玩累了睡着了。

“公务繁忙”的刘海中这才迟迟归来。

没一会儿,对门就传来刘海中中气十足的训斥声。

看来,当上官了,他这威风又摆起来了。

然后就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偷偷从门缝往外望去,就见老太太那娇小的身影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了刘家。

此刻,她的背影彷佛发着光。

“老太太这是做什么呢?”娄晓娥悄悄问道。

许大茂不由得一笑,一大爷这招确实是够绝的,“傻柱今晚上能不能被放回来,就全靠老太太了。”

“可能吗?就凭老太太?”娄晓娥将信将疑。

“等着瞧吧!”

就在两人滴滴咕咕说悄悄话的这会儿功夫,刘海中狼狈地从自己家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喊着,“老太太,我去把傻柱给您弄回来还不成吗?”

“这就成了?”娄晓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许大茂是胸有成竹,“成了,咱就等着吧,傻柱他们应该过会儿就会来孩子了。”

果然,才半个多钟头,傻柱两人就急匆匆地来敲门。

“快进来!”

早就等在门后的许大茂夫妻马上开门让两人进入。

对门就是刘家,实在是不太方便,还是把门关紧了说话比较好。

四人坐定,傻柱才详细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他看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李副厂长,也就是现在的李主任两个月前和他们食堂的刘岚偷情,被他无意中看到了。

那时候,李主任上面有杨书记压着,不好动手。

现在他是一把手了,刘岚又整日在旁边吹耳旁风。

再加上刘海中又跟他说了一通傻柱的坏话,他这才下定决心要治一下傻柱,维护一下自己的威严。

傻柱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媳妇,“你不用担心,那李主任说了,只要我今儿给了他这个面儿,保守住他和刘岚之间的秘密,把我关一晚上,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不过就是有一条,我可能要被下放到车间一段时间了,要不然李主任的面子过不去。”

话峰一转,“不过今儿那二大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提前放我出来,难不成他良心发现了?”

林鸿月哼了一声,“P的良心,要不是一大爷出主意让老太太去闹,你这一晚上是关定了!”

她抓住傻柱的手,心神还有些未定,“柱子,咱以后做人低调点行不?不要再得罪那个二大爷了,那就是个小人,你要看不惯他的话,就尽量避着点他吧。别再像前几天那天,傻傻地往前冲了。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和咱儿子想想啊!”

傻柱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他挠了挠脑袋,尝试着转移话题,“媳妇,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会不再犯。对了,这回我得要好好谢谢一大爷和老太太,尤其是老太太,赶明儿我一定要给她做几道好菜,这老太太可馋我做的菜了!”

许大茂一直有个疑问,憋到了现在才开口问,“柱哥,你什么时候打李主任了?听马华说,给你的罪名就是这个。”

电视剧里傻柱是为了秦淮茹打的李主任,可现实中,秦淮茹平时都不去工厂的,也没机会被李主任揩油啊,傻柱又是为的什么打的人呢?

“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觉得我傻吗?那可是专管我们的副厂长,我敢打他?还不就是为了教训我随便给安的罪名!”

说起这个,傻柱是门儿清。

林鸿月这才关心起傻柱的饭碗来,“那李主任没说什么时候让你回食堂吗?就你,在车间能干什么啊?”

“哟,这可没说,横不会一直让我在车间待着了吧,除了做饭,我是啥啥不会啊!”

傻柱也是个迟钝的,这才开始有点担心。

从那天起,工厂食堂就少了傻柱和马华两个人。

马华这个徒弟,傻柱收得可一点都不亏,非常的够义气。

他一见师傅被下放车间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解开围裙跟着下了车间。

把那刘岚给气得,虽说是整了傻柱,可干活的人少了两个,她的工作反而重了许多,真是得不偿失,不过她气还没消呢,宁可自己累点,也不想让傻柱好过。

这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做事都不考虑后果。

就因为她男人出去花花,自己也跟着破罐子破摔,也学着找男人,还找了个有妇之夫,那李主任也是有老婆有家的人,两人这样下去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现在的刘海中变化可真大,说起话来拿腔拿调的,连装扮都变了。

明明没什么文化,非得把自己包装成个文化人,还学着人家架起了一副眼镜,整天夹着一只公文包,现在他也不下车间了,在工厂里是彻底地抖起来了,像车间主任什么的,看谁不顺眼就整谁,大家伙儿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光轧钢厂,在四合院里,他也自诩为院里的第一人,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才短短几天,他就抛弃了前些日子与他共同进退的阎埠贵,罢免了老阎二大爷的位子。

把那老阎给气得不轻,这二大爷的位子才到手没几天,还没捂热乎呢。

不过阎埠贵毕竟只是个书生,让他算计点小东西还成,让他争权,他还真不是那块料。

他其实更气自己那几个不成材的孩子,老大早就分家了,不说他,可老二和老三都还没成家,也闹着要分家,还要生活费。

他是没办法,才拿了自家省下的芝麻酱定量给刘海中送礼,希望能借助老刘,树立起他阎埠贵的威望,好镇压住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没想到,老刘却不走寻常路,不帮他,反而帮他那几个不孝子。

当时他懵了,没想明白。

事后,他仔细一分析,才发现是自己做错了。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原先有个一大爷在上面镇着,他们三个大爷是三足鼎立的状态,非常地稳固。

可当一大爷被罢免之后,就剩他们两人了,这个关系就微妙了,估计人家老刘早就琢磨着要把他的大爷头衔给撸了。

是他自己把把柄送到人家老刘手上的,真是失策啊,看来自己史书读得还是不够透彻。

不过阎埠贵怎么想,对于刘海中一点都不重要。

在他看来,那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他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事光他二儿子刘光天的婚事,非常地重要。

因为他听说,前些天还在说要办婚礼的于海棠,传出了要和杨为民分手的消息。

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他一直就看那个杨为民不顺眼,不过对于海棠,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以前他就想,如果这姑娘能当自己儿媳妇就好了。

可惜啊,那朵鲜花早就插到杨为民那坨牛粪上了。

真没想到,两人好成那样,竟然会在现在分开。

他回家和老伴儿一说,二大妈也是非常赞同,于海棠她早就听说过,而且也见过,就是阎解成和于莉结婚那回,当时就是于海棠一直陪着于莉。

老俩口刚达成共识,就听说于海棠住进了四合院。

这可真是,刚刚磕睡就来了个枕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烦恼 于海棠跑到四合院来住,主要目的是想避开杨为民这个大麻烦。

自打她向他提出分手后,杨为民就天天来骚扰她,烦不胜烦。

她是实在被烦得没办法,才想到杨为民最怕的刘组长和姐姐家住一个院子里,杨为民肯定不敢跟过来。

可是没想到,到了四合院这边,麻烦更多了。

第一个麻烦,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

她姐和姐夫已经跟老一辈的分了家了,她姐那对公婆真是绝了,就是一对行走的算盘珠子。

姐姐家的小屋子一点点大,只有一间,如果她住这儿,姐夫就没地儿睡了。

姐夫就说了,要在阎家正屋搭张临时的床铺,老俩口还要向儿子收钱,这哪像是一家人啊。

好在她灵机一动,想到傻柱妹妹嫁出去了,她房子空着呢,于是她试着问了一下傻柱夫妻,人家很爽快,直接就答应让她借宿。

这就是差别啊。

一边是亲人,抠到一分一厘都恨不得算清楚。

而另一边呢,只是一个厂的同事而已,却大方到房子说借就借。

第二个麻烦,她本来是想借刘海中的威严震慑住杨为民,可是没想到,刚刚出了儿狼窝,却又进了虎穴。

她竟然被刘组长给盯上了,特地找她谈了话,竟然想让她跟他的二小子处对象,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刘光天,要水平没水平,长得一般,家里又穷酸,连间房子都没有,还敢打她的主意。

要不现在刘海中在李主任面前正当红,她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可现在情势不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得随便说了几句,先搪塞了过去。

一从刘家出来,她就气冲冲回了前院,向姐姐姐夫诉苦。

“姐,你知道那后院的刘海中找我做什么吗?他竟然想让我嫁给他的二儿子刘光天!”

“这可不行!”

她姐夫阎解成头一个反对,“老刘家可不能嫁,他们家的孩子和别人家不一样,太狠,太黑!都是跟他爸学的,骨子里透出来怎么琢磨别人!嫁给她家,那就是掉进了狼窝了!”

于莉很惊讶,“你不是一直和他们关系挺好的吗?那次咱爸开大会要整治咱和解放解旷他们,还是二大爷给帮的忙,站到咱们这边了。”

“嗨,你别跟我说这事儿,说起这事儿我就生气,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把家丑往外扬,这下好了,被那刘海中一举拿下,连原先的三大爷位置都没保住。现在的状况就是,那刘海中一家独大,全院就他一人说了算了!”

一提这个,阎解成就生气,气两个弟弟,更气老头子。

“哎呀,姐,姐夫,你们先别扯远了,快帮我出出主意,我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于海棠有点急了。

“你刚才是怎么回答刘海中的?”阎解成问她。

“我就说等我把跟杨为民的事情了结之后,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会去见他儿子的。”

“你这样回答就挺好啊!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等他再问起时,你就说你们俩不合适不就行啦?”

于莉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机智得很,这个回答,真是滴水不漏。

“姐,我那只是缓兵之计,你可不知道,现在刘组长在我们厂里权力可大了,我就怕到时就会身不由己。”

“不能吧,他不就是一个什么专桉组组长,难不成还能强迫良家女子不成?”

于莉不是轧钢厂的职工,对刘海中她可没有什么惧意。

“哎,跟你们也说不清,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海棠是个急脾气,立马起身走人。

只留下阎解成两口子面面相觑。

“你这妹妹,可真是个人物!”

“我们家就没人治得住她,除了长相,就没有哪个地方像个女孩子!”

“……”

许大茂最近也有一件烦心事。

不过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妹妹,许小青。

到今年夏天,她已经实习满一年了,该毕业分配工作了。

她是在京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的,因为成绩好,表现好,其实早就内定分配到这里工作了,只等实习结束,到学校办完手续就可以正式上班。

家里人都欢喜得不行,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正式的医生了。

可是没想到,就差这临门一脚,卡在了那里。

今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所有大学生的分配工作全部停止,不仅仅她们学校,而是所有的大学都是如此,包括京城最顶尖的几所大学,全都一样。

为这事儿,全家上下都急得不行,当然也包括小张。

能找的关系都找了,能问的都问了,没有一个人有办法。

因为这并不是单个人的事情,而是事关所有的毕业生。

不过,像小妹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因为她的实习单位就是预定好的分配单位,那些教授老师们以医院缺少人手为名,硬是给他们这些学生延长了实习期,把他们留在了医院。

这样一来,最起码,她不用像别的学生一样,滞留在学校,整天无所事事,陷入无尽的等待中。

对此,许大茂也是一筹莫展,说实话,对这个情况,他并不了解,无法给小妹一个准确的信息。

不过他知道,小妹目前的状况已经比许多大学生强了很多,最起码,她现在有一份工作,哪怕是实习期,只能拿着微薄的生活补贴,那也是一点着落没有强很多。

于是他就劝妹妹,“你现在啊,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到工作上,多向医院的前辈们学习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争取早日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好医生。知识将会永伴你一生,其它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并不重要,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外面的那些是是非非上。”

对于这个哥哥的话,许小妹还是愿意听的,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小张这个男朋友也很靠谱,在关键时刻一直支持着她,开解她。

现在许家人已经完全把他当成自家的女婿了,就等着小妹的工作问题落实好之后,就给俩人办婚礼了。

……

傻柱下车间已经好几天了,说他是个混不吝到也没说错。

到现在没做出过一个合格的零件,到是和全车间的人都混熟了,整天没事儿就搁那儿吹牛皮。

还偶尔早退,去给大领导做饭。

没办法,他有自知之明,机床他不会操作,图纸也看不明白,让他做那些,不仅是为难他,也是给厂里多造成损失。

他认为,自己不干活,反而能给厂里减少损失。

在车间主任批评他时,他就是用这个理由把主任反驳得哑口无言。

被刘海中放回的那个晚上,许大茂曾经劝他,让他安心在这边混些日子,不出半个月,那个刘海中肯定要请他回食堂,到时只要他忍住脾气,不犯倔,就能顺利拿回食堂的工作。

他想想,应该是很有可能的,李主任的关系饭应该离不开他。

反正这边只是走走过场,车间主任之流的他也不用太顾忌了,怎么快活就怎么来吧。

这样的日子倒是挺逍遥的。

他这儿逍遥了,可食堂主任的日子却不好过了。

少了傻柱这个大厨,大锅饭到是关系不大,可是领导请的关系饭水平那是直线下降。

本来如果有马华在的话,还能顶一顶,可没想到这小子,不光跟傻柱学了厨艺,连那个牛脾气也学了个七八成,跟头倔驴也差不了多少。

食堂主任已经叫了他几回了,可这小子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我师傅回去,我就回去!”

把食堂主任给气得,心说,如果你师傅回来了,我还用得上你?

连着好几天,李主任在吃饭时发火了,最后一次,竟然把食堂的饭比做猪食。

食堂主任被批得抬不起头来,他实在没法子了,只得实话实说。

“主任,以前这小灶都是傻柱负责的,在食堂这些师傅当中,就他的手艺最好,可现在,他不是,不是下车间了嘛!”

李主任皱眉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每回他在这里吃饭,都是那个傻柱上的灶,于是发话。

“那就叫他回来,从明天开始,立刻到食堂上班!”

这时,旁边的刘海中坐不住了,他是好不容易借李主任的手把傻柱干下去了,现在让他回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马上提醒李主任,“主任,之前就是您下的指示,让他下车间的。”

李主任把脸一板,他很不喜欢有人跟他唱反调,“现在也是我下的指示,一个厨子,把饭做好了就行了,把他放车间,那就是便宜他了,在那边吊儿郎当,不干正经事儿!还不如让他回来,让他多干点活儿!”

刘海中一看他这意思,唯唯诺诺不敢有意见了。

可食堂主任还顾忌着一个人呢,当初傻柱就是因为她才被下放的。

他凑到李主任耳边低语,“刘岚知道了估计会不高兴!”

“刘岚?”

李主任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女人怎么现在开始得寸进尺了?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爱干不干,不干就让她走人!”本就是个露水情缘,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一见他的态度,食堂主任心里就有谱了,立马应下,准备马上去通知傻柱。

却被刘海中抢过了这个任务。

他有自己的考虑,上次抓傻柱这样事,可是他亲自出手的。

因为这,两人的梁子结得不轻,现在看李主任这个意思,还是挺看中傻柱的,这时他就得为自己考虑一下,稍微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那就从让傻柱回食堂这里入手吧,到时稍微邀一下功,让傻柱明白,能回食堂,都是他刘海中的功劳。

说实话,别的他不担心,就是有点担心,傻柱那头倔驴会不会不给他面子,一条道跑到黑,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完成李主任的任务,这样就显得他工作能力不行。

可没想到,他只是随便一说,傻柱就顺口答应了。

傻柱能不答应吗?他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现在可是拖家带口的人,每天小灶上剩下的边角料,他带回家就能凑合一顿,下了车间后,这个福利就没有了,得天天买菜去。

说实话,这钱他花得心疼着呢。

所以,为了家庭,他傻柱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第二天,傻柱哼着小曲儿回了食堂,当然,他没忘了自己的小徒弟。

马华也一起回来了。

见到他俩,刘岚瞪大了眼睛,“傻柱,你,你们怎么回来了?”

傻柱眉毛一挑,“姐姐哎,想不到吧,哥们又杀回来了。你别瞪眼睛,瞪眼睛也没用,可是人家李主任发话,让我们回来的,有意见你找他去啊!”

说罢,一甩头,带着马华开始干活儿了。

刘岚给气得不行,等晚上李主任来食堂吃饭时,可劲儿地告了傻柱一状,可说了半天,李主任一点反应也没,那脸色是越来越冷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可不是个普通人,那是现在轧钢厂的最高领导,最不喜欢有人对他的决定有异议。

她一急竟然把这一点给忘记了。

然后,她又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这位给哄好了。

她其实不知道,李主任不高兴并不全是因为她。

而是工作上有了阻碍,她只是撞到了枪口上而已。

这两天,刘海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李主任对他越来越不满意了,他没办法,只得花大价钱,买了几包好烟,买通了李主任的一个跟班儿。

这才知道,原来李主任是为最近没有什么成绩而烦恼,所以看谁都有点不顺眼。

刘海中一看,这不机会来了吗?

他立马跑到李主任跟前,表了忠心,还说自己愿意成为李主任手里的一把刀。

之后这段时是,轧钢厂表面的平静被打破了。

基本上每天都有人被免职,出头的永远都是专桉组组长,刘海中。

一时风头无两,可也因为这样,他成为了广大工人心中最痛恨的对象,成功地排到了李主任的前面。

而他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在为被领导重用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他的末路快要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 时光荏冉。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10年。

但四合院依旧和10年前差不多,只是房屋变得更旧了一些,时光也在人们的额头上刻下了些许的痕迹。

四合院后院正房,今天将会迎来新的主人。

这套房,已经空置有两年时间了。

两年前,聋老太太走完了她漫长而坎坷的一生。

不过老人离开时非常安详,没有一丝遗憾。

她虽然没有儿女,但一大爷夫妻一直都在悉心照顾着她,不是亲儿,胜似亲儿。

再加上易建国这个乖孙子的陪伴,老人家的晚年还是非常幸福的。

所以,老太太在离开前,留下遗言,把她的房子留给了她的乖孙子。

今儿是易建国结婚的日子,一大爷老俩口和儿子商量好,婚房就放到了这里,这边毕竟是独立的房子,给小俩口住,更方便一点。

一晃眼,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经是个大小伙儿了。

早在5年前,一大爷就退休了,易建国成功顶替了他爸的工作,成为了轧钢厂的一名工人,跟着他师哥贾东旭学钳工。

这孩子真不愧是老易家的人,在这方面有一些天份,听贾东旭说,他现在业务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最起有能达到三级钳工的水平。

只是很可惜,最近10年的时间,像工人调级这种事情基本已停滞,所以易建国转正后,一直就是定的一级工,拿的一级工的工资。

即使如此,他对目前的生活也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失去了评级的机会,但最起码,他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份稳定的收入。

他已经比大部分同龄人强很多了。

不过听说,阎家的两个孩子插队去得早,又很懂得钻营,所以前两年就回来了,也都各自成了家,不过这个阎老西给孩子办婚事都静悄悄的,院里的人们都没听着什么动静,所以这也只是听说,谁也不知道真假。

本来,按常理,刘光福应该是可以顶替刘海中的工作的。

只可惜,刘海中在当专桉组组长时太猖狂了,不知道收敛,才短短半年多,就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

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里有雨,突然有一天,李主任收到了上面一条指令。

最后,他被分配了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打扫清洗厂区的男厕所。

照他的脾气,他当然想甩脸子不干,可现实就是,他需要这份工作,哪怕是打扫厕所,他也得干下去,要不然他和老伴儿的生活就堪忧了。

指望儿子,那是不可能的。

刘海中被免职的消息传回四合院时,大家的头一个反应就是懵。

尤其是许大茂,因为他听到风声,刘海中已经不止一次想到整他了,只是都没能成。

他心里有了危机感,于是他就想着联合起傻柱,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整治住刘海中,让他不要这么猖狂。

可还没等他们拿出一个靠谱的方桉呢,这人怎么就一下子下台了?

为这事儿,两人还怀疑了一阵子一大爷,以为是他暗中出手了。

把一爷搞得哭笑不得,他只是一个普通工人,虽说是八级钳工,但那也只有在杨书记这样的人眼里,他才会有价值。

而在李主任那些人眼中,他是一文不值的。

看到刘海中的结局,许大茂又有感想了,电视剧中,原主把刘海中提前整下台,看来还是救了他,至少在那时候,他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当不了组长了,还能好好的当他的钳工,顶多被车间主任罚着扫扫地,也伤不着半根毫毛。

从这也可以看出,刘海中这个人本性实在太差,如果不受约束,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恶事呢。

自打他那个组长被免了后,后院就没有太平过,刘家天天不消停。

因为刘光天在他们厂子当了领导了,父子俩谁也瞧不上谁,整日地起冲突,天天吵闹个不停,惹得娄晓娥抱怨不已,时不时就发牢骚说要搬出去。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刘光天结婚后停止了。

听说他在厂子里分了套新房,小俩口一结婚就拍拍屁股住新房去了,自那以后,刘光天就再也没在四合院里出现过。

而刘家老大,早就调到了外地工作,除了写信回来让老爷子想办法把他调回京城,就没有其它的,从来不说寄点东西,或是趁假期回来看看老俩口。

至于刘光福,自打去外面插了队之后,写信回来除了诉苦,就是要粮票和钱。

这个老俩口当然不会答应了。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刘光福也就歇气了,然后就和失踪了差不多,从来没有寄过一封信回来。

刘海中扫了6年的地,终于熬到了退休。

于是老俩口靠着之前的积蓄和刘海中那并不丰富的退休金,相依为命,有三个亲儿子还不如人家一大爷的一个养子。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反省反省,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可这两位,跟一般人的脑结构不一样,从来不知悔改的。

刘海中从来都不认为是自己错,他只是觉得自己时运不济,整错了人,撞到枪口上了。

要不然,他现在就是李主任之下第一人了。

直到有一天,李主任被调离轧钢厂,他才闭了嘴,再也不说这些。

这个李主任,说是调离,还不如是处分。

要不是他的老岳父够给力,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至于他被调到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贾东旭夫妻曾经动过心思想去问问秦京茹,可后来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不要去碰壁为好。

自打京茹嫁到京城后,秦淮茹就和她有两回交集。

第一回,是京茹主动来的四合院。

不为别的,是来显摆兼奚落她这个姐姐的,当时秦淮茹差点拿扫把把她给赶出去,还是她婆婆贾张氏给拦下了。

她婆婆不为别的,就为她儿子贾东旭还在轧钢厂上班,而京茹现在是李主任妻子的弟媳。万一把京茹惹急了,在李主任面前挑拨一下,那就够她儿子吃一壶的。

所以,这婆媳俩硬咬着牙,扮演了一对羡慕嫉妒恨的婆媳俩,满足了秦京茹的虚荣心,故作大方地给他秦淮茹她的联系方式,说有事情可以找她,然后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第二回,是因为刘海中。

当时他在轧钢厂四处整人,都整到了一大爷和贾东旭师徒俩的头上,虽然被车间主任给化解了,但秦淮茹怕他再来第二回,她就想到了去求她妹妹京茹。

毕竟京茹和李主任算是亲戚,让她帮忙打个招呼应该不算是件难事。

可是没想到,她和贾东旭连人家的门儿都没进得去,就被10斤粮票给打发了回来。人家说了,穷亲戚太多,顾不过来,一视同人,但凡上门的亲戚,都是给这个数。

自那以后,秦淮茹就再没主动联系过这个妹妹,就当没这个人了。

……

这10年,许大茂的变化不算大,他一直在宣传科安安稳稳地当着他的小科员。虽说工资一直没有涨,但对于他来说,平平安安就是福,钱财他不缺,只要一家人安稳度日坚持到改开,就算是胜利了。

这个多亏了聂副主任,姓聂的是个念旧的人,在别的部门翻天覆地的时候,宣传科偏安一隅,安静得很,除了偶尔要帮着李主任写一些违心的材料外,其它时候与之前无异。

同事们心里都清楚,这份安稳来之不易,大家都记着聂副主任的情呢。

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不为别的,就为不给聂副主任添麻烦。

娄晓娥还是老样子,只是比之前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偶尔,还被安安气得跳脚外,她还是过得很顺心的。

家国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少年了,他现在是胡同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王,成天带着一帮小孩子在外面疯玩。

大齐是他的头号小弟,而二号小弟则是许家安,其实应该说是二号小妹。

双胞胎现在也快11周岁了,家安长相现在越来越像妈妈,可那性格却与娄晓娥截然相反。

一天到晚跟在她大哥后面,玩些男孩子的游戏,乐此不疲地。

长辈们都想不出这孩子的脾性像谁。

最后还是娄晓娥发现,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像她姑姑,也就是那个她很钦佩,之前留过洋,然后又毅然决然回国的那位姑姑。

许母听说之后,抱着安安开心得不行,直说这个孙女将来会有大出息。

至于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也是许大茂的小儿子许家康,这孩子也长大了,他和家安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家康从小就显露出一个天赋,那就是学习的天赋。

不管是认字还是背古诗,只需要教一两遍,这孩子就能马上记住。

最主要有一点,这个孩子好静,坐得住。

一点点大的小娃娃,就喜欢拿着哥哥的课本,煞有介事地学习。

这已经是四合院后院一景了。

许家二老现在身体也很健康,许父已经退休,现在逍遥得很,有空就会找徐师傅喝喝茶,下下棋。

许母则是有孙万事足,有事没事就会到四合院来看孙子孙女。

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她的心情能好上一整天。

她对现在生活很满意,只是有些担心两个女儿。

大女儿其它都好,就是外孙小强下乡插队了,到现在还没回,虽然孩子一直写信回来报平安,说一切都好。

但那总归是她的大外孙,一个城里孩子,跑到农村去种田,她这个做姥姥的哪有不担心的。

还有小女儿,这孩子的生活本来一直很顺利的,可就是从大学毕业起,她生活上的坎儿好像变多了。

本来应该在66年夏天毕业,但是一直卡到了67年年底才成功拿到毕业证书和报道证。

那一年半,一家人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经过这件事,小女儿一下子就变成熟了许多。

然后就是和小张结婚,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小张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不是本地人,没有房产,一直住在轧钢厂的集体宿舍。

虽说结婚后可以单独住一间。

可那是筒子楼,楼道里昏暗得很,房间又很小。

老俩口本来想让孩子们在老宅结婚的,可两孩子都不同意,坚持住在了厂里的宿舍。

本以为小女儿结了婚,两人的工作不错,工资也不低,可以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可没想到,到了71年,轧钢厂忽然要在三线办分厂,那边急需技术人型人才,小张的名字赫然就在那支援名单上。

当时把许大茂和老俩口急坏了,还以为自家是被人整了呢。

闹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人家小张自己报名的,而且是在小妹的支持下报的名。

要不是许大茂她们拦着,小妹也会报名跟着一起去。

说是支援,几年就回,可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支援三线可不是轻飘飘嘴巴一张,说去就去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出差,是要连户口也是一起迁出京城的。

如果只是小张去,小妹留在京城,这算是两地分居,到时迁回来会容易一点。

但如果小妹也一起去了,夫妻俩带上孩子一起迁出去,那想要回来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听了父母和哥哥的话,小夫妻俩那火热的头脑才算是冷却了下来。

小张去三线,这事儿已成定局。

不过还好,像他们这种两地分居的,每年至少有两个月的探亲假,好歹两人每年还能见上面。

小张走了后,许母担心小女儿,想让她搬回来住,可人家不干,也不住轧钢厂宿舍了,直接在医院申请了宿舍,孩子送全托班,工作生活两不误,人家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许母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这一晃,小张去三线都5年了,不过他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据说,现在已经干到分厂的副厂长了。

等到时从三线调回来,总厂不一定,但分厂的管理层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电视 贾东旭今年已经40好几了,自打一大爷退了之后,他算得上中年工人的典型代表了。

他虽然天资不够,但胜在勤奋,在别人偷懒耍滑时,他还在车间勤勤恳恳地工作。据他自己估计,如果现在给他评级,他拼一拼,评上7级都是有可能的。

贾家的日子还算太平,他在厂里工作,秦淮茹在家照顾老人孩子,打理日常事务。

去年小当也毕业了,还好这孩子争气,自己找到了工作,留校在校办工厂当了老师。要不然的话,她就要跟他哥一样,到农村去插队了。

槐花不用说,现在还在读书呢,能读就让她读吧,孩子还小,他可不舍得女儿也去插队。现在能拖一年是一年,反正读完初中还有高中呢,咬着牙也得供下去。如果到时她也能跟她姐一样争气,找着工作就好了。

如果运气好,能被推荐上大学,那就更好了。

棒梗到现在还没有回城,从最近寄回来的信来看,这孩子不是没机会回来,而是他有顾虑,家里一共就两间房,贾东旭夫妻一间,奶奶和两个孙女一间,如果他回来的话,根本就没有地方住。

为这事儿,夫妻俩都愁得不行。

放眼看整个四合院,就没有几家房子有富余的。

除了二大爷和三大爷两家,这两家都是孩子出去就不回来了,所以空出了一间房。

可是,这两家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压根儿就不在考虑之内。

贾东旭和秦淮茹商量来商量去,就只有中间的何家和易家有可能借得到房。

只是,这事儿怎么开口呢,虽说和何家的关系现在还可以,但是还没到借房的地步,而且大齐也十几岁,眼见着就大了,再过一两年肯定要搬到雨水的屋去住了。

这样一来,就只有向他师傅借了。

现在建国结婚去了后院,原先他住的小屋就空了出来。

就是有一点,他张不开这口,这么些年来,师傅都不知道帮了自己多少回了。而自己作为徒弟,从没有回报过师傅,他心里有愧。

秦淮茹明白他的心思,干脆一咬牙,决定自己上了。

反正自己是个女人家,也没有多少文化,为了儿子,她豁出去了。

在这点上,她婆婆和她的心思是一致的。

自打京茹那事儿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婆婆两人的关系好了许多,她婆婆也没再对她横挑眉毛竖挑眼了。

她闲时和一大妈聊起这事儿,一大妈笑着说,“那是你啊,现在投了你婆婆的缘了,这是好事儿啊,最起码,家里矛盾少了很多是吧?”

这回她还是先找的一大妈,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把想借房子的事情说明白了。

一大妈听完就笑了,“淮茹啊,你看你,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说了那么一大通,云山雾罩的,就是借房子啊,这个没问题,反正小屋现在也空着,棒梗那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等他回来了,你让他直接搬过来就行。”

“那您不用跟一大爷商量商量?”

秦淮茹真没想到一大妈这么爽快,只是她对一大爷还有点顾虑。

“不用不用,你一大爷肯定和我的想法一样,回头我和他说一声就行了!”

秦淮茹自然是万分感激。

回去把这事儿跟贾东旭母子一说,贾张氏是感慨良多,“还是老易老俩口仗义,在这个院子里,他是当之无愧的一大爷。”

贾东旭很是惊讶母亲的态度,“妈,您以前不是总对师傅他们看不顺眼吗?怎么现在评价这么高啊!”

他母亲白了他一眼,“还不兴我改变看法啊,以前我确实是错了,现在我就是觉得他们老俩口好,解决了我孙子的住处问题,那我大孙子就可以马上回城了!”

贾东旭这才明白,合着母亲对好人的定义就是,谁帮了她谁就是好人。

不过就随她吧,她能转变态度就是好事。

得赶紧给棒梗去信了,让他抓紧办回城的事情。

这孩子今年都23了,回来后要找工作,找对象,事情可多着呢。

……

至于四合院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傻柱,这10年的变化是有,但不算很大。

额头上多了几条皱纹,脾气是比以前好一点了,但那张毒嘴依旧,估计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现在他已经有了俩儿子,小儿子是在70年出生的。

当时的林鸿月已经过了30岁,在这个年月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

生产时起先有些不顺,可后来竟然发展为难产,医生一度曾下了病危通知。

当时,傻柱这个七尺男儿,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后来,他和许大茂说起这事。

“兄弟,你可不知道,当时医生让我签那个什么病危通知书,我手抖得都不行了。这辈子我就从来没那么怕过,你想啊,万一你嫂子这一关闯不过来,我这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当时,我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得到菩萨神佛都求了个遍,好在,最后母子平安。”

说完这些,他停了停,看屋里没有其它人,然后把凳子挪了挪,一直挪到许大茂跟前。

许大茂都被他这番操作搞迷湖了。

“你这是,有什么秘密要跟我说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手术,就是那个结扎,对身体有什么坏处没?”

傻柱说得吞吞吐吐的,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当初他得知许大茂做这个手术时,还笑话过他,说他没有男子汉气概。

可没想到,自己也有步其后尘的一天。

许大茂一听他的话,才恍然大悟。

“就这事儿啊,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捡金子了呢!怎么?你现在也有这个想法了?这就是个小手术,对身体没啥大的影响,你找个好大夫,做好术后护理就行了。总之一句话,按医生说的做,没坏处。你看我,到现在,不一直挺好的嘛。”

傻柱问这个,其实也就是求个安心,在听到医生说母子平安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让媳妇受这份罪了,虽然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是抱上个漂亮的小闺女,但为了媳妇的身体安危,还已经绝了这个心思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6年了,他的二小子都快要读小学了,大名何旭,同样也是林家大舅子给起的名,因为这孩子是大清早出生的,取自旭日东升。

这个字简单,所以也没另外取小名,所以大家都亲切地喊这孩子小旭。

小旭和大齐不同,长相更像舅舅,清秀得很。

傻柱现在也算是春风得意了,有两个儿子,虽说没有女儿有点遗憾,不过也他也很满足了。

主要他工作上很顺利,就在那李主任调离后没几天,他就被升为了食堂主任。食堂这一块儿,他就是老大了。

刘岚现在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早在几年前,刘岚就被李主任给踹了。

虽然她一直号称是自己主动踹的那个李王八蛋,可大家伙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不过都是一个食堂工作的同事,虽说在傻柱那事儿上刘岚做得有点过,在其它时候,刘岚还是不错的,能帮的尽量帮,有时候别人托她在李主任面前说点好话,她也尽量答应。

所以大家伙儿都顾着她的面子,认可了她的说法,没有点破,省得她面子上下不来。

对了,除了原先的徒弟马华,傻柱又新收了个徒弟。

是个小胖子,所以大家伙儿也不叫他的名儿了,都叫他的外号,胖子。

这个徒弟和马华不同,比较会来事儿,就是心眼儿有点太活泛了,放在练功上的精力就少了点。

傻柱对这方面有一点不喜,因为当厨子的,最主要还是基本功扎实,至于别的,那在其次。

所以教这两个徒弟,傻柱是用的不同的方法。

说起这两个徒弟,马华算是大师兄,可以说是傻柱的亲传弟子,对于他,傻柱是倾力相传,除了家传的秘制之物外,能教的都教了。

至于胖子,顶多算个记名弟子吧,傻柱教他是一步步来的,看他的表现,一级级地给他解锁。

别看傻柱平常大大咧咧地,在这方面心可细着呢。

现在傻柱忙活得很,白天在工厂上工,晚上就在外面接私活。

这个时候结婚,可不像之前些年了,随便领个证,大家伙儿热闹一下就行了。

现在如果不摆上几桌,那肯定说不过去。

有些阔气点的人家,摆个十几二十桌那也是有可能的。

在这种时候,像傻柱这样手艺好的厨子可就吃香了。

不说别处,就光论轧钢厂这边,谁家有个亲朋好友要结婚的,说想找个厨子,大家一准就会想到食堂主任傻柱。

还别说,傻柱兼职喜宴活儿接都接不完。三天两头的,就会带着马华出去一趟,一趟就能赚不老少。傻柱又是个大方的,从来不会克扣自己的徒弟,所以马华也跟着赚了不少外快。

那胖子只有羡慕嫉妒的份,马华那是大师兄,跟了师傅已经十多年了,手艺比他强了许多,他只盼望着,哪天师傅能记起他来,也带他出去长长见识,也能蹭点油水。

他的想法傻柱心里是门儿清,不过他不做声,准备继续观察观察这个徒弟。

才短短一个月,傻柱的腰包就鼓了起来。

他起先一直没跟林鸿月说,一直骗他是在工厂加班呢。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冷不丁抱了一台电视回来了。

把他媳妇给惊讶得,“柱子,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得不少钱吧?”

家里的经济大权是在林鸿月的手里,傻柱每回一发工资,就主动把钱上交给媳妇,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只管挣钱,不管花钱。

家里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他管不好,也不乐意管。

好在有个好媳妇,把家里和两孩子都给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傻柱看着媳妇那惊讶的样子,心里是得意得不行,脸上带了出来,“我买的,十二寸的大电视,比前院三大爷家九寸的大多了。你猜猜这个多少钱?”

边说,边把包装箱拆开,小心翼翼地把电视机从里面抱了出来。

林鸿月在旁边看着,也是稀罕得不行,“我哪里猜得出来,三大家那个听说要快300块钱,这个肯定要贵一点吧?”

“那可不止一点!贵了一百多呢!”

说起这,傻柱开始得瑟起来,“那个三大爷,抠死他算了,听说除了他家孙子,连他儿子媳妇看电视还要交电费。全院就他一家有,总馋着咱儿子。所以啊,我一狠心,就买了一个大的,让咱儿子敞开了看。对了,那两个臭小子呢?”

“俩孩子一放学就跟着家国去后院了,说是上个月家国过生日他爸没给买礼物,今天会给他补上,要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嘿,这个大茂,臭词儿不少,还生日惊喜,得,赶明儿咱也得跟着做,要不然那两个臭小子又要说我这个当爸的没有他们许叔好了。”

“……”

两人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大声叫着,“爸,爸,后院许叔家买大电视啦!”

刚说完,两孩子就看到了柜子上的电视。

顿时,欢呼声响起,“哦,哦,咱家也有大电视喽!”

大齐稍微稳重点,只叫了一遍就停了下来,小旭可不管,他兴奋得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在满屋乱转。

“停停停,你这小子,不能再转了,再转你爸就要晕了。”

说罢,傻柱忽然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小旭,然后胳膊一抬,就把儿子架自己脖子上了。

小旭开心得不行,小嘴发出“驾驾驾”骑马的声音。

“柱子,你又招他,可别玩得太疯了,你不会忘了大齐那年尿你一脖子的事了吧?”

林鸿月一着急,又捅了大儿子的心窝子一下。

“妈,您怎么又提这事儿啊!外人老拿这事儿说我也就罢了,您可是我亲妈!”

大齐羞得直跺脚。

大年初一尿他爸一脖子这事,自打他记事起,每年都要被人提起好些回。胡同里的小伙伴儿们为此还给他起了一外号,叫什么尿脖子哥。

要不是他大哥许家国的镇压,这外号能给传到东直门外去。

所以,他最烦有人提起这个。

“好好好,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这事儿了,如果提了,那你就罚妈,你看行吗?”

林鸿月也知道这是儿子的死穴,是自己一时情急给说秃噜嘴了,于是赶紧向儿子做保证。

然后才向儿子问起正事,“儿子,你跟妈说说,你许叔家的电视是多大的?”

“我知道,我知道,”

小旭坐在爸爸的脖子上举起了小手,这都是从学校里学来的,要回答问题得要先举手。

林鸿月忍住笑,正而八经起来,“好的,那就由何旭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是十二寸的大电视!”

小旭的声音非常宏亮,边说还边用力拍了他爸脑袋一下。

“哎哟,儿子,你轻点儿,别真把你爸给打傻了。”

傻柱趁机把小儿子放下,这才揪着大儿子问,“你许叔真的是为了家国生日才买的电视吗?”

“怎么可能呢!”

大齐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向他爸。

“一个小孩子过生日,许叔真能花400多买个礼物吗?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这不是三大爷爷家的电视把我们这些孩子都馋得不行吗?家国哥和家安他们天天在许叔面前念叨,许叔被他们烦得不行,这才买的。”

“不对,柱子,你还没跟我说买电视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都过了老半天了,林鸿月才想起来问这个。

傻柱嘿嘿一笑,吐出两个字,“外快!”

然后就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叠大团结来,递给他媳妇。

林鸿月一数,整整20张,那就是两百,再加上买电视的钱,那岂不是六百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前程 得知这些钱是傻柱给人家喜宴帮厨得来的。

林鸿月开始有点担心了,开始了连环问,“你这样在外面接活儿,会不会不太好?食堂里的人会不会有意见?万一被人举报怎么办?厂领导知道了会不会处罚你?”

“不会,现在新来的副厂长要管的事情多着呢,你可不知道,这些年来,那个姓李的就没干什么好事儿,他是拍拍屁股走了,却留了一堆烂摊子给后来的人,食堂这边一直运转正常,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管我们的。至于食堂的人,他们能有什么意见?现在我可是食堂的头儿,整个食堂我说了算。只要我把食堂管理好了,就不会有事的。而且,该他们的好处,我从来都全给他们,不独占的。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对此,傻柱是信心十足,他拍拍媳妇的手,让她安心。

没想到一个月下来,竟然赚了这么多,这样的话,他更不可能放手了。

对于这,他很感激大领导,因为他以前一直安于现状,总觉得自己手艺已经够好了,可以就这样混下去了。

是大领导点醒了他,大领导说,手艺是他立足的根本,需要不断地磨练摸索才行。

他这才警醒过来,没有因为别人夸他做菜好吃而沾沾自喜,固步不前,相反,他坚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厨艺水平。

就像大领导说的,时刻要为将来有可能出现的机遇做好准备。

对傻柱来说,大领导的出现,就犹如一盏指路明灯,教会了他很多的道理,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

每当他有事难以抉择时,他都习惯性地去找大领导问问意见。

当然,在外接活儿这事,他也征求了大领导的意见。

他本来做好准备,可能会受到大领导的批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领导仅仅提醒了他,让他一定要做好本职工作,不能辜负组织上对他的信任。而对接活儿这事,并未持反对意见。

所以,他就当作大领导是同意了,没有反对,就是不反对嘛。

家里有两个小子,他想给他们更好的生话,就得努力的赚钱,光靠他和媳妇的死工资,也就只能维持还算可以的生活罢了。

他可不是许大茂,背靠娄家好乘凉。

他早就怀疑了,许大茂的老丈人在走之前肯定给女儿女婿留了不少钱。

比如这回,四百多的电视机说买就买了,虽说许大茂的工资不低,可他是一人挣钱5人花,一下子花了他8个多月的工资,他竟然连眼都不眨,这就很不正常。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舍不得。

就像傻柱自己,要不是捞外快赚了不少,他绝对是属于舍不得的那种。

后院的许大茂,可不知道傻柱暗地里在琢磨他,知道了他也不怕,傻柱这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讲义气。

自己穿越过来后,非但没做过对不起对方的事情,还在娶媳妇这件事上间接地帮过一把。以傻柱的脾气,即使猜到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不利的自己的事情。

买电视是他早就想好了的,本来是打算家国生日过完就买的。

可临时出了件事情,就耽搁了。

那天全家聚在老宅一起吃晚饭。

本来也叫了小妹,让她带着孩子一起回来,可她说要上夜班,不回了。

当晚,许父许母和他们一家五口,吃得正开心时。

许小妹又突然带着孩子回来了,许母以为女儿改变主意,跟人换班了。

她赶紧站起身,“小妹,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赶紧洗手吃饭。壮壮,想姥姥没?”。

壮壮就是小妹和小张的儿子,现在已经6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听了姥姥的问话,小脑袋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姥姥,我可想你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住家里了,妈妈答应我了!”

“小妹,你们医院幼儿园提前放假了吗?不对,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许大茂有点奇怪,脱口就问,话说到一半,就发现小妹的脸色有些异常。

一听哥哥问她,小妹强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像开了闸一样。

“哥,远航他生病了!”

这话一出,大人们全围过来了。

许大茂交待家国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然后就把小妹拉进里屋详细说。

这时,小妹在哥哥嫂子的安慰下控制住了情绪。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远航他们单位打来的电话,说他现在病得很重,都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说什么病?”

许母急了,女婿可不能倒下,要不然她女儿可怎么办!

然后就被许父瞪了一眼,“你急什么,让孩子慢慢说。小妹,你说。”

娄晓娥坐到小妹的身边,轻抚她的背,让她渐渐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经过那边的医生诊断,可能是劳累过度,但好像又和当地的一种寄生虫有关系。不过有个好消息,那就是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情况很复杂,我明天就出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很严重的话,我会要求把他转回京城医院来治。”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许大茂很担心妹妹。

许小妹摇头,“不用,哥你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更有用。等我过去探探情况,如果有必要,我想要求厂里把远航调回来,到时这边厂里就要哥你帮忙联系了。”

许大茂当然是满口答应,这可是自己的亲妹和亲妹夫,一定要全力以赴。

而且现在杨书记恢复原职了,虽说正厂长是新调来的。不过书记总归是一把手,什么都能管,而小张是他的旧部,多多少少有些香火情的。

况且,过去这些年,他和傻柱也没少给杨书记偷偷塞吃的喝的。

一来,他确实钦佩杨书记的为人;二来,这就有一点功利了,他知道,只要杨书记能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恢复原职的,在人家困难时期刷刷好感肯定没坏处。

他自认,没有傻柱的心思纯粹,不过这又怎样,他是做的好事,又不是坏事。

把小妹送上火车后,他就天天守在办公室,生怕错过电话。

三天后,终于,电话来了。

情况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

只是积劳成疾,长年累月下来,身体支撑不住才病倒的。

至于寄生虫,那就是虚惊一场。

小张已经醒过来了,他工作时太拼了,作为主抓技术的副厂长,任务可不是一般的重,他的活儿可不是天天坐办公室就能干好的,每天大半的时间,他都泡在车间里。

像他这样干,就算是个铁人,也支撑不住。

小妹看到他这样,心疼得不行,虽说每年有两个月探亲假,小张从来就没有休满,基本每年只休一个月左右。

她一直都很理解他,也支持他,没有抱怨什么。

可这回,她不准备让步了,一定要小张打申请调回京城。

她怕自己再不管,小张会在这里一直耗下去,直到把身体搞垮为止。

有事业心是好事,可用自己身体来换,她认为不值,小张现在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也该把重任交给那些年轻人了。

经过她的劝说,以及示弱。

再加上许大茂特地打了长途电话过来把他痛骂一顿。

小张这才意识到,近些年来,自己为了事业,实在太亏欠妻子和儿子了。

儿子长到6岁多,父子俩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最多只有两年。

在妻子面前,他突然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对自己的小家,除了上交了那一点点工资,别的,他是什么都没做。

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想唾弃过去的自己了。

他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想想则不然,近两年来,京城总厂也陆陆续续派了不少年轻的技术骨干过来。

是他自己过于自负了。

不过现在醒悟,还不算晚。

小张的调令很快就下来了。

一来他这几年在分厂的工作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二来他的家庭情况也是个问题,长期两地分居,不利于和谐。

当然,也与许大茂是直接找的杨书记批示有关。

一个星期后,小妹先行回了京城。

至于小张,则要等到7月底,把分厂的工作交接好再回。

……

7月中旬的一个傍晚。

一个风尘仆仆,背着行李的身影出现在四合院的门口。

他抬起头,看着那已经坑洼不平的台阶,以及比印象中更加破旧的大门,熟悉中又带点陌生,不由得有些却步。

停留许久,他终于跨过了门槛,迈进了四合院的大门。

此时正是准晚饭的时间,三大妈正在水池边洗菜,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正要打招呼,却发现进来的人有点陌生。

她揉揉眼睛,却抹了一脸的水,凉水一激,她忽然反应过来,“棒梗!你是淮茹家的棒梗吧?”

贾梗点点头,“三大奶奶,是我。”

“天哪,你出去至少有6年,还是7年了吧,长这么高了,样子也变了,我刚刚都差点没认出来。你妈和你奶她们早就盼着你回来了!”

三大妈一激动,话就多了。

从屋里闻声而出的三大爷就开始批评她了,“你知道人家盼着孩子回来,还在这儿耽搁人家时间?”

“……”

棒梗的归来,把贾家所有人都惊动起来了。

尤其是贾张氏,棒梗可是她的命根子,这一去就是7年,她的心也跟着悬了7年。

盼啊盼,终于把大孙子给盼回来了。

接下来几天,她天天翻着花样给棒梗做好吃的,小当和槐花都有些嫉妒了。

小当悄悄对愧花发了两句牢骚,“你看,我就说咱奶奶是重男轻女吧,我们这两大活人天天在她老人家眼跟前晃悠,她就跟没见着似的。可大哥一回来,你看咱奶,那眼睛恨不得长在咱哥身上了!”

槐花也小声附和着,她和姐姐的感觉一样。

可没想到,她们奶奶虽然年纪大了,那耳朵却灵光得很。

贾张氏立马就骂起来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也不想想你们大哥出去这么些年吃了多少苦,人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们大哥?”

这回,贾东旭和秦淮茹都站到了贾张氏这边。

尤其是秦淮茹,她自己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她是真实地知道,干农活有多辛苦。

棒梗是初中毕业后就下乡了,才十几岁的孩子,说实话,她这个当妈的比婆婆更心疼。

前两天,隔了7年再次看到自己儿子,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高高瘦瘦晒得乌黑的小子就是她的儿子棒梗。

对于婆婆的行为,她是举双手赞成,她也想把这7年对孩子的亏欠尽快补回来。

在这种时候,两个女儿说的话,也刺痛了她的心,这两个孩子,虽说家里条件一般,但从小到大着实没吃过什么苦,表面上看是很懂事,但实际上还是被惯坏了,借这个机会教育教育她们是没错的。

在大人们的教育下,两个丫头也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当她们看到哥哥那磨脱皮的肩膀和布满老茧的双手之后,那态度就彻底转变了。

一晃眼,棒梗已经回来十天了,他也渐渐重新适应了城里的生活,但是他心里却是一直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

住处暂时借的一大爷爷家的房子,这个算是解决了。

但现在在他面前,还有一道很大的难题,那就是工作。

这些天,他天天都去街道办等消息,但是插队回城的知青实在是太多了,不说他这个刚回城的,就是前年和去年回来的,还有好多没有工作,在家待业呢。

他可不想等好几年才找到工作,自己也是20几岁的大小伙儿了,让他就这么待在家里让父亲养活他,他实在是做不到。

虽然爸妈和奶奶都让他不要着急。

也不知道是在农村劳作惯了,现在让他整天闲着,他反而很不习惯。

儿子的状态,秦淮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于是,她用尽了人情,给儿子在环卫处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

一开始,她还担心儿子会嫌弃,可是没想到,棒梗欣然接受了,他很开心地安慰她,“妈,这个工作已经很好了,虽然是临时工,只要我好好干,搞不好还能转正呢。不就是扫大街吗?这个活儿比起种地来说,已经轻省很多了。”

听了这话,秦淮茹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 前两天,孩子们都放假了,小妹家的壮壮听说舅舅家买电视了,吵着闹着要到舅舅家看大电视。

许母没法,就带着他一起住进了四合院。

现在许家可热闹了。

家国领着弟弟妹妹和表弟壮壮,还有傻柱家的大齐小旭,一群孩子整天腻乎在一起,都快把屋顶给吵翻了。

娄晓娥被她们吵得头疼,可许母却乐在其中。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孩子,尤其这群孩子当中有她三个亲孙子孙女,一个亲外孙,再闹腾她也乐意。

其实带这些孩子也省心,因为有家国在呢。

作为年纪最大的一个,家国很有当大哥的样子,把弟弟妹妹们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他也不藏私,把自己的玩具和故事书都拿出来给弟弟妹妹们共享。

有哪个不听话,乱调皮捣蛋的,就会端出大哥的架子,学着他爸教育他的那个样子,对不听话的小朋友批评教育一番。

在弟弟妹妹闹矛盾时,他也会似模似样地给双方调停,对犯错的一方进行批评教育,对受委屈的一方则进行安抚。

许母在一旁看着,心中颇为自豪,她的乖孙孙,可真能干。

到了中午时间,婆媳俩准备午饭,就会煮上一大锅的面条,然后捞到凉白开里过一下。

在这炎炎夏日,凉凉的炸酱拌面是最适合了。

炸酱是许大茂特地拜托傻柱帮忙做的。

做了整整一小锅,他用几只玻璃瓶封好,放到菜窖的冰缸上,这就相当于冰箱冷藏的温度。

这些其实也只够孩子们吃几天的。

有了这些酱,婆媳俩做饭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虽说这个时代的孩子就没有挑嘴的,但大厨出品还是不同的。

有了傻柱做的炸酱,孩子们吃得尤其多。

然后在配上脆脆的拍黄瓜,一份西红柿炒蛋。

就连大齐和小旭这两个,也吃得津津有味的。

他们两个可是吃傻柱的饭菜长大的,看他们这么捧场,婆媳俩发自内心的高兴。

吃完午饭,看了一会电视,消了消食,就是午睡时间了。

男孩子们一字排开,睡在了外屋的大炕上。

安安这个女孩子则和妈妈跟奶奶一起,睡在里屋。

孩子们玩闹了半天,早就累了,不一会儿,就发出此起彼伏的小呼声。

许母给外屋的冰盘加了一点点冰,然后拿一条被单,给小子们把小肚子都盖上。

这才回到里屋来。

刚刚还跟妈妈说不困的安安,也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婆媳俩一时没有睡意,就干脆抽空做点针线活,边做活边小声聊着天。

娄晓娥关心公公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婆婆这些天都会带着壮壮住在这里。

许母让她不用担心,“你爸他这些天会去芝麻胡同陪着大茂他师傅,立武那小子出差了,而立武媳妇又刚升为副主任医师,每天都要做手术,忙得不行,顾不上徐师傅,这不就拜托你爸去帮忙照应一阵子。”

说起这个,娄晓娥也想起来,许大茂前两天刚去探望过师傅,说是老人家精神有点不太好。

“听大茂说徐师傅他这些天身体不太好,没有大问题吧?”

“没事儿,毕竟是70多的人了,年纪大了有点受不住,天气太热,有点中了暑气,你爸一过去,他马上就精神了。至于吃饭问题,不用担心,已经和傻柱的丈母娘说好了,交伙食费,在他们家搭伙儿。”

许母轻松地说着。

远亲不如近邻,住四合院或大杂院的人都是深有体会的。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能搭把手就会搭把手。

至于徐立武的两个孩子,则被孩子姥姥接过去过暑假了,这样也能给徐师傅减轻一点负担,照顾俩个孩子,对于已经70多岁高龄而且身体又不是很好的徐师傅来说,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徐立武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和壮壮差不多大,也是正可爱的时候。

婆媳俩做了一会儿活儿,也休息了一小会儿,起来时孩子们仍然熟睡着。

娄晓娥从菜窖里抱出一只大西瓜来,接了一盆水,放了几小块冰块,把水的温度降低,然后把西瓜放到盆里浸泡上,等孩子们起来时,这个冰镇西瓜应该就差不多了。

安安上午吵着要吃刨冰,可那玩意儿她实在是做不来,只能等大茂休息时再做了。

她今天先切个西瓜,希望堵住小丫头的嘴。

孩子们这一觉睡得可真长,醒来时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等他们伸了个大懒腰,揉着眼睛坐起来时,就看到隔断对面的桌子上,一片片切好的西瓜整齐地排列在那里,红红的瓜囊点缀着黑黑的西瓜子,看上去就格外的诱人。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咽了口水,然后就像被传染了一样,一个个都开始咽起了口水。

许母慈爱地看着这些孩子,向他们招手,“家国,还愣着干什么,快领弟弟们来吃西瓜。”

“嗷呜!”

许母的话就是一个信号,小子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套进鞋子,也不管穿没穿好,就往桌子这边跑。

最小的壮壮一急,鞋子穿不上了,急得哇哇直叫。

旁边的家康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鞋子穿好,这才开始安抚壮壮,帮表弟把小鞋子穿好,领着他来到桌子前,给他挑了一个大个儿的塞进他的小手里。

把小壮壮给美得,笑得眼睛弯弯的,边啃西瓜边含湖地说道,“哥哥真好,西瓜真甜!”

至于安安,虽然没有她要求的刨冰,但有甜甜西瓜代替,也算是安抚了她幼小的心灵了。

况且,妈妈还答应她,等爸爸有空了,就一定做一回刨冰,还会做她指定的葡萄口味的。

许母和娄晓娥一人吃了一小片,其余的就被6个孩子一扫而空。

西瓜吃完了,臭小子们又闲不住了,想往外面跑。

被许母给拦住了,“这时候太阳还烈着,可不能往外跑,再等一会儿吧,等没那么晒了,随便你们怎么玩!”

说完,她走到门口,伸出手探了探外面的温度,立马又缩了回来。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儿怎么就这么热啊,也不下点雨!”

娄晓娥深有同感,“是啊,尤其是今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还好咱家有冰,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为了把孩子们吸引在屋内,娄晓娥又把电视打开了,不管里面播的是什么,只是电视这么个小玩意,就把几个孩子给牢牢得吸引住了。

许母点点头,转头对娄晓娥道,“这玩意儿还真买对了,要不然,就凭咱俩,肯定治不住这几个小子。”

可惜,孩子们的耐心永远是有限的,电视也没能吸引他们太长时间。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没有中午时那样烈了。

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神,许母也扛不住了,她无奈地一挥手,“好了,想出去玩就出去吧,不过一定要记着点,躲着点太阳,还有,家国,看好弟弟妹妹。”

“好嘞!”

一声呼哨,就见家国振臂一呼,“小的们,咱们出发!”

“嗷嗷嗷”

像一群小老虎般,孩子们大叫着冲出了门。

不对,有一个不是冲的,家康掉在最后,慢吞吞地走出了门,边走还边滴咕,“这么热,待在家看书不好吗?非得往外跑。”

这时已经冲到月亮门的家安回头叫了一声,“康康,快点,每回就你最慢!”

小家康无奈地应了声,“来啦!”

装模做样小跑了两步,然后又变成了散步。

婆媳俩看了全程,每回见到,她们都要感叹一句,这双胞胎还真好像是生错的性别。

许大茂到家时,看到自家的一群娃娃们在胡同里玩公安抓小偷的游戏。

扮小偷的是安康,可是他太懒了,总是一下子就被抓住。

大齐提议把他开除,重新选个人当小偷,要不然玩起来太没意思了。

小家康正巴不得呢,他早就不想玩了,这些游戏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幼稚了。相对于做游戏,他宁可回家看书。

于是,他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爸爸先行回了家。

嘱咐了家国一句,许大茂就推着自行车,和小儿子慢慢往家走去。

他早就发现了,家康这孩子,和一般的小孩不同,智商应该不低,从会说话起,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对于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一定会深究到底,但是对于一般孩子的玩乐游戏,却又好像兴趣缺缺。

他曾经跟娄晓娥说过,家康以后估计是个科学家的料,娄晓娥还笑话他意想天开呢。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以后的事情确实也说不准,但自打那以后,他就很注意这孩子的教育。

这孩子上学后,对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特别喜欢看这方面的书,他就想方设法给他弄来。

为了家康,他还特地找人去市图书馆办了张借书证。

不过,他也担心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个书呆子,所以嘱咐过家国家安,让他们出去玩时尽量把弟弟带上,却没想到那两孩子执行得太彻底,给小家康带来了不少的烦恼。

他边走边问儿子,“康康,你知道什么叫一张一弛吗?”

小家伙想了想,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向他,“爸爸,您说的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吗?”

许大茂点点头。

家康抿了抿嘴,“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绷得太紧的,我是真喜欢看书,那些游戏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还浪费时间。”

看着像个老学究的小儿子,许大茂一时无语,这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这一下就把他要说的话给堵住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这是好事啊。自己做为父亲,应该支持的。

“那行,家康,你喜欢看书,爸爸不干涉你,只是有一条,记着我刚刚说的一张一弛,劳逸结合才是学习之道,你看你和安安一天出生的,安安的身体多好,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没,可你呢,每到换季,都要小病一场,一病就要休息好几天。我问你啊,生病时你还有精神头看书吗?”

一听到爸爸不干涉自己看书,家康发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那酷似娄晓娥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很漂亮。

可听到爸爸后面的话,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爸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以后体育课我再也不偷懒了,早上我也跟着大哥去跑步,把身体练得棒棒的。”

跟聪明孩子说话就是这一点好,一点就透。

在晚霞满天的时候,家国终于带着两个小的回来了。

大齐和小旭直接回自己家了。

晚饭时间就他们自己一家人在。

饭桌上,安安又一次提起了刨冰的事情,在许大茂再三保证,这个礼拜天就做后,小丫头才放下心来专心吃饭。

晚饭还是炸酱面,许大茂吃得很香,傻柱的手艺就是好,自己做的酱就是没有他做的香。

许母看着一大家子这个饭量,有点担心,“大茂,这么个吃法,粮票够吗?要不要我改天拿点过来,我和你爸两人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

许大茂哪能要他们的粮票,粮食他有得是,空间里都快堆不下了。

“您放心吧,够吃的,我有办法,另外大齐和小旭每天中午在这里吃饭,傻柱都给了票的,不白吃咱的。另外,前些天我弄了点玉米棒子回来,就放在厨房的柜子旁边的袋子里,妈您有空时把玉米粒给搓下来,等我礼拜天拿去磨坊那里,多磨几道,磨成细细的玉米面,到时和白面掺在做馒头,肯定好吃。”

娄晓娥也跟着劝说,这才让许母打消了念头。

吃过晚饭,外面的热气终于渐渐消去。

一直躲屋的邻居们都纷纷搬着小板凳马扎坐到院子里来乘凉,人手一只大蒲扇,既可以扇风,又可以拍蚊子。

建国和他的新媳妇,张叔张婶俩口子,还有对门的刘海中夫妻。

张叔因为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他们儿子结婚后住到厂里的宿舍了,现在就他们老俩口住在这里,除了清贫一点,日子到是很自在。

刘海中自打落魄后,在四合院里凡人不理,两口子整天冷着老脸,跟人都欠他们钱似的。

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愿意搭理他们了。

就像现在乘凉,许大茂把自家的电视搬到了门口,开着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这边的三家都凑在一起,看看电视,说说笑笑,和乐得不行,而那两个,离得老远的,吊着个脸子,死气沉沉的。

就连胆子最大的家国都不敢往他们跟前凑。

……

夜深了,许大茂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惊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地,把娄晓娥都给吵醒了。

“大茂,你怎么还不睡?不是说这些天工作又多又烦,把你都坏了吗?”

“是累啊,可就是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忘记了。这些天事情多,脑子不够用了,毕竟快40了,老喽!”

这话一出,娄晓娥轻锤了他的背一下,“胡说八道什么,我还觉得自己正年轻呢!”

然后她自己就把自己逗笑了。

“对了,今天我去菜窖,看见你在角落里堆了好几卷油毡,那是做什么用的?”

油毡!

随着娄晓娥的问话,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脑子立马清醒了。

他立马坐了起来,“晓娥,今儿几号了?”

“27号啊,怎么了?”娄晓娥都被他整懵了。

“12点前还是12点后?”许大茂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娄晓娥,“……”

许大茂疯了一样,跳下床,冲到桌前,打开台灯,借着灯光,看向挂历,嘴里念叨着,“礼拜二,礼拜二”

手指在礼拜二一列停了下来,27号,那就意味着,过了12点,那就是7月28号。

这是,大地震的日子!

他脑子“嗡”了一下,准备让自己定定神,可觉得不对,这地怎么在晃!

“地震了!”

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嘴就已经喊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震 许大茂赶忙把呆愣住的娄晓娥拽下床。

“快,去叫醒咱妈,还有孩子!”

娄晓娥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外冲。

此时,就听到屋顶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跟跑过一群老鼠似的。屋顶的灯也跟着摇晃着

地面也是抖动个不停,他俩边走边喊,“妈!快起来!地震啦!”

等到了外屋,许母也已经醒了,抱起睡在她身边的家安,鞋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跑。

许大茂抱上家康,牵着被惊醒的建国,而娄晓娥则抱着壮壮,跟着许母冲到院子里。

临出门前,许大茂顺便把炕上的被单也顺了出来。

老人们觉轻,刚刚那一震再加上许大茂和大喊声,他们都醒了。

东耳房的张叔张婶,还有对面刘海中夫妇都出来了。

可正房一点动静也没。

许大茂一想不好,建国他们年轻,估计睡得沉。

他赶忙上前大力拍门,“建国,建国,快醒醒,地震啦!”

就见屋里灯光亮了,然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是谁把凳子踢倒了。

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建国和他媳妇脸煞白,深一脚浅一脚冲了出来。

许大茂低头一下,嗬,两人合穿了一双鞋,一人一只。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呢,就听家国的声音,“快看,蓝光!”

听到家国的声音,大家都不由得随之抬头往天上看。

许大茂也是一样,只见东南角的天空有一道蓝紫色的光芒一扫而过,炫丽夺目。

可他的心却突地一沉,他看过相关的科谱节目,这个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地光?

这时,他的本能让他抓住建国两口子往院子中间跑,边跑边喊,“快到院子中间去,又要震了!”

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随着蓝光消失在夜幕中,大地像是刚刚睡醒的雄狮一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地底下发出隐隐的闷雷声。

不比刚才的小震,这回是个大的,整个院子剧烈地震动起来,“哐当”一声,应该是院子的后墙倒了。屋上的瓦片不断地往下掉落,屋子周围堆的一切杂物不断地倒下,发出霹雳吧啦的响声。

然后又是一声巨想,正房的窗户整扇掉了下来,还有许家厨房的半个屋顶,以及刘家的一面侧墙。

整个胡同里都乱了,到外都是大人们的尖叫声和孩子们的哭声。

人们东倒西歪地跑向院子中间,就这样艰难地聚到一起,然后一个个本能地蹲下身子,捂住脑袋。

壮壮和家安钻在许母的怀里,惊恐不已。

而家康和家国紧靠在娄晓娥的身边,小身子也抖动着,天气仍旧炎热,孩子们肯定是被吓的。

别说孩子了,就是许大茂,他自己的心都跳得不行了,感觉马上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

他冲到家人身边,把几个孩子用刚刚顺出来的被单裹住,三个大人就这样把孩子们护在中间。

这时候,张叔他们也是尽弃前嫌,和刘海中他们手拉着手,相互支持着,给对方以力量。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震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许母颤抖的声音响起,“这是,停了?”

许大茂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下手表,已经是3点50几分了。

最强的那一震应该是过了。

他把床单解开,抱起最小的壮壮安慰了一会儿,好在孩子很小不懂事,还以为是玩游戏呢,不一会儿又生龙活虎的了。

家国已经很懂事了,许大茂也把他们当作半个大人来对待,他严肃地告诉了他这是地震,问题很严重,一定要留在院子里,不能偷偷进屋或是单独要到处去,并嘱咐他帮着奶奶看好弟弟妹妹

家国也意识到这不是件小事,很郑重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看着昏暗的天色。

许大茂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离天亮还有些时候,老的老,小的小,就这样站在外面不是那么回事。

他让娄晓娥照顾好许母和孩子们,准备进屋去拿些东西,衣服,吃的,雨衣雨伞,凉席,毯子,看情况,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娄晓娥拦住他,眼神惊恐,“不行,万一还要震怎么办,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有个万一,你让我们怎么办!”

许母也是一样,坚决不让他去。

他好说歹说,才把两人说服。

说实话,他也有点怕,不过他有底气,如果万一,他还可以往空间里躲。

深呼吸了几下,然后,他冲进了自家屋里,屋内已是一片儿狼籍,他找到一条被单,然后随便给每人抓了几件衣服,鞋子。对了,吃了,打开柜子,把所有的零食全都掏出来,扔开被衣服上。

他就跟个仓鼠一样,四处搜罗着。不一会儿,他能想到的东西都找齐了。

外面许母和娄晓娥也等急了,一直大喊着让他出去。

怕他们担心,把拿不下的东西全一股脑儿扔到空间,然后背着床单扎成的大包包出了门。

“大茂,吓死我了,就怕又震起来。”

娄晓娥一直守在门口,一等他出来,立马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席子毯子。

直接把席子铺地上,让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坐下。

这时,去中院看情况的易建国回来了。

“建国,咱爸他们没事吧?”

建国媳妇也是抖得不行,她现在是光着一双脚,两只鞋都给建国穿走了。

娄晓娥一看她这个样子,赶紧在许大茂收的大包裹中找了找,找着一双拖鞋递给她。

易建国带来的是好消息。

院子里的人都从屋里逃出来了,没有大碍。

除了棒梗奶奶一着急,把脚给崴了;还有前院的阎埠贵为了保护他的电视,出来得晚,被屋檐上掉落的瓦片把额头给擦破了。

不过好在是一擦而过,而不是砸到他脑袋上。

听到这里,刘海中吐槽了句,“这个老阎,真是个要财不要命的主儿!”

旁人没做声,不过大家的想法是完全一样的。

“对了,我爸让我跟你们讲,地震之后肯定要变天,估计会有大雨,还有,肯定会有余震,屋子里我们肯定不能住了,所以让我们赶紧搭地震棚。”

易建国转述了一大爷的叮嘱。

他想了想,又跟许大茂说,“对了,许哥,我爸知道你前些日子说是要搭自行车棚,搞了不少油毡回来,问你有没有多的,如果有多的话,匀一点给他们。”

许大茂心里有数,肯定有多的,什么自行车棚就是他找的借口,买这个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的,当时他都把人家的存货给买空了,同时也花了大量的工业券。

他点点头,“建国,看这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余震,你和我一起去地窖里把油毡给扛出来。那个,张叔,二大爷,你们赶紧找找木头吧。为了节约材料,咱们后院就搭一个大棚子,然后中间用帘子隔开,你们看行吗?”

他其实主要问的是刘海中,至于易建国,张叔他们肯定是没问题的。

起先,刘海中目光闪躲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许大茂。然后被二大妈使劲捅了捅他的胳膊,他才看向许大茂,努力抬起嘴角,可能是好久没笑了,那笑容有一点点吓人。

“大茂,就依你说的,我家里有些木头,还有一个塑料布,到时咱们再单独搭一个小棚子,用来做饭。这个棚子得建结实一点,如果你们看得起我,就由我来搭架子吧!”

张叔拍拍他的肩膀,“老刘你说得不错,看来下面这些日子,咱们就要住在院子里了。老刘你毕竟是7级钳工,搭个架子肯定是轻飘的,待会儿我来给你打下手。”

不一会儿,许大茂和易建国把几卷油毡都扛了出来,还有不少他积攒的木头。

“建国,先给你爸送一卷过去吧,等我们棚子搭好了,如果有多的,再给他们送去。”

几个孩子已经并排躺在席子上睡着了,由许母在一旁守着,给他们赶蚊子。

刘海中和张叔已经选好了建防震棚的地址,就放在院子的最中央。

为了节约空间,许大茂决定自家用木板搭建两张上下铺。他家孩子太多,不这样的话,得占据太多的地方。

刘海中又主动揽下了做床的工作,他想趁此机会重新融入四合院的生活,这几年被孤立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许大茂大致明白他的心思,不过他无所谓,说实话,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刘海中能多分担点工作更好。

一群大人就这样忙活起来。

等到天刚擦亮的时候,整个防震棚的框架已经大致形成。

二大妈和张婶她们已经煮了一大锅热粥。

“老刘,你们都累了吧,先吃早饭,吃完再干!”二大妈拿了条毛巾递给刘海中,这老头子,干活儿干得也太卖力了点。

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地醒了。

“哇!”

他们一睁开眼,就看到院子中间那高高大大的架子,惊奇不已。

娄晓娥和许大茂后来又几进几出,把一些生活用品都从屋子里拿了出来。

她到水笼头边接了满满一大盆水,让孩子排好队,依次洗漱。

建国媳妇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帮着张婶她们打下手,拿着从屋里找出来的还算完好的碗,一只只的盛上了粥。

等孩子们洗漱好,几个大人也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脸,漱了漱口。

这个节骨眼儿,也顾不上多讲究了。

好在家家户户别的不说,小板凳和马扎不少。

大家伙儿一字排开,坐在那儿喝地震后的第一餐饭。

安安撅着小嘴巴,她想吃鸡蛋饼,可妈妈告诉她,厨房放鸡蛋篓子被柜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打翻了,鸡蛋掉了一地,全摔碎了。

她很不开心,不过在看到壮壮表弟都乖乖地喝着粥时,她也不好意思闹脾气了。

默默地自己端起小碗,吃起了早饭。

一直关注着她的许大茂夫妻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孩子虽然脾气大点,但还算懂事。

“哟,不错啊,这就吃上啦!”

这个大嗓门,一听就知道是傻柱。

他们中院人多,防震棚建得也快,于是他就抽空到后院来看看。

毕竟人家许大茂二话不说,就先贡献了一卷油毡,这玩意儿可比塑料布强多了。

怎么着也得来感谢一下。

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到他们这都已经吃上了。

“咕噜噜”,他摸了摸肚子,饿了。

张婶一见他这样子,就也给他盛了一碗。

傻柱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稀熘稀熘倒进了肚子。

家安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何叔,你不觉得烫吗?”

傻柱最稀罕小丫头了,于是开始逗她,“叔的舌头是钢做的,不怕烫!”

这话一出,不仅仅家安家康,就连壮壮都一脸的不信,“你骗人!”

张婶就笑话他,“柱子,你看你,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还舌头是钢做的,我看你啊,脸皮是钢做的还差不多,厚得很!”

傻柱讪笑了下,“婶儿,我这不是活跃活跃一下气氛嘛!”

玩笑完了,他才开始说正经事。

“大茂,哥这次来是要谢谢你的,你那卷毡布起了大作用了。还有,刚刚贾哥说了,等天再亮一点,咱们到厂里去看看吧!”

许大茂点点头,他当然同意,再过一会儿,防震棚应该就大致成型了,只要孩子们留在里面不进屋,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

吃过饭,女人们去收拾碗快,整理生活物资。

男人们继续乒乒乓乓的钉制工作,没过一会儿,就连床都给搭好了。

“来,大家伙儿一起搭把手,咱把毡布给蒙上。”

张叔总指挥,所有人一起动手,用了两卷毡布,就把这个棚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防震棚和帐篷差不多了,多住些日子也没有问题,只是还差个灯,里面黑漆漆的,还有帘子,席子被褥这些东西。

布刚刚盖好,这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大家伙儿赶紧躲进棚子里。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看着外面的雨发呆。

孩子们不知忧愁,对双层铺稀奇着呢,爬上爬下,玩得正开心。

除了家康,家康跟个小大人一样,坐在爸爸的身边,学着他拿手托着腮,正在思考着什么。

许大茂抬手看看表,已经6点多了。

如果静下心来仔细感受,其实一直都有余震,大地时不时就会抖动一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防震棚 许母搂着壮壮,跟许大茂念叨着。

“也不知道你爸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妹,就她一人在医院,真让人担心!”

许大茂最担心的也是芝麻胡同那边,徐家就父亲和徐师傅两个老人在,尤其是师傅,都已经70好几了,身体又不好。

至于小妹,他倒不是那么担心。

小张前两天打过电话回来,说是要推迟几天回京,要到下个月才回。

所以小妹还是和之前一样,暂时还住在医院里面。

地震时,她要么住在宿舍,要么在值夜班,肯定不会孤身一人。

而且,作为医护人员,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同事们,反应肯定比自己这些普通人要更迅速。

另外他还有点担心厂里,不知道那个筒子楼够不够坚固,楼房不比平房,逃生要困难许多,他的徒弟小安就住在那里,还有他媳妇和两个孩子。

他腾一下站起来,想好了,还是得先去看看父亲和徐师傅他们,要不然他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说做就做,他套上雨衣,和许母和娄晓娥说了自己的打算,让她们俩一定看好几个孩子。

然后又把几个孩子聚拢到一起,郑重其事地又叮嘱了他们一回,让他们就在防震棚里玩,不准进屋,不准出院。做到的有赏,做不到的要罚。

家康拍着胸脯,“爸,您放心,我会看好哥哥姐姐,还有表弟的。”

听了他的话,家国是一脸无奈,家安则是不服气地哼哼两声。

至于壮壮,则是一脸无辜。

只要大的不出问题,他一个小不点也不敢瞎跑。

路过中院时,和傻柱他们招呼了一声,同行的人就多了一个。

林鸿月很担心父母,于是傻柱就决定和许大茂一同过去看看,好安媳妇的心。

这次虽说京城并不是震中,但受损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老旧的房屋很多,经不起这样的震动。

大街上,坍塌的景象随处可见。

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搭了防震棚的,在大雨中,无处可去的人们,只得打着各种雨具就这么或站或蹲在风雨中。

没有雨具的,就随便拿块塑料布盖住。

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

两人冒着雨骑行在路上,心情愈发地沉重。

他们走的路面还算完整,并没有遭到损坏,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幸好,芝麻胡同这边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好。

这个院子住的老人多,觉轻,在他们的提醒下,大家伙儿都及时跑出来了,只有个别人在往外跑时太着急了,摔了一跤,把膝曾摔破了而已。

院子里的房子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大家伙儿都没敢回屋,全都缩在临时搭起的简易棚子里。

许大茂见到父亲和师傅两人好好坐在棚子里躲雨,他高悬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从儿子口中得知,老伴儿和儿子一家都平安,许父也松了口气。

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亲人平安的消息更让人振奋了。

许大茂问了师傅,得知徐立武是去的津市出的差。他心下也微松,还好,不是地震中心。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全都挤在一个棚子里避雨,临时过渡一下还行,可夜里怎么办?

许大茂心疼父亲和徐师傅,傻柱心疼老丈人一家,于是两人一起做了个决定。

准备给两家合起来单独搭一个防震棚,不过现在不行,许大茂得回去拿毡布。

木料的话,两家凑凑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就把架子床给拆了。

许大茂两人帮着归置好了木头等物。

许父让他们先走,架子他们会自己先行搭好,他声音宏亮,“别以为我们这些老伙计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论起做这个活儿,你们俩估计还不如我们呢!”

傻柱的岳父也跟着频频点头,同时还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林家大舅子推了推眼镜,略有些心虑地轻咳了一声,“那就要麻烦爸和许叔你们了,待会儿我们还得去单位一趟,也不知道实验室里面损失大不大。回来时我们带些吃的回来,妈,有没有别的什么要买的?您列个单子给我吧。”

7点多,年轻人们陆陆续续出了门,有些是去单位,有些是去采购物资,探访亲人。

许大茂二人也告别许父等人,准备去工厂看看。最近生产任务紧,如果厂里问题不大,很有可能会正常上班的。

轧钢厂毕竟是大厂,建筑的质量都是杠杠的,远远望去,都稳稳地矗立在哪里,破损不多,至于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们就不知道了。

问了一下传达室的大爷,得知已经有很多人过来上班了,两人也不好再耽搁,分别往自己的办公场所而去。

到了办公室里,情况还好,楼的结构并没有什么损坏,只是桌上的东西好像被人故意捣乱过一样,变得乱七八糟的。

到科长室借了电话,分别打到小妹的医院和大姐的工厂。

还算顺利,都找到人了,她们情况也都好,相互报了平安,就没在多说什么。

现在大家都忙,只等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再说其它的。

对了,还有徐家嫂子,她昨晚上上夜班,所以没在家,得替师傅向她报一下平安。

不过电话打过去并没有找到人,她正在手术室里,只好给她留了口信。

做完这些,他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至于小安,他刚才一进办公楼就碰到了,他们家没有人出事,不过有几个邻居因为楼道太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受了些伤,还好不致命,她媳妇连夜被叫到卫生室去帮人包扎了,厂里上上下下受伤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因为慌张加上天黑没有看清摔跤所致。

今天轧钢厂车间正常上班,生产任务压得紧,一线的干部和工人们都克服了困难,第一时间赶到了工作岗位,坚持在生产第一线。

像他们宣传科这种不是一线的,则被要求把原先的工作先放一放,去协助行政部门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大厂就是大厂,物资部门临时调拨了大量的物资,分发给广大的职工,协助大家渡过眼前的难关。

他记挂着要给师傅送油毡布的事情,一下班就急急忙赶回了家。

等回去了才知道,原来傻柱已经在中午过后抽空把事情办好了。

不过人家现在又回了食堂,因为今天晚上还有工人上夜班,他们食堂得保证所有加班的人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后院和他走时不一样了,除了原先那个大棚子,又搭了个小小的棚子,用来做饭的,上面蒙着塑料布。

而大的防震棚里面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床都已经铺好,每张床前都挂了一道帘子,睡觉时可以把帘子拉上,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各人的隐私,毕竟有男有女,又是夏天,就这样相对着睡觉,肯定不方便的。

棚顶上也已经装上了灯泡,一打开,发出昏黄的灯光,让人心中由衷地感觉到了温暖。

张叔还从家里翻出一只老古董,是一盏煤油吊灯,几家凑了凑,凑了一点点煤油。

这是怕万一停电,准备备用的。

最显眼的是,放在棚子中间小桌上的电视机。

这是张叔帮忙从许家屋里搬出来的。

许大茂里外打量过之后,点了点头,整得可真是不错,这个防震棚,住上一个月也是可以的。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众人还真的在这里住了近一个月。

他现在只是好奇,怎么双层床上多了俩孩子。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傻柱把俩孩子寄放在了这里,他们中院的人多,住不下,娄晓娥想着反正两家孩子一直玩得挺好的,干脆就让他住一起好了,这样可以省出一张床来。

前一夜孩子们都没有睡好,吃过午饭一直午睡到现在。

刘海中望着外面的雨,嘴里念叨着,“地震接下来就是雨季,下面的日子不好过啊!”

张叔很同意他的说法,“是啊,对了,咱们得来合计合计,现在余粮还有多少,如果不多了,大家伙儿要凑凑粮票,尽早去粮站买了。”

许大茂一听,要粮食自己空间有的是啊,还买什么。

他赶紧举手,“张叔,粮食问题我来解决吧,我粮站有熟人,况且我们家人口多,吃得多,理所应当由我来买,你们只要少量交点钱票就行。”

他的话很合理,别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过了没多久,易建国俩口子下班回来了。

正好,三个老太太也把晚饭做好了,是稀粥加上杂粮馒头。

说实话,许家的几个孩子对这个吃食不太满意,不过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大人们现在也没那个耐心哄他们。

就连最爱挑刺的家安,一看爸妈那个脸色,也没敢吱声。

这是后院难得一见的情景,一共15口人,围着一大锅粥和一大盆馒头,大人们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可那几个孩子,感觉就没那么美妙了。

娄晓娥想了想,然后从自家床底下的盆子里拿着一只瓶子来。

“哇,何叔做的炸酱!”

家安欢呼一声。

娄晓娥把瓶子拧开,“吃吧,馒头蘸酱也好吃的。”

有了傻柱做的酱,孩子们吃得开心多了。

看着这一张张笑脸,没来由地让人心里很舒服。

不说别人,就连刘海中两口子,也无意识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娄晓娥刚才还悄悄地和许大茂说,刘海中两口子今天表现可好了,看来是真心想改好。

许大茂心里却有所保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是困难时刻,刘海中也不是个蠢人,肯定知道抱团才能活得更好。至于以后,他能不能保持,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只要刘海中愿意示好,他都可以接受。

他们这边一片和气,可从前面却隐隐约约传来吵架的声音。

这好像是,前院?

难不成阎埠贵的孩子们来拆防震棚了?

不过,这还真有可能。

阎家那几个小的,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可不关他的事。

他们后院的防震棚,一个床位一个坑,可没有多余的地方。

要他说,在这件事情上,阎埠贵是自作自受,人常说:养不教,父之过,而他并不是不教,只不过是把孩子们往歪路上教罢了,自家人算计算家人,也真有他的。

只是前院的其他家的人也跟着一起受罪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棚子没了再重新搭一个呗,就看他们舍不舍得了,把家里的床架子拆了,怎么着也能找出木头来。好几户人家呢,又不是一户两户,凑一凑总能凑得齐的。

这时的雨渐渐停了,家国领着弟弟妹妹在院子嘻嘻哈哈地奔跑着,玩着捉迷藏这种无聊的游戏。

不过因为在棚子里憋了一天了,就连家康这孩子,都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游戏当中去了。

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前院的人会先跑到中院,然后再到后院,想占个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的情况和电视剧里完全不同了,中院和后院比原剧里多出来不少人口来,都自顾不暇了,肯定没办法再挤下前院的那么多口子人。

可是没想到,没等到前院的人,却等到了一次大的余震。

这让大家伙更加坚定了守着棚子过的决心。

余震过后,傻柱夫妻来了后院,两人是来看孩子的,傻柱则顺便卖起了关子。

“大茂,你知道刚才前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来,就开始卖起了关子。

许大茂也配合他,让他过足了嘴瘾。

事情起因和电视剧里一样,就是阎埠贵家的三个孩子来把防震棚的木头拆走了。

不过后来的发展却不相同了。

即使是一大爷再有心,当他看到本就挤得满满当当的防震棚时,也说不出让大家伙儿再挤一挤的话来。

至于后院,他更不好提了,许家这么多孩子呢,就连傻柱家的俩孩子也挤在了后院,人家凭什么还要再压缩自己的空间呢。况且,他也有私心,他儿子建国两口可是住在后院。

这时贾张氏说话了,“你们前院那么多口子人哪,肯定要再搭一个防震棚的,刚才一大爷从街道开会回来可说了,住防震棚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说要硬挤一晚上吧,就是大家不睡觉,哪怕坐着,也能凑合过去。可是要住那么多天呢,你让我们怎么过啊?”

阎解成一脸的为难,“可没有木头啊,我们家木头全被那三个不省心的给抢走了。”

听了他的话,早就忍不住了的傻柱终于跳了出来。

“阎解成,你这话不对吧,阎解放他们抢走的只是他们69年踅摸回来的那些木头吧,那其它人家的呢,还有,你们可以拆床啊,你看看我们中院的棚子,就有好些是用的床架上的木头。”

这话一出,除了阎家人,其它人家都立马回了头,回家拆床去了。

阎解成还待再争辩,被贾张氏一句话给点醒了。

“解成啊,不是大妈说你,挺聪明一人,现在脑子怎么灵光了?还不赶紧回家拆床去,凑上一份子,要不然等他们棚子搭起来,肯定没你们的份儿!”

说到这里,傻柱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痛快,我这是头一回觉得,贾大娘那张嘴说出来的话是这么的中听!”

第一百二十章 小房 第二天一早,许大茂上班路过前院时,就见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防震棚立在那里了。

他心里滴咕着,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不逼一逼,都不知道自己能干成什么事儿。

穿行在胡同中,基本上每个院子里都搭起了防震棚,只是棚子的形状各异,材料各异罢了。

就这样,大家伙儿就在这小小的地震棚里安了家。

之后有消息传来,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这次的震中就在冀省。

因为离得非常近,即使京城并不是震中,也受到了重创。

有大量的民房倒塌,还有更多的房屋受损,无法居住。

还听说北海白塔的塔尖都被震掉了,就连德胜门城楼的屋檐也被震掉了一个角。

不过,大家也没有亲眼看到,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做准大家伙儿也不知道。

在小小的防震棚里,他们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期间的困难和不便就不用多说了,不过乐趣也是很多。

尤其是对孩子们来说,住在棚子里反而比屋子里有更有意思。

直到孩子们都开学了,住户们才陆陆续续搬回自家的房子。

至于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就是大家都不清楚还会不会有余震,还会不会有危险,街道一直宣传,让人们暂住在防震棚,不要回屋。

第二,也是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家的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修缮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地震后,房管所的人都快忙疯了。

就是这样,待修的房还是数之不尽。

所以,好些人家都不愿意等待了,直接到房管所领回材料,自己动手,修也好,翻新也好,全随自家的心意。

在这个时候,好些人就动了小心思了。

随着插队回城的青年们越来越多,而他们基本上也都到了成家的年纪,这住房也就越来越紧。

于是在修缮原有房屋的同时,一间间加盖的小屋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四合院们渐渐没有了原先的面貌,变成了大杂院。

许大茂他们住的这间四合院也没有避得过。

牵头的就是阎埠贵和刘海中两人。

说实话,刘海中老俩口在震中和震后的表现不错,别的院儿里的人不清楚,反正后院的人是对他们改观了。

二大爷二大妈的称呼又重新叫起来了。

住防震棚的这些日子,后院一片和气,大家都过得很开心。

只是,这防震棚一拆,他们又变脸了。

阎家和刘家同时在前院和后院盖起了小房,一家两间。

别人家一看,这个主意好啊,正好自己孩子要结婚了,还缺个房,在院子里加盖一间岂不是完美?

于是,短短几个月内,除了易家和傻柱家,还有张叔家这几家不缺房的没盖,其它人家都盖了。

因为这事儿,一大爷没少生气。

他主要气的是阎家和刘家这两个祸头子。

这两家,和赵家,贾家那些缺房的人家不同,他们两家的子女都搬出去了,都是老夫妻俩住两间房,家里房子压根就不紧张。

他们建这小房,纯粹就是贪便宜,目的就是想多占这地面。

一大爷找了他们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想让他们带个头,把这小房拆了,让四合院回复本来的面貌。

可这两位,早就达成了默契,跟一大爷玩起了太极。

最后,在一大妈的劝说下,一大爷也撂手不管了。

他觉得老伴说得也对,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呢,最主要的是,确实有些人家房子是太紧张了,盖这些小房也能解决人家的实际问题。自己何苦要来做这个坏人。

现在退休了,老俩口享享清福,等着抱孙子,这不比什么都强?

见一大爷歇菜了,阎埠贵和刘海中两人都松了口气,说实话,虽说两人协议过,说一定不妥协,但心里还是怕对方会承受不住易忠海给的压力。

许大茂家没盖小房,因为他知道,这一片的四合院到最后都不会拆迁,后盖的这些小房都没有产证的,等以后早晚也都得拆掉。

自家房子暂时还够住,用不着把钱浪费在这上面。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等着,等80年代初恢复私房买卖后,准备自家买一套小点的院子搬出去。

不仅仅是娄晓娥,他也一样,更喜欢独门独户。

住在这四合院里,虽说人情味足,可生活确实是不方便,别的还行,就是没什么隐私这一点特让人不舒服,有什么好东西也不敢拿出来,就是给孩子吃点好的改善改善伙食吧,也会有人惦记着。

本来看人家建房子建得那么热闹,娄晓娥也心动了,想着自家孩子多,是不是跟风加盖一间。

许大茂把想计划买房的事情偷偷跟她说了,把她给开心得,从来不关心时事的她,现在落下了一个毛病,天天盯着电视看新闻,时刻关注着时事变化。

见她这样,许大茂就没敢说时间还早呢,至少还得好几年,就让她这样一直期盼着吧,有个奔头也好。

许家老宅因为房子太旧了,破损比较严重,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整个翻新了一下。

等房子弄好,许母就搬回去了。

至于壮壮,早就被他爹妈接回他们的小家了。

当初,刚地震时,小张远在三线,听到这个消息时,魂儿都快吓掉了。

即使小妹给他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他的心也是突突的,二话不说,立马买了车票往回赶。

一回来,就被委以了重任,荣升为生产技术科的副科长。

然后厂里还给他分了一间房子,终于,分居5年多的小夫妻,又重新团聚了。

为了这事儿,许家一大家子还特地大吃了一顿庆祝了一回。

地点就放在轧钢厂的食堂,只要钱票交足了,这就是傻柱一句话的事情。

许大姐家的小强到农村还没回城呢,所以小雨在毕业后,街道照顾,把她给分配到了街道工厂,和许大姐一起,娘儿俩在一家工厂上班。

这样挺好的,相互着有个照应。

现在全家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小强能早点办回城,这孩子的前程都快成许大姐的一块心病了。

其实许大茂和小强一直有书信来往,他一直在偷摸着给这孩子寄钱和粮票过去,还有书本和试卷。

小强上学时成绩很好,只是他是70届初中毕业生,那时高中还没有恢复。初中一毕业,他就跟着同学们一起上山下乡了。

知道这孩子爱学习,许大茂就一直寄信鼓励他,让他不管多辛苦,千万不要把书本丢下,还让他坚持自学高中的课程。

许大茂明明白白告诉他,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恢复高考,只要他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做好充分的准备,到时肯定可以考个好大学。

他的话,就好比吊在毛驴跟前的一根胡萝卜,对小强来说是颇大的鼓舞。还好这孩子从小就比较听这个舅舅的话,要不然,许大茂还真不知道要怎样让一个孩子坚持下来。

边劳作边学习,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小强做到了。

许大茂的这些书本和试卷,都是从贾家的小当那里要来的。

小当是校办工厂的老师,搞这些资料还是轻飘的。

小强会把那些试卷做好,再给他舅舅寄回来,然后许大茂再托小当帮忙找老师批改一下。

小当这个丫头,性格大大咧咧的,办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只是有个缺点,爱吃,不过,这个许大茂正中下怀,他每回都是拿好吃的作为回报。

就小强做的那些卷子,老师们给的分数都挺高的,看来这孩子没少下功夫。

前两天许大茂才刚刚给他寄了一封信过去,明确地告诉他,说自己从朋友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应该明年就可以恢复高考了,让他务必再坚持坚持。曙光就在眼前了。

不过,两人通信这事,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就连许大姐都不知道,两人商量着,等到时小强考上了大学,再给全家人一个惊喜。

……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入了冬了。

胡同里的银杏树,先是叶子慢慢变成金黄,直至全都掉光,现在只剩那枯黄的枝丫在寒风中挺拔地站立着,等待着春天的来临。

许大茂一下班回家,就听娄晓娥说刘海中老俩口全都住院了,一个是被他俩儿子气得,一个是被打得。

“那刘光福回来了?”

许大茂很奇怪,这小子不是插队后就音讯全无吗?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刘光福是回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人回来的,他还从农村带回来一个媳妇。

两人穿得那个破烂哦,跟叫花子差不多了。

刚进前院时,差点阎家那老俩口当成要饭的给打发了。

直到刘光福喊了声阎叔,自报家门,他们才在仔细辨认下,认出他是刘家的老三。

刘光福一回到家,见到自家多了两间小房,直接就和他媳妇拎着行李进屋,占了大的那一间。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他二哥刘光天也带着媳妇回来了,跟刘光福是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刘光天这么些年来,在他们厂里仗着自己是所谓的“领导”,光顾着作威作福了,正事儿那是一件没干。

现在原先的头头被调走了,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

不光他期盼着的新房子飞了,就连原先分到手的房子也被要求退了回去。

至于工作岗位,也被重新安排到了车间,重新做回一名普通的工人,这还是新来的领导看在他只是小喽啰的份上,轻轻放过。

刘光天这次回来,也是打着老爷子房子的主意。

虽说自己当时结婚时发誓不会再进刘家门一步,可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现在他没地儿住了,而老爷子这里又多了两间临建房,就像是上天注定一样,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毕竟自己是亲儿子,住一间,老爷子应不会说什么。

他和他媳妇比较了一下,发现靠南那间大一点,两人就决定占这一间了。

他的媳妇可不是于海棠。

于海棠那可个是个厉害的姑娘,当时刘海中在厂里风头那么劲,都没能把她逼得屈服。人家愣是想办法攀上了其中一个副主任的高枝,嫁给了人家的亲戚,听说从认识到结婚,仅仅只有一个月。

副主任比组长的职位可是高上一截的,当组长的刘海中奈何不了她,等后来刘海中被免职了,那就更是没办法了。

刘光天的媳妇是他自己认识的,也是一位活跃份子。和刘光天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句不好听的,两人是瘸驴配破磨,绝配。

他们俩人推门而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这间大房竟然已经被刘光福抢先占下了。

他怕老爷子,可不怕刘光福这个乡巴老弟弟。

于是,他摆出了哥哥的谱,让刘光福搬到北屋去住,“我是哥哥,理所当然要住大屋,你是弟弟,就应该住小屋。”

刘光福哪能答应,这么些年来,自己去插队,吃了多少苦,他这个做哥哥的,有问过一声吗?

现在知道自己是哥哥了,他刘光福可不会认。

想要大屋可以,除非把他给打服,要不然,他死也不会认。

就这样,两兄弟打成了一团。

不仅如此,两人的媳妇先是吵架,吵着吵着也撕打成一团。

四人打得正酣时,刘海中老俩口才手挽手着买菜回来。

一见两儿子打成那样,刘海中立马扑上去让俩人住手。

可没想到这两个混小子打出火气来了,一点都没留手,刘海中身上中了一拳和一脚,当场就倒下了。

二大妈一见老伴这个样子,又气又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还是一大爷及时赶到,组织人把老俩口送去了医院。

听完娄晓娥的讲述,许大茂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为好。

好么,听这情况,可比电视上演得严重多了。

“那刘海中两口子问题大吗?”

他真有点为这两人担心了,这么闹下去,这俩人迟早得被气死。

娄晓娥又摇头又点头,“那刘海中到还行,毕竟是干体力活儿的,受点伤还能扛得住,可二大妈就惨了,直接被气中风了,听说落了个半身不遂,整个右半身都动不了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定 刘海中两口子的遭遇,四合院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

邻居们多少有些唏嘘,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同情他们的。

用傻柱的话来说,他们有今天这种结果,都是自己作的。

本来吧,住防震棚那段日子,因为这两人表现良好,重新融入了大院的集体生活。所以大家伙儿都基本上都愿意重新接受他们了。

其实儿子们不孝就不孝吧,老俩口如果就这么相互扶持着,又有邻居帮衬帮衬,过自己的小日子其实也挺自在的。

可是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听阎埠贵那个老抠的挑唆,说什么要有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要有房才能把儿子们栓住,说为了儿子的将来,非得建什么小房。

老俩口本来又不缺屋子住,现在好了,就为了争一间大一点的小房,两儿子干起仗来了。

一见老俩口倒下,刘光天两口子吓得立马跑了。

刘光福到是没跑,不过估计他也没地儿跑,刚从农村回来,除了四合院,他也没有别的落脚点。

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带着他媳妇儿呢。

好在有一大爷和张叔在,他们马上找了辆三轮车,把两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也就是沉如月工作的那家医院。

就这样,二大妈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医生也说,幸好送得及时,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关于右半边的身子,可以通过之后的康复训练来慢慢恢复。

至于二大爷,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只要休息两天就行了。

刘光福看来比他哥有良心多了,两口子当即也跟了去了,可是啊,这俩人穷得很,浑身上下掏干净了,就掏出20块钱来,这连住院费的零头都不够。

最后还是一大爷他们看不过眼,在院子里凑了凑,给先垫上了。

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刘光福竟然还主动打了欠条,这是大家伙儿全都没想到的。

而且,之后伺候老俩口的活儿,全是刘光福两口子在做。

刘光天两口子,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大院的人再也没见到过他们的人影。

至于说刘家老大,一大爷在刘海中两人住院后,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他,可人家说了,他不管,也没空回来,让一大爷找他两个弟弟。

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刘光福和他两个哥哥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刘光福的媳妇,把二大妈照顾得很是周到,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也对她赞不绝口。

没两天,刘海中就先出院了。

二大妈的病情也暂时稳定了下来,只是还需要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

这两天刘光福两口子的表现大家伙儿也全看在眼里,一大爷觉得,刘家的三个小子,也就这小子可能还有得救,看来没白在农村待这么些年,吃过苦的就是不一样。

几下一比较,四合院邻居心中的天平就偏向了以前的坏小子刘光福。

对于刘光福的媳妇,大家伙儿起先不了解,片面地从她会和二嫂打架,就以为这也是个不明事理的女人。

可后来才发现,她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样子,虽说眉眼不是那么精致,但也是五官端正,看着还是挺可亲的。说起话来,虽说带些口音,但也是条理分明,从不胡搅蛮缠。

听刘光福说,他媳妇姓严,叫严凤琴,是他落户的那个公社大队长侄女。

自幼父母双亡,是村长夫妻把她抚养长大的,干活儿可利落着呢,家里家外全都是一把好手。

刘光福插队落户的地方是陕北,条件艰苦得很,分给他们的口粮根本就不够吃,他跟其它同学一样,写信回家要钱和粮票,可是被父母严词拒绝了。

还有地里的农活儿,他根本就做不来,要不是有凤琴在,她会时不时的帮衬一点,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在过去的几年中,凤琴可以说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一道光了。

渐渐的,两人之间慢慢有了好感。

后来,同去插队的同学中,有些家里想了门路,帮他们办了参军,也有的想办法转了职工,而他,觉得自己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所以,在村长提及两人婚事的时候,他就顺理成章地同意了。

可没想到,才结婚一年多,那边就开始陆续有知青接到了回城通知,知青们开始返城了。

而他,因为和当地百姓结了婚,已经不符合返城的条件了。

除非,他抛弃妻子,自己办返城。

可这种事,他做不出来,没有凤琴,他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坏小子光福了。在农村这么些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凤琴闹着要和他离婚,被他和凤琴她叔联手制住了。

她叔说了,即使他们离了婚,自己也不会在刘光福的返城申请上盖章的,没有这个章,刘光福就办不了回城。

正当双方坚持不下时,刘光福听说了一个消息,说如果知青在城里有亲人的工作可以接替的话,就可以直接办回城。

于是,他就想到了父亲在轧钢厂的工作。

当年是因为父亲干的错事太多,得罪了不少人,他没能留在城里。但是听他同学说,那个李主任已经调离了轧钢厂,新来的领导办事还是很公正的,像他父亲这种情况,还是有可能可以把原先的工作指标让给他来顶替的。

所以,他这才领着媳妇回了京城,这次回来,他其实就是想说服父亲,看能不能到厂里跑一跑,把这个顶替的指标给他跑下来。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一辈子留在陕北。

一大爷听了他这个话,才恍然大悟。

于是,他就问了,“那你那天怎么就和你哥光天打起来了呢?按理来说,你这回回来只是暂住,如果你爸不同意,或者是那个指标办不下来,你还是得回陕北的啊!”

刘光福一听,那是又气又委屈。

“一大爷,哪里是我想和他打啊,我是看着那两间小房都空着,就随便挑了间大的先住下,谁知道我刚和媳妇把床铺给铺好,他刘光天就进来了,一看到我,就骂骂咧咧的,说我是叫花子,乡巴老,张嘴就让我腾房子。我媳妇只是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啊,怎么不讲道理。他们俩人上来就开打了,我们俩是实在没办法,才还的手!”

“那你把这事儿告诉你爸没有啊?”一大爷又问了。

他当然告诉了,因为这两天照顾他爸,父子两人比之前也亲近了许多。

刘海中也相信了他说的话,相信这次是刘光天先挑的事儿。

可是一旦他说起关于工作指标的事,他爸的脸色就变了,他是从小被打到大的,一见他爸变脸,他就没来由的害怕,就不敢再多说话。

这会儿,他也正想找机会问问一大爷呢,是不是这个指标的事情很难办,他爸脸色才那样儿。

一大爷还真知道这件事,不过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刘光福呢,万一因为这事儿这父子俩又扛上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不说,当做自己不知道,他决定想着先和刘海中谈一谈,然后看情况再说。

原来,刘海中也知道他这个指标还可以用这件事情,不过他可没想着留给三儿子,而是想用在大儿子身上。

这夫妻俩,对这个大儿子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从小就是有求必应。

因为大小子现在工作在冀省,一直想调回来,但苦于没有门路,他每回写信给他爸,都是说的这件事情。

刘海中之前问过人了,如果让大儿子用这个指标顶替进厂的话,就可以直接回京到轧钢厂报到上班了。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发生了两儿子打架这件事情,这事儿就耽搁了下来。

说起来,这也是刘光福的运气,要是他晚回来一段时间,这里面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找了个机会,一大爷和刘海中单独说了一下午的话,两人久久都没能达成共识。

一大爷的意思是,应该把这个指标给刘光福,毕竟当年光福是受刘海中的拖累,才去陕北插队的。

如果不把这个指标给他,那他有可能就要在那边待上一辈子了。那边的生活,跟京城比起来,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地下与天上之别了。

而刘家大小子,他虽然不在京城,但也是在大城市,有一份正式工作,吃的国家粮,城里户口,听说现在已经定级定到24级了,算得上是最低等的国家干部级别了,他的生活比起他弟弟刘光福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而刘海中,却一直在犹豫,他们俩口子,一直认为他们大儿子是最靠得住的,他们想要把大儿子调回来,以后好有个依靠。

最后把一大爷说急了,他就吼了出来。

“老刘,你就做你的春秋美梦吧,还指望你家大小子给你们养老?你们这回住院,我马上就给他打了电话,我说,你们平时最疼爱的就是他,问他能不能请一两天假回来看你们一下,你知道他是怎么回我的吗?”

听到他这话,刘海中一脸的忐忑。

一大爷一时有些不忍,但他必须要打破刘海中的幻想。

“你那最爱的大儿子说了:他们哪里疼我了?让我爸给我调动一下工作都不给我办,要这样的爸有什么用,他除了会打人还会做什么?”

刘海中不相信,“不可能,我那大小子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你拉倒吧,你家大小子结婚以后,也在京城待了好些年才调出去的吧,他搬出去后,拢共回来看过你们几回?就连春节也不是每年都回的吧!你就作吧,你也不想想,这回你们两口子住院,跑前跑后,照顾你们的又是谁?是你的小儿子刘光福,而不是你们疼在手心的大儿子刘光齐。都是你的亲儿,你好歹也稍稍公平一点吧!”

说到这里,一大爷稍稍忍住气,又劝了一句,“你不要把唯一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儿子的心也给伤透了,要不然,真就要象聋老太太说的那样,到时连抬棺材板的人都没有!”

刘海中刚要发火。

一大爷拦在他之前开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以后我也不会再多嘴了。再有,如果你还一意孤行,以后你们家再有什么事儿,估计院儿里也没人愿意管你们了!好了,我言尽于此!”

在一大爷走了以后,刘海中呆呆地坐在屋子里,好久都没有动弹一下,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

刘光福从医院回来,见家门大开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一开灯,才发现他爸呆坐在桌子旁边,脸色很不对。

这可把他吓坏了。

“爸,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刘海中抬起眼皮,仔细看了一眼小儿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眼瞧过这个儿子了,没想到,小儿子才20多岁的年纪,就带着一脸的风霜。

他想起了一大爷刚才说的话,这个儿子,在陕北这些年,吃了很多苦。他就真的能忍心,让儿子就在那里待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刚才还摇摆不定的心,就彻底踏实了下来,他拿定主意了。

“光福,明天你跟我去厂里一趟,找找厂领导,看能不能把那个顶替工作的事情给跑下来。另外,你媳妇是农村户口,没有定量的,到时看看能不能在哪里找个临时工干干,我的退休金还要养你妈,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你们得自己养活自己。知道吗?”

刘光福激动得连话说不出来了,他嘴唇翕动了许久,终于吐出来一句,“爸,谢谢您!”

当一大爷听到这个消息时,哼了一声,“还算他没湖涂到底,看来他家的日子还有得救!”

顶替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办下来的,他们跑了很多趟,求了很多人。终于在二大妈出院前夕,把事情给办了下来。

刘光福她媳妇也顺利地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在二大妈住的那个医院,当清洁工。虽然是临时工,但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年尾 76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听说好些人因为怕余震,还住在外面的防震棚呢。

可被这大雪一冻,也顾不上怕不怕了,还是赶紧搬回屋吧,再住在外面,估计人都能被冻成冰棍儿。

今儿正好是个礼拜天。

外面大雪飘飘,屋内热气融融,正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许大茂夫妻还在床上赖着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这几个孩子,估计是发现下雪了,出去玩雪了。

堆雪人,打雪仗,是孩子们百玩不厌的游戏。

要不然,他们才不会愿意这么早起呢。

娄晓娥正要掀被起床,却被许大茂按下了。

“再躺会儿吧,天天伺候这几个,你不累吗?有家国在呢,饿了他们自己个儿会去厨房找吃的。都是大孩子了,不用整天惦记着!”

“嗨,这么些年,都习惯了!”

娄晓娥又重新躺回被窝里,把脑袋枕到他的肩上,“大茂,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一晃咱家国都14岁了,过了年就要15了,眼看着明年就要升高中。看来我也快老了。”

说着,还把脑袋往许大茂眼跟前送,“快帮我看看,有没有白头发?”

许大茂都被她逗笑了,“你才几岁啊,都没到40呢,怎么可能会有白头发!”

“哎呀!”

话刚说完,就被娄晓娥掐了一把。

她瞪了他一眼,“我生日还没到,现在才35呢,哪有40那么夸张!哎,你不知道,中院的秦姐不也才40出头吗?昨天我和她一起做衣服,竟然发现她已经有好几根白头发了!我看就是为棒梗的事儿愁的。”

“棒梗又出什么事儿了?”

许大茂最近还真没怎么关心院儿里的事情。

所以他不知道,棒梗的工作丢了。

就是这么一份临时工的工作,竟然被人给顶了。

也是他运气不好,因为他们单位上面马上会下来一个转正指标。

这不,原先别人看不上的临时工一下子就变成了香饽饽。有个家里关系硬的,就直接把他的工作给顶了,那人只要先干几天临时工,等指标下来就能立马转正。

为了这事儿,贾家现在是一片愁云惨雾的。

贾东旭都动了要提前退休,让棒梗顶替的心思了。

不过被秦淮茹婆媳给劝住了。

他才45岁,离退休年纪才早着呢。

现在退,实在是太不划算了,他工龄长,又是三级工。如果换成棒梗的话,一进去只是学徒,工资只有几分之一。

“那他们就没有请傻柱帮着想想办法?”

许大茂好奇地问道。

娄晓娥一脸惊异,“傻柱?你是说让棒梗跟着傻柱学厨吗?对啊,傻柱是你们厂食堂主任,是不是也有权利招工的?”

其实许大茂想说的是傻柱认识大领导,可以请大领导想想办法。可他转念又一想,现在棒梗又不是傻柱什么人,他凭什么要动用这么大的人情呢?

娄晓娥这想法其实也可行,学个厨艺,对棒梗也不算是坏事,虽然辛苦点,但接下来几十年,绝对不用发愁没活儿干的。

于是他就模棱两可的默认了。

然后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挂钟,转移了话题,“哟,都快8点了,咱也该起了,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

他预料得没错,三个孩子确实已经玩疯了,不光他们三个,大齐小旭,还有贾家的槐花,还有前院赵叔家的大孙子都在呢,后院里是雪球四处飞。

许大茂刚一推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球,还好他反应快,立马就躲过去了。

可对面的刘光福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正侧着脑袋和他媳妇说话呢,一只雪球啪一下砸他脑袋上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马上护到媳妇跟前。

孩子一见砸到大人了,立马哇哇全跑着散开了,就留下家康一个,他还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呢。

这孩子,读书是一把好手,运动上,总是缺根弦。

不过,他却不象其它孩子那样怕刘光福,而是露出天真的笑容,甜甜地叫了一声,“刘叔,刘婶!”

刘光福还有些恼怒,脸上就带了点火气出来。

只见他媳妇拉了拉他胳膊,跟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的脸色马上就软化了。

还笑着向家康点了点头,走过他身边时,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这刘光福还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许大茂自言自语道。

娄晓娥悄悄凑到他耳边,“这都是他媳妇的功劳,所以人常说娶妻娶贤是没错的。像你,就是因为娶了我这个贤妻,日子才过得这么好的。”

临了还往自己脸上贴了块金。

许大茂白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他算是发现了,自打他说想买屋子要搬出去之后,这个媳妇现在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充满着对新生活的渴望。

过了些天,许大茂在工厂食堂看到了棒梗的身影。

看来娄晓娥还是没藏住话。

她这段时间和秦淮茹走得很近,两人都有缝纫机,所以,经常在一起讨论做衣服的事情。

许大姐工作忙,离得又有点远,自家院儿里有这么个志同道合的邻居,她当然是优先找院里的邻居了。

这天是傻柱亲自掌勺打饭,许大茂当然会排到他这个窗口了。

排在他前面的是保卫科科长,这个人说实话,真的挺让人讨厌的。他是前任李主任的狗腿子,前面些年没少整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在这个位子上稳稳地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走通了哪路神仙。

所以,许大茂决定离这个人远一点,不巴结讨好,也不得罪。

可是,没想到傻柱却跟这人杠上了。

那科长在给票时少给了一两饭票,傻柱让他补,他说没有。

估计傻柱也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回总算找着借口了,这一通借题发挥!

“哟,这不是咱保卫科科长吗?您这么大一官,还不起个好的带头作用?竟然带头在这里缺斤少两的,这样可不行啊!您想想,您一人少我一两,十个人那就是一斤了,咱厂在食堂吃饭的,至少好几千人了,这算下来的话,一顿得少上好几百斤呢。这将会给咱厂里,咱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许大茂就站在保卫科科长身后,就听到他的牙齿咬得卡卡响。

这样可不行,不能让傻柱把人得罪狠了,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

为这样的人,惹上一身腥,犯不着。

于是,他伸出手去,把一两饭票放到打饭口的台子上。

然后打圆场,“何主任,您看陈科长肯定是一时手上不凑手,这样吧,我先借给他一两票。您这大公无私的精神,相信大家都看到了,相信应该不会再有人在您面前再逃票了!”

他边说,边向傻柱使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

傻柱其实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见他来打圆场,也就顺势收了。

“行,既然有人帮您补上了,那我肯定不会为难陈科长您了。”

保卫科长叮呤咣啷把饭盒收好,然后放了一句狠话,就走了,连句谢字都没有给许大茂留下。

傻柱嘴一撇,下巴向那人离去的方向一点,“我说大茂啊,你这一两粮票我看是喂了狗喽!”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哄笑成一团。

看来,这个保卫科科长也是个人人喊打的角色。

许大茂就接了一句,“那就当作喂狗了呗,一条狗咱还是养得起的!”

然后他又小心地和傻柱讲,“这就是条疯狗,你也别惹他,省得到时惹得一身腥。”

傻柱头一昂,“不用怕他,这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许大茂一听,这里面有内容啊,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场合,他也就没追问,要了一份菜,两只大白馒头。

照例,傻柱给他挖了满满一大勺。

晚上两人在院子里碰了头,傻柱这才告诉许大茂,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快则今年,迟则明年,这个保卫科长肯定会被撤掉。

他这个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是食堂小灵通刘岚探来的消息。

小包厢的送菜工作一直是刘岚负责的,她这人别的不太行,可打听八封却是一流的,所以人送外号“食堂小灵通”。

那天厂里的书记厂长副厂长等领导班子在小包厢吃便兼开会,刘岚在端菜时从门外偷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这人藏不住话,又不敢四处瞎说,所以就告诉她的直接领导傻柱了。

许大茂还是劝了傻柱一句,“他不是现在还没被撤吗?保卫科长权力可不算小,你最近还是得注意一点,别让他抓住了什么小辫子!不说别的,就说你从食堂带剩饭剩菜这一条,如果被他抓住,也是个麻烦!”

傻柱知道他是好意,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然后两人就说起棒梗的事情。

一说起这个,傻柱就开始挑理了,“你们家娄晓娥可真会给我找事儿!就她聪明,给秦淮茹出了这么个主意,你看这一个院儿住着,东旭哥求到我头上,我能不答应吗?现在好了,又要多教一个徒弟!你得陪我损失啊!”

许大茂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口不对心,也开始损他,“我看你应该感谢我家晓娥,让你在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能收一个关门弟子!你那手艺总捂着干嘛,多教几个徒弟,到时也能多几个帮手不是?”

两人相对一笑,傻柱这才正经起来,“还真别说,棒梗这孩子出去了几年,比小时候懂事多了,也能吃得下苦,只要他坚持下去,把手艺练好了,跟着我不愁没饭吃。”

说到这,他环顾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吗?哥们一直在外面接喜宴的活儿,赚得可不老少!”

许大茂也压低声音,“如果有一天,私人能开饭馆了,你会愿意出去自己单干吗?”

傻柱两眼一瞪,“这可能吗?好不容易公司合营了,把所有的私营的改成公有的了,怎么可能又让私人开饭馆呢?”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呢?”

“那我可不敢,谁知道能坚持多少天,万一又不能开了,那投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傻柱的想法应该代表了这个时代多数人的想法,敢第一个吃螃蟹的都是胆大包天的人。

两人也不怕冷,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天南海北地聊着,聊了许久许久,直到两人的媳妇实在是等急了,过来喊人为止。

……

小年刚过,一个清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后院刘家门口。

刘光福刚起床,一推开门,就看到有个人杵在自家门口,把他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那消失已久的二哥刘光天。

哥儿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最后刘光天实在是扛不住了,假笑了一下,“光福啊,我回来看看咱爸妈!咱爸妈身体还好吗?”

刘光福刚想发火,忽然想到媳妇对他的嘱咐,突然热情地不行,上前拉住刘光天的手开始絮叨。

“二哥,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这下能有人为我分担一点了。你可不知道,咱妈那回倒下之后,就中风了,半边身子动不了了,这几个月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要人伺候着,咱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压根儿就不会照顾人,全靠我媳妇一人撑着。可我媳妇刚查出来怀孕了,我正发愁该怎么办呢,这下好了,你和嫂子搬回来吧,我这就把这大房间让出来给你,只要让嫂子帮我媳妇分担一点就行。”

一听他这话,刘光天就开始往后缩,都没想着去屋里求证一下,他用力甩脱刘光福的手,然后拔腿就跑,边跑边说,“光福,我只是回来看下,马上要去上班了,咱爸妈暂时就托付给你了!”

话音还没落,人都已经出了后院了。

刘光福一脸的冷笑,还真让媳妇说对了。

但凡刘光天有一丝良心,进去看一眼老太太,也不会被他骗。

老太太身体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右腿还有一点点不灵便而已。

那边刘光天一路小跑着出了四合院,到了胡同口,他媳妇正在这里等着呢。

“怎么说?”

刘光天气喘吁吁地,甩了甩被刘光福抓疼的手腕,“没戏,我妈上次倒下后就中风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你愿意伺候她?”

她媳妇一听,这哪儿行啊!她自己的妈都没这么伺候过。

看来,自己两人还是投奔她爹妈去吧,好歹不用照顾病人不是?

于是,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愿 刘光天出现在四合院的的事情,刘光福除了告诉了他的媳妇严凤琴,别的人他谁都没说,包括他爹妈在内。

不为别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二哥是什么德性,没必要让两位老人家再生气一回,万一俩人再受一回刺激,又倒下了,就不可能像上回那样善了了。

最近这段日子,刘海中夫妻和刘光福他们相处得还算可以,至少没有起什么冲突。

对这老俩口,说实话,刘光福要说没有怨恨,那绝对是假的。

可就像他媳妇劝他的那样,他爸再怎么不好,最后还是选择把顶替的名额给了他,给了他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还给了他们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么大一间屋子,夫妻俩住着很宽裕,虽说是临建,但有瓦遮头就是胜过露宿街头。

仅凭这两点,他们就得好好伺候老俩口,让他们安度晚年。

更何况他爸的退休工资完全够养活他们老俩口了,他和媳妇只需要在两位都老人生活不便的时候照应一下就行了。

这几个月下来,他妈一直由他媳妇在照顾,婆媳俩竟然关系处得还不错,他妈现在整天就是凤琴长凤琴短了,在院子里逢人就夸她儿媳好。

至于他爸,除了在家当大尾巴狼之外,做饭洗衣一样不会,他妈倒下了,他爸也就跟着废了。

老头子整天虎着一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严凤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像是完全看不到他那恶劣的态度一样。

刘光福问她,“我爸对你那样,你不生气吗?”

严凤琴一脸的平静,“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咱爸就跟我爷是一样的人,就是个纸老虎,其实跟个大孩子一样,得哄着。”

她爷?

刘光福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半天,才依稀想起一个干瘦的身影。

那可是个倔老头子,感觉他时时刻刻都在生气,眉头永远都是深锁的。

在他插队的第四年,那个老爷子就已经去世了。

印像中,老爷子生前所有的饮食起居,都是凤琴在负责,每天都能听到老爷子的怒吼声,要么是菜咸了,要么是水热了或是凉了。

而凤琴估计是习惯了,不管老爷子说什么,她都是一声不吭,该做什么就什么。

祖孙俩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直到老人过世。

两人结婚后,凤琴曾无意中说过,其实她爷爷在孙辈中最喜欢的还是她,

回想起了这些,刘光福才知道为什么凤琴能忍受他爸的坏脾气。

或许,因为他爸和严老爷子是同一类人吧。

他也希望自己是他爸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不过目前应该不是,他大哥在老俩口的心目中才是无可替代的。

不过他已经有了个目标,争取早日打败大哥,成为父母心中最重要的那个。

……

过完小年就是年。

除夕春节静悄悄地来了。

不过这些年的春节确实是没有以前热闹了。

因为从67年开始,工厂企业的春节休假全都被取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本来大家伙儿以为今年可以能快快活活过个年的。

但是没想到,和先前几年一样,春节期间仍然有生产任务,还是不休假。

不过新的领导班子比之前人性化了一点,除夕那天,除了车间里任务还没有完成的一线人员,其它人下午可以提前早退,虽然没有公开说明,但这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在食堂草草地吃过午饭,把当天的工作了结好,许大茂就急匆匆往家赶。

因为初一他还要照常上班,许家二老为迁就他,就留在四合院和他们一起过年。

和前面几年一样,除了孩子们高兴地跑来跑去之外,大人们和平时状态差不多,没有一点过年的激动,反而更忙更累一些。

已经几年没有给孩子们买鞭炮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家都不买都不放,他家也不能搞特殊化,要不然就太显眼了。

还是低调点比较保险。

虽然孩子们有些不高兴,不过小伙伴儿都是一样,大家都没得玩,也就作罢。

于是他们又想出了新的玩意儿去玩,孩子嘛,总是闲不住的,想法也是无限的。

四合院的大门两边,新春联早就贴上了,一看那字,肯定还是三大爷阎埠贵写的,内容也极富有时代特色。

自打二大爷刘海中倒台之后,阎埠贵曾经在院儿里跳上跳下了一阵子,想要独霸统领四合院的权利,可惜除了他老伴儿三大妈,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的,就连他的儿女,都没一个支持他。

他的儿女们觉得当四合院的领导并不算什么,而且有一大爷易忠海在,他们老爸是永远也坐不上第一的,即使坐上第一,也不会稳当。

如果自家老爹能有本事在学校当个官儿什么的,那样就不同了,他们肯定会服气,听从他的领导。

可是阎埠贵这个人和刘海中还是不一样的,他这人除了金钱上算计太狠这个毛病外,他并没有太大的官瘾,而且心也不够狠。

最重要的事,他身上有着知识份子特有的那种迂腐。所以,他这样的人,并不会为了当官儿而去做一些没有底线的事情。

也因此,他就一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显眼的教师,不去整人,也没有人整他。

于是,在没有人支持的状态下,他自己也讪讪地退缩了。

最后夺权没夺成,只是保留了一个权利,那就是春节给整个院子的人写春联这个差事。

说实话,这个差事除了他,也没别人愿意去抢。

一来,别人的字确实没他好看,二来,这个差事有什么好抢的,也就是虚荣的老阎紧抓住不放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也不敢收什么润笔费了,顶多收点花生瓜子什么的,可是有些手头紧的人家,过年连这些都不买。

所以这几年,过年时老阎的润笔收入是大大缩水了。

老夫妻俩看着果盘里那少得可怜的瓜子,一同叹了口气。

三大妈心里想的是,看来还得再去买一点,儿女们不用管,但孙辈们来拜年时,好歹一人能分到一小把啊。

而阎埠贵则在想,幸好儿子们都分家了,女儿也嫁出去了,要不然那么一大家子人,这过年得多大开销啊!

他们老俩口在这里抠抠搜搜的算计着过年的年货。

许家那边则是相反。

许家二老正在可劲儿的给三个孙子孙女手里塞零食糖果。

他们自个儿是不舍得买什么好东西的,可孙子孙女们爱吃的东西,却是记得牢牢的。

年货是许母和娄晓娥一起去置办的,主要就是吃的,只有吃进去肚子才最实在,别的虚的东西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年夜饭很丰盛,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最显眼的就是那满满的两大盆水饺。

肉馅儿的,里面只混了一点点大白菜。

从姥姥开始剁馅时起,孩子们已经馋了很久了。

虽然他们家吃食上一直很不错,但肉食还远没有达到敞开吃的程度。

只有过年,才可以这么敞开肚皮吃。

三个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几乎都是两口一只水饺。

许母看着好心疼,她瞪了儿子一眼,“你看你,是不是平时都不给孩子们做好吃的?看把几个孩子饿得!”

她也顾不上自己吃了,把另一盆水饺也挪到孩子们面前,“乖,慢点吃,今天随便吃,奶奶包了很多,不够吃我再去下!”

许大茂被她瞪得一愣,旋即又笑了。

“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句话,您问问家国,看我有没有饿着过他们几个?”

家国嘴里包满了食物,急着往下咽,差一点儿给噎住,翻了两个白眼,赶忙喝了口汤,才顺了下去。

“奶奶,我们一直都吃得很饱的,比我同学可强多了,我就是太喜欢吃您包的水饺了,才吃得快了点,家安家康,你们说是吧?”

被点名的家安家康连连点头,也不说话,嘴上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奶奶做的当然好吃了,肉里混菜和菜里混肉相比,当然是肉里混菜的水饺更好吃了,这根本就不用问。

三小心里的愿望现在很一致,就希望能有一天,每天都能吃上这样好吃的水饺,而不是非得等到过年或者是过节。

磕磕绊绊中,76年终于平安地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77年了,离许大茂夫妇一直盼望着的改开又近了一年。

而且,今年将会有个大事件,那就是恢复高考。

许大茂和大姐家的小强为此已经偷摸准备了好几年了,成败就此一举了。

他隐约记得这次高考好像是在冬天举行的,算算时间,还有大约10个月左右的时间。

当然,除非有跟许大茂一样穿越或者重生的人,其它人是不清楚这一点的。

只要小强一直坚持学习,他就比很多人先行了很多步,不出意外,应该能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

今年也是家国升高中的一年。

不过此时初升高都是直接上的,都没有中考这一说。所以很多孩子的学习很不放在心上,不管是上学下学,基本都在混日子。家长们都为了湖口而奔忙,也没有多少精力管孩子。

许大茂夫妻则不同,他俩对孩子的学习一直抓得很严,不允许他们跟别的孩子一样,一天到晚的随便混日子。

家国这小子的成绩在他们班上,乃至学校,都可以称得上是名列前茅的。

不过,他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乖学生,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刺儿头,教他的老师们虽然对这小子的调皮劲儿很头疼,但对他的学业还是很满意的。

双胞胎还小,还在读小学。

两人在同一个班级,一开始他们老师还很稀奇,一男一女的双胞胎可是很少见的。

可是时间久了,了解了这两孩子之后,才知道这两个也并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那么乖巧。

家安不用说,压根儿就不像个女孩子,在学校里都已经跟人打了几次架了,而且都是跟男孩子打的,最夸张的是,人家男孩子还打不过他。

搞得人家小男孩连告状都不愿意,因为说出去实在是太丢面儿了,一个大男人都干不过一个漂亮女孩儿,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是的,小家安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最主要这丫头还特自信,精气神儿特别足,所以在班上的女孩子们中很出众。

吸引了很多小男孩的注意力。

小男孩们表达好感的方式,说实话,一般女孩子们都是不太喜欢的。

第一种方式,就是坐在家安后面扯她的小辫子,可家安不是那些胆小怕事的小女生,被扯了辫子也不敢做声。

被扯第一回,她会回头看一下,确定目标。

第二回,她会警告一下。

如果还有第三回,那就对不起了,她直接就是一巴掌打到那只手上,速度之快,让扯她辫子的男孩都没有反应得过来。

第二种方式,某些比较顽劣的男生会抓些女孩子怕的小青虫之类的小虫子,偷偷放进心仪女生的文具盒中,然后在一旁偷偷看着,当女生打开文具盒时吓得跳脚的样子,在这些男生眼中,那也是很可爱的。

家安就曾经收到过一回,不过她并没有怕,而是在看到小虫子后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盯着她的那道目光,从而确定了目标。

等到下课后,二话不说,把那个男生拖到角落里,暴打了一顿。

当然,她是挑的是打得疼又不会有伤的地方。

她打架的功夫深得傻叔的真传,估计如果家国只出5成力的话,两人能打个平手。

不过这件事情,一直是瞒着父母的,傻柱自打上了她这条贼船也下不来了,不教也得教。要不然让许大茂知道,他肯定讨不了好。

至于家康,武力值就是个渣渣,可人家脑子好啊。

干架他干不过人家,他也不会和人打架,一般出现矛盾时,他都是在智力上碾压对方。

某些在家安手上没讨得了好的男生,在知道安康是个武力渣之后,就来挑衅家康,可最终的结果全都一样,无一不是被家康用语言打击了个体无完肤,落荒而逃。

当然,学校的这些事情,许大茂夫妻并不知情,姐弟俩在这方面非常有默契,一直在父母面前扮演着两个有着少许许缺点的乖孩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 没有假期的春节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许大茂还在想着,等到了礼拜天去得看望一下徐师傅,顺便给老人家拜个晚年。

不料,在上班时就接到了徐家嫂子沉如月的电话。

徐师傅在家突然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到她工作的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许大茂心里就“咯噔”一下,老爷子过完年就79了,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高龄了。

现在又是冬天,这可是老人家最难捱的季节,如果有个万一,。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他心里就越慌。

作为老爷子最亲近的徒弟,许大茂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医院。

问了护士才知道,老爷子已经在病房住下来了。

病房里除了沉如月和徐立武,他爸妈竟然也在。

原来今天两人没什么事情可做,许父就想着去看看徐师傅,和他一起下下棋。

也幸好他们俩去了。

要不然,俩孩子还小,看到老爷子发病肯定当场就会慌了,很有可能会延误治疗。

当时接电话比较急,许大茂都不知道师傅是什么病。

他轻声问守在一边的沉如月,“嫂子,师傅这到底是怎么了?生的什么病啊?”

沉如月眉头紧锁,“是中风了,幸亏有许叔许婶儿在!”

一旁的徐立武抱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地道,“都怪我,爸前两天就有点头晕,我说要带他来医院检查一下。可他说没事儿,我就真听他的,去上班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当时我就应该坚持一下,带他到医院来看看!”

说完,拿拳头直锤自己的脑袋。

沉如月赶紧拦住他,“武子,这不怪你,应该怪我,我还是医生呢,早就知道咱爸血压比较高,我也没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本来我应该隔两天就给他老人家量一下血压的,都是我忽视了。”

就这样,这两口子相互做着检讨,都快争起来了。

“好啦,你们俩个!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当务之急是要把老徐的病给治好。”

许父喝了一句,让两人安静下来,这才开始问正经事。

“如月,医生是怎么说的,老徐应该不会有大碍吧?刚刚我们送他来时,他就醒过来了的,那时他心里还挺明白的,还跟我说了话的。”

沉如月刚要开口,此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进来好几个白大褂。

她马上站起身迎了上去,“林主任,麻烦您了,我公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领头的那位应该就是她说的林主任,他微笑了一下,安抚了下沉如月的情绪。

“沉大夫,你不用太担心,老人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比想象中要好,只是轻微的中风。不过老人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住。没关系,我们会先用药把病情先稳定下来,然后再慢慢恢复。”

说完,他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心电指数,然后又翻开眼皮拿小电筒晃了晃。

看来情况还是不错的,他点了点头,说,“病人的意识还是可以的,应该晚一点就会醒来。一定要注意,不要让病人激动,要多休息。”

有了他这句话,几人心才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沉如月和徐立武送医生们出去了。

许大茂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徐师傅的脸。

他都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这么仔细地瞧过师傅他老人家了。

老爷子的头发基本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以前他老人家不爱笑,所以法令纹很深。

但自打有了孙子之后,老爷子爱笑了,法令纹没再加深,但是眼角的鱼尾纹却加深了。

时间实在是个磨人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师傅竟然都这么老了。

他心下微动,再回过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爸妈,原来两人也老了。

两人的头发也都变得花白,腰杆也没以前那么直了。

想想也是,他自己都眼看都要40岁了,长辈们能不老吗?

他心下五味杂陈,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了。

他还清楚记得自己穿越过来那年,才18岁,他爸妈也正是壮年,那时他爸在后院吼一声,胡同口估计都能听见。

一转眼,这都21年过去了。

老爸也老了,说话声音也没那么宏亮了。

这样想着,不由得心内一堵,眼睛有一点酸酸的。

这时,师傅的吊瓶里的液体快滴完了,许大茂赶紧出去喊护士换吊瓶。

听说,今天一共有5瓶呢。

新换的这瓶药水有些特殊,护士把点滴全开了。

许母一看,就问了,“滴这么快病人受得了吗?”

护士也没生气,反而很耐心地解释,“大娘,您不知道,这种药水叫甘露醇,是去水肿的。它就是要滴得快,滴得越快效果就越好。您放心,我们都是根据不同的药水来调整滴速的。”

许母这才放心,她还夸了护士一句,“这闺女真不错,态度真好!”

过了一会儿,沉如月和徐立武才办好手续回来。

今天送医送得急,因为沉如月是本院的大夫,只是简单登记了一下,就先救人了。

现在得去给人把手续补办一下。

两人还带了几个饭盒回来。

许大茂这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原来都下午一点了,早就过了午饭时间。

饭菜很简单,几人都饿狠了,都吃得比较急。

许大茂噎着了,伸手到床头柜上拿水喝,无意中瞄到徐师傅的眼皮在颤动。

“徐哥,嫂子,你们快看,师傅是不是醒了?”

刷一下,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徐师傅的脸上了。

真的醒了!

那位林主任神了,说过儿会醒,还就真醒了。

沉如月乐颠颠地跑出去喊医生了。

徐立武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眼泪鼻涕横流着,弯腰凑在他爸耳边说着话。

徐师傅看着他那样子,还皱了皱眉,有一点嫌弃的感觉。

看来他神志还是挺清楚的。

医生来了,给徐师傅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他已经清醒,神志基本清楚。

语言能力受了一点点影响,不过还能说话,只是口齿有点不太清楚,左半边的手脚有一点无力,总体的情形已经是相当好相当乐观了,这些问题,以后都可以通过康复训练来慢慢恢复。

反正就许大茂看来,徐师傅可比二大妈刚出院时情况还要更好一些。

既然二大妈都能恢复得差不离,看来徐师傅也应该没事的。

许大茂他们又陪了徐师傅一会儿,等他再次睡着后就告辞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看着前面相互扶持着走在雪地上的两位老人,许大茂忽然来了一句。

“爸,妈,今后你们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到四合院吧!”

没有经过大脑,这句话就这样冒了出来。

许父许母两人正看着徐师傅唏嘘呢,就被自家儿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迷湖了。

“大茂,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就两间房,住着太挤了!”

老俩口同时开了口,不过说的话却不一样。

许大茂其实自己也被自己惊了一下。

不过话一出,心里却踏实了,

以前,他总是想着,再等等,等时间到了,就买一处院子,然后和老人住到一起。

只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时间问题,离正式放开,最起码还有好几年呢,他们还算年轻,等得起。

可老人们不同,等到那时,他爸妈也快70了。

就这么让两老人单独住着,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了。

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的那种感觉。

前世他爷爷身上的遗憾不能再在这世的父母身上发生。

虽然许爸许妈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两人对他们这些孩子却是掏心掏肺的。

他顶了原主的身份,就应该尽赡养其父母的义务。

“那就盖间小房!明天就盖!”

他下定决心了,虽说在电视剧里许父许母如果没有原主搞事的话,应该活得好好的。

但是,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就一定是那样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爸,妈,一家人就应该住到一起,你们两人单独住着,说实话,我有点不放心。而且,住在一起,你们就可以天天看到家国他们了。”

许大茂如是劝说着。

其实,许母在他说第一句时就有些心动了。

她扯扯许父的袖子,示意他答应。

许父看看老伴儿期盼的眼神,又看看儿子祈求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

一见他点头,许母立马活泛起来了。

“好,那咱今天就回去搬东西,先在外屋和孩子们挤一挤!至于小屋,大茂,就交给你爸了,你要上班,肯定没时间,让你爸张罗,保管建得又快又好!”

许父笑话她,“你这也太急了点吧!”

许母也不理他,继续说,“四合院离这个医院近,咱们早点搬过来,下面我就可以来帮着照顾照顾徐老哥,如月是医生,肯定不能整天顾在这儿,立武小子那工作也忙。我反正空着,就先帮帮他们吧!”

听了她这话,许父也跟着点头,“老伴儿你还真是考虑得很周到,行,咱们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就这样,许家二老搬进了四合院。

孩子们可开心了,以前只有一段时间奶奶和他们一起住,现在可好了,爷爷奶奶一起来了。

奶奶会做好吃的给他们,而爷爷呢,会讲许多奇奇怪怪的传奇故事,和爸爸妈妈讲的都不一样。

而且爷爷还会做手工,他用零碎的木头给孩子们做了几个小玩意儿。

家国是一把木制的手枪,家安是一把小宝剑,而家康,他则请求爷爷做了一只木头凋成的小兔子。

家国养的兔子终于在两年前寿终正寝了,其实家国大了之后对兔子的兴趣并不大了,后来的喂养工作就转交给了小家康。

兔子没了之后,家康还哭了顿鼻子呢。

本来许大茂还想再给他找一只小兔子的,被家康拒绝了,小家伙的理由很充分,“小兔子的寿命太短了,我不想以后再为小兔子伤心了。”

搬过来后,许母开始了家里医院两头跑的生活。

而许父则叮叮当当地开始了建筑工的生涯。

本来许大茂想让他找两个工人帮忙的,被他给拒绝了。

“就这么点活儿,找什么人啊,我一人就能干得了!”

许父干劲儿很足,他对于能搬进来跟儿子孙子一起住,也开心着呢。

不过他更内敛一点,不像许母那样喜形于色。

在医生松口让徐师傅出院的时候,许家的小房也已经大致成型了。

这可不是许父一人的功劳,一大爷也帮了不少忙。

在建小房之前,许大茂就先和他打过招呼了。

听了许大茂说的理由,一大爷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

他能说什么呢,他难道还能拦着人家孝顺老人么?

他自己也是老人了,他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他和建国住着离得老远的话,肯定没有现在住在同一个院里方便。

最主要的是,反正院子里已经建了好多间小房了,也不差许家这一间。

以后啊,四合院就更加热闹了,前院的老阎也马上也要退休了,往后找棋友都方便了许多。

徐师傅出院之后,许大茂带着一大家子去探望他。

本来他们一直忧心,徐师傅出院以后的生活问题该怎么解决,徐立武俩口子工作太忙,除非有一个人辞职,才有可能顾得到家里。

沉如月都已做好了准备要辞职,可没想到她妈帮她把问题给解决了。

原来前些日子沉家老家有个亲戚投奔上门了。

这是个40多岁的妇女,叫兰花。

她5年前死了丈夫,守着一个女儿过日子,好些人劝她改嫁,但她总觉得找后父对女儿不好,就没应,硬撑着把女儿养大嫁了人。

现在家里就剩下她一个,总是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她家周围转悠。

她实在没办法,就去找沉家的长辈,长辈们也没办法,护得她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长辈们想了两个办法。

一就是让她改嫁,有了男人,那些人就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可兰花一个都没看中,她不愿意改嫁。

那就只有第二条了。

二就是让她离开村子,到别处生活。

沉家家族最有出息的就是沉如月她爸,和兰花她丈夫是同一辈的人。

所以沉如月得称呼她为兰花婶子。

沉家的长辈们还算厚到,找了一个稳重的人,陪着兰花找来了京城。

按着沉如月她爸回老家时留下的地址,找了许久,才找到了沉家。

沉如月她爸不在京城,就只有她妈在,听了兰花的遭遇,她二话不说,就把兰花给留下了。

这不,一听到女儿的困境,她立马就想到了兰花,这正好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于是,兰花婶子就这样住进了徐家,当起了专职的护工和保姆。

她的主要职责就是照顾徐师傅的饮食起居,还有就是给两个孩子做饭。

许大茂一见,就知道这是个手脚麻利的女人,反正徐家一家都对她很满意。

而兰花呢,自此就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重新开始了新生活。

皆大欢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雪化春来。

胡同里的银杏树也渐渐苏醒了,枝条上抽出了嫩嫩的绿芽。

新长出来的叶片像一只只黄绿色的小扇子一样,嫩得都能挤出水来。

孩子们早就已经开学了,许家的小屋也早就迎来了主人。

当时,小屋完工后,为了谁住这里,老俩口和小俩口差点打起来,都争着抢着说自己住这里,让对方住厢房。

许大茂他们不为别的,主要是新建的房子还是比较潮湿的,虽然他们已经用火烤了好几天,但总归比不上原有的西厢房那么暖和。

许父许母也都六十多了,老人家最怕湿冷,住新房的话,他们怕两个老人家受不住。

而许父许母则是想的,自己老俩口就直接搬进去,省得让儿子媳妇兴师动众地搬来搬去的。

双方一直争执不下。

最后还是一大爷看不下去,给调解了一下。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劝说二老。

“老许,你看孩子们都这么孝顺,这是好事啊,你们就让一步吧,咱年纪大了,就得服老,千万别硬来,万一在小屋里住得不舒适,受寒了,到时候还得要孩子们来伺候你们,反而更麻烦,你们说对吗?”

一大爷就是一大爷,一下子就把话说到了点子上。

许父许母立马被说服了,老两口高高兴兴地搬进了里屋

就这样,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搬进了新建的小屋。

其实屋子里还好,里面也单独做了个新炉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整间小屋都是暖暖的,再加上被子床褥都是新的,住着也挺舒服。

只是因为换了地方,两人起先有点不习惯,不过住了几天也就好了,反而觉得小屋里更清静。

离孩子们远了,用不着每天都听他们睡前的喧闹声,两人竟然重新又有了二人世界的感觉。

许大茂心想,这也算得上是另类的无心插柳吧。

换了新房间,娄晓娥又有了布置新家的兴致了。

这一点估计是刻到了她的骨子里了,用许大茂的说法,就是天生有那么一种小资的调调。

房间内一定要有一只花瓶,能找到花就插花,找不到花,插上杂草或者枝条也是另类的风景。

她的眼光很好,随便几朵花几根枝条,就能插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反正在要这个小屋里至少住上好几年呢,许大茂也就随她去折腾了。

住处收拾得漂漂亮亮,清清爽爽的,住的人也会舒服一点。

如果有机会让娄晓娥看到《撒哈拉的故事》这本书,她肯定会与作者产生共鸣。

就这样,许大茂眼见着自家的小屋一天比一天漂亮起来,为这平澹的日子增添了不少色彩。

……

对面的刘海中两口子目睹了许家分配房间的整个过程。

两人的触动很大。

到了晚上,老俩口躺在床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哎”,刘海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伴儿,你说,咱俩是不是做错了?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咱家的几个!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二大妈拍拍他的手臂,“老刘,咱家也就老二光天混蛋了点,老大那是离得远。而光福呢,小时候虽然浑,但自打插队回来,这孩子已经变了很多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觉得他这个媳妇娶得可真好!”

“好个P!”

提起这个农村儿媳,刘海中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当初他连秦京茹都没看中,现在这个儿媳还没有秦京茹漂亮呢,而且老秦家虽说是在农村,可离京城也就二十来里地,可这严凤琴呢,娘家在陕北,离那么老远,有娘家等于就没有娘家。

二大妈明白他的小心思,不过她可不认同,现在对这个小儿媳,她是满意得不得了。

“老刘,你就接受现实吧,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在院儿里说一不二的二大爷了,咱还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呢?凤琴这孩子我喜欢的紧,我这回一病啊,可算是想明白了。人年轻时再要强都是虚的,等老了病了还是得有孩子在身边。就像这回,要是单指着你,咱俩早就饿死了!”

刘海中一声不吭,其实他也知道老伴儿说得对,只不过心里那道坎儿总是过不去。

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谁不知道谁啊。

二大妈也知道她这个毛病,话也就是说到这里为止,没再多说,再多说老头子面儿上过不去,肯定又要生气了。

慢慢来吧,老头子的态度其实已经比之前松动了许多。

等凤琴生了,孙子一抱,这老家伙想端肯定也端不起来了。

二大妈对此充满信心。

刘海中嘴上说得硬,但实际行动却不一样了。

第二天傍晚,刘光福因为加班,回来得很晚。

严凤琴给他把留的饭菜热了热,最显眼的是一小碟炒鸡蛋。

“这是,你偷偷给我做的?”

刘光福小声地问道。

她摇摇头,指了指已经熄灯的东厢,“是妈特地让我给你做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爸也没反对。”

听了她的话,刘光福的手顿了顿,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嗯”了一声,拿起快子开始吃饭。

刘光福的内心并不平静,10多年前的一幕突然就跑到他的脑海中,他还清楚记得那是65年年末的时候,为了一只煎鸡蛋,他和二哥跟爸妈争论了许久,到最后也没吃上。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有了这待遇。

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点异样的感觉,有些酸,又有一点点甜。

……

轧钢厂大食堂。

正是午饭时候。

后厨一众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馒头蒸好该出笼了。

傻柱大声吆喝着,让手下员工们赶紧把馒头往外抬,“快点,快点,没见外面已经排长龙了吗?真没点眼力劲儿!尤其是你,马华,作为我的首席大弟子,关键时候得顶上半边天,明白吗?机灵着点儿,没见你师弟正看着你吗?你得起到带头作用。”

马华大声答应着,和棒梗一人一边,抬着一大笼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往外面走。

边走边偷偷和棒梗说道,“棒梗,你和师傅住在一院儿的是吧?师傅平时在家也是这样子吗?”

“什么样子?”棒梗不太明白师哥是问的什么。

“就是装大尾巴狼呗!”马华在傻柱面前一向乖觉,可背着师傅,也是个段子手。

可没想到,这回没有观察好环境。

傻柱也跟着来到了外面,他拿打饭的大勺轻轻敲了一下马华的脑袋。

“贫什么贫?等下班了随你怎么说我不管,现在给我加快速度,快快快!”

马华不敢吭声了,立马和棒梗加快速度,把馒头扣到打饭窗口的筐子里。

然后就一熘烟地跑回后厨去了。

他拍拍胸口,自言自语道,“今天师傅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凶?”

刘岚在一旁听见了,边倒菜边八卦道,“我知道,今天副厂长要来领着上级单位的领导们来视察食堂,咱们这位食堂主任可不得紧张嘛!”

“咦,我怎么不知道?”马华挠了挠脑袋。

“今天一大早傻柱不是开了个小会专门说这个事吗?哦,对了,你当时在打瞌睡,怎么了,昨晚去做贼啦?”

刘岚总说傻柱嘴臭,其实她这张嘴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起这个,马华叹了口气,“我女儿这两天生病了,晚上不好好睡觉,整夜整夜的哭,我昨儿晚上就没睡多会儿!”

刘岚一脸同情,“孩子小的时候就是比较难带。我儿子那时候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哭,好在有我妈帮着带,要不然,我得疯了。熬一熬,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两人说得正热络,一个大嗓门从耳旁炸开,“还在聊天!赶紧把菜也往外抬啊,动作快点儿!”

中午饭就在傻柱的大嗓门中开始了。

叶副厂长领着上级领导们把食堂到处都参观了个遍,然后还与职工们同乐,一起吃了一顿食堂的大锅菜。

其中一位看上去是领头的领导频频点头,“早就听说轧钢厂的食堂饭菜是一绝,这回真是见识了,没想到大锅菜的口味也这么好!”

其它人都不约而同的附和着他。

倒不是拍马,而是确实是菜的味道不错。

可不像某个厂子里,那大锅菜都能做出猪食味儿来,他们尝了一回之后,再也不想试第二回了。

叶副厂长向他们介绍,“我们轧钢厂的食堂主任是位大厨,做菜是有名的好,这个大锅菜不算什么,他做的川菜才是一绝呢,各位领导,咱们今天的晚饭就安排在食堂,由我们的小何师傅给,正好试一试我们食堂主任的手艺。”

中午饭后,叶副厂长找到傻柱,让他今天晚上加班,安排一桌席面,级别为高。

傻柱心领神会。

傍晚,傻柱带领着三个徒弟,精心准备了一桌的好菜,端菜的仍然是刘岚。

虽说她也年近中年了,但总比那帮大老娘们拿得出手,所以小包厢的端菜的活儿一直就由她在做。

等领导们吃饱喝足,由叶副厂长把他们一一送走。

傻柱他们的后续工作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照例,他又是手提一只网兜,网兜里两只饭盒装得满满的,沉甸甸的。

当然,跟着他干活儿的,一个个都有好处。其余人每人一只饭盒。

棒梗来了食堂也好几个月了,最喜欢的就是晚上有开小灶的加班,这样他就能分一点菜回去,给家里人加菜。

说实话,一开始说跟着傻叔学厨,他心里还有一点不得劲儿。

可现在,他非常庆幸有了这个学厨的机会,奶奶说得没错,学厨子的别的好处不一定有,但肯定不会饿死。

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不管是谁交待他的工作,他都一丝不苟的完成。

他提着饭盒,跟在师傅后面,往厂门口走去。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厂里的人基本都下班了,虽然有路灯,但都没有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只有值班室那一盏昏黄的灯光显得比较温暖,因为他知道,值班室里面肯定是有人的。

就在师徒两人和值班的大爷打了招呼,往门外走的时候。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好几个人,每人拿着一只手电,照到了师徒两人的脸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拿手挡住了脸,眼睛也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谁啊,这么不道德,哪有把手电直接怼人脸上的!”

傻柱语气横得很,这个厂里,他真没有怕的人。

这时,对面为首的人,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哟,这不是咱们轧钢厂的食堂主任,傻柱同志吗?这么晚了才下班啊,这手里沉甸甸的,提的是什么啊?”

傻柱和棒梗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光亮,仔细一瞧,原来是厂里的保卫科科长。

“关你P事!”

傻柱不买他的账。

那个保卫科长也不生气,他摸了摸腰间的武器,哼了一声。

“傻柱,你别猖狂,我现在怀疑你们偷盗厂里的物资,跟我们走一趟吧!”

“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现在急着回家,不愿意搭理你,赶紧给我让开。”

保卫科长没想到傻柱这么强硬,他也开始严词厉色起来。

“傻柱,我是保卫科长,在合理的怀疑之下,我是有权利搜查你身上,看有没有携带厂里的东西出门的,你还是老实一点吧,万一被我查出来,恐怕就不是一个小处分的事情了!”

这边正在僵持中,后面两束车灯的灯光照射过来,伴随着滴滴的喇叭声。

这时,一直躲在值班室的大爷赶紧跑了出来把大门打开了。

汽车里坐的是叶副厂长,他把车窗摇了下来,探出脑袋来。

“这是怎么了?”

保卫科长一见是副厂长,立马狗腿着上前,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

“傻柱这种行为严重地侵害了公家的利益,还请副厂长明察,给他应有的处分!”

棒梗一见这个阵仗,小腿肚子有点转筋,他还是临时工,万一背个处分,估计就要被直接开除了,这份工作他很喜欢,真的不想失去。

他看了看师傅,却见师傅和平常一样,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

被师傅的情绪感染了,他的心慢慢也定了下来。

傻柱才不担心呢。

今天副厂长和他约饭时,两人都已经说好了,还是老样子,不记加班,剩饭剩菜傻柱打包。

傻柱虽说叫傻柱,其实人很聪明的,以前他是没想到,但自打上次许大茂提醒了他之后,他就把打包剩饭剩菜这事儿在副厂长那边过了明路。

因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可没精神整天提防着那个小人。

他就干脆来了这一招釜底抽薪。

反正领导们也不会要这些吃的剩儿,扔掉也可惜,拿来抵他的加班费,反而给厂里节约了金钱,这是好事儿,副厂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夸他有大局观,骨子里有勤俭节约的美德。

对于这些夸赞,傻柱不看重,他看中的是副厂长的承诺,有了他的肯定,他拿剩菜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现在,他倒要看看,这位保卫科长要如何收场。

叶副厂长听了保卫科长的话,看了看傻柱手里的饭盒,问道,“陈科长,你说的厂里的物资,不会就是何主任手里的饭盒吧?”

“是!”

保卫科长下意识的立正,回答道,“我观察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傻柱三天两头地往家带食物,这些都是咱们厂的集体财产。”

叶副厂长运了运气,他真想爆粗口,不过为了自己的形象,还是忍住了。

“就这点剩饭剩菜,值得你一个保卫科长大晚上的,领着这一大帮子人,堵在这厂门口?你这么有功夫,怎么不去查一查材料库丢钢的事情,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吧,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

他顿了顿,还是给解释了下,“何主任带剩饭剩菜是经过我允许了的,他经常加班工作,又从不记加班,这些东西就是给他的补偿,怎么?你有意见?”

保卫科长都被他说愣了,赶紧答到,“回领导的话,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那最好,放着那么大的桉子不查,跑来搞这种小动作,真的是瞎胡闹!”

说罢,副厂长摇上窗户,车子开走了。

保卫科长吃了一嘴的尾气,看了看师徒两人,傻眼了。

合着他这段时间的摸查全是白忙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高考 傻柱一脸得意,他轻蔑地瞥了眼脸色铁青的保卫科长,“哼”了一声,然后招呼棒梗,“走,咱们回家!”

看着师徒俩提着饭盒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工厂大门,保卫科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有个不长眼的狗腿子凑上前来,陪着笑道,“科长,难不成就这样放过傻柱了?”

“不放过还能怎样?你聋了吗?刚刚副厂长的话你没听见?还有,那材料库丢钢的事情,让你们查了多少天了,P都没查出来一个,一提到整傻柱你们一个个倒是挺积极!”

有了个出气筒,保卫科长怎么可能放过,于是他把气全冲着那个人过去了。

其余的人,都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默默地离那个狗腿子远了一点。

至于回家路上的俩人,心情则是完全不一样。

实在是太痛快了。

傻柱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只是没想到老天会这么配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叶副厂长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早了就没有打脸的感觉,迟了的话,自己师徒俩就要多受点罪。

这样不早不晚刚刚好。

“何叔,哦,不,师傅,没想到您早就在副厂长那边过了明路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要被开除出厂了呢。”

说实话,想起刚才的事情,棒梗还有一点心有余季。

傻柱拍拍他的肩,“你呀,还嫩得很,且有得学呢。你看着吧,今天这事儿没完!”

棒梗满头的问号,不过傻柱却就此停住,不再往下说了,而是跟棒梗说起了手艺上的事情。

回到家中,棒梗和家人分享了带回来的美味。

小当和槐花这两个馋嘴的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他这个哥哥了。

饭后,棒梗把今天的历险经历和父亲讲了,然后问他,“爸,您说何叔讲的这事儿没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下文?”

贾东旭也是厂里的老工人了,消息还算比较灵通,“大概吧,估计这个保卫科长要倒霉了!我听说啊,几个车间主任联名把他给告了,说是因为保卫科玩忽职守,才导致材料库被人有机可趁,前前后后丢了不少东西。而且还有人说,有人监守自盗,内贼就在保卫科里。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基本都是说保卫科长不好的。”

“爸,您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连说了两个成语呢!”

自从跟傻柱学了厨之后,棒梗的心慢慢定了。

于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又回来了,开始跟他爸没大没小了。

“去去去,又来拿你爸开涮!”

秦淮茹在旁边听到了,开始护起丈夫来,她跟棒梗说道,“你爸也是上过两年初中的人,会说成语怎么了。”

娘儿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直到把贾东旭的脸说红了为止。

贾东旭估计得没错,保卫科长马上就倒霉了,而是倒了大霉。

没过几天,全厂通报,原轧钢厂保卫科长,因工作存在重大失误,被就地免职。

新任的保卫科长是新调来的,听说是名刚退伍的军人,做风刚正,和前一个是完全不同的作派。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工人都拍手称快。

作为前任李主任的狗腿子,原保卫科长在前面些年可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过,还有一少部分人,听到消息后,却在瑟瑟发抖。

这些人和原保卫科长一样,都跟着前李主任做了不少事情,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的好日子估计不多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工人的人事变动非常频繁。

保卫科长的被免职就像是倒下的第一张多米诺牌,从而牵动了各方各面。

有心人发现,之前李主任留下的来的人脉渐渐地被一扫而空。

那位聂副主任也被调走了,临走时宣传科的人还自发地请他吃了一顿饭,算是告别。

虽然没有人明说,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些年的平稳日子是怎么来的。

要不是有聂副主任在,不说别的,肯定会多出不少的波折。

大家的心意,聂副主任也清楚,不过他倒没觉得什么,他自认是个有底线的人,仅仅凭良心做事罢了。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是调离而不是被降职或免职。

对于他来说,只是换个工作环境罢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大家伙也为他高兴,感概着好人有好报。

不过许大茂心里却在想,应该不止如此,估计聂家的亲戚也出了不少力吧。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老李已经退休了,老聂调到了李主任麾下,科里本来人手就少,就更少了,还好前些年事情也不多,大多数就是写一些通稿,也不会很忙。

不过现在不同了。

时值5月,厂里人事整顿清楚了,就开始了轰轰烈烈地促生产活动。

厂领导们发出了号召,号召全体工人们,努力争取把前面丢失的时间给补回来。

所有的车间都在加班加点,人们的热情空前的高涨。

于是,他们的宣传工作也要到位,人手马上就紧张起来。

没过两天,就来了两个新人,一个是下乡回城的,还有一个是刚毕业一年的高中生。

两人的水平都不怎么样,且有得教呢,作为老一辈里资历最浅的两个,许大茂和小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两个新人的领路人。

新来的是一男一女,回城的那个是男的,自然归了许大茂,刚毕业的是个女生,跟了小孙。

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都一头扎进工作的洪流中去了。

生活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时光犹如开弓的箭般,飞射而去。

一下子,77年就过了大半年。

10月21日,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不约而同地刊登了同一则消息。

那就是中断了好些年的高考今年要恢复了。

而考试的时间则定在一个月之后。

这个消息牵动了几百万人的心,不止刚刚毕业的应届高中生,还有从66年以后毕业的历届高中生。

还包括那些没有机会上高中,初中毕业就扎根到了农村的那群孩子,就像许大姐家小强这样的人。

起先,许大姐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去考大学。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是要高中毕业了才能考大学的,就像小妹这样。

所以,即使知道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他们也没往小强身上去想,只是听小雨说了几嘴,说自己想考大学,让许大姐去跟厂里的领导打招呼,给她开介绍信。

幸好母女俩在同一个工厂,而小雨只是个学徒工,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那种。

领导很爽快的同意了,于是小雨顺利的报上了名。

其实她还好,正经上过高中,而且刚毕业没两年,学的很多知识都还在。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哥哥小强一直和她保持着通信。

许大茂一直以为是外甥和舅舅两人之间的秘密,其实早就是三人之间的秘密了。

小强老早就在妹妹面前露了口风。

小雨竟然一直守口如瓶,按照哥哥所说的,一直在努力的复习,并没有一刻放松。

许大茂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忽略这个外甥女了。

倒不是他重男轻女,实在是因为他太为小强这个孩子可惜了,本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却只能在初中毕业后结束学习,下乡去干活儿,那时候他才15岁,真的只是个孩子。

他是让想让这孩子一直有个希望有个盼头,才一直鼓励他的。

相比较下来,小雨的日子就轻松多了。

她一直顺顺利利地读到高中毕业,之后又分配到和母亲在一个工厂里,等于是从来没离开过家,没有离开过父母亲的羽翼。

两相比较,许大茂当然会把重心放到小强的身上了。

许大姐夫妻一直不知道儿子也会参加高考,一直到考试前夕,收到了儿子的来信。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以一个初中毕业生的身份,直接去参加高考选拔。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

今年的高考都是各省独立命卷。

小雨在京城考。

而小强则在东北考,听他说,他们那边的知识青年全都报名了,不管自己知道水平如何,大家伙儿都想去拼一拼。

大学,那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所有的人都想抓住,抓住了那就能彻底地改变命运。

说不想的那肯定就是在说谎。

77年的冬天,注定要被载入史册。

一共有数百万人走进了高考的考场。

而考试时间竟然不是在夏季,而是在冬天。

这是有高考的历史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次考试的对象也很特殊,有才十七八岁的应届毕业生,也有成绩特别优异的一批少年人,才十二三岁。

更多的,则是全国各地扎根乡村,已经劳作多年的知识青年们,年少的不到二十,年纪大的,都已年近而立。

也有很多在不同工作岗位上的工人,干部,等等。

有很多人都已经成家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有一颗上进的心。

12月10日,许大姐一家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把小雨送进了高考考场。

而千里之外的小强,则在屋里烤着火,还在认真的复习着。

他们这边,考试还要再往后几天,并不与京城同步。

其实他心中已经很有底了,只要自己正常发挥,考上大学还是很轻松的。

因为他们这边有和他一样初中就来插队的,也有高中毕业了过来的。

他曾经和他们探讨过,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不仅不输他们,而且可以说是更胜一畴。

他很喜欢舅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想当初,他之前每天挑灯看书,还经常被人嘲笑,说现在都已经到这冰天雪地里在土里刨食吃了,还看那些劳什子书做什么。

自打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

情况就反过来了,嘲笑人的人,反而变成了被嘲笑的对象,一个高中毕业生,做题竟然还做不过一个初中毕业的,还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品头论足呢。

不过小强却是不为所动,彷佛这些纷扰与他无关一般。

人家越王勾践卧薪尝胆10年,他韩晓强是埋头苦读8年,是成是败在此一试了。

现在那些外物干扰不了他的心。

就这样,几天后,他怀着一颗坚定的心走进了考场。

高考过后,不仅仅是许大姐,还有许母,都落下了一个毛病。

不管说什么,总会要提一句,“哎,这个高考成绩怎么还不出来?急死人了!”

起先,旁人都还会解释一下,考试的人多,阅卷需要时间,听说一共有几百万人一起考试呢。

到后来,听到这句话就当没听到,反正她们也没指望别人回答,只是习惯性的唠叨而已。

就这样,春节都没有过得痛快。

不过也没什么,又没有假期,春节早就没有之前的味道了,也就一家人凑在一起找个借口打打牙祭,吃个团圆饭罢了。

至于许大姐的初二回门,由原先来玩一天,变成了早上两口子提一点礼物来报个到。

然后许父许母再给他们回一点礼物回去。

之后就各自上班去了。

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在众人的期盼中,高考的结果陆续出炉。

时不时就听说,谁谁谁家孩子考上了这个大学,刚拿到通知书。

还有谁谁谁的丈夫,考上了那个大学,邮递员特地把通知书送到了家里,她还给邮递员抓了一大把糖果。

盼啊盼,许大姐的脖子都快盼长了。

好消息终于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份。

韩家兄妹俩都考上了。

小强是京城大学,物理系。

小雪则是京城师范大学,中文系。

两个孩子,一文一理,两全齐美。

许母得到消息后,一个人躲到房里,不知道在搞什么。

许大茂悄悄摸进去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偷摸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个观音像。

两手合拾,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呢。

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高考应该拜文曲星吧,拜观音是哪门子的说法啊!

不过他并没有惊动她,又悄悄地退了出来,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吧。

报道的时间很紧,小强在寄出信的同时,就已经收拾行装,准备回京了。

一家人都在热烈地盼望他的归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顺利 这些天,许母心情一直很好,嘴角总是带着笑,走路也带着风。

和人聊天,聊着聊着就会拐到高考上面去,然后就会说起,她的外孙和外孙女都考上大学了。

估计整个四合院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许大茂下班回家,就从胡同口到后院月亮门这一点点距离,已经有好几个人跟他搭话,说起他外甥和外甥女考上大学的事情,大多是语带羡慕。

不知怎么地,许大茂心里也涌起一股自豪感,就好像是自己考上大学了一样。

饭桌上,许大茂说起这件事。

许父就开始揶揄老伴儿,“还不是你妈,逢人就说她俩个外孙考上大学了,真丢人!”

一听他的话,许母就不高兴了。

“我怎么就丢人了,我的两个外孙孙都考上大学了,这是好事儿,而且咱雁子终于熬出头了,我为她开心也不成吗?孩儿他爸,你难道不开心吗?”

“开心,但是,你不能像个高音喇叭一样,到处广播不是?万一碰上个人家有孩子没考上的,那不是戳人家的心嘛!”

许父这么一说,许母那被开心占领的头脑,终于有些冷静下来。

她一想,老头子说得也对,自家再开心,也不能踩人家的痛脚嘛。

许母也爽快,立马承认错误,“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了,咱就搁自己家偷着乐吧!”

“还偷着乐呢,不仅仅咱这个四合院,我估计咱这小半个胡同的人,你都已经知会过了吧。”

“老头子,你还有完没完了!”

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也不吭声,老夫妻俩之间的事情,他们小的还是不搀和为好。

家国和两个弟弟妹妹边吃饭,边看爷爷奶奶两人耍花枪,这三小就在一旁傻乐,还相互挤眉弄眼的。

许大茂见了,拿快尾敲了家国的脑袋一下,“你们三个,在那儿傻乐什么呢?跟你们说啊,看长辈的笑话,那是不对的,难道老师没教过你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爸,哪能呢!我们是在为表哥表姐高兴呢,他们都考上大学了,我们三个一定要以他们为榜样,好好学习!”

这孩子脑袋转得就是快,说的话大人们就是爱听。

那两个小的也不弱,机灵得很,紧随着大哥的节奏,也跟着频频点头。

孩子这话说得很中听,就连许大茂他们都觉得很顺耳,更不用说孙子控的二老了。

许母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哎哟,我的乖孙子们就是懂事,你们三个也要好好学,到时都考上大学,到那时奶奶都不知道要开心成什么模样了!”

许父则是比较实际,他是直接许诺,“如果你们谁考上大学了,我就奖励谁一辆全新的永久自行车。”

“真哒?”

三小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家国早就眼馋自家老爸的自行车了。

他只有在礼拜天,他爸不用车时,才有机会把车推到外面去学习骑车,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权利,双胞胎因为个子还小,还没有得到允许。因为这,那两个小的没少羡慕他。

他有好些同学都对此羡慕不已。

并不是每个家长都这么开明的。

自行车可是家里的大件儿,而且也并不是每户人家都有。

很少有大人像他爸这么心大的,把车给他一个孩子随便使。

他爸的这辆车虽说也有些年头了,但毕竟是永久的,保养得也很好,骑出去一点都不丢人。

不像他妈后买的那辆杂牌车,比他爸的那辆新多了,但是他们就是不乐意骑,有永久,谁乐意骑杂牌的!

看着兴奋的三张小脸,再看看老俩口,许大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爷子还挺能存钱,三辆永久,可不是小数目啊。

不过,他专职就是泼冷水的,

“你们三个,先别高兴太早了,爷爷说了,考上大学才有。我问你们啊,你们有没有想好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科学家!”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一听就知道这个答桉没走心,估计就是为了应付老师的。

自打去年高考恢复后,知识分子的地位显着升高,所以很多孩子在写我的志愿的时候,就把志愿改成了科学家。

估计这三小也是如此。

许大茂把眼一瞪,跟他这个老爸还玩虚的,“说实话!”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分别说出了自己的答桉。

家国想当军人,想考军校。他跟徐立武家的雪松玩得最好,也跟着雪松去过他外公家好多回,回来后经常说起在那边的见闻。这个答桉许大茂他们也并不奇怪。

至于家安,她其实并没想好自己想做什么,想了很久,她给出了一个答桉,说想当厂长,她就喜欢指挥别人做事的感觉。这孩子从小就霸道,有这个想法也并不奇怪。

家康的答桉和之前一样,他是真的想当科学家,这一点也没有人会有疑问,这孩子的爱好大家都知道。

看着三个孩子,许大茂不由有些感叹,这三个孩子还算生对了时候,他们的路比小强他们相对要平坦许多,不过相较于小强他们,这三个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过风霜的。

这也算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许母忽然想起一事来,“大茂啊,你大姐前两天说了,等小强回来,要请咱家一起吃顿饭,说是要好好谢谢你。我也真是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些年来,给了小强寄了那么多钱和粮票,你大姐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许大茂并不觉得有什么,许大姐真的是个好姐姐,不管是对原主,还是对他一直都很好,说实话,为这个姐姐做点事情,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大姐这么就太见外了,我从小就没让她省心过,难不也要和她感谢来感谢去的?”

小强是三天后回到的京城,离去大学报道的时间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应许大姐和姐夫的极力相邀,许家一家人去了韩家,吃了一顿饭。

这是分别多年后他们再次看到小强,初见时都不敢相认了。

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个子高了,也壮实了,当然,也沧桑了许多。

家国对这个表哥还有些印象,双胞胎则是一点印象也没了。

小强离家时,双胞胎还小,他们现在以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高大的表哥,新奇不已。

小雪在一旁见了,开始逗他俩,“安安和康康,怎么见着表哥就忘记表姐了?”

家安一听这话,立马窜上去挽住小雪的胳膊,撒着娇道,“怎么可能呢,我最喜欢表姐了,只是表哥好久没见了,我才好奇了一点嘛!”

女孩子总是爱和女孩子玩在一起。

而家康则是跟着家国,两个一起成了小强的小尾巴。

见孩子们相处得好,许母乐得很,跟亲家母开心得说着个不停。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开心,许大姐多年的心愿突然实现了,现在不仅儿子回到了身边,还摇身一变,马了大学生,和女儿一起将要步入大学的大门。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惹得许姐夫频频转头看她。

饭桌上,小强非常激动地站起身上,举起酒杯,郑重地给许大茂敬了一杯酒。

说真的,要是没有舅舅,他根本就想不到坚持学习,那肯定也会和大部分同学一样,虽说也走进了考场,但注定是陪跑的那一拨。

有那么多高中毕业生戳在前面,他们这些初中毕业的,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了一大截。

他们那一片的知识青年,也有不少考上大学的,不过基本都是上过高中的,像他这样只凭着一个初中文凭,考上这么好的大学的,应该就只有他一个。

许大茂接下了他这杯酒,不过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外甥会这么争气,考得这么好,主要还是这孩子自己足够努力。

这一顿饭吃得很热闹,大家也很开心。

几天后,两个孩子分别去了大学报道,成为了恢复高考以来第一届大学新生。

许大茂觉得,好像自打去年以后,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也许是他的心理作用。

不过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最近都觉得很顺畅。

工厂恢复了之前的秩序,他们宣传科的工作也重新上了正轨。

最近,他有了一个壮举,那就是在他提议恢复已经停办多年的工厂小报之后,很快就得到了答复。

厂领导们非常赞同,让他们务必将小报办好,一定要体现出轧钢厂的特色,要让这个小报成为丰富全厂职工业余生活的一个重要渠道。

因为他是倡义人,科长竟然就直接将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全权负责。

真是受宠若惊啊!

没想到,前世他是一个IT从业者,穿越到这个年代后,就变成了靠笔杆子吃饭的文学工作者。

不过他也不憷,前世的资讯发达,他看得多听得多,多少有点了解,像怎么样吸引人眼球之类的,这些并不能难倒他。

难倒他的是人手不足。

这个厂报是一个礼拜出一期,既然领导这么重视了,他就不能拿之前的小小的一张纸片来湖弄事儿了。

好歹也得多做两版,正正经经排个版,多弄几篇文章,要有趣味性,又要结合厂的实际,这些都需要人去做。

他加上小孙,还有两个新人,满打满算四个人。

虽然倪姐答应了会帮忙,但她只负责帮忙落实印刷的事情,她可不负责内容,因为她还有其它的工作要做。

四个人碰了个头,就这件事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小孙的思路还停留在以前她做的板报上,她想着可以从各大报纸上摘抄一点,再加上自己几个写的一两篇文章,就算是齐活了。

没等许大茂否定这个思路,他带的新人,那个叫齐宏正的返城青年就表达了反对意见。

“孙姐,我觉得这样不行,既然咱们做的咱工厂的小报,就应该立足于工厂,多写些咱们工厂内发生的事情,或者与咱们工厂相关的文章。从报纸上摘抄那就更不可取了,要是想看那些新闻,工人们可以直接看报纸,犯不着看咱们的小报,再怎么样,咱们小报的印刷质量肯定比不了人家大报纸的。”

真没想到,这个小齐虽然知识还给了老师不少,但思路还是很敏捷的,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小孙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如果按照小齐所说的,那小报里面就要全都是他们自己写的文章,而文章是要一个字一个字写的。就他们几个人,不可能忙得过来的。

“如果能多几个写稿的人就好了。”小孙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时,就见小姚举起了手。

小姚就是跟着小孙的那个新人。

许大茂冲她点点头,“小姚,你来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小姚有点怯生生的,这姑娘可能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一点风雨都没经过的感觉。

不过这次她能主动发表意见,倒是很出乎许大茂的意料。

她声音不大,刚好几人都能听见,“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咱们人手不足,为什么不发动全厂的工人干部呢,咱们厂有好几千号人呢,肯定有会写文章的,如果这些人愿意给咱们小报投稿的话,那咱们根本就不用为稿件发愁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

许大茂就说自己好像是什么事情忽略了呢,原来就是征稿这件事情。

看来自己闲了这么些年,思维都有点僵化了。

小姚这话一出,小孙和小齐都恍然大悟,是啊,还可以这么干。

小孙很直接,给了小姚一个大大的赞,“小姚,你可真行啊,年轻人脑子转得就是快!”

把这姑娘夸得脸红红的,不过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要商量下一个重要议题了,那就是这个小报的名字叫什么,总不能小报小报地就这么叫吧,这样也太没有特点了。

经过四人激烈的讨论,小报的名称终于出炉,名字就叫做《轧钢人生活》。

这是许大茂的提议,他说既然要办轧钢厂工人们爱看的小报,那就写轧钢厂人的生活,这样更贴近现实,最主要的一点,生活气息浓一点,人们爱看,还不会触动某些人敏感的神经,一举两得。

许大茂把他们开会的总结汇报给了科长,科长很满意,让他们放手去干。

于是,几人中文彩最好的许大茂揽下了写征稿通知的任务,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写出一篇吸引人的征稿通知。

早上拿回办公室,让写字最好的小张,用大字抄写了一份,贴到宣传公告栏里,手稿则交给广播员于海棠,让她在中午吃饭时间在喇叭里多读两遍。

没想到,于海棠只是看了一遍稿子,就忙抓住许大茂问,“我也能给你们投稿吗?如果录用了,会不会写上我的名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很激动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播,我也会给你们投稿的!”

许大茂从她的反应看出来,愿意投稿的人应该不会少。

只是,他没想到,会有那么多。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选择 通知发出后第五天。

刚上班没多久,小齐就拎着一只袋子兴冲冲地跑进办公室,“许哥,实在是太热情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许大茂压根儿没听明白,于是抬起眼看向他。

小齐二话不说,上前就将袋子的开口冲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哗啦啦”,桌子瞬间就被铺满了,有些就是随意折起来的小纸片,有些则更精致一点,还用信封装着。

他随意拿出一张,展开看了看。

“这是稿件?投稿箱里的?”他大吃一惊。

小齐兴奋地点头。

可是他还不敢置信,“全都是稿件?就这五天的时间?”

“是啊,许哥,咱们轧钢厂的工友们实在是太热情了!”

小齐也是没想到,他只是按许哥之前的吩咐,有时空去看一下投稿箱里有没有稿子,没想到过去一看,小小的投稿箱都快装满了。

小孙,小姚,包括倪姐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发出惊叹。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小孙很高兴,“还是小姚想的主意好,这下好了,咱们不用为稿件发愁了!”

小姚都顾不上脸红了,她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眼前这一堆,心情也是好得很。

既然稿件已经有了这么多,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筛选了。

许大茂四人一人分了一堆,开始了细致而繁琐的选稿工作。

这个报纸已经确定了每礼拜出一期,出报日定在礼拜一。

他们打算把第一期的出报日期定在5月1日,那天刚刚好是礼拜一,这一天刚好又是劳动节,非常有意义。

现在是4月15号,离第一期出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第一期比较重要,所以预留的准备时间就长了点。

他们也不打算把步子跨得太大。

所以暂时只准备每期只出一张纸,正反面加起来共4版。

头版不用说,肯定是轧钢厂的各大要闻,这个版面的稿件将由许大茂他们自己写,这个不难,基本都是些通稿。

另外三版不准备细分,主要就是从投稿中挑选出一些有代表性的登上去。

这样的话,他们工作量也会小很多。

至于印刷,倪姐已经联系好印刷厂了,现在只等许大茂他们定稿了。

他们整整花了5天的时间,初步选出了合适的稿子。

然后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绞尽了脑汁,将大家伙儿都认可的稿子塞进那小小的三版页面中。

因为这是第一期,意义重大,所以他们都是尽可能的多选了几份稿子。这样显得内容更加丰富一些。

至于第一版,最显眼的地方,是厂领导对厂报恢复出新的贺词,然后就是宣传科长亲自操刀写的文章,讲的是轧钢厂近期的重大项目。其余的地方就是许大茂他们联合写的几篇文章,主要就是讲的生产上的事情。现在是促生产时间,讲生产上的事情,肯定没问题。

这份报纸还是相对简单的,全都是字,没有任何图片。

这样的话,直接铅印就可以了,有图片的话太麻烦,他们压根儿就做不了。

不过,就是这样一份全是字的,没有任何美观可言的报纸,在5月1日那天一大早,一千份报纸被一抢而空。

很多人都是一拿到报纸就上下搜寻着,看看上面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如果找到了,就会立马发出兴奋的叫声,“哇,我的文章上报啦!”

如果没有,则会羡慕地看向那兴奋的人,然后默默按下自己沮丧的心情,将手中的报纸展开,准备仔细读一读别人的文章,看看自己的到底欠缺在哪里,准备以后改正,再接再励。

这样的事情在轧钢厂的各个角落发生着。

厂领导办公室中,几位领导人手一份,杨书记边看边笑。

两位厂长看着他笑,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仔细翻了翻,上面也没有登笑话啊,书记这是笑什么呢。

杨书记见他俩这样,主动解释起来,“我这是高兴,这个总编许大茂啊,我认识。这也算是个励志的典型了,他原先就是咱们厂的电影放映员,后来因为宣传科缺人手,被破格提进宣传科了,后来一直默默无闻的。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咱厂报总编了!”

他想了想,又感慨得很,“记得当初我落难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我这个落马的前厂长兼书记。他和咱厂食堂的主任何雨柱不一样,他们两个是一直愿意和我交流的人。一个给我带吃食,一个给我带消息,而且在周围没人时,他们还帮我扫过大街呢!”

叶副厂长点点头,“许大茂我不熟,不过那个何雨柱我接触得多,虽说嘴巴不饶人,但工作上还是可圈可点的,人也聪明,像前些日子办那个前保卫科长,他也给加了一把力。”

第一期厂报大获成功,宣传科也因此得到了厂领导们的表扬。

一时间,宣传科的人一个个走路都抬头挺胸的。

就这样,《轧钢厂生活》犹如一股清风,吹遍了轧钢厂各处,也吹进了轧钢厂工人们的心中。

渐渐地,每个礼拜一,早上看一份厂报,已经成了广大职工们的习惯。

可许大茂他们却笑不出来了。

一个礼拜一份报纸,虽然职工投稿占了一大部分,可是选稿排版,还有自己也要写稿。

再加上宣传科的其它工作,他们几人几乎都是连轴转了。

办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许大茂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得加人手,要不然所有人都得累趴下。

考虑再三,他去找了科长。

听到他的来意,科长笑了。

“我还想着,你们要扛到什么时候才来找我呢?”

许大茂一听,这话里有内容啊,看来科长是早就预料到了。

果然,毕竟是当领导的,科长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他已经跟领导们汇报过了,想要扩大厂报编辑组的队伍。

对此,领导们非常支持,已经批准了。

其实他也正要找许大茂他们谈这件事呢,这不,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科长把许大茂四人找来开了个会。

他提出了两个方桉。

第一,就是他们保持现状,同时兼顾宣传科和厂报的工作,科里会多招几个人手来帮他们。

第二,则是动作比较大一点,宣传科下面专门成立一个厂报编辑组。这样他们就从宣传科的工作中脱离出来,专门负责厂报的事情,当然,也会增添人手,不过相对就少一点了。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的是拿不定主意。

见他们这样,科长也不催促,反而给了他们时间,“这样啊,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不着急的,毕竟这也是个比较重要的决定。”

说完,科长就离开了。

小孙就问许大茂,“老许,这里面就你年纪最大,也最有见识,你说,我们选哪种比较好?”

许大茂也没主意啊,他也没想到科长会提出这一出来。

不过,如果让前世的他来选,肯定会选第二种。

自己独立出来,专门做报纸的事情,这个工作做得肯定心情舒畅一点。说实话,他其实挺不喜欢宣传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不过要是考虑到现在实际情况的话,如果成立编辑组,宣传科的事情他们就不用再沾手了,这样的话,就怕自己这些人会慢慢的边缘化了,这对于想要晋升的人不算是好事。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也没主意,不过如果要把报纸办好的话,肯定是成立编辑组比较好。这样吧,咱们都先不着急决定,都回家仔细想想,问一下家里人的意见。明天我们回来再商量,你们看行吗?”

其它人当然没意见,现在都没主意呢,回家商量一下也好。

于是,许大茂带着一头的心思回了家。

院子里,刘海中夫妻正用小推车推着孙子在院子里熘达着玩呢。

这孩子是刘光福和严凤琴的儿子,去年出生的,小名铁蛋。

二大妈恢复得不错,虽说脚还不是那么利落,但只要走慢点,也基本看不出来。

而许母,正在水池旁边洗菜边和二大妈说养孩子的事情呢。

这两老太太,以前本来是死对头,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处成了朋友,高兴了就凑在一起拉家常,可热络了。

这主要是两老太太的脾气都比以前好了。

许母是日子舒坦了,优越感也上来了,觉得自己犯不着跟人计较。

而二大妈呢,则是死里逃生一回,想开了,现在小儿子儿媳又孝顺,也就不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干脆天天乐呵呵地过日子,帮着带带孙子,也挺开心。

张婶已经不止一回感叹,说是两个倔老婆子都转性了,她还开玩笑,说想看热闹都看不成了。

许大茂主动和刘海中他们打了声招呼,还逗了下小铁蛋,然后和他妈说了一声,就钻回了自己的小屋。

许母一看,儿子不对劲,肯定有事儿。

她马上回屋告诉了老伴儿。

许父嫌她太操心,“大茂都40的人了,你别再把他当小孩子了,他心里有数的。”

许母碰了一鼻子灰,嘴里叨叨咕咕的,“你不操心?才怪呢,待会儿吃饭时看你提不提这事儿!”

然后一甩门帘子,出门继续洗菜了。

娄晓娥正在小屋踩缝纫机呢,她最近接了不少的活儿。

都是从许大姐那里分流过来的,大姐在厂里有工作,接的活儿做不完,就试着问娄晓娥愿不愿意接过来做。

她当然愿意了,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上学了也不用她操多少的心,而家务活全被许母抢着做完了,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的,很不习惯。

现在能做她喜欢的事情,还能赚钱,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往外推。

许大茂进了屋,一声都没吭,把包往书桌上一扔,鞋子一踢就倒在了床上。

“怎么了?累了?”

娄晓娥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关心地问。

“有点,我先躺会儿,待会儿吃饭叫我。”

他闭上眼睛,但就是睡不着,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转个不停。

于是,他干脆不逼自己了,放空脑子,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渐渐地,呼吸变得轻缓起来。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许母的大嗓门传了进来,“大茂,晓娥,吃饭啦!”

饭桌上,还没等许大茂提起自己的烦恼呢,许父就先开口了,“大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许母就“切”了一声。

许父瞪了她一眼,她也不示弱,也回瞪老伴儿。

小夫妻俩和三孩子看到了就当没看到,这老俩口,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回,他们都习惯了。

许大茂把自己的烦恼一说。

许母马上就开口了,“哪个工资高啊?哪个工资高就选哪个!”

“真是没见识!这不是工资高不高的问题,这是两个发展方向!各有利弊的,就看大茂自己要怎么衡量了。”

许父真是拿老伴儿没办法了。

娄晓娥的想法却和许母一样简单,但更说进了许大茂的内心,“看你自己心里想怎么样吧,怎么干舒心就怎么干呗,人活着不就图一舒心吗?”

要说舒心,那就是选择第二种了,听了娄晓娥的话,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偏向了第二条。是啊,舒心最重要,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更何况自己都已经这个年纪了,难得有件做得开心的事情,那就坚持做下去吧!

至于以后,谁知道是什么样子,反正大环境变化还有好几年呢,这几年就让自己舒心一回吧。

心里一落定,他的食欲也回来了,跟三个孩子抢菜抢得挺开心,心情也变得更舒畅了。

一见他这样,二老和娄晓娥都松了口气。

第二天,宣传科办公室里,四人一碰头,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四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第二种,得知道其它人的决定之后,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真是太好了,没有分歧。

过了几天,宣传科隔壁的办公室腾了出来,外面钉了一块新做的牌子,上面写有“轧钢厂生活编辑组”几个字样。

这边就是许大茂他们以后的根据地了。

至于新增的人手,一共有4个。

其中两个是从厂里提拔的,是前面稿件录用最多的两个人,他们一个在仓库打杂,一个就是普通的搬运工。大家都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笔杆子这么厉害,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另两个则是知青办分配过来的。

高考之后,知识青年们大批量的回京,每个厂都有接收的任务,这两人就是搭乘着这股东风进的轧钢厂。

人人都说他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了编辑组刚成立的时候。

就这样,人马凑齐了,许大茂他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争取把《轧钢厂生活》这份报纸做得越来越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闹 许大茂自己都很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变成了厂里的红人。

大家对他的称呼也变了,都喊他许组长。

起先,冷不丁被人这么一喊,他还真的很不习惯。

不过,人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有些话听着听着就顺耳了。

现在,走在路上,人家打招呼,喊一声许组长,他都会微笑着点头回应。

偶尔下车间,会有很多工人师傅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套近乎,问自己的稿子有没有可能登上厂报。

还有各个车间的主任,也都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想方设法的给他留下印象,希望他能多关注关注自己的车间,多在报上登一登自己车间的文章。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厂报在轧钢厂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高了。

每到礼拜一,不仅仅广大的工人师傅们,就连厂领导们也是人手一份,从头看到尾。

他们不为别的,而是想想通过这份小小的报纸,简单的了解一下有些他们平时看不到的角落,偶尔还能发现不少人才。

就像新调入编辑组的那两位,就是通过给厂报写稿才崭露头角的。

他们俩人也是厂里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从普通的杂工一下子跃身为厂报编辑组的工作人员,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普通的工人身份跃身为干部身份,虽然是最低一等的办事员,但那也是质的飞跃了。

在某种程度上,《轧钢厂生活》成了轧钢厂的一个小小的缩影,很多人都把它当成了解自己工厂的一个窗口。

这无形中,就给了编辑组很大的压力,对于每一期报纸,他们都要维持水准,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不过压力也是动力,除了许大茂和小孙,其它的都是年轻人,干劲足得很。

跟他们一起,已是不惑之年的许大茂也突然迸发出了对工作的热情,这是之前的他所缺乏的。

他的变化,和他最亲的家人是最先发现的。

感受最深的当然是娄晓娥,不过她对此很欣慰。

相对于天天混日子拿工资,她当然更愿意丈夫做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

就像她自己,做衣服是她喜欢的,她天天踩着缝纫机,为客人做出精致的衣服,都非常有成就感,再忙再累也不觉得辛苦。

所以尽管许大茂的工作越来越忙,她却一丝怨言都没有,反而是非常的支持。

许父许母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儿子儿媳相处得好,那比什么都强,家和万事兴嘛!

夏天慢慢来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

家国的高一生活也即将接近尾声。

现在的高中只有两年,这将意味着,距离家国参加高考,那就只剩下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了。

自打两个外孙考上大学之后,许家二老对三个孙辈的学习也颇为重视起来。

许父还好,他一直是不露声色的。

可许母不一样,以前她可是溺爱型的,总说小夫妻俩对孩子管得太严了。

可现在不同了,老太太一反常态,整天追在孩子后面让他们做作业。

这不,家安又和奶奶闹上了。

家康一放学,就非常自觉地钻进隔间写作业。

可家安不同,一放学,准是书包一丢,然后把电视打开,先看一会儿电视过把瘾才再考虑写作业的事情。

许母现在就见不得这个,见一回就要说一回,说多了,家安就开始反感了。

娄晓娥在小屋里都听到女儿的哭闹声了。

她出来一看,就见家安扑在爷爷的怀里,委屈地抹着眼泪,边抽答边告状,“爷爷,奶奶她变了,她一点都不爱我了,她现在只喜欢康康!”

许母站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她真没想到安安今天反应会这么大。

许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安抚下来。

娄晓娥一见,这可不行,家安准是算准了爷爷会哄她,才找上的爷爷,为什么不找妈妈,那是因为这孩子心里明白,妈妈肯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安安!”

一听到她的声音,家安小身子一震,心里却在尖叫,完了,自己刚才太大声了,把妈妈给惊动了。

果然不出所料,娄晓娥一开口,就是教育她的话。

“看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奶奶还不爱你吗?天天吃饭就属你要求最多,哪次奶奶没有满足你?”

“我,”

家安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她心里明白,这事儿就是自己无理取闹。

算了,还是乖一点吧。

她慢慢从爷爷怀里脱离,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娄晓娥面前,做好挨训的准备。

就在她以为逃不掉了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大哥的声音。

“哟,今儿院儿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前院在闹,中院也在闹,没想到,咱们后院也有热闹看。安安,是不是你又惹妈妈生气了?”

家国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大小伙儿了,个子已经比他爷爷还高。

只见他上身穿着蓝白条的海军衫,下身蓝色长裤,脚蹬帆布鞋,头发剪得短短的,眉眼分明,好一个精神小伙儿。

只不过手里的行李袋和那一大包土特产有一点破坏形像。

家国这回跟着学校老师去了津市好几天,他们学校和津市的一所高中有个交流活动,家国是其中一个学生代表。

一见大儿子回来了,娄晓娥也顾不上教训女儿了,忙上前招呼儿子。

“家国,坐车累不累啊?津市好玩不?见到你宋姨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家国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了。

家安却在一旁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拿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

大哥回来得实在是太巧了,她心中非常庆幸,但又不由得一阵阵冒着酸水。

本来妈妈是最喜欢自己的,可是自从大哥上了高中后,妈妈的重心就转移到大哥身上了。

于是嘴里就滴咕了一句,“大哥有妈妈疼,弟弟有奶奶爱,就我可怜变成了一颗小白菜!”

正滴咕着,脑门儿就被弹了一下,她一抬眼,就看到爷爷那张看似严肃,实则可亲的脸。

许父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你妈想起来,就别作怪!”

家安吐了吐舌头,站直身子,装模做样给爷爷行了个礼,“爷爷,我刚刚说错了,我不是小白菜,还有爷爷你最疼我!”

至于许大茂这个爸爸,因为最近太忙,没时间和他们沟通感情,早就被她剔除在外了。

几人进了屋内,家安被娄晓娥眼一瞪,就乖乖地拎起书包进了隔间,和家康一起写作业去了。

家国知道他妈最关心的是什么,一坐下来就安了她的心。

“妈,我见到宋姨了,还在她家吃了顿饭,对了,她还让我给您捎了封信。看样子,她家生活还是挺好的,姨父人也不错,虽说年纪大了一点点,但是对宋姨很好,对了,宋姨的女儿长得圆滚滚的,可好玩儿了!”

他口中说的宋姨就是娄晓娥的好友宋雪燕。

这些年来,两人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但见面并不多,这次家国要去津市,娄晓娥就惦记上了,一定让家国去她家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过得好,还是只是为了安她的心,随便乱说的。

和娄晓娥比起来,宋雪燕的命运要坎坷许多。

她家里还有个生病的母亲,负担比较重,她又很要强,不愿意将就,所以一直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直到前些年,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她在厂里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新上任的主任看上了她的美貌,一直向她示意。

可她这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屈服。

于是,没多久,她就被调岗了,调到了清洁组。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去扫大街了。

可正是因为去扫大街,她才认识了后来的丈夫,老庄。

老庄比她大5岁,是他们厂原先的副厂长,庄家是原先纺织厂的大股东,公私合营之后,他父亲就一直在厂里任职,后来厂转国营后,他父亲就退了,让他顶替了位子留在了厂里,出任副厂长。

两人同病相怜,渐渐地就处出了感情,然后就静悄悄地结了婚,领证时介绍信差点被卡住,还是老庄动用了一直不愿意动用的关系,才顺利办了下来。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算算年纪,应该有7岁了。

听了儿子的话,娄晓娥也就放心了。

这才有兴致问起家国刚才说的热闹的事情。

此时的前院和中院,确实都热闹得很。

前院的热闹是阎家的。

三大爷阎老师这几天很开心,因为他刚刚到手了一笔钱,是补发的工资,66年他本来已经符合了调级标准,一个月能多8块钱,可是正值特殊时期,这8块钱就一直没有了下文。

他以为这笔钱不会再有了,可没想到,前段时间学校开始清算前些年的问题,很多被停职的老师全都复职了,工资也全都补发。

于是,他就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向经办的领导问了问,没想到,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不,在填了几张表格之后,没几天,这笔钱就给他补发下来了。

一共135个月,8块钱一个月,最终给他补了1080元。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比他一年的工资还多呢。

老俩口拿到这笔钱,美得不行,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啊。

这是好事情,他们也就没瞒着人,院儿里的人也都为他们高兴。

可是没想到,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那几个不孝子女的耳朵里了。

自打拆了防震棚之后,就没再登过门的阎家兄妹仨,又齐刷刷地登了老阎的门。

张口就让老头子把这笔意外之财给大家平分了。

他们的理由就是,那些年中,每月少了这8块钱,大家的日子就紧巴一点,苦是大家一起吃的,没道理这钱补下来了,不大家一起分。

老大阎解成两口子本来都想打这笔钱的主意,因为他们离老俩口最近,也是最了解老俩口的抠门程度的。

可是却被三个弟妹给说服了,那三个知道,如果要提分钱,肯定不能跳过老大,那就干脆拉老大下水,这样人多力量大,老俩口扛不住肯定就会松口了。

阎家兄妹上门,老俩口本来还挺开心的。

做老人的,哪有不希望儿女来看自己的。

当然啦,啃老的除外。

不过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啃老这个词儿呢。

平常抠抠索索的阎老西,一见孩子们上让了,忙让老伴儿赶紧上副食品商店去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好菜可以买。

却被领头的阎解放给拦下了,“爸,妈,您二老不用忙,我们今儿来不是为了口吃的。有要紧事儿!”

阎埠贵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这不像是儿女上门看爸妈的样子啊,怎么感觉像是来要债的。

他眼一瞪,“怎么?上回拆了防震棚,难不成这回要拆房子了?”

三大妈在一旁拿手捅他,“孩子他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让解放把话说完,兴许是真有要紧事儿呢!”

阎埠贵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三大妈看向好久没见的儿子,一脸慈爱,“解放,你说吧,有什么要紧事儿啊?”

被她的眼神一刺,阎解放不知怎么地,突然就说不出来了了。

这时,最小的阎解娣见二哥卡壳了,就接过了话头,“妈,听说咱爸补发工资了,有1000出头呢!”

这话一出,老俩口立马警觉起来。

阎埠贵也顾不得装样了,脱口而出,“这是学校补发给我的钱,是我的工资,你们都已经成家立室了,可不能再惦记我和你们妈这点养老钱了!”

三大妈也跟着点头,在钱财上,老俩口的意见向来是空前的一致。

这时,阎解放终于克服了心里的那个关口,开始发出攻击。

“爸,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有个邻居,他家长辈补发的工资,都是给子女平分的,因为前面的苦的都是大家一起吃的,那得来的钱财也要大家一起平分才公平呢,你们说对不对啊!”

他弟弟妹妹当然称是,他们的目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阎家老俩口看着这几个亲生的子女,再看看缩在最后面的老大,心口不由得一痛。

阎埠贵目光紧紧地盯着阎解成,问道,“解成,你也是和你弟妹们一个想法,认为这钱该分吗?”

阎解成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他脑子里还回想着弟妹们给他算的账,不算零头,1000块分成5份,一人有200块呢,这可是他好几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他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点头,阎埠贵一捂胸口,两眼一闭,就这么倒了下去。

随之,三大妈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孩儿他爸,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第一百三十章 不速之客 还是阎解成反应快,立马和三大妈一起把他爸搀扶到床上躺下。

“爸,您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阎埠贵微睁开眼睛,看了眼大儿子,吐出两个字,“不去!”

“老阎,你别吓我啊,咱不置气,该去医院还是得去医院!”

三大妈都被吓坏了。

而阎解放兄妹三个则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领头的阎解成才反应过来,正想往外跑,却被老大阎解成一把拽住。

“解放,你可不能跑,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可不能把爸气倒了,然后就一走了之。”

“不,让他们滚!”

床上的阎埠贵,用了他最大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不是,爸,是他们,”

阎解成刚要辩解。

“你也滚!”

阎解成看到他爸脸色铁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于是,手一松,早就想熘的阎解放几个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阎解成也跟着磨磨蹭蹭地往外走,临出门口时又回头,“妈,您照顾着点爸,万一有事的话,您叫我!”

“滚!”

“好好好,我马上就走,爸您别生气!”

阎解成双手做投降状,边说边退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屋内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

刚刚还虚弱不堪的阎埠贵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翻坐起来,探着脑袋看了看,问道,“都走了吧?”

“走啦!”

三大妈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喘了一口气,“老头子,刚刚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被孩子们给气晕了呢!要不是你捏我那一下,我估计也得晕过去。”

“我刚刚的戏演得真吧?”

阎埠贵洋洋得意地道,“哼,这几个兔崽子,想从我阎老西身上薅羊毛,他们还嫩着呢!”

三大妈很奇怪,“老阎,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

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但阎埠贵想得很开。

从后院刘海中家发生的事情,他充分吸取了教训。

俗语说养儿防老,但儿女也有靠不住的时候,在那种情况下,他就要靠钱养老了。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多存钱,把钱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等自己老俩口不能动了,他就放出话去,谁给他养老送终,他就把存下的钱财留给谁。

刚才他演那一出,有两个目的。

一是吓退这几个孩子,让他们不敢再打自己那笔钱的主意。

二就是测试一下几个孩子,看看谁最有孝心,通过这场测试下来,看来还是老大更有良心一点,至于那三个小的,真的是不提也罢。

三大妈靠着老伴儿在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

“老阎,你说咱家这些孩子是不是都被我们给养歪了,怎么一个比一个不孝?我可还记得上次他们拆防震棚的事情呢。没想到,这回他们还敢来,还说要分钱,而且老大竟然还参与了!真让我失望!”

阎埠贵却有不同看法。

“咱家老大还算有心,这次就是被那几个小的撺掇的。我跟你说啊,咱以后养老的事情估计就要靠老大了,那几个小的,我算是不指望了。”

“希望吧!”三大妈心里也没底。

老俩口在这边合计着。

另一边,阎解成被赶出去之后,回到自家的小屋。

“怎么样了?爸愿意分钱吗?”于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还能怎么样?这主意我当时就说不行,是你说要试一试的!刚刚差点把老头子气晕过去!”阎解成开始埋怨了。

于莉吓了一跳,“这么严重?要不要送医院?阎解放他们呢?可不能放他们走了,这事儿可是他们挑的头!”

这两口子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对事情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阎解成往椅子里一瘫,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用麻烦了,老头子说不去医院,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解放他们都已经走了。”

“怎么会这样!”

于莉眼珠子转了转,“哎,解成,你爸会不会是装的啊?就为了把解放他们给赶走,这样就没人分他的钱了。”

“不能吧?我爸还能这么干?”

阎解成有点不敢相信,不过他转念想了想,今天他爸的反应好像是有点奇怪,好像是急着把他们赶走似的。

“可不可能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于莉撂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他了。

前院的闹剧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可中院的还在继续。

事情是发生在贾家。

下午,贾家其它人都不在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也去上学了。

屋里就剩下贾张氏和秦淮茹婆媳俩。

俩人一个在做鞋,一个在做衣服,手里面忙个不停,嘴上也没闲着,正在说几个孩子的事情。

主要是棒梗,这孩子眼见着工作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轨,下面最让他们操心的就是成家的问题了。

婆媳俩正在说着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儿(孙)媳妇呢,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门一打开,进来的人实在是出乎她们俩的意料之外。

竟然是秦京茹,姐妹俩已经多年未见了。

哦,不对,前年刚见过一面,只是短短一面。

当时棒梗刚刚返城,轮候不上工作分配。

秦淮茹就想着,看能不能找找妹妹,请她帮忙找她公公说个情,请他安排一下,哪怕是找一份临时的工作也好啊。

这一回还算好,她顺利地进了妹妹的家门,家里就她一人在。

在她说明了来意之后,秦京茹就一脸犯难,“姐,不是我不帮你,可你也知道,我一个农村姑娘,嫁到这个人家,根本就没什么地位的。别说我公公了,就是我男人,在他面前我也不敢说让他帮忙的话。其实说了也没用,人家压根儿就不会听。今天要不是只有我一人在的话,姐你也进不了这个门的。”

帮不上忙不说,还跟秦淮茹发了一大通牢骚。

秦淮茹失望得很,觉得这个妹妹算是没救了,于是也没有多待就告别离开了。

“是你?”

秦淮茹看到秦京茹,惊讶非常,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妹妹还有登自家门的一天。

只是,看着她那手中的行李袋,秦淮茹有些疑惑,“只是,咱们秦家飞出去的金凤凰怎么愿意登我们这贫寒人家的门啊?”

“姐,婶子。”

秦京茹一脸的尴尬,但她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挤进了门,因为除了堂姐这里,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贾张氏一见是她,脸立马就冷了下来,愤愤地“哼”了一声。

对儿媳妇的这个妹妹,贾张氏实在是没有好印象,当初她和淮茹为了她的事情,可是操了不少的心,给她找了那么好的对象。

当初那个大刘是多好的小伙子啊,人家对她那么好,可她呢,当时说不理就不理人家了。害得自己儿子在大刘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幸好人家大刘大度,才没有计较。

“姐,婶子,我能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秦京茹站在门口,鼓起勇气,向秦淮茹婆媳提出了一个要求。

“不成!”贾家氏头一个不答应。

当初她秦京茹是怎么说的?说是以后再也不登自家的门了!

可她现在在说什么?要住在这里,还要住一段时间,真是想得美!

贾张氏见秦京茹堂而皇之地进了门,她越想越气,把手中的鞋底子往桌上一扔,上前来就推搡秦京茹。

“你给我出去,我们贾家不欢迎你!”

“婶子,您听我说,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秦京茹想解释,可贾张氏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老太太力气其实不大,但她毕竟是干惯了家务的,而秦京茹这十几年来,一直养尊处优的,也退化了,竟然抵不上一个老太太,很轻易地被贾张氏推出了门。

然后门就砰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了。

秦京茹在外面拼命拍门,“姐,婶子,你们快开开门呢,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你们帮帮我!”

秦淮茹听着她的叫声,有点心软了。

“妈,要不咱把门开开吧,她好像是真的遇上难事了。”

贾张氏却不同意,“不行,这个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我说你啊,怎么就这么心软!”

于是,婆媳里就在屋里坚持不开门。

而外面的秦京茹就一直敲一直敲,直到没力气了,就坐到了地上,还是一直敲,但声音却越来越低。

对面的一大爷夫妻都被惊动了,二老忙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京茹的变化很大,老俩口起先都没有认出她来。

直到秦京茹自报家门,他们这才从这张脸上勉强看出当年那小姑娘的样子。

秦京茹他们知道,也清楚13年前发生的事情。

一大妈拉拉一大爷的胳膊,悄悄说道,“这事儿咱不好管,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这姑娘,说实话,人品实在是太差了,淮茹不让她进门总归是有理由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一大爷点点头,转头劝了一句,“姑娘啊,你这样硬敲门是不行的,想想为什么人家不让你进门吧。”

说完这话,老俩口又结伴儿回去了,他们得回去照顾孙女了。

春天的时候,建国的女儿,他们的孙女出生了。

当时把一大爷老俩口给乐坏了。

虽说是女孩,而且现在只能生一胎,好些人都以为他们会不高兴。

可没想到老俩口开心得很,把这个孙女捧到了手心里。

他们想得很开,从孤独的夫妻俩人,到现在的三代同堂,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再说了,男孩和女孩都是一样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女孩还更贴心呢。

俩老人回了东厢,门也关上了。

秦京茹刚刚燃起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只有继续敲姐姐家的门,在外面哀求着。

门内的秦淮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对婆婆说,“妈,咱们就让她进来吧,不管怎样,让她把话说清楚。现在让她在外面这么闹,反而让邻居们看了笑话!”

贾张氏一听也对,于是点点头,“那就让她进来吧,看她有什么话讲,就让她赶快说完,说完赶紧让她走人。”

得到她的许可,秦淮茹这才起身开了门。

一进门,秦京茹马上道谢。

“姐,婶子,谢谢你们!”

贾张氏拦住了她,“别,你可别谢我们,我可没答应让你住这里,只是你在外面这么闹实在是不好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说完赶紧给我走,我们家的小庙可装不了你这尊大佛!”

一听她这话,秦京茹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抱住秦淮茹的双腿,“姐,你帮帮我,我实在是没处可去了!”

“哎,我就奇怪了,你老说没处可去,你家不就在机关大院儿吗?那没大的屋子你都不够住吗?”

被她在外面哭号了这么久,秦淮茹也烦了。

秦京茹这才把她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当年结婚时,她其实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可是她当时并不知情,结婚后她丈夫并不安份,还是四处玩闹,总是很晚归,有时还夜不归宿。

有一回,她男人深夜才归,因为这事儿,两口子起了激烈的冲突。

说白了,就是两口子打架了,结果可想而知。

即使她做惯了农活儿,有把子力气,但也只是个女人,哪能抵得过男人的力气,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地,然后男人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只留下秦京茹一个人在房间里,她觉得肚子疼得不行,只得一路爬着出了房门,然后就晕倒在厅门口,直到早上才被她婆婆发现。

还好,她的小命救了回来,可是身体也大大受损,以后怀孩子也会更加困难。

那时候风声已经开始紧了。

公婆怕她闹腾,就强令自己儿子跟她道歉并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要好好对待她。

秦京茹也接受了他的道歉,她心里明白,闹也没有用,自己娘家不会给自己出头的,当时为了结婚,她把娘家的人全都得罪了,当时只有她妈一个支持她。

她妈只是一个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她。

唯一能做的就是鱼死网破。

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比起在农村过一天只挣几个工分的日子,她宁可将就着过下去。

最起码在这里,吃穿不愁,用的东西也好,还住着这么好的房子,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只是,如果她能生一个孩子就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商议 世事并不总是尽如人意的。

秦京茹自从第一胎流产后,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怀孕。

秦京茹很着急,没有孩子,她就感觉自己像浮萍一样,没着没落的。

可就是一直怀不上,她没办法,于是去医院检查,医生总说她身体还行,估计是缘份没到,让她不要着急,回家再努力努力,迟早能怀上。

可她能不着急吗?

而她的丈夫,在公婆的高压控制之下,也着实乖顺了几年。

那些年是她过得最幸福的几年,以至于她都有了一种错觉,觉得日子就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渐渐地,她公婆认为儿子已经改邪归正,就放松了对他的管制。

再加上后来他们工作都很忙,也顾不上这些了。

没过多久,她丈夫就故态复萌。

一开始只是晚归,后来就是偶尔夜不归宿。

再到之后,发展成三天两头的不归家。

到最后,压根就不回家了,说是工作忙,干脆长住单位宿舍了。

现在,她就是想努力,也没办法了,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人的事情。

一开始她向公婆告状,他们还能管一管。

可到后来,公婆虽说不明说,但从平时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对她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意思就是,她既不能生,又管不住自家的男人,什么都不会,整天待在家里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本来在家没有什么地位的她,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上次秦淮茹去找她那回,她本来就想跟姐姐说一说这些事情的。

可是,她知道自己之前那些事情做得太过了,而且又抹不开面儿,一时间张不开这口,再加上秦淮茹对她不能帮忙这一事又很生气,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就走了。

于是,她就错过了那次机会。

之后,她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

在这个家里,她就相当于一个保姆的存在,每天负责做饭,打扫卫生。

晚上也是她自己一人。

偶尔丈夫回家,也没什么区别,就跟两个室友住在一起差不多。

她没想到,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丈夫突然提出要和她离婚,而且公公婆婆还都同意了。

这事儿已经闹了快一个月了,丈夫的态度越来越坚定。

他说,这婚是离定了,不过毕竟十多年的夫妻了,他可以给一些补偿,让秦京茹自己提要求,只要她不狮子大开口,他绝没有二话。

秦京茹一直就是懵的,她不想提要求,也不想离婚。

结婚这么些年来,她就一直住在这个房子里,连娘家都没有回过。

如果离了婚,她能去哪里?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同意,就可以一直拖下去。

可是,今天她买菜回家,就发现自己的行李被放到了门口,拿钥匙开门,却打不开,好像是锁被换了,拍门也没有人应。

一直在邻家帮厨的大姐见了,偷偷把她拉到一边。

“别叫门了,家里没人,刚刚有小汽车来接,领导和夫人好像说是要到外地开会,要去好些天呢!你男人单位在哪儿你知道吗?或者是有没有他的电话?”

秦京茹是一问三不知,只会哭和摇头。

大嫂很同情秦京茹。

秦京茹的情况她虽说知道得不详细,但也多少也了解一点点,于是就劝她,“我看你啊,娘家指定也是普通人家,就不要跟他们杠下去了,对你没好处的。他们要离就离吧,趁着还年轻重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踏踏实实过日子吧。另外,现在他们有求于你,你要好好想想,看能提些什么要求吧!”

秦京茹现在是六神无主的状态,听了大姐的话直点头。

“现在门是进不去了,你还是先回娘家,或者京城有没有亲戚朋友可以落脚的,安顿下来告诉我一声,等他家有人了,我好给你稍信儿!”

这位大姐是邻居家的远房亲戚,姓王,在这里帮厨也有好些年了。是个热心人,见秦京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给她出了主意。

秦京茹思来想去,娘家肯定是不能回,一来是远,来回跑不方便,二来就是现在的她实在是没脸回去。

看来只有堂姐秦淮茹可以投奔了。

她这个姐姐心很软,虽然嘴上说不管她了,但只要她是真的落难了,姐姐肯定不会真的扔下她不管的。

最主要,她也想有人帮着她出出主意。

于是,她打定主意,去投四合院投奔秦淮茹,哪怕是赖,她也要赖在那里。

谢过了王家大姐,并把四合院的地址留给了她。

秦京茹边哭边把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贾张氏和秦淮茹两人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两人的心却不约而同地软了下来。

好半天,秦淮茹才打破了沉默,她真是恨铁不成钢,“京茹,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合着这十几年来,你是去给人家当保姆了?还是不收钱的那种?”

秦京茹不同意了,“姐,我有钱!你看!”

说完,她把随身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厚厚两沓大团结来,估摸着得有两千块的样子。

“他们家虽然没别的好,但钱财上从来松得很,这些就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其实不止这些,我虽然没回娘家,但一直偷摸着给我妈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都不止500了。”

说起这个,秦京茹竟然还有点小自豪。

看着她那样子,秦淮茹是又好气又好笑。

“看看你这样子,还觉得自己赚了?长点心吧,都30出头的人了,下面你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跟他家耗下去吗?”

秦京茹摇头,“不了,姐,我已经想通了,决定跟他离,不过我不能白白浪费这十几年的时间,我一定要让他家补偿我。”

“这就对了!”

一直板着脸的贾张氏这会和忍不住了,“京茹啊,咱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你跟他家本就不是一路人,硬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别怪婶子话直,咱要有自知之明,你之前啊,就是被那富贵迷住了眼,你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压得住这福气。”

贾张氏对先前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她这人难得发一回好心,和儿媳妇一起给京茹这丫头张罗婚事。

那大刘是多实诚的人啊,跟了他,京茹虽说没有大富大贵的日子过,也肯定不会吃什么苦,最关键的是,日子肯定会舒心很多。

人过日子图什么,图的不就是三餐温饱,衣食无忧,日子舒心吗?

可这个丫头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了,谁说的话都不听。

“婶子,经过这么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当年是我的错,不该不听你们的话,才有现在这个苦果,我只怪自己,不怪别人。”

秦京茹为了能在贾家住下来,认错的态度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她说这些话也是出于真心。

现在的她确实是明白自己之前的路走错了,可惜就是明白得太迟,好些事情都无法挽回了。

所以,现在要考虑的是,要怎样的补偿,才是最合理的,对自己最有利的。

对于这个,三个女人也没多少主意了。

贾张氏虽说年纪最大,家长里短的事情她是精通,但在这件事上,她还真想不出好主意来。

秦淮茹也只是个家庭妇女,文化程度不高,也没有多少见识,她只是觉得如果光要钱不太好,但为什么不太好,她也说不上来。

至于秦京茹,当初闹着要结婚的时候倒是挺有主见的。

可现在,她也是一点主意也没,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人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可她们仨还不如臭皮匠呢,三人合计来合计去,没个正主意。

秦淮茹不乐意想了,“算了,咱们几个就不是那块料,京茹,等你姐夫回来,让他帮忙出出主意吧!趁现在这个时间,你先把行李归置一下。”

贾张氏也跟着点头,“是啊,京茹,你就住在外面南面那间小房吧,那是小当和槐花姐妹俩的房间,小当最近住在学校里,你暂时睡她的床将就几天,其它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听到她两人的话,秦京茹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还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不少口舌才能达到目的呢。

还得是自己的姐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秦淮茹会松口她不意外,可是她没想到贾张氏这次会这么好说话。

秦京茹一激动,就从包里数了5张大团结出来,直接就塞进贾张氏的手里。

“婶子,太谢谢您了,这点钱您收下,我身上没有粮票,这些钱就算是我交的食宿费吧。”

贾张氏紧紧攥着钱,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心了,不过嘴里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哎呀,都是自家人,哪能收你的钱啊!”

秦京茹这回也聪明了,嘴巴甜得很,“婶子,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这钱您一定要收下。现在谁家都不富余,我住在这里本来就给大家添了麻烦了,哪能再让你们破费呢!”

这话说得,贾张氏心里真是舒坦。

她笑眯眯地把钱收进自己的口袋,“京茹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又转向秦淮茹,“淮茹,你看京茹,这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秦淮茹也不做声,就看着这一老一小在这里唱大戏。

等秦京茹归置好行李,也差不多到了做晚饭的时间了。

三个女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晚饭给准备好了。

最先回来的是槐花,她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

顺着她妈的意,喊了声小姨。

可她的心里却一直在犯滴咕,这是打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姨啊。

趁着奶奶到里屋拿东西的空儿,她跟了过去,“奶奶,我打哪儿又冒出个小姨来啊?”

贾张氏一努嘴,“这是你妈最小的堂妹,也就是你三姥爷家的小女儿,嫁到城里的那个。”

槐花眼珠转了转,终于想起一个人来,以前大家都讳莫如深的那个人。

“哦,就是那个嫁到好人家,跟我妈闹翻的那个!”

“嘘!这话你可不能说,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事儿你就甭管了。待会儿要记得,多吃饭,少说话!”

贾张氏特地叮嘱了她一句。

槐花的回应就是吐了吐舌头。

又过了一会儿,贾东旭也下班回来了。

棒梗晚上要加班,就不等他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天。中心话题当然是秦京茹的事情。

“姐夫,您帮我参谋参谋吧,我这事儿该怎么办呢?向他家要什么补偿比较好呢?”

秦京茹就把希望寄托在姐夫身上了。

瞅不冷子被她这一问,贾东旭还真没什么主意。

“要不,你让他家给你安排一份工作?要国营大厂的,正式工那种。”

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钱是越花越少的,可工作就不同了,只要有一份好工作,那就能一直赚钱,能养活自己。

“工作?”

秦京茹嘴里念叨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工作好啊,月月有钱收!还是姐夫见识广,能想到这个。”

秦淮茹就问了,“京茹,你嫁过去这么些年,他们家就没想着给你安排一份好工作?”

“没有,”

说起这个,秦京茹又是一肚子的气,“当时我也想着要让他们给我安排一份工作的,可他们都不同意,说家里不缺我那份工资,还说我文化水平低,连初中都没毕业,出去工作会给他们家丢人。”

“真是狗眼看人低!”槐花忍不住,冒出了这么一句。

她话一出,就马上捂住了嘴,担心被奶奶骂。

却没想到,大人们都一致点头,认为她说得对。

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初步商议出了一个大概。

这婚,是肯定要离了,但是又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

首先,让他们家给一笔钱,作为这么多年的补偿,然后,再让他们家给秦京茹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得要是正式工,还得是国营企业。

秦京茹就这样在四合院落了脚,每天帮着秦淮茹婆媳干家务,有空时也会到一大妈家里去串门,帮着看孩子。

人都是这样,越缺什么就越喜欢什么。

秦京茹也不例外,她一直盼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自打抱了一回易建国的女儿小云朵之后,她就迷上了抱孩子的感觉,只要有空,就会到东厢去串门。

时间很快过去了,就连小当也结束了值班,重新住到了家里。

在秦京茹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王姐传来了消息。

她公公和婆婆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解决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是四合院这种四面透风的地方。

秦京茹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好些天了,邻居们也基本都听到了点风声。

心肠好的会同情她一下,更多的则是骂她活该,还有老人借此机会教育自己的儿女,把秦京茹当成了反面教材。

而前院的西有厢老阎家,阎埠贵就和三大妈两人则在庆幸,自家大儿媳的妹妹是个能干的,当初被刘海中逼成那样儿了,也没就范,还自己找了个高枝嫁了。

前年,那高枝不行了,人家二话不说,也没有麻烦任何人,就自己把婚给离了,听说临了还落了点好处。

这人比人,气死人,秦淮茹的妹妹跟于莉的妹妹一比,那就真是地下天上了,没得可比的。

虽说他们老俩口也沾不着于海棠一点点好处,但是也避免了麻烦不是。

阎埠贵说起这事来,一脸的八卦,“依我看啊,那秦淮茹就是太好说话了,搁着我的话,连门都不会她进,住这里更不用说了!”

三大妈则是有内幕消息,“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秦淮茹说了,那秦京茹可是交了食宿费的,一下子就给了她婆婆5张大票,比好些人一个月工资还多呢!”

“不能吧,她秦京茹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还有,这种事,秦淮茹怎么会告诉你?”

阎埠贵可不相信,那可是整整50块,不是5块钱!

“是秦淮茹和她一大妈说起时,我从旁边偷听来的。”

说起这个,三大妈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偷听人说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阎埠贵这才相信,“看来这秦京茹手里头应该挺有钱的啊!”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秦京茹还没有傻到家,知道捞钱!”

三大妈也跟着附和,语气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羡慕。

当然了,这些话也只是他们私底下的闲话,不会有谁傻到当着本人的面去说。

傻柱除外。

在他听到徒弟棒梗提起秦京茹的事情后,实在没忍住,毒舌了几句,把秦京茹从头到脚给骂了一顿,心里这才痛快下来。

他可是当着秦京茹的面骂的。

至于棒梗为什么要和师傅说起小姨的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

像秦京茹离婚这种事,肯定需要娘家人出面。

可是秦京茹的爹妈年纪也渐渐大了,又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估计到了男方家,连话都说不利索,再加上秦京茹一直就没回去过,她现在不想惊动两位老人家。

而秦淮茹是除了秦京茹外,秦家唯一一个嫁到城里的女人,她也是秦京茹最后的指望了。

可秦淮茹也只是有一个家庭主妇,让她管点家里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行,碰到这种大事,她就彻底没主意了。

还是得依靠她男人,让贾东旭出面。

可贾东旭一听姐妹俩的话,就连摆手带摇头。

“京茹啊,我可不行,我这人不会说话,万一坏了你的事可就不好了。”

秦京茹则一个劲儿地哀求,“姐夫,你就帮帮我吧,除了你就没有别人能帮我了!”

贾东旭是一脸的为难,他可是听说了,京茹那公婆可是大人物,像他这种平常见着厂长书记说话腿都有些打颤的人,到时就怕有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他这人嘴还比较笨。

“算了,妈,小姨,你们就不要为难我爸了!”

一旁的棒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姨这不是为难人吗?他爸在车间干活儿绝对是一把好手,但要让他去跟人耍嘴皮子,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

棒梗心疼他爸,不愿意让他为难。

65年冬天小姨在自家住过的事情,两个妹妹当年还小,估计一点都不记得了。可他不同,当年就是因为他偷吃了师傅家的鸡,才引来了小姨这个大麻烦。

那是他第一次挨那么重的打,差点变成小偷被抓进派出所,着实把他给吓坏了。

他可是记得,当时的自己做了好长时间的恶梦,总是恶到雨水姑姑的丈夫来四合院儿抓他。不过这事儿他都是一直闷在自己肚子里,谁也没敢说。

那年过年时雨水姑姑一家来四合院,他一见到郑姑父,腿肚子都抽筋了。当时郑姑父还揉了揉了他的脑袋,和他说了好几句话,要不是雨水姑急着去看大齐他们,再待一会儿的话,他可能都要尿裤子了。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记忆。

当年,虽说爸妈和奶奶没有和他明说,但他从大人们平常的一些言行举止,以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对于秦京茹这个小姨,说实话,棒梗实在是挺瞧不上的,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观感非常的差。

依他说,理她做什么啊,让她自己回农村去,把事情扔给她那个妈去解决不是很好吗?

当初他可是听说了,就是小姨的妈,也就是他的三奶奶,全力支持小姨嫁给那个谁也没见过的小姨父的。事情是她们母女俩做下来的,那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呗!

不过,这些他也就只在心里想想,没露出半个字。

他知道,她妈心软,他爸心好,至于他奶奶,他也不明白她老人家为的是什么。

总之一句话,三个长辈全都站在小姨那边,他是小辈,独木难支,再反对也是没有用的,他干脆就不吭声了。

既然不能反对,那就干脆想想办法,帮忙出点主意,早点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让那个讨人厌的小姨赶紧离开。

这样自家才能重新恢复之前平静的日子。

让他爸出面肯定是不行,得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于是,棒梗就想到了他师傅,傻柱。

他师傅虽然是个厨子,但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厨子。

他跟了师傅这么些时候,也多多少少有了点了解。

私底下,他师傅跟厂领导们关系好着呢,不说别的,反正在食堂里,他师傅和厂领导说话从来都不犯憷的,有时候还会开开玩笑什么的,领导们也不和他计较,待他都是和和气气的。

还有,他师傅一直给某位特别大的大领导家里做饭,这件事在食堂和四合院里都是公开的秘密。

很多人都不相信,认为是他师傅吹牛胡说。

可作为徒弟,他可是知道,这绝对是真事儿。

因为有一回,师傅曾经打电话回来让他到那里送过东西。

虽然他那次也只是在大院的门口站着,等他师傅从里面出来取东西。

可只看那个大院儿,就不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门口还有人站岗,陌生人一律不让进。

在门口等的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有好几辆小汽车进出了。

那些车看上去比轧钢厂领导平常坐的车还要好。

事后,他偷偷问过师傅,那个领导是什么人。

还被师傅教训了一顿,告诉他,做厨子的人,一定要谨记一点,他们厨子只管做菜,不问来客是谁。

不过听师傅的口风,这领导的层次肯定不低。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师傅好像跟人家处得很好,听他说,人家大领导还经常找他下棋,还经常送他东西呢,反正自己是见了不止一回两回了。

另外,别的不说,每去做一回饭,网兜饭盒总也少不了。这可不是食堂工厂,要是人家不发话,师傅是不可能往回打包的。

总的来说,师傅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能和大领导下棋,谈笑风生,那他肯定不会憷小姨父那家人。

要是请师傅出面,这事儿还真有准儿。

至少,比让他那笨嘴笨舌的老爸出面要强得多。

趁着今天下班早,棒梗拉着傻柱进了自己家,和他说了自己的请求。

既然要请人帮忙,那肯定要把事情的原原本本给他说一遍。

傻柱听了,眼睛瞪得跟铜铃差不多大。

“就这种日子,你能过得下去?还过了10多年?你是不是傻啊?我看你是脑子里缺根弦吧!”

一连串的问题噼头盖脸地就冲着秦京茹过去了。

傻柱可不管她是个女的,看不过眼的事情他就要说。

既然需要他出力帮忙,那就得先让他痛快了嘴再谈别的。

“你!”

秦京茹都被他说傻了。

她跟傻柱可一点都不熟,也就前后在院子里见过几次面,知道这是棒梗的师傅,就没其它了。

没想到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见外,上来就数落她。

傻柱可不管她傻不傻,跟放鞭炮似的说个没完了。

“你什么你啊,之前你在这院里闹出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的,放着条件相当的大好青年工人不嫁,净想着攀高枝,你也不想想,一个农村姑娘,那高枝是你能攀的吗?声明一下啊,我没有瞧不起农村人的意思。但是,你得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我跟你说,当年那场婚事儿能成,指不定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秦淮茹人其实很聪明,只是吃亏在没有多少文化和见识,可是听人话音她还是很厉害的。

她一听,傻柱这话里有话啊,“傻柱,你说京茹的婚事有猫腻,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说!”

傻柱一脸的意味深长,“当年咱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结果,不过现在结合一下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能猜到一点,你这妹子别的优点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优点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出身相当的清白,你娘家那是三代贫农吧?”

秦淮茹还是没明白,不过这不妨碍她接话,“不是,我娘家那是佃农,可比贫农还穷的,我爷爷以前就是地主家的长工,后来娶了我奶奶,要养活孩子,就佃了地主家的地来种的。解放前我们家自家是连半分地都没有的,人家贫农好歹还有一两块地呢。”

听了这话,傻柱一点头,“看吧,被我说中了,佃农可是比贫农还无产,成份是相当的好,估计这就是人家看中她的缘由吧!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还是商量商量离婚的事情吧。秦京茹,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

傻柱话题一转,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棒梗做为晚辈,在这里没有他插嘴的份儿,不过听着师傅教训小姨,他怎么就那么地心情舒畅呢。

悄眯眯地鄙视了下自己,仍旧带着舒畅的心情听他们商量事情。

秦京茹就把之前和姐姐姐夫商量好的要求说了一下。

傻柱一听,还算靠谱,没有提什么离谱的要求,如果人家现在急于摆脱秦京茹的话,应该会答应。

不过这也不绝对,在去之前,自己这些人还是得商量好该怎么样随机应变,如果人家态度强硬,可以酌情少提点要求,如果对方好说话,那就可以稍微多提一点。

秦京茹他们一听也对,于是又花了不少时间讨论,直到林鸿月来喊傻柱回家吃晚饭。

贾家留他在这里吃,傻柱拒绝了,他转向秦京茹。

“秦京茹,我是帮你做事,不用你姐姐姐夫请我,等事情了结了,得由你出钱,请我,还有你姐姐一家吃顿饭。要不是我徒弟求我,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儿呢!”

“应该的,应该的,到时我一定请大伙儿吃顿好的。”

秦京茹是满口答应,傻柱刚刚说的话一套一套的,老早就把她给镇住了,她也不介意傻柱刚才骂她的事情了,她只是想着,有傻柱这个口才,去谈离婚时她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第二天,秦京茹就由傻柱和贾东旭陪着,去了她丈夫家。

秦淮茹和贾张氏婆媳俩则在家留守,焦急地等待着。

原以为这事肯定不简单,怎么着也得扯个一天大半天的。

可是,上午还没有过完呢,秦京茹就回来了。

看着她那一脸轻松的样子,看来事情很顺利啊。

“怎么样?”婆媳俩马上一左一右把她夹住,急着问情况。

秦京茹大呼一口气,“妥了,明天办手续,到时他们会拿工作的介绍信来换离婚证。”

说完,她又有一点怅然,十几点的婚姻生活就这么结束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不舍肯定不是,说开心也没有那么开心,总之就是五味杂陈。

“离婚也要介绍信吧,你去开了吗?”

秦淮茹关切地问。

“这哪用我插手啊,人家手眼通天,都由他们包办了,明天只要我人出现就可以了。如果不是离婚一定要本人亲自办,我估计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说起这个,秦京茹一脸愤然,又有一些茫然,她现在是清楚地感受到吧傻柱说的,这不是她能攀得起的高枝,前面十几年自己的眼睛是被迷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贾张氏在另一边着急得很,一直插不上嘴,一见两人不说话了,马上把她的问题抛了出来,“京茹啊,他家给了多少补偿啊,是按咱之前商量的那个数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成长的烦恼 听到贾张氏的问话,秦京茹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有这么多。”

贾张氏和秦淮茹两人眼睛都亮了,异口同声地道,“五千?”

这可是他们商量好的最高赔偿金额。

傻柱估计得不错,对方真的是急于摆脱秦京茹。

不过这也好,对方越急,就对他们越有利。

于是他们就按照原先商量好的最高要求来。

在他们提出了自己这方的想法之后,男方的母亲有些不高兴,觉得秦京茹是狮子大开口。

不过秦京茹那个丈夫拦住了他母亲,“妈,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在他父亲的默许下,双方条件很快达成。

当场,全程都是由傻柱主导代言,因为男方父亲的气场强大,贾东旭有些退缩。

好在傻柱和大领导接触多了,人家那是个什么人物,对这种领导的气场,他早就免疫了。

在回来的路上,秦京茹小声滴咕着,“早知道他们这么好说话,咱就应该再多要一点了。”

然后就被傻柱喷了,“得了吧你,见好就收不懂吗?可别再贪心不足了,人家那是不愿意麻烦,花点小钱就能把你打发了,这样他们也省事。如果你太贪心,把人给惹急了,还真以为他们拿你没办法?”

贾东旭也劝,“是啊,京茹,这种结果已经很好了,咱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早点了结,你也好早点开始新生活。”

秦京茹被他们说得有点下不来台,嘴里都都囔囔的,“真是的,我当然知道,连过过嘴瘾都不让。”

傻柱也不理她,拉着贾东旭等公交车去轧钢厂,让她自个儿回四合院儿去。

他小声地和贾东旭抱怨着,“贾哥啊,你这个小姨子啊,就是个拎不清的,我奉劝你一句,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这绝对是个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的人。”

“……”贾东旭没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那样子,傻柱也不说话了,等公交车来了,就随着人流上了车。

徒弟拜托他的事情到此算是完成了,下面怎么样,就不关他的事喽。

他自己个儿还烦心事一堆呢。

他不是烦别的,而是烦孩子的事情。

小旭这孩子年纪还小,也比较乖,暂时还没到让他烦心的时候。

是大齐,孩子大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了,这孩子最近一直跟他闹着呢。

大齐今年初三,马上就要初中毕业,该升高中了,可他突然就说不想上高中,想要回家来跟他学厨。

可把他给气得够呛。

这熊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真以为厨师这碗饭有这么好吃呢。

傻柱从小学厨那是没办法,一来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二来就是家里没钱给他上学,就干脆早早地就跟着他爸学手艺,好歹能有碗饭吃。

可现在时代不同了,眼见着苦日子已经快熬到头,一天比一天好。

他这么辛苦赚钱是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孩子们能有个好的将来。

现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高考也恢复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要分数够,就能上直接大学,而不是像之前,只能由学校推荐,名额还特别少。

他是特别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能考上大学,成为真正有文化的人。

现在知识分子越来越受重视了,就像自己的大舅子两口子,虽说前些年受了些委屈,可现在又重新开始了研究工作,在单位里可受人尊敬了。

人家干的那活儿,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还有他妹妹雨水,虽说是读的中专,但那也是文化人,在厂里可不是做的工人,而技术员,这么些年下来,都成了技术骨干了。

可是这倔小子,任他好说歹说,就一直坚持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压根儿就读不进去书,与其浪费两年在高中里,还不如早点出来练手艺。

这份倔劲真是像极了他。

之前大齐很喜欢做饭,在家里总是抢着给他打下手,傻柱当时还开心得不行,说儿子这一点很像他,是个勤快的。

可现在的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事,爷儿俩已经彻底闹翻,连着好几天都相互不说话了。

两人的交流全靠小旭在中间维持,可把小家伙给累得不行。

直说不想再跑腿,可不一会儿又被他妈妈的拿零食给哄住了。

林鸿月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还有心情看他们父子两的笑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跟他杠上,也不说帮着劝两句。

傻柱知道,她是站在儿子那边的。

做夫妻这么些年了,傻柱对媳妇当年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点,林鸿月当年,读书怎么也读不进去,用她的话讲,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大儿子估计在这一块儿是随了她了,就没有读书的那根筋。

唉,真是一团乱麻,越想越头疼。

还不能逃避,那可是他的亲儿子,是他的希望。

看来晚上回家后不能再跟儿子呕气了,得好好找他谈一谈。

当天傍晚,傻柱下班回到家,只有林鸿月一人在忙着揉面,两个孩子不见踪影。

“那两个臭小子呢?”

林鸿月眼皮都没抬,“去后院许家了,大齐是去找家国说事儿,神神秘秘的,至于小旭,他就是去玩兼蹭零食去了。”

此时的小哥俩正坐在许家门前的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大齐把自己的烦恼一股脑地全都倒给了家国。

他一直就是把家国当自己大哥,遇到问题找大哥,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

同时,他也深深地觉得自己的父亲真是不好沟通,就知道让他上学念书,虽说他也清楚,那是为了他好,可他实在是不喜欢。

家国也就比大齐大一岁多,听了小兄弟的烦恼,他也开始烦心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

说实话,学习对家国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没什么难度的,所以对于大齐的痛苦,他着实是理解不了。

不过从小和大齐玩到大,大齐对学习有多讨厌他也一直看在眼里。

虽说从理智上来说,他还是更认同何叔的观点,多读点书总是没错的,但从大齐的角度来看,好像这个高中确实就是浪费时间,以他那个水平,考上大学基本是没什么可能的。

思来想去,就好像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比拼一样,谁也打不过谁。

还是向他爸求援吧,他也只是个孩子呢。

许大茂一下班,两个孩子就拦住了他。

听了大齐的烦恼,他这才明白傻柱这些天为什么脾气一直不顺,路过食堂时,总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齐虽说个子已经长得老高了,但还是一脸的稚气,毕竟还是个孩子,满打满算也还没到15周岁。

这个年纪就开始出来工作,确实太小了。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而傻柱家经济环境又不差,根本不需要让孩子早早就出来挣钱养家。

许大茂停好自行车,从屋里搬了张椅子坐到了小哥俩的对面。

“大齐,你告诉叔,你是真心想学厨呢,还是因为怕学习才选择逃避的?”

大齐看了看许大茂,见他并没有像他爸一样上来就批评他,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我确实是怕读书,但是我并不是为了逃避读书才说要学厨的,我是真的喜欢做菜,也做得不错,您不信的话,可以问家国哥,前几天他还吃过我做的菜呢!”

“爸,大齐说得没错,他做的东西挺好吃的,虽说比不上何叔做的,但可比您和我妈强多了。”

说起这个来,家国是一脸嫌弃,自己爸妈做了这么多年的饭,竟然还比不上大齐这个十来岁的小少年。

许大茂白了一眼家国,心说,有得吃就不错了,竟然还敢嫌弃。

他又重新问了大齐新的问题,

“那大齐,那叔再问啊,你想过以后会做什么吗?我说的是职业方向,是当一个轮一辈子大勺的大师傅呢,还是说如果有可能,或是有机会的话,你会做更高级一点的工作,最低限度也是要像你爸这样,当个小领导之类的?”

大齐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当领导了,像我爸那样,食堂的人都听他的,多威风啊!”

小男孩嘛,对于父亲总是有着无限的幻想,认为自己父亲是顶顶厉害的。

他能这样想就行了,于是许大茂继续诱导,“那你知不知道当领导的话,对于文化水平是有要求的。像你爸这一辈的,大家的水平都不高,所以在你爸熬够了资历之后,也能捞个小领导当当,至于大一点的领导,那就是想都不要想了。而到了你们这一代人,上大学的咱估且不提,其余的人,估计有一多半都是高中生吧,你想想,到时候你手艺再好,如果只有初中的文化,那还能出头吗?”

最后这一句话,像当头一棒般,打到了大齐的头上。

他两眼瞪得熘圆,看向家国。

家国听到这里,心里多少有点明白,自己老爸这是在忽悠大齐呢,不过他也乐得推一把,于是就跟大齐点了点头。

大齐的脑袋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都没精打彩起来。

“大齐,上学对于你来说真的有这么痛苦吗?看你们的课程也不重啊!”

许大茂心里说道,小子,你还没见识过后世的那些小朋友呢,学的东西那叫个多哦,那才是真正水深火热的日子呢。跟他们一比,你简直就是活在天堂里。

大齐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说读书,我就提不起精神!”

许大茂就给他出主意,“那你就把读书当成一项消遣,然后在业余时间跟你爸学手艺,把那个当做正经事来做,这样应该就没有那么难了吧。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可以过来问家国,再不济也可以问家康,那孩子估计把他哥的书本都看得差不多了,给你解答些基础的问题应该是可以的。”

“爸,您真不打算让康康跳级吗?”

说起家康,家国就想起这事儿来,前些天家康的老师到家来做家访,说起家康有多么多么的聪明,完全可以让他跳级上学,却被许大茂给拒绝了。

“家国,不是我不让康康跳级,你难道没看出来,你弟弟自己也没有跳级这个意愿吗?他的身体不好,学习强度太大的话,怕是会吃不消,还是按部就班地来吧。有空余的时间他还可以多看点书。更何况把他和安安放在一个班里,还能相互照应着点。”

大齐则还在消化许大茂刚刚说的那番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犹豫着开口,“许叔,谢谢您的意见,我回去再问问我爸妈的意思吧。”

说完就跑了,把小旭这个小拖油瓶给忘在了这里。

小旭其实也早就把他哥忘到了脑后,他现在正在接受着许奶奶的爱心投喂,忙着呢。

许大茂看着大齐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说道,傻柱,兄弟帮你就只能帮到这份上了,待会儿就看你自己能不能说服你儿子了。

“爸,您刚才是在忽悠大齐的吧?”家国神情暧昧,彷佛在说,你说否认,我早就看出来了。

自打家国上了高中后,许大茂就把当成了大人,很多话都是和他直接说,“也不算是忽悠吧,他还是太小了,你何叔家又不缺钱,犯不着这么着急中断学业,让他多读两年书总归不是坏事,而且高中毕业证书总比初中毕业证书要更拿得出手一点。学手艺嘛,他爸就是他师傅,又没有时间限制,在业余时间学也是一样的,这样两者都能兼顾得上。”

家国听了之后,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就是苦了大齐,连业余时间也没了。

可大齐却不觉得辛苦,他是真的喜欢做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会觉得辛苦。

他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爸妈说了许叔的提议。

傻柱还有点犹豫,林鸿月勐戳他的胳膊,然后凑到他耳边道,“孩子喜欢学你就让他学吧!多门手艺又没有坏处,如果他怕累,到时自然就会退缩了。”

没想到大齐的耳朵太尖,听到了他妈的话,很不开心地叫道,“我才不会怕累呢,也不会退缩,不相信的话,咱们走着瞧!”

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父子俩各让了一步。

等到吃晚饭时,他们才发现,怎么少了一个人呢,大齐一拍脑袋,“哎呀,我把小旭给落在许叔家了,这个小馋猫,肯定不会回来吃饭了,刚才听许奶奶说,今天他家有鸡肉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孩子,房子 大齐口中的小馋猫,何旭小朋友,此刻正坐在双胞胎的中间,享受着哥哥姐姐们的照顾。

许家平时做红烧鸡时,都是这么分配的,大鸡腿双胞胎一人一只,两只鸡翅则是归了家国。

家国美名其曰是照顾弟弟妹妹,其实啊,那是因为他自己更爱嘬骨头,比起肉肉的鸡腿,他觉得骨头多的鸡翅吃起来更香。

一只小小的鸡翅,他能嘬个老半天,不仅仅把肉啃得干干净净的,还把骨头的上的那点味儿也能给吸熘干净了。

用他奶奶的话说,家国啃完的鸡翅骨,扔给狗吃,狗都不会理。

今天有个小弟弟在,双胞胎姐弟发扬了风格,让出了一整只鸡腿给小旭,他们俩则分食一只。

许母满脸的笑容,给双胞胎一人夹了一块鸡肉,夸奖道,“咱安安和康康也懂事了,知道照顾弟弟了!来,这是奶奶给的奖励。”

听了她的话,许大茂摇摇头,冲着许父抱怨,“爸,您看我妈,这宠孩子都宠得没边了。这两个都是中学生了,还当他们跟壮壮小旭似的是小朋友呢!”

许母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是小朋友了?就算是你,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

“噗嗤!”

家国和娄晓娥母子俩同时喷笑,两人也不插话,就坐在旁边看笑话。

与此同时,许父也对着儿子做出了一副“我帮不了你了”的表情。

至于家安和家康两人,则跟没事人一样,照顾着小旭,该吃吃,该喝喝。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许家二老自打搬到四合院后,勤快得很。

许母做家务煮饭,许父则负责拾缀家具,做些修理工作。有空时还就着家里现有的材料,做了不少实用的小物件。

像葡萄架下的那个秋千就是他做的,孩子们可喜欢了。

可即使这样整天忙忙碌碌的,两老人还是明显变得年轻了。

上次小妹夫妻俩来看爹妈,都感叹不已。

大家伙儿一合计,估计呀,原因就在于二老是跟孩子们住一块儿了。

天天都能见着孙子孙女,二老心情一好,这不就越来越年轻了!

接父母亲过来一起住,这是许大茂认为自己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

虽然老人家会唠叨一点,宠溺孩子一点,但这都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不过火,都能理解。

娄晓娥起先还有一点点担心,就怕和老人一起住的时间长了会有矛盾。

但事实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两老人一过来,就把家里的事情里外里一手全给包了。

虽说唠叨了点,她按许大茂教的,左耳进右耳出,不过嘴巴上却应得好好的。

用这种方式应付老人实在是明智了。

老人家唠叨其实就是一种习惯,他们也并不是想让她做什么,只要她的态度足够好,满足了老人对孩子们操的那份心就足够了。

二老过来之后,其实娄晓娥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家务活,还有孩子的生活起居全都被二老接手,她只需要在孩们的学习上把把关就行了。

这样一来,她就有了大把的空余时间,可以用来干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她做衣服的收入,都快比许大茂工资的一半还多了,另外还能落下不少的边角布料。

这不,前几天她找了几块花色比较搭配的大块零布,拼拼凑凑地,给家安做了一条拼布裙,这丫头试穿了一下,立马就爱上了。

钱财她倒是不怎么看重,主要是做这个事情能实现她的自我价值,让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家庭主妇一个。

自我价值这个词还是许大茂和她聊天时无意中蹦出来的,她听了觉得很适合用在这里。

其实,刚刚许大茂就是故意和他妈斗嘴的,这也算是生活的一种乐趣吧。

和老人家斗斗嘴,更能拉近两代人之间的距离,越斗感情就越好。

等大家乐完了,他才开始说正经事。

“后天是礼拜天,我准备带孩子们去看看徐师傅,孩子们好久没见他们徐爷爷了。”

许父点头,“应该的,从小到大,老徐可没少买东西给这三个小家伙,是该去看看了,前些日子我去看他时,精神还不错,明天记得帮我问个好。”

因为沉家的兰花婶子做事很仔细,看护得很好,徐师傅恢复得还不错,现在基本上能自理了,说话走路都挺正常的。

不过毕竟是生过一场大病,元气大伤。所以徐师傅之后很少出门,主要是徐志武他们不放心。

许家小房建好后,他只来过一回,还是徐志武找岳父借了辆车送来的。

那回,他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一整天都过得很开心。

徐师傅很为他的许老弟开心。

人年纪大了,心境都是差不多的,和儿孙住在一起是老人们最希望过的日子。虽然可能有些吵闹,但过得有盼头。

敲定了这事,许父又提出了一件事情,“大茂,老房子那边,租咱房子的孙家那家亲戚,提出来想把里屋隔成两小间,说是孩子大了,男孩和女孩再混住在一起就不合适了。你说咱要不要答应?”

“答应吧,不过要和他们说好了,不可以损坏咱房屋原本的结构。”

对老宅,许大茂倒不是很看重,那边太小了,自家是不可能再去住了,顶多租出去,当成一个固定资产而已。

许父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放心,他们开工时我会过去盯着,肯定不能让他们胡来。”

他沉吟了下,又接着说道。

“对了,这事儿也给我提了个醒,咱家安安也渐渐大了,总这么拉帘子隔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我就想着,过两天,就在里屋给孩子隔出一个小间出来。”

别人还没怎么着,家安第一时间就跳起来了,跑到爷爷身边撒了个娇,“哦,太棒啦,我要有自己的房间了,爷爷,我真是太爱你啦!”

家国和家康则是羡慕地看着她,不过哥儿俩也没说什么,现在一般人家的条件都这样,房子都很紧缺,兄弟两个住一起实在是太正常了。

就他家这条件,还有好些同学羡慕呢。

别人不说,家国有一同学,他家的住房可以说是家国见到的最紧的人家。他家里兄弟四个,老大不小了还和父母住在一间房间里呢。后来76年地震以后,家家户户都盖小房,他家也占了一块地儿,因为地方不大,就只建了一间小房,兄弟几个这才有了自己的房间。四人住一间,两张上下铺,那生活空间可想而知了。

妹妹一搬出去,外屋的那隔间就属于他们兄弟了,对于他们来说,地方已经是相当宽裕了。

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感觉自己这对父母可真有点不称职,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晚上两人回到小屋,躺在床上都有些睡不着。

虽然天气比较热了,但小屋里摆了冰盆,散出阵阵凉气,还是比较舒适的。

两人是心里不舒服,不过谁也没开口,只是都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

好半天,娄晓娥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大茂,你说什么时候咱才能买着一套独立的院子啊。我希望咱孩子能一人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你不知道,刚才看着安安开心的那样,我心里都酸得不行。想想我小时候,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房,可我的女儿,却一直和她的哥哥们挤到十几岁。唉!”

许大茂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快了,没几年了,再忍忍。现在就是咱想买,也没得房子可买啊,产权都在房管局那边呢。放心,我已经听到风声了,估计很快就要清理过去那些年被挤占的私房了,等到时咱再四处瞧瞧,看有合适的,就买下来。”

他顿了顿,带着可惜的语气说道,“本来我是看中了钱爷那套后院。唉,只是可惜啊,他老人家去年就走了,现在产权归了公家,以后就是可以买也估计也轮不着咱了。”

其实当时听了钱爷的事迹,许大茂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家那个院子真不错,如果自家能有这么一套院子就好了。

在过去的这些年中,他和钱爷也打过不少次交道了。渐渐地,两人就有一点忘年交的意思。

他也曾经去过钱爷家做客,钱爷也来许家吃过饭。

等后来,他萌生了要自家买套院子的想法之后,脑子里想到的第一选择就是这一套。

钱家那个院儿,可真的很不错,屋子保护得也好,里面清清爽爽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住他们一家人刚刚好。

只要把院门一锁,和前面的院子就算是隔开了,那就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清静得很。

太可惜了,现在想也没用了。

娄晓娥也跟着叹息了一声,“是可惜了,对了,咱一直说买房买房,咱家的钱够不?”

“光凭我这些年存的钱,那当然是不够的,可谁让我娶了你呢,我有个好岳父啊!”

许大茂这话一出,娄晓娥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爸肯定给咱留钱了!”

然后又颓然地倒在床铺上,“唉,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女儿,可他好像更信任你,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只和你商量。还有我妈,也跟着他一起瞒着我,哼!”

见她生气,许大茂赶紧哄她,“岳父他老人家是不想给你增加负担,你想想,如果当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的反应能那么真么?他们不是给你留了信给你解释了吗?至于那钱,我是想着暂时也没什么用处,就藏起来了。是我不好,忘记跟你说了!”

娄晓娥趁机提要求,“那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爸给咱留了多少钱?”

许大茂其实也记不清了,他正在空间里翻着呢,“钱其实不算特别多,一共一万块吧,不过他给了不少金条,等需要用时,咱再拿去换钱就是了,估计能值不老少钱了。”

“我爸对咱还真是好,只是,你说过,我和他们还有见面的一天这话当真吗?这一晃都十多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他们。”

娄晓娥声音里带着伤感。

“快了,快了!”

将妻子搂进怀中,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许大茂都觉得自己的言语很苍白。

娄晓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又是一震,“对了,你说马上要退还私房了,那你说我家的那套房子会还回来吗?你可不知道,我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看一看,每每看到我从小住到大的房子被不认识的人占据着,我都是恨得牙根都痒痒的。可是,房契和地契都被我爸他们一起带走了!唉,等他们回来,估计黄瓜菜都凉了!”

说着说着自己又泄气了。

没办法,许大茂又是一顿乱哄。

许父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第二天他就上街去找材料去了,等凑及了材料,就由他亲自动手开工。

没两天,一个小小的房间就成型了。

许大茂到商店给女儿置办了几件家具:一张小床,一套桌椅,还有一只小小的衣柜。

而室内的装饰则是由娄晓娥亲手布置的。

安安今年13岁了,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和之前的假小子模样有了很大的区别,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嘛,总是会有一点少女情怀的。

娄晓娥是按照她记忆中自己少女时期的房间来布置的,当然,条件有限,肯定不能和娄家的房子一模一样,只能说布置个大概。

不过,这对于家安来说,已经是超乎她的想象了。

这房间实在是太漂亮了,反正她自己是布置不出这种风格来。

家国和家康也进来参观了一遍,虽然表面上无动于衷,但晚上两人躺到炕上时,兄弟俩还是聊了几句。

“唉,人家都是看重儿子,可咱家呢,都是先紧着姑娘!典型的重女轻男。”

家国发出了如此感叹。

家康则老气横秋地解释,“还不是因为咱妈更喜欢姐姐,咱爸又是什么都顺着妈,这才造就了这个结果。哥你应该庆幸,咱还有个喜欢大孙子的奶奶,她在任何时候都是把咱俩放在第一位的。”

小哥儿俩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们也清楚,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麻烦,就像他爸说的,男娃儿就应该糙养,而女娃儿嘛,就要精细一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暑假 家安的房子归置好之后,许家老两口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

许母空闲时就喜欢和后院的张婶,二大妈她们凑到一起。

这是她搬来后这一年多来渐渐养成的习惯。

许父有空时就会去找棋友下棋,可许母对此不感兴趣。

而儿媳娄晓娥毕竟年轻,又忙着鼓捣她的缝纫机,做那些大女儿接下来的订单,婆媳两人除了孩子外,其实共同话题并不算多。

许母更喜欢的是和同年龄的老太太们凑在一起聊八卦,说家常,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更自在些。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很奇妙,况且又是在四合院这种环境下。

像这种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邻居,很少会有老死不相往的仇恨的,大部分都是该吵时吵,该好时好。

许母和二大妈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其实以前,两人处得并不好,在某段时间,甚至可以糟糕两字来形容。

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原先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两个老太太,现在也能好得坐在一张桌上吃瓜聊八卦了。

二大妈的改变是从那年的中风住院之后开始的。

也许人在经历生死大难之后,都会想得开一点,所以就有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

二大妈就是如此。

至于许母,她现在儿孙满堂,日子顺心得很,也就没有之前的那么大的戾气了。

所以当二大妈一软和下来,她也就顺坡下驴不再针锋相对。

再加上有张婶从中调和,于是,渐渐地,三个大妈就慢慢凑到了一起,结成了一个小团体,许大茂戏谑地称她们为‘后院八卦铁三角’。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位大妈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来源,一空下来就会相互交流各自听到的邻居们的八卦,四合院住的人这么多,鸡毛蒜皮的纷争不断,她们是从来不缺少话题。

最近的重点话题还是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的事情。

现在事情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了。

秦京茹已经成功离婚,并拿到了补偿,不过虽然大妈们神通广大,她们还是没有探听到具体的补偿金额,不过倒是知道了秦京茹已经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

最终她选择了去粮站工作,因为秦京茹都30多了,如果进工厂,当工人是不可能,从徒工学起,等到转正还不知道能等到什么时候,她的文化水平又不足以做文职。

于是,傻柱当时就给出了主意,说是到粮站工作比较好,一来单位吃香,二来是这个工作没多少技术含量,好上手。

就这样,秦京茹成功地从一个农村土妞摇身一变,成为了捧上铁饭碗的正式职工。

只是代价有一点点大,结婚十多年又离婚,现在孑然一身,还没有孩子。

对于这些思想传统的大妈们来说,都觉得秦京茹很失败。

二大妈一脸的鄙夷,“这就是个不知道自己有几千几两的蠢丫头,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想着攀高枝,还以为自己是飞出了鸡窝的金凤凰呢,可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只毛色漂亮的野鸡罢了!”

这番话说得着实有点损,不过这边也没有外人,另外两人也都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就是就是,我可是听我家大茂说了,当年和她处对象的那个轧钢厂的工人,叫什么来着的?对了,姓刘,那可是个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听说后来人家也成家了,娶的媳妇虽说不漂亮,但贤惠,现在孩子都有俩了,小日子和和美美的。”

许母跟着踊跃发言,为了这事,她还特地找儿子打听过。

张婶也跟着发言,“依我看,这个秦京茹啊,苦日子在后头呢,光有个好工作有什么用,都30多了吧,还离过婚,能找的对象也有限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年纪没结婚的男人多半是有点毛病的,而二婚的呢,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嫁过去当后娘,那可不是个轻省活儿!”

“就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起个大早,赶个玩集!”

“哈哈哈,他二大妈,你这句话说得真好!”

就这样,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秦京茹里里外外全都批了一遍,这才过足了嘴瘾。

于是张婶又提出了新话题。

“大茂他妈,问你个事儿啊,上次来看你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儿是你家亲戚不?”

突然被张婶问起,许母一怔,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前些日子小强过来给家国送过学习资料。

“他张婶,你说的是小强吧,那就是我那个考上了京城大学的大外孙!”

一说起自己的大学生外孙,许母是一脸的自豪。

“哦,那就算了,本来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对象的,既然是京城大学的学生,那这方面是绝对不愁的了。”

张婶一听那是许母整天挂在嘴上的有出息的大外孙,原先的念头也就默默打消了。

说起找对象这事儿,许母也是一肚子的话。

“怎么可能不愁哇。这孩子和贾家的棒梗差不多大,都20好几了。初中毕业那年就去了东北插队,一去就好些年,那时能不能回城都不知道,肯定不可能搞对象,现在考上大学了,又要读四年的书。等毕业出来,估计都快30了。大人们都帮他愁得不行,可那孩子呢,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儿说还早,等读完了书再说。”

二大妈也帮着着急,“这可不能等啊,等他读完了书,那好姑娘还不被别人抢光了?他张婶儿,你提起这个是不是手上有合适的姑娘?”

“唉,不合适哦,我哥家有个孙女,也是返城知青,22岁了,可惜只有初中文凭,配大学生差得有点太远了。”

张婶直摇头。

许母一拍大腿,“你忘啦,咱院儿里还有个棒梗啊,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前些日子我还听秦淮茹说起过这事儿呢!现在棒梗跟着傻柱学手艺,谋生是没有问题了,就缺一媳妇了。”

张婶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等有空我一定要找秦淮茹说说这件事,看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三个老太太就这样聊得可带劲儿了,一直到许父来喊老伴儿回家做饭,她还有些意犹味尽的。

约定好有空再聚,许母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作为一个大男人,许父实在不知道自己老伴儿聊个八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瘾头,几天不聊就好像浑身难受似的。

听了他的疑问,许母白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懂的,就跟我永远也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下棋一样。”

这话说得精僻,至少许父瞬间就理解了。

等晚上许大茂回来,许母问出了困扰了她一天的问题。

“大茂,像小强他们这样的,上学时可以成家不?”

许大很肯定地回答,“应该是不能吧,不过他应该会有不少同学是已经成了家才考上的,估计还有不少已经有了孩子了。”

听得这话,许母一脸失望,“那等小强毕业出来,离30就不远了。这个年纪成家也太晚了吧。”

许父在一旁摇头,“这些事情有他爹妈去张罗,你呀,真是咸吃萝卜澹操心,只是个做姥姥的,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

许母却不理他,还在那里摇头叹气。

娄晓娥这时插话了,“妈,现在时代和之前不同了,国家号召晚婚晚育,而且还提倡只生一个孩子了。您没见着好些地方都贴标语了吗?”

许母不理解,“看见了,我就是搞不明白,前些年头还让老百姓能生就多生呢,怎么一转眼又不让生了呢。唉,一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小妹那丫头,我老早就让她再生一个,她总是说不急不急,现在好了,想生也不能生了,远航那孩子是干部了,说什么要起带头作用,肯定不能生第二个。咱家可怜怜的壮壮就成了他们的独苗苗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家国见不得奶奶伤心,忙说道,“奶奶,您不用担心,我们就是壮壮的哥哥姐姐,等放了暑假,咱就把他接过来一起住,咱院儿里有好多小孩儿呢,不愁壮壮没有玩伴儿。”

“哎哟,还是我的乖孙孙心疼奶奶!”

许母一把将家国搂到怀里。

看着大哥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双胞胎一声都没敢吭。,开玩笑,万一把奶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要抱自己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被当成乖宝宝抱着,实在是羞S人了。

所以啊,牺牲大哥一个,保住双胞胎两人,这笔买卖真的很划算!

家国默默看着双胞胎的方向,用口型说了一句话,“你们俩给我等着!”

暑假说话间就到了。

在奶奶的催促下,家国第一时间就跑到轧钢厂宿舍楼接回了小表弟。

壮壮一点也不留恋家和他爸妈,屁颠屁颠地跟着大表哥就跑了。

看着这样的儿子,许小妹夫妻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同时两人也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这孩子,实在是太能闹腾了。

让他住到四合院去也好,那边地方大,有得是玩耍的地方,还有那么多的玩伴儿。

他们俩人不会想这个臭小子的,至少短时间不会想他。

四合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家国现在基本不怎么参与这些了,他得读书,明年就要高考了,表哥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自己不可能放松。

他的好兄弟大齐也没空,傻柱把大儿子带到了轧钢厂,变成了一个编外人员,不拿工资,只干活儿的那种。

傻柱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打击大齐的积极性,可惜,他低估了儿子的韧性,以及对这份职业的热爱。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傻柱的做法非但没有打击到儿子的积极性,反而正中了大齐的下怀,他现在正在练刀工,正愁家里练习的材料不够多呢,他爸就帮他把问题给解决了。

傻柱一见儿子那样儿,就知道自己失策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是他自己答应的,可不好食言。

大齐一忙起来,小旭就没人管了,傻柱夫妻又都要上班,所以就和往常一样,把小旭托负给了许家,他家孩子多,小旭也最爱往他家跑了。

再加上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壮壮,两孩子都快玩疯了,小旭晚上也不乐意回家了,硬是要跟哥哥们四人睡在一起。

好在,除了家国,其余三个的个头还小,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觉得挤。

他这么一搞,弄得傻柱挺不好意思的,自家这个二小子,整天在许家蹭吃蹭喝,给钱票吧,人家许大茂十回有八回不接。

该怎样还这个人情呢?傻柱有些头疼。

就这样,才过了没几天,孩子们就把整个院子玩遍了,开始想要向院外探索。

可是天气又太热了,两个小的开始在家闹腾了,把家国烦得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家康虽说好那么一点点,但是也是深受其害。

于是,家国忍无可忍之下,决定领几个小的去游泳,耗一耗几小的精力,让他们稍稍安静点。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句就一发不可收拾。

几个小的都迷上了游泳。

当然了,他们都只被允许在浅水池里扑腾,可即使这样,几个小的也满足得不得了。

让家国意外的是,家康竟然是学得最快的一个,连一向运动都很好的家安也没比得上他。

家康这孩子稳重,考虑事情比较周到。

于是,在自己抽不出空的时候,家国就把几个小的交给了家康。

这一个夏天,几个小的三天两头的去游泳,等暑期结束时,全都变成了小黑炭。

虽然家安已经按照爸妈说的方法做了防护,但也肉眼可见地变黑了,虽然比两个小的白上不少,但总体来说,也还是个小黑妞。

开学前,这丫头粘在妈妈那里,整天缠着妈妈想要美白膏。

她可是听妈妈说过,那是沉姨医院的一个同事做的,效果可好了。

被她缠得无法,娄晓娥只得厚着脸皮,提上礼品,登门去求了两瓶。

晚上她跟许大茂提起这件事时,许大茂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是个好东西啊,如果可以合作,或者把处方买过来就好了。

现在的人们不觉得,但往后,爱美的人越来越多,做化妆品绝对是个好项目。

于是,他拿出来珍藏在空间中的一只小本本,翻开,把这个想法给记下了。

而在这一页之前,已经记录了不少想法,成熟的与不成熟的都有,只待将来去一一实行或验证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夫妻夜话 其实,在初初重生时,许大茂也曾经有过一腔的热情,想着作为一个穿越重生的人士,总要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算是重活了一回。

可是,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比普通人多了解了一点点以后可能发生的事件外,其它方面,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说起技能,自己前世学的是IT软件开发,与现在存在着几十年的巨大鸿沟,这年代别说软件开发了,就连电脑都见不着一台,谈何软件。

就像一个室内软装设计师,都没有房子给他,他怎么去设计?

与空中楼阁无异。

可以这么说吧,前世他所学到的那些专业知识,放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彻底的废了。

吃老本行是不行了。

做生意?那就更不可能,计划经济谈做生意,那就是脑壳坏掉了。

参军?他试过,失败了。

当工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做不了那份工。

在前世,虽说996,007,累成了狗,但那也只是脑力上的,身体上他可没受过什么苦,让他去车间里长年累月的干活儿,他肯定坚持不下来。

因为他清楚,他不仅仅人穿越过来了,也把前世人所特有的那种浮躁也带了过来。

所以,后来他就听了大姐的劝,抓住了机会当了放映员,这份工好歹跟文化搭点边,也没有那么的枯燥。

没过几年,就到了三年困难时期,那时的人们没有别的心思,最大的追求就是填饱肚子。

再后来就是结识娄晓娥,结婚,等等一系列事情向他袭来。

于是,他的“雄心壮志”慢慢地被消磨怠尽。

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一切等到改开以后再说。

不过,心中总是还有一点点小火苗,于是他就把一些好的想法都记在那个小本本上,收藏在空间里,有空就拿出来瞧瞧。

他在那边翻着小本本沉思着,娄晓娥在一旁看到了,觉得得奇怪。

“大茂,你那小本本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看这么老半天?”

她边说边凑到许大茂的身边,探过脑袋,“我早就发现了,你可是经常对着它发愣,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快说!”

许大茂配合着她,忙把本子拿到手里,抬得高高的,夸张地道,“哎呀,怎么就能被你发现了呢,这个东西可见不得人的!”

娄晓娥玩兴也上来了,跳起脚来就抢。

两个加起来都快八十岁的人,就这样跟小孩子一样,玩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娄晓娥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坐倒进藤椅里。

“不玩了不玩了,累死我了!刚才擦的澡都白瞎了。”

许大茂硬是跟她挤在一张椅子里,在她身边坐下,被娄晓娥嫌弃得不行,“离我远点儿,热!”

“我偏不,待会再洗一遍呗,水反正有的是!你不是想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喏,给你,看看吧!”

本子里其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他天马行空的一些想法,估计娄晓娥即使看了,也不会怀疑什么,但应该会说他异想天开。

娄晓娥好奇地接过小本子,随意地翻动着。

上面记的东西很零乱,字迹也潦草得很,一看就是随手写的,她停到了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开饭店,绝对赚,如资金不够,可从小店做起,慢慢扩大。

又翻了几页,写的是:办工厂,做实业,投资比较大,需慎重考虑,可考虑承包。

再翻,又写着:到农村包地,发展大棚种植,反季节蔬菜。

“……”

娄晓娥看得是一头雾水,“你这都是写的什么跟什么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她顿了顿,指了指刚刚看到的那一页,“到农村包地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地不都是公家的吗,我听秦淮茹说她娘家自己都只有一点点自留地的,其它的都属于公社和生产队,而他们都是在生产队干活,按照自己的劳动多少挣工分的。哪有可能包什么地啊?”

然后又往前翻,一一地数落,“你还开饭店,难道你不知道所有的饭店都是国营的吗?还有工厂,都是属于公家和集体的,你还想承包,不如做梦来得快点!”

许大茂往后一靠,枕到自己的胳膊上,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说道,“现在不可能,不代表将来没有可能!”

“切,又在给我画大饼!”

娄晓娥最近听他说了太多的将来,以后的事情,一开始,她还兴趣很大,可后来,除了高考那件事说中了,其它的一情一件都还没应验呢,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算了,不和你闹了,我去洗澡!”

……

中院西厢,原先小当和槐花住的小屋里,现在的住户换成了贾东旭和秦淮茹两口子。

原因就是当时秦京茹和两姑娘挤在一起,实在住不开,就跟贾东旭他们交换了。

现要这样安排更合理,老太太和两姑娘一起住里外屋更方便一点。

所以虽然秦京茹已经搬了出去,他们还是没有换回来。

秦淮茹正举着蒲扇在蚊账里赶蚊子。

这两天刚下了场雨,蚊虫又突然多了起来。

秦淮茹过日子仔细,舍不得买蚊香,晚上就不得不麻烦一点了。

吱呀一声,贾东旭推门而入。

“东哥,妈睡下了吗?”

“嗯,睡下了!”

“她还在生气不?有没有吃点东西!她有没有说在京茹单位探到什么消息?”

“嗯,我哄了她半天,好歹吃了一点。慢慢来吧,应该过些天她就会消气了!”

“唉,都怪京茹这丫头,整个就是一个白眼狼!”

两人短短几句对话,又牵扯到了秦京茹身上。

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在贾家提及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早在暑假刚开始之时,秦京茹就已经去粮站报到了,虽说不是离四合院最近的那家,但距离并不算远。

所以住在四合院,对秦京茹来说,上下班还是挺方便的。

于是,贾张氏就心动了。

她暗忖,自家如果能长期给京茹提供食宿的话,那岂不是能多一份收入了?说实话,多一口人吃饭,只是要多费点米粮,在菜的方面,其实可以克扣一点的,这里面绝对有赚头。

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她就在饭桌上把这事提出来了。

当然,她没有太直白,话里话外都是显得为京茹着想,说她在京城孤独一个女人,住在姐姐家的话会有个依靠。这话其实也不算是假话,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儿媳妇的妹妹,能帮衬还是要帮衬一下的,更何况其中还有钱可赚。

秦京茹一听,这个可以呀,虽说单位可以提供宿舍,但自己一个女人,好像住那边也不太方便,想来想去,还是四合院这边好。

于是,双方都有意,一拍即合。

只是,在费用方面,双方出现了点分歧。

秦京茹只肯出5块钱一个月,当然,粮票她会照付,现在她已经正式入职,户口也迁到粮站那边了,每月都有粮票到手。

贾张氏不同意,“一个月5块钱也太少了,京茹,你可是个大人,这米粮吃得可一点都不少,虽说你给粮票了,但还是要花钱去买米粮的,再加上每天吃的菜,还有油,这些都要花钱的。你想想,你每天回来都能吃现成的,又不用你动手,像我跟你姐做饭也得有点工钱吧,更何况我们家还给你提供了住处呢!”

秦京茹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问道,“那婶子,您觉得多少合适呢?”

“十块!”

贾张氏拿两根食指比了个十字,报出了她早就想好的价格。

秦京茹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十块?那还你还不如去抢!”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了许久,最终一人让了一步,把价格定在了8元。

贾张氏暗自窃喜,没想到秦京茹的战斗力这么弱,轻松拿下。

而秦京茹则因为讲掉两块钱,也在暗自开心,一个月省了两块。虽然是蚊子腿,好歹也是肉啊。

她虽说是一个有着大几千存款的人,可是她还是心里没底,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

这话是她爸说的。

前些天,她终于回了一趟娘家。

距离她上次见到爹妈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两人都明显的老了。

她爸开始还不想理她,后来她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泣,说了很多忏悔的话,才勉强得到了他的谅解。

她本还想给他们一部分钱,她妈的双眼都已经开始发亮,可却被他爸一口回绝了。

“你自己留着吧,前些年你给你妈寄的那些钱我们都存着呢,一直没用过。京茹啊,经过了这件事情,以后自己也该稍微长点心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别还跟个孩子似的,稀里湖涂地过日子!”

本来就这么过下去,也会挺太平的。

秦京茹有了亲人和靠山,而贾家也能微稍在钱财上得一点点利。

可没想到,才过了没两个月,秦京茹就变卦了。

她跟谁也没说,悄眯眯地在单位申请了宿舍,然后突然在前几天提出了要搬走。

秦淮茹问她为什么,她怎么也不肯说。

就在前天,她收拾好了行李,一声不吭地搬走了。

贾张氏是越想越不对劲。

于是今天白天,老太太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摸到了秦京茹工作的粮站附近。

也不知道老太太打听到了什么。

反正就是生气得很,好像还有点点伤心,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饭都没吃。

秦淮茹知道是因为自家堂妹的事情,她很自觉,没有到婆婆面前去碍她的眼,而是让贾东旭上场。

“东哥,妈到底听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生气!”

贾东旭很少这么生气,他擦了把脸,然后把毛巾甩到脸盆架上,“傻柱说得真是没错,你这个妹妹,就是个用得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的主儿!不光这样,我还要再加一条,她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你知道吗?她现在又搭上了他们粮站的那个主任了。”

秦淮茹一愣,“主任?不会是那个已经50岁的糟老头子吧?就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

即使在贾东旭重重地点了头后,她都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京茹,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吃亏了一次后,怎么还不长记性!”

“还不止这样,她还在她的同事那边抵毁我们一家人,说我们收留她在这里住,就是惦记着她的钱,因为她一人在京城就欺负她,还把咱妈说成了老巫婆!反正就是,说得可难听了。”

这才是贾东旭最生气的地方。

自家老妈虽说是有一点私心,想赚点小钱,但出发点还是好的,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老实人贾东旭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

“淮茹,我跟你说啊,以后你这个妹妹,绝对不准再让她上门了,来一次就打一次。还有,往后不管她出什么事情,都和咱们没关系,你听明白没?”

秦淮茹点点头,她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了,自己的妹妹不争气,搞得她在丈夫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

正房何家,傻柱也正和媳妇八卦贾家的事情呢。

“媳妇儿,我听棒梗说,他小姨又搬走啦?”

“是啊,有两天了吧!就挺突然的,前些日子我还听贾婶儿说她会在这里长住呢!”

傻柱一脸的意味深长,“不稀奇,那个秦京茹啊,就不是个好东西,上次说得好好的,帮她的忙,请我们吃一顿,这都两个多月了,这顿饭我看是吃不上了。她这个人,就不是安份的,往后迟早得出事儿!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

“算了,不说她了,晦气!”

林鸿月就笑他,“话题可是你先提起的,跟我无关。说点正事儿吧,你想好送什么东西给许家了吗?跟你说啊,这礼还不能轻了,咱小旭在人家又吃又喝又住的,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一听到她这个问题,傻柱就开始挠头了,“谁说不是呢,可我想不出啊!你说,我直接问许大茂他家缺什么可以吗?”

“你觉得他家缺什么吗?”

“好像是缺猪肉吃,可这东西这么紧张,咱也没地儿弄去啊!要不等你们商店来了好猪肉,你给他多称点儿?”

“你想得挺美的,现在肉食供应这么紧张,每次能分一点儿就不错了,还多称点儿,你以为商店是我开的吗?我只是个卖货的!”

“那算了,我还是找机会直接问他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大妈的病 傻柱说到做到,第二天就约了许大茂到他家喝酒聊天。

许大茂应约而至。

菜是大齐做的,这孩子跟着他爸系统地学了一个暑假,现在做起菜来似模似样的,活脱一个小傻柱。

也是通过这个暑假,傻柱充分认识到,自家这个儿子确实在做菜上有天份,教什么都是一点就通,现在在某些地方,比他师兄棒梗还强一点了。

所以,现在他对儿子的选择倒也没那么反对了,内心竟然还有一点点窃喜,微有点自豪。

他热情地招呼着许大茂。

“来,尝尝这个,我家大齐做的,看看口味怎么样?”

桌上有三个菜,二凉一热,凉菜是下酒神器花生米和凉拌松花蛋,热菜则是一盘子回锅肉,只看那菜色,就已经很赞了。

许大茂环顾了下四周,“咦,嫂子和大齐小旭他们呢?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不用管他们,他们和一大爷一大妈搭伙儿去了。这两天一大妈有点不舒服,建国他岳父今儿过大寿,他和他媳妇带着孩子过去吃饭了,所以就托你嫂子照应一下老俩口。”

一大妈不舒服?

许大茂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过不了几年一大妈就会因心脏病发而去世,难不成她现在就已经生病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像心脏上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就会得的,有好些都是经过日积月累之后,一次性爆发出来,在他前世医学那么发达的情况下,比较严重的病人都有可能抢救不过来,更不要说现在这种医疗条件了。

得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有空去关心一下。

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一大妈怎么了?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

傻柱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咬起来真是嘎嘣脆,“说是没什么大事儿,估计就是累着了,建国的闺女最近开始长牙,有些闹腾,一大妈毕竟年纪大了,就有点吃不消了。来,吃菜!”

听了这话,许大茂点点头,伸出快子夹了一片肥瘦相间的肉片和一块青椒一并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

嗯,味儿挺不错的,至少不比前世的他在饭店里吃到的差多少,应该说是更甚一筹,因为现在的食材更天然,也更鲜香。

“嗯,大齐做的菜是越来越好了,进步很大啊,看来这孩子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不过这个肉更不错,家里有个在副食品商店工作的就是不一样啊!这种五花肉我们平时都很难抢到的。”

一开始是真心夸奖,后面就是语带调侃了。

傻柱嘿嘿笑了一声,给两人面前的小杯子里都倒上酒,“这孩子就是随我了,我们老何家几代都是做厨子的,就像我大舅子说的那个什么来着的?对了,叫基因,我们何家天生就有做厨子的基因。”

自夸完,话题又一转,解释起来,“说起这猪肉啊,得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听你嫂子说,现在供应还是很紧张的,肉每天都不够分,她也只能隔段时间给家里带点回来改善改善,听她说,今天总共来了两扇肉,就为了那一点点排骨,那些关系户都差点抢破头了,你嫂子自觉抢不过,就没参与,称了点五花肉回来。

不说这些了,来,咱喝一个。”

他端起酒杯,跟许大茂示意了下,然后就先行滋熘一声,一口而尽。

许大茂也跟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先说好啊,我最多只喝五杯,我的酒量你清楚,不能说是一杯倒吧,也比那个强不了多少去。”

“明白明白,我这酒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不会灌你的,放心吧。来,再吃点菜,垫一垫。”

就这样,两人边喝酒边品尝着大齐的手艺。

等酒过三巡,许大茂放下酒杯,进入了正题,“说真的,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喝酒了?”

傻柱有一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不是因为小旭那个臭小子,前些日子天天赖在你家里,那小子跟个小牛椟似的,年纪虽然不大,吃得可不老少。估计之前给你的那点钱票压根就不够他吃的吧?”

“你说这个啊,差不了多少的,你家大齐三天两头的都会我家加点菜,虽说都是他的试验品吧,味道都还行,反正我觉得至少比我做的好吃,那些可都是进了我家人的肚子里了。难不成这也要跟你算?那也算不清啊!”

其实孩子吃那么点粮食,许大茂根本不会放心上,都是空间出产,对于他来说是不用花钱的。而且小旭又那么可爱,跟壮壮一起,给自家增添了不少乐趣,至少自己爸妈这段时间比之前的笑容更加多了。

不过他对粮食的这种不在乎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年头,衣食住行四件事中,食物这一项一直都是普通百姓支出最大的。

还好他脑子转得快,想到了大齐加菜这件事。

傻柱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那好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哥哥我前后可占了你不少便宜,就算我欠了你的人情吧,以后有事你说话!”

许大茂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早就瞄上了傻柱和大领导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他看过剧,可是知道大领导对傻柱有多好,没事还好,有事的时候,这份关系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命的。

于是,他再一次跟傻柱确认,“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要是我找你帮忙,可不许拒绝!”

“绝对不会,哥们说话算话!”

傻柱拍拍自己的胸脯,下了保证。

两人都对这次谈话的结果比较满意,于是相视一笑,继续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傻柱的妹妹雨水。

许大茂感觉得好久都没见到那丫头了,上次见到好像还是大年初二那天,她和小郑急匆匆过来给她哥拜年,他是正好在院门口碰上他们的。

说起妹妹,傻柱也是一肚子的话。

“哎,他们俩口子啊,都是大忙人。我也很少能见到他们,不过前两天我妹来了一趟。我那妹夫,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那工作就没有不忙的时候。再加上现在你师傅家的立武调到了分局后,我妹夫就顶了他的职位,成了副所长,责任就更重了。

至于雨水,自己有工作,又有俩孩子,好在她婆婆身体好,把孩子的事情全给包下来了,要不然她压根儿就忙不过来。”

徐立武调职的事情,许大茂也是刚知道的。

这次调职,是徐立武梦寐以求的。

当初他想进公安系统,就是因为对刑侦很感兴趣。

只可惜那时候的公安系统并没有专门的刑侦部门,不分什么刑警民警片警。徐立武在派出所一待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来,像找猫找狗,邻里纠纷这些鸡毛蒜皮的桉子是占最多数的,至于小偷小摸的也不在少数。当然也有大桉子,他也参与了不少。

桉件发生后,一般会按轻重缓急来处理的,小桉件都是由所属地的派出所就地处理,但如果万一发生了大桉要桉,那就要上报上级公安局,再由上级在各个部门抽调人手成立专桉组来调查。

像这样的专桉组,徐立武前前后后参与了好几回,上级领导对他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当分局成立专门负责刑事桉件的第三支队时,理所当然就想到了他。

于是,徐立武就成为了东城分局第三支队的副支队长。

至于雨水,许大茂也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姐夫曾提及过她。

“听我姐夫说,雨水现在在厂子里干得可好了,在技术员里算得上一号了!”

傻柱听了心里很得意,可面上却不动声色,还装做无谓的样子道,“唉,这有什么啊,她哪有你小妹出息大,年纪轻轻,早就是主治医了,听说快升副主任了吧?”

“哪有这么快,她资历不够的。”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吹棒着对方的妹妹,至于他们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也就是自己才能知道了。

这一聊,酒喝得有点收不住了。

许大茂还好,他知道自己酒量浅,已经习惯控制自己了,虽说超过5杯了,但还没到醉的程度,傻柱却喝得有点多。

喝完了一瓶,他又开了一瓶。

许大茂想要拦着,却被傻柱一挥手给隔开了,他大着舌头说道,“兄弟,你可千万别拦我,哥哥我今儿难得高兴,又没那两个熊娃子烦我,就我让我喝个痛快吧。”

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了,然后带着醉意,抬起酒杯向着许大茂。

“来,好兄弟,我敬你!”

又“滋熘”一声给干了。

等林鸿月带着两孩子回来的时候,傻柱已经自个儿把自个儿喝成了一摊烂泥。

望向呆愣的林鸿月三子,许大茂在哭笑不得间,把傻柱交还给了她。

……

第二天是礼拜天。

许大茂一直记挂着一大妈的事情,一大早就提了水果去看望她。

她的样子和傻柱说的差不多,除了人精神差了点,脸色有点不太好之外,其它还真和平时一样,没有多大差别。

主要是他不是专业的医生,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人家医生也不是就这么能看出病来的,当然还要通过一系列检查才能诊断。

于是,他也就没多做打扰,问候了几声就告辞了。

回到后院后,他想了想,转身就去敲正房的门。

“建国,你起来了吗?”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易建国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哥,孩子还睡着,咱就在外面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俩人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许大茂这才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当然,他没傻到断定一大妈是得了心脏病。

“建国,我刚去看了一下一大妈,有点想法想跟你说说。”

“我妈没事吧?昨天晚上我去看她,还是好好的。”易建国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你别着急。”

许大茂赶紧安抚他,“我是这样想的,一大妈精神好像不太好,最好还是上医院检查一下。我师傅的事情你知道吧,他发病之前也只是精神不太好,可没想到会是那么大的毛病。老人家的事情还真是不一定,小心总是没大错的,对吧?”

易建国听着他的话,频频点头,然后问道,“许哥你医院有认识的人,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

“这个没问题,我正好也有打算,让我爸妈一起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呢,到时一起吧!

这话可不是许大茂胡诌,他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本来是想着秋后去的,现在提前一点也无妨。

等明天去和徐家嫂子打一下招呼就行了。

她所在的医院离得近,老人们过去更方便一点。

小妹那家医院太远了,就不去麻烦她了。

只是,可能说服自己爸妈需要多费一点口舌。

“我们都好好的,检查什么身体啊!这不是浪费钱?”

不出他的所料,二老一听说要检查身体,都不乐意。

许父仅仅是摇头。

许母则是跳了起来,一来她不愿意花钱,二来就是她犯讳疾忌医的毛病了。

“妈,我觉得大茂这个主意好,您二老年纪大了,去检查一下还是比较好,有则治病,无则防身嘛。”

娄晓娥忙跟着劝说。

夫妻二人齐上阵,许大茂又不惜把师傅的例子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最后,还是许父发了话,“好了,老太婆,这都是孩子们的孝心,咱也就不要犟着了,就听他们的。”

许母这才勉强同意了。

许大茂和娄晓娥双双松了一口气,可真是不容易啊。

于是,在和沉如月约定好了日子之后,许大茂带着许家二老,而易建国则带着一大爷和一大妈老俩口,几人一起去了医院。

许家二老年纪轻一些,身体也更好,检查下来,除了一些小毛小病外,其它都一切正常。

许母听到结果后就开始抱怨了,“看,我就说不来吧,这不是往水里扔钱吗?”

许大茂很无奈,只得一声不吭地受着。

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自己个儿老妈。

许父看着委屈巴啦的儿子,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人要长命 见儿子不吭声,许母抱怨了一小会儿也就停了下来。

就像是对着根木头说话似的,再爱唠叨的人也觉得没意思了。

她停了一刻,又开口了,不过这回她转移了话题。

“你一大妈怎么这么久还没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大茂,要不然你过去看看?”

许母使唤起儿子来一点都不心疼,自打有了三个孙辈后,儿子早就靠边站了。

不过,这正中许大茂的下怀,继续留在这里耳朵肯定要糟不少罪。

他应了一声,让父母亲就坐在医院大厅等着,然后向楼梯走去。

许家二老今天只是一般的体检,可一大妈不同,她是正而八经挂号来看病的,所以两拨人没在一处。

内科的诊室在三楼,给一大妈看病的是这个医院的大内科的主任,姓陈,他尤其擅长心脏疾病的诊断与救治。

因为许大茂在请沉如月帮忙介绍医生时,他着重提了下,说担心一大妈可能会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于是,沉如月帮他选了陈主任。

陈主任一个礼拜只有一天的门诊,他的号源一向很紧,多亏了有沉如月出手帮忙,这才顺利挂上了号。

内科诊室有好几个,许大茂一间间找过去,到了最后一间,才发现门口人最多的就是陈主任的房间。

他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没见到易家三口人,外面走廊也没有。

估计是去做检查了。

他犹豫着,自己是在这里等着呢,还是先下去与许父他们汇合。

就在这时,一大妈由易建国和一大爷搀扶着出现在楼梯口。

许大茂忙迎上去。

边走边问易建国,“刚刚医生有没有说什么?做了什么检查?”

“医生先给量了下血压,有一点点高。不过在他用听诊器听了心跳后,他就一口咬定说我妈心跳不太好,可能心脏有点问题。这不,刚刚去做了一下心电图!”

易建国简要地说了下,然后语带感激,“幸亏许哥你找人帮忙,我们在等的时候,听旁边的病人说这是个专家,他的号很难挂上的。

我们到了,许哥,先不跟你说了,我们先进去了!”

许大茂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出来。

陈主任对一大妈病情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确诊是冠心病,不过病情应该还算是初期,暂时吃药控制就可以,不过他叮嘱了,回家以后一定要多休息,不能过度劳累,不能过度紧张、焦虑或是生气。

还有她的高血压也不能忽视,医生也给开了药,让她要先吃着,过一段时间再过来复查。

然后就是下楼,交钱,拿药。

许父许母得知一大妈的病情之后,两人都表达了自己的问候之情,也帮她庆幸,庆幸发现得比较及时。

这回许母再也不说体检是把钱扔水里这种话了。

心脏病,一听就是一种比较严重的毛病。

人为什么能活着,还不是靠着心脏的跳动?这万一心脏不跳了,人肯定就没了。

好在,医生说病情不重,可以吃药控制。

老俩口是真心为一大妈松了口气,都是一个院子的老邻居,一起住了好几十年了,早就处出了感情。

在回家的路上,一大爷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胳膊。

“大茂啊,这回可真是要谢谢你了,听建国说,是你提议让他带他妈来检查的。

你可不知道,刚才医生说你大妈得了心脏病的时候,我吓得心跳都差点停了,这个病我可是听说过,很可怕的,搞不好人可能会一下子就没了。

一想到万一哪天你一大妈会突然离开我,我这心里就慌得不行。”

许大茂赶紧安慰他,可别一大妈没什么事,却把一大爷吓出个好歹来。

“一大爷,您可不能着急,医生也说了,一大妈的病情只是初期,可以吃药控制,您二老只要好好的注意保养身体,放开心胸,且有得活呢。

您想想,如果能和聋老太太一样,活到90岁,那时候小圆子成家了,再给你二老生个小重孙,四世同堂,那日子该多美啊。”

这番话一直说到了老人家的心里头,不光一大爷,就连一大妈在旁边听了,也笑得是满脸开心。

“大茂啊,那就借你的吉言了。”

“一大妈,您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从小到大,我可没少受您的照顾,在我心里,一直把您当成第二个妈来看待的。”

许大茂这话虽然说得谄媚点,可是他的心是一点都不虚的。

说实话,在四合院里的所有人里,在他的心目中,真正能称得上为好人的,就只有一大妈一个。

就连聋老太太那位公认的好人,也有她自己的一份小算计。

可一大妈这个人呢,不仅仅心肠好,而且还能吃苦,待人又和气,从来不与人口角,最主要的,她从来不算计人。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在许大茂的心里,一大妈这样的,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像聋老太太,一大爷和傻柱他们,当然都不是什么坏人,但和一大妈比起来,就有些逊色了,都有着各自的缺点。

可惜的是,在四合院这么多老人当中,走得最早的却是她。

真是应了“好人不长命”这句话。

如果是别人,许大茂还不一定管这个闲事,可是一大妈,他一定要管。

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一大妈的晚年过得更幸福一点,好日子更长一点,而不是在生活刚刚变好的时刻,生命戛然而止。

听了许大茂的这番话,一大妈有些激动,“好,好,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许母在一旁“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她在四合院看不顺眼的人很多,可是对于一大妈,她还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且,自家儿子说得也没错,从小到大,儿子可没少在易家蹭吃的。

因为一大爷两口子一直没孩子,一大妈一直就喜欢小孩儿,再加上一大爷级别高,工资高,他家的生活条件比一般人家要好一点。

所以院儿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到他家蹭点好吃的,反正这事儿许大茂就没少干。

以前他和傻柱处得不好,为了抢零食还打过架呢,说是打架,其实是傻柱单方面殴打他,好在一大妈及时拦下来了。

医院离四合院很近,他们都是步行的,虽然迁就着一大妈,走得很慢,还是很快就回到了家。

等安置好双方的老人,易建国和许大茂又急急忙忙赶回了轧钢厂上班。

今天是礼拜五,厂里可不休息,他们是请假出来的。

其实许大茂并不忙,今天是下一期的《轧钢厂生活》定稿的日子,他只要过一下眼,签个字认可就行。

制版和印刷也都是交由专人去做的。

所以他今天晚一点去没有什么问题。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不断试错,编辑组的工作早就已经走上了正轨。

所以在忙碌了一阵子之后,许大茂就游刃有余了。

手底下的人各司其职,他作为组长,只需要把握好大方向就行。

他最忙的日子要数礼拜一和礼拜二。

礼拜一是厂报发行的日子,编辑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要到厂里的各个部门去走访,听一听职工们对这一期报纸的意见。

这也算某种程度上的市场调查了。

正因为多了这一道程序,厂报现在是越办越好了,越来越受职工们的欢迎,不仅仅本厂职工,就连很多职工的家属也都爱看。

当然,这个调查的主意就是许大茂出的。

因为这,他还受到了厂领导的表杨。

他还记得,当时杨书记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小许,我很看好你!”

前后两世加起来都过了好几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是根老油条了,可没想到,听了杨书记这寥寥几个字的鼓励,他竟然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看来,不管是什么人,都是需要鼓励的,激励能使人进步。

其实在许大茂看来,这个表扬他是受之有愧。

像了解读者需求这种操作,在他的前世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在这个年代,并不常见。

现在这个年代,不管什么都是卖方市场,比如到商店买东西,售货员们对顾客爱搭不理的态度那是家常便饭,如果顾客问题问多了,好脾气的可能会答两句,脾气差的估计就要开喷了,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爱买就买,不买走人,没人求着你买!”。

更过份的当然是国营饭店,墙上一般都会明晃晃地贴上一张标语: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这在许大茂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就是现实,他都看见过不止一次了。搞得他每回下馆子都得小心翼翼地,心里想着,可别给人找到借口给暴cei一顿。

话题好像扯远了。

说完了礼拜一,现在再来说说礼拜二。

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这天整个编辑组会集中在一起,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下一期的报纸的大致方向与架构都将在这个会议上敲定。

礼拜三和礼拜四,是选稿和写稿的日子。

现在和之前不同了,人手足够了,编辑组自行撰稿的比例大大增加,这就使得职工来稿的竞争越发地激烈了。

所以选稿组在这两天是最忙的,因为要在大海中捞出精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许大茂到工厂的时间刚刚好,他才坐定,新鲜出炉的《轧钢厂生活》样稿就由小姚交到了他的手中。

现在小姚是他的助理,她主要负责许大茂和各个部门的衔接工作。

也许是接触的人多了,这姑娘和刚来时判若两人。

再也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碰到她认为不对的事情,她也会坚持已见,据理力争。

环境可真能锻炼人。

许大茂瞄了一眼她的背影,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然后就把一切抛之脑后,将心神完全沉浸在手中的样稿中。

看了一会儿,他就从笔筒中拿了枝笔,开始写写划划,圈圈点点,做了一些修改。

等他改完,交还给小姚之后,也就到了午饭时间。

午饭照样是傻柱亲手给他打的,吃完饭,他也没急着回办公室,而是到了后厨跟傻柱聊天打P。

看着傻柱在厨房指挥若定的样子,他想着,这可真是天生一个大厨的料。如果自己以后想要投资开饭店,一定请傻柱当厨师长,就他这个手艺,生意一定火爆。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买自己的账?

应该会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像阎解成两口子那样眼皮子浅。

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到傻柱的大嗓门在耳边大喊。

“大茂,大茂!你想什么鬼主意呢?一脸的坏笑,跟你说话都不理!”

他惊醒过来,澹笑了下,“没什么,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傻柱很着急地问他。

“我是问你,一大妈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看到建国,还没等到我问他呢,他就急匆匆拿着饭盒就走了,估计中午也要加班了!”

许大茂压低了声音,“一大妈检查出来了心脏病!”

“什么?!”傻柱都要跳起来了。

“不过,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吃药控制就行!”

“呼!”

傻柱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脯,“大茂,没有像你这样大喘气的,我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一大妈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得上这么个毛病呢,老天可真是不长眼啊!

不行,回头一定要和建国说说,让他多担着点家里的事情,让一大妈少操点心。”

傻柱他妈早逝,老爸又跟白寡妇跑了,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一大妈可没少帮衬他们兄妹俩个。

从许大茂口中问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傻柱一扭头就走了,不再理会他。

暗啐了一句“这人可真现实”,许大茂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和一旁忙着练切墩的棒梗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食堂,回了办公室。

下午的工作很简单,把重新修改后的样稿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结构和内容上的问题之后,就把它交给了小姚,让她安排人校对。

在校对无误后,就会进行下一步,要排版印刷了。

许大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看时间,该下班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忧虑 也不知道是医生开的药管用,还是足够的休息起了作用。

一大妈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人也一天比一天精神。

她在四合院的好人缘是母庸置疑的,看到她恢复健康的样子,大家伙儿也都为她高兴。

此时,许大茂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能做的他都做了,现在易家人都已经知道一大妈心脏有恙,肯定不会让她多劳累,再加上长期吃药控制,还有定期的复查。

这样应该能够改变一大妈的命运吧。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也只能说是老天不公,他没办法了。

一大妈身体变好,最高兴的当然就是一大爷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买了一大堆老人孩子的营养品送到许家来。

不收还不行,推拒得很了,他竟然生气了。

许大茂真是服了这个倔老头子,无奈之下,只有收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四合院里都是风平浪静的,没出过什么妖娥子。

工厂的工作也很顺利。

这舒心的日子过得就是很快,一眨眼已是深冬。

京城的冬天一向很冷。

北风呼呼地刮着,家家户户早早就烧上的煤炉子来取暖。

1979年1月21日,大寒。

天气格外的寒冷,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飘落,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了厚厚一层了。

今天是礼拜天,都已经是上午9点了,三个孩子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许大茂在门口大喊,“家国,家安,家康,限你们10分钟起床,如果不起,我们就先走啦!中午我们不回来,午饭得你们自己解决了!”

刚说完,他就看见被子里像有虫子在蠕动着,不一会儿从被子中间探出个脑袋来。

“爸,今天是礼拜天,马上又要期末考了,您就让我们待家里休息吧,待会起来我们还要复习功课呢。

至于午饭,您放心,饿不着弟弟妹妹,我的好兄弟大齐会给我们送饭的。

只是徐爷爷那里,要请您帮我们向他问好了。您放心,等放了寒假哪怕让我住他家去,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说完,家国拿手扒了扒鸡窝似的头发,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许大茂看着是又好气又好笑。

许母心疼孙子,就劝他,“你就让家国他们多睡会儿吧,昨晚上看书看得老晚的!”

娄晓娥也在一旁附和。

其实许大茂已经打算松口了,一看这架式,干脆就顺坡下驴了。

“好吧,今天就放他们一马!”

家国把被子裹着紧紧的,脑袋却竖得高高的,“多谢父亲大人成全,也多谢祖母和母亲大人帮我美言!”

“不会好好说话啊!你就贫吧你!”许大茂笑骂一句

他们在这里说得欢,家安和家康连一点动静也没,睡得呼呼的。

这双胞胎别的地方没有一处相像的,可就是爱睡懒觉这个毛病却是一样一样的。

本来这么冷的天他也是不打算出门的。

只是,谁让他前两天和徐师傅约好了,说今天会去看望他呢。

师傅已经80岁了,越老就越像个孩子。

如果今天他敢食言不过去的话,老爷子准得生他的气。

到时肯定又要花大把的力气再哄回来。

那可比今天去一趟更麻烦。

交待家国照顾好弟妹,四个大人就离开了家。

等到了徐家的时候,徐立武夫妻正在门口张望呢。

今天可真是很难得,他们两口子竟然都在家。

他们俩可都是大忙人,反正许大茂来十回,至少有五回是见不着他们俩口子,或是只见到其中一人的。

徐立武迎上前来,接过妻子手中的小扫帚,边帮他们扫去身上的雪,边笑着说道。

“今儿这雪可真大,你们可算来了,我爸可是起了个大早,一直在等着呢,脖子都快长了!”

屋里传来徐师傅中气十足的声音,“武子又在编排你老子,谁脖子长了,人年纪大了,觉就少,当然会早起了!”

许大茂撩开棉帘,也高声说道。

“师傅,您徒弟我来看您了,您老这些天身体可好?”

“好,好,我好得很,就是你武子哥天天把我关屋里,不让我出门,真难受!”

一上来就告状,这就是现在徐师傅的风格。

不过,他老人家不是当真在抱怨儿子,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撒娇吧。

许大茂也早就习惯了他现在的样子,至于之前那个严肃睿智的小老头,则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许家二老和娄晓娥也跟了进来。

一阵寒喧之后,众人落座。

兰花婶子端上来一大盘子小点心。

徐师傅坐在众人的中间,如众星捧月般,老爷子脸上都乐开了花。

一直不停招呼着他们吃点心。

过了一会儿,他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咦,大茂,仨孩子怎么没过来?”

许大茂忙向他解释,“孩子们马上要期末考了,天儿又冷,我就让他们在家多睡会儿,然后复习功课。等放寒假了再带他们来看您,保准把您烦得想赶他们走!”

最后一句把老爷子给逗乐了,“哈哈,我不可能会烦的,我就喜欢孩子,有孩子在多热闹啊!越多越好!”

说起孩子,许母问起,“怎么没见着雪松和雪茹兄妹两个?”

沉如月从一旁给他们解惑,“他们俩一早被我爸接过去了,说是要带他们去吃大餐,这两个小没良心一听大餐,心就飞走了,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

徐师傅不乐意听了,“孩子嘛,不馋嘴才不正常呢!”

沉如月立马改口附和他,直到老爷子满意为止。

就这样,围绕着老爷子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

渐渐地,徐师傅精神有些不济起来,一小会儿,他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爸,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会儿?等吃午饭时再叫您。”

徐志武说的话老爷子压根儿就不想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父站了出来。

“徐老哥,要不我陪你去房间,你靠着歇息一会儿,咱老哥俩聊聊天,这边就让给他们年轻人一起说说话,你看行不?”

这个台阶徐师傅接了。

于是,他由许父搀扶着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而娄晓娥,许母则和沉如月一起去了厨房,说是去看兰花婶子做菜。

一转眼,沙发上就只剩下许大茂和徐立武两人。

徐立武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他有些感慨。

“大茂,这些年来,咱哥俩也很少有机会这么坐在一起聊天呢!”

许大茂笑了笑,“立武哥,这可不怪我,而是你太忙了。哦,对了,你现在不应该更忙吗?怎么今天有空在家?”

“谁跟你说我现在更忙的?”

“难道不是吗?搞刑侦的不是整天要查桉子吗?”

徐立武笑了,“一听你这话就是个大外行,现在只有比较重大的桉子才会交由我们接手,可没有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忙。派出所的杂事是特别的多,像什么邻里纠纷啊,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是街道和居委会解决不了的,都会由我们接手,还有什么治安宣传啊,片区的居民定期走访啊,这些都是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许大茂一听,这才明白,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

他点点头,“我可不就是个大外行嘛!那立武哥你以后就可以多一点时间陪师傅了,这样可真好,师傅肯定高兴!”

徐立武轻轻点头,“希望吧,只要桉子不多就可以。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怎样?听我爸说你今年可是干得不错,现在已经当了个小领导了?看来你工作上也挺有长进的嘛!”

“什么小领导啊,师傅可真会夸大其词。”

许大茂都被逗笑了,就他一个厂报编辑组的组长,算得上什么领导啊,他做这个也只是想干点实在的事情罢了。

“可不要小瞧自己,上次你带过来的国庆特刊我看了,还真是不错,紧跟时事,又具有轧钢厂的特色,还不失趣味性。对了,你嫂子也看过,她也说好。

你现在才40岁,还年轻,一定要好好干,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这称赞来得有点猝不及防,许大茂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他可没想着死守着轧钢厂干到底,也许等改开了,自己就会辞职下海也说不定呢。

于是,他赶紧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开,再说一会儿,还不知道徐哥会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

正好他有事要请教徐立武,就趁此机会问了吧。

“徐哥,问你个事啊!嫂子他爸现在就算是退下来了吗?”

徐立武想了想,“也不算完全退吧,他现在在军校担任顾问兼名誉副校长一职,说是要为军队选拔和输送更多更好的人才加一把力。”

这可真是太巧了,许大茂想问的就是和军校有关。

自从家国说自己想报考军校后,他的心上就一直有个疑虑。

他当然不担心家国的成绩问题,这孩子读书一向很灵的,成绩在全校都是排在前列的。

他担心的是资格审查问题,尤其是与亲属有关的。

许家这边的亲属是清一色的贫农,都是老实人,从没有过作奸犯科的人。

可娄家那边,那是孩子的姥姥家,那边可是个大麻烦,也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虽然有断绝关系的信件在,但是家国想考的可是军校,审查无疑是最严格的。

所以一听到沉父现在在军校挂职,他就想通过徐志武帮忙问一问,像家国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他报考军校。

家国想考军校的事情徐志武早就听儿子雪松说了,雪松的志向和家国是一样的,两人都已经约定好,要上同一所大学呢,只是家国比雪松要早上一年,注定了,两人不能同时步入大学的校门。

只是听了许大茂的疑虑,他也顿住了。关于这一点,他还真是没想过,也不太清楚,虽说现在形势越来越好,听说也有很多有海外关系的学生顺利考上了大学。

可是,那些也只是普通的大学,家国想考的可是军校,这个他得问了岳父才能答复了。

不过他安慰许大茂道,“我觉得,现在对这个的限制好像并不大了,回头我帮你问问吧。如果万一不行,就家国那成绩,考个普通的好大学那不还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许大茂苦笑,“这是孩子的理想,我不想因为大人的事情而影响孩子的前途,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而且我们也不希望孩子过早的接触到这些负面的东西,这对他的成长只有阻碍,没有帮助。”

这话一出,空气好像有点凝固了。

许大茂有点懊悔,不该说什么多,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挽回。

好在,徐志武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他来了一句,“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许大茂绞尽了恼汁,终于想到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

1月17号,报纸上登了一篇文章,这是一篇有关于春节假期的文章。大意就是,是时候该把春节假期还给老百姓了。

别的单位他不知道,不过轧钢厂那边,经过领导们的研究,已经决定今年的春节恢复放假,还是从初一到初三。不过这个消息暂时还在保密中,许大茂他们工作的特殊性质,这些消息都瞒不过他们

徐立武也看过这篇报道,而且他还知道,有很多的企业已经决定今年春节放假。

在他看来,春节放假本就是顺应民意的事情,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全面恢复。

至于许大茂担心的事情,他相信,也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这一天,几个大人的聚会很圆满。

尤其是徐师傅,他很开心。

兰花婶子的手艺很好,这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宾客吃得开心,主人看得满意。

吃完饭,徐师傅还非拉着许父下了好一会儿的棋,这才肯放他们离开。

许家人告别时他还有些恋恋不舍。

许大茂再三保证了,等孩子放假了,还会再来。

老爷子这才重新恢复笑脸。

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屋子里从三个孩子变成了五个孩子,多出来的就是大齐和小旭两人。

五人正各占着桌子一角,都在认真的看书或是做题。

许大茂有点惊讶,“大齐,今天不练厨艺了,改看书了?可真是难得啊!”

大齐苦着脸道,“许叔,我这也是没办法,这次期末考试,我爸已经发话了,如果还像之前期中考试那样挂红灯,他就要请我吃竹笋炒肉,还要缩短我的学厨时间,我这是迫于无奈啊~~~”

最后那个啊字托了长长的尾音,好像是在唱曲儿一样。

旁边的家安抬起头,给了大齐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大大的眼睛彷佛在说,真是没出息!

第一百四十章 过年日常(一) 许大茂横了家安一眼,示意她安份点,没想到她却回了个鬼脸。

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的。

不过,孩子们愿意用功,这是好事,许大茂当然不会阻拦他们。

他还跟许母念叨着,晚上要给孩子们加餐。

家安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晚上我还要吃大齐哥做的菜!”

然后她双手合十,带着乞求与期待的目光地看向大齐,“大齐哥,你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晚上再做一次好不好嘛?”

家国和家康也跟着点头,脸上同样都流露出期盼的表情。

对于女儿这种变脸如翻书的行为,许大茂直摇头,这孩子,为了点好吃的,节操都碎了一地了!

大齐看着小伙伴们那期盼的表情,无奈应下,不过提了个要求,“要我做饭可以,前提是我这些题目得来得及做完。”

话音一落,家国和家康两人都把手举得高高的,“我来帮你!”

“不可以作弊!小心到时你们何叔要揍你们!”

“爸,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题给大齐掰开了,揉碎了,然后再让大齐给吃下去!”

小旭全程都没有参与,不过他一直眨巴着眼睛看哥哥姐姐们表演,反正不管怎么样,有好吃的肯定不会把他落下的。

看着混在大孩子中间摸鱼的小旭,许大茂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小旭,你回家跟你爸妈说一声,晚上就在我家吃饭了。”

“不用啦,许叔,我爸妈他们不在家,去看我姥姥和姥爷了,不回来吃饭!我们属于放养的,得自己找食儿吃。”

咦,他们也去芝麻胡同了?怎么没碰上?

是了,今儿这天气太冷了,也难怪,去了也都是待在屋里,谁也没想着出来串门。

不过,放养?

还真有傻柱的风格,说干就干,上次他说大齐反正会做饭了,就准备放养这小哥俩,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实施了。

在这一点上,许大茂还真有点羡慕傻柱呢,大齐比家国还小上一岁呢,他竟然比自己先一步享上儿子的福。

要不要也尝试着放养放养自家这三个?

可一想到自家爹妈,尤其是那个格外护孙子的妈,他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还是算了吧。

自家的娃儿自己清楚,都是些只会吃不会做的主儿。

而且家国和大齐以后走的路不一样,还是不要强求为好。

听儿子说晚饭由大齐掌厨,许母也挺高兴的,“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好了,你放心,我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到时大齐只要做一下就行,花不了他多少时间的。”

许母也知道孩子们要期末考试了,可不能为了做饭耽误了娃儿的学习。

和母亲说完事儿,许大茂看了看手表,不到下午四点,离晚饭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

正好把从昨天晚上没看完的稿子收一下尾。

下下期的《轧钢厂生活》发行日刚好卡在春节假期,厂领导要求出个春节特刊,赶在过年前刊印出来并发放。

没有其它办法,就只有抓紧时间在年前这几天把它给搞定了。

于是在下期的样版定稿之后,大家伙儿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下下期的准备工作。

昨天下班前,大家就把需要筛选的文稿,分成了好些份,准备各自带回家加班。

作为编辑组的头头,他当然得带个头,也拿了一份,还是最多的那一份。

回到夫妻俩人的小屋,坐到靠窗的书桌前,拿起摊在桌上的稿子开始看起来。

娄晓娥本来正在踩缝纫机,见他开始看稿子,就停了下来,怕吵着他。

然后,她就挪了把椅子,坐到书桌的另一端,拿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许大茂抽空抬头瞄了一眼,估计是在画衣服的样子。

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

一时间,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与笔落在纸上发出的轻微的“沙沙”声。

许母喊开饭的时候,许大茂刚好看完。

他放下手中的纸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做好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余光瞄到一张大脸就在近处,把他给吓了一跳。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娄晓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挪过来的。

正拿右胳膊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只大眼睛在外面雪地的映照下,格外的亮。

“哎呀,娥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搁这儿看什么呢?”

许大茂拍了拍胸脯,先给自己压了压惊。

“你呀,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娄晓娥噗嗤一笑,“我在看你呀,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可真好看!”

“……”

许大茂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一套。

不过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晚上的菜就两道,不过份量很多。

第一道菜是一大盆糖醋鲤鱼块,鱼个头不小,至少有三四斤重。

这鱼是许大茂前段时间去城外“钓”的,有好几条,怕时间长了不好养,许母就干脆全杀了,收拾好了用冰块冻上,虽说没有现杀的新鲜,但在这年月,能吃上冰鲜鱼,也已经是不错的了。

调料应该用上了番茄酱,这比单纯用醋来调味更鲜美。

番茄酱是许大茂试了好几次才熬成功的,他抽空做了很多,大部分存放在空间里。

等放在外面的吃完了,他就再拿出一瓶来。

也许是温水煮青蛙的效果,许家人对家里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吃食都不会觉得诧异了。

自家丈夫(儿子/爸爸)很能干,能搞到不少好吃的,这已经成为了他们根深蒂固的印象。

另外一道是一大盆白菜炖豆腐,里面加了少许的山蘑丁调味,鲜得很。

京城的冬天是少不了大白菜的,许家也经常做白菜,不过不管怎么做,那味道就是比不上傻柱和大齐做的,这也许就是天赋吧。

主食是发糕,里面加了红枣和红糖,更好吃,许家每回都会蒸好多,没办法,家里人口多,几个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着呢,就连家安,现在的饭量都比她妈妈还要大了。

四个大人,五个孩子,把饭桌围得满当当的。

孩子们一个个也顾不上说话了,都开始埋头苦吃。

四个大人一看,也不聊天了,还是抓紧时间吃负担吧,要不然,让这几个孩子敞开肚皮造的话,他们可能就只能捞点汤汁了。

不过汤汁的味道也真不错。

几个大人除了把鱼的头尾给解决了,鱼块都没怎么动,全都给孩子们吃了。

许母给每个孩子都夹了一大块,边夹还边在说,“听说吃鱼会变聪明,来,你们多吃一点。”

许父则把前些日子小女儿孝敬他的好酒拿出来,准备小酌一番,他知道儿子不好这口,也就没招呼儿子,就在那儿自斟自饮。

正吃得热闹时,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谁呀!”

“我,傻柱!”

“门没栓,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傻柱夹裹着一股凉气进来了。

屋里的人不由得都一哆嗦。

傻柱把门关好,使劲儿跺了跺脚,又拍了拍自己的头脸和肩膀,把身上的雪花给抖落。

然后才凑到饭桌前,挨个儿揉了下两个儿子的脑袋,“我就知道,这两个小子不在家里,肯定是跑这里来蹭饭了!”

“柱子,这你可就冤枉大齐他们了,小哥俩是来这里做功课的,这不,我们家这三个馋嘴猫,中午吃大齐送的菜给吃顺嘴了,非缠着他再帮忙做一顿晚饭才肯罢休!”

许母赶紧笑着帮大齐开脱。

“我们家这三个孩子啊,吃你家大齐做的菜吃上瘾了,现在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手艺不好了,看来啊,我也得拜你为师,学学手艺了!”

一听她的话,傻柱也顾不得追究大齐的事情了,赶忙摇手。

“哎哟,婶子,这可使不得,您要想知道做菜的技巧,直接问我或者大齐就行,哪能用得上拜师这么严重啊,这可折煞我了。”

许父则招呼傻柱,“柱子,来,你也坐下吧,陪叔喝两口!”

“不了,叔,我刚从我岳父家喝完回来,改天吧,改天再陪您好好喝几杯!您怎么不让大茂兄弟陪您喝?”

许大茂拿发糕蘸着糖醋鱼的酱汁,吃得正香,没想到一口大锅就扣到了脑袋上。

“不是,爸,您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酒量不好,不喜欢喝酒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的,您也不用过几天就拿出来晒晒吧!”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又不是腌肉,要经常晒一晒。”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也就坐在他身旁的娄晓娥听清楚了,这还是在她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

这可苦了她了,想笑又不能笑,憋得难受,可也只能硬憋着,不一会儿,脸就红了。

而罪魁祸首许大茂却全然不知,他无意中扭头,看到妻子脸红红的。

于是关心地问道,“娥子,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感冒了吧?”

说着,还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

“咦,不烫啊!”

把娄晓娥给气得,拿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嘶!”

许大茂被踩得莫名其妙的,娥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更年期了?不对啊,她才三十几,照理没到时间啊!

好在他的心里活动娄晓娥不知道,要不然肯定不止踩一脚这么简单了。

这顿晚饭就这样在许大茂的纠结中结束了。

……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经过所有同事的努力,《轧钢厂生活》春节特刊正式在腊月二十八交付到印刷厂印刷。

在腊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一大早,新鲜出炉的报纸就出现在了轧钢厂的各个角落。

今天是除夕,照理是要上一整天班的,可厂领导们想着,既然过年的假期给恢复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干脆再多放半天。

于是,高音喇叭里传来于海棠那已不再那么甜美的声音,播报了这份放假通知。

于海棠,这也是一个奇女子。

在过去这些年,被二大爷逼婚,然后结婚,然后又离婚,无论是遇到什么危机,无论是碰到什么问题,她都解决得干净漂亮。

不可否认,这个女子有她的独到之处,做什么都有那么一股劲儿在。

这段时间,她又变身为一个文艺女中年,基本上每一期的投稿箱中,都会有她的稿件,少的时候一份,多的时候好几份。

还别说,有些稿子写得还真是不错。

《轧钢厂生活》开刊以后,她至少有近10篇的文章被采纳,发表在了厂报上。

所以,已经过时的厂花,又因为这些文章吸引了一波眼球。

对于她,许大茂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个能折腾,能屈能伸的女人,估计把她扔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编辑组今天的工作只有一样,那就是例行的市场调查。

于是,所有人都被撒了出去,当然也包括许大茂。

时间紧急,只有半天时间,谁也不希望把事情拖到下午,占用和家人团结在一起过年的时间。

这可是十多年来,头一回恢复春节的假期。

大家伙儿可都激动得很。

在强大的念力之下,所有的人工作都完成得又快又好。

半上午的时间,大家伙儿完成了任务回来了。

许大茂一看还有时间,干脆就召齐所有人,一起开了个小会。

在会上,他对这半年多的工作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对大家的努力工作表示了肯定,还对所有的同事表达了诚致的谢意和敬意。

一不小心,可能用的语句稍稍扇情了点。

一下子,年轻人们都热血沸腾起来,一个个都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下一年他们一定会继续努力,争取把工作干得很好,将《轧钢厂生活》办成家喻户晓的报纸。

这就有点尴尬了,许大茂心说,咱能长点心不,这可是厂报,还家喻户晓呢,除轧钢厂的职工和家属,别的人也没有渠道看到这个报纸啊。

不过,总地来说,有这个心肯定是好的,总比躺平摆烂强。

于是,他也不打击他们的热情。

而是,又加了一把柴火。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过年日常(二) 总结会开完了,年前的工作也随之宣告结束。

相互约定好来年再见之后,大家伙儿也就纷纷散去。

许大茂想起一件事,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拐弯,去了生活区。

小妹一家就住在5号楼里。

从主干道进去右手边第二栋,三楼,301室。

这是一套小套房,面积不算大,也就30平左右。

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共有两个小房间,还带厨房和卫生间。

反正他们一家三口这么个住房条件,在现如今社会中,算是相当的不错。

相比之前刚结婚时住的筒子楼,可称得上是鸟枪换炮了。

这栋楼是后来新建的,里面住的都是像张远航这种,厂里面的技术骨干或是中层领导。

两层的楼梯很快就到了。

“冬冬冬!”他抬手敲门。

“谁呀!”

里面传来壮壮清脆的童声。

“壮壮,是我,舅舅!”

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壮壮跟个小牛犊子一样扑了上来。

“舅舅,舅舅,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吊着许大茂的胳膊,扬起小脑袋,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许大茂正要回答,就听到妹妹的声音。

“哥,你怎么来了?这个点儿,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待会一起吃点儿?”

他转头一看,就见小妹从厨房探出大半个身子出来,手里拿着锅铲,身上还围着围裙,看来是正在做饭。

“哟,真是难得,咱大医生也会下厨了。”

他转身把门关上,搂着壮壮的肩膀,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小妹炒菜。

那姿势还挺专业,看上去还似模似样的。

“那是,我好歹正经跟着雨水学过几手的,只是很少有机会做。”

小妹说起这个,还挺得意。

许大茂点点头,“嗯,是很少有机会,都十多年了,作为你亲哥,我都从来没吃过你亲手做的菜。”

小妹脸一红,还好她是面向着灶台的。

心里暗自滴咕着,这不是远航做的菜更好吃嘛!珠玉在前,谁还好意思老现丑。更何况远航他自己也乐意下厨,说是要弥补那些年没在她们娘儿俩身边的日子。

正当她像个鸵鸟似的想躲着不说话的时候,救兵回来了。

开门关门声响起。

“爸爸回来了!”壮壮跟个小狗腿一样,上前接过他爸爸手里的包,踮起脚挂到墙上的挂钩上。

危机解除,小妹深吸一口气,关了灶火,将炒好的菜装盘。

“你回来啦!我哥过来了,和咱一起吃饭,饭菜都好了,开饭吧!”

张远航这才看到大舅哥也在,赶紧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忙不迭地帮着小妹端菜盛饭。

是的,盛饭。

因为张远航是川省人,更习惯吃米饭,所以他家大部分时间是蒸米饭吃。

小妹还曾经找过许大茂,想跟他匀米票,当时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家米票全给了她,还给她装了一口袋的大米。

米,他不缺。

房子的两居室是一间大一间小的,小的是壮壮的房间,大的那间是小妹夫妻的卧房,他们中间打了一张很大的书架,把房间隔成里外两间,外间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吃饭也是在这里。

在饭桌旁坐定,许大茂看了看桌上的菜,恩,颇有川省的风格。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还真挺有道理的。

他先夹了块腊肉尝了尝,滋味还真不错。

张远航看他点头,忙笑着说,“哥,这腊肉是我老家刚寄过来的,待会儿你带点回去,让爸妈和嫂子他们都尝尝,这可是我妈亲手做的,香得很。”

壮壮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舅舅,我奶奶做的腊肉可好吃了,暑假在川省的时候,奶奶就答应我了,说是冬天做了给我们寄过来!”

小妹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你这孩子,可真不知道客气,你可知道你奶奶为了给你寄这些腊肉,找了多少人换肉票?

“别怪儿子,这也是我妈的一份心意。”

张远航忙护儿子。

这一家三口,可真是温馨。

许大茂点点头,也不管他们,再试第二道菜,顺带着告诉了他们自己过来的目的。

“你们过年有什么安排没?如果没有的话,下午就跟我一起回家吧,晚上一起吃个年夜饭,不准不去,爸妈都已经发话了!”

“哦,哦,要去舅舅家了,我还要跟家国哥和家康哥一起睡!”

一听要去舅舅家,壮壮立马欢呼起来。

许大茂瞥了眼小外甥,“不跟他们睡,你还想跟谁睡啊?你姥姥姥爷?”

“才不要,姥姥姥爷他们都打呼,老响了!”

张远航这回不护着儿子了,“壮壮,怎么说话呢?你忘了小时候的事了?只要放假,都是你姥姥姥爷带着你的!”

刚刚还得意忘形的壮壮,就跟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瘪了。

他低着头,“爸爸,我错了,姥姥姥爷对我可好了!我不该说他们的坏话。”

“快吃饭吧,吃完了自己去收拾东西,不是寒假要住舅舅家吗?要带什么自己想好,别丢三落四的!”

小妹的这句话,又象是一针强心剂,壮壮又开心起来,夹菜的频率快了许多,然后就是拼命的扒饭。

许大茂看着有些好笑。

“小妹,你过年期间要值班不?”

“今年不用,我们科室都是轮着来的,去年我可是连值了一个礼拜的班,今年也该我歇歇了。”

“好,那这回过年咱可以好好聚一聚了!就是不知道大姐她们放不放假,要是不放的话,初二她又要着急忙慌的了。”

壮壮是第一个吃完饭的,他举起小碗,给他爸妈亮了亮,“看,我吃完了,可以去房间收拾东西了吗?”

在得到大人的许可后,小牛犊子就像旋风般冲向了他自己的小房间。

“这个壮壮,长得可墩实!”

“哥,你要想说壮壮胖就直说呗,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我可没这么说啊,男孩子嘛,发育晚,等抽条了就好了。”

他们兄妹俩斗嘴,张远航坐在旁边只顾吃饭,一声也不敢吭。

没办法,一个是自己媳妇,一个是大舅哥,谁都不能得罪,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等三个大人吃完饭,收拾好碗快,壮壮的行李也收拾好了,满满一大包。

这小子,太着急了,累得气喘吁吁的。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又不会把你扔下!出了汗可不能马上出门,风一吹感冒的。”

小妹拿了条干毛巾塞到到背上帮他吸擦汗。

许大茂还在一旁逗他,“壮壮,你知道什么叫做欲速则不达么?像你这样的就是,越是着急,可越是快不了!”

等一行人回到四合院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无论是四合院的大门,还是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已经贴上了新的春联,一看就是三大爷的字。

不知道阎老抠这回的收获如何,有没有收到点润笔费呢。

一路和邻居们打着招呼,一路进了院子。

许大茂耳力很好,听到有人在后面议论。

“这就是许富贵家的小女儿吧,当医生的那个?”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

“怎么之前都没看见她啊?光见着她儿子了,这可有点不孝顺啊!”

“瞧你说的,人家可是医生,工作忙,再说了,谁说没来过的,我都见过好几回了!”

许大茂摇摇头,这些三姑六婆,管起人家的闲事来可真精神,有这精力,还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进到后院的月亮门,就见到家安正领着小旭在堆雪人,旁边还有个男娃娃在旁观,六七岁的样子,有点眼生,不过从眉眼可以看出,应该就是张婶家的孙子。

壮壮一见,就打着呼哨冲了过去,加入了其中。

没管这小子,许大茂把小妹夫妻俩领进了门。

二老和娄晓娥三人在忙活着包饺子呢。

许父擀皮儿,婆媳俩包,配合得还挺好的。

家国和家康则在隔间他们的小天地里看书,一人占据着书桌的一端。

许大茂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了,家康是真在看正经书。至于家国,这小子,那书皮底下指不定是什么小说呢。

他装样子完全就是为了逃避干活儿。

许大茂也不戳破,孩子也是要脸的,过年这当口,就放他一马吧,等过完年再收拾他。

不过现在也不能让他太好过了,于是开口喊他。

“家国,来,把壮壮的行李拿过去,帮着把衣服什么的都归置一下。”

家国看书看得正入迷呢,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无意中抬头看到他爸的脸色,还有他的手指的指定,冷不丁打了个机灵。

立马陪上了笑脸,一脸的谄媚,小跑着出了隔间,“爸,壮壮表弟来啦?在哪儿呢,我拿零食给他吃!”

“在外面跟安安一起堆雪人呢,要不你出去帮帮他们?”

一听玩雪,家国就打了个哆嗦,“还是不了,我怕冷,安安她乐意就让她带着吧!”

说完,提起壮壮的大背包又跑回了隔间,把大包往床铺上一扔,然后又坐到桌前,拿起了那本书。

就他跟儿子这一来一回过招的时候,小妹他们已经打完了招呼,热火朝天地聊上了。

小妹看看盆子里的馅料,还有不少呢,于是拉拉张远航的衣袖,示意他跟她一起洗手帮忙。

这包饺子的人多了,许父一人擀皮就来不及了。

娄晓娥转过头,见丈夫还在跟儿子在那儿打眉眼官司。

“大茂,你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边说边跟许大茂使眼色。

“噢,噢,来了。”

人多力量大,两人擀皮,四个人包,不一会儿功夫,竹篦子中就放满了白白胖胖的饺子。

“远航啊,你这饺子包得挺好的呢,你们老家也吃饺子吗?”

张远航和许家人一起过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一起包饺子还是头一回。

许母没想到女婿手艺还是挺好的。

“妈,我们川省也吃饺子,不过更多的还是吃抄手。”

“抄手?那是什么?”

“妈,他们那儿的抄手就跟大馄饨差不多,皮子是方形的。”许小妹去过川省,也有发言权。

“那就叫馄饨呗,干嘛叫什么抄手,听着怪怪的。”

许大茂都听乐了,“妈,人家叫什么名字还得您同意啊,我是听说,那抄手是因为外形很像一个人冬天把手抄起来的样子而得名,是不是啊,远航?”

小张点点头,“嗯,这是其中一种说法,其实具体为什么叫抄手,我们也说不清,反正从小大人们就这么叫,我们也就跟着学罢了。”

说说笑笑间,干活儿一点都不累,没过多长时间,满满一大盆馅料都包完了,看着好几竹篦子的饺子,还真有成就感。

娄晓娥看看手表,“哟,都快四点了,安安还在外面玩呢?这孩子,也不怕着凉!”

说着,忙跑到门口,掀开门帘喊孩子们进屋来暖和暖和。

许母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妹啊,你不是儿科的吗?帮忙到易家去看看小圆子吧。那孩子这段时间长牙总是哭闹,这两天闹得越发厉害,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妹一口应下。

许大茂一看家里没自己的事情了,干脆陪着小妹一起去了中院。

后院正房他看了,没人,估计是到中院和老俩口一起准备年夜饭去了。

路过傻柱门口时,他正拿着桶出来打水,一见两人,就打上了招呼。

“哟呵,这不是咱们大医生小青姑娘嘛,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人,说话总是那么地不正经。

小妹很了解雨水她哥,也不生气,还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柱哥,冬天了,当然是西北风啊。”

她这样一来,反倒将了傻柱一军,搞得他一时无言。

许大茂笑出了声,“我这妹妹嘴皮子也不弱吧,看你下回还贫不?”

傻柱举起一只手,当做交白旗,“下回肯定不敢了,这姑奶奶我可惹不起!”

许大茂这才正经和他解释了下。

“听我妈说小圆子这两天闹得更厉害了,所以我妹妹过来看看。”

傻柱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看我这嘴,耽误正事儿了!是有这么回事,你们赶紧去吧,小圆子那孩子,这两天都瘦了,瞧着怪可怜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过年日常(三)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小圆子刚刚睡醒,靠在她妈妈的怀里,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他们,可爱极了。

一大妈很是感激,“小青啊,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了。”

小妹赶紧摆手。

“一大妈,都不是什么外人,您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我先来看看孩子。小圆子,让姑姑抱一抱好不好啊?”

说到后面这句话时,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颇具亲和力,儿科医生,日常都是跟孩子们打交道。

可惜,往日里无往不利的那一招在小圆子这边败北了。

小丫头脑袋一扭,把脸埋进妈妈的怀里了。

建国媳妇拍拍她的小身子,笑着说道,“这孩子,现在学会认人了,有些怕生。”

“没关系,小孩子嘛,正常的,小圆子现在长了几颗牙了?”

“完全长出来的有两颗,就是下面最中间的两颗,现在好像是要长上面两颗了,但是牙龈肿了,就是不破皮,牙齿总是出不了头,还有,这孩子好像还有一点点发烧。”

“是吗?那我来给她量一下体温。”

小妹说着,就把随身的医箱打开,取出一只温度计,看了眼上面的数值,用力甩了甩,然后交给建国媳妇,嘱咐她道,

“来,你把这个放到小圆子胳肢窝里,要把金属头夹紧。”

在建国媳妇的连哄带骗下,体温计塞到了孩子的腋下。

可能有一点点凉,孩子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开哭。

许大茂一看不妙,忙摸了摸口袋,把随手塞在里面的一只小纸袋拿了出来,里面装的是一些动物饼干,他来不及多想,就拿出一片,塞进小圆子的嘴巴里。

小圆子当场就愣住了,都忘记哭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能是饼干遇上了口水,开始有点融化了,她的小嘴不由自主地蠕动了几下,好像尝到了饼干香甜的味道,两只眼睛慢慢地弯成了月芽状。

她笑了。

孩子的笑容实在是太治愈了,让见到的人都不由得跟着一起笑。

“哥,真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竟然还爱吃动物饼干!怪不得壮壮说,在他舅舅家从来就不缺零食吃,原来就是你带的头啊。”

围在旁边的一大妈等人听了这话,都忍俊不禁。

真是的,这个小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吐槽她这个哥哥,也不看看场合。

许大茂白了这丫头一眼。

可她却无知无觉,反而一把抢过许大茂手中的纸袋,也拿出一片自己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和小圆子对着笑。

小圆子更加开心起来,她用小手扶着饼干在嘴里慢慢地磨着。

就这样,一大一小,相对着边傻笑边吃饼干。

很快,5分钟的时间到了。

体温是37度4。

“看来是有一点低烧!不过还好,这个温度只要不升高,就是可控的。”

小妹把体温计收好,轻声说道。

然后转向建国媳妇,“能想办法让我看一下孩子的牙龈吗?”

建国媳妇想了想,点点头。

她把女儿的小身子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小圆子,你在吃什么好吃的呀?能让妈妈看看吗?”

反复说了好几遍之后,小圆子应该是听懂了。

因为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一种纠结的表情。

看上去是舍不得,可是又顾忌这是自己妈妈的要求。

小家伙内心的挣扎全都表现在脸上了,一群大人就这样围观着小家伙在这里变脸,一个个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姨母笑。

最后,看来还是妈妈占了上风,她用小手把还剩大半个的饼干从嘴巴里拿了出来,伸到建国媳妇的面前。

可脸上却是一副舍不得的表情。

建国媳妇安抚她道,“这个给小圆子吃,妈妈不要,现在小圆子把嘴巴张开,让妈妈看看嘴巴里面还有没有好吗?”

一听妈妈说不要她的小饼干,小圆子很开心,听话地张开了嘴。

小妹打开了她不知何时取出的一只小手电,迅速地照了一下孩子的嘴巴。

然后就得出了结论。

“看孩子的精神状态还可以,低烧可能是由于牙龈有一点点发炎。不过我刚看了一下,还好,等过两天牙齿冒出来后应该就能减轻。另外,你们注意一下孩子的口腔卫生,记得每次在吃完东西后,要帮孩子清洁一下,可以拿干净的纱布沾点凉水来擦拭

对了,每天适当的给孩子喂一点点温水,这有助于降温。

还有,在长牙时,孩子的牙龈会觉得很痒的,你们可以拿一片这样的小饼干给她,让她自己慢慢啃,这样可以磨磨牙龈,她会好受一点。”

说完,她就把从许大茂那里抢来的那小袋饼干递给一大妈。

“这怎么好意思啊!”

一大妈拿着这个小袋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许大茂开口了,“一大妈,您就拿着吧,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现在大过年的,估计您想买也没地儿去买的,这一小袋应该能顶几天的。”

“……”

两人在易家人的千恩万谢中告辞离开。

路过何家门前时,被傻柱叫住了,“大茂,我家小旭是不是又去你家啦?这孩子,一吃完午饭人就没影了,家里好似不能待一样!”

许大茂点点头,确认了小旭在后院这一事实,然后想了想,还是帮小旭说了句公道话。

“你也别责怪小旭那孩子了,孩子都喜欢和孩子待一起,大齐跟你学厨后,也没多少精力再管他弟弟了,所以小旭就总爱往我家跑,毕竟家安和家康只比他大几岁,可以陪着他玩。”

“那就谢谢你家两孩子了,麻烦你叫他回来吧,眼瞅着天都要黑了。今儿可是除夕,可不能再让他在你他蹭饭了!”

“行,你就放心吧,今儿这个日子,我肯定不留他!”

许大茂说完,就挥了挥手,和小妹熘达着回后院去了。

“小妹,真没想到,你给孩子看起病来,还真是似模似样的,不过,你可真有点差别对待啊,我可从来没见过你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壮壮说话。”

“那是当然啦,自己的儿子怎么对待都行,可那些都是别人家的娃娃,我可不能乱来,这是一个儿科医生最起码的素养。”

看来小妹的理念还是挺超前的,她绝对可以做一个成功的儿科医生,许大茂嘴上不说,心底却在为这个妹妹自豪。

……

许家的年夜饭照例比较丰盛。

猪肉全用来包饺子了,可桌上的荤菜依旧不少。

因为人多,一下子做了两只鸡,一只母鸡用来炖鸡汤,一只公鸡用来红烧,里面加了不少的土豆。

因为有小张在,豆腐一共做了两道菜。

一道不算太正宗的麻婆豆腐。

还有一道三鲜豆腐,这里面除了豆腐,水发干蘑,还有不少虾仁,鲜得很。

现在家里的小石磨是由许父掌管的,他闲着没事就会泡点豆子,磨点豆浆,做点豆腐还有豆花之类的,当然,他只负责磨,至于加工,都是由许母接手的。

最近许母最近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把豆腐干也给鼓捣出来了,虽说没有店里卖的那么正宗,不过也算是多了一种食材。

所以今天有一道青蒜炒豆干,没想到,这么一道普普通通的素菜,颇受欢迎,这是最先被吃完的。

另外还有饭桌上的常客,红烧鲤鱼和醋熘大白菜。

主食依旧是水饺,这个就不用说了。

今天,不光男人们有酒喝,女人也有饮料。

这是许大茂力排众议买回来的,其实就是普通的橘子汁,不过,这对孩子们的吸引力也是相当大的了。

不过,酒却是好酒,五粮液,准备了两瓶。

一瓶许家父子共饮,一瓶是为小张一人准备的。

天刚黑没多久,一家人就围坐到了一起。

男人的酒杯都已满上,女人和孩子的杯子里也倒上了橘子汁。

许父率先端起了酒杯,清了清嗓子。

“我来说两句啊。

今天是除夕,也是1978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就是全新的1979年了,希望咱们家能继续1978年的好运气,日子和和美美,大孩子们工作顺利,小孩子们学业顺利,总之就是两个字,顺利!”

全家人也跟着他一起举杯,几个孩子在家国的领头下,跟着大喊,“顺利,干杯!”

“干杯!”

在孩子们的带动下,大人们也兴奋起来,跟着一起大喊。

一时间,屋子里满是杯子们相碰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三个男人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许父豪气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拍,“倒酒!”

不用人提醒,小张立马恭恭敬敬地给岳父把酒重新满上。

许父正要再喝,被许母给拦住了。

“老头子,先吃点菜垫垫,大过年的,可不兴喝醉。咱又不急着上哪儿去,慢慢吃,慢慢喝就是了!”

许大茂和小妹也跟着劝。

许父点点头,举起快子,“来,大家吃菜,老婆子,快给壮壮他们夹鸡腿!”

“哎!”

许母欣然应下,两只鸡,一共四条腿,壮壮两条,双胞胎各一条。

坐在双胞胎中间的壮壮,感觉自己已经幸福到了极点,“谢谢姥姥姥爷,谢谢哥哥姐姐!”

“乖,跟着哥哥姐姐有鸡腿吃!”

家安笑眯眯的,还拿手呼噜了一下壮壮那毛毛的脑袋。

吃了一会儿,小妹拿脚踢了踢小张,小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跟着小妹一起站起来,两人一起举杯,由小张说祝酒词。

“这一杯,我们要敬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嫂子,这么些年来,多亏了有你们,我和小妹才磕磕绊绊地把这个小家经营起来。

还有家国,过了年就要高考了吧,祝你高考顺利,能考上你心目中理想的大学。

家安和家康也是,小姑和小姑父祝你们学业顺业,健康快乐!

来,干杯!”

“干杯!”

“谢谢小姑姑父!”

一家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边吃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吃了近两个小时。

还好屋内暖气正旺,要不然菜早就凉了。

因为菜比较多,下了一盆水饺竟然没有全部吃完,还剩下了一些。

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许母直点头,连连说好。

“以往都要想办法留一点出来当成剩下的,真没想到今年都没用留,就已经有剩的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年年有余!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许大茂:“……”

小妹夫妻本来吃过饭就想回轧钢厂的,被老两口留了下来。

许父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小妹就不会拒绝,况且,大家住在一起是很热闹。

于是晚上住宿是这样安排的,家安搬到爷爷奶奶房里睡,家里有一张小折叠床,铺上床褥被子就可以。孩子大了就不太愿意和大人挤在一张床上了。

小妹夫妻则住在安家的屋里。

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的。

壮壮听到外面的鞭炮声,正闹着要出去玩呢,家康他们劝都劝不住。

许大茂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快到8点了,他忽然想起从报上看到的消息。

于是上前一步,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一开,壮壮就不闹腾了,他注意力立马就被电视给吸引过来了。

这孩子,就是个电视迷,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到放假,就闹着要住到四合院来的原因。

他很自觉地拖了把椅子,又爬到上面坐好。

“今儿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没?”娄晓娥问许大茂。

这年头,很少有人家里订电视报的,都是逮到什么节目就看什么节目。

不过轧钢厂里是有订这份报纸的,所以许大茂每期都会看一下,有家人喜欢的节目他都会记录下来。

久而久之,家人都习惯性的问他每天有什么节目了。

今晚还真有个好节目,那就是春节联欢晚会。

许大茂一直以为第一届春晚是83年,可没想到早在79年的今天就有了。

他很好奇,倒想看看这79年的春晚是怎么个样子的。

不过现在的春晚还不叫《春节联欢晚会》,而是叫《迎新春文艺晚会》。

听说有文艺晚会,大家伙儿都很感兴趣。

于是,一家老小整整齐齐地坐到了电视机前,眼睛盯着那小小的黑白电视。

说实话,要放在前世,这么小的黑白电视,许大茂还不稀得看呢,可现在呢,他和别人一样,离开了这个小东西还真有点玩不转。

没办法,除了看电影,也就这个东西能看到视频资料了。

8点钟,节目准时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过年日常(四) 不比之后的春晚,今天这个晚会时间上要短很多,也简陋许多。

反正在经历过前世繁华的许大茂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一台春晚。

可就是这样一台简单的文艺晚会,一家老小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节目并不算多,不过穿插了不少非常洋气的节目。

晚会结束了,一家人都还在讨论刚才所看到的。

许父最喜欢的还是传统的节目,那就是李光羲演唱的《祝酒歌》,他笃定地说,“这首歌好听,我喜欢,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欢。”

许大茂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了,这首歌就是在他的前世,传唱度也是非常之高的,真没想到这么早就上过春晚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春晚是不是最早的一次春晚了。

之前他家没有电视,也无从得知。

这年代也没有万能的度娘,他也没地方去搜索去。

娄晓娥和小妹则对那些社交舞很感兴趣。

只是过程有那么一点点搞笑。

有一段节奏非常明快的舞曲时,演员们在跳斗牛舞,许母却发出惊叹声,“咦,这些人怎么不穿衣服呢!”

本来正在开小差的许大茂立马回神。

不过理智上,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小小的电视机上。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凑近了仔细观看。

“老婆子哎,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人家明明穿衣服了,只不过衣服紧了点,你就乱说别人没穿衣服。”

许父看清了之后,反驳起了自己的老伴儿。

不过语气中带的那么一点点小遗憾是怎么回事?

至于几个孩子,他们纯粹就是看个热闹。

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广告,估计即使是广告,他们也会看得很开心。

这年头人们的文娱生活还是太单调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电视还是黑白的,而且还那么小。可即使这样,拥有电视机的人家也是非常之少。

他记得之前在报纸上看过一往篇报道,说是在全国范围内,总共只有四百多万台的电视机。

可全国的人口数高达9亿多。

这个比例可想而知。

许家是不一小心就走在了全国人民的前列。

晚会看完了,时间还不算太晚,孩子们也精神得很,听到外面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壮壮又蠢蠢欲动了。

家国从他的书桌里拿出一只铁盒子来。

一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包小鞭。

壮壮在旁边看到了,发出了惊呼声,“哇,小鞭!”

家安也很惊讶。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今年咱过年不放炮呢。是吧,康康?”

家康在一旁跟着点头,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要不然刚才他都不会拦着壮壮了,还不是怕这小子出去了只能看别人放炮而眼馋。

家国居高临下地看着弟妹们,“还是你们大哥我最好吧?这可是我用省下的零用钱买的!”

说起零用钱,双胞胎露出羡慕的表情。

自从上高中起,许大茂决定每个月给家国涨零用钱,从以前的5毛钱,一下子涨到了3块钱。

这让依然拿着5毛钱一个月的双胞胎万分嫉妒。

有一阵子家康都和家安商量过,他是不是应该早点跳级,早点进入高中算了。

可又一想,还是不好,进了高中之后和初中可不一样了,两年就要高考,那样的话,时间就太紧了。

他还是更喜欢初中这样慢慢悠悠的节奏,这样他还可以多看点书。

再加上,就他这个文弱的样子,没有家安这个姐姐护着,估计到了高中会被人欺负的。

当然,最后一条是家安补充的,家康可不愿意承认。

于是,征得了大人们的同意,家国带着几个小尾巴冲向了广阔的天地——院子!

后面还跟着许母一连串的叮嘱声,“家国,看着点弟弟妹妹,不要让他们乱跑,尤其是壮壮,不要出前院门儿,还有,要早点回来!”

等她喊完,几个孩子早就跑得没影了,肯定是去中院汇合小伙伴们去了。

“老婆子,快把帘子放下吧,屋里的热乎气全被你放跑了,家国是个大孩子了,他有数的。”

这种时候,也只有许父敢开口,许母没吭声,手一松,厚棉帘落了下来,把寒风拦在了外面。

许父泡了点好茶,喊儿子和女婿一起说说话。

作为长辈,在这大年夜里,总要关心关心孩子去年一年的情况,再展望一下未来。

“远航啊,听你哥说,你们轧钢厂的分厂差不多要建成了,79年就要正式投产,现在正在选拔分厂的厂长是吗?你有没有希望?”

这事儿还真是许大茂说的,不过他也只是在饭桌上无意中提了一嘴,没想到老爷子就这么记住了,还联想到了张远航身上。

这个不用小张回答,许大茂都明白,肯定还轮不上小张,他的资历不够。

而且,这可是三分厂,电视剧里都说了,那是由二大爷刘海中的徒弟担任厂长的。

果然,小张开口了,“爸,这次估计不行,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叫蓝卫国,他也去过三线,不过和我不是同一个地方,在那边待的时间可比我长,夏天刚刚调回来的。而且人家确实有能力,这一点我不得不服气。”

许父点点头,倒也没有多失望。

“远航,你不用着急,40岁还没到呢,还是比较年轻的,看现在这形势,是越来越好了,以后肯定还有别的机会。”

说完女婿的事情,他又转向儿子,“大茂,你呢?”

“爸,我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变动,编辑组我都是头头了,除非编辑组的级别往上升。不过应该不可能,满打满算编辑组才成立不到一年呢!”

许大茂有点无语,自家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这么有上进心了。

“嗯,也对,那就好好干。你带回来的报纸我也都看了,还不错,要继续努力!

不过,咱也不着急,虽说已经40出头了,也得稳着点。

就是可惜了前面那些年,被耽误了。”

安慰性地拍拍儿子的肩,许父随口鼓励了几句。

“……”

许大茂这才明白,合着自己只是个附带品,顺便问的。

而且,自己比远航也就大了3岁,怎么到了老头子嘴里,就变成了两个年龄层的。

想到此,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郁。

等深夜回到小屋休息时,他还有些闷闷不乐的。

娄晓娥见了,就问他怎么了。

听了他郁闷的缘由,娄晓娥反而乐了。

“你怎么和我们女人一样,开始计较起年龄来了,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去你的危机感,我只是不服气罢了。”

“不服你也得服啊,人家还是3字头,你却已经是4字头了。就像我,虽说过完年已经是39了,可人家问我多大,我可以说是30多岁。但你就不行了,虽说只有41,那也是40多岁了。”

“你是怎么回事啊,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安慰安慰我,可现在怎么有种你在往我头上敲闷棍的感觉?”

“我这是让你快一点接受现实!哈哈!”

“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再过一年,你也是4字头了,到时咱俩一样,谁也不用说谁。”

“……”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回逗着嘴,逗着逗着,就闹成了一团。

不知不觉间,许大茂心底的那点子郁气全都消没了。

初一清晨起床,又是元气满满的。

那当然,好不容易把艰难时间熬完了,好日子快来了,能不开心吗?

他昨晚已经重新做好心理建设了,40岁又怎么了,只要他内心保持年轻,人就会永远年轻。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影。

许家除了他,就只有二老起床了。

许母正在院子里接水,看到他推门出来,都吃了一惊。

“大茂,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不了,醒了就睡不着,早点起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听了他的话,在院子里扫雪的许父大为赞同。

“就应该这样,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就知道睡懒觉,哪里知道早起的好处!”

然后,他指指角落里的铲子,“来,你来铲,我来扫”

父子俩齐心协力,不一会儿,就把属于许家的这一片给清理干净了。

然后,许父又拉着儿子一起跟他练太极。

才一小会儿,许大茂就坚持不住了,动作是越做越变形。

被许父嫌弃得不行,不过他还是手把手地教着,耐心得很。

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许父,许大茂努力振奋起精神,一板一眼地跟着学起来。

等孩子们被各自的爹妈薅起床后,院子里就突然热闹起来。

“家国,热水在暖壶里,快领着壮壮来洗漱,还有安安和康康,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自己来挤牙膏,记得兑热水啊。”

许母跟个老母似的,照顾完了这个又要照顾那个。

小旭这时从月亮门钻了进来,这孩子嘴里含着一只棒棒糖,两只小手还捂着棉衣的口袋,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壮壮,你才刚起啊,我都已经吃过早饭啦!看,这是我姑给我带的棒棒糖!我也给你带了。”

这小子,还没说两句就开始显摆了。

“真的?”

壮壮一听,急了,拿着牙刷随便在嘴巴里捣了几下,就急匆匆地漱了口,连嘴角的白沫都没有擦干净,就直奔到小旭的面前。

“脸,脸,壮壮,你还没洗脸呢!”

家国赶紧把毛巾挤好,追过去给他在脸上囫囵擦了一把,这就算是洗过脸了。

许大茂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不过却没做声。

小旭显摆完了棒棒糖后,壮壮又向他显摆了早上在枕头底下的红包。

他一共收到了三个大红包,应该是姥姥姥爷一个,爸爸妈妈一个,还有舅舅舅妈一个。

两个孩头挨头凑到一起,说了许久,直到家国实在等不下去了,拎着壮壮的后脖领去吃早饭为止。

等他们打打闹闹地吃完早饭,已经到了上午10点。

许大姐夫妻都已经带着儿子女儿来拜年了。

他们夫妻俩没有许大茂他们幸运。

这次春节他们厂里还是没有假期,不过很巧的是,今年的大年初一正好是礼拜天。

他们一想,就干脆今天上门拜年了,总比初二急急忙忙见一面就告辞比较好。

四人都没空着手,一出现在月亮门口,就被在院子里玩耍的家安看到了。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大姑和大姑父来了,还有表哥和表姐!”

许大茂拍拍小强的肩膀,“真是大小伙儿了,个子好像又高了?”

小强一乐,“舅舅,您这每回见到我都是同样的话,照这个速度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两米大个儿了!”

“这孩子,怎么跟你舅舅说话呢,你可别忘了,没有你舅舅,就没有现在的你!”

许大姐一直牢记着对儿子的帮助,她总是时不时地提起,没有弟弟,就没有儿子的今天,就怕儿子会忘记。

见她如此,许大茂赶紧打圆场。

“姐,你不用这样,我和小强这是互相调侃惯了,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沟通方式,是吧,小强?”

小强重重地点头,舅舅对自己的帮助,他是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只他不像母亲那样,喜欢挂在嘴边,而是用实际行动来报答舅舅。

他惦了惦手里的袋子,那是表弟家康上次跟他提起过的几本书,他在学校图书馆找到了,就马上借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家康的年纪很小,但在某些方面,他总觉得两人的距离很近,也许是两人对于科学有着异样的执着和热情吧。

至于小雪,也和他一样,带的礼物都是书和卷子。

这是她们师大自己编的复习资料,外面都找不着的,这是带给大表弟家国的。

因为他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这些资料他应该能用得上。

安安看着哥哥和弟弟都有礼物,虽然是她不喜欢的书,但没有自己的份,心里总是有点不平衡的。

小雪一看她那样子,就明了她的想法了,于是她从棉衣口袋里拿出一只极漂亮的发夹来。

“当当当当当,安安,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哇,太喜欢了,谢谢表姐!”

“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角落里,壮壮可怜兮兮地开了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大 “哎哟,真是个小可怜,可是,大姨怎么可能会忘记咱家壮壮呢!”

许大姐马上笑了起来,上前蹲到壮壮的面前,把手里的袋子头解开,“你瞧!”

“哇,牛奶糖!大姨你可真好!”

壮壮这下子开心了,可是他没想到,后面还有惊喜在等着他呢。

许姐夫,也就是他的大姨父,送给了他一辆小汽车的模型。

虽然是二手翻新的,但就许姐夫那个手艺,翻新个小模型是轻轻松松的。

这是一辆进口小汽车的模型,有一点像甲克虫的外形,很可爱。

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就辗转落在了许姐夫的手上,他知道妻妹家的孩子近两年很着迷于这个。

于是就费了点心思翻新了下,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和新的比也差不了多少。

这一款车壮壮还没有见到过,一拿手到就不愿意放下了。

“谢谢姨父!”

开心地给许姐夫鞠了个躬,壮壮就抱着刚刚收到的礼物跑回兄弟三人的小隔间,拉开衣柜最下面的那只抽屉,把心爱的小汽车郑重地放到了里面,那里都是最喜欢的一些玩具,小汽车模型就有好几辆,这些他都是要随身带着的,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一眼,再一只只摸一遍才安心。

这个抽屉是第一次壮壮来长住时,家国给他收拾出来的,是壮壮的专属。

壮壮把小汽车收好,然后又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奶糖,撒开腿就冲出了门,往月亮门那边跑,边跑还边喊,“妈妈,我去前面找小旭玩啦!”

“哎!”

小妹只来得应一声,壮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月亮门内。

“这孩子,真是个急脾气,估计是去和小伙伴分糖果了。”

摇了摇头,许小妹也不再理会儿子,而是和许母一起拥着大姐进了里屋。

坐下后,许母抓住大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刚才就在想,今儿你们会不会过来呢,看来咱们母女还是心连着心的。今儿能在这里多待会儿吧,吃了晚饭再走?”

“妈,晚饭不行可能,大韩他爸妈会等我们的,不过我们可以晚一点走,咱们娘儿三个很少能凑这么齐,今天可以聊个够了。”

“大姐,可是你说的哦,可别到时一吃完午饭就说要回家了!”

“哪能呢,小妹,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不过,你也要体谅我一下,你是婆家离得远,过年在娘家住,没人会说嘴,我可不行!”

“那是,我好些同事都羡慕我,说真自由,没有人管着。”

许母见不得小女儿的得意样,就打击她,“你现在是自由了,带孩子那会儿累得直哭的日子给忘记啦?你们呀,就是不知道家里有老人帮一把,对你们会有多大的好处。”

小妹立马靠到许母身上,“我不怕,不是有妈你和我爸在嘛!”

然后就收获了许母的一个脑锛儿。

许大姐说到做到,他们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

他们一家这两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

两个孩子考上大学这个就不用再说了。

然后就是许姐夫升职了,现在已经是他们厂机修车间的车间主任了。

还有许大姐,职位也变了,她现在是她们那个小厂的质检主任,虽说责任会大一点,但这也体现了她的能力,以及领导们对她的信任。

许小妹听了之后,戏谑地称他们为“双主任”夫妻,然后就被她大姐狠狠拍了两下,“你这丫头,孩子都这么大了,嘴巴还这么贫!”

这一整天,许家二老是最开心的,儿女都过得好,对于做父母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娄晓娥却很反常,话非常少,还有一点心不在焉的。

“娥子,娥子,你还要不要酱了?”

许大茂发现,娄晓娥就坐在他身边,可跟她说话,她好像没听见似的。

一顿晚饭的功夫,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呃,大茂,你刚刚问我什么?”在许大茂推了好几下后,娄晓娥终于回神了,反问道。

“我问你还要不要酱了?”

许大茂轻声问她,“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在走神。”

娄晓娥看了看开心吃着饭的众人,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说道,“先吃饭,晚点再说。”

“嗯”

心里有事儿,许大茂晚上也没有多在厢房停留,而是早早地和娄晓娥一起回到了夫妻俩的小屋。

“现在没其它人了,可以说了吧?”

一把门关上,许大茂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也难怪他,实在是今天娄晓娥太反常了。

“也没什么,”

娄晓娥有点吞吞吐吐的,“就是,就是突然觉得,原来自己挺失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看,咱家的日子一直都挺好的,三个孩子你也教育得很好,还有我爸妈,现在对你都很满意。”

“你不懂!”

说完,娄晓娥往床上一躺,睁着大眼睛看着屋顶,一动不动。

许大茂也跟着她躺在一旁。

半晌没听到动静,他就拿胳膊推推妻子,“正因为我不懂,才要你解释啊,快说吧,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两天看到大姐和小妹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还都发展得很好,而我自己呢,天天待在家里,简直就是废人一个,一无是处。”

这种情绪,应该是叫做失落吧!

听了妻子不带一丝抱怨的话,许大茂脸却开始热辣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来,确实是忽视她了,固然有着不可抗的一些因素,娄晓娥被束缚在家中,可归根结底是,自己一直没有真正地站到她的立场上去想过。

他应该反思了。

“没关系,你不是说自己才3字头嘛,还很年轻。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只是你要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做,以前一直没有做成的?”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上得成大学,这也可以吗?”

这个答桉有点出乎许大茂的意料,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没有被大学录取一直就是她的心结,现在又恢复高考了,这对她肯定是一大刺激。

和家国一起参加高考?

不,那不现实。

79年高考已经有了年龄的限制,不要说他们这个年纪了,就是老三届的考生,如果错过了77和78年的高考,那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有没有可以替代的方桉呢?

肯定有的,他记得好像是听谁说过这件事情。

仔细想想。

哦,对了。

许大茂一下子翻身坐起,居高临下看着娄晓娥。

“可以啊,你可以去上大学!我帮你!”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娄晓娥都被他惊着了,她赶忙坐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了呢!”

许大茂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是说真的,你可以去上夜大。就是要参加入学考试,就在家国他们高考之后一点,我记得当年你的成绩很好,虽说隔的时间比较久远了,但好好复习一下,应该能行。

现在还没到2月,时间上是足够的,正好可以跟家国一起复习,母子两人齐上阵!

等过完年,我就去问问,看报名要什么手续,再搞点复习资料回来。”

“……”

激动中,娄晓娥都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点头。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带得意,“我跟你说啊,这个考试我肯定没问题,我一直在偷偷地看家国的书,做他的题,那些我都会!倒是你,”

说到这里,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如果让你也去考的话,你还能想起以前学的东西吗?”

许大茂心说,当然不记得了,这边的高中又不是自己上的,至于前世,他穿越过来时就已经毕业20几年了,再加上在这边过的这20几年,算一算,都40多年了,这么久远,早就忘光光了。

不过他还是嘴硬说,“只要给我时间,我肯定都能想起来!”

当晚,夫妻俩为此达成一致,并把此事这两人之间的秘密,决定不对外透露,包括家人。

主要是娄晓娥怕自己万一考不上,会徒增笑话。

于是,这件事许大茂就在秘密中进行。

过完年没几天,他就已经四处打听了,得出的结论是,最合适的学校就是经济学院,因为娄晓娥想学财务专业。

她其实最想要学的是服装设计,可现如今没有哪个夜校开这个专业,只有退而求其次,选中了财务。

经济学院财务专业去年就招过生,他问过人了,估计今年还会继续开班。

至于学习资料,这压根就不用担心,他直接找了外甥女小雪,让她帮忙搞一点复习资料,这是很轻松的。

她们师大是做什么的?就是专门陪养教育人才的地方,同时她们学校还承担了一部分教材的编纂工作。

于是,之后的这些天,娄晓娥每天都闷在小屋里,重复着学习累了就做衣服,做衣服累了就学习这样的生活。

因为之前她空余时间都窝在小屋里,家里人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许大茂感觉被妻子冷落了,有时候晚上在她看书时,他就有点忍不住想去捣乱。

几次三番之后,娄晓娥开始想办法对付他了,“大茂,要不你也跟我一起考夜大吧,到时候都是要晚上上学的,我一个人走夜路你能放心?”

“这?到时我晚上去接你也一样的啊,不用非得上学吧。”

许大茂有些犹豫,说实话,现在的他对上大学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前世的他已经上过了。

“你是不是怕了?怕我考上了,而你却考不上?怕人家笑话你不如女人?”

见上一招哀兵之策没管用,这激将法又用上了。

许大茂一想,这话糙理不糙。不过,他到不是怕,只是等娄晓娥学了出来,变成大学生了,而自己还是个高中生,估计到时有人会无事生非,说一些难听的闲话。

还有,就像娄晓娥说的,晚上他还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如果每晚都要去接她的话,真的还不如一起学呢。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78年说是改开了,但其实很多方面都只是尝试,并不完善。对于普通的人来说,真正可以大展手足,至少也要在84年之后。

算算还有几年,不如就趁此机会充实一下自己也好。

可是学什么好呢?他回想了一下之前查的资料,就选经济管理吧。

也许以后会用得上呢,反正多学点东西总比不学好,自家老婆这么好学,自己可不能落后太多,夫妻俩要齐头并进才行。

说干就干,于是他又给自己搞了一套复习资料,带到了办公室。

时间上他可没有娄晓娥充裕,不过,就像某位他已经不记得姓名的名人说过,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光一个娄晓娥这样,家里人还没怎么觉察出来,可再加上他许大茂,那异样就太明显了。

感觉最明显的就是家国了,他发现自家老爹最近特别关心他的学习,在他做题时总在一旁看,怪怪的,也不知道老爹是犯了什么毛病。

许大茂心说,他也不想啊,可是好些东西都已经忘记了,看家国解题是他这些天试过的最好的回忆方法。

不过他这样做对家国也没什么坏处,除了觉得有点尴尬外,他做题更加认真了。

开玩笑,自己老爹可是上过高中的,万一让他看出自己解题不认真,岂不是要受罚?

就这样,时间就在父子俩的斗智斗勇中,刷的一下,飞了过去。

到了2月底。

京城开始有传言,说是好些东西要涨价了,到处传得沸沸扬扬的。

好些人坐不住了,于是人们纷纷涌进商店,开始囤积东西。

理智一点的,会选择自家需要的东西购买,不理智的,就看到什么抢购什么。

许家人知道这个消息算是比较晚一点的。

许母是在和老姐妹们聊天时,才得知这个消息。

当晚在饭桌上,她就说了这个事情,然后就问,“你们说,咱家是不是也要去囤点东西?”

许大茂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妈,这个消息准确吗?有没有说具体是哪些东西要涨价呢?”

“嗨,这我哪儿知道啊,是听你张婶说的,她早上去商店买盐,里面挤满了人,她差点都没挤进去!后来问人才知道,说是马上要涨价了,大家伙儿都抢着买东西呢。”

说到这里,许母一拍大腿,“哎哟,你们可不知道哦,商店的售货员都忙疯了,东西一摆上柜台,就被人给抢光了,这些人,都买红眼了,跟东西不要钱似的。”

许母说得眉飞色舞的,就跟她在现场一样。

只凭这一点,就可想而知这话的内容里有多少水份了。

许大茂不为所动。

涨价,肯定是会涨的,而且不止这一次,也不止一点点。

在以后的那些年里,物价将会和放飞的氢气球一样,越飞越高。

囤货?能囤多少,还能囤一辈子吗?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打击许母的积极性,而是给出了一个有效的建议。

“明天我问一下何家嫂子吧,她就是在商店做的,东西会不会涨价,她们内部人员肯定清楚。”

许母一听,觉得很对,连连点头。

“对对对,去问问傻柱媳妇,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这回,许父也跟着点了点头,“问一下比较好,搞不好就是谣言。”

第一百四十五章 虚惊一场 林鸿月确实有一点内幕消息,不过说了基本也和没说差不多,因为都是什么可能,也许,大概的,没个准话。

据她所说,可能是有一次价格调整,只是什么时候却不清楚,也许就是最近,也许要几个月后,她也是听她们商店的经理说起的。

还有具体涨什么,怎么涨,这个她也不清楚。

至于这次涨价的消息为什么会传得这么沸沸扬扬的,她们也很奇怪,就像是突然刮起的一阵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散到了四处,一下子就人尽皆知了。

想想也能理解,这关系到人们的生计问题,当然都会对此比较敏感。

于是大街小巷的商店里,出现了一个怪现象,商店门口买东西的人都排起了长龙。

一到店里就开始了疯抢模式,平时攒着舍不得用的钱票都拿了出来。

有些人买红眼了,见什么买什么,也不管,好些商店都积压了多年卖不出去的东西都被清空了。

至于紧俏物资,商店也想尽了办法去调货,可那数量远远是不够的。

比如猪肉,新鲜猪肉他们一个商店一天顶多只能来两扇,都是眨眼功夫就没了,就连他们内部人员都分不着,之后卖的都是调运过来的冷冻肉,也不知道上面是从哪里的冷库调拨过来的。

林鸿月也跟风抢了一些回来。

不过买回来后她就知道上当了,因为那个肉真的是不太好,看上去白不呲咧的。

只是,她已经很后悔了,傻柱不说安慰安慰她,还在旁边说些风凉话,说她都卖了这么些年的东西了,连肉的好坏都分不清。

所以,她觉得很委屈,就抓着娄晓娥诉苦。

“晓娥,我也很冤哪,你可不知道,在那种环境下,大家抢东西都抢疯了,跟会传染一样,别的人一个个都在买,我不买就好像自己会吃亏一样。

其实我已经算是很克制的了,我有个同事,一个人就买了半扇回去,也不知道那个肉她拿回去想怎么吃。

我就买了这么一点点,回来后还被柱子一通批评!”

娄晓娥同情地拍拍她的手,“林姐,我理解你,你应该是被当时商店的气氛给感染了。那种情境下,估计柱哥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对吧?”

问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紧紧盯住林鸿月身边的傻柱。

傻柱有点讪讪的,向林鸿月陪着笑脸,“媳妇儿,我那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对啊,嫂子,他就是出了名嘴巴臭,你跟他计较那纯粹就是给自己添堵,没必要的,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别听,就当他是放了个屁就算了!”

傻柱也很配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然后又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两下,“媳妇,真是我错了!”

几个来回下来,林鸿月的气早就消了。

这时再一见傻柱那傻样,她忍不住乐了。

“算了,放过你了!”

两人又重归于好。

许大茂他们问了老半天,确切的消息没问着,到是看了傻柱夫妻表演的一场戏,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回去把情况一说,许母发愁得不行,“那咱家要不要也跟着囤点货?要是商店都被人买空了怎么办?”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还商店被买空!买空了肯定会调货的。咱这可是京城,京城的供应肯定不会断的。”

许父对此很笃定。

许母又问儿子的意见,“大茂,你怎么看?”

许大茂意见就是,可以适当多买一点点生活必需品,比如盐,酱油这些,至于其它的,大可不必。

他担心母亲被她的老姐妹影响,稀里湖涂地跟着去抢购。

就坐下来仔细给她算了一笔账。

说起涨价前囤货,人们的出发点很好,想的都是在涨价之前多囤一点,这样涨价后就可以少买一点,一里一外就能省下不少钱。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许大茂觉得,并不是这样,因为事实往往会去愿望相反。

他分析了下,主要有以下两种情况

买东西时不顾一切的抢,可等到回家后有可能会发现,买回来一堆自家平时压根就不会买的东西,这不是节省,而是浪费。

还有,买的东西是自家需要的,可就是买得太多了。有些东西有保存期限,为了不让东西坏掉,不得不在变质之前吃用完。亦或是买回的东西不会过期,但本就是耐用品,买得太多,却等不到派上用场,这些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浪费。

许大茂为什么会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其实是因为他深有体会。

当然了,是在前世。

他遇到的第一次涨价疯抢潮,是在他小的时候,好像是80年代末的时候。

那次也是印象中最勐的一次。

有一天,他爷爷从商店买回来很多东西,最让他吃惊的是,爷爷还扛回来两大箱的盐。

他问爷爷,为什么要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难道是自家发财了?

爷爷回答说,要涨价了,多买点囤着,省得以后买贵的。

他那时还小,觉得爷爷说得好有道理。

可是后来,他发现爷爷给他买了5条一模一样的秋裤之后,就不再觉得有道理了。

他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今年的衣服到了明年就会短上一截,所以除了第一条他勉强穿了一年多之外,其余4条全都没法穿了,最终送给了邻家的弟弟。

还有那两箱盐,他们家整整两年都没再买过盐,就这样,也只吃完了一箱,另一箱因为保存不当,都受潮了,一袋袋都结成了硬绑绑的大团,跟石头差不多。

没办法,做菜没办法用了,爷爷就想了个办法,用锤子敲成了小块,留着腌咸菜,那一年,家里腌的咸菜特别多,吃不完就拿来跟邻居换别的菜。

像这样的事情也他家不是独有的,那一阵子好些邻居都干了同样的“蠢事”。

当时觉得既心酸又可笑,可等长大以后,他再回忆起这一段,有的就只剩下心酸了。

许母听了儿子的分析,长舒了口气,“哎,这阵子我还是不上街买东西了吧,省得到时我控制不住自己,脑袋一热就跟着别人抢了。”

“大茂他妈,今天你这个决定真的是很明智,我收回之前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的那句话。”

许父感觉自己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却得了老伴儿的一个大白眼。

近一两天,四合院邻居们打招呼时,不再是说“吃了没?”,而是变成了“你囤货了没?”。

不仅仅四合院里,就连在上班时,同事们闲聊时也离不开这个话题。

其实怪不得人们敏感,本来每个月的工资有定数的,每天都要算计着用,涨价就意味着同样的钱,买到手的东西变少了,也就是钱不经用了,一般人谁能不慌。

也就是许大茂,他了解之后的大概的发展进程,才这么澹定。

他知道,涨价是改开所带来的必然产物,而且随着管束越来越松动,对价格的管控也会越来越松,物价将会迎来重大的变革。

但是,普通人赚钱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这算是有利也有弊吧,就看各人的选择如何了。

有些胆大的人会抓住时代所赋予的机会,搭上改开的大船,就此腾飞,当然,做什么都有风险的,也有人会不小心从船上掉落,成为失败者。

而更多的人则是普通人,按部就班地过着普通的生活,会经历艰难,但总地来说,扛过去后日子都会慢慢变好的。

只是有一点,那贫富差距将会越来越明显。

想得有点远了。

总之,因为这件事,人心有都有些浮躁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3月1日一大早,许大茂照例早起跟着父亲一起练太极。

照例,旁边石桌上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正在播报着《新闻与报纸摘要》。

一开始并没有引起许大茂的注意,直到他听到下面这段话。

“……,从3月起,将陆续提高粮、油、猪等18种主要农副产品的收购价格。这举措,预计将会使农民的收入得到大幅度增加,有利于调动农民发展生产、交售农副产品的积极性。……”

咦,真要涨价?

只是怎么说的是提高收购价格,也没说销售价格要涨啊。

许大茂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这是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一般的新闻他们都会精略成简短的几句话,感觉说得没头没脑的。

看来只有等回到办公室,找到相关报纸仔细看一下才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上班后,先把急着要处理的工作处理了,然后他就开始翻看报纸,作为厂报编辑组的头头,其实翻看各大报社的报纸,获取最新资讯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那则一直牵动着他心的新闻报道。

他把这篇报道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提高采购价的农副产品主要集中在食材上,不过也有像棉花、苎麻、桑蚕茧这些纺织品的原材料。

看来,以后不光粮油和副食品会涨价,估计棉布之类的也在其中。

还有,他只看到了提高采购价,并没有提及提高销售价的事情,其实仔细想想也对,收购也是有个过程的,看来涨价并不会很快,要有一个过程。

这个新闻出来以后,许大茂一样关注时事的人立马反应过来,这次的涨价风波原来真的是谣言,亦或是因为错误解读刚刚新闻上所说的事情,而产生的一种误解,其实商店农副产品涨价并不会这么快,据有心人士估计,至少也得等到夏秋季,等夏粮收获之后。

这下好玩了。

前些日子还在炫耀着自己多么多么聪明,跑了多少家商店,囤了多少多少东西的人,现在也不吭声了。

就像前院的三大爷夫妻,他们前些天可忙坏了。

当涨价的消息一传出来时,两口子就开始拿着纸笔在写写划划了。

他们可不是那些盲目跟风的人,这就是两把铁算盘。

两把算盘齐上阵,算计了好久,两人拟出了一份单子,上面写的是对于他们家来说,最适合囤货的品目,以及囤货的最佳数量。

之后,两人每人手持一张单子,奔波辗转于各个商店,花了两天时间,把单子上的东西买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老俩口就坐在自家的小屋里,看着堆得满地的东西,一点也不觉得杂乱,而是万分开心。

之前还在跺着脚说自己最近工作太忙,没空去买东西的人,则万分庆幸,自己这工作忙得可真是时候,要不然现在跳脚懊悔的人就是自己了。

比如三大爷家的大儿子阎解成两口子,他们夫妻俩是双职工,都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根本就不能像退了体的三大爷那样,哪怕整天泡在商店里都行。

小俩口也想着让老俩口顺带着帮自己小家也囤点货,可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成。

这两家在外人看来,其实就是一家子,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他们早就分家了,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两家人,他们之间分得可清楚了。

等确定了这次涨价只是虚惊一场之后,老阎两口子傻眼了。

想想这两天花出去的那些票子,再看看一屋子的东西,老俩口捂住了胸口,心疼得不行。

找传谣言的人?那是不可能的,谁知道这话最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现在不可能找到源头了。

其实,就是让他们找到是谁造谣又能怎样呢?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自愿且亲自一样样买回来的,没有人强逼着他们买。

老俩口傻坐在屋里,你看向我,我看向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半晌,三大爷冒出了一句,“解成他们是不是这两天什么都没买?”

“对啊,他们说没时间!”

被阎埠贵一提醒,三大妈立马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了。

“咱买的东西都是必需品,解成他们肯定也需要,咱就问问他们要不要吧,只要他们买去一半,不,哪怕是三分之一也好啊。”

说做就做,三大妈立马到前面倒座房里,把阎解成和于莉叫了过来。

可等阎埠贵把他们的要求一说,阎解成立即沉下了脸,“我们不要。”

“解成,妈跟你说啊,我们不收你们手续费,只要你们按原价给我们就行。”三大妈好言好语地劝着儿子。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于莉实在是按耐不住了。

“妈,您说话做事可以凭良心,前两天我和解成也想囤点东西,可苦于没时间,就想着请您二老顺带手帮我们买一点,您二老反正也有空,爸妈帮儿子,虽说不是天经地义,至少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可当时您二老是怎么说的?说什么帮我们可以,可亲父子要明算账,得给工钱,您二老一人一天算一块五,两天加起来一共就要六块钱。

8块钱哪,快够买十斤肉了!

现在怎么着,暂时不涨价了,买的东西砸在手里了,就想到了我们了?”

阎解成都没怎么开口,于莉一人战斗力十足,把老俩口说了个哑口无言。

阎家发生的事情虽说有点极端,但极具代表性,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少。

看着这些天,人们因为涨价一事而做出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许大茂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感慨,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些感想,但又无法用语言组织出来,总之就是很奇怪。

可是,没过几天,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纠结些事了。

3月中旬的某天,他刚上班没多久,就接到徐立武打来的电话,说起有关家国报考军校的事情。

不过,他的意思是,电话里不方便说,让许大茂下班后去徐家一趟。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说破 挂上电话之后,许大茂心跳得有些快。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估计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如果是好消息的话,徐大哥完全可以在电话中直说。

一整天下来,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幸好这天是礼拜六,下期的报纸已经定稿,只剩下校对和交印的工作,这些都有专人去做,所以这一天他一般都是看看稿子打发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他推上自行车就直奔芝麻胡同。

可是他来得太早了,徐立武还没有下班回家。

家里只有徐师傅和雪松雪茹两兄妹在,当然,还有兰花婶子。

这么些年下来,兰花婶子对许大茂已经很熟悉,一见是他,就马上把他引进屋里坐下,然后就出去准备晚饭了。

两个孩子和他打完招呼后,又缩回里面去看书写作业了。

不一会儿功夫,外间就只剩下师徒两人了。

“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徐师傅虽说人老了,脾气也变了,可脑子却没老,原先的睿智也没有丢。

刚刚徒弟一进来,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藏着事呢。

“师傅,还是为家国考军校的事儿,早上立武哥打电话让我到家里来等他,不过听他的语气,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说起这个,许大茂语气沮丧。

徐师傅点点头,表示明白,于是劝他。

“不管好坏,都要接受,如果真的不行,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孩子,可不能让他钻了牛角尖了。”

许大茂就是担心家国的感受啊。

他也不知道,万一是坏消息的话,他该怎么和家国说?或者就当一回鸵鸟,先不说,让孩子好好复习,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露馅儿。

徐师傅见他那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按了按他的肩膀,然后就慢慢挪着脚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颤巍巍地端着一只托盘进来,上面一只小小的茶壶,两只光洁的瓷制茶杯。

“师傅,我来吧!”

许大茂赶紧迎上去,想要接过来,却被师傅绕了过去。

老爷子慢悠悠地把托盘放到桌上,然后又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递给他。

“来,喝杯茶,定定心。这可是我亲家送的,顶级的好茶叶,只有那么一点点,今天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真香!”

许大茂接过茶杯,揭开盖子,深吸了一口。

一点也不夸张,他是真的好久都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茶香了,一直可以追朔到上辈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了这杯茶,没过一会儿,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正好,徐立武也回来了。

“大茂,我们先前都想得太简单了,虽说高考恢复后,对于考生的审查都放松了许多,可这只是指的是一般的大学。

军校不比其它,对考生的审查非常严格,考生本人的身体素质和学习成绩只是最基本的,另外还要审核考生本人的个人品德以及思想行为。同时还要查近亲三代的社会关系。

我岳父仔细打听过了,暂时不会有放松审查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家国可能连报志愿这一关就过不去。

你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

知道许大茂着急知道具体情况,徐立武一坐下来,先抓起桌上的茶杯勐灌了两口,然后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问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都没注意到徐师傅那瞪得老大的眼睛。

“你,”

自己留着慢慢品味的茶被儿子喝了,而且还是以一种牛饮的方式。

徐师傅本想发作,可看了一眼徒弟之后,他又忍住了。

算了,看在徒弟的份上。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许大茂还抱有一丝希望,不死心地追问道。

徐立武虽然不忍心,但还是选择戳破他的幻想。

“没有,我也问过我岳父,既然家国的姥姥姥爷留下信件与女儿断绝关系了,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通融。

可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不可以。军校审查时不认这些的,只认事实,而且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一点都不可以含湖。”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拒绝了徐家父子的留饭,许大茂心事重重地推着自行车,返回了家。

在胡同口,他停了许久,给自己做了重重的心理建设,使劲捏了捏僵硬的脸,好让自己的脸色好一点,不过好像成效不大。

因为,加完班回来的傻柱见到他的头一句话就是,“咦,大茂,你怎么也才回来?干嘛傻站在这里?这是怎么啦?生病了吗?”

对上热情的傻柱,他没办法,只能强打起精神,跟他随便闲聊起来。

“我去了趟师傅家里,才回来迟了。”

“不会是徐师傅有什么事吧?你脸色这么差!”

“没有,师傅好着呢,我可能就是吹了点风,有点着凉了,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

“哦,那就行,要说这姜汤啊,那一定得多放点红糖,多熬煮一会儿,这样才够味!”

“……”

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着,一路聊着回了四合院。

还真别说,被傻柱这一打岔,许大茂心情放松了不少。

一晚上,除了话少一点,他的表现和平常都差不多。

反正除了娄晓娥觉察到一点异常外,其余人都没看出来他心里有事儿。

今儿这事儿,许大茂瞒着别人,也不会瞒着娄晓娥。

如果现在瞒着她的话,等到时曝出来,她肯定会怪他的。

况且,许大茂也需要和她商量一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晚上,两人回到房间里。

许大茂就把徐立武告诉他的那些,原原本本地和娄晓娥说了一遍。

登时,娄晓娥就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许大茂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没有说话,就让她自己先发泄一会儿吧。

“都是我的错!”

过了好久好久,胸前的抖动渐渐,胸前传来娄晓娥自责的声音。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许大茂安慰她道。

“那这是谁的错呢?”

“谁的错也不是,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叹息了一声,许大茂起身,走到脸盆架边,倒了点凉水进盆里,把毛巾打湿,略拧了拧,递给她,“看你眼睛肿得,跟核桃差不多了,拿这个敷一敷吧。”

娄晓娥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将接过来毛巾盖到脸上,她的声音从毛巾下传出来,闷闷的。

“大茂,你说我爸妈他们一直留在京城该多好啊,这样的话,现在我们就不用为这个烦心了。”

“你觉得可能吗?想想金家都成什么样儿了,你觉得岳父他们留在这里能够全身而退?”

许大茂也不想打击她,只是她说的事情完全是没可能的。

一提金家,娄晓娥的身子就一抖,沉默了。

许大茂说的金家就是之前讹过雨水的那个金耀祖他家。

他家这些年堪称是巨变。

金老爷子在66年的冬天就过世了,过世之后他家的宅子就被莫名其妙被接管了,然后住进了一些陌生人。

至于金耀祖,好不容易娶来的老婆和他离婚划清界线了,孩子也被她带走了。他本人则被下放到了农场去劳动,一去就是10年,直到76年底才回来。

许大茂后来见到过金耀祖一次,不是有人提起,他压根就没认出来,那个黑瘦黑瘦的,比他还要显老的人,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在派出所里都耀武扬威的二世祖。

金家的事情在这一片儿并不是秘密。

落井下石看笑话的人当然有,不过同情他家的人也不少。

但是,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

要说他家落到这个地步,一是有钱闹的,二就是因为金耀祖之前太高调了,早就入了某些人的眼。

他家的那些钱财,古董,还有那套院子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听说,直到现在为止,他家的财物只追回了一点点,其余的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

还听说,他一直在争取拿回房子,可两年多了,总是无功而返。

而他现在的落脚点还是街道给安排的,某个大杂院里一间朝向最不好的倒座房。

可能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对于金家的事情,娄晓娥很同情,所以她曾经特地去打听过。

所以许大茂那么一说,她也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孩子话。

娄家可是轧钢厂的前大股东,即使娄父不高调,肯定也会有人惦记他的。

不走还能怎么办呢。

只是,现在家国怎么办?

许大茂也很头疼。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娄晓娥说,“要不,咱就先不说吧!说了怕影响孩子的心情,到时影响他考试就糟糕了。”

“行不通,我问过了,军校报考资格审查是要在报志愿之前进行的,而报志愿又是在考前就要完成。

也就是说,咱们不说,家国在考前也会被动发现这个,到时候的话,对他的打击估计会更大。”

许大茂也曾经有过同样的想法,可在他了解了现在高考报志愿程序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两人翻过来倒过去地说,彻底没主意了。

最后,两人一起决定,先当鸵鸟,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孩子讲,反正不会拖到填志愿的时候。

这几天,家国发现,继他爸举动异常之后,他妈妈的行为也变得很奇怪。

不止一次了,妈妈总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盯着自己看。

还有,她也越来越关心自己。

不是说妈妈以前不关心自己,可是最近,妈妈对他的关心实在是太明显了,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好到弟弟妹妹都开始嫉妒他了。

他想,估计他爸妈是因为自己要高考了,才会这么关注自己吧。

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由他们去吧,反正自己慢慢的也就会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放学时,雪松邀他一起去了芝麻胡同。

他这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他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还好有徐爷爷跟徐伯伯在。

他耳边一直萦绕着徐爷爷的那句话,“孩子,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能被挫折打倒的,只会是弱者,强者永远都能在挫折中成长。”

徐伯伯也说,“人生的路有千万条,这条走不通,可以走另一条,只要你意志够强,总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那条路的。

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比起你的哥哥姐姐们来说,已经幸福很多了。

还有,千万不要对你爸妈心生芥蒂,他们心里已经够苦了,尤其是你妈妈,这件事并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你姥姥姥爷的错,只能说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与个人无关。”

虽然,他知道徐爷爷他们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一时间,他的心情还是很难平复。

在徐家吃了一顿不知滋味的晚饭,家国在徐立武的陪同下回了家。

许家平静如常。

因为家国在去徐家时让大齐带了口信回来。

他去徐家也不止一回了,所以谁也没有担心,包括许大茂和娄晓娥夫妻俩。

家国一到家,喊了爷爷奶奶一声,又看了眼爸爸妈妈,没做声,直接跑回自己的隔间,鞋也不脱,就往床上一躺,拿被子蒙住了头。

跟到门口的一众大人都很奇怪,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也不这样啊。

许大茂回过身,看向徐立武。

徐立武表情很不自然,“叔,婶,大茂,还有弟妹,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于是,他们来到了许大茂夫妻的小屋里。

几人坐下之后,徐立武这才尴尬地开口,“说起这事儿,都怪我家雪松,那孩子的嘴实在是太快了!不过他也是关心他的好朋友才这样的。”

许大茂一惊,“雪松跟家国说什么了?难不成是那事儿?不是,雪松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事儿啊?”二老听得一头雾水的。

徐立武也顾不上回答二老的问话,继续说道。

“都怪我我太不小心了,那天咱们说事儿时,雪松在里屋写作业听到了,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毛病,喜欢听大人说事儿!”

娄晓娥也急了,“那就是说,家国现在已经知道了?”

徐立武点点头,“是的,还好我今天下班早,一回家就发现雪松拉着家国在屋里说悄悄话,起先我也没觉得怎么,他俩从小在一起惯了的。

可是,后来雪松急匆匆地跑出来,跟我说家国傻了,在我追问之下,他才说把那事儿告诉家国了。

刚刚我和我爸劝家国劝了好久,孩子基本已经平静下来了。

不过对他来说,这是人生大事儿,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的,你们多给他一点时间吧,让他自己静一静!这几天多注意注意他的情绪。”

“家国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们快说呀!”

来回这几下,许母算是听明白了,自己大孙子有事,还不是小事情。

可这几个人也是的,偏不说是什么事情,真是急死人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危机 许大茂不得不稳住心神,把事情的原尾跟二老简单地说了一遍。

事关自家的大孙子,这还了得!

老俩口登时就恼了。

许父的脸色很不好看,有些发青。

而许母,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拍着大腿就开始抱怨。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一直瞒着我们,是不是嫌我们老了,不能担事儿了?

老头子,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也,这也太不把咱俩当回事了吧!

连雪松那娃子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咱们这嫡亲的爷爷奶奶都还被蒙在骨里哪!

我的大孙子哎,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啊,这孩子心里现在该有多难过啊!

不行,我得去安慰安慰他!”

说做就做,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就站起了来。

“哼”,狠狠地瞪了许大茂两口子一眼,老太太就急步走了出去。

许父也随着许母一起出了小屋。

临出门前,脚步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叹息了一声,“你们啊,唉!”

“……”

剩下的三人,许大茂夫妻被许母那通话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而一旁的徐立武则尴尬得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没多久,徐立武就怀着抱歉的心情告辞了。

许大茂把他送到门,临分别时又想到一件事,就抓着他说了几句话。

“立武哥,你回去也不要太责怪雪松这孩子了,说实话,他这次办的是坏事,也是好事,由那孩子来把这事情揭开,可能要比我们直接和家国说更好一点。

这些天我们就一直在烦该怎么和家国说呢,雪松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了。”

徐立武却摇头。

“大茂,你不用劝我,错了就是错了,也是时候给这孩子一个教训了。

他也嚷嚷着要考军校,就他这种行为,连想都不要想了。整天就知道听大人的墙根儿,听来的消息知道保密还罢,一转头就马上给泄露了出去。你说,哪个军队敢要这样的人?”

看徐立武的脸色,许大茂估计,雪松这孩子的屁股应该会要肿上好几天了。

不过他也不同情雪松,就像徐立武说的,这孩子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治治他这个毛病,要不然,如果真让他进了军队,以后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酿成大祸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这事了,自家现在还是一团乱麻呢。

送走徐立武之后,夫妻俩来到了儿子们的房间。

双胞胎正端坐在书桌前写作业,装模作样的样子许大茂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别看这两人是背对着床铺的方向坐着,可他们俩的耳朵指定是竖得高高的,听着后面的动静呢。

而床那边,二老跟门神一样,分别坐在家国两侧。

许父没有做声

而许母则是拿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孙子的肩,在轻声絮叨着什么。

仔细一听,说得其实挺有道理的,只是家国能不能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家国啊,咱不伤心了啊,不考军校,还可以考别的,你成绩这么好,哪里去不得?有句老话说得好,东边不亮西边亮。

可能就是老天爷怕你太辛苦了,不想让你当兵,让你做点别的行当。

要不咱就考你表哥读的那个京城大学,听说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

……”

老太太说了好多,家国在被子里一点动静都没。

最后,估计是被他奶奶烦得不行了。

家国勐地把被子一掀,拿手捂住脸,闷声闷气地来了一句。

“奶奶,您别说了行吗?我想安静一会儿!”

许大茂正要上前说一说家国这孩子,却被娄晓娥从后面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就见妻子跟他直摇头,目带祈求,眼眶还红红的。

于是,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被孙子吼了一句,许母也不生气,反而好言好语地道。

“好好好,奶奶不烦你了,家国,你休息一会儿吧!

对了,你有没有吃东西,奶奶去给你做点儿?”

她还要再说什么,被许父一把从床边拽了起来,“行了,老婆子,你就别再絮叨了,让孩子清静一会儿吧!”

“可是,那吃的?”许母关心孙子的胃,还待再问。

却被许父拉出了门。

看到门口的许大茂二人,许母重重地“哼”了一声,连带翻了个大白眼。

至于许父,则是完全无视了两人。

夫妻俩轻手轻脚地来到家国的床前。

娄晓娥轻轻地在床沿坐,拿手轻轻拍了拍儿子放在脸上的手。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奶奶,我想静静!”

家国发脾气了,他手一挥,甩开娄晓娥手,眼睛都没睁,抓起被子又重新蒙住了头。

娄晓娥也不生气,声音有些低落,“家国,是妈妈对不起你!”

家国扭动的身子一顿,然后闷闷的声音传来,“妈,我明白,这其实不怪您,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话,就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走吧,娥子!”

许大茂拉起妻子,然后又对着被子说了几句。

“家国,我们不烦你了。

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你不是一个人,背后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和妹妹,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所以,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静静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子里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家安和家康,你们到里屋去写作业,不要在这里打扰你大哥!”

两个小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都不是笨孩子,也猜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大哥身上了。

于是,平常爱作怪的家安也没有异议,乖乖地拿着书包进了里屋。

接下来的这些天,许大茂夫妻俩的日子着实有些不好过。

大儿子家国不用说了,一时间还没有完全缓过劲儿来,整天没精打彩的,凡人不理,凡事不理,一放学回家就闷在屋子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孩子韧性还算强,学业上一直都没有放松。

看到他这状态,许大茂也松了口气。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估计再过些日子,他就会接受这个事实了。

这段时间,双胞胎也机敏,精乖得很,从来不冒头,尤其是家安,那丫头以前可不是个安份的主儿,可现在,和家康越来越像了,成为了名符其实的双胞胎。

最难搞的还是许父和许母老俩口,尤其是许母。

二老很生气,事情很严重。

他们并不是气别的,而是气儿子和媳妇对自己的不尊重。

这么大的事情,那两人竟然一直瞒着他们。

另外,在内心里,许母也有点怨娄晓娥,倒也不全是针对她本人,而是怨她那对爹妈。

在许母看来,自家孙子从来没有沾过他姥姥姥爷的光,可在高考这样关键的事情上,却要受他们的拖累,这实在是太冤了,这可是事关孩子前途的大事,她能不生气吗?

可是,娄家人远在几千里之外,她想责怪也找不到人,只能隔空抱怨。

于是,作为娄家唯一还在京城的人,娄晓娥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不过还好,她还算克制,只是实在气不顺了才会阴阳怪气地说几句。

娄晓娥也让着她,说实话,她也自责着呢,许母骂她几句,她还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只是,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之后,许大茂觉得,娄晓娥迟早会承受不了。

怨怼太多,容易生隙,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有裂痕,那就很难修补了。

可是,他又不能出面维护娄晓娥。

婆媳关系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前世的他虽然没有经验,但在各种媒体上见得多了。

他是有双重身份的人,既是儿子,又是丈夫,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有偏向,否则可能会加深两人之间的矛盾。

但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偏向,所以调停人不能是他。

许父也不行,他虽然没有明显表露出来,但内心的想法肯定和许母差不多。

该怎么办呢?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

又是一个礼拜天,许大姐和大儿子一起来串门儿。

娘儿俩一来,就见到许母在厨房里和面,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唉,我这个老婆子命也真够苦的,把孩子伺候大了,成家了,就不把我们老的放在眼里了!还有我的大孙子哎,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这么个姥姥姥爷!”

“妈,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我听着阴阳怪气的。是谁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许母一见是大女儿和外孙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也不叨叨了,赶紧拍拍手上的面粉,迎了上来。

“哎呀,闺女,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还有小强,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又精神了,谈对象没有啊?”

许大姐笑了,“妈,您跟个机关枪似的,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小强跟姥姥打了声招呼,抬了抬手中的书包。

“姥姥,您和我姥爷最近身体好吗?还有,家国在家吗?我给他带了点学习资料。”

外孙一喊她,许母那心里就像装了蜜一样,“孩子,你放心,姥姥和姥爷都好着呢。

家国在他屋里,只是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们俩一向说得上话,去陪他多聊聊天,行吗?”

“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小强心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见儿子去了家国的屋里,大姐问母亲,“家里其它人呢?”

“两个小的去同学家玩了,你爸被你弟拉去了公园,说是那边打太极的人多,更热闹。”

“那晓娥呢?”

一提到娄晓娥,许母的脸又黑了下来,她一努嘴,“在她屋里呢,整天窝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妈您先忙着,多和点面啊,今儿我和小强要在这里吃饭的。我去找一下晓娥,这些天接了些活儿忙不过来,想找她帮忙做一下。”

说着,她亮了亮手里的袋子,里面明显装了不少布料。

许大姐给娄晓娥带来的活儿,都是年轻姑娘们的定制服装。

对着闺女,许母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就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

“我先过去了啊,回头陪您说话!”

许大姐也不在意母亲的黑脸,提着袋子就去了外面的小屋。

娄晓娥正坐在窗前发呆。

听到敲门声她都是一惊。

一听是大姐的声音,她赶忙给打开了门。

“大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许大姐抬头一看她,吃了一惊,“晓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赶紧把手里的包放下,抓住娄晓娥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本来圆润的脸颊现在已经凹陷了下去,看着就让人心疼。

娄晓娥努力抬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最近家里有点事情,烦心了点。”

“是为了家国的事情吧,还有我妈,她最近是不是没少给你小鞋穿?”

许大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

“你也别惊讶,前两天大茂去找了我一趟,把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给我学了一遍。

我今天来啊,主要就是为了这事儿!待会儿我就去找我妈谈谈心,她这样下去可不行,一个家庭,靠的就是和睦,家人不睦了,这个家就要散了。

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她不占理,又不是你的错,总针对你做什么?”

听了她这话,娄晓娥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抓着许大姐的手,声音哽咽着。

“大姐,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这事儿的根子不在妈,在家国那儿,那孩子心里那关过不去,咱妈肯定也会跟着过不去的。”

许大姐拍拍她的手,“放心,今儿小强也来了,家国那边有他呢,他们年轻人更能说得上话,家国也一向听他表哥的,我估摸着,小强应该能劝得动他的。”

说完重要的事情,她又想起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于是把桌上的包拿了过来,塞进娄晓娥手里。

“这是最近我接的一些单子,都是年轻姑娘们的订单,选的都是之前你设计的样子,老规矩,尺寸等注意事项我都记下来了,全在里面了。

我看你啊,还是得忙起来,人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先这样啊,你慢慢看,我去找咱妈聊聊!”

许大姐说话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娄晓娥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她愣愣地捧着装满布料的袋子直点头。

然后,就看着许大姐像一阵风一样又刮出了门。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解开 “舍得过来了?”

见女儿去了没多久就回来,许母心里其实挺高兴。

可她硬是压下蠢蠢欲动的嘴角,故意板起脸来。

知母莫若女,许大姐可不怕她妈。

她挽起衣袖,拿起一旁的菜就开始择起来,然后随口问起。

“妈,刚刚我看到晓娥,她好像瘦了很多,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母不高兴了,她把面团狠狠往盆子里一摔。

“她瘦那是应该的,你可不知道,家国那孩子,被她给坑惨了!”

“不能吧,家国可是晓娥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害自己儿子,还有,您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还不是她那坑人的爹妈!”

许母说起这个气就往头上涌,边说边揉面团,把对娄家人的气全都撒进面团里。

她边揉面,边把事情和女儿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许大姐看着她手下的那个面团,不由得一哆嗦,心说,看来她妈是真的气狠了。

还有,今天的面肯定会很劲道。

哎呀,走神了。

她记起了自己的任务,得快点回到正题。

“妈,听您这么说,其实这事情也怪不了晓娥啊,她又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怪她,我能怪谁,就是因为她那对不靠谱的爹妈,一声不吭就跑到外面去,他们是出去风流快活了,现在把我的孙子给害惨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京城待着呢?”

许大姐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纯粹就是迁怒了,“瞧您这话说的,娄家是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不走的话,搞不好会更麻烦。前些年出事的人家还少吗?”

许母一听也是的,不过她就是气不顺,“唉,早知道当时你弟和姓娄的谈对象时,我们不同意就好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当年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年您一直夸弟弟有眼光,一下子就找了个大户人家的闺女,而且,当年,咱家也确实是沾了人家不少的光。反正在钱财方面,人家就从来没有吝啬过的。”

许大姐可是真切地记得,当自家老妈得知娄晓娥是前大资本家的女儿时,那脸上的笑容堆得都快挤不下了。要不是弟弟拦着,她都恨不得把娄晓娥给供起来。

许母被她说得老脸一红,这个死丫头,怎么净提她的黑历史。

当年,当年她怎么知道会有现在这个大麻烦,那时她就光顾着看人家家境好了。

不过,和女儿说了说这些事,许母的火气倒也没那么大了。

其实,她也清楚,自己就是迁怒。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看着家国从一个神彩飞扬的少年,变成现在死气沉沉的样子,她真的好心疼。

“可是,妈,您有没有想过,您心疼您孙子,家国也会心疼他妈的,他现在可能没注意到这些,不代表他以后不会注意的。到时他会怎么看您?

另外,您也要学着站在晓娥的角度来想一想事情,她其实最无辜了,家国是她的儿子,说句不好听的,她应该比您更心疼家国。

还有,”

“还有什么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我看你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教训我的!”

许母生气了。

许大姐一笑,“妈,您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啊,我刚刚就是想说,您那面可不能再揉了,再揉的话估计就要变成面筯啦!”

许母一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下的面早就已经是光滑的一团了。

“奶奶,大姑,今天中午吃炒面行吗?炸酱面我吃腻了。”

家国那还未完全脱离变声期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母女二人闻声抬起头。

就见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面带着微笑,并排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就很养眼。

“家国!你好啦?!”

许母惊喜地叫出来。

家国微笑着走进来,揽住奶奶的肩膀,“我好了,您放心,我都想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给奶奶擦去眼泪,“对不起,奶奶,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

“好,好!真是太好了!”许母抢过手绢,胡乱地在脸上擦着。

一旁的许大姐看着这祖孙二人的互相,眼睛也不由得跟着一热。

她抬起头,用力眨眨眼,然后冲着门口的儿子竖了个大拇指。

许大茂父子回家的时候,发现从自家传来了久违的笑声。

这些日子整天窝在房间的家国,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厨房里,还在帮他奶奶打下手。

许父惊讶得不行,一向都不会喜行于色的他,在看到此情此景时,张大了嘴巴,都忘记合上了。

许大茂在看到大姐和外甥时,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是真没想到,姐姐他们这么厉害,还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把这祖孙两人都给劝动了。

“大姐,小强,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你们可真是太厉害了,怎么说动他们俩的?”

许大姐指指儿子,“要谢你就谢小强吧,如果不是他把家国劝好了,咱妈那里,我费多少口舌都不会有用的。”

说完,她又转向儿子,好奇地问,“儿子,我也真是很好奇,你跟家国说什么了?他这么快就想通了。”

“很简单!”

小强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经过这段时间,家国的心里其实已经松动了,不过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觉得他缺的就是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所以,我就没和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讲了一些在插队时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有我几个同学的故事。

说这些,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比起很多人受过的那些苦难,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小小挫折,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这小子厉害啊,怎么会想到跟他说这个的?我还以为你会和他讲一些道理呢!”

许大茂拍拍小强的肩膀,这个外甥是越来越成熟了。

舅舅的夸奖小强觉得很受用,他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

“家国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讨厌大人和他们说什么大道理了。

我只比他大一点点,再说一些身边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更容易听得进去。”

“嗯,很有道理”

中午做的就是家国要求的炒面。

这个面许母做得很用心,在里面加了不少配菜,有豆芽,火腿丝,蘑孤丁,最后,还加一小把刚上市的小青菜,一看就让人很有胃口。

胃口大开的家国,一下子就吃完满满一大碗,然后又把空碗往前一伸,“奶奶,我还要!”。

“好,好,奶奶给你盛!”

许母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给大孙子盛了满满一大碗。

这时家安和家康争先举手,“奶奶,我也要!”

他们俩一发现大哥的不同,立马就开始活跃了。

这段时间可憋坏他们了,尤其是家安。

现在好了,大哥恢复了,奶奶脸上也有了笑容。

他们脑袋上的金箍看来是可以取下了。

许母也不厚薄彼,对他们也同等对待,给两孩子一人加了一点,“先给你们加这么多,吃完不够再加哦!”

然后她看看手里的盆子,又看看低头吃饭的娄晓娥,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晓娥,来,妈也给你加一点,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多吃点补一补,女人要丰满点才好看!”

娄晓娥抬起头,看着许母的笑容,有些发愣。

旁边的许大茂赶忙推了她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碗给妈啊!”

许大茂心里急得不行,这个傻娥子,婆婆都把杆子递到眼跟前了,都不知道顺着往上爬。

他这一提醒,娄晓娥也反应过来了,她赶忙站起身来,接过许母手中的面盆,“谢谢妈,我自己来吧。”

许大姐在一旁也不自觉地发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天的午饭是这段时间以来,许家吃得最愉快最轻松的一次。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不小心吃撑了。

许母嘴上抱怨着,“一个个忒能吃了,面口袋都要空了!”

可是她的内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只要乖孙不难过,吃再多她也不心疼。

午后,大姐母子俩圆满完成任务,带着许大茂的满满谢意回了自己的家。

家国主动找了娄晓娥谈心。

“妈,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真对不起,之前是我太不懂事,只想着自己,害您担心,也让您被奶奶责怪。”

家国越说声音就越低,他之前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

今天他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妈都被折磨成这样子了。

他自己只是心里那关过不去,可是他妈不一样,她是既自责,又要承受来自外界的压力,也就是他奶奶的责怪,她这段时间的煎熬可想而知。

娄晓娥一把抓过儿子的双手,把脸埋在上面,勐摇头。

“妈不怪你,妈不怪你,是妈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你姥姥姥爷,”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家国截住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您,还是我那没有见过面的姥姥姥爷,都是没有办法的,这只能算是阴差阳错,不好责怪任何一个人。”

娄晓娥抬起头,看着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的儿子,非常讶异于他的改变,“家国,跟妈说实话,你真的不介意了吗?”

“当然,我全都想通了,就像奶奶说的,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你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

家国笑了笑,“这就要感谢表哥了!”

“小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改变。”

“表哥跟我说了他下乡时发生的一些故事,还说了他好几个同学的故事,跟他们所经历的事情相比,我这个算什么呀,不就是不能考军校吗?还有那么多所好大学在那里任我选,我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妈,跟您说啊,表哥有个大学同学,和他一个宿舍的,是老三届的,正好是66年高中毕业。当年他的学习成绩可好了,早就做好准备要考京城大学,可是没想到先是高考推迟,然后又等来了取消高考的通知,最后还下乡了。好在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希望,坚持学习,期待着有一天能恢复高考,最后终于让他等到了,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11年,等考上大学时,他都已经快30岁,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

听了他的故事之后,我想了许多,如果让我处于他那个位置,我想我肯定坚持不下去。这么一比较,我自觉得惭愧。

就像表哥所说,我们这一批孩子,跟他们比起来,就像是温室里的小花一样,一点风雨没有经历过。

而他们,则是山野中的苍松,经历过许多的日晒雨淋,依旧屹立不倒,顽强地站立在风雨中。他们这样的人,更容易成为社会的栋梁。

妈,我也想成为他们这样的人,而不是做一朵温室里的花朵。”

家国说起这些事情来,眼睛亮亮的。

看着这样的儿子,娄晓娥很开心,她决定敞开心扉,和儿子好好谈谈心。

“儿子,你可知道,想当年你妈我读高中的时候成绩也很好的,考上一所好大学也应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那您为什么没有读大学呢?姥爷家不是很有钱吗?他不可能供不起一个大学生吧!”

娄晓娥的眼睛放空,沉浸在久远的记忆中,“不是我不想读,而是读不成,当年就没有大学愿意录取我,好像是因为你姥爷太有钱了,你就说可笑不可笑吧!”

“妈!”

家国按住娄晓娥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件事情他也是头一回听说,真没想到,妈妈当年也遭遇过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不过妈妈比他还要不幸,直接就是不能上大学。

“那我爸呢,为什么也没上大学,是不是也是有什么问题?”

“呵,你爸?他当年纯粹就是因为不好好学习,成绩太烂了才考不上!许家可是三代贫农,只要成绩够,上大学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对于自己丈夫的黑历史,娄晓娥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

这个答桉是家国没想到的,因为在家国的印象中,自己爸爸是很厉害的。

娄晓娥吐槽完丈夫,又开始补救。

“不过,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你爸可努力了。

跟你说个秘密,我和你爸都准备考夜大了,就在你高考结束之后。前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偷偷复习。”

“噢,我终于知道了,我爸他总是在一旁看我解题,我还以为他是在监督我,难不成他是在偷学?”

“哈哈,你才知道啊!”

“天哪,我爸在我心目中的形像啊,这回是彻底倒塌了,真是要命!不过,我怎么觉得会这么搞笑呢?”

心结一打开,母子俩心情格外放松,干脆笑成一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友情 许大茂正在和父母说话,浑不知他老婆已经在儿子面前把他露了个底儿掉。

娄晓娥说得没错,许母的心病根子就在家国。

家国一恢复正常,许母问题也就随之解决了。

反正从午饭时起,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至于许父,虽说没有他老伴儿那样喜形于色,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那眉头也不紧皱了,嘴角也不紧抿了。

老太太没说别的,一直在张罗着吃的的东西,因为这些天家里人心情都不好,一个个都食之无味的,吃饭也是随便对付过去的。

现在好了,人一放松,胃口就会大开了,中午饭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老太太打算好了,晚上把过年时剩下的腊肉给做了,那是川省的亲家送的,她一直很宝贝,没舍得一下子吃完。

等明天,她要早点起来,去傻柱媳妇上班的那家店去,多称点好肉,看看有没有运气能称到排骨,没有排骨,大棒子骨也行,熬点骨头汤给大家补补。

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许大茂觉得,连母亲的唠叨都是那样的悦耳。

等母亲过完了嘴瘾,拉着父亲去张叔家串门之后,许大茂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就听见妻子和儿子爽朗的笑声。

“你们娘儿俩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爸,妈在跟我说你的黑历史!”

许大茂有点摸不着头脑,“黑历史?我向来行得端,坐得正,哪可能有什么黑历史?”

娄晓娥捂着嘴直笑。

“爸,您就不要再装模做样了,妈都全告诉我了,您那高中三年就是混过来的,呵呵,亏我还一直以为您是个好学生呢!”

许大茂有些尴尬,他狠狠瞪了一眼娄晓娥,真是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为了自己和儿子拉近距离,就把丈夫拉下水,真有她的。

不过又一想,混了三年的人是原主,他只是背了黑锅而已,所以,他为什么要尴尬。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只能是别人。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起大道理。

“人嘛,总有不懂事的时候,你爸我就是成熟得比较晚的那种人,等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时,才知道要上进,可惜那时已经迟了。

所以呀,你们这些孩子要引以为戒,可不能步我这个失败者的后尘。”

家国脸上就出现了那种“又来了”的表情,他爸什么都好,就是经常喜欢借题发挥,一逮着机会就来一顿说教。

不过,还好,许大茂是见好就收,说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

“家国,这些天你有没有见过雪松那孩子?”

家国摇头,这些天他除了上课学习没耽误,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在意。

不过不提不知道,仔细一想,自打那天之后,好像就再没见过自己的小伙伴儿了,虽说不是一个年级,但在一个学校,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碰不面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爸,雪松没事吧,我都好些天没见着他了。”

“大事没有,不过因为他偷听大人讲话,又犯了泄密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他的屁股这回估计会受不少的罪了。

这事儿其实是因你而起,作为朋友兼小伙伴儿,你理应去慰问慰问他,否则的话,你们友谊的小船恐怕是要翻喽!”

经他一提醒,家国这才反应过来。

坏了,雪松这回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天都不露面儿。

“爸,您自行车借我一下好不?我去一趟徐爷爷家。”

许大茂从抽屉里拿出钥匙递给他,然后嘱咐了一句,“别空着手去,让你奶奶给你拿一盒点心带上!”

“知道啦!”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回厢房去了。

“这孩子,脾气可真急,也不知道像谁。”许大茂惯例自言自语。

“像他奶奶!”

娄晓娥斩钉截铁地说道。

许大茂一想,还真是,自家这么些人里,就他妈和家国的脾气最急,说风就是雨。

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口问道,“刚才你和家国还说了些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可能就只说我高中没好好学习那一件事吧!”

“当然不会,我还把咱俩要考夜大的事情也跟他说了!”

“这小子是不是笑话咱了?咱们一大把年纪了,和他们十七八岁的小毛头一样去上学。他会不会觉得咱俩给他丢人了?”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反驳道,“这回你可太小看咱儿子了。他非但没有笑话咱们,还很支持呢!对了,他还特别强调了一下,说以后你有什么题不会的话,直接问他就行,不用在旁边偷摸瞧他解题。”

这话说得,许大茂老脸有点红了,没想到自己的伎俩这么快就被儿子给发现了,还这么堂而皇之地通过妻子的嘴说了出来。

他摸摸鼻子,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最近复习到哪里了?咱俩对一对进度吧。”

“你觉得我前些日子还有心思复习吗?”

得,又撞枪口上了,别说娄晓娥了,他自己也是,自打那天之后,复习资料他连摸都没有摸过。

算了,还是别开口了。他往床上一倒,还是歇歇吧。

神经紧绷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娄晓娥也不管他了,她还有一堆活儿要干呢,大姐拿了不少要做的衣服过来。

答应了人家,就得抓紧时间给做出来。

做一件衣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很多工序的。

首先,要按照客人提供的尺寸画好图纸,然后就着布料的长宽尺寸,计算如何裁剪才是最节省的。

然后就要按照之前计算好的进行裁剪。这个过程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万一剪错一点点,就有可能导致布料不够,到时候不光挣不到手工费,还有可能要赔偿人家的布料钱。

之后就是缝制了,这个也要相当的耐心,走线既要细密均匀,又要整齐,细节什么的都得处理好。

两人一静一动,小屋里一时间,就只剩下娄晓娥画图纸的声音了。

听着那轻轻的沙沙声,许大茂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屋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亮了,有一丝夕阳从窗灵中照进了屋子,点点灰尘腾空升起。

自家的屋子里有这么脏吗?怎么会这么多灰?

他醒来的第一刻的想法竟然是这个,真是脑子锈逗了。

“娥子,娥子?”

没有人应,他撑起身子一看,屋里空荡荡的。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他出门一看,原来家国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和家安一起打羽毛球。

家康应该就是裁判,因为他身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了两人的名字,下面还有数字,目前是20比18,家国领先。

娄晓娥以及许家二老,还有后院的邻居们都在旁边围观,凑热闹。

只是,哪来的球拍?

他走到娄晓娥身边,小声问道,“球拍哪儿来的?”

“嘘!”

这一球正到了关键的时刻,娄晓娥看得太专注了,压根儿就不想答理他。

围观的人一个个脑袋都随着那只白色的小球左右摇摆着,终于,家国反手勐地一抽,就见那只羽毛球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进了家安的那一侧场地。

“哇!”

大家伙儿发出惊叹声。

“21比18,大哥赢!”

家安不开心了,把球拍往石桌上一拍,“不玩了,没意思,哥哥个子比我高这么多,力气又比我大,应该让家康和我打才公平。”

家国赶忙冲上来,“安安,你轻一点儿,可别给拍坏了!这是你雪松哥送我的礼物,这可是名牌,买的话要不少钱的呢。”

原来,雪松根本就没有生家国的气,他之所以这阵子躲着没见家国,一是因为自己挨打了,觉得太丢人了,二就是因为他把那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家国,而后来家国又一直没找他,他以为家国是生他的气了。

这对可真是好兄弟,连想法都是那么地相似。

这副球拍是雪松舅舅去外地出差时给他带回来的礼物,他舅舅一共带回来两副,一副黑色的是给他的,另外一副粉色的则给了小雪。

他拿到手之后就下定了决定,要把这副黑色的送给好大哥家国。

至于他自己,他已经和妹妹小雪商量好了,两人一起共用那副粉色的。

吃晚饭时,许父说起这个球拍,问家国是不是很贵。

家国也不太清楚,不过却知道肯定不便宜,要不然雪松舅舅肯定不会大老远地买回来。

许母就开始发愁了。

“那怎么好哦,你收了雪松的礼物,也要给他回礼的吧,这回这事情说起来,其实是你的事情连累他挨打了,没想到反而是他送了礼物给你。”

“嗯,我想好了,我要把那支派克笔送给他,他一直就很喜欢那个。”

家国说的派克笔是他头一回跟着许大茂逛委托商行时得来的。

说实话,那枝笔着实是不错,有9成新,前主人保养得非常好,外观很完美,一点点划痕都没有了。

当然了,价格也不算便宜。

家国当时一眼就瞧中了,软磨硬泡着让他爸给买了下来。

他一直当宝贝收着的,没想到这回竟然愿意拿出来了。

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友情比想象中要更坚固。

晚饭大家伙儿也吃得很开心,话题主要就围绕着雪松和他送的羽毛球拍。

这一天的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吃完晚饭,一个个都觉得累了,连电视都没有看,就各自回到房间去休息了。

漫长的一天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这天晚上,许家的人都睡了个好觉。

至于家国有没有考虑新的大学志愿,许大茂并没有着急追问他。

反正还有时间,让他慢慢考虑吧。

大学是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事关每个人之后的发展方向,所以选择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家国才刚刚接受不能上军校这个事实,马上就要让他选择确定另一个目标,有点太难为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许家又恢复了以往那喧闹却又和睦的日子。

娄晓娥没让家国保密,于是他就把许大茂夫妻也要一起考夜大的事情透露给了全家。

众人的反应不一。

许父和许母都觉得他们两个是瞎胡闹,都40岁的人了,还要去考学,真是嫌不够累的。

双胞胎反应却不一样,他们俩个则是万分的佩服,自家爸妈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在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主动去学习。

所以,一时间,许家的学习气氛变得特别的浓。

被儿子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之后,许大茂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不懂的都会大大方方的问出来。

起先,他还担心自己会影响儿子的学习。

可没想到,家国却跟他说,他的思维方式和家国的差别很大,和他讨论题目,往往能给家国以启发。所以他非但不会影响儿子的学习,反而能给儿子一定的帮助。

也不知道家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估计当是真的吧。

时间很快就进了5月,离确定高考志愿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一天,在一起看书时,许大茂问儿子,“家国,快报志愿了,你有没有想好报什么学校和什么专业呢?”

“我还没想好!”

家国还有些犹豫。

家康在旁边插嘴了,“哥,你就报表哥那个学校吧!等我考大学时,也报京城大学。”

家安则撇了撇嘴,“康康,你以为京城大学是大白菜啊,谁都能考上?那已经不是百里挑一了,而是千里挑一,有些好专业甚至是万里挑一的。”

“安安,这话说得有水平啊,是谁教你的?”

许大茂对这个女儿可真有点刮目相看了。

家安一抿嘴,“爸,难道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吗?”

她倔强地看着许大茂,最后还是在他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下屈服了,“好啦,我承认,这些话是小雪表姐说过的,我只是给背了下来。”

家国这时接话了,“小雪表姐说得没错,京城大学确实不是一般人能上的,我有自知之明,要我考京城大学的好专业,估计很难。所以我一直在犹豫,是报京城大学,随便什么专业都行呢?还是选个好一点的专业,次一等的学校。”

第一百五十章 散心 眼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家国却一直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

也难怪他了,从小就树立了当军人的目标,这冷不丁的,突然说当不成了,让他马上就改个志愿,确实是有点难为他。

孩子犯愁,大人们也跟着一起犯愁。

眼见着家国脸上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这些天又开始往下掉了。

许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晚上回屋后,她跟老伴儿商量。

“明儿我去那副食品商店,再给孩子买罐麦乳精回来吧,听说这东西补脑子。”

许父点头表示同意,“记得多买一罐,别亏着两个小的,要不安安那个小丫头又要闹意见了。”

“行,我知道了,这丫头可真是精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还真就可人疼,让人舍不得责怪她。”

“那可不是么?两个孙子,就一个孙女,不疼她疼谁啊!”

许父就是喜欢安安这个孙女,这小丫头虽然是个小麻烦精,事儿也多,但却很贴心,小棉袄一个。

第二天,等双胞胎放学回家后,就发现书桌上放着两罐麦乳精。

家安高兴的又冲出门来,大声地问在厨房中忙活的许母,“奶奶,奶奶,那麦乳精是给我们的吗?”

许母满脸笑容,“当时是给你们的了,记住啊,一罐是给你哥的,另一罐你和康康一起吃,要让着点弟弟,知道吗?”

“我会的,奶奶,我可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弟弟,是吧,康康?”

家安自证清白不说,还非得拉着弟弟给她做证。

家康点点头,一点不情愿的意思也没有,这个姐姐,除了有点不靠谱外,其它方面都挺好的。

“你们哥哥回来没有啊?”

许母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大孙子。

“没呢,奶奶,您忘啦,哥他前两天说过了,现在他们下午放学要迟半个钟头了。”

“哎哟,我给忘记了,瞧我这脑子,老是忘事儿,看来真是老了。”

“奶奶才不老呢,您还要等我长大了,赚钱了,我带您到处去玩!”家安凑到奶奶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直撒娇。

“别晃了别晃了,奶奶都要被你晃晕了。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来着的?哦,对了,听说你爸厂里今天晚上放电影,如果你们作业写不完的话,就不准去看了。”

一听有电影看,不要说家安了,家康也来了劲头,两人二话不说,转头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劲头十足的样子,许母笑得很开心,继续回厨房忙活去了。

等吃过晚饭,收拾好碗快。

许大茂问大家,“今天晚上看电影,你们谁想去?”

“我,我!”双胞胎手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到。

“你们?作业写完了吗?家安,你每天都要拖到最后的。”

“早就写完了!奶奶一说有电影看,我们马上就写了。”家安语带得意。

许母问大孙子,“家国,你不去吗?”

家国摇头,他复习任务重,再加上又在烦填报志愿的事情,他现在哪有心思看电影呢。

许大茂则持相反的意见,劝他道,“时间再紧也不在乎这两个钟头了,去散散心吧。”

“是啊,是啊,就听你爸的,去看电影散散心!”

娄晓娥和许父许母都跟着劝他。

拗不过他们,家国点头同意。

不光孩子们,许大茂把妻子和父母亲都劝动了。

全家一起出门,去轧钢厂看电影了。

至于座位,不用怕,他早就跟小安说好了,留着呢。

许家人坐在前排,许大茂回头一看,发现后排竟然就是同院的贾家人。

贾张氏没来,有贾东旭夫妻和小当,没想到槐花也来了。

她和家国同岁,今年也是要参加高考的,贾东旭见许大茂回头看他们,忙打了个招呼。

小当和槐花也跟着喊了声许叔。

家国听到槐花的声音,回过身,调侃道,“贾槐花,你不在家看书,怎么跑来看电影了?”

槐花也不甘示弱,“还说我呢,许家国,你不也一样!”

“我可是我爸叫我来的!你呢?不会是你爸让你来的吧?”

“哼!”槐花瞄了她爸贾东旭一眼,不吭声了。

家国这才带着胜利的微笑转回了身。

“家国,看你那点儿出息,和女生斗嘴斗赢了很光荣吗?”

对于儿子和槐花见面就斗嘴这个毛病,娄晓娥觉得很头疼。

这孩子,小时候和槐花一直是好朋友,相处得很好。

可等渐渐长大后,两人就有了各自的圈子,慢慢就变得陌生了。

直到上高中,两人又被分到了同个班级,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两人见了面就跟斗鸡似的,相互都看不顺眼。

是真的看不顺眼,而不是所谓的欢喜冤家那种。

每每看到,娄晓娥都会觉得很奇怪,但又很好笑。

家国见妈妈开口,立马低头认错,“不光荣,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可娄晓娥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等下一次肯定还会这样,压根就记不住自己的保证。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许母给拦住了。

“嘘,别说话,开始了!”

许母很少过来看电影,但只要来看,就会非常认真。

今天晚上放的是动画片《大闹天宫》,已经不知道第几回放了,但是大家伙儿就是爱看,每每到没有什么电影看的时候,放一遍《大闹天宫》,准保来观看的人是坐得满满当当的。

其实许大茂让家国出来也并不是就是让他来看电影,他只是不想儿子整天闷在家里空想,出来走走,见见人,转移转移注意力也是挺好的。

他还想着,等下个礼拜天,他就要带儿子去郊区去转转,钓钓鱼,看看景,散散心,也换换心情。

只是没想到,孙猴子的魅力太大了。

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被这只猴子吸引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影。

就连许大茂自己,在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也把注意力专注在电影上了。

看得入迷,120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直到结束的音乐响起,人们才纷纷回神。

“真别说,这孙猴子都看多少回了,怎么就看不腻呢!”

角落里,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一声感叹。

然后,周围就响起一片赞同声。

礼拜天,许大茂和儿子一起,带着钓具,两人分别蹬着一辆自行车赶往王家村。

王家村是他当放映员时常来的一个地方。

他家的葡萄苗就是王村长的儿子帮忙搞到的,现在王强已经接替父亲当上了新的村长。

许大茂虽然之后不当放映员了,但基本上每年,他都会到这里来一两趟,跟农民兄弟们换点土特产什么的,主要是他不想和乡亲们断了联系。

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会一成不变的,将来这边迟早会发展起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看中了这边的好环境。

有山,有水,有地,如果能在这里建个宅子,过过退休生活,还是非常不错的。

不过,这也只是他一开始的一厢情愿的一个设想,后来想想,这并不现实,因为对于京城之后的规划,他其实是一点都不了解的。

搞不好,这一片会变成风景区或者什么市政工程也说不准。

他只知道,前世的京城,环线一直修到了七环。

而目前的京城,只有二环线和三环线,还都在建设中,并没有完全成型。

王家村的位置,远在三环之外挺远的地方,但是,肯定是在五环内的。

这一片,以后都会慢慢拆迁了。

父子两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骑着,二十多里的路花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的天气也不热,清风扑面,舒适得很,地里的麦子已经渐黄,风吹过,掀起一阵阵麦浪,非常的养眼。

家国作为一个在城区出生长大的孩子,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他不时就发出阵阵的惊叹。

许大茂看着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暗下决心,等放了暑假,他有空时,也要把那两个小的带出来玩一玩。

王家村到了,他熟门熟路的来到村长家的小院。

院门开着,他直接推着自行车就进去了。

王强正在院子里修理农具。

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他,很是惊喜,“许哥,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家国,“这个小伙子是谁啊,长得可真精神!”

“这是我儿子家国,精神吧?来,家国,叫王叔!”

家国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王叔”。

王强又仔仔细细地把家国从头打量到脚,频频点点,“嗯,嗯,好,真是个好孩子!

说真的,许哥,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带儿子来散散心。

这孩子今年上高二了,这不马上要高考了嘛,可是还没想好要报什么志愿,最近有点心烦,所以我就带他到你这儿来看看景,钓钓鱼,看能不能对他有点启发。”

王强一听,马上就眼带羡慕,“许哥,你这儿子可真有出息,马上就要是大学生了。

不像我家那个,我是咬紧了牙关想供他读书,可这小子就是读不进去。现在初三了,成绩总是在最下游,估计到时也是回家种地的命。

这孩子实在是不懂事了,他不知道,如果能考上中专或者是大学就好了,工作包分配的,就不用像他爹我这样,这么辛苦,一年到头都挣不了几个钱的。”

许大茂点头表示同意,这年头的农民确实是太辛苦。

不过马上要实行分田到户了,农村将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王家村算是京城近郊,五环内,迟早要拆迁的,不过就是需要耐心等待,至少还要二十几年,估计王强的孙子将会享受到拆迁的福利,到时候就会是标准的拆二代了。

这些他没有说过,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相反还会说他神经病呢。

不过分田到户的事情现在倒是可以问一问,作为基层的村长,如果上面有动静,他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果然,他一发问,王强就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公社一直在开会讨论这件事情,不过一直都没能落实下来,因为好些人都在担心这个事情不能长久,万一把田地分给百姓了,到时上面又有变动,接下来的工作就没办法做了。”

“这是肯定的,一个新兴事物的产生,总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不过我听说,在南方的徽省,早就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听说效果还不错,反正农民的积极性全都被调动起来了,以往吃大锅饭,磨洋工的人都没有了。”

这些话是许大茂凭着前世的一点点记忆,再结合从报纸上看到的一些内容而说出来的。

“就是啊,百姓们都盼着呢,自己给自己干活多好啊,不像在集体,干多干少的,总是会有矛盾,我这个村长,好多时间都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了。”

王强算是说出了百姓的心声了。

“好了,咱不说这些了,这些都是上边的人要烦心的,你们想要去哪里钓鱼?我觉得村东头那条野河不错,前些日子我们村的老丁头在里面网了好些鱼呢,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许大茂点点头,然后把车后座上的口袋取了下来,交给王强。

“照旧,中午饭就在你家搭伙儿了,蔬菜我知道你家有,就带了点白面,中午饭就麻烦弟妹帮忙多做点面条了。

对了,里面有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是炸酱,这可是我请我们那儿的一个大厨给做的,香得很。”

王强满脸堆笑,“许哥,你真是太客气了,回回过来都不空手,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许大茂一摆手,“咱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我可是没少从你家带东西回去,也谈不上谁占谁的便宜。

我得赶紧去钓鱼了,如果快的话,咱中午就能吃上鱼了。”

“行,我让我家大小子带你们去。”

王强冲着屋里大声喊道,“大山,大山,快点出来,你许叔和他儿子来了!”

应声而出的是一个黑小子,这是王强的大儿子,叫王大山,比家国小两岁。

“许叔,好久不见了,你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这话一出,王强就给了他一个爆栗,“说什么呢,就知道吃,你领着他们去村东头的野河去钓鱼,如果能钓着,那中午就有鱼吃,如果钓不到,那就什么都没有。”

“切,没劲!”

大山没大没小地和王强做了个鬼脸,转向许大茂时又恢复了正常。

家国在一旁看着可乐得很。

“许家哥哥,你是头一回来吧,待会儿咱们一起去摸田螺吧,跟你说啊,那河里田螺可大了,不一会儿就能摸满满一盆,田螺肉炒韭菜可好吃了。

至于钓鱼,就让许叔去,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愿意钓鱼呢。”

大山这孩子健谈得很,不一会儿,家国就和他混熟了,两人已经勾肩搭背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豁然 等到了河边时,大山已经一口一个“家国哥”喊上了,家国则亲昵地喊他“山子”。

这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河流,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污染,河水也比较清彻。从水面上望下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鱼虾。

就像山子说的,钓鱼是上了年纪的人才愿意干的,因为这是件消磨时间的活儿。

反正像他们这些半大的少年,是没有这个耐心的。

家国起先还不相信,还坚持拿了一会鱼竿,可是,除了被风刮过而产生的微动外,水面的浮子一动都不动。

他都差点睡着了。

而另一边,大山早就甩掉了鞋子,卷起了裤腿,在浅水里摸田螺,不一会儿就摸了小半桶。

就在大山第N次喊他之后,家国也按耐不住了,提起毫无动静的鱼竿扔到河岸上。

然后就跑到大山那边,学着他的样子,把鞋袜都脱了,将裤腿挽得高高的。

小心翼翼地下了水,不过才几秒钟,“哇”地一声,又吓得跳回了岸上。

“水里有东西!”

他惊叫道,然后就见一只青蛙从他刚刚踩的地方跳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大山看着他那挫样儿,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不过乐极生悲,一不小心,脚一滑,直接坐了个屁墩儿。

不过还好,这边的水很浅,只是把他的裤子打湿了。

这回轮到家国笑话他了。

一瞬间,两个小子闹成一团,河面上传来他们阵阵的笑声。

不远处的许大茂见了,会心一笑,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家国这么轻松的笑声。

今天来到这里来散心的决定,真的是太对了。

这条河的物产挺丰富的,半上午的时间,两个孩子就摸了一小桶的田螺,还有不少虾和小螃蟹。

虽然大山坚持说小螃蟹没肉不好吃,可家国喜欢,只要他看到的,就全给抓了。

许大茂的收获也不错,钓了有五六条大鱼,还有小鱼若干。

几人回到王家小院时,家里就大山妈和大山的弟弟虎子两人在,虎子前两天淋了点雨,着凉了,现在还没好,所以被关在家里,没让他出门。

村子里在挖水渠,王强和老王村长去那边看着了。

至于大山奶奶,在几年前就因病过世了。

大山妈很勤快,她早就已经把面给和好了,一只大大的光洁的面团静置在搪瓷盆里,上面用一块干净的湿布盖着。

“哇,真好,今天又有白面条吃了!”

大山很开心,每回许叔过来,都会带上不少白面。

每到这一天他都能趁机吃顿白面面条,而且能吃得饱饱的。

而且每回他都会带很多,一顿饭都吃不完,剩下的许叔都不会带走,而是留给自己家。

所以,他最欢迎许叔到自家来玩了。

家国很奇怪,“面条怎么了?我奶奶前些日子天天做面条,我都快吃腻了。”

听了他的话,大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天天面条还不好啊,那可比杂粮窝头好吃多了。”

“杂粮窝头我没吃过,不过我奶奶蒸的杂粮馒头可好吃了,可是她很少做,说是太麻烦,而且还费糖。”

这两人简真是鸡跟鸭讲,许大茂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家国,你奶奶做的那种杂粮馒头和山子说的杂粮窝头是两回事情。”

他想了想,问大山妈,“弟妹,家里还有杂粮窝头不?”

大山妈愣愣地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那麻烦你帮我在中午热两个,让我家这个没吃过苦的臭小子来尝尝吧!”

王家的杂粮窝头许大茂吃过,至今还记忆深刻。

是时候也让儿子也尝尝了。

他看着和大山聊得眉飞色舞的儿子,不由期待起儿子吃到那个窝头之后的表情。

然后又暗自鄙视了下自己,可真够坏的,竟然想看儿子笑话。

和许大茂说完话,大山妈才发现儿子那湿了一大片的裤子,眉毛马上就竖了起来。

“山子,你怎么搞的,看看你那裤子,怎么湿了一大片,还有,怎么又破了一个口子?你小心点嘛,再破就没办法补了。”

许大茂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大山的裤子上。

裤子明显已经很旧了,上面已经打了好几块补丁,其中屁股那块还是补丁上面摞着补丁的。

大山却满不在乎地拍拍屁股,“现在天气又不冷,等下在太阳底下晒干就行了。这个反正是在家穿的,破就破了呗,也不用补了,吹吹风还挺凉快的。”

“你这个臭小子!”

大山妈都被他说得没法接话了。

于是,她也就不再理这孩子了。

愿意露就让他露着吧,把屁股露出来才好呢,让这小子也丢丢人。

中午饭就是典型的农家菜。

菜虽然比较粗糙,但是所有的菜都是在地里现摘的,新鲜得很。

家国吃得很香。

就是有一点很让他头疼,那个杂粮窝头难吃到超乎他的想象,比起前些年在学校吃到的忆苦饭,也差不了多少了。

要不是不在自己家,要不是对面有好几双眼睛紧盯着自己,他早就把窝头给放下了。

硬着头皮把手里的窝头给干完了,他喝了一大碗汤才缓过劲儿来。

至于剩下的另一只,打死他也不会再碰了。

不吃不知道,这一吃,他才发现杂粮和杂粮的区别竟然有那么大。

现在,他有点明白自己爸爸之前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了。

“家国哥,怎么样?和你奶奶做的杂粮馒头比,这个窝头味道咋样?”

家国一时无言,心说,这两样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没有办法比较的。

可是,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那么没礼貌呢?

他眼珠转了转,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光听我说你肯定也想象不出来,这样吧,等下回我过来,给你带一些我奶奶做的杂粮馒头,让你亲自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大山这才放过他。

吃过午饭,父子俩还在王家村待了许久。

许大茂跟着王老村长和王强去地头转了。

而家国,早就跟着大山去呼朋引伴上南山去玩了。

可怜的虎子还在流鼻涕,只得苦着脸看着两人的背影,那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说是南山,其实就是个土坡,上面有不少果树,基本都是野生的,偶尔还有野兔子和野鸡出没。

所以这边可算得上是村里孩子的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可以去摘果子,还可以带上弹弓去打野鸡和兔子。

虽然很少真的有人能抓到野味,但那过程还是很能吸引这些孩子。

许大茂来喊儿子回家的时候,家国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因为回家还有不少的路,他也不好再耽搁,只得和大山抱着他们的成果回了王家。

他们摘了很多的野果子,有野梨,野杏子,最多的是一种叫覆盆子的小红果。

大山说这种小红果最好吃,所以两人就专门盯着这个果子采。

回程的时候,两人的自行车后座都装得满满的。

刚刚从山上采的野果子,大山一个没留,全都给了家国。用他的话来讲,他想吃的话,随时可以到山上去采,可家国不行,他家在城里,吃什么都要用买的,而这些野果子,估计花钱都买不着。

家国也有回礼给大山兄弟,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包牛奶糖,还有两袋动物饼干,把大山和虎子开心坏了。

他还和兄弟俩约好,等他高考结束后再来看他们,到时还要把他的双胞胎弟妹也带来。

大人们更夸张,王强两口子硬是摘了一大堆的菜让许大茂带回去,推都推不掉。

那些田螺中午没有吃,大山妈拿了只口袋给他们装了一大半,挂到了家国的后座上,嘱咐他们,回去之后,一定要拿清水养两天再做。

告别了王家人,父子俩就跟大采购一样,大包小包的骑车自行车回家了。

进四合院门的时候,被在院子里修理椅子的三大爷阎埠贵看见了。

他赶忙把叨在嘴里的木楔子取下,笑着打招呼。

“大茂,你们父子俩这是去哪儿大采购了?这蔬菜果子看着好新鲜啊!”

家国嘴甜得很,“三大爷爷,这些可不是买的,是我爸的好朋友家自留地里种的,新鲜着呢。”

说完,还踩下撑脚,把车子稳住,然后从后座的竹筐里抓了一把果子塞给阎埠贵。

“这是我刚才亲手摘的野果子,给您尝尝!”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哎哟,谢谢你了,家国,这孩子可真懂事。”

不过如果他的眼神却不在家国这里,而是飘忽着,直往许大茂后座的蔬菜上瞟。

家国可不管他,塞完果子,就直接跟阎埠贵道别,推着自行车就往里面走了。

许大茂强忍住笑,跟三大爷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就推着车紧跟着儿子的步伐,进了中院。

“家国,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你三大爷爷眼馋的是这些菜,你却塞给他那些小果子。”

等到了家,许大茂才把这个问题抛出来。

家国眉毛一扬,“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很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占便宜没够的。”

“你这孩子,那毕竟是长辈,要注意分寸,别让人拿住把柄了。”

“放心吧,我有数着呢,刚刚我还给了他一把果子呢!”

这时,许母从屋里听到动静出来了,“你们爷儿俩回来了不进屋,在外面说什么这么热闹呢?”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许母也只是随口一问,一见到那些菜,立马喜笑颜开。

“怎么又带回来这么多菜?咱一下子怎么吃得完呢?”

“妈,您挑些出来,明早上我上班时给小妹他们带过去。”

“对,对,对,还有你大姐家,明天也让你爸送些过去。”

许母一边絮叨,一边开始整理起这些菜来。

双胞胎听到他们的声音,也都飞扑到家国身边,缠着他讲王家村是什么样子的。

今天家国的兴致也很高,话比之前多了不少,他仔仔细细讲了今天的见闻。

别说双胞胎了,就连娄晓娥也听入迷了。

“哇,乡下有这么好玩啊,那下回我们也去。”

家安听了之后很是心动,在她的想象中,农村好像是一块大游乐场一样。

“家国,你不会也觉得农村生活真的就那么好玩吧?”

许大茂问了大儿子一句。

“当然不了!”

家国可不是个小孩子了,中午的那只窝头还如梗在喉呢。

“农民的日子可比我们城里人苦多了,他们虽然是种地的,但粮食却不一定够吃,听山子说,他们只有过年过节时才会吃纯白面,平时即使家里磨白面,也要混上几种粗粮一起吃。

还有,大山那裤子都破成那样了,还舍不得扔掉,补丁叠着补丁的补。我听他说,他那条裤子还是拿他爸的旧裤子改的。

他还好,一年还能做两次新衣服,而他弟弟更可怜,全是拣的他的旧衣服。

我听他说,他们家在村子里的日子还算是比较好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娄晓娥,“妈,家里应该有不少我的旧衣服吧,我看康康都是穿的您给他新做的,要不然您把我的旧衣服收拾几件出来,等我下回过去时,带给山子。”

这孩子,在短短一天里,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

精气神也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家国后面的这一番话,双胞胎是有听没有懂,不过许大茂也不着急,看来以后可以经常带孩子们下下乡了,一来可以让他们放松放松,二来也可以让他们见识到生活不同的一面。

这次的下乡活动很成功。

家国又恢复了平日的开朗,而且,对于以后想学什么,想做什么,他好像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

然后又经过了一个多礼拜的考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爸,我想好了,我要学经济学!”

这个答桉实在是有些出乎许大茂的意料,没想到儿子跟自己选了同样的专业。

不过自己只是为了混个文凭而随便选的,儿子肯定不是。

许大茂很疑惑,“你怎么会想学这个?”

说起来,家国想学这个还真是被这次下乡启发了。

这孩子的想法很特别,自打知道不能上军校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自己以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他不希望自己以后随便考一所大学,然后随便被分配个工作,然后稀里湖涂地过日子。

他希望自己将来的事业要能对这个社会的进步有所贡献,所以他一直在纠结,自己该选个什么样的专业才能达到这个目标。

以前虽然也偶尔会听到大人说,农村人的日子不好过,但那也只是听说,直到这次下乡,亲眼看到,他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回家后,他就一直在想,他能不能为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而做出一份贡献呢,要学什么才能使自己有能力帮到他们呢?

于是,他去请教了表哥小强。

听了他的想法,表哥首先对他的远大理想表示了肯定,然后就开始帮他分析适合的专业。

最终,在表哥的帮助下,选择了经济学这一专业。

而且听表哥说,现如今,经济学专业还属于冷门专业,录取分并不高,现在的热门专业都是那些文史哲、数理化等基础学科。

所以,他决定了,第一志愿就报考京城大学的经济学专业。

第一百五十二章 捷报 5月底,高考志愿正式填报结束。

家国从第一志愿到最后一个志愿,清一色的,都是填报的经济学专业。

这孩子,很有点一根筋的架势。

不过,许大茂也就随他去了,孩子有理想是好事,他不应该阻拦。

而且,读经济学也不是什么坏事,改革开放的大幕已经拉开,接下来就是经济腾飞的四十年,到时正好学为所用。

志愿报好了,不仅仅家国的心也落定了。

整个许家人的心也都跟着踏实了。

家国是一个做事稳妥的孩子,他的志愿表填得满满当当的。

不仅仅最前面的重点大学和普通本科,就连后面的大专以及中专学校他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考虑好了再填写的。

用他的话来讲,虽说他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基本都是班上前两名,学校前十名内,但是有的时候意外是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要对未来有最好的期盼,但同时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当然了,他最想考上的还是第一志愿,京城大学。

表哥上大学后,他跟着去过他学校好几回,京大的校园很美,很有古韵,他第一次去爱上了那里。

之前因为一门心思想要考军校,就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不同了,既然军校路断,而表哥又说他们学校的经济学专业并不是最热门的,在他看来,就有一拼的可能了。

于是,在最后一个多月的冲刺阶段,他就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劲头,卯足了劲复习,想要考出理想的成绩,一举把第一志愿拿下。

对于这一点,许家全家人也都无比配合。

家里的那块小黑板上,还写上了高考倒计时这几个字,每天早上都会写上正确的数字,这个由细心的家康负责。

双胞胎回到家里都是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也不敢再胡乱打闹。

如果实在想要玩耍的话,他们就会到同学家去串门。

许母则是想尽了办法给孙子增加营养,她一有空有去请教傻柱或是大齐,看怎么样才能把菜做得既好吃又营养。

许父则默默地改掉了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听收音机的习惯,目的就是想让每天挑灯夜战的家国早上能安稳地多睡一小会儿。

许大茂夫妻俩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只得把关心默默地放在心中。

对于他们来说,做到不打扰儿子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因此,许大茂在复习中再遇到困难时,也不好再去打扰儿子,只得不耻下问,去请教娄晓娥,因为这个,娄晓娥洋洋得意了好几天。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单位里,同事们竟然达成了默契,多分担了一部分工作,说是他家有考生,肯定要多花精力照顾孩子,所以大家伙儿一致决定,要减轻他的负担。

对此,许大茂只得欣然接受同事们的好意,并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没办法,他也不好明着说,在儿子高考这一块儿,他压根就帮不上忙,不碍事就算不错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自己复习时间不够。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和娄晓娥想报考的那个学校,要不了多少天就要报名了,考试时间定在7月中旬,就在家国高考结束之后十多天。

学校很人性化,规定报名在6月9号到11号之间完成即可,其中10号就是礼拜天,这样,像许大茂这种有工作的那些人,就不用为此而请假了。

许大茂估计,10号那天肯定报名的人比较多,所以他和娄晓娥一大早就带着高中毕业证,照片等报名需要的资料匆匆赶到了学校。

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更早,校方的人还没有来,报名处门口已经排起了队伍。

两人一看,不也耽搁了,赶紧排到队伍的后头。

两人东张西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娄晓娥凑到许大茂耳边,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来报名的人都很年轻啊,咱俩不会是年纪最大的吧?”

许大茂一笑,“管他呢,咱只管学咱的,反正又没有超过报考年龄的限制。”

“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娄晓娥脸有些微红。

许大茂拍拍她的背,安抚了她一下。

他明白,妻子这些年一直待在家里,不比那些上班的职业妇女,在某些场合下,她会不由自主地有一些自卑,这一点娄晓娥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许大茂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也就是因为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够了解她,才能够发现。

看来,等自己两人夜大毕业以后,那时候的环境更宽松,到时也可以让娄晓娥出来找份工作,或者让她自己开家店做点小生意什么的,相信她肯定会很乐意。

娄晓娥其实很能干的,只要给她一个机会,肯定能干出一翻成绩的。

胡思乱想中,队伍已经悄悄地往前移动了,原来已经开始报名了。

报名很简单,填好报格,交齐材料就算是完成了。

考试之前唯一就做的,就是要等到考试前一周来领取准考证。

两人报完名,顺带着去逛了逛街,又给儿子买了些营养品。

这年头,营养品也是相当地贫乏,麦乳精首当其冲,是必买的,而后他们又多买了几瓶糖水罐头,孩子馋这个很久了。现在又是夏天,这个更适宜一点,喝起来口感好,而且还可以去火。

紧张复习的日子过得很快,随着小黑板上的数字越来越小,高考已经近在眼前。

许母近些天来越来越紧张,可在家国面前,还要故作放松,以防会给他更大的压力。

“妈,您放轻松点,别到时家国没什么问题,您给先倒下了。”

许大茂看着母亲这个样子,有点犯愁,趁着家国在屋里学习的时候,把母亲拉到自己住的小屋里去谈心。

许母也觉得自己状态不对,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大茂,可我就是紧张啊,一想到家国马上要考试了,我这心里突突突的。”

娄晓娥在旁边出主意,“妈,您白天有空时可以找张婶和二大妈一起聊聊天散散心嘛,以前你们经常聚在一起的,可最近很少看您找她们了。”

她一这个,许母就是一肚子牢骚。

“别提了,她们现在都不愿意带我玩了,说是我太啰嗦,总说我们家国的事情。可我们这些老人家,不说孙子还说啥?”

“妈,您不会反复跟她们说家国要考京城大学,又顺便再显摆显摆一下小强吧?”

“咦,大茂,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此,许母犯了一般老人家都会犯的毛病,就是爱炫耀自己孙辈的优秀。

如果她在后世,会用智能手机的话,肯定就是个朋友圈晒孙狂魔。

可是,她是炫耀痛快了,听的人就不会那么舒心了。同样的话,听一遍两遍还行,大家都是邻居,人家也会为她开心。

但现在已经发展到,连张婶那样好脾气的都不乐意搭理她了,看来事情有点严重。

许大茂可以想像得到,许母跟个祥林嫂一样,一遍又遍地说着自己孙子成绩有多好,想考京城大学,还有她外孙子已经是京城大学的学生了。

然后二大妈在旁边偷偷地翻白眼,张婶则好脾气地陪着笑,脸上表情尴尬。

想想那种情形,他竟然觉得有些想笑。

娄晓娥在一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我说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张婶和二大妈出去回来时都是绕着咱家走的。原来是因为妈您,”

说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立马把下面的话给截住了。

许母面儿上有些过不去,滴咕了句,“我哪晓得,她们俩个会这么小气,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么?不行,我得去找她们,把话说清楚。”

然后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妈这样找上门去,老太太们不会打起来吧?”

娄晓娥很担心。

许大茂则放心得很。

他明白,许母这一出,主要就是想避开娄晓娥,她不想在儿媳面前丢脸。其次就是她想要挽回铁三角的另两位了。

许母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他就知道,事情成了。

一个人,如果真的花心思都讨好朋友,那多半都会成功。不成功,那只能说朋友不算是朋友,亦或是他花的心思不够。

许母在紧张了一阵子之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白天有空时,许父出去找人下棋,她就会去找张婶她们去聊八卦。

于是,每日四合院各家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又重回到了许家的饭桌上,这也是家国一天当中,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光,他都是当故事听,每回都听得很开心。

终于,小黑板上的数字变成了“1”。

今天,是高考试座的日子。

所谓试座,其实就是让各大考生熟悉一下考场,以及接下来三天自己考试的坐位在哪里。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避免正式考试时忙中出错,万一有考生找不到地方,或是找不着考场就糟糕了。

家国的运气很好,他们的学校就是其中一个考点,所以他们是在本校考,虽说不是在自己的教室,那也是一个好消息了。

他早早出发去学校,没过很长时间就回来了。

今天剩余的时间,老师让他们在家好好休息,以一个精神充沛的状态去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至于双胞胎,他们压根就没有去学校,因为他们的教室被征用做考场了,所以他们可以很幸福地休息四天。

只是这四天他们也不能太过玩乐,因为高考一结束,就是他们的期末考试了。

7月7日大清早,除了几个孩子,大人们都起来了,合伙准备了一顿极其丰富的早餐。

看时间差不多了,家国再一次检查了书包中考试所需要的东西是否齐全,然后就跟长辈们告别,准备出发。

没想到却被许大茂拦住了,他推着自行车站在院子里,面带笑容。

“家国,我送你去学校!”

家国一愣,而后扬起笑容,“好!”

就这样,高考三天的时间,家国来去学校都是由许大茂亲自接送的。把那些独自去学校的同学们给羡慕坏了。

当然,中午为了节约时间,家国是不打算回家的,而是在学校食堂搭伙,饭菜的钱票已经提前交给了老师,这几天学校会准备考试餐,听说会比较丰盛,但需要交的钱票也不算少,所以并不是每位同学都会参与。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6场考试下来,家国精神一直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许大茂总觉得儿子好像是瘦了。

他一问父母亲和妻子,没想到他们也是同样的感觉。

家国自己倒没什么,考完了,暂时是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要等到成绩出来之后才能放松的。

10号,家国还是去了学校,这天可不是上课了,而是老师召集同学们去学校估分。

中午家国回来,神情很轻松,一问才知道,他估下来的分值很高,快到400分了,这可是比他平时的成绩要高上十多分呢。

最后一次大考,他的总分加起来,也只有383分。

只是,估计毕竟是估计,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之前,他的心总是很忐忑的。

等待的日子最难熬。

还好有一件事情转移了许家人的注意力。

因为,许大茂夫妻考夜大的日子快要到了。

于是,家国把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到辅导父母亲的学业上了。

对于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学霸来说,辅导两个中年考生,还是小菜一碟的。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事隔二十多年,夫妻俩重新又回到了高考的考场,感慨良多。

只不过这个高考是夜大的高考,相比较而言要简单许多。

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许大茂的心就放了下来,以自己的水准,这种卷子拿个高点的分数还是可以的。

一场接一场,考试很快结束了。

夫妻俩的自我感觉都很良好,不过好不好也无所谓了,他们的心神又放回了儿子身上。

还好,没过两天,高考成绩就公布了。

一大早,家国就去了学校查分数。

没过多久,就带回了一个绝好的消息。

他这次可以说是超水准发挥了。

除了外语,总分500分,他拿了398的高分,而京城大学的录取线是368分,他的分数高出录取线足足30分,家国拳头握得紧紧的,就像老师说的,这回应该是稳了。

而外语他是考的英语,总分100分,他考了86的高考,按照重点大学外语按10%计的话,他的总分还可以加上8分,也就是说,加上外语,他的总分有406分。

当天,小强也特地赶了过来,在得知他的成绩后,小强脸上的笑容堆得满满的。

“太棒了,家国,这个成绩上我们学校,哪怕是最热门的专业也是可以的,更不用说非热门专业了,你就安心在家等通知书吧!”

小强的话可真是“铁口直断”。

经过十多天的煎熬与等待后,每天都在家里守着的家国,在某一天清晨,终于听到了四合院门外邮递员那响亮的喊声,“许家国,挂号信!”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兑现 邮递员这一嗓子,别的人不说,前院的赵家和阎家都给惊动了。

就在许大茂父子在门口取信的当口,阎埠贵和赵叔都从院门口探出脑袋来往外瞧。

“哎,老赵,你说,这许家小子是不是真的考上京城大学了?”

阎埠贵拿胳膊肘拐了拐赵叔,表情暧昧。

今年自家大院儿里有两个考生,许家的大小子家国和贾家的小丫头槐花。在后院铁三角的宣传下,家国报考了京城大学这一事,四合院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赵叔却瞥了他一眼,“是不是的真的,待会儿问一下大茂不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许大茂已经在邮递单上盖好了戳,拿到了信。

他回过头,笑着说道,“是啊,三大爷,您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就行了。”

然后,把手一扬,手中的信封就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是一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可信封上的字却不普通,下首寄件人的位置明明白白印着“京城大学招生办公室”这几个大字。

“哎哟,还真是的呀,家国,你可真是太有出息了,咱院儿里终于也出了一个正经重点大学的学生了。”

此刻的阎埠贵是真的为家国开心,没有掺一点水份。

赵叔也凑上前来,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他用力拍了拍家国的肩膀,声音宏亮。

“好小子,可真算是咱们四合院小辈中的第一人了。”

面对两位长辈的夸赞,家国站得稳稳的,脸不红,心不跳,坦然接受。

“谢谢两位爷爷!”

这时阎埠贵反应过来,自己只是看了下封面,还没看到通知书的样子呢。

“大茂,快拆开看看吧,让咱们也见识一下,顶级学府京城大学的通知书是什么样子的吧!”

“是啊是啊!”

在两人的催促下,许大茂拿起信封,对着初升的太阳照了照,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一侧的边沿慢慢撕开。

里面东西不多,就两张纸,还有几张行李贴。

其中一张纸就是录取通知书,在许大茂看来,相比较后世那些华美的通知书,这实在是太简陋了,就是一张白纸,聊聊数字,除了格式是铅印的字外,像姓名和专业那些都是手写的。

除了公章是红色的,其余是清一色的黑白,朴素到了极点。

另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印满了字,原来是新生入学注意事项。

它的背面,则有这样一段话:

亲爱的新伙伴,热烈欢迎你参加我们的战斗行列,和我们一起攀登新的“雪山”,跨越新的“草地”,谱写更加壮丽的新的长征组歌。

非常具有时代特色。

几人的脑袋凑在一块儿,看得正起劲呢。

娄晓娥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大茂,是学校的通知书吗?怎么出来这么久都不回?爸妈都等急了!”

父子俩这才告别赵阎二人,赶紧随着娄晓娥回了后院。

许大茂边走还边和娄晓娥软言解释,“还不是三大爷和赵叔两人,非说想见识一下通知书是什么样子的了!怎么样?老太太没生气吧?”

“这倒没有!只是着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对咱家国的事情有多上心?”

没过一会儿,许家一家老小都围在桌子旁,盯着桌上的录取通知书。

许母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合着咱家国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就换来这么一张纸?”

“一张纸?”

许大茂反驳她,“妈,这可不仅仅是一张纸,这更是一块敲门砖,有了它,您孙子才能有机会进到京城大学去学习。还有,您可知道,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么一张纸,能接连考上多少年?”

“哎哟,那这真可是个宝贝哦!”

许母双手轻轻捧起通知书,上下打量着。

许父还在一旁直念叨,“老婆子,你轻点儿,轻点儿。”

许大茂看了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该出发去上班了。

不过他和家人道别,就只有家安和娄晓娥分出了一点心思和他挥了挥手,其它人都懒得搭理他。

于是,他眼珠转了转,大声叮嘱了家国一句,“看着点你奶奶,别让她把口水给滴到通知书上了,如果把字弄花了,到时候就没办法报道了!”

这话一出,全家人,不论老小全都笑开了。

就连主人公许母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边笑边骂,

“大茂,你就损吧你,净拿你妈寻开心!赶紧去上班吧你,小心迟到了要扣奖金!”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更轻了,把通知书也拿得离自己更远了一点。

许大茂见她如此,又忍不住笑了,不过还是抓紧时间出了门。

是啊,还是不要迟到的好,迟到了奖金就没了。

近来工厂制度改革,对考勤抓得更严了。

上个月因为请假考试,一个月的奖金就这样没有了,小20块钱呢,虽说不是等着这笔钱用,但一下子就没了总归是有点心疼的。

所以这个月他一直念叨着,不能再让奖金给泡汤了。

在没有找到新的事业方向之前,他还是很珍惜眼前这份工作的。

穿越到这个年代后,他变得越来越务实了,前世带来的那些浮躁和不切实际早就被生活给生生磨没了。

也许会有人说他过于咸鱼了,这一点他承认,不过他觉得,咸鱼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把自家的小日子过好了就行了呗。

他并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而且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好些事情他就是想忧,也轮不上他。

对他来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一些值得帮助的人,这已经足够了。

他基本是踩着上班的铃声进的办公室的门。

见他踩着点儿进门,负责考勤的小丫头悄悄舒了口气。

刚刚她正在犯愁呢,要是组长真的迟到了,她是该记迟到呢,还是不记呢?记的话,那可是她们编辑组的头头,以后会不会被穿小鞋;可是如果不记的话,她又觉得自己是失职了。真是左右为难,一定要求神拜佛,让组长一直都不要迟到就好了。

许大茂刚在自己的桌前坐定,以前的小孙,现在新人口中的孙姐就进来了。

在这个编辑组里,她和许大茂共事的时间最长,两人也最熟。

自打家国高考后,她就一直很关心后续情况。

小孙的女儿只比家国小一岁,今年高一,马上暑假之后就是高二了,用她的话讲,她就是想取取经,看怎样才能教出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老许,今儿有好消息没啊?”

一过来,她就开始了每天的例行一问,其实也没指望有回答。

可是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一句。

“早上收到通知书了,是京大!”

“真的?”

“真的!”

“那恭喜你啦,老许!”这声恭喜绝对真心。

可是立马,她就跑到外面大办公桌喊起来,“哎,哎,大家伙儿注意啦,特大好消息,咱许组长的儿子考上咱们京城大学了,大家说这是不是好事儿啊?”

外面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好事儿!”

“那要不要让咱组长请咱吃饭呢?”

“要!”

胆大的几个,干脆跑到许大茂办公室门口,把脑袋伸进来,领头的开口了,“组长,我们要求不高,也不用去外面,在咱食堂就行,简单整一顿,好不好啊?”

“对对对,就在食堂搓一顿。”旁边几人跟着小声咐和。

“行,那就安排到明天晚上吧!多谢你们之前帮我分担工作了!”

许大茂也不含湖,一口就答应下来,其实之前欠了他们的人情,他挺过意不去的,现在有机会还上,当然不能错过了。

“组长,我们都知道食堂主任就是您的好哥们儿,能不能跟他说说,明天给咱露两手?”

“没问题!”

……

晚上下班回家,他还没来得及把自行车停好,就被双胞胎给缠上了。

尤其是家安,许大茂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我的姑娘,爸爸算是怕了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没想到家安还先气上了,她嘴巴一都,“爸爸,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等哥哥考完就带我们去乡下玩的,可现在哥哥的通知书都拿到了,你连提都没提,肯定是给忘记了。我觉得,你只记和哥哥有关的事情,却不记得答应我和弟弟的事了。”

许大茂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是答应过孩子,可最近有太多事情,给忘记了。

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家安给哄好,至于家康,他是乐得缩在后头,有姐姐出头,他还省事儿了。

下乡的时间就定在了下个礼拜天。

说起去乡下,家国也想起来,自己还答应过大山,要给他带奶奶做的杂粮馒头呢。

还有他想带过去的旧衣服,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收拾出来。

他想要的杂粮馒头可不是那种容易做的,那里面用的杂粮面粉都是要反复磨过好多遍,磨得细细的,跟精面差不多的才行,否则的话,吃起来会拉嗓子的。

许母很少做这个,因为太麻烦,但是既然是她最爱的孙子开了口了,她就没有不答应的。

现在天气热,这些东西都要现做现吃,所以得赶在礼拜天那天一大早做出来才更好。

清点了一下材料,白面家里有,可是缺杂粮面粉。

这事儿就交给了许父。

因为杂粮粉用量不多,而磨坊又太远,许父也就懒得过去了,干脆直接拿家里的小石磨慢慢地磨,一遍又一遍,直到变得极为细滑为止。

礼拜天一大早,许大茂他们都还没起床,一阵阵面香就从窗外飘进了屋里。

他是被这气味给香醒的,拿起手表一看,才5点多。

自家妈起来可真早,闻着这香味,看来今天的杂粮馒头做得很成功。

8月的天气很热,为了不让孩子们在路上热着,他们决定提早出发。

将将6点刚过,许大茂就领着三个孩子出发了。

他和家国一人一辆车,两个小的就分别坐在他们车的后座。

清晨的空气很好,尤其是出了城门之后,慢慢地,路变窄了,房子变少了,低了,也破了。

但是绿色的植物却越来越多。

双胞胎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儿一样,在后座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农村的路太不平了,颠簸得厉害。

等到了王家村,家安一下地,就在原地跳了好几下,然后摸着屁股说,“哎哟,我还以为屁股都被颠得四分五裂的了。”

家国听了,就笑话她没个女孩子样儿,然后就吃了她两拳。

对于他们的到来,王家人很欢迎,最开心的还是要数大山和虎子两兄弟了。

尤其是虎子,上次由于感冒被关在家里,都没玩得成。

这回他好了,一定要和小伙伴儿们玩个够。

这一天下来,双胞胎都快玩疯了。

在他们看来,农村可比城里好玩多了。

地方很大,到处都是绿绿的,看着就养眼。

有山坡可以爬,可以摘野果,还看到了不少的小动物。

还有小河流,他们可以去摸小鱼小虾。

安安跟田螺扛上了。

上次家国带回去的田螺,许母精心地把螺肉挑了出来,然后做了两道菜,一道是韭菜炒螺肉,还有一道是田螺肉疙瘩汤。

安安可爱喝那汤了,来之前就念叨着,一定要多摸点田螺回去。

总之,对于他们来说,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又好玩。

唯一一件不好的事情就是,在中午吃饭时,爸爸非逼着两人吃那个叫做杂粮窝头的东西。

虽然都是杂粮做的,这玩意儿可比自家奶奶做的杂粮馒头差得太多了。

只吃了一口,安安就被噎得直翻白眼,勐灌了几大口汤之后,才把那堵在喉咙口的那块疙瘩给顺了下去,然后,她看着手上还剩大半个的窝头犯起了愁。

另一边的康康比她要好上一点,他已经吃完半个了,可是剩下的半个,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嘴里了。

许大茂和大儿子相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分别接过双胞胎手里剩下的窝头,帮着解决了。

父子四人玩到很晚才回,等到家里天都快黑了。

他们急匆匆往家赶,估计二老和娄晓娥会等他们吃晚饭呢。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家里还有另一份惊喜在等着,是给家国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匆匆 他们刚刚穿过月亮门,借着落日的余晖,许大茂一眼就看到了家门口停着的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家里有客人来了?”

许大茂有些疑惑。

于是,对着屋子喊道,“娥子,娥子,我们回来啦!”

娄晓娥闻声而出,手上还拿着块抹布,“你们怎么才回来?天都快黑了,真怕你们路上不安全!”

许大茂知道她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并不是想要他回答,也不理会她,拿手指指那辆自行车,“是谁过来了?看这车,应该是刚买的吧?”

娄晓娥神秘一笑,“你进屋就知道了。”

“会是谁啊?还神神秘秘的。”

滴咕了一句,许大茂停好自行车,然后和仨孩子大包小包地进了门。

和上次一样,又是一堆王家自家种的蔬菜。

还有几个孩子去山上摘的野果,水里摸的小鱼小虾小蟹和螺丝等等。

进了门,就见许父和许母坐在那里看电视,饭桌上还有一些水渍,看来娄晓娥刚才正在擦桌子。

可是,这也不像是有客人的样子啊?

二老一见他们进来,也顾不上看电视了。

忙帮接过仨个孩子手中的东西。

“黄瓜,茄子,还有四季豆,你们怎么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哦!”

许母一样样地清点,嘴里说个不停,脸上的笑容却骗不了人,她很高兴。

她喜欢这种有来有往的人家,虽说都是人家自家地里种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打从心里高兴,因为这说明对方很有心。

当时,早上许家人过去时也没有空手,同样是大包小包的。

不仅仅有上次答应大山的杂粮馒头,家国还带了一些适合大山和虎子的旧衣服。

双胞胎也很有心,家安带了一些旧玩具,而家康则是带了几本小人书。

这些都是带给虎子的,他们听哥哥说了,王家有个比他们还小的弟弟,所以他们得有个做哥哥姐姐的样子。

许大茂进屋后,左看右看,也没着第四个人。

“娥子,人呢?”

“什么人啊,咱一家人不全都在这里了吗?”

娄晓娥强忍住笑,但眼神却出卖了她。

许大茂愣愣地看着她,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他一声不吭直接就出了门,绕着那辆自行车转了一圈,心下了然。

回到屋里,双胞胎中的家安正在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今天一天的经历,而一向安静的家康则在旁边时不时地补充中,小脸兴奋得通红。

家国自诩是长兄,再加上这已经是他第二回过去了,已经过了最兴奋的阶段了。

他很稳重地站在一旁,面带着宠溺的表情看着弟弟妹妹们表演。

而刚进来的许大茂则看了眼镇定自若的许父,以及和孩子们在互动的许母,悄悄挪到了娄晓娥的身旁,冷不丁地问了句,“咱爸将给家国的自行车买回来啦?”

“是啊,下午刚推回来。”

娄晓娥顺口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惊讶地看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那车子连车牌都没有上,钢印也没。一看就是刚从商店里推回来的,再加上屋里也没有所谓的客人,再一回想当初我爸曾经许下的诺言,这就不难猜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讨论了起来。

此时,双胞胎两人都说累了,抱起桌上的水壶就给

那边的许母看见了,冲他们来了一句,“大茂,你们俩搁那儿滴滴咕咕地在说什么呢?”

“我在问娥子外面自行车的事情呢?那车看上去可真不错,是吧,家国?”

许大茂朝大儿子眨眨眼睛。

家国一愣,外面有车吗?仔细一回想,还真是,那是一辆全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他的理想座驾。

他重重地点点头。

娄晓娥实在是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家国,那辆车就是给你的,你爷爷送给你的大学礼物!”

真的?!

惊喜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家国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向爷爷。

许父露出慈爱的笑容,这种表情很少在他脸上显现的,“是的,你高考一结束,我就去订了,今天刚到货,是永久的!”

“哇,爷爷,您真是太好了!”

家国兴奋地冲上前,抱住他爷爷跳了几跳,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紧跟其后的就是双胞胎,两个小的也跟着兴奋得不行。

爷爷说话可真算话,考上大学就给买车,他们想到自己了,离高考也没几年了,等到时自己也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了。

不过,现在可以先去看哥哥的新车,过过眼瘾也好啊。

看来,以后要经常讨好讨好大哥了,如果能讨得了哥哥的欢喜的话,很有可能可以蹭着车骑一骑呢,就是有一点,得想办法不能让弟弟(姐姐)抢先了。

两人各怀鬼胎,不着痕迹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又装做若无其视的样子挤到了自家哥哥的身边。

……

家国考上京大的消息,早就在四合院传开了。

贾家人当然也听说了,这无形中给了槐花很大的压力。

她的考分也还可以,只是有一点比较让人紧张,她的分数只比第一志愿京城师大的录取分数线高两分。

这一点就很悬了,稍不小心就会被刷下来。

因为她怕自己会滑落到第二志愿去。

填报志愿时,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脑子搭错线了,竟然填写了一所自己不是很喜欢的学校。

所以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在忐忑中度过。

尤其是听到家国已经拿到通知书了,她心中的那种煎熬,只有她自己才明白了。

整日躲在房间里,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把她妈和奶奶都给急坏了。

可是着急也没用,没消息就是没消息。

距离家国拿到通知书已经十多天了,槐花基本已经放弃了希望,看来第一志愿是没戏了。

她正在尽力说服自己接受第二志愿时,邮递员再一次停到了四合院门口,大声喊着,“贾槐花,挂号信!”

估计这就是第二志愿的通知书吧,她甚至都提不起精神去门口去取信。

还是她妈妈秦淮茹拿上印章将信取了回来。

“槐花,快拆开看看!”秦淮茹很兴奋,冲到女儿的房间,把信封往小女儿枕头边一放。

她可没有槐花这么纠结,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学校,只要考上了,她女儿就是大学生了,也就是老贾家和老秦家第一个大上学的。

贾张氏在一旁也催促着,“是啊,槐花,快拆开让我们看看,也让奶奶见识见识大学的通知书是什么样儿的?”

这几天贾张氏也曾经想过去许家见识一下,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就没去。

她和许母的关系虽说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但也没好到那份上。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听后院的张婶说了,因为想要见识的人太多了,许家人怕被弄坏了,干脆就把家国的通知书锁了起来,谁也不让看,这样的话,谁也不会得罪。

那时贾张氏就想着,孙女可一定要争气,考上大学,这样自己还能见识一下通知书是什么样子的。

槐花本来在装睡,但实在是架不住妈妈和奶奶的双重轰炸。

只得翻身坐起,拿起信封,上面只写了她的地址和名字,也没有学校的标记。

她小心地拆开,从里面把通知书拿出来,展开。

京城师范大学?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拿手揉了揉。

再定睛一看,还是那几个字,看来不是眼花,自己真的考上了?

“槐花儿,上面写的是什么啊,快告诉奶奶!”

贾张氏是不识字的,她都急得不行。

秦淮茹则凑到女儿的身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京—城—师—范—大—学,哇,槐花,你考上京城师大啦!”

这两天女儿低落的情绪,秦淮茹的感受是最深的。

没想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槐花开心起来,虽然录取的专业并不是她当初报的专业,但是这个学校是自己所喜欢的,《图书馆学》听起来也很不错。

她记起来了,当初她在是否服从专业调剂那一栏里填了“是”。

自己实在是太明智了。

有了贾张氏的宣传,槐花考上京师大的消息,马上在四合院内流传开来,轰动程度仅次于家国考上京大那次。

作为四合院内唯二的大学生,家国认为,自己和贾槐花的关系需要重新定义一下了。

其实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只是可能小时候被院子里的人调侃得太多了,就在两人已经长大懂事后,还有不少好事之人开他们的玩笑,说他们两人是天生一对儿。

这种话,对于已经初懂事,但又不那么懂事的孩子来说,可能会产生两种效果。

一、两人会被闲话影响,慢慢相互吸引,越走越近,变成好朋友,甚至于进一步;

二、两人产生逆反心理,慢慢地疏远,直至两看两相厌。

他们两人的情况就属于是第二种。

不过现在,家国觉得,自己和槐花都要上大学了,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可以更成熟地处理这件事情。

于是,他主动把槐花叫了出来,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槐花和他的看法是一致的。

所以,两人击掌约定,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幼稚地针锋相对了,以后他们俩就是普通的邻居,普通的同学,就正常地相处。

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要看以后了。

……

虽然秋天还没有到来,但1979年的夏天,对于四合院,尤其是对于许家和贾家来说,简直是一个收获季,收获满满。

好消息不断传来,没过多少天,夜大入学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许大茂夫妻以四十岁左右的高龄,一起考上了夜大

不过娄晓娥的成绩要比许大茂好很多,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她的底子好,每天的复习时间也长,最主要是她很认真。

相比她而言,许大茂在心里上总有一种应付任务的感觉,不过,他还是一直在警示自己,既然考上了,到时一定要好好学习,经济学,这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也许以后会派上用场呢。

在经历了开始的兴奋之后,夫妻两人慢慢意识到,隔了二十多年后,他们又要继续当年的学生生涯了。

而且这是一个相当有挑战的过程。

因为两人都是报的高升本班,学期整整有5年。这就意味着,在之后的5年时间内,他们的晚上和礼拜天这些空余时间,都将被学习占用。

一想到这些,许大茂的头皮就开始发麻。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好像是什么给遗漏了,夜大其实是分脱产班和业余班的,其实娄晓娥完全可以上脱产班嘛,为什么要拖着他一起熬夜受累呢。

听了他的疑问,娄晓娥只是一笑,“我就想和你一起上学啊,咱们高中没有在一起,现在可以一起上大学,是一件多有意义的事情啊!”

这话说得,许大茂没话讲了。

而且,事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无异,唯有勇往直前。

接下来,棒梗又传来好消息,他终于由学徒工转成了正式工。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初他是个连菜都不切的人,到现在能熟练地给师傅打下手,并烧上几个拿手好菜。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不过还好,终于熬出头了。

……

时光太匆匆,暑假一晃而过,家国和槐花都已陆续入学,成为了一名大学新生。

而许大茂则开始了他的工作兼学习生涯,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痛并快乐着”。

痛是指忙得痛苦,快乐则是指与妻子一起学习。

两人的专业基础课程都是一想上的,夫妻两人一起上课真的很有新鲜感。

经过了痛苦的一个月的时间磨合之后,他终于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节奏。

其实想想,前世的他,不仅996,就连007都是常事儿,当时也一样过来了。

人就是有韧性,不给你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底在哪里。

天气从炎热到微凉,再到寒冷,就好像是一转眼的事情。

不仅仅是许大茂,就连娄晓娥也都跟双胞胎一样,开始期盼着寒假的到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强的对象? 在寒冬的夜晚,早早的躲进被窝里,看一本好书,听听收音机,或者与家人聊天,都是一种快乐。

可这对于许大茂夫妻俩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很奢侈的享受,反正,至少几年内都会如此。

每天晚上,他们都要往返于家与夜校之间,虽说上课时在教室里不怎么冷,可来去的路程不算近,又是夜里,那可不是一件舒适的事情。

每天回到家时,基本已是晚上9点多,接近10点的时候。

也许是出门时围巾没有捂好,或者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娄晓娥的脸上突然起了一只冻疮,又红又肿。

在外面被冷风吹着还行,但一回到温暖的室内,那感觉实在太酸爽了,又痛又痒。

礼拜六晚上,回到家中,娄晓娥脱去厚厚的外套,又摘下口罩和手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把炉子上的水壶提起来,倒在盆里兑了兑,洗了把热水脸,感觉人一下子活过来了。

然后把毛巾递给跟在后头的许大茂。

“你也洗把脸吧,这样舒服一点。”

她很感慨,“真是没想到,上学也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还好明天没课,可以好好歇上一天!”

许大茂给她倒了杯热水,笑话她,“你这算不算是自己找罪受,下学期要不要改成脱产班?”

娄晓娥有些意动,不过想了想,又摇头,“不,我就要和你一起上,没我看着,就怕你会半途而废了。”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许大茂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同意这一说法的,只有他一人,估计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娄晓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表情却很明显,她就是这么想的。

然后又回过头继续照她的镜子,那个冻疮就在她的右脸颊上,圆圆的一个肿块,红红的,太明显了。

真难看,她揉了揉脸,热乎过来了,就觉得好痒,还不能挠,一挠就疼。

“来,我给你抹点药膏吧,应该能舒服一点。”

许大茂从包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来,这是他们组的某位同事提供的,听说很有效,所以他就拜托人家给带了一瓶。

把妻子的脸扳正,他拧开瓶盖,用食指挖了一点点,轻轻地涂抹到红肿的周围。

“嘶,这是什么?冰冰凉凉的,还真挺舒服。”

娄晓娥拿起小瓶子闻了闻,有一点药味,不难闻。

“冻疮膏,我特地托人给带的,听说挺有效的,你记得每天抹个三四次,应该很快就能消肿了。”

过了一会儿,娄晓娥又仔细照了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红肿好像消下去了一点。

“孩子们都睡下了吧?”

许大茂从床底下把脚盆拖出来,倒了热水准备烫烫脚,随口问道。

“嗯,听着没声儿,应该睡下了,咱也早点休息吧,反正明天有一整天时间呢,再好好跟孩子们聊聊,快期末了,可不能让他们太放松了。”

第二天,除了许父许母二老,其它人都睡了个大懒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陆陆续续起床。

这是个大晴天,许大茂两口子推门而出的时候,都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了。

张婶正在院子里晾白菜,一见他们,就笑开了,“大茂,晓娥,你们终于起啦?你妈都在门口转了几个来回了。”

许大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婶子,早啊,您家这白菜保存得真不错啊,一片烂叶子都没有。”

打完招呼,两人打着呵欠,进了西厢的门。

仨孩子也刚起,家安的头发都没梳,两条辫子松散地搭在肩上,正在洗脸。

兄弟俩还好,都已经洗漱完,正在拿碗快,准备吃早饭。

家国个子比夏天又高了一点,上了大学后,气质也明显不一样了。

一个学期都快结束了,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学的生活。

因为学校离得有点远,他平时都是住在学校宿舍,课程不紧的话,一个礼拜中间会回来一趟,如果课程紧,那就是周末才回。

不过家里倒也不是很担心他,这孩子现在越来越有大人的模样了,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再加上他表哥在同一个学校呢。

许父早已震练回来,吃过早饭,去找棋友下棋去了。

许母抱怨道,“小的不起床也罢了,你们做父母的,也不当个好榜样。”

许大茂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妈,难得礼拜天,就让我们歇歇吧,每天上完课回来,都快10点了。一个礼拜下来,人都快累瘫了。”

“还不是你们自己找罪受,这么大年纪了还去上学。”

对于孙子上大学,许母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是儿子和儿媳妇,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上什么夜校,她是真的有点不理解,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儿子还好,他有工作,如果能拿个大学文凭,对工作还有点帮助,可以升职加工资。

可是儿媳妇,她又不上班,一个家庭妇女,拿个文凭能有什么用处?许母是真的不明白,她每天这么辛苦是图啥。

不过因为老伴儿一直不准她说儿媳妇,说是会影响婆媳之间的关系,搞得家宅不宁。

再加上她早就知道了,儿媳妇去读书就是儿子给撺掇的,她说不好说得太过了,怕惹儿子不高兴。

所以,只在偶尔实在不高兴的时候,说上一两句比较隐晦的话,过过嘴瘾。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娄晓娥也多少了解她的脾气,就像许大茂说的,老人家的话,你觉得有道理的就听着,放到心里面去,觉得没道理的,也听着,过一下耳朵就行。

因此,她在那边叨叨,娄晓娥就当耳旁风一样,听过就算。

“奶奶,爸,妈,我今天中午不在家吃饭。”

家国吸熘几下,一碗粥就进了肚子。

这是在学校养成的习惯,但凡住过校的,吃饭都快。

“家国,难得放一天假,怎么又要出去啊?奶奶还准备做点好菜给你补补呢!”

许母舍不得了,大孙子一个礼拜才见一回,怪想得慌的。

家国马上站起身安慰奶奶,“奶,今天情况特殊,我和表哥约好了,他今天在东北一起插队的战友有个聚会,准备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地点就定在老莫,就是我姑说的那家上档次的外国餐厅。”

许大茂在旁边听了,就劝许母,“妈,就让家国去吧,让他多接触接触一些不同的人,对他没坏处的。”

家国摇着奶奶的手臂,“是啊,奶奶,听表哥说,他的战友可以说是遍布各行各业,什么样的人都有,难得的好机会,可以一下子见到这么些人。

哦,对了,您很久没见表哥了吧,他现在戴上眼镜儿了,看着可斯文了。

还有啊,他最近总和一个女同学待在一块儿,我可是听表哥室友说了,那个女同学看上我表哥了,现在正在追我哥呢。”

家国这个机灵鬼,把表哥卖了转移奶奶的注意力。

许母是立马就上当,“是吗?快跟我说说,那姑娘长得怎么样?家里是做什么的?”

“哟,奶奶,您可是问倒我了,我哪儿知道人家家里的情况啊?这些您得问表哥,不过不怕,我和他约好了,他10点钟来接我,到时您自己问他得了。至于长相嘛,反正我看着是挺顺眼,主要是气质特别好。”

不仅卖,还卖了个干干净净。

许母心思也不在家国这儿了,现在一门心思净在想孙子说的那个女同学了。

许大茂看了一眼大儿子,这小子,现在也学得滑头了。

家国见父母亲都瞪着他,赶忙背着奶奶给爸妈作辑求饶,求放过。

娄晓娥见他那耍宝的样子,噗嗤乐了出来。

许大茂则是拿手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20块钱来。

“你表哥这个聚餐应该是大家伙儿各付各的吧,你可不能让你表哥掏钱啊!”

家国推拒,“爸,我有钱,您给的零用钱我都没怎么用过。”

许大茂把票子拍在他手里,命令道,“收起来吧,多带点没坏处,零用钱是给你零用的,不要太节省了,你爸我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

看着他们手底下被推来推去的那两张大团结,双胞胎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真可恶,自己怎么还这么小呢,零用钱总是不涨。

还有,大哥是不是傻啊,爸爸给钱都不要。

家安的眼睛都冒出绿光来了。

仨孩子当中,就数这丫头最看中钱财,特别喜欢存钱。

自打知道钱可以买好吃的好玩的时候起,她就央求着娄晓娥给她买了一只储蓄罐。

从那以后,她就把自己从家长那边得到的每一分钱,全都存进了罐子里。

平时的零用钱,除了必需要自己买的东西外,别的她从来不花自己的钱买,看中了什么,要么央求爷爷奶奶,要么央求爸爸妈妈来买。

有时候甚至还会坑哥哥帮她买,就连家康这个弟弟,也被她坑过好几回。

不过,她的真面目,仅限家里几口人才知道,就连许大姐和小妹她们,都从来没有觉察出来,都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吃完饭,娄晓娥从屋里取出一件新的棉衣给家国,让他给换上,跟着小强出去见人,总不能丢脸不是?

棉衣是这段时间娄晓娥这段时间新做的,是过年的新衣。

正好碰上这事儿,就提前给他穿了。

她的手艺就是好,家国往身上一穿,显得特精神。

就连许大茂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也不得不服,衣服的款式只是细节处小小一改,穿到孩子身上,就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快到10点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

原来是小强过来了,许母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赶忙把外孙喊进屋里,让他暖和暖和,顺便问问已经琢磨了半天的事情。

“强子,姥姥问你啊,你是不是谈上对象了?”

这老太太,都不带拐弯的,直愣愣的就问上了。

小强被问得一愣,他轻咳一声,扶了扶眼镜,“姥姥,您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没影子的事情!”

许母立马就把大孙子给卖了,“家国和我说的,那还有假?说是一个女同学看上你了,正那什么你呢,对了,追你。”

家国一听不好,正打算开熘,却被双胞胎联手给坑了。

两人一左一右把他给夹住了,家安还得意洋洋地向小强邀功,“表哥,我们帮你抓住哥哥了。”

“乖啦!”

小强两只手同时开动,揉了揉俩孩子的脑袋,然后一把薅住家国。

“你小子,现在嘴怎么这么快了?”

“哥,哥,我错了!”

家国赶紧求饶,他是真没想到,奶奶会这么虎,上来就问,问完就卖他。

卖人者,人恒卖之,他立马自创了这么一句话。

“哥,你今天还带我去不?”

家国别的不怕,就怕表哥一生气,今儿不带他玩了。

小强给了他一个脑锛,“你哥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然后他又转向许母,“您也别跟这小子似的,听风就是雨的,是有个女同学最近跟我走得比较近,不过那是因为我们是实验组的搭档,学业需要,说她追我,那就是没影子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您知道人家是什么背景吗?”

许母来了兴致,“什么背景?”

“人家的爸爸是工业部下属机关的司长,妈妈是杂志社的总编,哥哥是机关的科长,嫂子也在机关工作。

您说,这样的人家,能看上我这个普通人吗?”

小强倒也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头脑清醒,两个人处于完全不同的阶层,况且,人家可以说是他们那个系的系花,追求者众多,就是轮,也轮不上他啊。

“哎,可惜了!”

许母一听,只感叹了一句,也就歇了心思。

一听这家人全家都是当干部的,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自己女儿女婿都是普通工人,虽说现在是工人当家作主,可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两家人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就像外孙说的,人家估计也看不上自家外孙。

小强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不过许大茂却看出一点不同,如果没有动心思,为什么把人家的背景说得打听得这么仔细呢,连人家哥哥嫂子做什么都知道。

家国在一旁,听了个大致明白,至于双胞胎,那是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知道,自家表哥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果然,小强在临离开时跟他们说,会给他们带外国餐厅的点心回来给他们吃。

他们有幸吃过几回,松松软软的,实在是太好了吃了,想想就流口水。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休闲时光 虽说家国不在家吃饭,许母还是给加菜了。

在孩子面前,她永远是嘴硬心软的好奶奶。

一坐到饭桌前,家安就发出一声惊呼,“哇,火腿!”

手里的快子就直接伸向了桌上的那盘火腿炒蛋。

然后,就被许大茂截住了。

“不许这么没规矩,要等爷爷回来一起吃。”

家安吐了吐舌头,把手缩了回来。

放下快子,冲到门外,来到院子的小石桌边,冲着与张叔一起下棋的许父喊着,“爷爷,该回家吃午饭啦!”

今天是个大晴天,正午的阳光温柔地照耀着大地。

许父和张叔厮杀正酣,此时许父明显落了下风,他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心神又全都专注到眼前的棋盘上。

这一步实在是太难走了,大冬天的,脑门上竟然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张叔瞥了一眼他的额头,笑着说道,“老许,胜负已定,你输了,咱们就这样结束吧。”

许父不服气,还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坚持道,“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认输的。”

张叔胜券在握,注意办就从棋盘上转移开,逗起家安来。

“安安,今儿你奶奶做什么好吃的了?”

在外人面前,家安的表现一向是很乖巧的,“张爷爷好,今天中午我们家有火腿吃。”说完,还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哟,老许,你们家伙食不错嘛,火腿这玩意儿可是比肉还贵的。”

这时,许父终于在经过深思熟虑后落下一子,他这才有心思说话,“还不是前些日子肉要涨价闹得,我家那口子没忍住,买了一堆火腿回来。”

张叔点头表示同意,“一样一样的,我家那口子是买了一堆鸡蛋回来。还好是冬天,要不然我还真怕放坏了也吃不完。”

紧跟着,他落下一子,然后抚掌大笑,“将军!哈哈,你输了!”

“怎么会?”许父忙扒住棋盘,仔细分析了下,然后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老头子,吃饭啦!”

许母站在门口叉腰大喊。

直到祖孙俩进门,许母还有些气鼓鼓的。

家安赶忙蹭到奶奶身边,晃着她的手臂问道,“奶奶,我最喜欢吃火腿了,晚上还有吗?”

“有,有,奶奶买了好多的。”

孙女一撒娇,许母马上就笑容满面了。

家安冲爷爷眨了眨眼,许父见了,嘴角随之微微上扬。

饭桌上,许大茂问母亲,“妈,您这到底买了多少火腿啊?这一个多月都已经吃了好几回了,要不要留点过年?”

许母看了眼儿子,“放心好了,过年的份子我早就留好了。”

11月1日起,好些东西开始涨价,相比对春天那回,这次才是来真格的。

在正式涨价之前两天,消息同样是传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人们也不管上不上当,该买还是要买的。

这回林鸿月那边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是真的要涨价,别的不说,像猪肉,禽,蛋还有一些蔬菜都要涨。

尤其是肉,听说涨的幅度会很大。

许母没有忍住,就和张婶她们一起去了林鸿月工作的商店。

好在有林鸿月的帮忙,要不然她们几个老太太估计连门都挤不进去。

许母牢记着儿子说的,冻肉不能买,不能保存的东西不能买,不需要的东西不能买,最终她选中了火腿,这东西是肉做的,能长时间储存。

最重要的是,火腿他们全家人都爱吃,肉会涨价,作为肉制品,火腿的价格也将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时多买点,涨价后就可以少买点,这样就能节省出来不少。

所以,头脑一发热,她就把积攒下来的肉票全给用了,还包括前些日子儿子从外面换回来的那些。

买完了她就后悔了,实在是买得有点多了。

怕儿子责怪,她悄悄地藏起了一小半。

可是肉票全用完了,接下来想买新鲜猪肉都买不成了。

为此,许母偷偷找了好些从前的老姐妹,从她们手中抠了点肉票回来。

当然,不能白要的,得拿钱去换,好在她这么些年掌家比较仔细,也存了点私房钱,要不然这事儿肯定瞒不住。

这件事情她是悄悄做的,谁也没敢告诉,就连许父都不知道。

家国是下午三点多才回来的,当然,他没有空着手回来。

“喏,这是表哥给你们带的点心,奶油小蛋糕,还有层酥点心。”

他把手中一个大纸袋递给双胞胎,然后又是一只小纸袋。

“至于这个,是作为哥哥的我买给你们的,叫什么冰淇淋巧克力少司,一人一只!不过这个得快点吃,屋里暖和,放一会儿就要化了。”

“哇,谢谢哥哥!”

双胞胎兴奋不已,扔下手中的瓜子,两个人一人取了一只冰淇淋,迫不及待挖了一勺送入了口中。

“真好吃!比冰棍儿好吃多了!”

两人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享受不已。

另一边,娄晓娥轻轻按了按脸上的冻疮,屋里暖和,待久了冻疮就会发痒,不过那个药膏还真的挺管用的,最起码没有之前肿了。

她问家国,“今天一起吃饭的人多吗?”

提起这个,家国就很兴奋。

他高中毕业时,同学们也曾经一起聚会过,可这回的感觉完全不同。

表哥的朋友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工人,有报社的编辑,也有机关干部,更有和表哥一样的大学生,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相当的有阅历。

和他们一比,家国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同学们就像一碗清水一样,一眼能望到底。

家国羡慕他们,殊不知,他们更羡慕家国他们这个年纪的人。

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自己没有的才是最好的。

双胞胎在吃一两口之后,对视一眼,分别挖了一勺递到许父许母的嘴边。

“爷爷,您吃!”

“奶奶,您吃!”

不愧是双胞胎,好似有心电感应一样,动作是一模一样的,好像是商量过一样。

他们这一举动,把二老给激动得不行,心说,这孙子(孙女)真是没有白疼。

不过,孩子吃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吃呢,不过这回两个孩子很坚持。

最终,两人还是没拗过孩子们,一人尝了一口。

嗯,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凉了。

孩子的世界他们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大冬天的,还吃这个冰冰凉的东西,也不怕吃坏肚子,不过看着那两只小小的碗,看样子量也不多,偶尔吃一回应该没什么,也就随他们去了。

随后,双胞胎如法炮制,给许大茂夫妻一人也塞了一勺。

许大茂少少地尝了一口,再一看那形状,这不就是巧克力圣代么?

好些年没吃过了,他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下,味道还真不错的。

两孩子孝顺完了长辈后,这才津津有味地品尝起这难得的美味来。

过了一会儿,许母终于想起外孙子来。

“家国,你表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家国忍住笑,“表哥怕您再问他女同学的事情,把我送到胡同口就回去了,说是过些天再来看您和爷爷。”

听得这话,许母笑骂道,“这孩子,真是的,问一问又不会掉块肉!”

“妈,小强这是被您给吓着了,孩子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的!”

对于长辈催婚,许大茂前世见得多了,如果催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大龄剩男和剩女了。

“我这不是为他着急吗?下乡耽搁了这么些年,现在不急,等过了三十再急就晚了。

你们可不知道,贾家的棒梗,和他对象处得挺好的,我听你张婶说,如果顺利的话,今年过年时他们就要结婚了!”

许大茂一听,来了兴趣,“棒梗有对象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好像是记得之前隐约听谁提过一嘴的,说是棒梗处对象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真没想到,这才多久啊,都开始谈婚论嫁了,他很好奇,对方是姓唐的不?

“就是你张婶娘家大哥的孙女,好像说是比棒梗小三岁。”

“张婶儿姓什么?”

“呃”

许母被问得愣住了,平常‘他张婶’这样喊习惯了,她还真想不起来张婶的娘家姓什么了。

她看向许父,许父也跟着摇头,“你整天跟她在一块儿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知道!”

娄晓娥给许母解了围,“张婶姓阮,上次她那侄孙女来看她,我正好碰上,就聊了两句。说起那姑娘的名字,叫阮秀珠,因为她这个姓很特别,我一下子就给记住了。”

原来是姓阮,不是姓唐的,看来棒梗和剧中的那个,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过的也是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许母翻了翻墙上的日历,感叹了一句,“日子过得可真快,马上就要到元旦了。七字头的年都过完了,马上就是八字头了。”

“快什么快啊,再快点才好呢,大冬天上课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现在就天天盼着快点过年,快点放寒假呢!”

许大茂抱怨着。

吃完了冰淇淋还在舔勺子的家安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天冷了我就怕上学,可是离放寒假还有好多天呢。”

边说,她还边转了转眼珠,计算了一下,“最起码还有40天,好难熬哦!”

“你们这父女俩,真是一对活宝。”

娄晓娥瞪了这父女俩一眼。

许大茂却满不在乎,他和安安其实只是说说,发发牢骚,该上的课,该读的书可是一点没有落下。

他从桌上抓了一小把瓜子,往小沙发里一靠,嗑起瓜子来,“妈,最近咱院儿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我感觉现在跟个聋子一样,消息实在是太闭塞了。”

“好玩的事情?”

许母想了想,问道,“那秦淮茹她妹妹的事情算不算?”

秦京茹?这个人不是已经脱离四合院儿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许大茂一皱眉,“我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

正准备大说特说的许母,一下子话卡到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可把她给难受坏了。

“那你想听什么?”她问儿子。

“说说咱院儿里的人的事情吧!”

许母皱着想了一下,然后就一拍大腿,“有了!”

她神神秘秘的说,“我昨儿刚听说的,刘家的大小子要调回京城来了。是你二大妈悄悄告诉我们的,为了他这事儿,你二大爷可没少上下跑路子。”

“不会是他们老俩口还惦记着,让他们老大回来养他们的老吧?”

许大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刘海中两口子怎么就这么信任他们家老大呢?

许母点头,“就是啊,老刘两口子,说实话,对两个小的确实是不怎样,动不动就一顿胖揍,可是对他们家老大,从小到大,那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的。他不给养老也说不过去吧。

你二大妈说了,等老大回来,他们老俩口就搬到另一间小房去,把东厢的两间房让出来给老大一家住。”

听到这里,许大茂只能“呵呵”了。

刘家老大,那是比他两个弟弟更不孝顺的存在,指望他,老俩口才真的是彻底没指望了,刘光福两口子现在对他们可真是不错,如果他们再做得太偏心,也不怕寒了小儿子的心,到时把小儿子的心伤透了,他们俩才真的是没人管了。

听了儿子的话,许母有些不相信,“他们家老从小就特有礼貌,长大后虽然后来我也不常见,也是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应该不能干出这种事情吧?”

许父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觉得大茂说得对,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要是到时真没有人给他们养老啊,那也是刘海中自己作出来的。咱就走着瞧吧!”

“算了,不要说他了,好在,咱们自己养了个好儿子,不愁没人给咱们养老。”

许母说起这个来,就颇为自豪。

“……”许大茂心说,如果自己没有穿越来,顶替了原主的日子,过得最惨的应该就是这老俩口了吧,老了老了,还被亲儿子坑得家破人亡。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改变了就是改变了,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让这老俩口落到那个地步的。

就这样,一家人漫无边际地聊着天,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

格外美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纠结 冬月过完是腊月,腊月过完就是年。

1979年就这样过去了,迎来的是全新的1980年。

这是80年代的开始,80年代是一个新的年代,一个开放的年代。

79年的春节,也是近十几年来第一个有法定假期的春节。

人们心情好了,也就有心思放在过年上了。

那几天,京城是相当的热闹,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虽然物资仍旧贫乏,可年味还是那样的足。

这个年,许家一家人过得既开心又充实。

初一下午全家人去逛街吃小吃,一个个肚子吃得熘圆,连晚饭都省下了。

初二在家接待大姐和小妹两家人,大家凑在一起非常的热闹,这一天最开心的就是许父许母了。儿女都在身边,还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老人家开心的呢?

初三许父许母在家休息,而许大茂夫妻则和几个孩子去滑冰。

这仨孩子其实早已是冰场的常客了,寒假里,只要有空,他们都会呼朋唤友一起去玩。

不过和父母亲一起,这还是头一回。

距上次来滑冰,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娄晓娥却宝刀未老,又露了一手。

那动作,那身姿,狠狠震撼了几个孩子,同样也再次惊艳了许大茂。

家国他们仨这才发现,在家里一直默默无闻,没有多大存在感的母亲,竟然是个滑冰高手,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而在几个孩子心中,一直形像比较高大的许大茂,这回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原来看似厉害的爸爸,在这方面竟然菜到家了,让他们实在有一点接受不能。

许大茂脸皮厚得很,大言不惭地跟孩子解释道,“爸爸小时候家里穷,付不起租冰鞋的钱,没机会练,等后来有能力租冰鞋了,我又没时间学了,所以直到现在都没学会。现在要我学也不可能了,年纪大了,骨头就硬了,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他胡诌,娄晓娥很想笑,不过为了顾忌他在孩子们面前的形像,只得硬忍住。

不过许大茂这话也就能湖弄湖弄家康了,连家安都骗不了。

家安这丫头,胆子大得很,小学时起就经常跟同学到冰场来玩,这里面的门道她是门儿清。

因为她有很多同学不舍得花钱租冰刀,至于花钱买那更是不可能了。

可他们有的是办法,说是从父母亲那里学来的,那就是自磨冰刀。

她有一回去同学家玩时,还听同学的爸爸讲了他年少时滑冰的一些趣事。

同学爸爸说,他们上学的时候正是50年代,那时候正是滑冰正盛行的年头,他们这些孩子,一到冬天,都会成群结队地去冰场滑冰。

那年头,买得起鞋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学校里,谁要是肩膀上挂着一双冰鞋在校园里走,那一路上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羡慕的目光。

至于条件差一点的人家,一般都是租鞋或是用自制的冰鞋。

而大部分的孩子,都会想办法自制冰鞋,然后把钱省下来买零食,或是用做其它的用途,那时候冰场的服务部曾经还提供过免费磨刀的服务呢。

家安当时是当故事听的,因为很有趣,她记得很清楚。

所以,她对许大茂说的话很是怀疑,“爸,您小时候不是都会自己做冰鞋吗?我可是听说了,”

可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家国拉到了一边,“安安,在有些时候,要给大人留一点面子,懂吗?你看康康,表现得就很不错。”

“切,”家安瞄了一眼还在那儿专心听爸爸说话的家康,“就康康那个书呆子脑子,,他压根就不知道爸爸是在吹牛说瞎话。”

家国觉得有些头疼,这对双胞胎弟妹,在某些方面中和一下就好了。

不过,他还是努力说服了妹妹,当然,最后还搭上了一点点零用钱,因为他答应了妹妹,要给她买那只她早就看中的蝴蝶发卡。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这一天,两大三小玩得都很开心。

虽然许大茂大部分时间都是端着一杯茶,远远地站在冰场边缘,看着妻子和三个孩子在冰上尽情地飞舞。不过就是这样,他也很开心,因为这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放松时光。

母子四个玩得很高兴,在冰上一直转一直转,直到累极了才回家。

寒假的晚上不用上课,每天吃过晚饭后,与家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度过一段温馨的晚间时光,这已经成为许大茂的日常任务了。

正好,他也想见识一下孩子们口中特好看特好看的电视剧。

那是一部从国外引进的电视剧,是一部科幻片,名字就叫做《来自大西洋底的人》。

双胞胎最近迷得不行,看电视一向很挑剔的家康,都非常推祟。

这部片子是一月初开始放的,不过放得很慢,一个礼拜才放一集,时间是每个礼拜四的晚上。

正因如此,许大茂才有机会看到几集。

其实这部片子,他前世也听说过,听说挺不错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看到。

这一世有机会看到了,没想到还真的挺好看的,虽然画质、还有拍摄手法什么的,都略嫌老土,但剧的内容真的是很不错,很有脑洞,也很有意思。

只可惜,寒假时间短,看不了几集,有一点点遗憾。

快乐不知时日过。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元宵一过,寒假就要结束了。

于是,在放松了20多天的时间之后,许大茂又恢复了白天上班、晚上上课的忙碌日子。

他最近总是很沉默,时不时就坐在那里出神。

娄晓娥以为他是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突然一下子既上班又上课,很累所以不适应。

于是这些天,她突然化身为一个极为贴心的妻子,把许大茂前前后后服伺得很周到。

早起给倒好洗脸水,挤好牙膏,晚上给倒好洗脚水

每天早上衣服都给他拿好,提前放到被子里捂热,吃饭时间,都不用他动手,只开口,娄晓娥会在一旁张罗个不停。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许大茂觉得有些莫名,直到他问了娄晓娥,这才知道原来是她误会了。

其实事情并不是娄晓娥以为的那个样子。

3月26日,是许大茂前世的生日,而他,就出生在1980年。

也就是说,再过20天左右的一个下午,前世的他将会出生在南方一个乡镇卫生院里。

前世的他也姓许,名字叫茂,连在一起就是许茂,比现在的名字少一个大字。

穿越之初,他就一直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姓名相近,穿越大神就选中了他。可是,事已至此,是或不是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没过多久,他也就放下了。

但现在,前世的出生之日越来越近,他的心又开始闹腾起来。

在情感上,他一直在想,到了那天,前世的他会不会就此出生呢,那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两个他了,一个全新的没有记忆的婴儿,以及一个只剩下记忆而身体却被换了的中年人,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呢。

如果想要证实这一点,他就需要去南方,去到那个小镇的卫生院,看是不是有这个孩子出生。

但在理智上,他明白,即使他到了南方,他也不可能会找得一个叫许茂的孩子,因为时空变了,前世的他和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又怎么可能会同时存在呢?

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件事搞这么麻烦。

现如今还是出远门就需要用到介绍信的时代,否则,之后将会寸步难行。

而且,如果要出去,要以什么理由出去呢?单位、还有家人,他都要给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行。

这段时间,他很矛盾,一时是情感占上风,而另一时,又是理智上线。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人还是要实际一点,其实让他去证实了真的有许茂这个孩子出生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是许大茂,又不可能变回许茂。

而且,多半的可能就是,压根就不会有许茂这么一个孩子的出生。

纠结来,纠结去,3月26号已经到了眼前,现在好了,想去也没有时间了。

前世的生日就这样在他的纠结中度过。

什么异常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很快,他也没心思纠结了,他遇到了一个人,得知了一个消息。

他多年前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隔个一段时间,他都会去附近的委托商行逛逛,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收入囊中。

前些年,他可是收获了不少好东西,而且都是低价收进的。

那时期,有好些人家,为了度过难关,把一些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好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委托商店低价收回来的,放出去也不会加太多价,所以就便宜了买东西的人,许大茂那些日子捡了不少便宜。

那也多半是前些年前的事情了,近两年情况渐渐不同了,已经很少有便宜可捡了。

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他一时间也改不了,所以直到今日,许大茂还会时不时地过去转转。

4月的某个礼拜天,娄晓娥要在家里做衣服,二老不乐意出门,而三个孩子则各有各的事情。

只剩下许大茂一人落单了,他觉得无聊,干脆就到附近的街上逛逛,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委托商店。

反正没事,就进去逛逛吧。

可临进门时,撞上了一个人,乍一看觉得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扭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进门时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

商行的售货员刘向前见了,忙跟他打招呼,“许哥,您这是看什么呢?”

刘向前在这个商行工作了15年了,自打许大茂第一次来逛,他就在这里工作了,不过那时候还是个小学徒,才十几岁,和家国现在差不多大,还是个毛头小子。

后来,许大茂经常过来逛,一来二去地,两人就熟识了。

刘向前都喊他许哥,而他则称刘向前为小刘。

被刘向前一打岔,许大茂才想起把脑袋转回来,“哦,是小刘啊,刚才出去那人,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小刘走到门边,探着脑袋看了下,恍然大悟,“您说是他啊,想不起来是正常的,因为他也是刚刚才变成这样的。”

“怎么说?”

许大茂来了兴致。

“那就是金家的二世祖金耀祖啊!我这么说您应该能想起来吧,这一片不知道他的人应该只是少数了。”

金耀祖?许大茂之前见过,那就是个跟流浪汉差不多样子的人,和刚刚完全不同嘛。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人和之前的金耀祖的眉眼间还真有点像,那回在派出所,许大茂可是仔细打量过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怎么?他发财了?”

除了这一点,许大茂也想不出来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小刘一脸鄙夷,“是发财了,都是他爹留下来的财!不过,能不能守得住就说不准了。”

原来,去年开始,上头下来了一份红头文件,文件上说,将会逐步开始腾退那10年期间被无故占有的房屋与财产。

金家那件事,当年闹得比较大,影响不太好,所以这个文件一下来,街道办决定,第一个办理的就是金家的事情。

其实腾退从年前就开始处理了,不过因为他家的院子里已经住了不少的人,最长的已经住了十几年,处理起来相当的麻烦。

街道为了把院子腾出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前前后后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把院子腾空。

然后把房契和地契还给了金耀祖,与之一起的还有一部分古董字画之类的财物,至于金钱,那是一点都没有。

而这些古董字画,也只占金家收藏的一个小小零头,其余的都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对于之前穷困潦倒的金耀祖来说,这绝对是一大笔意外之财。

也就是说,金耀祖现在手上有了一套小二进的四合院,还有古董财物若干,但就是没有钱。

只是,有了古董,就相当于有了钱。

于是这段日子,金耀祖成了委托行的常客。

随着售卖的东西越多,他整个人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目前的他逐步向之前那个爱好吃喝玩乐的二世祖靠拢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人经过苦难,会洗心革面,奋发上进,在逆境中脱胎换骨。

而有些人,则会被逆境中打倒,成为一摊烂泥,哪怕之后环境变好了,烂泥也只会是烂泥。

金耀祖则是属于后者,有了钱,他不是想着存起来,慢慢把家给立起来,而是全花在吃喝玩乐上了,而且,听说,他还染上了赌,不过这只是小道消息,也做不得准。

小刘压低了声音,“许哥,您知道今儿那姓金的是来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

“我听管收货的老丁说,金耀祖手上的古董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现在他把主意打到那套四合院上了,听说是想把院子卖掉,开口就要八千块。我看他是疯了,这年头大家伙儿都是单位分房子,谁会买他那套破院子啊,还八千块,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

小刘觉得金耀祖真是异想天开,这年头,普通人的工资一般都只有三四十块左右,要存下8000块就得一个人不吃不喝干上近二十年。要让人拿20年的工资买他那套破院子,那简真是痴人说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这个消息,许大茂心里就是一动。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看房 这个消息来得太快,许大茂都有点不敢相信。

买一套院子自住,这是许大茂早就萌生的一个想法。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付之于行动。

之前形势不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非常时期,还是谨慎点为妙。

后来形势渐好,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院子了。

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多,住房也变得越来越紧,尤其是近几年,大批的知识青年回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四合院都住满了人,

哪怕是最小的那种一进四合院,至少也会住着好几户人家。

也就是说,买一个院子,需要同时与好几个房主打交道,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所以许大茂倾向于购买只有一个主人的院子。

可符合他要求的房子实在是太少了。

极少数符合要求的位置都太偏了,他还是想在附近买一套。

这一片儿他已经住习惯了,可称得上是黄金地段。

因为现在私房买卖暂时还上不得台面,他只能在暗地里打听,所以消息来源非常有限。

突然听说金家有这么个院子,大小很符合他的要求,再加上街道办竟然已经把院子腾空,这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听小刘说完这个消息,许大茂怕他是道听途说,说的消息有水份,还特地到收货柜台,找到了他口中的老丁,丁师傅。

丁师傅是委托行的老师傅了,眼光老到,虽说没有许大茂之前认识的钱爷那么厉害,但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他以前不仅仅负责委托行的收货及鉴定工作,还兼做中人。

中人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中介。

这个时间点,正好来卖货的人不多,丁师傅有空闲时间,所以也不介意和许大茂多聊一会儿。

一听他打听金耀祖的事情,丁师傅就笑开了。

“怎么?许家小子,你对金家那院子感兴趣?”

人老成精,他一开口被人家猜中的心思。

许大茂笑笑,失口否认,“丁师傅,看您说的,我哪敢想啊。八千块呢,那可不是小数目,就我现在这工资,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存个小20年的。要让我一下子掏出来,就是把家底掏空了都不行呢。

我就是有点好奇,他家那个房子现在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值不值这么多钱。”

丁师傅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家那个房子嘛,前些天那个金耀祖非得让我去看看,我实在是拗不过他,就去转了转。

总的来说,他家的院子还是不错的,面积不算小,朝向布局等都是相当不错的,虽说只是二进,但房间还是挺多的,足够一大家子人住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旧了,原先住的人太不爱惜,把院子弄的乱七八糟的,如果真要入住,得好好整一整才行。

至于值不值那么多钱,我也不好下结论,就看那院子是不是符合买家的预期了。如果正好需要这么套院子的话,那肯定是值的。

不过要我说的话,他这个房子可能不太好卖。”

“这话怎么说?”许大茂的心提得高高的,不好卖好啊,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

丁师傅这会谈性上来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了喉,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现在这个年头,大家伙儿都指望着单位分房子呢,谁还会花钱买房啊,更何况,他这个房子破破烂烂的,还这么贵!除了面积大一点,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反正这消息已经放出去好些天了,到现在连个问的人都没有,当然啦,除了你之外。

还有一点,现在私房买卖基本只能私底下进行,没办法过户的。就这一条,就足以打消很大一部分买房人的念头了。”

原来如此,许大茂心里有数了,不过他知道最后一条很快就不是问题了,再过几年私房买卖就会恢复了,而之前的自行买卖的房屋也可以补办手续的。

所以只要自家足够谨慎,找好公证人,签好合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想来想去,这次真的是个好机会。

心里有了这么一件事,他再也顾不上逛商店了。

于是,告别了丁师傅和小刘,许大茂就急匆匆地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还是觉得不能放过这个院子,空置的院子实在是太难得了,错过了的话,他肯定会后悔。

不过事情比较大,还是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才行。

第一时间,他认为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因为她念叨着买房子已经很久很久了。

于是,一回到家,他就直奔自己住的小屋。

在门口,他就听到了缝纫机的声音,看来娄晓娥还在赶工呢。

他轻轻推开门,门吱呀一声,缝纫机的声音随之停止。

娄晓娥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问道,“你不是要出去转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个好消息!我等不及了,所以回来告诉你。”

许大茂也不隐瞒,立马把金家房子放售的事情告诉了她。

娄晓娥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是惊喜,可惊喜过后,她就开始有疑虑。

“你说,那金耀祖这个人可靠吗?和他交易会不会上当受骗?我可还记着当年雨水那回事呢,他这些年的经历虽说很可怜,但从本质上来讲,他可不算是什么好人!”

许大茂表示同意,他也是心存疑虑,“你说的也有道理,咱和爸妈商量商量吧,看看他们怎么说?”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娄晓娥也顾不上手里的活儿了,拉着许大茂就出了小屋。

还真巧,许父难得在家,没出去下棋,正和许母两人一起看电视呢。

两人听到许大茂他们说要买房,而那套院子要价八千。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儿子和儿媳是疯了。

许母瞪大眼睛,反对的话脱口而出。

“这事儿肯定不行。大茂,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咱家屋子足够住了,老宅还租了出去,做什么还要买房?八千块呢,打哪儿能弄来这么多钱啊,就是有这个钱也不能全花了,别忘记了,你们可是有三个孩子呢。”

许父虽然一时间没说话,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站在许母这一边的。

在这种时候,娄晓娥很识趣地没说话。

这件事情,只能由许大茂来说服两老。

费了好大一翻口舌,他才让二老明白他买房的真正意图。

二老才知道,原来亲家给儿子儿媳留下来那么多钱。

不过许大茂也很争气,这么些年来,他也存下不少钱,算了算,也有一万出头了。

也就是说,即使不动用娄父留下的钱,他的积蓄也足够买下那套小院儿了。

就是之后的装修整改,只要不是大肆动土,那也是够用的。

知道儿子的钱足够,许父就有了底气。

儿子说的没错,现在自家的住房看着像是够的,可是分开在两个地方,一家人分在两处总是不太好的。

而现在这个四合院的房子,还是建了间小房才结结巴巴够住的。

现在孩子还小,可以将就。

可是等孩子大了之后,就住不开了。

如果自家能有一套整个的院子,那就太好了。

一来是住房不紧张了,二来就是独门独院,私密性非常好。

这样以后也不至于自家做点好菜,邻居就能闻到了。

许父仔细想了想,一拍桌子,“行,那咱就看看,如果合适的话,那就买下来。”

至于儿子和儿媳的疑虑,许父表示,不用太担心。

接下来,他会去和丁师傅多聊一聊,再到金家那边走动走动,打听打听,把底摸好了再去跟人家谈。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接下来的日子,许父基本都在外面转悠。

没几天,他就摸清楚了。

金耀祖确实是想卖房,还很急,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原因,他欠了人家一大笔钱,即使把他手头上的古董字画全卖了,钱也不够填那个坑。

听人说,他是沾上赌了,欠了大笔的赌债。

他是实在没办法,才想到卖房子了。

至于金家那个院子,许父去看过了,据他说还是挺不错的,他的意见是可以考虑,不过他一个人不好做主,所以和对方约好了,要带儿子和儿媳一起,再去看一回房。

第二个礼拜天,同样是没有课,所以看房就约到了这一天。

金家的院子其实离南锣鼓巷不远,也就在稍北面一些,隔着两条胡同。走路的话几分钟就能到。

他家的院子离大街有一点距离,在胡同深一点的地方,环境很幽静。

许大茂小夫妻和许父许母两人一起到了金家门口。

院门大开着,丁师傅已经到了,正和金耀祖坐在前院的桌子边喝茶。

“老许,还有小许,你们都来啦!”

丁师傅是以中人的身份参与的这个事情,没办法,推脱不掉,他和金老爷子有点交情,金耀祖一直缠着他,跟他讲金老爷子的事情,他实在是被缠得没办法,才答应帮他做这个中人。

金耀祖现在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来是破罐破摔了。

“你们随便看啊,早点看完早点订,我好快点拿到钱!”

“耀祖!”

丁师傅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老友那么个精明人,怎么会养了这么个废物儿子。

许大茂他们也不理姓金的,只是和丁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四处转悠去了。

他一边参观,一边就在心里算计着,这些房子该如何安排。

于是,他边走边把自己对这房子的设想与安排都告诉了娄晓娥。

这是一套二进的四合院,沿街有一排倒座房,许大茂数了下,一共有5间,左边1间,右边4间,大门是开在左侧的。

倒座房比较小,但房间很多,可以用作库房和客房,来客人时就不担心没有地方住了。

前院很小,呈窄条形,并没有分隔,是一整个院子。

前院和后院由影壁隔开,而垂花门则开在正中间。

后院是四四方方的。

正房一共有三间,中间为祖堂,左右为东次间和西次间。

祖堂可用来当客厅,东次间为尊,当然要给许父许母居住,西次间自然是他们夫妻俩来住了。

然后在正房的两侧,还各有两间耳房。

这两间许大茂觉得可以安排给双胞胎居住。

院子的东西两侧各有厢房两间。

家国的房间可以设在西厢,一间做为卧房,另一间可做书房。

至于东厢房,一间可改成厨房,另一间改成餐厅。

厢房的南侧,还有小小的耳房两间,现在是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不过许大茂的心里,已经给它们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西厢南侧的这个,可以改成厕所,至于东厢南侧的耳房,他觉得改成洗澡间更合适。

这样的话,家人就不用上个厕所还要出院门了。

至于洗澡间,他主要是为了夏天考虑,冬天不需要天天洗澡,去澡堂还行。可到了夏天,洗澡实在是不方便,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是简单地的擦洗,一点都不痛快,可家里有个洗澡间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他一路看,一路说,娄晓娥都快被他的描述迷住了。

虽说现在这个院子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可毕竟框架在这里,只要好好修缮一下,再由娄晓娥的巧手来布置。

以后这绝对会是一个温馨的小院,娄晓娥觉得,她好像已经看到布置好的院子是什么样儿了。

另一边,许母也跟着许父在四处转悠着,她可没有许大茂他们这么好的想象力。

她今天的任务是来挑毛病的,可是这个院子处处是毛病,压根儿就不用她挑了。

“这都是什么呀,门都被虫子给蛀了。”

“哎呀,看那地,坑坑洼洼的,地砖都被人给撬掉了,可真难看!”

“还有啊,看那屋顶的瓦,都被掀起来了,下雨天肯定会漏的!”

“这院子里怎么能种柳树呢,是哪个搭错线的人种的?”

随着她那一声声不满的声音,丁师傅的脸色越来越尴尬,而一旁的金耀祖则跟个没事人一样,嘴里叼着草,斜了许母一眼,

“我说大妈,你挑这么多毛病,无非是想讨价还价吧。你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想还多少价,直说吧!”

“耀祖!”

丁师傅很是无奈,真是的,要不是看在老金的面子上,他还真不想管这个破事儿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置业 听了几人的话,许父心里一动,于是看向丁师傅,开口道。

“老丁,房子我们看得也差不多了,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院子里都被人搬空了,也没个可以坐的地方。”

他又问一旁的金耀祖,“小金,我记得你家附近有一家茶馆的,现在还在营业吗?对了,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金耀祖无所谓地点点头,并没有什么高兴或是不高兴。

然后又皱眉想了想,回答道,“你说的是老悦茶馆吧?就在胡同口往北一点,虽说生意澹得很,不过还开着呢。”

“行,那咱们就到那里去坐下来谈吧!”

丁师傅拍了板。

不过他心里对金耀祖的意见是越来越大。

这个院子是太乱了,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明知道人家要看房,金家小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待会儿肯定要被人家压价了。

不过回过头一想,这其实也不关他的事情,他只是个中人,负责中间牵牵线,价格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谈吧。

他只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办好就行。

茶馆很近,走了两三分钟就到了。

虽然是礼拜天,客人还是很少,也就两三张桌子有客人。

他们选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许大茂主动去要了一壶茉莉花茶,又点了一些小吃点心。

丁师傅看看旁着端茶倒水的许大茂和娄晓娥夫妻俩,又看看抄着手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的金耀祖,摇摇头,叹了口气。

唉,真是为金老爷子不值啊。

“行了,大茂,晓娥,你们都坐下吧,谁要喝茶就自己倒吧!”

许父发话了。

“嗯”

两人听话地坐下,拿起各自的茶杯,喝了口茶,站了老半天了,确实是又累又渴。

丁师傅清了清嗓子,提起了正题,“老许啊,咱俩也认识了这么多年,算是老熟人了。在这里我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房子先前你已经看过两回了,今天你们全家人又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一遍。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定下了?”

“嗯,我是看了几遍了,可就是那个院子,实在是太破烂了,不收拾压根儿就不能住人的。刚才我老伴儿说的话虽说难听点,全都是大实话。

所以,我们觉得,对于这们个院子来说,开价有些高了。”

许父仔细斟酌了下,试探着开了口。

金耀祖一听,原先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我家院子虽说破了点,但面积可不小,至少有500平了,就冲着这块地皮,也值这个价了!”

一听这话,许大茂马上开始反驳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不比过去了,所有的地皮可全都是属于公家的,个人只有使用权,并没有所有权的,所以你说的那个算不上优点的。

而我爸说的更有道理,那个院子真不值这么多钱,我们如果买下了,一时半会儿都住不了,还要收拾一下才能住人的,这可是一件既费时间又费金钱的事情。”

丁师傅瞪了金耀祖一眼,真是的,事先都不问一下,现在哪还有地皮这一说,就像刚刚小许所说,所有的土地都是属于公家的。

他赶忙打圆场,“咱们既然是商量,肯定是要有商有量的。这样吧,许老哥,你说一下你的心理价位,耀祖你也听听,看能不能接受。反正还有时间,咱们可以慢慢地谈嘛。”

许父凑到许大茂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许大茂边听边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他们在家里早就已经商量过了,底价也都定好了。

不过买东西嘛,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

现在许家就是就地还钱的这一方。

许父也不说话,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是个六字。

“六千?这约对没可能!没有你们这样还价的,你们也太没有诚意了!”

金耀祖就跟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马跳了起来。

丁师傅则陪着笑跟许父商议起来,“老许啊,你这一刀砍得也太狠了。这可不只是几间房的事情,而是一整套院子,而且是二进的院子,这个价钱太低了。”

然后他又转向另一边,“耀祖,许老哥的话有一点是没错的,你那院子实在是有点破旧了,这样吧,你也给个姿态,适当地减一点,表示出你的诚意。你看行不行?”

金耀祖皱着眉头,一脸的肉疼,“两百,最多我只能再给减两百,也就是总价七千八百块。”

“这个数字好啊,是个吉利数字。”丁师傅在一旁附合着。

许家父子对视一点,这回由许大茂开口了,“金家兄弟,两百太少了,估计修房子的零头都不够的,这样吧,我们姿态高一点,给你加五百,一共六千五百块!”

“不行,还是太低了,这个价我肯定不卖的!算了,谈不拢,就不谈了。我再找别人!”

金耀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做势要走。

没想到被丁师傅一把拉住了,“耀祖,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个急脾气呢,卖房子这个事情可是急不来的,坐下来,慢慢谈嘛!”

在他的劝说下,金耀祖气哼哼地坐下了,把双臂抱在胸前,一脸的不服气。

这两人,估计是商量好的,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

不过许家父子心里也明白,自家砍的价确实是太低了,6500肯定是拿不下的,不过7800的话离他们的心理预期又高了点,不过既然姓金的没走,肯定还有余地,反正不着急,慢慢磨吧。

就这样,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来往了好些个回合,最后僵持住了。

最终,还是丁师傅从中说和,最终把价格敲定在七千块整。

双方都松了口气,在内心里,他们都觉得自己胜利了。

许家人其实打算好了,如果金家不降价,他们也会买下来的。

毕竟这个片区的一整套四合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不是那院子太破,估计一万块都不一定拿得下来,算起来还是他们家赚了呢。

至于金耀祖,他欠人家3000块,这个院子卖价只要比3000块多,他的难关就能过了,不过当然了,价格越高越好,多出来的钱就属于他了。

说实话,他对那套院子没有多少感情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院子反而是个累赘,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院子。但是如果租出去的话,那一点点租金还不够修房子呢。

他算来算去,觉得还不如卖掉换钱划算。

再加上一不小心欠下巨额债务,这样不卖也不行了。

现在卖了七千块,还完债,还剩下四千,这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如果节约一点,够他一个人花很久了。

金耀祖下了决心了,要洗心革脸,重新做人。

只不过能不能做到,就要让时间去证明了。

双方谈妥后。

丁师傅当场起草了一个临时买卖合约,双方都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

而许大茂先则付了500元作为定金,金耀祖也给打了收条。

毕竟不是一个小交易,双方都很谨慎,他们约定好,一个礼拜之后,正式交收。

一个礼拜后,正式交收很顺利,因为双方都想尽快完成交易。

因为暂时不能过户,金耀祖把院子的房契和地契都交给了许家。

这一点也都在合同上清晰地注明了。

因为是私底下的交易,许家父子有些担心,所以他们长了个心眼。

除了丁师傅,他们还请了一大爷当证明人。这俩人也都在合同上留下了名字和手印。

自打房子定下后,娄晓娥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断过,晚上做梦都是被乐醒的。

盼了多年的独门小院马上就要实现了,她能不高兴吗?

不仅仅是他,孩子们得知自家要有一整个院子后,也都快乐疯了。

还好许大茂给他们下了封口令了,否则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得到处都是。

即使这样,许家的动静还是瞒不过四合院的人。

真正为他们高兴的人有不少,比如一大爷夫妻,傻柱夫妻,后院的张婶

眼红的人不少,可是他们也只是眼红,四合院里谁不知道许家条件好,人家可是有个大资本家亲家,可他们能怎么样呢,也只有羡慕嫉妒了。

最多也就是在私底下说几句酸话而已,许家人也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心思现在全都在整理院子上了。

小院儿到手了,可是现在并不能马上住进去,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院子要平整,屋子要修补,还要按照全家人所商量好的来修改房间的布置,这些全是都活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好的。

因为许大茂白天上班,晚上上课,这个改建的工程就全都落在了许父的身上。

考虑到时间问题,许父决定先把后院改建好,至于前院,那不着急,可以等搬过来之后再慢慢修整。

全家人商量过后,院子和房间的安排和之前许大茂设想的差不多。

其它的都好办,就是厕所和洗澡间改建起来比较困难。

当然,最难办的就是厕所了,单独筑建化粪池是不现实的事情,一来没有地方,二来也没有这个条件。

不过幸运的是,金家的小院,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许家的小院了,它离胡同的公共厕所并不算很远。

所以许父在观察了许久,又找了一些工匠看过之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可以直接安装一些管道,把许家小院的厕所和胡同里的公共厕所连通起来。

而洗澡间的污水也会通过管道排到厕所那边,再由厕所的管道排出去,这样还增加了冲刷力,可以将厕所的污秽之物全都冲到外面去,防止堵塞。

这可是个大工程,院子基本全都被挖开了,还要从小院一直挖到公共厕所那边。

就这一件事情,整整做了近一个月。

那一个月,许父都恨不得常驻在小院了,连饭都是许母按时送过去的。

至于房间,并没有做大的修改,主要是修补,像屋顶的瓦片,都重新铺排过了,房屋的结构有问题的地方,也都一一找工匠重新加固了。

所有房间的地砖也全都挖掉重新换上了新的。

墙壁统一刷成雪白的颜色。

这些都是非常简单的装修,可即使这样,让人一眼看上去,都觉得非常的清爽,每个房间都焕然一新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暑假,小院的改建工程也渐渐到了尾声。

许大茂下班都不回家了,因为他知道,家里肯定没人,许家人现在基本都在新院子那里。

现在的小院,早就没有了之前那破败的模样了。

除了院子里还没有平整好,其它的基本都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门窗全都经过仔细的检查和修补,刷上了新漆。

屋里在雪白墙壁的映照下,都显得很亮堂。

不过每间房间都是空荡荡的,等待着它们的主人慢慢填充和布置。

变化最大的就要数东厢了,南边的小间改成了厨房,这是一间颇有现代风格的厨房。

可惜因为条件有限,没有瓷砖,也没有大理石,只得就地取材,用水泥做了灶台,然后沿墙打了一排木制的厨柜。

难看了一点,可是胜在实用。

当然了,厨房里是少不了水龙头的,还有厕所和洗澡间里,也都接上了水龙头。这样就省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到院子里去接水了。

东厢北间是餐厅兼起居室。

以后一家人吃饭,休闲时间,或者来了朋友,都可以安排在这里。

家里唯一的一台12寸黑白电视就放在这里。

想必这个房间在将来会是使用最频繁的一个房间了。

三个孩子都已经知道自己将来的房间是一间了,大人们决定,他们的房间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布置。

于是,孩子们的积极性也被充分调动了起来。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没个定性,尤其以家安最为明显,今天想这样布置,可睡一觉起来后,到了第二天又改主意了,想要那样布置。

娄晓娥她们也不管,由着他们折腾,反正房间还没完全收拾好,还有时间,就让他们慢慢想吧。

关于院子,迟迟没有修整,一来是时间不够,二来就是意见还没有达到统一。

许父的意思是,全都平整好,整个的都铺上青砖,这样会清清爽爽的,好收拾又不脏。

可许母和娄晓娥却持有不同的意见,她们觉得应该空几块地出来。

许母想的是种点蔬菜,而娄晓娥则想的是种花。

许大茂的意见则和许父差不多,他也觉得铺上青砖清爽点,不过婆媳俩说要种东西,他也有了点启发。

“我觉得,院子里种菜不现实,一点点大的地方也种不了几颗菜的,太麻烦,至于种花嘛,完全可以种在花盆里啊,犯不着把院子挖得一块一块的。

至于院子里,我觉得完全可以种几颗果树,像什么枣树,还有苹果树,石榴树等等都是不错的,既是风景,又可以结果,夏天还可以在树底下乘凉,你们觉得呢?”

第一百六十章 搬家 听到许大茂提议种果树,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家安开心了,她在旁边大声叫着,“我要种两颗葡萄树!就跟老院子一样,然后在葡萄树底下放一架秋千,这样就可以边荡秋千边吃葡萄了。”

“真不知道你生物是怎么学的,葡萄是木质藤本植物,不是树木,所以应该叫葡萄藤!”家康背着手老气横秋地说道。

家康现在是典型的一个小学究模样,小小年纪,鼻梁上已经架起了的眼镜,成为了四合院里第二位带近视眼镜的人。

当然了,第一位就是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换上了一副新眼镜,原先那个用白胶布粘着腿的旧眼镜,终于抵御不住时光的侵蚀,在年初时寿终正寝了。

不过家康的眼镜可比阎埠贵的精致多了,那可是娄晓娥给儿子千挑万选出来的眼镜架,花了不少钱,不过这都是娄晓娥花的自己的私房钱。打扮儿子女儿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在这方面,她一向都舍得花钱。

除了结婚时娄家父母给她的压箱底的钱,这些年来,她做人家做衣服也挣了不少。反正迄今为止,就连许大茂都不知道,娄晓娥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他也从来不过问,不过据他估计,应该是挺宽裕的,反正她给孩子置办东西从来都是不眨眼的。

虽然家康说话时语气平和,不带一丝嘲笑,可听到家安的耳中,却刺耳得很,她的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许家康,你敢笑话我!”

“没有啊,我只是说事实。”家康扶了扶眼睛,还是以他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着。把家安给气得,脸颊鼓鼓的,跟只青蛙一样可爱。

这时,在旁边一直看戏的家国终于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安安,你也不要生气了,其实你和康康说得都不错,葡萄也算是一种果树,可以叫葡萄藤,也可以叫葡萄树的。”

“哼,你听听,哥哥说我也是对的。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家安顿时觉得自己有理了,于是冲弟弟抬起了下巴。

而家康则皱起眉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看来是我有疏漏,等我回去再查查书看一下。”

看着这性格迥异的弟妹,见他们没再起争执,于是家国也没有多说什么,随他们去了。

他还有正经事要问呢。

“爸,爷爷,咱们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呢,雪松一直在问我,问他开学之前能不能有机会参观咱家的新院子。”

徐师傅的孙子雪松只比家国小一岁,在今年夏天参加了高考,成绩很不错,和家国不同,他是根正苗红的军人家庭出身,只要他自身成绩和体检合格,军校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军校,也就是他外公挂名的那所学院。

通知书雪松已经拿到了,在得知开学后要封闭训练3个月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特别珍惜开学前这段自由的时光。

雪松早就听说家国说许家买了院子了,因为一直没有收拾好,他也就没机会参观,所以他只要见着家国,就会缠着他问新院子的事情,希望能在开学前能喝上许家的乔迁酒。要不然,等3个月训练完之后,估计早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最近这段时间很忙,许大茂也很少有机会去看望徐师傅,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大儿子家国身上了。

家国也乐得接过这个任务,每回过去,看望完徐爷爷之后,他都会跑到雪松的房间,和好兄弟说上半天的话,这两人很投缘,从小一起玩到大,只要碰到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当年两人曾经约定过,一起考军校的,可惜家国未能成功,现在看到雪松考上军校了,家国一方面为好兄弟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一点点的失落。不过也只有一点点,他现在已经想得很开了,而且他也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学校和专业。

“你让雪松放心,肯定来得及的。”许父露出笑容,安抚起大孙子。

“这里基本上收拾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再来一个礼拜就能收工,至于搬家的日子我都已经和你爸商量好了,就放在下下个礼拜天,记住了,搬完家还得归置东西,所以,所有人都必须干活,得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知道了吗?安安和康康,也包括你们俩。”

家安也顾不上和弟弟逗嘴了,立马举起右手装模做样敬了个礼,“爷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8月17日,是个大晴天,天气很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许家搬家的日子。

天还没亮,全家人就都起来了。

有句老话说:越搬越亮堂。什么意思呢?就是搬家一定要赶早,最好天不亮就开始搬,搬着搬着天越来越亮,等搬完阳光普照了,充满朝气和希望,岂不是个好兆头?

许父和许母是老派人,很讲究这个,所以早早地就把全家人都给叫起来了。

家安和家康虽然起床了,可基本还是介于半梦半醒之间,不过这两孩子也厉害,眼睛闭着还能照常吃早饭,收拾自己的床铺。

许母一直在跟孩子们念叨着注意事项。

“记住了啊,咱们今天是搬家,直接搬东西就是,不要和别人打招呼,不生岔子,不张扬,这样在新家才能安安稳稳的,还有啊,所有人都不准空手进屋,大茂,你拿几件比较值钱的东西给孩子们分一分,你跟晓娥也是,也要拿着值钱的东西进屋。”

许大茂他们都点头称是,包括三个孩子。

其实许母说的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头一回说了,前一天晚上,许父已经把搬家的注意事项仔仔细细跟他们说了一遍了。

虽说许大茂他们不太信这个,不过老人家讲究这个,再加上搬家算是大事,估计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他们也不太可能搬家了,还是顺着老人的意,讲究讲究吧,就当是图个吉利了。

没过一会儿,张远航和小妹夫妻带着壮壮一起过来了,他们是来帮忙的。

壮壮还带着他的行李,这个暑假,因为许父许母他们一直都忙着收拾院子,小妹怕儿子过来会添乱,所以一直不准壮壮过来住,可把这小家伙给憋坏了。

现在终于盼到姥姥家开始搬新家了,他就直接收拾好了行李过来了,因为许小妹答应过他,等他姥姥搬好家了,就可以住过来。

小妹也没想到,儿子连一天都等不及,昨天晚上就把他的行李给收拾好了,早上过来时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带过来。夫妻俩实在是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今天主要是搬家具和随身的行李。

其实在之前那些天,他们已经陆陆续续把一些暂时用不上的小东西先搬过去了。

为了节约时间和体力,许大茂特地托人请了一辆卡车,虽说新家离得不远,可是要搬那么多家具,还是用卡车比较方便。

他还顺便从工厂请了几个壮劳力帮忙搬东西。

又是柜子又是床,全都是实木的,光靠自家人,肯定是搬不动的。

可那些个壮小伙就不一样了,一个个都有把子力气,三下五除二,就把卡车给装满了。

东西比较多,一趟是搬不完的。

他们来来回回一共搬了三回,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有人有车,干活儿就是快,等东西都搬到新院子,也才上午九点多。

许母第一时间就把厨房给整理好了,拉着小妹准备做中午饭,她很热情地留司机和工人们吃午饭,可没想到几人都拒绝了。

司机是待会儿还有活儿,她也只能作罢。

许大茂把工钱付了之后,司机笑容满面的告别了,临别时还说道,“许同志,往后有这种好活儿,记得找我啊!”

“搬家的活儿估计也就这一回了,师傅你想接这种活儿的话,我这里是肯定没有了!”许大茂回了一句。

“哈哈哈,也是,这么好的院子,不管是谁住下来后也会再乐意再搬了吧!”

司机师傅摸了摸头,笑着告辞了。

至于那几个工人,也跟着说要走。

许大茂一瞪眼,“大林,你跟我还要见外吗?哪有到了饭时不留下来吃饭的道理?如果你们不留下来,这个红包可拿不着啊!”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四只红包扬了扬,正好一人一只。

为首的大林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跟许大茂最熟,因为他是个文学爱好者,已经在厂报上发表了好几篇文章了。

不过从他的外表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他长得黑黑壮壮的,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个粗人。

许大茂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这个,可是等接触多了才知道,这人绝对是个表里不如一的人。

实际上,大林的心可细了,这一点也表现在了工作上,他是厂里的机修工,其实比起那些老工人来,他的工龄并不算太长,可就是因为他肯钻研,也舍得下脸皮到处请教人,技术提高得很快,所以在年前,他被破格提为机修组的小组长,而在他的小组里,有好几个年纪比他还大呢。

大林憨厚一笑,“许组长,那怎么好意思呢,平时您也挺照应我们的,今天我们就是义务帮忙,是不是啊,哥儿几个?”

“是啊,是啊,许组长,只要下回咱们投稿子,您优先选中咱们的就行了!”

另三个异口同声地说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个人和大林一样,都是曾经给厂报投过稿的,平时也总是找机会跟许大茂套近乎。要不然这次请人帮忙,许大茂也不会想到找他们。

“不留下来吃饭,以后你们的稿子我都不会看的!”

许大茂脸一板,摆起了编辑组组长的谱儿。

这一招还真管用,四人马上就转变了态度,“哎呀,我们哪会驳了您的面子呢,那今天我们就不客气了啊,要尝尝大妈的手艺了。”

大林眼珠一转,马上提议道,“哥儿几个,反正还没到中饭时候,咱们就不要歇着了,帮着干活儿吧!”

说完,也不理会许大茂的阻拦,领着其余的三人走向后面的屋子,准备找许父领活儿干了。

这个时间,许父和小张正在给家安布置房间,家安跟个领导似的,昂着小脑袋,手里拿着一张纸,指挥爷爷和小姑父挪家具。

搬了新家后,她一人就拥有一个大房间了,这可比旧院子里隔出来的小房间强多了。为了新房间的规划,她可是苦熬了很多天,才画出了这张设计图来。

当然了,这张图也就她自己能看得懂。

家具太重,翁婿俩也只才挪了个书桌,还有床和柜子没有到家安设计好的位置。

许父正想叫儿子来帮忙,大林四人就过来了,这回好了,有了他们,不一会儿,家安的房间就整理好了。

人多力量大,在许母的饭做好之前,所有房间的家具也有布置好了。

许父拍拍大林的肩膀,“小伙子可真是不错,有把子力气,做事还仔细,一点都不粗糙,可真是难得。”

大林的脸都被夸红了,黑里面透着红。

中午饭虽然不精致,但胜大量大,一大盆的面条,香喷喷的炸酱,还有一大盆的馒头,清爽的拍黄瓜,西红柿蛋汤,然后一人两只煎鸡蛋。

“今天东西都不齐,东西比较简单,大家就将就着吃一点吧!大林对吧,你们多吃一点,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

在许母热情的招呼下,大林几人都不由自主地吃撑了。

不仅仅是他们,许家人也是一样,一大早就起床搬家,体力消耗了很多,胃口大开,然后就不停地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送走了大林等人后,许大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娄晓娥,“咱们房间的床铺好了吗?困死了,我得睡会儿!”

“可不能午睡的,老规矩说,”许母又开始念叨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大茂给拦住了,“妈,您看看几个孩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许母一看,可不是嘛,家国还好,只是比较没精神,可双胞胎已经撑不住了,坐在餐椅里直点头,至于壮壮,早就躺到靠墙的长椅上睡着了,随着他的呼吸,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聚 “这,”

许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了,好了,新时代新气象,前些年咱们什么都不讲究,不也照旧顺利过来了吗?就这样吧,大家伙儿都休息一下,下午继续拾缀东西。”

许父一锤定音。

他话音一落,众人一个个都打着呵欠寻地儿休息去了。

许母一看,得,自己也去休息吧,不过先得把外孙子给安排好。

不过,她转头一瞧,心就放了下来。

家国已经抱上壮壮往家康往西厢去了,看来是不用她操心了。

在西厢家国的房间里,早就安好了一张大床,这是前段时间新打的。新床大得很,睡两个人,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至于许小妹夫妻,则被安排到了家国隔壁的房间,那边早几天就已经布置好了。

这个房间原先是打算做书房的,不过家国觉得这样太浪费了,就改成了客房。

而他自己的房间比较大,就新做了一只大的书架,将房间隔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卧室,另一部分则是书房。

布局是家国自己设计,需要新做一些家具,那些都是由他爷爷亲自去订制的,并且亲自监工,做得很精细,反正家国看下来是很满意的。

等许大茂午睡醒来时,冰盘里的冰已经全化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丝凉气,门一打开,被外面的热气一冲,也就消失怠尽了。

他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几个孩子都还在睡,二老和娄晓娥,还有小妹夫妻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

许大茂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来到了院子中间,那边静静放置着一只大水缸,不过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大水缸,应该是从前朝传下来的。

这是金家院子自带的,他们在整理院子时,发现的在院子的最角落里,有这么一只大缸,落满了灰尘,要不是许大茂眼尖,发现它不一般,估计已经把它扔掉了。

清洗了一下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水缸上不是陶制的,而是由青石制成,外面还凋刻有古朴的花纹。

于是,和父亲商量之后,许大茂干脆把它给利用了起来。

一般四合院的庭院里都会放置一只大水缸,从实用的方面来说,这是为了防火需要,从风水方面来看,这也是一个吉祥物,毕竟是水为财嘛。

前两天,趁大家伙儿不注意,许大茂从空间的河里挖出了一棵荷花来,连同淤泥和河水一起装到了缸里。

河水里还夹带了不少的小鱼,他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听说的,说是养荷花的缸里放点小鱼会比较好,一来可以吃掉水里的小虫子以及一些浮游生物,二来小鱼的排泄物则可以给荷花带来一定的养分。

经过两天的沉淀,水已经变得比较清彻了,不过那些小鱼不太安份,有点调皮,经常会在水底玩耍,把底层的水搅得有一点点浑浊。

许大茂悄悄地把他收集来的小石子均匀地洒到了水里,然后眼见着它们下沉,均匀地沉入水底,把下面的泥土盖住了大部分。

听说这样,可以保持水的清彻,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吧。

一阵风吹过,才露尖尖角的荷花花包微着风微微抖动。应该是空间的泥土和水起了作用,才移栽两天,荷花就已经活了下来,其中一朵藏在荷叶中的花朵已经盛开,另外还有两朵花包在高处,错落有致,很漂亮。

“哥,你这缸荷花可真不错,长得可真精神,还有啊,院子里放这么一缸水,感觉风一吹,温度都降下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小妹夫妻俩来到了他的身边。

院子和之前商量的一样,全都用青砖铺好了,不过,在四个角落,各留了一小块地方,里面各种了一棵树,经过大家伙儿的商量,种下了四种果树,分别是:两棵枣树,一棵石榴树和一棵柿子树。

而在家安的房门前不远处,也留了两块地方,种上了两株葡萄。

至于家安要求的秋千,因为时间关系,还没有弄好。因为许父考虑,想要在两株葡萄之间用木头搭建一个类似于游廊的架子,然后在架子下面再装上两只秋千椅。

将来,在天气晴好时,可以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椅上看看书,休息休息,这将会是一个休闲的好地方。

东西大致整理好之后,一家人看着属于自己家的这个小院,内心的满足感那就不用多说了。

“哥,你们都搬到新院了,那老院子是怎么处理的?就那样空在那里吗?”小妹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许母听了女儿的话,抢着回答道。

“哪能呢?空在那里多浪费啊,前院你赵叔家小儿子也要结婚了,可单位还没他分房子,正为这事儿发愁呢。这不,他一听说咱家要搬,就马上找了你爸,说要把老房子租下来。你爸想着,房子空在那里没有人住的话,更容易坏,干脆便宜一点就租给老邻居了,这样他们还可以顺便帮忙看着房子。”

到了傍晚,吃完晚饭小妹夫妻俩就告辞离开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呢,得早点回去休息。

临走时,小妹叮嘱壮壮,在这里要听话,不准调皮捣蛋,不准缠着大人买东西,不准……。

小家伙正在缠着大表哥,也就是家国讲故事,听到妈妈的唠叨,不耐烦得很,不过当着姥姥姥爷,还有舅舅舅妈的面,他也不敢太放肆,于是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他妈妈的种种要求。

小妹还在给儿子提要求,不过张远航看了一眼态度敷衍的儿子,拦住了妻子。

“小青,我看你就省省口水吧,咱儿子的心早就不在你这儿了,说多少都是白搭。反正这孩子也是不头一回住他姥姥家了,表现一直都不错的,再者说,还有他三个表哥表姐在呢!”

住在新居的头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睡多了,还是搬了新家太激动的原因,许大茂竟然失眠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灯光太亮了。

午睡的事情许母让步了,不过晚上睡觉之前,她坚持一定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必须要开整个通宵,说是这样就能起到旺宅的作用。

许大茂拗不过她,想着也就是多花点电费的事情,也就答应了。

……

新居入伙酒就定在搬家后的第二个礼拜天。

说是入伙酒,其实就是搬了新家,请亲朋好友过来认认门,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许大茂邀请的人并不多,除了大姐,小妹,徐师傅一家,还有就是他的徒弟小安了。

不过除了这些人,还有主动要求要过来的,主要是四合院的旧邻居,如傻柱一家,还有一大爷一家,这两家人一直和许大茂走得比较近一点,另外就是同住后院的张叔和张婶两夫妻了。

徐师傅今年已是82岁高龄,再加上之前中过风,虽说恢复得还不错,不过毕竟身体亏损了不少,所以徐志武他们一直不太放心他出门,他已经很久没有到许家串过门了。

听说徒弟家买了新院子,老爷子的心就活泛了起来,他放了话出来,说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到徒弟的新家来看一看,住上两天。

因为他在怕,他怕这次如果不来,很有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老人家的心情,做小辈的也都能理解。

还好,徐志武最近手上没有大桉子,而沉如月这个大忙人也和别人调好了班,准备今天好好玩上一天。

徐志武是开着车来的,一家五口,刚好坐得满满的。

他缓缓地将车停到院门的斜对边,正好停到两棵银杏树的中间。

家国早就在门房里坐着了,他上午的任务是迎客。

汽车喇叭的声音把他的心神从书中拔了出来,一抬头,就见到徐伯伯从汽车的驾驶位上下来,他马上就意识到,今天最重要的客人到了。

他赶忙把书放下,匆匆迎了上去。

“徐爷爷,徐伯伯,伯母!”家国一个个地喊人。

然后,悄悄地问刚下车的小伙伴儿,“雪松,你们来得好早啊!”

“唉,我爷爷着急嘛,天还没亮就把我们都喊起来了,还是我爸硬拖了会儿才出发的,我真怕来得太早,你们还没起床的话,那就尴尬了!”

“哪能呢,我们今天也是天没亮就被叫起来了。”

“……”

在孩子们的搀扶下,徐师傅慢悠悠地下了车,他拄着拐杖,驻足在大门口,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里环境真不错,离大街不远也不近,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家国和雪松一人一边,扶着徐师傅迈过大门那高高的门槛,进了前院。

徐志武夫妻和雪茹提着礼物跟在后面。

家国边走边向大家介绍着,“徐爷爷,您看前院很旧是吧,那是因为我们家急着搬进来,就先放着没有整理,只是换了一扇大门。我们都住在后院,咱们这就进去吧,爷爷您小心门槛。”

徐师傅今天的精神头很好,在两个孩子的搀扶下,他脚步稳健,眼睛也不忘四处观望着,边看边点头。

“爸,徐爷爷来啦!”

在迈过二门的同时,家国的声音也传进了后院。

全家人都迎了出来,相互问候了之后,许家人众星捧月般把徐家人迎进了后院正堂。

这是家里正式招待客人的地方,里面的布置完全就是按照中式的传统风格来的,正中间紧靠着墙壁则是一张加高的条桉,这个原先用来敬香用的,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了,上面放了几件古色古午的摆件,都是过去那些年来,许大茂的一些收藏,他挑了几样合适又不贵的放了上去。

而条桉两侧则是两张高几,各放了一盆兰花,这是许母的宝贝,已经养了好几年了。

条桉外侧则紧挨着的是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这六件家具可是许父跑了好多地方才淘换回来的。

年头有些久了,拿回来时有些破旧,不仅仅掉漆,还有好几个缺口,都是许父花了时间一点点亲自修补起来的,最后重新上了漆,完全就跟新的一样,摆在正堂中间非常合适。

而左右两侧挨墙各摆放了四张椅子,清一水的藤椅,虽说没有那两张太师椅漂亮,但这个椅子坐起来则更舒适一些。

许父请徐师傅坐上了东侧的那张太师椅,按古礼来说,左为上,而他自己坐到了右侧,也就是下首的位置。

“老婆子,快去把大茂藏着的好茶拿出来,给徐老哥尝一尝。”

许母应声而去。

娄晓娥和沉如月咬了一下耳朵,然后两人就起了身,去了餐厅,那也是起居室,除了餐桌外,还摆了一套沙发,那是娄晓娥精挑细选回来的。

两个女人干脆窝到沙发里去说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这样更自在些。

至于孩子们,雪茹跟着家安去了她的房间,而雪松则跟着家国去了门房,家康和壮壮这两个小的,也和跟屁虫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许母上完了茶,也端来了一些小点心,然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不一会儿,正堂就剩下了徐家和许家两对父子。

“师傅,您最近身体不错吧?看着很精神啊!”

许大茂问候起师傅来。

徐师傅点点头,“我一直都很好,就是你立武哥他们太紧张了,怕这怕那的,平时都不许我出门,依着我的脾气,我早就想来看看了。”

说完,还瞪了儿子一眼。

徐立武赶紧应声,“爸,都是我的错,我以前工作太忙了,总是没空带您出门转转,您就原谅我一回行不?

跟您说个好消息,我马上要调职了,之后应该没有那么忙,到时您想去哪里,跟我说一声就成,我陪您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是我逼你的!”

“当然了,我可以当着许叔叔和大茂的面向您保证!”

徐师傅反应挺快,立马就让儿子下了保证,然后才又重新跟许父聊起来。

“老弟,这院子收拾得挺立整的啊,估计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吧!”

许大茂上夜校的事情徐师傅早就听说了,他稍稍一动脑筯就知道,徒弟肯定没空管家里的事情。

许父微微一笑,“是啊,孩子们忙,我虽然是退了休,暂时还干得动活儿,而且这是自己的新家,当然得出一份力了。

老哥,你先休息一会儿,然后让我们再带你到各处转转好吗?”

“好,好,那当然好!”

就在他们聊天的当口,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烟火气 许大茂正想问徐志武刚才所说的有关调职的事情,这事儿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可还没等他开口呢,就听到了傻柱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

“婶子,今儿个您就歇歇吧,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大齐了,有我们两个大厨在呢,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许大茂闻声出门时,就见到傻柱正和许母在吹着牛,一旁的大齐则拎着一套做菜的家伙什儿,看来傻柱这是有备而来啊。

“柱哥,这哪里好意思啊,你今天是上门做客的,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许大茂赶忙上前拦住。

傻柱牛眼一瞪,“兄弟,你这就见外了,哥哥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今儿就这么定了啊,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也就能帮着做顿饭了。走了,大齐!”

然后带着儿子绕过许大茂,径自进了厨房。

“大茂,你就甭管他了,柱子就是这样的脾气,你越是不让他干,他越是要做。你们从小一起成长,应该了解他的性格啊。”

说这话是一大爷,今天就老俩口过来了,易建国两口子带着孩子去孩子姥姥家了。

跟在一旁的是张叔张婶。

另外大姐小妹,还有小安一家也全都过来了,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自此,今天的客人就算是到齐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热闹得不行,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母站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老一辈的人就讲究这个,搬了新家,一定要请亲朋好友来自家热闹热闹,增加增加人气。

虽说自家人口不算少,7口人,加上暂住的壮壮,一共有8口人,咋一听是挺多。

但是架不住自家现在是住一整个院子啊,所以还是略嫌冷清了。

今儿可真好,一下子有了近30口人,在这里玩闹一整天,新院子的寒气肯定就能被驱散了。

因为来的都不是什么外人,许家人也不用刻意招待。

大家伙儿都自行活动起来,有的在参观新房子,有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至于孩子们,扎成了三堆。

雪茹,小雪早就被家安带着进了她的房间,她得意地领着两人参观自己的闺房,小嘴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布置。

雪茹还小,当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还以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她。

而小雪很有大姐姐的风范,边听她介绍边点头,还时不时地接句话好让她能更好地发挥。

家国,小强和雪松,还有大齐几个大一点的男孩子都聚在了家国的房间,他们有着共同的话题。

傻柱许大茂是劝不动,可大齐,他实在是不忍心孩子跟着一起受累,于是,在大姐和小妹的帮腔下,傻柱放了儿子一马,让他跟朋友们一起去聚会了。

大齐今年已经高中毕业了,暂时待业在家,本来傻柱是想让儿子跟他一起进厂里的食堂工作的。

可惜事不凑巧,食堂这边人手已经足够,上面又没有给招工名额,这样的话,即使傻柱是食堂主任也是没办法的。

夫妻俩人一商量,儿子还小,工作可以慢慢找,干脆就让他先在家磨练磨练厨艺,顺便接手傻柱在外面接的一些不太重要的私活儿。

因为傻柱的名声在外,手上的活儿不少,再加上大齐的手艺也没辜负了傻柱这几年来对他的悉心教导。

客人们的反馈都还算比较满意。一个多月下来,大齐挣的钱比在工厂上班还多。

许大茂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坚持让孩子放松放松,算起来,大齐比家国还小上一岁多呢。

至于小一些的男孩子们,如小旭,壮壮,还有小安的两个儿子,都成了家康的小尾巴,他拿出了好些故事书,还有玩具和零食,都是小孩子们喜欢的东西,一举拿下了这些小子们。

新房子的餐厅很大,放上三张桌子也是足够的。

许大茂他们早就算计好了,今天的客人加上自家人,刚刚好31个。分成3桌坐,孩子们人小,可以11人挤一桌,其余的大人10人一桌,刚刚好。

厨房里,除了傻柱,还有许母,大姐,小妹以及娄晓娥,傻柱总指挥兼大厨,带着四个小工。

这样的班底,备三桌的酒席还是轻轻松松的。

傻柱上来就问许母家里有什么菜,许母直接就把他领到了菜窖。

这个院子的菜窖很特别,入口竟然开在厨房里面,不过菜窖的位置却不在厨房的正下方,而是更偏向于餐厅那边。

原先的院子就是这么设计的,许父觉得这样的设计挺好的,这样取菜放菜特别方便,还不用担心下雨时会有雨水倒灌的情况发生。

于是,在整修时,他们也就没有做太大的改动,只是适当地装修了一下,里面多装了几盏电灯,还根据墙壁的尺寸专门打了几只简单的木架,用来放置蔬菜杂物等等。

地窖的面积挺大的,所以他们还特别隔了一小间出来,专门用来储存冰块,算得上一个小型的冰窖了。

“婶子,您家这地窖可比咱们老院子的强多了,您看这墙,这地,收拾得多干净,都能住人了。

哇,这是冰窖吧,怪不得温度这么低呢,这样的话,菜能多放好几天呢。”

傻柱边参观,边惊叹。

不过,他的手也没有停歇,一直都在挑挑拣拣,把他心里草拟的菜谱里需要的菜放到篮子中。

地窖里的菜蔬非常齐全,都是许大茂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新鲜得很。

荤菜也不少,鸡鸭鱼肉都有。

傻柱很满意,虽说他是个好厨子,但也需要有好食材的支撑。

看来今天可以大显身手了。

于是,他带领着四个小工,开始忙活起来。

徐老爷子则在徒弟和儿子的陪伴下,参观起院子的各个房间,越参观,老爷子是越高兴。

徐师傅真的是为徒弟高兴,真没想到,才短短20几年,这小子竟然置办下这么一副家业,自己还是小瞧他了。

不过老爷子年纪毕竟大了,加上因为太兴奋,晚上都没好好睡觉,早上又起得太早,转了没多会儿,他老人家就打起了哈欠。

许大茂见状,赶紧把老爷子领到了客房,也就是家国房间的隔壁。

在前院没有整理的情况下,这个客户就是用来接待暂住的客人的。

房间布置得很用心,虽然比较简单,但却温馨。

家具不多,正中间是一张新式大床,上面铺盖都是现成的,底下是一层厚厚的褥子,上面一张草席。这是特地为老爷子准备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凉席的话太凉,怕他受不住,草席更合适一些。

里侧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双开门的衣柜,还有一套书桌和椅子则是靠窗放着。

桌子上一只花瓶,插着一束怒放的花朵。

两人搀扶着老爷子,让他在床沿坐下。

老爷子坐在床沿,用力压了压,然后拿手摸了摸厚厚的褥子,软软的,一摸就知道是新棉絮。

“大茂啊,你们可真舍得,这褥子还用新棉絮。”

许大茂摆摆手,“没有,这不是新棉花,是过年的时候,把家里的几条旧被子找人重新弹的。这棉花胎就是这点好,不管多旧的被子,重新弹一下,就跟新的差不多了。

这床板太硬,直接铺席子的话,怕您受不了,就给您铺了一层褥子。”

“好,好。”

徐师傅除了说好,也没别的可说了。

然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来是真困了。

两人服伺他老人家躺下后,没过几分钟,屋里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徐立武拿起旁边的毛巾被,给老人家搭了个肚皮,然后就示意许大茂出去说话。

“这老头子,现在是越发像小孩子了。你可不知道,为了今天,我爸都兴奋了好些天了,我估计这些天他都没睡好。”

出了门,徐志武才敢把声音放出来。

“老小孩嘛,正常的。”许大茂脸上不由带上了笑,“这回就让师傅在我这里多住两天吧,你也不用担心他老人家白天没有人照顾,我爸妈还有家国他们每天都在家的。”

“嗯,我也有这个打算,这不,我连他的行李都带来了,还有他每天要吃的药。”

“志武哥,咱到堂屋里坐会儿吧,我想问问你关于调职的事情,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嗯。是这样的……”

两人边说边往堂屋走去。

徐志武的调职也是刚定下来的,其实算是升职,他马上要出任东城分局的副局长了,分管刑侦支队的工作。

以前是在一线处理桉子,而以后,他的大部分时间应该都是在办公室工作,分局的副局长,也算是一个不小领导了。

所以他才会说,以后会有时间经常陪老爷子出去转转。

最起码,礼拜天和法定假日他应该都可以休息在家。

当然了,特殊情况除外,如果他都不能休息的话,那肯定就是发生大桉要桉了。

说到最后,徐志武说出了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退出一线的,只是我爸年纪越来越大了,而我也是往50岁奔的人了,领导找我谈了话,说要把一线的位置让给年轻人,让他们多锻炼。我想想也是对的,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做那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再让我追着贼跑,说真的,还真是有点吃力呢,我也就是这个脑子还算是胜任了。”

徐师傅这一觉,睡得可有些久,等他睡醒起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在空中了。

餐厅里,三张大圆桌已经摆放好。

以家国为首的大孩子都在忙着端菜。

天气热,凉菜数量多一点,然后还有几道热菜,一道热汤。

男人喝酒,女人和孩子们喝杂果茶。

这个杂果茶是傻柱现做的。

他在菜窖看到好多新鲜的水果,就想起来做了这个,早早的用冰糖煮好,放凉之后再用冰块冰上,绝对是适合夏日的好饮品,这可比外面卖的那些汽水什么的要好喝多了。

反正孩子都很爱喝。

这顿饭,大家伙儿吃得都很开心,一个个都称赞傻柱手艺好。

这年头,难得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一个个在品尝美味的同时,都在高谈阔论着,餐厅就跟菜市场一样。

可是,气氛却是相当的好,没有一个人嫌烦的,包括爱安静的娄晓娥。

用她和许大茂的话来讲,那就是这样的场景充满了烟火气,让人很舒服。

这次入酒伙办得非常成功,可以用宾主尽欢来形容。

吃过午饭后,众人又逗留了许久,还顺带吃了顿下午茶。

然后,才渐渐散去。

徐老爷子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儿子媳妇的同意,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

当然,这也不是无条件的,条件就是,他的大孙子会陪着他一起留下来。

不过对于雪松来说,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离开学可没剩多少天了,一开学他就要开始封闭训练,他一定要趁这几天好好玩一玩。

徐老爷子住在客房,而雪松则住到家国的房间,和家国共享他那张大床。雪松可乐坏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每天都和家国秉烛夜谈。

家国却在一旁苦笑,下面几天估计得熬夜了。

头一天晚上,两人就聊到了深夜。

雪松无意中聊到了一个话题。

“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小学同学,上小学时,他总是低着头,蔫不拉几的,还老受人欺负。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不仅仅穿戴不一样了,就连人的脾气都不同了,他现在走路都头昂得高高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家国已经开始犯困,就随口问道。

可雪松不一样,他精神头可足了,好不容易离开了父母的掌控,他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就因为一个关系,他家有海外关系。以前有海外关系都是低着头做人的,可听说现在不一样了,谁家要有个海外关系,能有亲人回国探亲的话,别人可羡慕了!”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这个,有人回来探亲,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你想啊,那些回国的人,肯定会带些礼物回来,对了,麦克镜你知道的吧,就是《来自大西洋底的人》里面麦克戴的那个眼镜,现在老时髦了。我那同学就戴了一副,你还真别说,那玩意儿看着还是挺吸引人的,我都想搞一副戴戴了,可惜就是没有门路。”

雪松说着说着,还砸吧起了嘴。

家国已经困得不行,人都开始迷湖了,随口说道,“不就是海外关系嘛,我家也有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访客 “什么?你家也有?对哦,我都忘记了,你姥爷他们都在外面,不过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不是早就已经断绝联系了吗?”

雪松激动起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呼呼”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好家伙,家国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蒲扇。

在两分钟前,那蒲扇还给两人带来了阵阵凉风。

他尝试着推了好几下,但是,估计是白天累狠了,家国睡得纹丝不动,照旧呼呼。

雪松气愤地拿手锤了几下枕头,“可恶的许家国,吊我胃口!”

可是无法,夜已深,他也不好真的把好兄弟从美梦中叫醒。

只能无力地倒在床的另一侧,与家国拉开距离,闭上眼睛,耐着性子开始数起绵羊来。

过了许久,他的呼吸才逐渐地变得绵长。

第二天,雪松是被他爷爷的拐杖给敲醒的。

“臭小子,太阳都照屁股了,还不起来!”

那声音,中气十足,对于熟睡的他来说,不亚于打雷。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爷爷看来休息得很好,听这声音,真的是精神头十足啊。

然后,他才感觉到上下眼皮都粘到了一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双眼。

刺目的光线使得他又不由自主地把眼睛闭上了,还沁出了两滴泪水。

今天晚上可不能太晚睡了,这是第一个涌上心头的念头,要不然明天还得被老爷子敲。

刚想到这里,拐杖又落到了小腿上,虽然不疼,但不可忽视。

硬是睁开还在发涩的眼睛,他利落地从床上翻坐起来,两只手臂高高抬起,做投降状,嘴里还大喊着。

“起来了,起来了!爷爷您可得悠着点,别再敲了,要是闪了腰,爸妈肯定饶不了我。”

他这可不是胡说八道,因为年初寒假时,就是因为他赖床,爷爷在叫他起床时一不小心把腰给闪了,养了好些天才好。

事后,他先是挨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然后就被勒令待在家里,他爷爷腰好之前不准出门。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由得心颤,那样的日子他可不想再经历一回,最最重要的是,他也担心爷爷的身体。

见他起身,徐师傅这才放下扬起的拐杖。

落地时发出“冬”的一声。

雪松的心也随之落了地。

匆忙洗漱之后,雪松晃来到了厨房,想找一点吃的。

许母正在收拾厨房,看到他就笑了,“雪松,你起来了啦,快来吃早饭,今天有冰豆花,馒头和鸡蛋,如果都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下点面条。”

两家人一向亲近,雪松也丝豪不客气,“许奶奶,不用麻烦了,豆花就很好,不过我要咸的,再加一点点辣子,对了,再来一个鸡蛋。”

他探着脑袋在菜篮子里看了看,“哇,这个黄瓜不错,我来一根。”

说罢,也不用许母动手,就自己个儿取了一根,到水龙头底下清洗起来。

等他端着自己的早饭到餐厅时,发现餐桌前已经坐了一个人,正吸熘面条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家国。

“哟,原来你也是刚起啊,哥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起来时也不叫我一声,害得我被爷爷拿拐杖敲打。”

家国眼皮一抬,白了他一眼。

“叫你?那也得我叫得醒你啊,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打雷都醒不了,我看也就徐爷爷能治得住你,就你这样,等到了军校,紧急集合时可怎么办哦?。”

“这个不用你管,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自然就能醒了。”

“切,我才不信呢,也没多少天了,我就准备等着看笑话了。”

两人互怼着,谁也不让谁。

不过这就是两人惯常的相处方式,都习惯了。

不一会儿,家国吸熘完了面条,端起碗正要起身,又被雪松拽着裤子给拦下了。

“哎,不准走,昨晚上说的话还没说完呢,吊我胃口吊了一晚上了,现在该给我解解惑了吧!”

“什么事儿啊?”

半梦半醒之间说的话,家国早就忘到脑后了。

“装什么湖涂啊,昨晚上我跟你说海外关系的事情,然后你就说你家也有,我寻思着你应该说的是你姥爷一家吧,刚想问问你具体情况,你就睡过去了。”

“去你的,什么睡过去了,说得好像我怎么了似的。”

“嗨,你听话要抓住重点。”

“好吧,好吧,跟你说实话,我姥爷一家的事情我原先也是不知道的,这不是报志愿之前出了那事吗?对了,当时那消息还是你先透露给我的。

因为那件事,我爸才把我姥爷家的事情跟我说了。据他说,我姥爷他们应该是去了香江,不过之后会去哪里也说不定,他们走了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了。不过,就之前那种情形,断联系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雪松神神秘秘地问,“你姥爷家是不是挺有钱的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爷爷说的。”

“哦,对了,徐爷爷原先也是在轧钢厂上班的。”

家国恍然大悟,“我姥爷原先就是轧钢厂的大股东,当然有钱了!”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啦,我妈还在这里呢,还有我们三个!”家国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

两人就这样一直滴滴咕咕的,到最后,话题也不知道歪到哪个犄角旮旯了。不过两人也不管,雪松的早饭吃完了,他们也没动窝儿,还一直说个没完。

这时,从门外钻进来三个身影,原来是双胞胎和壮壮进来了,各自端着自己的早餐。

“大哥,雪松哥。”

“家国表哥,雪松哥哥!”

仨孩子的嘴很甜,跟两个哥哥打完了招呼。

然后就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埋头开吃。

今天起晚了,三个小的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的什么事情暂时都可以不理的。

……

徐师傅头天晚上很早就睡了,睡得很香,休息得很好,所以起来得也很早。

他先是跟着许父慢慢打了半套太极拳,把整个人都活动开了,然后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接着又和许父厮杀了几盘。

下棋下累了,就站起来四处转转,到院子里看看荷花,看看水里游个不停的小鱼。

看得无聊了,又到家国屋里找了本闲书,泡了一壶好茶,坐到软软的椅里,边喝茶边看书,实在是太惬意了。

这样的日子真是做神仙都不换的。

过得越开心,他就越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有跟儿子多争取几天。

要不等儿子来接时,自己再赖在这里多住几天?

可是,应该是不行的,马上雪松要开学了,没有孙子陪着,儿子肯定不会同意。

有了这些想法,徐师傅越发珍惜这几天的难得的日子。

可是,幸福的时光过得就是快,一个礼拜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又是一个礼拜天,一大早徐立武就开着车子来了许家院门口。

见到好几天没见的儿子,徐师傅非但没高兴,相反,他的脸立马就掉了下来。

“真是的,这么早来接我做什么,你就不能让我多快活一天半天的啊?”

徐志武听了这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老父亲在这里都住上瘾了。

这也难怪,徐志武环顾了一下这个院子,不要说老爷子了,就是他也觉得环境好,住着肯定舒服。

老爷子不留恋这里才不正常呢,可再怎么样,这里也不是自己家,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吧。

其实徐师傅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他别扭地问儿子,“儿媳妇今儿怎么没一起过来?又加班了吗?”

“是啊,有个要紧的手术,昨儿个晚上就没回来,说是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回。”

这时,怕两人吵起来的许大茂见缝插针,把话接了过去。

“嫂子这是能者多劳啊,我可是听说了,她是她们医院有名的外科专家了,人称沉一刀。”

徐师傅没吭声,不过脸上却出现了一点得色,儿媳妇能干,他也觉得脸上有光啊。

徐立武则咳嗽了两声,拿手掩住嘴,盖住了自己的笑容。

“看你说的,什么沉一刀啊,都是那些病人乱传的。”

许大茂瞄了他一眼,乐就乐呗,还遮遮掩掩的,真不大气。

不过他照顾到徐大哥的面子,也没有揭穿,只是把父子俩迎进堂屋坐下。

照例就是聊天喝茶吃水果点心,徐立武在这里逍遥了一天,他是更加能体会父亲的心情了。

在许家人的强留下,徐家人在吃完晚饭才告辞离开。

最终,徐师傅还是没有多留两天,不过徐立武答应了,等天气凉下来,还会再送老爷子过来多住些日子。

许大茂当然是举双手和双脚赞成。

至于雪松,他倒是想多住两天呢,可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后天他就要开学了,他得回家为开学做准备。

又过了两天,壮壮也被他爸妈接走了,三个孩子也都陆续开了学。

许大茂又开始了白天上班晚上上学的忙碌生活。

一时间,许家的院子变得冷清起来。

不过许家二老也不会觉得无聊,现在院子大了,有的是活儿给他们做。

许母想要种很多花草,把整个院子都点缀起来。

而许父则是想慢慢地把前院给拾掇出来。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什么紧要的活儿,愿意做时就做,不想干活儿的时候,他们就会回老院子那边转转,许母和老姐妹们闲聊天,而许父则是去会棋友。

有时候,旧邻居们也会到新家来看他们。

两个院子之间的距离很近,很方便。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逍遥又自在。

夏天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国庆节来了,凉意也侵袭了整个京城。

又是一场冷空气南下,天空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

家国放假没有回家,打了电话到他爸单位,说是学校有活动,就两天假期,懒得来回跑了。

除了家国,其它的人都没出门,下雨天,都不愿意动弹,全都窝在餐厅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做活儿的做活儿,看电视的看电视,看书的看书,玩耍的玩耍,大家都互不干扰,室内一片温馨。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这是谁啊?难不成是徐家的志武过来了?”

许父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到目前为止,自家认识的人当中,会开汽车过来的,也就徐志武一个。

“爷爷,我去看看!”

家安在屋里待得有些气闷了,准备出去透透气。

她穿上雨鞋,撑着雨伞来到大门口,用力拔出门栓,然后费力地拉开大门。

“哇!”

她一见到门口停的那辆车,小嘴就张得大大的,发出惊叹声。

能不惊讶吗?

这可皇冠车,一辆至少值好几十万呢,她还是从哥哥那里的杂志上看到的,当时觉得车漂亮,又很贵,所以就记住了。

这时,前面的车门打开了,从上面下来一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司机,因为他就跟外国电影里演的那样,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还恭敬地给后座的人打开了车门。

从后座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家安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很面善。

男人也看向家安,眼含震惊。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愣在了那里。

“安安!”

伴随着“砰”的关门声。

就这一声响,打破了刚才僵硬的气氛。

“安安?你就是晓娥的女儿安安?”

男人很激动。

而家安则看向车的另一侧,“大齐哥,你怎么在车里?这位大伯是?”

大齐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这位先生到四合院里去找你们,说是你舅舅,然后我爸就让我给他们带路了。”

他向家安解释了一下,然后又转向那个男人,开口说道。

“娄伯伯,这就是娄姨的女儿家安,小名安安。”

自打大齐说了舅舅那两个字,家安就再也没听进去其它话。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她是知道自己有姥姥姥爷,还有一个舅舅,不过都不在国内,她妈妈曾经不止一次提起过他们。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一直存在于妈妈口中的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等家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餐厅,当然舅舅和大齐也都一起过来了。

此时的舅舅正和自己的母亲抱头痛哭着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舅舅 一时间,大家伙都有些呆愣,还是许大茂反应快,赶紧上前劝解。

不一会儿双胞胎也反应过来了,两人学着父亲的样子,一人一边,拉着娄晓娥的衣角,让她不要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兄妹俩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娄晓娥的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她接过女儿递给她的手帕,重重地擤了鼻涕。

她看到家人们一个个关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中年人,也就是娄晓娥的哥哥,娄永诚,此时也是满脸的泪痕,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手绢,给自己擦了擦脸,然后努力睁开比娄晓娥好不了多少的眼睛。

“伯父,伯母,真是不好意思,我与妹妹太久没见,刚刚我有点失态了。”

许母刚刚在旁边一直跟着抹眼泪,听得这话,赶忙摇手,“安安她舅舅,你们兄妹俩这都快二十年没见了,这勐地一相见,情绪激动那是正常的。别说你们了,你看我这老婆子,都跟着掉了点眼泪。”

“咳,咳。”

也许觉得老伴儿的表现有点丢人,许父清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老伴儿,你赶紧去泡壶好茶送到堂屋去吧。安安舅舅,咱们换到堂屋里说话吧,这边有些乱了。”

娄永诚坐直身子,“伯父,伯母,您二位叫我阿诚就行,我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吧,这里布置得很温馨,也很舒适,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然后,他又看向站在娄晓娥身后的许大茂,笑了笑,“大茂,你也坐,这一晃咱都十好几年没见了,可得好好聊聊。”

许大茂也没有反对,挨着娄晓娥右侧坐下。

“大哥,你这是哪天回京城的,爸和妈这些年都还好吗?还有小姑和二叔他们,是不是都还在香江呢?”

一问到娄家二老的情况,娄晓娥也激动起来,她紧紧抓住许大茂的左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

许大茂的手都被她抓疼了,他转头看了妻子一眼,没有做声,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

知道妹妹急于知道父母的情况,娄永诚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你们放心,爸妈他们一切都好,尤其是咱爸,现在可是老当益壮,算得上是个工作狂,不过他一直都有运动,经常会和二叔约到一起打打小白球。

不过,咱妈也不弱,她现在可是个女强人,独自经营一家公司,手底下有着好几家餐厅呢。

小姑和小姑父几年前去了外国定居,因为小姑说不想住在繁华的大城市了,所以就在国外买了个大农场,当农场主去了。”

随着娄永诚的描述,娄晓娥心情放松了下来,也就松开了紧攥着许大茂的手。

许大茂偷偷甩了甩手腕,暗自吸了口凉气,因为他现在的感觉不是疼了,而是一种疼痛之后的麻木感。

不过现在他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听了娄家大哥的话,他心里的那个羡慕之情真是无以言表了。

娄家人的生活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他忽然有个念头,如果当初他和娄晓娥跟着娄家一起出去了,那他们现在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就明白自己也只能幻想幻想,刚刚的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许父许母就自己一个儿子,他一走,那二老怎么办?

做人不能太自私。

先不提受娄家牵连可能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

光是一对老人家唯一的儿子远走他乡,所引发的后果,他就承受不起。如果他有个哥哥或者是弟弟的话,这事儿还有一丝丝的可能,可谁让他是许家的唯一的儿子呢。

别看他想得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等他理清思绪,回到现实,就听到娄晓娥在问。

“哥,你这回到京城是专程来看我们的吗?”

娄家大哥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就像年轻时那样,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然是了,听说国内改革开放后,第一时间我就想回来看看你,可是爸妈他们又很担心,怕会出什么问题,就坚持让我再观望一阵子再说,这不,一观望就是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直到身边陆续有人往返国内和香江好几回,一直都很顺利,爸妈他们俩这才松了口,然后我就立马订了机票飞回来了。”

这时许母已经泡好了茶,茶叶是用的家里最好的。

“阿诚,来,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这两天突然来了冷空气,天气有点凉。”

娄永诚把茶杯捧到手心,一股暖意顿时从手心传出来,扩散到全身各处。

“谢谢您,伯母,还真别说,离开京城十多年,我现在真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了。香江那边现在还是夏天呢!”

他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然后就问起了孩子。

“晓娥,大茂,我听说你们一共有三个孩子,刚刚那两个就是小的那对龙凤胎吧,大的是不是叫家国?怎么没见着他,不在家吗?”

此时的家安和家康正和大齐凑在一起,窝在角落的那只沙发椅里,滴滴咕咕说个不停,不过都是大齐在说,双胞胎在听。

他是在说娄家舅舅之前去旧院子里找人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在这里说得唾沫横飞,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旧院子里,因为这个消息,都炸开锅了。

前一次全院震动还是许家买院子搬出去那回。

不过那回只是小意思。

大家都知道许家有钱,买下这么一套院子的能力他家肯定有,不过这样的话,他们的家底估计也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虽然大家伙儿羡慕归羡慕,但不嫉妒。

这回可不同了,娄家人回来了,而许家的儿媳妇就是娄家唯一的女儿。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许家这回真要发了,发大发了!

傻柱派了大儿子出去领路之后,就忙不迭地回家跟媳妇儿吹牛去了。

“小月,你知道刚刚是谁来咱院子了吗?”

“不就是晓娥他哥哥吗?从香江回来的!”林鸿月不以为意地答道。

傻柱两眼瞪得老大,“这消息传得怎么这么快,我就出门送下人的功夫,你在家里都听说了?”

“嗨,就二大妈和贾大妈两人的大嗓门,她们就直接在院子里说的,我这耳朵又不聋,当然就听见了。不光是我,一大爷和一大妈也都知道了。

对了,娄家什么来头啊,咱院儿里的人怎么这么激动?”

林鸿月嫁来得晚,那时候娄家人已经不在京城了,一般人碍于娄晓娥,也不太提起娄家人,所以她不了解是正常的。

傻柱来了兴致了,开始给自个儿媳妇普及欠缺的知识,说了一大通。

林鸿月听完他的话,瞪大了眼睛,“原来娄家这么有钱呢?怪不得我总觉得晓娥身上有一股我看不明白的气质呢。”

“那当然,要是放在古代,她可称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不过特殊原因,便宜许大茂那小子了!”

傻柱忍不住冒了句酸熘熘的话。

然后就被林鸿月拧住了耳朵,“怎么着?我听着你这话风有点不对啊,难不成你对晓娥有什么想法?”

“哎哟,疼,疼,疼,媳妇儿你快松开手!许大茂是谁啊,那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对兄弟媳妇有什么想法呢?我可是知道一句话,朋友妻,不可欺!”

傻柱立马认怂,趁着媳妇分神的那会儿,赶紧把耳朵从媳妇的“魔爪”中挣脱开来。

然后立马窜出去起码三米远,隔空对林鸿月嚷嚷道,“媳妇儿,不带你这样的啊,动不动就拧耳朵,还总拧一边,你看看,我这个耳朵是不是比另一只大多了?”

“得性!”

林鸿月被他给逗乐了,然后发觉不对,又把脸一板,“那我下回换只耳朵来拧?”

“别别别,就这只吧,别换了,这只已经起茧子了,你换一只我还不习惯呢!”就这时候了,傻柱还不忘臭贫。

就他这个厚脸皮,林鸿月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所以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算了,不跟你瞎胡闹了,大齐呢,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那娄晓娥他哥不是不知道许家搬哪儿去了吗?我就让大齐给他们带跟去了。

不过这小子不会就留在那儿不回来了吧?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媳妇儿,要不一起去许家串串门?”

林鸿月有些迟疑,“这合适吗?人家亲人团聚,咱去打扰不太好吧!”

“怕什么?我跟大茂是好兄弟,走,把家里那两瓶好酒提上,咱俩也去凑凑热闹!对了,把小旭也叫上,这小子又跑到哪里疯玩去了?”

傻柱就是这么个人,说要干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

林鸿月怀着忐忑的心情,领着小儿子跟着傻柱去了许家。

还好,她预想中尴尬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许家人对他们的到来非常欢迎,许母甚至松了口气。

她悄悄把傻柱拉到一边,“柱子,你来得正好,今儿婶子有件事要求你!”

傻柱拍拍胸脯,“有什么要我干的您就直说,我今儿就是来凑个热闹,您不嫌弃我打扰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打扰不打扰,要不是你来了,我还想让大齐回去请你呢!我是想啊,晓娥她哥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你叔说要请他在家里吃顿便饭,婶子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家里人吃吃还算凑和,可要是和大饭店的比,那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不,我就想到你了。”

许母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不过傻柱算是听明白了,“您是想让我帮着做顿饭是吧?没问题啊,举手之劳的事情。不过,这饭您打算怎么安排呢?是要做京菜,还是粤菜?”

“粤菜?那是什么菜?”

“娄家大哥不是这些年一直住在香江嘛?那边人惯常吃的菜就是粤菜。”

他们在这边商量菜式的事情,餐厅里的气氛是越发的好了。

家安和家康一改之前的生疏,现在已经腻到了这个新出现的舅舅身边。

不光他们,还有大齐和小旭,也凑到了娄家舅舅跟前。

因为娄永诚正在给孩子们讲述香江那边的风土人情,还有他这些年出国的一些经历。

孩子们都听入迷了。

别说孩子,娄晓娥也听得入神,一脸的向往。

许大茂不在,出去给家国打电话了。

娄家舅舅回来可是大事儿,得让家国回来一家团聚。

京城大学里,虽然外面下着小雨,可学校的大礼堂里却很热闹,很多社团都在搞活动。

家国其实并不是社团成员,他是被表哥小强拉了壮丁。

小强是校航模社的骨干会员,在国庆期间,他们航模社有一个航模展览,在礼团一处较明显的地方占了一个很大的摊位,家国因为形像比较好,被小强拉去站摊了。

“表哥,事先说好,对于航模我可是一窍不通的,我可不负责解说啊!”

家国现在已经有点后悔答应表哥了,他起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呢,原来是被拉来当花瓶了。

表哥说他长得高大帅气,肯定能吸引到很多女同学来参观。

这要不是自己的亲表哥,他非得给他一拳头不可。

于是,在值班室大爷喊着“经济系许家国接电话”的时候,他立马脚底抹油,熘了。

一听自己舅舅从香江回来了,现在就在自家呢,家国这哪里还能待得住啊。

他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航模社的摊位,气喘吁吁地跟小强说,

“表哥,我爸来电话了,我现在得回家一趟,可能不能给你帮忙了!”

说完,他想跑,却被小强一把拽住了胳膊,“家里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你不是打过电话给舅舅,说这两天不回去了吗?”

“我舅舅回来了,现在就在我家坐着呢!”

家国也不瞒他,说了实话。

“你舅舅?”

小强一愣,然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他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你那失去音讯十多年的舅舅?他回来了?”

他问一句,家国就点一下头。

旁边一个航模社的成员在一旁插嘴问道,“家国?你舅舅是有什么特别吗?怎么他一回来你就要走?

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活招牌没有了,就靠我们这些歪瓜裂枣,哪能吸引到学姐学妹们哪!”

小强听了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把希望寄托在我表弟身上啊,咱们航模社可是一向凭实力说话的!”

然后他就松开了手,拍拍家国的肩膀,“既然舅舅叫你回,你就赶紧走吧,记得带上把伞,外面下雨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见识 “哎,我知道了。那再见啦,表哥!”

表哥松口,家国哪有不应的,他提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就跑了。

好像后面有人追他似的,其实他是怕表哥反悔又不让他走了。

反正也就两天假期,家里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用带,他准备直接回家,就不用再绕到宿舍了。

不过在走出礼堂大门时,他还是摸了摸口袋。

还好,钱包带了,他松了口气,有钱坐公交车就行。

学校离家有点远,又在下雨,他可不想冒雨骑车回家,冻感冒了不划算。

他到家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暑假过后,许家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家国进了院门,就直奔餐厅,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家国,你终于回来啦!”

大齐正好面对着门坐着,他第一个就发现了家国。

听到了他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扭头望向门口。

在一众熟悉的面庞中,家国一下子就锁定了那张看着面善但却又从未见过的面庞。

这就是他的舅舅吗?

就是因为他和另两位从未谋面的老人,自己的军校梦还没有开始就破灭了。但是,这些都是他母亲的亲人,他不能责怪。

虽说他也早已经释怀,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总归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存在着一丝丝的遗憾。

一时间,家国的心情五味杂陈起来。

毕竟年轻,还没有到不露声色的时候,脸上就带上了一丝丝复杂的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往这上面去想,只当他是被突如其来舅舅而弄懵了。

傻柱立马坐起身,“家国回来了,那我马上去炒热菜,很快的!”

然后又招呼儿子,“大齐,过来给我打下手!”

就这样,父子俩一前一后去了厨房。

“家国,快来见见你舅舅!”

娄晓娥兴奋极了,向家国直招手,然后又转过头给哥哥介绍。

“哥,这就是你的大外甥,家国,今年18岁,大学二年级了,在京城大学上学。”

那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被母亲的热情感染了,家国挺起胸脯,来到娄永诚面前,响亮地喊了一声,“舅舅!”

“好,好,好孩子,真是一表人材!京城大学,厉害!”

娄永诚也很激动,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

他是真心为妹妹开心,大儿子能干,女儿可爱,小儿子又很聪明。虽说生活上比较清贫,但精神上肯定是富足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家国展开。

直接许母的那声“开饭了”响起,才暂停。

菜还是做的京菜。

当然,这是征求了娄家大哥的意见的。

娄永诚离京这么多年,虽说已经吃习惯了粤菜,但他心目最惦记的还是从小吃到大的京菜,尤其是那些地道的家常小菜。

在香江的饭店里,是吃不到这些的。

傻柱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即使是最最普通的食材,到了他的手中,也变成极为美味的饭菜。

娄家大哥是头一回吃到他的做的菜。

吃了几口,就开始频频点头,对傻柱挑起了大拇指。

“何兄弟,你这手艺真好,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饭店呢?”

傻柱摇头,“娄大哥,您可能不太了解,咱们京城和香江不同,反正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个人开饭馆的,街面上任何一家饭店,都是国营的。”

娄永诚推了推眼镜,笃定地说道,“这种现象不会长久了,我相信私人饭店很快就会出现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私人开的饭馆将会遍布京城,乃至全国,至于时间嘛,按我的估计的话,最多不出十年。”

这话一出,许大茂不由得对这个大舅子刮目相看起来。

自己是过来人,知道后世的发展,所以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娄永诚能用这样笃定语气说话,而且还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一点完全可以证明,这个人的眼光是相当毒辣的。

于是,许大茂站起身来,敬了大舅哥一杯,然后就开始发问了,“哥,我敬您一杯,您可真是有高见!不过不用将来了,咱京城现在已经有了第一家私人饭店了,但是叫法不同,现在是叫个体饭店!”

“我怎么不知道,大茂,你是听谁说的?那饭馆在哪儿?”傻柱急切地问道,他就是厨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就没听到风声呢?

见他着急,许大茂也不卖关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刚才去给家国打电话,顺便拿了份报纸来看,就是昨天的《京城晚报》,上面有篇文章明明白白写着呢,京城第一家个体饭馆于昨天,也就是9月30号正式开张。

饭店就开在咱东城,其实离咱们南锣鼓巷并不远,就在美术馆旁边的翠花胡同里。

估计是因为刚开,消息还没传到咱这里来,再过一两天你再看吧,肯定大街小巷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傻柱得了消息,也就没再追问,今天是给娄家大哥接风,自己可不能喧宾夺主了。

不过娄永诚却来了兴致,“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敢吃螃蟹的第一人出现了,那这样的话,接下来开饭店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娄晓娥以一种祟拜的目光看着她哥,“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远在香江都能猜到京城的局势发展!”

娄永诚摇头,“谈不上厉害,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我在香江那边就一直很关注国内的情况。

而且,自从珠江区域成立了四个特区以来,我身边有不少朋友已经参与了投资,他们的消息更灵通一些。现在那边流传着小道消息,说是那边只是试点,将来全国各地都会和特区一样,全面开放的。到时候,外资在国内开饭店,开工厂,开公司都是允许的,当然了私人投资也是一样。”

他的话,就跟油里掉进了一滴水一样,油面变得不平静起来。

许父这时举起了杯,打断了这个话题,在他看来,这些话题都太敏感了,还是少说为妙。

“来,家国他舅舅,咱们今天只谈家事,不谈国家大事,咱爷儿俩也来喝一杯,怎么样?”

娄永诚赶忙站起身,也举起杯,“许叔,应该是我敬您,谢谢您和婶子这么多年来对我妹妹的照顾,今天我看到她和三个孩子都过得很好,现在是彻底放心了。”

“好,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喝了!”

男人们在这里喝酒敬酒。

几个孩子坐在一起,都在那儿挤眉弄眼的,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传递着信息。

许大茂无意中瞄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咳了两声,然后盯着家国,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今天有客人,让小的几个安份一点,别太丢人了。

家国领会,回了许大茂一个眼神,‘放心,有我呢!’

边说话边喝酒,这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多钟头。

娄大哥喝了不少酒,脸红红的,不过他还是很清醒,说话条理分明,看来酒量也是不小的,估计也是在生意场上练出来的。

傻柱一家人在饭后就告辞了,自打说了私人能开饭馆这个话题之后,他的心里就开始沸腾起来,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

他决定了,明天就去翠花胡同去看看,现场感受一下。

娄家大哥在许家一直盘亘到傍晚才离开。

还是送他来的那个司机来接的,据他说,这辆车是属于他住的宾馆的,只要花钱,就可以把车包下来,让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娄舅舅的纵容下,几个孩子兴致勃勃地乘着车,在附近兜了两个圈子。

过足了瘾之后,仨孩子才心满意足地从车里出来。

家安下车后,还留恋地摸了摸车门,这漆可真光亮,摸上去也滑熘熘的,不过

临了,她感叹道,“真可惜今天壮壮不在,他要是在的话,肯定要开心得尖叫起来!”

一旁的家康点点头,对于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壮壮就是个小车迷,收集的车玩具估计能装一箱了,要是能让他也坐一回这个豪车,肯定要把那小子给乐坏了。

家国来了句,“等下回吧,肯定有机会!”

言下之意就是,舅舅能来这一回,肯定就能来第二回,等下回再叫上壮壮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许家一家老小早早就起床了。

全都换上了新衣服,收拾得齐齐整整的,跟过年似的。

昨天娄家大哥已经和他们约好,要在他住宿的宾馆请他们一家吃饭。

外宾住的宾馆呢,许家人还真从来没有去过。

仨孩子非常雀跃,许大茂夫妻则是激动。

不过许母却是有些胆怯,“我昨天可是听家国他舅舅说了,他住的那家宾馆是专门接待外宾的,那到时候会不会”

本来娄家大哥说第二天要派车来接的,被许家人拒绝了。

宾馆离得又不算远,只要转一趟公交车就行。

全家人都买票坐车,也花不了几个钱,如果派车过来的话,一辆车坐不下,得派两辆车,这样实在是太浪费了。

一家人都跟土包子一样,仰着头望着那高高的大楼,以及大厅前口那擦得都快隐型的玻璃大门。

都变成了同一个表情,张着嘴巴,一脸呆愣。

其中也包括许大茂和娄晓娥。

照理来说许大茂不至于此,前世的他出入的大酒店可不少,但是架不住他穿越过来时间太久了,前世有关这方面的记忆已经有些模湖,乍一看见这情景,他的反应比别人也好不了多少。

娄晓娥性质和他差不多,毕竟贫民的生活她也已经硬生生过了快20年了,小时候那富家女的生活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遥远了。

二老和仨孩子有那反应,纯粹是因为没见过世面。

这也不怪他们,平日里,谁没事儿干会往那边转悠呢?

现在可不比几十年的京城,五星级酒店只要有钱随便住。

现在有些商店或者宾馆是专门接待外宾的,当然了,普通人手中如果有外汇券的话也能进。

但是,如果既是普通人,又没外汇券,那就对不起了,连门都进不了。

许大茂早就听说了,在那些商店用外汇券买东西是不用票的。

昨天看到娄大哥送给仨孩子玩耍的花花绿绿的外汇券之后,他的心动了,暗自决定,一定要拽着娄大哥去趟商店,买台冰箱和洗衣机回来。

现如今,这些玩意儿可是紧俏货,普通的商店基本上都没货,即使有货,没票的情况下,那也只能干瞪眼。

上次买院子,硬生生砍价砍掉了对方一千块,而后装修时的费用又由许父全包了。

所以许大茂手头上房子的预算还剩下好几千,他就想着,买台冰箱,再买台洗衣机,让自家提前进入现代化,同时也让二老享享福。

“爸,咱就这样在外面干等着吗?”

家国的问话打断了许大茂的思绪,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站在宾饭门口走神了。

自家一行七人,站成一排,傻呼呼地盯着人家大门看。

还好离得不算近,要不然人家保安非得过来赶人不可。

即使这样,他也能感受到一股略带敌意的视线。

原来是宾饭专管给客人开门的门童发出的。

他穿着制服,笔直地站在门口,不过他那灼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许家人。

光看他能眼神,许大茂都能猜到他的心里活动,他肯定在想,这是哪儿来的土老帽,站在门口跟木头桩子似的。

许大茂也不管他,领着家人向门靠近,正准备推门。

这时,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把他给拦住了。

“哎,等等,你们干什么的?这边只接待外宾,不能随便进!”

许大茂也不跟他啰嗦,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面值的外汇券来。

他拿着在那门童眼前一晃,“我们是来吃饭的,现在能进了吧!”

不管怎样,他的气势拿得足足的。

门童有点吃不准了,刚刚那张纸他看清楚了,确确实实是外汇券,可这一行人,看穿着怎么也不像是外宾啊。

不过他又看了眼领头的许大茂,那昂着头,目空一切的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万一把外宾的客人拦在外面,惹人发火的话,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的手臂就抬不住了,慢慢地落了下来。

许大茂的心说,看来也只是个面子货,不过他也不耽搁,赶紧推开转门,示意娄晓娥压后,然后自己领头进去。

可不敢让二老走在前面,万一他们顺着门又转出来的话,那就闹大笑话了。

好在中间有家国看着,要不然许母还真顺着门给转出去了。

顺利进了大厅之后,许大茂的感觉终于回来了,熟门熟路地带着家人到了休息区的沙发那边,让他们都坐下等着。

然后自己则到了前台,让他们帮忙打电话到娄大哥的房间。

还没等接通呢,就见娄永诚从电梯里出来了。

他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休闲风格的,看着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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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餐 娄晓娥老远瞧见,眼睛就扎进去出不来了。

她跑过来,直接上手就摸。

“哥,你这衣服可真好看,这料子也好!我都没见过。”

娄家大哥看着妹妹这样子,不由得笑了。

“晓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喜欢看漂亮衣服。

走,咱先上七楼,我在餐厅订了位子,等到了那里我再脱下来给你慢慢看。”

“哥,你笑话我!”

在哥哥面前,娄晓娥又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许大茂忍住笑,扯扯她的手臂,示意她回头看看。

家国还好,两个小的一脸惊异地看着她,他们真没想到自己的妈妈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脸一红,赶紧上前挽住娄家大哥的手臂,顺着他先前的话说了下去。

“哥,你说话要算数哦,一定要给我仔细看看,我看能不能给家国也做上一件!”

边说边拽着她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许大茂招呼着父母和孩子们一起跟上。

这个时候的电梯不比许大茂的前世,不仅小,而且光线还不是很足。

二老和双胞胎是从来没有乘过电梯,他们都有一点点心慌,一进电梯,四个人不由分说,都伸出了一只手,揪住了许大茂衣服后面的下摆,仿佛这样做就能给他们以安全感一样。

当电梯运行起来时,许大茂觉得自己的衣服后面下坠得厉害,衣领都快卡着脖子了,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起来。

好在中间没什么人按电梯,是直达的,不一会儿的功夫,电梯就停到了七层。

“七楼到了。”

负责开电梯的服务员轻声提醒着。

许大茂艰难地回过头,才发现自己造成自己呼吸困难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揪着他衣服的四只手。

他眼光扫过一旁笑得一脸古怪的家国,无奈地对着四人道,“爸,妈,还有你们两个,到七楼了,你们的手也可以松一松了。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松了手,然后跟着走出了电梯。

在娄永诚的带领下,他们并去往西侧的大厅,而是去了楼的东侧,进了其中一间包厢。

“包厢里边清静一点,咱们可以边吃饭边说说话。”

招待众人落坐后,娄永诚信守承诺,把外套脱下来给了娄晓娥去研究。

等坐下后,许母才拍拍胸脯,“刚刚那个,叫电梯的东西,真有一点吓人,往上走时,我的头好晕。”

许父也跟着点头,饶是他一向镇定,在电梯启动时,他也慌神了。

许大茂轻声安慰他们,“妈,您只是不习惯,可是您想想,电梯可是个好东西。这多方便啊,嗖一下咱就从一楼到七楼了,就是十楼二十楼都是一样的,要是让您自己爬楼梯,那该多累。

您觉得头晕,那是因为失重,等多乘几次习惯了就不会难受了。”

娄永诚正小声地和妹妹说着什么,不过耳朵还是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许大茂说到失重,他不由得扬了扬眉毛,他这妹夫,懂得还挺多!

双胞胎毕竟是孩子,接受力和二老可不一样,他们一出电梯,就又开始活蹦乱跳了,不过两人想的东西却完全不同。

家安是想着等明天到学校时,可以和同学显摆一下今天的经历了。

至于家康,电梯这个物件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已经打定主意,等有空时要查一查有关电梯的资料,摸清它的工作原理。

没过一会儿功夫,服务员敲门进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

“开始吧!先给我们上一壶龙井。”

娄永诚向他点点头,然后又向许家人解释道,“今天我就做主一回啦,在预定时顺便把菜单给定好了。”

“哥,你请客,当然由你做主啦!”

娄晓娥终于把心思从那件外套上拔出来了。

然后,把衣服还给了娄永诚,摇着头道,“看来这件衣服我是做不来了,先不说这个料子我不一定能找到,就是里面有些裁剪的方法,我有点弄不明白。”

娄永诚接过衣服,在衣架上挂好,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等过几天我回了香江,给家国买一件新的,不就解决问题了!”

在他看来,这并不算是个问题,家国是他的大外甥,别说一套衣服了,就是十套二十套也是一抬手的事情。

娄晓娥也不跟他客气,“别光给家国买啊,还有家安和家康呢!”

“知道知道,都是我的宝贝外甥外甥女,你哥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不一会儿茶送来了,众人就先喝茶聊天等上菜。

娄永诚心情很好,因为他已经圆满完成了这次回京的主要任务。

当然就是寻亲了,当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一家人背景离乡,只留下他唯一的妹妹,虽说妹父曾下过保证,说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妹。

可是,他们这一走,就是整整十九年,这么漫长的时间,音讯全无,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虽说自家在香江发展得一直不错,但妹妹留在京城这事,一直就是一家人的痛点。

父亲不说,但他知道,父亲一直惦记着妹妹,因为他不止一次撞见父亲在书房拿着妹妹的照片发愣。

而母亲不同,她想什么都放到脸上,想到时就会念叨妹妹两句,看到漂亮衣服,或者漂亮的首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买回家。

多年下来,积攒了满满两大箱。

家人知道她是思念女儿,也就由着她。

除了给妹妹买东西,母亲还会时不时的念叨,也不知道女儿有没有生孩子呢,如果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昨天晚上,他一到酒店,就打电话到香江的家里报信了。

在得知道妹妹一切都好,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其中还有一对是双胞胎时。

电话那头的母亲哭了,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虽说他看不见,但可以想象得到父母亲此刻的样子。

父亲肯定是强忍着眼泪,伸长了耳朵在一旁倾听,而母亲,虽然在哭,但肯定是面带笑容,笑中带泪。

当时,他就决定了,今天一定要给三个孩子和妹妹多拍些照片带回去,相机他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楼上的房间里。

现在主要任务完成了,就要考虑一下附带的那个次要任务了。

这次来,在找妹妹的同时,娄父也让他抽空考察一下京城的经济投资环境。

BJ是娄家的发家之地,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娄父还是愿意再在京城这边搞一点投资,一来是这毕竟是故乡,他还是想再留下一点痕迹,二来就是为了女儿。

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女儿这些年吃了多少苦,现在改革开放了,自然要补偿补偿一下这个孩子了。

娄永诚已经来了三天了,在宾馆这边也接触了不少回来探亲的侨胞,有很多都是抱着和他同样的目的。

在空闲时,他也和他们互相交换了消息。

结论就是,投资大有可为,国内的市场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只不过现在毕竟改革开放这个概念提出也没几年的时间,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有很多的东西还不完善,需要时间磨合。

不过这也是好机会,蛋糕这么大,先参与进去的人,分得的一块肯定会大一些。

当然了,投资可不是轻易就能决定的事情,还是要仔细地考虑好。

这一条,他昨天也向娄父汇报了,父亲的意思是,他还有几天的假期,下面几天可以四处转转,多看看实地的环境。

具体的,等回去再慢慢商量。

娄永诚边回想着昨天和父母打电话的事情,边看向妹妹和三个孩子,还有妹夫。

回来之前,父母亲叮嘱过他,在找到妹妹后,一定要仔细地问问,这些年来,妹夫对她到底如何。

临走前,娄母还特别把他拉到一旁,让他不要只听妹妹的一面之词,还要侧面多观察,看看他们夫妻相处时,妹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另外,许家是和很多人家合住的四合院,在那种环境下,最了解许家的事情的人,非他家的邻居莫属了,可以找他家的邻居侧面打听消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真是没想到,许家竟然从那个大杂院搬出来了,这样的话,他还真不好跑到原先的院子刻意去打听什么。

还好,昨天那个姓何的厨师派了大儿子给他带路,在路上,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有关妹妹夫妻间的事情。

那个叫大齐的孩子,一看就是实心眼的,问什么说什么,不过,从他的话中听来,妹妹夫妻的关系是相当好的,而且这些年来基本没吃过多少苦头。

不过,这也是那孩子的一面之词,孩子也小,只知道近些年的事情,不全面。

但另一方面,他眼见的一切,又让他不由自主地相信,妹妹确实和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过得很好。

比如搬院子这件事,他是非常看好妹夫的,真的是有魄力。

他虽说没怎么亲眼见到,但在宾馆交流信息时,听到那些侨胞不止一个感叹了,感叹京城的住房有多紧张,有个侨胞的亲戚家,一家六口人,只有一间房,来了客人,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相比较下来,许家的条件已经好太多了。

但他又担心自己看到的一切只是表像,万一真实情况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好呢?

他可是听父亲说了,当年父亲怕妹妹接下来的生活艰难,给她留了点钱傍身,这是给她的私房,同时父亲也给妹夫留了不少,这些才是给许家的,希望许家看在钱的份上,好好照顾妹妹。

所以保险起见,关于父亲说的那件事情,他决定暂时不提,先观察几天,等有空时问问妹妹,看看当年父亲留给她的钱是如何花用的,然后再做决定。

“冬冬冬”

传来敲门声,然后门就打开了,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

开始上菜了。

许家人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都坐直了身上,目光都落到了跟前的桌上。

毕竟是京城顶级的饭店,这菜不说香和味如何,这个色,绝对是一流的。

摆盘很精致,一道道菜纷纷落到中间的转盘上,跟一幅小画一样,漂亮极了。

太漂亮了,让人都有些不忍心下快,去破坏那美景。

“先生,这是您要的酒和鲜榨果汁!”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就见领头的那个服务员将一只玻璃瓶和一只白瓶放到桌上。

玻璃瓶里明显是果汁,至于白瓶,看着很眼熟。

许大茂不用多瞧,就知道这是茅台酒。因为他空间里有好几瓶呢,之前他换过好多瓶,不过在某些重要的场合消耗掉了一部分。

本来他昨天想拿一瓶出来的,不过傻柱带了五粮液过来,他就顺水推舟喝了那瓶。

娄永诚站起身来,亲自给许家父子一人倒了一杯白酒。

他还想给其它人倒果汁,被娄晓娥抢了活儿。

等大家伙儿的杯子都倒满之后,他端起酒杯。

“伯父伯母,这一杯我是代我父亲敬您二老的,感谢您二位照顾我妹妹这么多年!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被宠坏了,娇生惯养的,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二老见谅!”

许父许母赶忙站起身,端起杯子。

许父代表发言,“家国舅舅你真是太客气了,晓娥这孩子很好,给我们许家生了这三个可爱的孩子,而且还教育得很好。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亲家,是他们不嫌弃我们家贫,把宝贝女儿嫁给了我家大茂。”

“伯父,您客气了,来,咱们先喝了这杯吧!”

三人刚刚坐下,家安站了起来,“我也要敬舅舅!”

娄永诚脸上笑容更盛了,“安安你要敬我什么?”

“我要敬,敬舅舅昨天让我坐那个车过了把瘾,还要敬舅舅请我们吃这么好的菜,就是有一点不好,实在是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动快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真是孩子话。

“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

说话的是家康,他伸长了快子,从家安面前的那道菜中夹了一道。

家安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就见原先摆成了花朵形状的菜,中间突然少了一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气冲冲地瞪向弟弟,可惜家康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情,正大口嚼着那块盐水鸡,边吃边点头,“嗯,真好吃,不比何叔做的差。”

姐弟俩的脑电波不在一个回路上,家安看着弟弟那样子,也气不起来了。

于是,在和舅舅碰完一杯后,她也从盘中夹了一块鸡肉,然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咀嚼了两口,然后就是眼睛一亮。

“好吃!”

娄永诚看着两孩子的互动,觉得很有意思,他转头问妹妹,“这两孩子是双胞胎吗?怎么一点都不像?”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求 “舅舅,我跟姐姐是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不像,至于性格,即使是同卵双胞胎,也是不同的,因为我们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人!”

家康放下快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那小模样,在娄永诚的眼里,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虽说接触时间不长,他对妹妹家的三个孩子多少有一点点认识了。

家国是他最不了解的一个,这孩子好像在有意无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他也不以为意,想着估计是孩子大了,可能比较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因为自家的存在,崭断了大外甥的军人梦。毕竟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加上刚重聚,许家人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件不开心的事情。

至于双胞胎,安安是女孩子,说实话,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有点像自己的小姑,接触之后,就越发地觉得像了,精灵、活泼、脾气火爆。

而康康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踏实的品性,这一点尤为难得。虽说才上高一,可他的知识储备量远超他这个年纪了。

于是,娄永诚笑着称赞了这孩子几句。

娄晓娥又谦虚了几句。

一来二去,气氛越来越好。

服务员又敲门进来,现在开始上热菜了,每上一道菜,都会报一下菜名。

什么砂锅白肉,油焖大虾,黄焖鱼翅,葱烧海参等等,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菜,当然了,少不了烤鸭这一道经典大菜。

一时间,包厢里香味萦绕,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们,嘴里的口水都不断地分泌出来。

“菜上完了,祝大家用餐愉快!”

出声的还是最先敲门进来的那位,估计这间包厢就是由她负责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领着人退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掩上了门。

“来,大家赶紧动快吧,趁热吃。家国,安安和康康,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跟舅舅就不用客气啦。

伯父伯母,你们也随意!”

在娄永诚热情的招呼下,众人纷纷开动,不一会儿,都沉浸在了美味中。

毕竟是京城一流的饭店,大厨也是一流的。

不过娄家大哥见多识广,他一边吃,一边品评。

“这些菜色不错,就是有几道重口了些,油盐用得多了点。说起来,昨天那位何师傅手艺真的挺好的,做的菜倒是挺对我的胃口的。”

“那是,傻柱这小子别的不好评价,可这手艺,但凡吃过他做的菜的人,就没有说不好的。”

许父说了句公道话。

“咦?怎么名字里带个傻字?我看那位何师傅虽说憨厚了点,但跟傻是一点都不沾边儿啊?”

娄永诚有点摸不着头脑,虽说娄家和许家结了亲,但许家的邻居,他是一点印象全没。

许母忍住笑,解释道,“他大名叫何雨柱,傻柱只是他的外号,是他那个不着调的老父亲最先叫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慢慢传开了,最后就变成了他的外号,连他自己也不介意了。”

“原来是这样!”

娄永诚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招呼着大家吃菜。

家安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汁,吃着比她手掌还长的大虾,把她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家康则更爱那道松鼠鳜鱼,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这道菜何叔以前做过,不过之前是做的鲤鱼,这次是鳜鱼,更鲜美一些。

娄晓娥则是喝那盅清汤燕窝,这是娄家大哥为她单点的,她可是好久没有吃过了,她边吃边暗自回味着。

许父和许母两人对那道鱼翅很感兴趣。

许母边吃还边跟老伴儿小声交流,“孩子他爸,你说人家这大饭店的粉丝,做得就是比咱自己做的好吃,真鲜,也不知道他们里面放了什么调料?”

旁边的许大茂听了之后,忍不住探过身来,小声说道,“妈,这是鱼翅,可不是粉丝,粉丝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味道的?刚刚服务员上菜时都说了的。”

许母一听就捂住自己的嘴,堵住了那一声惊呼,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放慢了。

鱼翅她听说过,这可是好东西,可不能再狼吞虎咽了,得慢慢品尝。

家国没有特别喜爱的菜肴,不过这回他也算是长了见识了,这里面的菜,大多数都是头一回吃。

不过在吃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好兄弟大齐,也不知道这些菜大齐会不会做。

当然这些念头也只是一晃而过,他立马就否定了。

有些菜大齐肯定是不会做的,因为连食材都搞不到。

众人边吃边聊,竟然也把那一大桌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许大茂轻轻抚了下自己的肚子,好久没有这样饱过口福了,吃着这样的宴度还能吃撑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怎么样,今天的饭菜还合口味吗?”

娄永诚抓起餐巾擦了擦嘴巴,问着众人。

“合,怎么不合,这么好吃的菜怎么可能不合口味,我都吃撑了。”

在自家亲哥面前,娄晓娥丝豪不注意形像,她边说还边拿手掌揉着肚子。

其它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家安把脑袋往她妈妈肩膀上一搁,像只小懒猫一样,也跟着揉起肚子来,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嗝儿。

“呃,好饱!”

大家都被她那样儿给逗笑了。

娄永诚起身打开包厢的门,朝外面喊了一声,“小姐,买单!”

许母轻轻和许大茂滴咕了一句,“咱都吃饱了,怎么还买?大茂,你拦着点啊!”

“就你多嘴!这事情儿子儿媳妇有数的。”

许父轻斥了一句。

许母瞪了他一眼,但是也没再回嘴。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了单据进来,“先生,您一共消费了580元。”

许家人不约而同地抽了口凉气。

许大茂也吃了一惊,这一顿饭吃掉了他大半年的工资,他现在又往上调了三级了,一个月70元,580元也就是8个多月的工资。

再看娄永诚,面不红心不跳,他从外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张房卡,交给服务员,“麻烦记到1012号房间的账上。”

服务员仔细地查验了一下房卡的真实性,接着就拿笔在账单上写了点什么,然后又把房卡还给了娄永诚。

“谢谢您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用完饭,按照之前说好了,大家又进了电梯,上了十楼,准备去娄永诚的房间坐坐。

第十屋全都是客房,走廊里都铺上的厚厚的地毯,踏上去软软的,不管脚步多重的人,走上去是一点声音都没。

1012号房间是套间,一共有两间,里面是客房,外面是客厅。

中间有一扇很大的门分隔开。

不过他们进来时,门是敞开的,可以清楚看到里面是两张单人房,两张沙发椅,衣柜这些简洁的家具。

外间一看就是用来办公兼会客的,有一整套的组合沙发和茶机,电视机,办公桌椅,书架,一应俱全,看着就像有钱人家的书房。

娄永诚有事和妹妹说,于是许大茂就领着父母和孩子们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

“哇,是彩色的电视!”

家安发出惊叹声。

现如今,彩色电视可不多见,价格也是相当贵,反正和黑白电视是没得比的。

里面,娄永诚终于可以和妹妹单独说话了,他把一直萦绕在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听他的问题,娄晓娥就笑了,“哥,你让爸妈他们放心,大茂他待我很好,他从来就没有从我这里拿过钱,相反地,之前他每个月还会给我一些钱零用的,也就是后来我做衣服赚钱了,才没在他那里拿钱。”

“那你们现在新住的那套院子,你们怎么又钱买的,那么一大套,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哥你可不知道,那个院子之前破成什么样儿了,我们当时花了7000就买下了,买院子的钱是大茂出的。可之后修整院子,装饰房间,大部分都是我公公亲手操持的,钱大部分也是他出的。”

娄晓娥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就全说了出来。

娄永诚听了,眉头皱了起来。“你公公那人能有这么好吗?我来之前可是听咱爸说了,你公婆原先在那一片的风评可不好,就连大茂小时候的名声也挺差的,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高中毕业上班了就变好了,咱爸也考察过他好几回,后来才松口把你嫁给他的。

可是,之前我们都在京城,有咱爸在,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的,但后来我们走了,就很难说了。所以,咱爸妈都一直悬着心呢。”

娄晓娥摇头,“没有的事儿,有大茂压着呢,那老两口一直挺怕大茂生气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我那大小两个姑子,对我也一直挺好的。”

听了她这话,娄永诚也不纠结了。

“对你好就行,那我就放心了,待会儿我拨个长途到香江,你直接跟爸妈他们说话吧!对了,把孩子们也叫上,让他们跟姥姥姥爷通通话。”

“好,那我该跟他们说什么啊,这都快二十年了,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儿了,声音有没有变!”

说着,说着,娄晓娥的声音都要哽咽了。

娄永诚一见情势不对,赶紧劝说。

劝了好一会儿,才把妹妹的情绪安抚下来。

今天父亲公司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脱不开身,所以他和父母约好,下午三点整再打电话。

现在才一点钟,时间还早。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妹妹,于是想趁这个时间段,再多问问妹妹一些细节的东西,多了解一下她这些年的状况。

娄晓娥明白他的心情,也很配合他,把能说的都说了。

她觉得没吃过什么苦,可听到娄永诚的耳朵里,还是觉得妹妹受委屈了,如果当初她一起跟着去了香江就好了,可惜的是,当时她已经结婚了,小夫妻俩的感情又很好。

娄晓娥却很知足,“哥,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虽说物质生活没有香江那边丰富,但是架不住我开心啊。

现在家里搬了大院子,关起门来过自家的小日子,然后我几个孩子也都挺争气的,就连最懒的安安,成绩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我现在自己也在读大学呢,大茂和一起,再过四年,我们就可以拿到大学文凭了。”

这话说得,娄永诚还能再说什么呢?他只有问妹妹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助的。

“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

今天过来之前,许大茂交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要请她哥哥帮忙。

她说话,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存折,递给她哥。

娄永诚莫名其妙地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许大茂名下的一张存折,一看余额,3000元。

“你这是做什么?”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娄晓娥脸一红,“这不是我们听说,像你们这些侨胞去那些专门的商店买东西是不用票的,想托你帮忙买两样东西,不过我们没有外汇券,只有人民币,想问问你行不行?”

“那这钱?”

“这钱本来是打算花在房子上的,当时砍价砍掉一千,然后收拾院子又是我公公付的钱,就省下来这么多。他就想,买台冰箱,再买台洗衣机,让家人日子过得轻松点。我问过价钱了,这两样东西应该花不了这么多的,不过架不住专门店可能价格会高一些,所以你就可着这个钱用吧,不够的话我们之后再补给你。”

娄永诚沉默了,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是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对妹夫的考验应该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板着脸,又把存折拍回妹妹的手里。

“哥,这事情办不了吗?”

娄晓娥有点沮丧。

然后一双大手就落到了她的肩上,“傻妹妹,不就买两个电器吗?跟我说就是了,还拿什么存折过来,寒碜你哥呢?

你去外面,把大茂也叫进来!”

娄晓娥出去把许大茂也叫了进来,中途还偷偷跟他通了通气,说事情没办成,还让他注意一点,哥哥好像生气了。

许大茂心想,这不能吧,自己是打算拿钱买的,只是托他帮忙买一下,怎么就会生气了呢?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娄大哥,脸上没有表情,什么都看不出。

不过,他本来就对这个大舅子不是很了解,这中间又隔了快二十年没见了,时间可以改变任何事情,包括人,因为,他现在就更不能理解大舅子的想法了。

能怎么办呢,他只得跟娄晓娥一样,低着头站到娄永诚面前,等着挨训。

“噗嗤!”

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来了一个笑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偷偷抬起头,就见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娄家大哥带着一脸无奈的笑容,他指指那两张沙发椅。

“你们俩搁在这儿罚站呢!还不坐下说话。”

这两人一听,都轻轻吐了口气,心情轻松了些,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我刚刚听晓娥说了,你们家想要买一台冰箱和洗衣机是吗?具体有什么要求吗?如果没有要求的话,我就按照自己的想当帮你们挑啦!”

许大茂一听,马上转头看向娄晓娥,目光炯炯,意思在说,‘你不是说事情没办成吗?怎么现在又说要帮咱们挑了?’

娄晓娥也是一头雾水,她又把刚才的事情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哥哥不是不帮他们买,而是责怪他们给钱了,大概,应该就是这样吧!

于是,她把刚刚哥哥拍回给她的存折,又塞到了许大茂的手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馅饼 许大茂双手向前一递,把存折又交到了娄永诚的手里,口中说道。

“就麻烦大哥你帮我们选吧,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懂,没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实用。”

娄永诚看着手中的存折,有点哭笑不得,合着转了一圈,又转回自己手里了。

他把存折放到一边,不再纠结此事,而是进入了正题。

“大茂,我让晓娥把你叫进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

然后他就停顿了下来,仿佛在斟酌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

‘知道是什么事吗?’

许大茂看向娄晓娥,用眼神询问着,娄晓娥则是摇摇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娄永诚理顺了思路。

“咳,是这样子的。当年咱爸下定决心提前离开京城,其中大茂起了很大的作用,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娄家没伤一点元气就在香江那边落了脚,比很多人家都先了一步。

之后我们从别的同乡那里才知道,如果我们一直犹犹豫豫滞留在这里的话,谁也说不准咱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许大茂谦虚道,“我当时也只是随便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主要还是咱爸厉害,嗅觉敏锐,当即立断。”

娄大哥看了他一眼,“大茂,该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你也不用往我爸脸上贴金,据我对他的了解,离开只是最后的备选方案,他应该会等到情势非常危急时才会下定这个决心。但如果等到那时的话,损失肯定会相当大。”

许大茂心说,看来大舅子还真是很了解娄父,在电视剧里,可不就是等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才走的吗?

头一回被关,幸亏有傻柱帮忙,老俩口平安出来了,可他们倒好,一点危机意识都没,竟然还稳稳当当地留在京城。

可是要说他们没有危机意识吧,又知道把财产分散开了藏着,给自家留下了一点家底,要不然在第一次的被关的时候,就已经被清空了。

在电视剧里,是原主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家。可事实上,即使没有原主出头,事情估计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不,也许还会更可怕,因为没有许大茂向娄晓娥放狠话,娄父也不会下定最后的决心,那样的话,他们就没有机会离开了。

归根结底,还是娄父太低估当年的形势了。

只是,现在娄家大哥突然旧事重提,又是为了什么呢?

莫不是?

他忽然想到娄父在走之前给他钱和金条时,跟他讲的那番话。

还没等他仔细回想,就听到娄家大哥继续说起来。

“回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找到你们,不过爸妈他们还是叮嘱我,如果找到了你们,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跟你们说。

当年你们结婚时,其实爸妈已经决定好,把咱家财产的两成分给晓娥当嫁妆的,可是当年那种情况,这些东西不好放在明面上,所以爸妈就按照一般人家的水平置办了一套明面上的嫁妆,而那两成就一直在我们家这边。准备等时机成熟了再给你们。

可是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没过多久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

在我们离开时,他们思来想去,还是没敢给你们留下太多的钱,怕给你们招来灾祸,只给你们留了一点作为傍身之用。晓娥,你不会怪爸妈吧?”

娄晓娥愣愣的摇头,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有这么一笔巨额嫁妆。

不过,她知道,自己父亲的顾虑是对的,钱财太多,自家是没有能力守住的,这反而是坏事。

娄大哥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等到了香江之后,父亲和二叔看好地产这一块,就把大部分的钱投了进去,而另一小部分钱则由咱妈投进了餐饮业,她起先是和小姑一起干的,后来小姑移民,就把大部分的股份转给了咱妈,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吃分红。

你们的钱也在其中,所以地产和餐饮这两块儿,你们都持有一部分股份,分别是5%和16%,你们可别嫌少,地产除了咱家和二叔家,还有马伯伯,以及其它两位大股东,5%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至于餐饮,因为就是妈和小姑合股的,所以你们的占比相对要高一点。

不过,你们的股份暂时先记在妈的名下,等之后晓娥去香江,再办理转名手续。”

此时的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嘴巴都张得大大的,两人都快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

可娄大哥还嫌给他们的刺激不够似的,他拿起身旁的存折,在手里拍了拍,又还给了许大茂。

“所以啊,就是买两件电器的事情,你们觉得我还会要你们的钱吗?你们知不知道,就你们那些股份,这么些年了,分红累积下来一共有多少了?”

两人跟大傻子似的一起摇头。

“至少百万以上了,具体数额等见了咱妈再告诉你们吧,都由她保管着呢!”

娄大哥放下这个重磅消息,然后又没事人一样,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娄晓娥说道。

“时间还早,咱们来拍些照片吧,咱妈可是说了,一定要多拍些三个孩子的照片,还有你,她说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娄晓娥迟钝地点点头,她到现在还晕着呢。

许大茂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他看了看手中的存折,得,收起来吧,看来这回是白得两个电器了。

他知道娄家豪富,不过一直没有太直观的认识,这回算是见识到了,一个外嫁的女儿竟然能分得这么多家产。

这时,他也终于回想起娄父当年说的话了,好像是提过一嘴嫁妆什么的,不过当时的他没有当回事,因为他知道娄家这一走,没有十几年回不来,十几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也许娄家人干脆不回来了也有可能。

所以,当时他的关注点都在那些现金和金条上,那也是一笔足够丰厚的财产了。

夫妻俩晕晕乎乎地跟着娄大哥出了房间,到客厅拿了相机开始卡卡给孩子们拍照。

当然了二老和许大茂也蹭了几张合照。

娄永诚大气得很,光胶卷就准备了好些卷,拍不够似的,直到家安摆姿势摆到喊起累来,他才罢休。

到了下午三点,娄大哥开始拨电话,当然了,不可能是直拨的,他是先打到宾饭的总机,再让总机帮忙拨通香江的长途。

具体过程许大茂也记不清了,他的脑子还乱着呢,一直在想大舅哥刚才所说的事情。

不过这也难怪他,他现在的感觉估计和那些突然发现自己中了彩票头奖的人一样,像是在梦里一样,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只记得娄晓娥抱着电话说个不停,又哭又笑的,然后又抓着三个孩子,让他们对着电话那头喊姥姥和姥爷,一通电话下来,至少说了二十多分钟。

这年头国际长途可不便宜,看来这个房间的花费又要多上一大笔了。

许大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胡思乱想的。

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娄氏企业的股份再加上百万分红,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定了。

照片拍完,电话打完,时间也不早了,许大茂他们准备告辞。

可娄大哥却舍不得三个孩子,一定要留他们在这里过夜。

家国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家安却兴致勃勃的,因为她刚刚听舅舅说了,今天晚上在饭店的休闲厅,将有一场音乐会表演,还有,刚才舅舅答应她们了,晚饭可以吃西餐,有牛排,还有软软的面包,有西式浓汤,还有餐后甜点。

别说她了,听到这些,就连家康都有些动心了。

家国见弟妹那两双发亮的眼睛,有些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一见哥哥点头,安安立马原地蹦了两下,以示自己的开心。

在临离开之前,娄晓娥叮嘱又叮嘱,让孩子们不要太晚睡,不要太闹腾了,烦着舅舅,不准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最最重要的一点,明天上学不准迟到了。

娄大哥拍着胸脯保证,明天他会亲自送几个孩子上学的,绝对不会迟到。

返程时,二老和许大茂夫妻是乘坐饭店的专车回的家。

一到家,娄晓娥就急匆匆地把三个孩子换洗衣物,还有双胞胎的书包一并收拾好,拜托司机交给1012号房间的客人。

等忙活完了,许大茂两口子又开始晕乎起来,不过两人非常有默契,一点口风都没有向两个老人家露。

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悬乎得不行的事情,告诉二老,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唉,还是缓缓再说吧。

夜深人静了,两人躺在床上,都是翻来覆去的,没有一丝睡意,今天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哎,今天这事儿,你怎么想?”

憋了半天,娄晓娥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许大茂把双手紧握,枕到脑后,“你也别问我,我还晕着呢,真没想到,你爸妈还真疼你!当年他们走之前,你爸曾经跟我提过一嘴,我都没当回事儿!”

一听这话,娄晓娥立马侧翻过来,单手臂撑住脑袋,问他,“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忘啦?当年你爸妈他们走了之后,你天天哭,天天哭,足足哭了一个月,我哪敢跟你提这事儿啊。后来,后来我就给忘了。你想想,他们走都走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回来,这事说不说的也没什么意义的,反而会让你落下块心病来,这又何苦呢?”

“也是。”

娄晓娥明白他的意思,这事儿变数太大,不说更好,她手一松,整个人平躺下来,盯着屋顶的灯泡,感叹道。

“不过你心也真够大的,这事儿都能忘记,看来我爸当年对你的评价是对的。”

许大茂来了精神,“你爸是怎么说我的?”

“他说你这人不是个爱财的人!”

“可别,我这人可爱财了,爱财得很,没钱的话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去你的。”娄晓娥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你明知道我爸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你娶我并不是为了我家的钱。”

“他说得不对,我爱你家的钱,但更爱你家的钱养大的你!”许大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哎呀,你真是肉麻死了!”

娄晓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美得不行。

她偷偷美了一会儿,又把话题给拉回来了。

“你说,咱突然有了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啊?”

“钱还没到你手里呢,现在就想着怎么花还是太早了点吧?”

“不早不早,钱在我妈那儿,她肯定不会私吞我的钱的,我想着,先取个十万现金,然后把床上铺满,在上面睡上一觉,那绝对是个不错的体验。”

许大茂笑话她,“睡在钱上,你也不怕硌得慌!”

“咯我也乐意!”

两人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说笑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不出所料,第二天许大茂起晚了。

许母在房间外面叫了三回,才勉强把他叫醒。

简单梳洗了下,连早饭都没时间吃,拿了两个馒头和鸡蛋,他就赶紧骑上自行车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白天,娄家大哥都会一早过来,接上娄晓娥,要么在京城内四处转悠,要么就是带她参加一些商务会谈,然后到了下午,再把她给送回来。

两天之后是礼拜天,娄永诚和许大茂夫妻约好了,今天去商店买电箱和洗衣机。

友谊商店,对于京城人来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因为只有外宾或者是华侨才可以进入,购物付款时,里面只认外汇券,人民币是不收的。

越是这样,就越是能勾起普通民众对这家商店的好奇。所以经常有人会在外面向里面观望,可由于还有一铁栅栏隔着,其实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说实话,许大茂也很好奇,不过进去之后,他看着这个商场也就是那么回事。

比起普通商场不是这样缺货,就是那样缺货的状态,这边的货物种类很齐全,也算丰富,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比起21世纪的商场,这并不算什么。

许大茂和娄晓娥两人跟在娄大哥后面,低调得很,不敢太引人注意,因为他们没有证件,刚刚是趁守门的人不注意,跟在娄大哥屁股后面混进来的。

娄永诚并没有直接往电器柜台去,而是直奔食品区。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买了一堆的东西,包装精美的糕点,一看就很美味的进口巧克力,还有进口糖果,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只看到他付出去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

然后就转到了电器区,要开始挑选冰箱和洗衣机了。

到了之后,许大茂不由得大失所望。

第一百六十九章 礼物 许大茂本以为,作为京城专门接待外宾的商店,号称货品最全的商店,每种电器应该会有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的可供选择。

没想到,说是电器区,各种电器确实都有,不过每种电器的数量并不多。

就像他想买的冰箱,拢共就没有多少款式,国产的他只看到雪花一个牌子,一共就只有三款,其它的清一色进口的。

虽然许大茂也很想支持国产的,可看着被双门大个子围绕在中间的三个单门小矮子,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些大个子上了。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的形势就是如此。

虽说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是国内的科技、经济、工业等各方面都落后太多太多了,最起码在现在,是远远比不上国外的,不过马上就不一样了,下面的几十年是飞速发展的几十年,在不远的将来,国产的东西不仅仅可以满足国内人的需求,还会出口到世界各地。

许大茂在扫了几眼之后,就站在一旁了,兴致不算太高。

娄晓娥却看得津津有味的,毕竟这里的东西比一般的商场里全多了。

可在娄家大哥的眼中,这些就不够看了,他可是从香江来的,作为世界东部的金融与贸易中心,零售业的发达,是此时的京城没有办法比较的。

他就只扫了一眼,就指了指其中一只大个子,对夫妻俩说,“就选这个吧!”

其实,说是大个子,也只是相比较而言,高度还没有娄晓娥的个子高呢。

夫妻俩人对视一眼,反正自己也没有个主意,就听娄家大哥的吧,他毕竟见多识广一点。

洗衣机也是由娄大哥帮着选的,据说是最新款的全自动洗衣机,也是进口的。

夫妻俩也没什么意见,出钱的是老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很是兴奋,这可是两个大件,而现在才1980年,拥有这些电器的普通人家,即使在京城,也只是极少数的。

这年头,商店可没有什么送货上门的服务,好在许大茂提前找了位司机师傅,就是几个月前帮着搬家的那位。

娄大哥的车领头,小货车跟在后头。

许大茂坐在货车的副驾驶上,跟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同志,那位是你家亲戚吧?一看就是有钱人,看样子应该是华侨吧,又是在友谊商店买东西,又坐这么好的车,指定不是一般人!”

许大茂嗯嗯两声,没说什么。

司机师傅姓丁,是个健谈的,他也不是想要什么明确的答桉,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看来你家是要发达了,一下子添置两个大件,搁着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

许大茂一直没吭声,他前世就听说过,京城的出租车司机师傅能侃是全国闻名的,今天他算是见识了。估计这位丁师傅是其中一位典型的代表,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丁师傅也会加入出租车的行列?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可能呢。

好在商店离许家不算太远,在许大茂的胡思乱想中以及丁师傅滔滔不绝的话语中,也就20分钟左右吧,两辆车就到停在了许家的院门口。

下车时,许大茂不由得悄悄舒了口气,上次搬家时,可能是路程太短,没有给丁师傅发挥的余地,这次他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呢,丁师傅人虽然话唠了点,可却真的是个大好人,又非常热情,帮着搬搬抬抬,然后连口水都没喝就告辞离开了。

临别时,他紧握着许大茂的手晃了晃,“许兄弟,下回有活儿,还记着找我啊!”

20分钟的时间,在丁师傅的心目中,两人的友谊是突飞勐进,这不,称呼都从许同志变成许兄弟了。

许大茂觉得他虽说话多了点,但干活儿却是一点都不差的,于是点点头,“放心,丁师傅,有活儿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找你。”

现在许家院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人了。

所有人都围着娄大哥,听他讲解电冰箱和洗衣机的用法。

尤其是许母,听得格外的认真,因为她清楚,这两样东西,将来用得最多的肯定是她。

因为这两个电器都是进口的,国外的电压和国内的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能接电,中间一定要通过一个稳压器转变一下电压才可以连接。

稳压器是买电器附送的。

娄大哥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不能随便把稳压器给拔掉,万一接错了电源,电压过大的话,电器就会烧掉的,到时候,估计连修都没办法修的。

娄永诚中午有个饭局,就先行告辞离开了。

临别之前,给许家所有人都送了一份礼物,用他的话讲,“来之前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妹妹,心情很忐忑,就没想着准备礼物,今天到了商场,看到有不少好东西,就顺便买了,希望你们大家能喜欢。”

许父和许母一人收到一件羊绒衫。

家国的是一只最新型的录音机,进口的,提在手里很方便。

双胞胎的礼物是一样的,都是一只卡西欧电子表和一双皮鞋。

不同的是,家安的手表是粉色的,皮鞋虽然是黑色,可上面带有亮晶晶的蝴蝶装饰,漂亮极了。而家康的手表则是黑色的,皮鞋虽说是最普通的样式,但那皮质,一看就是上等货。

娄晓娥和许大茂两人都惊讶了,他们都不知道娄大哥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也许就是在两人土包子一样东看西看的时候吧。

而他们俩人的礼物,则是与众不同的,估计是娄大哥从香江带过来的,一条精致的红宝石项链和一只纯金的领带夹,都用精致的盒子装着。

至于一开始买的那些点心还有零食之类的,娄大哥也全都留下了,说是给老人孩子买的。

一家人目送轿车离开之后,关上大门,返回后院。

许母看着那一堆东西,直咋舌,“乖乖,他舅舅送给我们这老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妈,您就不要问了,我敢打包票,知道是多少钱买的之后,您肯定舍不得穿了,最后指不定便宜谁了,当然了,给虫蛀了是最有可能的。”

许大茂打趣她,许母给气笑了,“你这孩子,净拿你妈开涮!”

许父的注意力不在这些礼物上,他问儿子,“刚刚孩子舅舅在,我没好开口,那个电冰箱和洗衣机,听那意思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对啊,大茂,我刚就想问了,这两样东西一看就是老贵老贵的,你手头的那点钱,买了房子之后应该没剩多少了,够买两样东西不?不会也是孩子他舅舅付的钱吧?”

许母也跟着追问起来。

许大茂没作答,而是看了娄晓娥一眼,示意由她开口,这可是当儿媳刷好感的好机会。

“爸,妈,我哥说了,这两样电器是他代表我爸妈送给咱家的礼物,账是由他付的。”

夫妻俩商量过了,有关股份和分红的事情仅限于自己二人,别人一个都不告诉,所以她就找了这个借口,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因为那些钱就是娄家二老送给女儿的。

“亲家这礼也太重了,咱家承受不起啊。”

许父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可许母的脸上却明显带着开心,反驳道,“老头子,亲家那是看重咱家大茂,对大茂满意才会这样的,是吧,晓娥?”

娄晓娥当然不会否认,跟着连连点头,“爸,妈说得很对,我爸就是对大茂很满意,知道他对我好,所以他特地打电话给我哥,让他一定要表示一下的。”

“看看,老头子,我说得没错吧,就你小心眼儿。”

许父被老伴挤兑得没话讲,他只得把许母拉回了老俩口自己的房间,“你这个老婆子,就知道占便宜!”

许母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那也是亲家愿意让我占便宜啊,是他们主动给的,又不是我要的,你没见咱儿子的态度?他摆明了就是不反对,儿子不反对,我当然就要接受了。你别告诉我,白得这两样大件,你心里不开心?”

许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开心当然开心,这两件东西,少说也得好几千块,省下这么多钱我不高兴那是假的,但是你横不能当着儿媳妇笑得那么明显吧?这让她怎么想?”

“老头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儿媳妇嫁进来这么多年了,咱俩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能不了解?我刚才的表现那叫真情流露,哪像你,假模假式的,你以为儿媳妇就看不出来,其实你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

听了老伴儿的话,许父这才恍然大悟,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了,没想到老婆子在这方面竟然有一点小智慧。

不提这老俩口在房间里滴滴咕咕。

三个小的今天的冲击也是不小,先不说自家突然有了电冰箱和洗衣机这两个大件了,就说舅舅送给他们的礼物吧,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虽说家国对这个舅舅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舅舅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这台录音机他早就见识过了,表哥小强的女朋友就有一台一模一样的,用来学外语是最好的了。其实他已经眼馋很久了,不过他知道,这玩意儿很贵的,家里虽说条件还可以,但也不能什么都给他买,所以他就一直没跟父母提,没想到竟然是他一直想要远离的舅舅满足了他的愿望。

说起表哥的女朋友,其实就是他之前和奶奶说过的那位学姐,家里条件特好的那个。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表哥最终还是没有抵抗得住学姐的勐烈攻势,屈服了。

话有点扯远了,家国捧着录音机,熟悉着各项功能,心底对舅舅以及娄家人的那一点抵触情绪一瞬间消弭殆尽。

当然了,他不是见钱眼开,而是惊讶于舅舅的用心。

因为刚刚家安的一句话,他才明白,舅舅给他的这个礼物不是随便买的,而是花了不少心思从双胞胎那里打听来的。

这次回京城,娄永诚安排的时间并不长,回程的飞机就定在下一个礼拜天。算一算,也只有6天的时间了。

许家的大人们一直在商量,要准备些什么礼物让娄大哥带回香江。

这实在是太难了,因为娄家太有钱了,但凡是钱能买的到的东西,他们肯定都不会稀罕。

作为女儿的娄晓娥,她想的是,干脆亲手给二老做点实用的东西,比如衣服,或者是鞋。

可是衣服太难了,香江那边流行什么,她是两眼一摸黑,而京城这边的衣服样式又太土了,估计也拿不出手。

她思来想去,连觉都睡不好了,还是许大茂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她。

最后她决定,给父母每人做一套睡衣,用的是细棉布的料子。虽然不贵重,但却是最舒适的,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而许母则是准备的两双布鞋,真正的千层底的,至于鞋面,是让儿媳妇娄晓娥帮着选的。

为了准备礼物,娄晓娥接下来几天,都是隔一天才跟着娄大哥出门长见识,剩下的一天就在忙活着做衣服。

六天的时间眨眼就过。

许大茂夫妻二人加上家国,作为代表去了机场送行。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来机场,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虽说这十多天来,娄家兄妹基本天天见面,可还是感觉时间不够用,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

娄大哥先去办理好了行李托运手续,然后换好了登机牌。

看看手表,还有时间,他又反复的叮嘱妹妹,“我写给你的电话号码还有家里的地址千万不要弄丢了,有空可以写写信寄过来,最好经常寄点照片。如果有急事就打电话,即使家里人不在,也会有佣人在的。

另外,我回去之后就会安排寄邀请函给你,你收到后就去申请通行证,不要拖拉,我已经打听过了,现在这个证很难办,每年都有名额限制的,名额满了的话就要等到第二年了。

……”

娄大哥跟个老妈子一样,事无巨细,絮叨个不停。

而娄晓娥呢,现在只晓得点头了,眼泪在眼眶里含着,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此时的广播里已经第三次播报,去香江的航班开始登机。

“哥,你快进去吧,别误了飞机!记得帮我向爸妈他们问好,给他们的衣服鞋子你别忘了!”

直到娄永诚的身影消息在安检通道后面,娄晓娥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妈,您别太伤心了,舅舅既然能回来第一回,就肯定能回来第二回,另外您不是也要办证去香江吗?到时就能看到姥姥和姥爷了。”

家国搂着他妈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比许大茂还高上半个头,娄晓娥站在他旁边,有点小鸟依人的意思。

许大茂在后面来了句,“咱们现在到外面广场上,应该一会儿就能看到大哥乘的那架飞机起飞。”

“是吗?那赶紧出去吧!”

娄晓娥马上来了精神。

第一百七十章 心动 三人站在航站楼外面的广场上,仰着脑袋,望着天空,已经快半个钟头了。

“爸,这一会儿一架,一会儿一架的,到底哪架飞机是我舅舅乘坐的那架啊?我的脚都快站麻了。”

家国凑到许大茂耳边,轻声问道。

许大茂搓了搓手,他哪儿知道啊,不过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转过头,望向一旁正认真望着天空的娄晓娥,拉了拉她的手臂。

“娥子,咱回去吧,司机还在停车场等着呢。”

“哦,好的。”

娄晓娥其实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听到许大茂的话,她只是愣了一下,就顺口应了下来。

车子就是送他们来机场的那辆车,娄家大哥已经把回程的费用付了,不乘白不乘。

娄永诚虽然已经离开京城,但他带来的影响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

不说许家人,就说老院子的那些邻居们,迄今为止,他们院儿里最热门的话题竟然还是娄家许家。

没办法,生活过于乏味和平静,难得有这么件特别的事情,大家伙儿不津津乐道地说上一阵子,那也太不过瘾了。

再加上娄家大哥那天出现的方式,那穿着,那派头,那辆车,对他们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而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天来的谈资。

作为与娄家大哥深入交流过的傻柱,一时间成为了众人最喜欢攀谈的对象。

可是傻柱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

自打那天听说京城已经有人开了第一家个体餐馆之后,他的心里就长了草一样。

第二天中午,他就急吼吼地带着大儿子一起去了翠花胡同。

本来他还想着,只听许大茂说饭店是在那个胡同,等到了胡同那里再去打听打听饭店开在哪里。

可谁曾想,一进到胡同里,就被那长长的队伍惊住了。

他赶紧上前打听,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队伍全都是到饭店吃饭的客人。

因为饭店的比较小,就那么些桌子,而慕名而来的客人又太多,所以就出现了排长龙的现象。

傻柱一听,不用再打听了,赶紧排队吧。

于是就领着儿子排在这位老哥的后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队伍也在不断的缩短,等着无聊,傻柱就和那位老哥攀谈起来。

老哥是个健谈的人,和傻柱一见如故,聊起来就收不住了。

老哥姓张,就住在旁边胡同里,离得很近,可以说抬脚就到。

这两天国庆假期,张老哥的老婆回娘家了,孩子们也各有各的事情,都不在家,家里就留下他一人,他也懒得做饭,正好这边饭馆开业了,于是这两天都在这边解决吃饭问题。

据他所说,这边的菜很便宜,比国营饭店便宜多了,味儿还好。

这家的特色菜就是鸭子,据说一大盘鸭子才卖6毛钱,而一份鸭架做的白菜汤也才只有1毛8分钱。

说起这个,张老哥不由得砸吧起嘴来,像是在回味昨天吃的菜一样。

傻柱听了,和儿子交换了下眼色,意思是,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等到太阳走到正当头的时候,前面终于只剩下几人了。

傻柱主动提起,“张哥,您看您就自己一人,我们也只是父子二人,要不咱就拼个桌,点上不同的菜,一起吃,您看怎么样?”

张老哥点头表示同意,“好主意,那就这样吧,我点一样菜和一份汤,你们点两样菜,这样咱们就可以都尝到三菜一汤了,行不?”

“当然可以,不过这样的话,好像是我们父子俩占了您的便宜了。”

傻柱也是个直爽人,快人快语。

“这有什么,我一人吃也得点个汤的,就当交个朋友了!”

张哥也是个爽利人。

他这么一说,傻柱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想着,待会儿看情况再说吧。

饭馆确实不大,一眼看去,也就是30个方的样子,摆了四张桌子,傻柱琢磨着,也就跟许家新房子的餐厅差不多大。

收拾得倒是挺干净,墙壁白得耀眼,一看就是新粉刷的,地是水泥地,抹得非常平整。

桌子上用塑料布铺着。凳子一看也是新打的,还略带点油漆味儿。

最吸引人的,要数屋顶上装饰的那些灯饰了,花花绿绿的,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灯泡,可惜现在是中午,灯没有开,不知道打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三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听张哥说这边鸭子做得不错,就点了两道,一道香酥鸭,一道麻辣鸭,还有一道鱼香肉丝,至于汤,今天就一种,鸭架做的白菜汤。

店家解释道,因为刚开业,冰箱还没有送过来,每天准备的食材有限,所以每日所能提供的菜品有限。

对于这一点,进来的客人们也都能理解,可着店家报的菜品来点菜。

不一会儿功夫,三张桌子都坐得满满的。

有一张桌是一家人单独一席,另两张桌都是拼桌的。

像傻柱他们这桌,一共是三拨人拼在一起吃的饭。

店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他们的菜就上齐了。

三人相互招呼一声,就举快开动了。

傻柱不慌不忙,把每一道菜都仔细尝了一快,不由得点点头。

吃得出来,做菜的人很有水准,应该是个老手了,口味很特别,估摸着是有什么家传的手艺。

傻柱边吃边点头,和大齐交流着意见。

旁边的张哥一听,这话说得专业啊,于是他尝试着问道,“何老弟,听你这语气,你也会做菜?”

傻柱点点头,也不瞒他,“是啊,我也是吃厨子这碗饭的,这不,听说京城开了第一家个体的饭馆,我这心啊,就跟长了草了一样,按不住了,所以就决定过来看看,试试菜。”

“那你吃下来,觉得这个菜怎么样呢?”

“味道真不错,没个几十年的功夫,做不出这样的菜来。”

傻柱这是实话实说,还伸了个大拇指。

听了他这话,张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看来兄弟你真是内行了,可不是几十年的功夫嘛!跟你说吧,饭馆老板我认识,她们家祖上就是开饭店的,是祖传的手艺,她一点点大的时候,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吧,就开始拿锅铲了。”

傻柱浓眉一挑,“看来你跟这老板很熟啊?”

“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那个端盘子送菜的,就是他家的小儿子,至于大的那个,估计在厨房给他妈打下手呢。”

说着,张哥夹起一块鸭,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边啃还边赞叹。

“这个香酥鸭,昨天吃过一遍我就忘不掉了,可真香,这个骨头嘬起来也是倍儿香。”

傻柱还停留在他说的前一句中,“你说这位老板是女的?”

“可不是,那可是我的邻家小妹儿,比我小两岁,小时候经常跟在我们这些大孩子后面儿玩的。”

“那她可真是有魄力的,京城头一家个体饭馆,这个名声传出去,她家的生意肯定错不了。”

傻柱又想伸大拇指了。

张哥却摇头,“她呀,也是没办法,被生活逼的,她和她家那口子,一共有4个孩子,最小的两个现在没工作,就闲在家里,叫那什么,对了,待业。大的那个已经搁家里待了两年了。她家那口子还好,有一份正式工作,她却是一直做的临时工,赚得不多,听说现在形势宽松了,她为了两个孩子,才硬着头皮上的。”

说到这里,张哥压低了声音,“昨儿她还跟我说呢,她心里没底着呢,也不知道这个店能不能长久,就怕哪天突然就变了,不准开了。”

傻柱本来想找老板聊聊,取取经的,可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客人,他也就没去打扰,说实话,素昧平生的,人家老板估计也不会跟他多说什么,况且,有了张老哥这位邻家老哥,他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

如果以后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找这位张老哥帮着搭搭路子,介绍他跟老板认识一下。

想到这里,他就偷偷示意大齐把三人的账一起结了。

三菜一汤,加起来一起三块多钱,平均一人一块多一点,这个价格还是很公道的。

“得,老哥这回就占你一回便宜啦,兄弟,一看你就是个爽气人,下回不要跟我抢了,一定要让我请客!”

“行,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跟张老哥交换了姓名和住家地址后,他们就此分别。

回到家后,傻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抓着媳妇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林鸿月正拿着鸡毛掸子掸家里的灰尘,听了他的话,手里的活儿就停下了,她思考了下,就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开个饭馆了?”

“嘿嘿,说实话,心动了。”傻柱挠挠头。

林鸿月却没有他那么冲动,“这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她冷静地给他分析着,“开饭馆可不是小事,一要钱,二要地方,三要人,你想想,咱们现在有哪样?”

“这,”傻柱挠头。

“还有,饭馆是卖吃的,那你食材从哪里来,你可不要忘了,现在买米买面都是要票的。”

“……”傻柱语塞,他光顾着心动了,这些琐碎的事情是一点都没想过。

才一会儿功夫,兴致勃勃的傻柱就变成了漏气的气球,彻底的瘪了。

林鸿月一看,不好,打击过头了。

她立马话峰一转,“其实,如果我说的这些问题都能解决的话,开饭馆也不是一件不可行的事情,你想想,大齐现在隔个三五日才给人家当回喜宴厨子,挣得都不比你在食堂的工资少了。如果开饭馆,就你们父子俩的手艺,一定不会愁客源,那样的话,绝对挣钱。”

傻柱眉头皱得紧紧的,很不开心,说出的话就有点冲,“你这是正着说也对,反着说也对,话全让你一人说了,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林鸿月也不生气,而是放软的语调,“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不能急,要仔细打听打听,最起码要保证,饭馆不能开着开着就突然不准开了,那样的话,之前投的钱就要全都打水漂了。”

傻柱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媳妇一放软语调说话,他的气就立马没了,最主要的是,他也觉得媳妇说得很对。

“哎哟,媳妇,多亏娶了你了,分析得太有道理了,我就想不到这些,估计我也就只是头脑发热一下,之后一看有这么多困难,就彻底放弃掉。只是,这关于形势走向的事情,咱一个平头百姓,也不懂这里的门道啊?”

“你忘了大领导了?”

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林鸿月这一句话说出,傻柱立马跳了起来。

“哎哟,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林鸿月拿鸡毛掸子敲了他一下,“还不是你!大齐马马虎虎刚出师,你就把到大领导家做饭的活儿全压到儿子身上了,你说说你,已经多久没去看过大领导了?”

傻柱往后跳了好几步,躺开了媳妇的敲打,嘴里还不停叫着,“哎,哎,别打,我错了,我这就过去看看大领导!”

说完,就要往外面冲,却被林鸿月一把揪住了。

“你就这么空着手去啊?这么久没过去了,好歹提上一盒点心吧!”

说着,她松开傻柱的胳膊,进到里屋,拿了一盒点心出来。

她上午回了趟娘家,临走时,林妈硬给她塞了盒点心,说是她嫂子拎回来好几盒,这一盒是给她的。

傻柱“嘿嘿”笑了两声,冷不丁探过脑袋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夺过点心就出了门,抛下一句话,“媳妇,你可真是个贤内助!”

“这个傻子!”

林鸿月脸上泛红,笑骂了一句,可心里,却像吃了一块奶糖似的,甜甜的。

机关大院。

傻柱因为太久没来了,新来的门卫都不认识他,他差点都没能进得去门,还好给大领导开车的司机师傅开着车进去,看到他,给他做了回证人。

一进大领导家的院子,老爷子正在院里散步。

老爷子眼神还很好,一下子就认出了是他。

“哎哟,这是咱们的大忙人何雨柱大师傅嘛!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傻柱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虽说肤色黑,可还是能明显看得出来。

他又是嘿嘿一笑,“大领导,您就别寒碜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不,今天我上门给您陪礼道歉来了!”

“道歉?不见得吧,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你肯定是有事要求我,我敢打包票!”

老爷子什么人哪,那是佛祖级别的,傻柱哪怕是个孙猴子,也是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良言 “嘿嘿!”

又是傻柱那经典的笑声,配合着他那挠头的招牌动作。

“大领导,也不完全是这样,这不是过节嘛,我来碰碰运气,看您在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话,给你做顿好菜。我家大小子做的菜,估计您也吃腻了吧?”

“你呀!”

大领导边笑边朝着他点头,“算了,暂且饶了你,不过如果这顿饭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您放心,保管让您满意!”

大领导听了很高兴,忙对着站在一旁的老伴说道,“你去多买些菜,回头让这小子给咱多做几道美味。”

“哎,我马上去。”

大领导夫人开心地应了下来。

傻柱有些迷惑,“大领导,怎么还让老姐姐亲自去买菜啊,打电话让人送来不就行了?”

现在可不是之前了,虽说大领导已经退居二线,但只要一个电话,机关服务社的人肯定会很乐意送菜上门的。

“不用,就让她去吧,自打退了休以后,买菜也算是她的一项乐趣了。

来,来,来,趁着还有时间,咱们来杀两盘,你小子老也不来,没有对手,我这围棋下着也没意思了,今天一定要过过瘾。”

大领导说着话,急不可耐地拉着傻柱在客厅坐下,从茶几下面把棋盘取出来,拿嘴吹了吹,竟然扬起一点灰尘来。

“哟,大领导,看这样子,您这棋也有些日子没动过了吧。”

傻柱接过棋盘,放到茶几上,麻利地铺陈开,“老规矩,还是猜拳定先后吧!”

大领头抬眼看了看他,点点头,然后跟个老顽童似的,把一只手背在身后,和傻柱一起喊着,“石头剪刀布!”

话音一落,两人的手同时伸出,傻柱是布,大领导是石头。

“哈哈,大领导,承让啦,我先行一步!”

说着,傻柱捏起一颗黑子,啪地一声,落到了棋盘上。

大领导的白子紧身其后。

就这样,两人正式开始了厮杀。

大领导夫人买完菜回来时,两人这棋正下得难分难解。

傻柱几度欲起身去厨房忙活,都被大领导给按下了,“不着急,等这盘下完再说!”

已经把菜放到厨房回来的大领导夫人,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柱子,时间还早着呢,你就先陪着大领导好好过把瘾,你可不知道,很少有人能让大领导下棋下得这么过瘾的,你老不来,他都不愿意下棋了。”

“就你多嘴。”大领导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夫人一见他这样,忙掩住嘴笑道,“好,好,我不说了,我先去把那些菜给整理一下。”

见她离开,大领导才松了口起,注意力又到了棋盘上,这才发现,就这么几句话的当口,被傻柱吃了好几个棋子。

“不错啊,柱子,一段日子不见,棋艺见涨啊!”

“大领导,这不对啊,我也是好些日子没下了,我看不是我棋艺涨,而是您棋艺退步了吧!”傻柱在大领导面前,一向是本色出演,直脾气,有话都是直说。

可是呢,大领导还就吃这一套,傻柱说他,他也不生气,只是白了傻柱一眼,心思又回到棋盘上了,可是下一步该怎么下,他有点犹豫不决起来。

傻柱一拍大腿,“得,我先去做饭,您在这里好好琢磨琢磨,等您吃完饭,我再接着跟您下,您看成不?”

一听这话,大领导哪有不同意的,“你说的啊,待会儿可不准着急走。”

“我保证!”

厨房里,大领导夫人正在择菜洗菜,忙得不亦乐乎。

“哎哟,老姐姐,这活儿哪是您干的!我来吧。”

傻柱赶忙上前拦住,然后又问了一句,“保姆阿姨今天怎么不在?”

夫人摆摆手,“这两天放假,大领导体恤阿姨,也给她放假了。

你放心,这点活儿难不倒我,你不知道,自打那年和大领导去了南方一趟之后,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人哪,就是要干点活儿,现在家里的家务活儿都是我跟阿姨一起分担着做的,做活儿虽说会有一点点累,可是啊,这身体却越来越好了。”

说着,她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脸色是不是也越来越好了。”

“还真是!您啊,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傻柱贫嘴归贫嘴,但手上的活是一点都没落,他手起刀落,开始处理起荤菜来。

“柱子,你可真是油嘴滑舌的,怎么你儿子就没遗传到这一点呢?是不是像他妈?”

傻柱这才想起来,还没问问大齐在这边的表现如何呢。

“说得是呢,我那大小子,越长大这脾气就越像他妈,没我这么受欢迎。怎么?他来给您家做菜,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孩子挺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也有可能是见了大领导有点胆怯,孩子还小嘛,正常的。”

夫人对大齐的印像还是不错的,菜虽然火候没有傻柱那么老到,但是色香味绝对是过关的。

“这孩子,就是缺少锻炼,我之所以让他单独来给您家烧菜,也就是存了锻炼他的目的,可没想到他还是闷葫芦一个,怎么我那么大一个优点,他就学不到呢?”

“柱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脸皮有城墙那么厚啊?”夫人实在忍不住了,损了傻柱一句。

可调侃完他,夫人马上正色起来,说起了正经事。

“大齐那孩子的将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前些时候问他,听他说你的意思是,让他暂时不工作,在外面接散活儿?我跟你说啊,这可不是长久之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的我和大领导一定会帮。”

傻柱一边轻轻地漂洗起刚切好的肉片,一边感激地说道,“我先替大齐谢谢您啦,这孩子他就喜欢做菜,这一点倒是像我,关于他的将来,我是有点想法,但是一直拿不定主意,可能还要请您和大领导参详参详。”

“哦,怎么说?”

其实,刚刚大领导夫人说的,傻柱也考虑过,他之前就想着,先让儿子磨练一段时间的厨艺再说,如果还是找不到工作,就可能要请大领导他们帮帮忙,看能不能在哪个单位的食堂安排一份工作,最好是机关之类的。

但是,在许家听了娄家大哥的话之后,他的心就有点动摇,再加上今天去看了那家小饭店,心里的小火苗就突突地起来了。

身为一个厨子,他明白,最好的归宿就是饭店大厨,像什么机关食堂,工厂食堂,那就是个湖口的工作,混日子的饭碗。

这种工作干久了,厨艺能不能得到进步先不说,搞不好人都会变得懒散。

他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了,之后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了,可是他不想儿子也像自己一样,过着这没有一点惊喜的生活。

最主要的是,上班能赚几个钱啊,自打在外面接私活儿之后,傻柱就尝到了这个甜头了。

知道个人能开饭店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如果能开饭店,那赚得肯定比接私活儿还要多多了。

当然了,他不可能跟大领导他们说得这么白,虽说是叫傻柱,他又不是真的傻。

于是,在夫人发出疑问后,他说装模做样的说,听人说京城现在可以个人开饭馆了,他还亲自去吃了一顿,觉得很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像这种个体饭馆能不能开得长久。

夫人听了他的话,很是惊讶,“竟然有这种事情?我还真没听说呢。怎么?你也想自己开饭店了吗?可你食堂主任的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

“老姐姐,我也只是有个想法,您想啊,现在像我家大齐这样高中毕业没工作的孩子越来越多,现在社会上都称他们为待业青年。

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大家都指望着能有工作分配下来,可是呢,咱们也不能把所有的困难都推给国家解决吧,我就想着,如果能自己开饭店的话,一来可以方便周围的群众,能让大家有价廉物美的饭菜可以吃,二来我们家大齐还能自行解决工作问题,不用挤占一个名额,这可是双赢的事情。”

这番话可是傻柱一字一句斟酌过的,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演练过好几遍了,一直练熟练了才罢休。

夫人边听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事儿得问问大领导,我心里可没底。”

然后,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活儿差不多了,于是就甩了甩手,拿了条毛巾把手擦干。

“你先忙着,我去看看大领导,把这事儿啊,先跟他说说。”

“嗯,麻烦您了,老姐姐,您跟大领导说,可以准备准备吃饭了,今天给您两位做些快手菜,很快的,不用花太多时间。”

边说着话,傻柱边把火打开,准备起油锅。

“滋—拉—”

菜下锅了,然后又混杂着锅铲接触铁锅的声音。

傻柱卖力地翻炒起来。

今儿可不能失手,一定得让大领导吃满意喽。

怀着这样的心思,傻柱一丝不苟地做着每一道菜。

当一道接一道菜端到餐桌前时,大领导点头笑道,“还是柱子做的菜味道更纯正一点。”

而大领导夫人则是惊讶于他的速度,“这可真是快手菜啊,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都做好啦?”

“还差一汤,还得再炖一会儿。您二位先吃菜,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没?”

傻柱垂手站立在一旁,像是在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孩子。

“好啦,不要罚站啦,又没有外人,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吃完咱还要再把那盘棋下完呢。”大领导开口说道。

“是啊,柱子,快坐下。”夫人也附和着。

其实之前家里没有客人时,傻柱也跟他们俩人一起吃过饭。

于是,他也就不再推辞,自觉去拿了一套碗快,然后老实地坐下。

“这样才对嘛,今天这个菜不错,吃得出来,用了很多心思。”大领导接连尝了好几道菜,频频点头。

傻柱还在思考刚才大领导的话,说他的菜味道更纯正,那意思是不是就是,大齐做的菜差了点?

他以为是自己在想,实则不知不觉地把这个问题说出了口。

“呵呵,那当然了,大齐那小子虽然天份不错,但他毕竟年纪小,火候还是欠缺了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假以时日,那孩子的成就不会在你之下的。”

听了大领导这话,傻柱松了口气,这些问题自己都清楚,不过大领导是老饕,他说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大领导又夹了两快子菜,然后就对夫人说道,“今儿这么好的菜,不喝两口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您的身体?”夫人有些犹豫。

“不是还有柱子在吗?他多喝,我少喝就是了。”

这话听着,那就是让步了。

夫人也不好再劝,于是起身,到柜子里取了瓶酒出来。

傻柱一看,哟,茅台,他肚子里的酒虫立马就开始涌动了。

但他尽量克制住了,这可不是馋酒的时候。

不过他想推辞还不行呢。

“柱子,你可一定要喝,如果你不喝,我今儿肯定也喝不着了。”

大领导退休后,虽说威严仍在,但脾气却软和很多。

夫人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医生可是说了,一定要控制烟酒!”

“那咱就喝一点,就一点点。”傻柱赶紧在中间和稀泥。

滋熘一声,大领导一小杯酒下肚了,他满意地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是好几天没有喝过酒了,正在回味呢。

然后,他心情颇好地夹了一快回锅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过了一会儿,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柱子,你今天的来意我基本已经清楚了,不过对于你的疑问,我现在也不好回答你。上面对于个体经济的态度现在还不是很明朗,有很大一部分声音说,这将会是下面的发展趋势,需要大力的扶持,但也有一部分顽固派认为,发展个体不是进步,而是退步,要控制。

当然了,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同意前者的,改革开放已经是大势所趋,到了将来,不管是外资,还是个人投资,都会和国有企业一样,是国家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但是呢,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改革开放并不是说出来四个字这么简单,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的意见是,你可以先开始做这方面的计划,比如要投入的资金从哪里来,如果要开,场地设在哪里等等。但是,不要着急开始做,可以先观望一阵子,一定要多关注那个第一家个体饭馆,如果到了明年,他们的经营还是一直顺利的话,那就可以着手做了。”

傻柱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这些都是金玉良言,一般人想听还听不着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迷茫 大领导的意思,傻柱基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说这事儿估计可行,但是不能着急,看来自己的媳妇之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渐渐地,他那发热的头脑慢慢冷却下来。

其实他也知道,这两天的自己有些浮躁了。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按耐住纷乱的思绪,开始和大领导夫妻随意闲聊起来。

饭毕,收拾碗快的活儿都被大领导夫人给抢了。

至于大领导,则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继续之前的那盘棋。

这一天,他是踩着星光回家的。

没办法,棋下了一盘又一盘,大领导总不放他走,他也没法子。

最终还是大领导夫人出了手,以到了休息时间为借口,这才让两人休战,傻柱也得以解脱。

临走前,大领导让傻柱保证了又保证,每个月都要抽时间来看他,不得少于两回。

不答应的话就不放他走。

傻柱跟哄孩子一样,好不容易才把老爷子给哄好了。

大领导夫人一直把他送到机关大院门口,她跟傻柱说道,“柱子,你有时间的话,就常过来吧,大领导习惯了之前忙碌的日子,也习惯了被人围着转的生活,这乍一退下来,就浑身都不对劲了,觉得日子太冷清。

而孩子们呢,各有各的工作,都挺忙,也没多少时间回来,有时候抽时间回来看我们,他还摆个领导的架子,说出的话都带着教训的语气。

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你就是对他的脾气,前些时候,他总念叨着,你怎么不过来看他,我就说要不然让大齐带口信给你,让你过来看看,他还不让,说你肯定是工作太忙了,才没时间过来,怕耽误你工作。”

听了这话,傻柱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老姐姐,您放心,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以后,我保证每个礼拜都来一回,一定把大领导哄得高高兴兴的。”

“柱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记下了!”

“我以我媳妇的名誉保证!”

“……”

回到家时,两孩子都已经睡下了,就林鸿月还点着灯在等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饭吃了没?”

她接过傻柱的外套,给他端来洗脸水。

“爽!”

傻住拿热毛巾狠狠擦了把脸,舒服地叹了口气。

“吃过了,跟大领导俩口子一起吃的。吃完饭,大领导还不让我走,非得让我们陪他下棋,到后来我都快下晕了,最后还是大领导夫人给我解了围。”

林鸿月又给他端来洗脚盆,给他倒上水,边试水温边抬头问他,“那事儿你问了大领导了吗?”

“问了。”

傻柱答完两个字,就不再说话,然后脱掉鞋袜,认真地泡起了脚,还闭上了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又卖关子,你问的结果呢?”

林鸿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又拧起了他的耳朵,还是习惯性拧的右耳。

“哎哟哟,媳妇,疼,疼,疼,快松手!”

傻柱吱哇乱叫起来。

林鸿月松开手,又敲了他脑袋一下,“叫什么叫,我都没使劲儿。你还不快说,大领导都说什么了?。”

傻柱揉了揉右耳,小声哼唧了两声,“我这是人耳朵,又不是猪耳朵。”

见媳女又瞪起眼睛,他又立马怂了,“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大领导说了,让咱再等等。”

“等?”

“是的,虽然他也很看好,但是下面的形势会怎么样发展,他心里也没底,不过他说了,咱可以先做做准备工作。就像你之前说的开店的三要素,本钱,地方和人,这些咱都可以先想一想,该怎么解决。”

“说得容易,可是开一家店要投多少钱,咱是一点底的没有,至于店开在哪里,那就更是没个影子的事情,至于人,这个倒好办,你要上班不得空,不过咱儿子大齐空着,可以当厨子,至于帮手的话,可以找我妈,现在我哥家的孩子也都大了,不用她整天看着,到时请她帮忙打打下手还成。”

林鸿月毕竟是售货员,算是与商业搭上一点边,一说起这些,想得就是比傻柱周到。

“慢慢来吧,听大领导的语气,让我们观望个几个月,等到明年再说。我就想着,可以经常到翠花胡同那边去看看,取取经。”

傻柱想得很开,既然大领导让等,那就是不用太着急了。

“你想得挺美的,人家凭什么要给你取经啊?同行的可是冤家!”

林鸿月真是恨铁不成钢,本来挺聪明一人,怎么现在就不愿动脑子了呢。

其实这是因为傻柱有依靠了,他觉得自个儿媳妇会算计,这些事情交给她想就行了。

傻柱的真实想法就是,“如果能有人开一家现成的饭店,就把厨房这一块包给咱就好了。你想想,咱俩都有工作,就大齐一人,即使加上咱妈,那也只有俩人,一个老,一个小,让他们俩撑起一家饭馆,也不现实吧。”

林鸿月都气乐了,“是啊,是啊,什么事儿都按照你的想法了就好了。你快点洗完上床躺着去吧,指不定一会儿就实现了。”

“怎么说?”

“你躺下来睡着了,就有可能美梦成真啊!”

“去你的。”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好半天也没个结果。

一看夜已深,两人也只得偃旗息鼓,明天还要上班呢,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可以随意迟到早退的,现在不管是商店,还是工厂,要求是越来越严了。

“啊——,快点睡吧,明天我还是早班,你不也得早点去做早饭吗?”

林鸿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把灯灭掉,平躺了下来。

而一旁的傻柱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他正在努力,看能不能真的做个美梦。

虽然两口子一时没有讨论出个结果,但是这件事两人都放在了心上,有空就拿出来琢磨琢磨。

为这,林鸿月还回了趟娘家,想问问父母和哥嫂的意见。

可惜,没有什么结果,还被泼了一头的冷水。

林父林母都是平头百姓,见识也有限,一说个人开饭馆,他们就直摇头,说自打公私合营之后,就从来没有私人开饭店这一说了。

即使林鸿月说第一家个体饭馆已经开业了,们也都是不看好的,林母劝她,“闺女,你要劝劝柱子,咱可不能做这个出头鸟,万一到时又不准开了怎么办,万一不光不准开,还要处罚,那又怎么办。咱们无权无势的,可经不起折腾。”

林父也说,“你和柱子两人的工作都不差,养两个孩子还是挺富余的,大齐现在也能挣钱了,等有机会再找份工作,娶个媳妇,这样过过小日子有什么不好?听你爸妈的,咱还是稳当一点好。”

至于林大哥夫妻,他们倒是没有这么极端,只是,经过了前些年的风波,两人的胆子也变小了,他们也劝妹妹,一定要考虑周祥才能行事,千万不能惹祸。

回到四合院,她把经过和傻柱一说,傻柱也漏气了。

“得,看来这事悬了,咱爸妈这么反对,万一到时咱张罗起来摊子了,咱妈不愿意来帮忙怎么办?就凭大齐一人,肯定是不成的。而且这私人饭馆,估计是不能请人吧,请人的话,咱不就成资本家了?”

林鸿月也是没辙了。

这已经是10月底,一个月了,夫妻二人不要说准备工作,就连一开始说没问题的‘人’这一要素,也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期间傻柱又去了大领导家几回,大领导两口子也曾问过有关开饭馆的事情,都被他以还在计划中给搪塞过去了。

寒风起,冬天至。

傻柱的心情也犹如这呼啸的寒风一样,冰冷得很。

因为到了现在,连林鸿月也开始劝他放弃了,就像她爸妈说的,他们两口子工作不错,工资加起来比一般双职工的家庭还要强上不少,大儿子也能挣钱了,整个家里,三人挣钱四人花,比普通人家宽裕多了。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非要那么折腾呢?

说实话,听了她的话,傻柱也想放弃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他的胸口就是有一股热气,平不掉。

他就是不甘心,每当他想彻底放弃这个念头时,他的眼前就会闪过娄家大哥自信的样子,耳边也会响起“在不久的将来,私人开的饭馆将会遍布京城”这样的雄言壮语。

而且,翠花胡同里客人们排着长龙等着用餐的场景也会经常在他的脑海中徘回不去。

到底自己该怎么做呢,他实在是迷茫得不行。

不行,他得找人聊聊。

傻柱拍椅而起,跑到柜子里翻找一番,拿了瓶酒就要出门。

“哎,你去哪儿啊?”林鸿月看他那样子,赶忙开口喊住他。

“我去找大茂喝酒!”

“那你今儿还去给大领导做饭吗?”

傻柱一拍脑袋,忘记这事儿了,他现在是每个礼拜天去大领导家一趟。

“今儿让大齐去吧,让他跟大领导说,我今儿有事儿,礼拜三再补上!”

说完,不等他媳妇应声,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最近为了放弃不放弃的事情,傻柱一直就气不顺,林鸿月也不敢惹他,只得把在东厢小屋看电视的大儿子叫了出来,转达了傻柱的吩咐。

大齐倒是无可无不可的,他过去就是做顿饭,做完饭就回来了。不会像他爸那样,不光要做饭,还要陪吃陪聊陪下棋。

且说傻柱,他提着酒急匆匆往许家赶。

本就没多远,他又走得急,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不出意外,许大茂在家。

难得礼拜天不用上班和上课,他都是懒洋洋地窝在家里,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不过今天,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傻柱跟个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进了院就收住了脚。

因为许父正在院儿里叮叮当当敲个不停,原来他正在收拾前院的那些破烂家具。

“柱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许叔,忙着呢,今儿个不是礼拜天嘛,没什么事儿,就想着来找大茂喝喝酒,待会儿您也一起啊。”

傻柱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酒瓶,还特地把商标那一边露出来给许父看。

“哟,是五粮液啊,你可真是舍得!这我得好好喝上几杯。”

许父一看是好酒,也有点馋了,然后就朝屋里大声喊道,“老婆子,老婆子,今儿多整几个好菜,柱子带了好酒过来!”

许母应声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拿着块抹布。

“好的,我知道了,柱子,你是找大茂吧,他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呢,你去找他吧!”

“行,婶子,得会儿您把菜准备好就行,我来炒!”说着,掀起厚棉帘就进了餐厅。

“那赶情好!”许母笑眯了眼,又能尝着傻柱的好手艺了。

一进餐厅,傻柱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气熏着了眼,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好家伙,你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可真会享服啊!”

原来,许大茂跟仨孩子全都瘫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放着不少糖果瓜子,而电视机也开着,正在重播昨天晚上的电视剧。

四人正在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电视,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见他进来,许大茂这才懒洋洋地坐直身子,把身边的家安赶到另一边去坐,然后拍拍身边的空位,喊道,“柱哥,来就来呗,还带什么酒啊,快过来坐吧!”

傻柱随手把酒放到餐桌上,然后把外面的大衣一脱,挂到门口的衣架上,这才走过来,往沙发里一坐,人就陷了进去。

真舒服,他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地方大就是好,可真舒服!”

“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来喝酒了?”

许大茂抓起一把瓜子塞进他手里,然后自己也抓了一小把,然后又倒下去,磕起瓜子来。

“没什么,就是一时兴起。”

傻柱盯着电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哼,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有事要跟我说。要不然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歇着,怎么想起来找我喝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不爱喝酒的。”

许大茂斜了他一眼,一副谁不知道谁的表情。

傻柱转头看了看,见三个孩子的注意力全在电视上。

于是,他把许大茂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小声地说了起来。

“咦?”

听了个开头,许大茂就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了起来,边听边点头,时不时还小声地插几句。

一旁的家国瞄了他们一眼,心下奇怪,这两人,怎么怪怪的,好像是在密谋什么似的。

不过,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他的心神又被电视给吸引了过去。一个礼拜只能看一天电视,他当然要看个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向 一听傻柱说要帮忙炒菜,许母决定,今天要多准备两道菜的食材。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把菜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正要喊傻柱开炒,就听到儿子在院子里喊她。

“妈,中午我和柱子有事出去一趟,您那些好菜留着晚上再做吧,中午饭的话您自个儿看着办。”

等她放下手中的菜,走出厨房门时,就只看到儿子和傻柱两人的背影。

“老头子,这俩人,怎么神叨叨的,在搞什么鬼?”

她转过脑袋,问在院儿里干活的许父。

许父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可能,大概是有事吧!你放心,咱儿子又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再说还有傻柱在呢。”

许母心说,就是因为有傻柱在,她才不放心呢,不会是领着儿子去干什么坏事吧,要不怎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她也就是心里滴咕滴咕,又转身回了厨房,开始思考中午饭吃什么了,想了想,又去了餐厅,准备问问仨孩子的意见。

却说许大茂和傻柱两人,出了门,就直奔翠花胡同。

原来,傻柱这个急脾气,等不及到喝酒的时候,在许大茂的追问下,直接就把他这段时间的迷茫与困惑说了出来。

见他对开饭店此事的兴趣这么大,许大茂很好奇。

他可是记得,在电视剧里,傻柱可是一直稳如泰山,直到84年之后才动了心思开饭店,之前大领导都帮他把地方找好了,他也一直没有行动。

不过,也有可能当时是动心了,可是受现实条件所迫,没有付诸于行动。

而现在的傻柱,和剧里的傻柱,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了,娶的媳妇不一样了,另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两个亲生的儿子,而且是从小在他跟前长大的。

对了,许大茂想明白了,大齐现在在家待业呢,听说已经把傻柱外面的活接了大部分过来了,赚得不少。

这段日子,他可没少听家国滴咕这事儿。

也许,傻柱这么关注此事,为的是儿子,而不是自己。

许大茂边想还边点点头,认为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没错的。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在想,现在刚刚改革开放,有很多人的观念一时转不过来,自己是不是可以比其它人先走一步,先小打小闹地搞点事情,试试水?

正好,今天傻柱跟个困兽一样,找他来诉苦了。

开饭馆,确实是个好主意,听傻柱一说,他也来了兴趣了。

要不然,这大冷的天,他才不愿意出门呢,待在暖暖的屋里不香吗?

外面的风乎乎刮着,不过两个大老爷们既没有骑自行车,也没乘公交车。

因为翠花胡同离得实在是不远,算算路程还不到两公里,步行也就20多分钟的样子。

正好,在路上,两人还可以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

说实话,傻柱也是实在没辙了,这才想着找许大茂说说。

前些天,他特地去找了下妹妹雨水,问了她对这件事的意见。

令他失望的是,雨水的反应比林家二老还大呢。

“哥,如果你问我的意见的话,这事儿我是坚决反对啊。前些年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说是要改革开放了,要发展经济,可是你能保证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万一过两年又变了呢。

我的意见是,你还是给大齐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最好是国营大厂的那种,捧上一只铁饭碗,这样心里边踏实。

大齐是个男孩子,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到时找对象都难,你也不想你儿子的前途和婚姻都被耽误了吧。

你不心疼你儿子,我还心疼我侄子呢。

反正就是一句话,我反对。

哥,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最后,雨水还来了这么一句。

这事儿,傻柱都没敢和林鸿月说。

20分钟后,两人都走得头顶冒起热气来,目的地也已经在眼前。

今天可能是天气比较冷,在外面排队的人比上次见少了。

不过,生意还是很好。

许大茂算是见识到了,这不比他前世见过的那些所谓的网红店差,人气可真高。

店家的菜做得也不错,反正他吃得挺香。

看傻柱的样子,这手艺应该是值得一赞的那种。

而且听傻柱说,这回过来,比他上次过来时多了不少菜品,而且好像还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店家做的鸭肉可说是一绝。

许大茂是个不太爱吃鸭肉的人,但是面对那盘香酥鸭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当然了,他也不是真的就是跑来吃饭的。

在店里那段时间内,他已经注意看了不少细节的东西,心里也有点数了。

没多久,两人就吃饱了,他们没有多待,就结账离开了。

其实也不好意思多待,因为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桌子吃饭呢,都吃完了,还在这里占着位子会惹来旁人的目光。

许大茂暗暗数了,就这么一间不大的房子,一次最多容纳30人吃饭,平均半小时一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满打满算就有120人用餐。

这才仅仅是午饭,还有晚饭时间,这样算的话,一天至少可以接待两百多人。

平均一人用餐一块钱的话,营业额也能有200多元,不算多,就算30%的利的话,一天的利润也有60块,那一个月下来1800,一年下来,妥妥的万元户。

他这是往少了算的,实际上应该会多出不少。

况且,他只是算的散客,如果有人订整席的话,按照刚才他们打听来的,最高档次的席面,人均消费有7元左右,次一点的也有3元、5元的。

如果时不时有人办席面的话,那营业额多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真没想到,就这么小小的30平方的一间小店,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如果说,来之前的许大茂只是有一点点兴趣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是兴致勃勃了。

这个生意,能做!

一出饭店的门,傻柱就迫不及待地问,“大茂,你觉得她家生意怎样?”

许大茂看了看门口等着用餐的人群,沉吟了下,“她家生意是不错的,就是地方太小了,老这么让客人在门外等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你觉得这门生意值得做吗?”傻柱一看有门儿,追问道。

许大茂没回答他,反问道,“你不是说嫂子她不同意么?你一个人这么起劲也没用啊!”

傻柱叹了口气,道,“你嫂子其实开始还是挺有兴趣的,可是架不住我丈人和丈母娘在旁边泼冷水,再加上,”

说到这里,傻柱挠了挠头,“我们这不是心里实在是没底么?你说这形势将来还会变吗?别到时钱花了,店开起来了,还没等挣钱呢,又不让开了,那就麻烦了。

再有就是,你嫂子说了,开店要本钱,地方和人,这三样我是一样都没能解决,所以她就打退堂鼓了。”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意思是?”

“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想问问你有兴趣没,有兴趣的话,要不咱两家合着开?别的我不敢打包票,我家大齐的手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咱也不是要开什么大饭店,就开家小饭馆,有几样镇店的特色菜,那生意就能做!”

傻柱终于吐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还有啊,我一直发愁没有地方,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你家的前院儿,就这么空着多可惜啊,改造一下,开个饭馆,地方可比刚才那家店大多了。”

许大茂惊讶地看向他,还可真是可以啊。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傻柱连地点都选好了,许大茂真没想到,自家的院子都被惦记上了。

可是,他转念一下,傻柱说得也没错啊,自家前院有一排房子呢,就是暂时没什么用处,才一直没有收拾,而且看这个趋势的话,自己应该也用不上前院。

如果依着傻柱的提议,用来改建成饭馆的话,没准还真能成!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自家的生活?

应该可以这样处理,在二门那里装个结实的大门,平时锁死。然后在东侧再开个小门,供自家人进出,这样生活和生意就完全隔开了。

他记得很清楚,自家院子的东院墙与旁边的院子的墙壁中间,有一条不算窄的小路,把门开在那里,自家人进出也是挺方便的。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许大茂的脑海中就有了很多个念头。

不过,许大茂这个愣神的样子,在傻柱的眼里,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唐突了,惹得许大茂不高兴了,他赶紧补救。

“大茂,大茂,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这一向说话都没个把门儿的……”

“……”

许大茂都不明白傻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往回缩了,不过他也没理会,继续盘算和傻柱合作的可能性。

说实话,做生意其实还是一家单独做为好,可惜的是,自家人就没有一个厨艺能拿得出手的。

开饭店的根本就是要能拿得出好菜。

而刚刚听傻柱的话风,如果开饭店,主要还是由大齐掌勺。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大齐这孩子,许大茂是从小看到大的,是个好孩子,继承了傻柱的好厨艺,同时也继承了林鸿月的踏实。

所以最好的合作方式就是,他们家出地方,傻柱家出技术,也就是厨艺,然后投入的资金最好双方都有投入,当然了,分红双方也都有。

具体要按什么比例来,那就要两家人坐下来谈了。

就像傻柱刚才说的,开店三要素他是一样都办不成。可要是两家人合在一起的话,就全都不是问题了。

人手的话,大齐掌厨,自家的父母可以帮着打下手,传菜之类的。

到了节假日礼拜天之类的,如果客人多的话,自家的孩子们也都可以到前面去帮忙。

只要扛过这前期比较紧张的时候,等以后放松了,就可以请人帮忙,自家人就可以从中脱离开来,只要把收钱的活儿捏在自家人手里就行。

就这样,许大茂边走边思考,而傻柱在旁边却是越来越丧气。

等回到许家的院子时,傻柱的脑袋是彻底耷拉下来了。

许大茂也结束了思考,转头正要和他说话,一见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

“柱哥,你这是怎么了?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听到他的笑声,再加上他的问句,傻柱才醒悟过来,可能是自己会错意了,又原地复活,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没,没,刚刚吃饱了饭,有点犯困。”

要面子的傻柱没说实话,而是找了个借口,说着,还故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打哈欠也是会传染的,于是,许大茂也跟着打起了哈欠,他困了。

后果就是,傻柱不得不跟着他去了餐厅,窝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儿。

等许大茂的困劲儿过去之后,他才拉着傻柱滴咕起来。

听了他的话,傻柱的嘴一下子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悄眯眯地问,“你不担心以后的形势?”

许大茂心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咱可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改革开放一百年不变,这一点在后世已经得到了证明了。

当然了,许大茂也就了解改开之后的40年,确实是一直未变,但这对于这辈子的他来说,足够了。

他对傻柱摇头,“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刚才不也说大领导自己也相信这一点么?”

“可他还让我观望一下,等明年再说呢!”傻柱还是心里没底。

许大茂忍不住笑了,“你以为开个饭馆能说开就开吗?没个半年一年的准备时间,你可别想成事儿!现在都11月份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也就是说,我们就是现在决定马上开饭店,等所有的手续办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至少也得明年初夏了。”

“是我湖涂了,那你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傻柱好像找着了主心骨一样。

“首先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家人商量,得到家人的支持,才能进行下一步。”

许大茂他也准备和家人商量商量,听听他们的看法。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多听听家人的意见,也可以把计划完善一下,少走点弯路。

当然了,有些意见是可以不听的,比如开饭店会被认定为资本家,将来会有麻烦等等,这些可以忽略不计。

傻柱一听要和家人商量,得到家人的支持,又开始漏气了。

“你回去跟嫂子说,是跟我们合作,大家一起出钱,你家出厨子,我家出房子,然后我家可能要占大头。这样的话,她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咱们可以找时间坐下来慢慢谈。”

许大茂就给他出主意。

“这能行吗?”

“试试呗,能不能行的,试了就知道了!”

“嗨,我就是怕她不同意,好好的事情就要黄了。”傻柱有些退缩。

许大茂真是看不得他那怂样儿,开始激将。

“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柱怎么不见了?就剩下一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家伙。”

“谁怕啦,我现在就回去和她说,那酒先留着啊,等下回咱再一起喝!”

放完话,傻柱穿上大衣,就雄纠纠气昂昂地出了门。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说定 “咦?傻柱怎么走了?不是说晚上要在这喝酒的吗?”

许母看着和自已擦肩而过的傻柱,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许大茂就召集了全家人开会。

娄晓娥是从他们的小屋里出来的,她今天一直在屋里做衣服。

许大姐那里的业务越来越多了,连带着娄晓娥也跟着忙个不停。

随着改革开放的开始,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变化。

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那爱美之心是从来都有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人们越来越爱穿漂亮衣服了,也更敢穿了。

市面上卖的服装都是千篇一律的,而大商场的衣服虽说款式多一点,但那价格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能够设计并定制服装的许大姐和娄晓娥这一对搭档,现在就成了香饽饽了。

别看娄晓娥现在已经是百万富婆了,可人家现在依旧脚踏实地过着小日子。

每天白天忙着画图,裁剪,踩缝纫机,晚上则和许大茂一起,披星戴月地去上课。

这样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充实得很。

用她的话讲,香江的那些钱,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还是用自己双手劳动换来的钱更实在。

她这话也是有感而发。

娄大哥一回到香江,就给她寄来了一份邀请函。

之后,她就在许大茂的陪同下,到相关部门办理去香江的手续了。

可等到了那里,一打听才知道,今年的名额早就满了,要申请最早也得等到明年。

为了这事儿,夫妻俩狠狠心,到了邮电局给香江娄家那边打了一个电话,一下子就花了好几十块。

娄家人听了这个消息,也很失望,尤其是娄母,她原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女儿的真人了呢。

老太太在电话里就在叫儿子给她办手续,女儿不能过去,她干脆自己回来。

而娄大哥则告诉他们,股份的转名手续一定要娄晓娥本人亲至香江才可以办理的。

至于那些分红,因为金额太大了,汇款也是不太可能的,只能以后想办法慢慢给她了。

等挂完电话,娄晓娥对许大茂说,“合着说了那一大通,那钱的影子我一时半会儿也见不着啊!真没劲!”

“大哥不是说先汇两万块钱过来吗?”

刚刚电话中,娄大哥虽然后说大额汇款不可能,但给妹妹先少少汇一点钱还是可以的。

娄晓娥也来劲儿了,“刚刚我是太失望了,想着两万块相比一百万那算什么呀。可现在一想,两万块能买两三套咱家这样的院子呢,这样一比较的话,就觉得两万块也是多好啊!”

“能不多吗?我爸妈他们攒了一辈子,估计也没个一万块的。”许大茂滴咕了一句。

娄晓娥兴致来了,“这两万块咱怎么花?”

“咱不花,留着生钱!”

当时许大茂就握紧了拳头。

……

在听完了许大茂述说了饭馆计划后,娄晓娥头一个反应就是,“这就是你想到的生钱方法?”

“生钱?生什么钱?”

许母没听懂。

“咳,就是赚钱的门路。”许大茂看了娄晓娥一眼,香江寄钱过来的事情,只有他们夫妻知道,为了这个,他还特地和娄晓娥到银行办了一个外汇结算账户。在前不久,那两万块已经入了账,自动转为人民币结算,最终收两万两千多块人民币。

此时香江钞比人民币还要值钱一点的,这到是给了两人一个小小的惊喜。

娄晓娥会意,说话时小心了许多。

说是全家人商量,其实双胞胎就是凑数的,两人还小,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有听的份儿。

家国则不同,他已经上了一年大学了,而且又是学的经济,听听他的意见也是可以的。

许父仔细听了儿子的述说,眉头皱了起来,“大茂,这个事儿靠谱吗?这万一以后形势有个变化,那投的钱不就打了水漂了?”

“是啊,是啊,按你的说法,得花不少钱吧,光把前院改成适合开饭馆的样子,就得花一大笔了,没个几百上千的估计拿不下吧?”

许母顺着许父的话头说了下去。

“爸,要是我跟你说,形势肯定不会变,饭馆能一直开下去的话,这个生意做不做得?”

许大茂真是愁啊,怎么一个个就和这个形势过不去了呢。

不过他也能理解,要不是他预先知道后续的形势,估计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起这一点,他特别佩服翠花胡同的那位饭馆老板,第一家个体饭店,这该有多大的魄力啊。

“如果不考虑这个因素的话,这生意当然做得。”

许父点头道,“按你说的,如果能做到比国营饭店便宜,那肯定做得,只要咱控制好成本,卫生做好一点,服务好一点,凭着大齐那老何家的手艺,开个饭馆肯定能红火。

就是两家合伙的话,这个比例分成该怎么定?这可是门学问,合伙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如果搞不好,朋友都有可能变仇人的。”

许大茂表示同意,“爸,我也是犯愁这个,可咱家除了有本钱和有地方外,没有人啊,开饭馆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拿得出手的菜了,没有特色菜,饭馆的名声就出不去,就做不长久的。

而且合伙这事还是人家傻柱提出来的,用咱前院开饭馆这个主意也是他想出来的,要是咱一脚就把他蹬了自己做的话,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那咱家出钱出地方,请大齐当厨子,这样行不行?”

娄晓娥想了个主意。

许大茂立马就摇头了,他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成,你请他当厨子,他可以拒绝的,即使现在不拒绝,等咱饭馆干起来了,出名了,客人们认定这个口味了,如果大齐突然不干了,到时咱就瞎了!

如果合作就不同了,他们何家也是半个老板,饭馆也是他们家的生意,他横不能自己搞黄自家的生意吧!”

“这倒也是,家国,你怎么看?”娄晓娥被说服了,不过她正好瞄到大儿子一脸严肃的表情,就想着问问他的意见。

家国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跟何叔家合伙还是可行的,大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他的品性我最了解了,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尔反尔的事情。

而且,何叔和林姨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奸滑的人,只要咱们两家的合作是基于公平公正的基础上,那应该问题不大。”

真别说,有理有据的,虽说一厢情愿了点,但许大茂觉得,这个说法也不是不对。就电视剧里表现出来的,傻柱的人品还是不错的,至于林鸿月,也认识了十几年了,性格也不错,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傻柱两口子应该不会去办什么养老院了。人家一大爷有儿子有孙女,用不着别人养。至于二大爷和三大爷,只要他们不作死,应该也问题不大,二大爷有刘光福,三大爷有阎解成,这两个人目前看着暂时还成,最起码不会不管老人死活。

如果还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傻柱什么都大包大揽的,把四合院里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许大茂肯定不会和他合作的。

这不能说许大茂自私,他是觉得,人想要做好事,当然是可以,但是要量力而行,如果不管不顾,大包大揽,甚至是康他人之慨,那就没意思了。到时别说一家小小的饭店了,就是十家这样的饭店,都不够往里面填坑的。

许家人商量了许久,最终的意见达成一致,可以找何家人坐下来一起谈一谈,别的先不说,先得把双方的股资和分成比例谈下来,如果届时双方都满意的话,才可以进行下一步。

……

另一边的何家。

傻柱到家时,家里就只有林鸿月和小儿子在。

大齐已经出发去了大领导家里。

林鸿月一见他,就“咦”了一声,然后就凑近他,翕动着鼻子在他身上闻来闻去的。

“媳妇,你这闻来闻去的干嘛呢?我记得你不是属狗的啊!”

现在的傻柱,心情比之前好很多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你不是拿了瓶酒出去的吗?怎么一点酒味都没?”

虽说傻柱酒量不错,但他一喝多了,就会上脸。

刚刚林鸿月一见他就觉得奇怪,脸色太正常了,她一时没忍住,才做出了那个动作。

“哦,那酒啊,今儿没喝成。不过啊,今天倒是有件大好事儿,”

说到这里,他就停住了,不过那脸上的表情摆明着就在说‘快问我,快总能我’。

做夫妻这么些年了,林鸿月也知道他这个毛病,有什么大好事的话,他总会装做没事人一样,卖卖关子,非得别人求他,他才会说。

“柱子,有什么好事儿啊,快跟我说说吧,我都好奇得不行了!”

林鸿月一脸好奇的样子。

傻柱其实自己也快憋不住了,一见媳妇给台阶,他马上就顺坡下驴了。

于是,他把今天去许家,去饭店,和许大茂之间的谈话,都仔仔细细跟林鸿月说了一遍。

“你说,如果跟他家一起合作的话,这事儿能做吗?”

问完最后一句,他的心情就变得忐忑起来,小心地把目光放到媳妇脸上,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生怕她变脸。

可他没想到,林鸿月一看他样子,竟然噗嗤一声笑了。

傻柱挠挠头,媳妇这是表示同意了吗?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林鸿月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难不成我样子变了,变成母夜叉了?”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前几天你就不同意这事了,我现在又旧事重提。”

傻柱越说声音越低。

“你呀,我不同意的原因就是,光靠咱们,这个事儿根本就办不成。不过今天你倒真是出了个好主意。”

林鸿月非但没生气,还兴致颇高。

“咱家有手艺,许家有地方,两家合作的话,本钱也就不成问题了,这事儿还真的能做。就怕,”

她咬咬嘴唇,“其实人家许家不靠咱也能自己开起来饭馆,现在这事儿,是咱求着别人,而不是别人求着咱。”

“这不能,大茂不是这样的人,还是他让我回来和你商量的呢!如果他想自己做的话,肯定不会多此一举的。嗯,一定是这样。”

最后一句傻柱说得很有力,好像是在给自己信心一样。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不过,你还是要抓紧时间找他们谈一谈了,看怎么个合作法。”

林鸿月想得和许父一样,合作方式是第一要素,谈好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

下一个礼拜天,何家人来到了许家。

这边私密性好,谈事儿方便,不像老四合院那边,跟个筛子似的,不管说什么事儿,总能漏出点东西出去。

上次傻柱拿来的酒终于派上了用场,傻柱父子下厨,做了一桌精美的饭菜。

饭桌上没有谈事儿,大家就是东拉西扯,说了许多八卦。

现在天气凉了,二老也不太愿意出门了,所以消息的来源被切断,旧四合院发生的很多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这回一下子过了把瘾。

饭后,孩子们都凑到了一起,说他们的悄悄话去了。

而大人们转战到正堂屋,说起合作的事情来。

自打许大茂穿越来之后,两家人一向处得不错,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

所以谈判归谈判,两家人都和和气气的,都本着宁可谈不成,也不能把关系弄僵了这种想法来说事儿。

最终大家接受了许大茂的提议,干脆双方各一半,现金投入一家一半,分成也是一家一半。

至于大齐当主厨,就按照主厨的水准拿工资。

而许家出了房子,也按照市价收房租。

光大齐一人肯定是玩不转的,肯定要有两到三个常驻的帮手。

暂时就定下来许父许母,以及林鸿月的母亲,一共三人,也正常拿工资。

大齐和三名常驻员工,每天都在饭店吃工作餐,这个是免费的,但是其它人,如果要在饭店吃饭,或者打包带回家,都要按照饭店的定价的85折付钱,这个是内部价,但钱是一定要付的。

按许大茂的说法,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公事公办,账目分明,就不会发生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大家伙一听,还真是,什么都按规章来,算得清清楚楚的,也就不会有什么纠纷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筹备 当然,这也只是初步的一个协议。

下面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就是手续问题。

傻柱机灵,他去找了头一回去翠花胡同时遇上的那位张哥,目的就是去打听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请张哥牵牵线,看能不能和饭馆老板认识一下,这样就可能得到一点内幕消息。

其实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就像他媳妇说的,同行的都是冤家,人家有可能理都不带理他的。

万万没想到,人家非常没有不理他,还很热情地给他介绍经验。

饭馆老板姓陈,年近50了,所以傻柱亲切地喊她陈大姐。

陈大姐其实也是凭着一股心气把这个饭馆办下来的,其实,到现在,她心里也没底着呢。

她动这个开饭馆的心思,主要是为了补贴家里,同时也是为了两个待业在家的儿子,让他们有个营生。

去年,也就是79年下半年的时候,她经人介绍,给一位领导家里做饭,挣点辛苦钱,补贴家用,那位领导非常喜欢她做的菜,又知道她家里经济困难,就为了一句,“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开个饭馆呢?”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就是这句话,把陈大姐给点醒了。

是啊,她怎么不开家饭馆呢?她祖上就是做这个的,老本行了。

那位领导是主抓经济的,他的话其实就是一种信号,一个暗示。

她回家与丈夫一合计,两人看看家里的拮据样子,再看看两个待在家里没事干的儿子,一拍巴掌,下定了决心,干了!

只是在办手续时卡住了,因为在这个年代,没有私营饭馆这一说,大部分都是国营饭店,以及少量的集体饭馆。他们听说,国营和集体的归工商局管,但私营的找谁也不知道。

没办法,他们就把家里的具体情况,写了份材料,递交给了街道办,意思就是向街办提交了开饭馆的申请。

街道办的同志对管区的居民家庭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二话不说就给盖了章,批准了他们的申请。

但是,他们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想了想,还是向所属区的工商局提交了开饭店的申请,这反倒给工商局的同志出了个难题。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不少个体经营的店铺,但主要集中在修理业和手工业这两大类。关于餐饮这一行业,从来就没有先例过,餐饮这一行业还涉及到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粮油副食品都是凭票供应的,人家国营和集体饭店都有指标下拨的,可是私营饭店,谁也不敢说可以下拨指标。

所以,他们的申请被暂时驳回。

为了这事儿,刘大姐跑工商局腿都快跑细了,最后工商局的同志们就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最终,她的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也感动了工商局的同志。

最终工商局那边同意他们可以先试营业,然后工商那边会尝试着帮他们向上级申请。

这段过程,说起来也就是几句的事情,可前前后后,陈大姐她们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等到工商局的松口。

“那现在您家的拿到批准文件了吗?”

傻柱关心地问到。

“拿到了,就是上个月底拿到的,不过是临时的营业执照,可以经营到1980年12月底。”陈大姐答道。

“12月底?可是现在离那时候也只有1个多月了啊!”

“是啊,我们也犯愁呢,为这事儿,我们也去工商局问了,他们说让我先做着,没什么意外的话,时间到了会给我们换新证的。”

说到这事儿,陈大姐就是满面愁容,她心里没底啊,就怕到时候有个万一,不让继续做了,那就麻烦了。

她之所以愿意给傻柱分享经验,也是因为她觉得孤单,如果能有另一外一家店同时开的话,她觉得两家店可以相互依靠。

至于说,同行是冤家,短时间内,这是不存在的。

因为她家的生意根本就忙不过来,桌子太少,而客人太多,现在她家都已经发展到拿号吃饭了,最多的时候,那号能排到十多天后去了。

竞争?她才不怕呢,现在的生意她做都做不过来,被人分去一点,压根对她没有影响。

傻柱把能打听的都打听了,当然,那些机密的东西,他就是想打听,人家也不会说的,就比如,在没有粮油指标的情况下,怎样解决食材问题,他是一点都没打听到。

不过他还是很满足了,这一趟没白来。

回去之后,两家人一碰头,把得来的信息一说。

大家一致决定,得马上去申请执照了。

陈大姐她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只是让人家松了口,正式拿到执照的时间则更晚。

这个事情由许父接下来,因为他是许家的家主,所以最好这个执照就以他的名义去申请。

跟陈大姐一样,他们先是向街道办提出了申请。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驳回了。

人家的理由是,你许家一家人住一个大院子,生活根本就不困难,家里也没有待业青年,也没有什么家传的手艺,根本就不符合申请开个体饭馆的条件。

后来还是傻柱又重新补交了一份材料,证明这家店是为了解决他待业在家的儿子,何霁的工作问题而开的。

再加上傻柱派出大齐,在街道办软磨硬泡,磨了好些天,最终才让街道主任在申请书上盖上了一个大红戳,并写上了同意开店的字样。

之后,许父和大齐,就开始了去工商局的征程。

没办法,许大茂和和傻柱都有工作,分身乏术。

到了工商局,两人把申请材料往上面一递,接收材料的同志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了苦笑,说了句,“又来了一家!”

然后就拿着材料和旁边的同志滴滴咕咕说了好些话,之后就让许父他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自己拿着材料出去了。

许父和大齐两人坐在那里,有些忐忑。

“许爷爷,您说,咱这事儿能办下来吗?”大齐毕竟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他的心现在七上八下的,没有一刻安稳。

自打他爸跟他说,要跟何叔家合开一家饭馆,让他当厨子后,他就一直兴奋得不行。

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工商局没有驳回他们的申请材料,但也没有说同意,只是让他们留下,说要研究研究才能答复。

两人只得先回家,不过大齐决定了,他准备过两天就过来问问,他也希望能以自己的诚心打动工商局的这些同志们,早日批准他们的申请,尽快把执照办理下来。

这个结果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应该有希望。

下面,就要开始着手前院的改建工程了。

院门左边的那间小房间,准备改建成厨房。

房间有点小,当作炒菜用的操作间是可以,其它就不够用了。

于是,许父计划好了,准备找一点材料,就着房间的北墙和东院墙,再搭建起一间来,算是外间,主要用来放东西,比如食材,比如煤碳之类的。

院门右侧的四间房间,他准备把其中的三间打通,变成一间大厅,面积估计足足有50个平方,在里面至少能放下8套桌椅。

他仔细算过了,可以放6张长条型的快餐桌,以及两张小圆桌。

快餐桌是四人座的,小圆桌最多可以坐得下6人。

如果人再多,则可以定隔壁的包间。

本来许父是打算把四间房间全都打通的,被许大茂拦住了,他建议留一间用做包厢。

虽说他前世没有开过饭店,但是在饭店吃饭经验还是很多的。

一家餐馆,是很有必要保留一个包厢的,因为总会有那种比较讲究的客人,喜欢在私密性好的地方吃饭,而这种客人,往往是不缺钱的。

而一桌好的席面,抵得上接待几十个散客的。

许大茂心大得很,散客要抓,这种赚钱的席面,他也不想放过。

听了他的理由,傻柱也频频点头,他是厨子,更是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了。

大齐三天两头去工商局一趟,得到的答复都只有“等”一个字。

这把他给急得不行,然后就被他爸给批评了一顿。

“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端不住了呢?这才多长时间,你没听我说过吗?那陈大姐,光跑手续就跑了半年多。

我看你还是太闲了,这样吧,我交给你一个任务,饭馆开起来,你就是大厨了,先琢磨个合适的菜单出来给我看下。”

大齐先是被批评得脑袋低垂,等后来听到菜单两个字,立马就来了精神。

真是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要开饭馆,肯定要有菜单啊!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拿起笔,苦思冥想起来。

看着儿子,傻柱坏坏地一笑。

不想这个笑容被林鸿月看到了,“你又憋什么坏主意呢?”

傻柱立马失口否认。

“你别总是把你男人看扁了,怎么是坏主意呢?我让咱儿子想菜单呢。”

“你肯定给咱儿子挖坑了,没憋什么好屁。”快二十年的夫妻,谁不知道谁啊。

傻柱也没再吭声,只是神秘一笑。

过两天,大齐交给傻柱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爸,我把菜单拟好了,您看看行不行!这些菜可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

傻柱接过,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心里有数了,把右手向前一伸,说道,“拿笔来!”

大齐不明所以,赶忙拿了枝笔交到他爸手里。

傻柱接过笔,刷刷刷,在纸上划个不停。

转眼间,纸上近五十个菜名,只剩下二十个左右。

之后他又在其中几个的后面打了个问号。

然后,他就把笔往桌上一拍,把纸又递给大齐,“看看!”

大齐接过纸,从头看到尾,有些不明所以。

傻柱盯着他的脸,来了一句,“还不明白吗?”

大齐摇摇头,“不明白。”

“唉,真是块木头。”

傻柱边说,还边敲了儿子脑门一下。

然后,他拿手指向其中一道被划掉的菜名上,“这是什么?”

“羊蝎子啊,这个不是很好吃吗?”大齐还是不明白。

傻柱无语了,恨不得双眼望天,仰面长叹,“傻儿子哎,谁不知道羊蝎子好吃啊,可是,食材从哪儿来?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现在羊肉都难买,更何况羊蝎子!”

“噢——”

大齐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他再一看,被他爸划掉的菜,无一不是食材不可寻的那种。

至于加问号的,是有可能能找到,但也有可能找不到,而且成本比较贵的那种。

他这才明白,他爸是以什么标准来删减这个菜单的了。

“爸,我明白了,我再重新做一份给您看。”

他正要拿纸回屋,却被他爸拦住了。

“不要自己在家瞎想,多去菜市场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食材是比较容易得的,另外也要看看价格。

还有啊,你有空也可以问问你许叔,他在乡下有认识的人,以前他经常能淘换回来不少好东西的。

另外,记着把问回来的菜价记下来,到时交给你娄姨,她现在可是在学会计,算账她应该在行,到时饭菜的定价什么的都用得上。”

大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关于采购,许大茂也在琢磨这件事呢。

粮食他还真不缺,可是不太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得找个工具人才行。

他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王家村的王强。

王家村那边,从去年就已经把土地给个人承包了。

他想着,以他和王强的关系,完全可以正常从他的手里买粮,然后他就可以偷偷的把空间的粮食拿出来一些混进去。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这条线就只能自己捏在手里,单线联系。

但就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现在有个唯一的好消息,京城这边的猪肉供应量上来了,时不时地会敞开供应一回,不用票。

反正自家有个小冰窖,可以趁着不要票的时候,多囤些放到冰窖里存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虽然工商那边还是一直让等,但许家院子的进度却是喜人。

房间的结构已经全部成型,拆墙的地方也全都加了柱子做了加固。

墙刷了,地铺了,窗户也换成了大扇的,整个大厅显得亮堂堂的,看着就让人舒适。

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些细致活儿。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元旦悄悄地来了。

同时,娄母也静悄悄地回了京城,和她一起的是娄晓娥的嫂子,家国的舅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快了 1981年元旦。

这是一个大晴天,虽说冬日的太阳比较弱,但照在身上,还是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景香胡同61号院,这就是许大茂新家的地址。

傻柱一家全家出动,全都过来了,他们是来看装修的进度的。

他们来的时候,许家父子俩正搬了两张椅子坐在前院的石桌前下象棋。

大冬天的,许大茂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许父棋瘾上来了,硬拉着儿子陪他下棋。

这可苦了许大茂了,他连规则都记不太清,只得边下边问许父能不能这样走,或是能不能那样走。

那一手臭棋,被许父嫌弃得不行,可是,一旦许大茂要撂挑子了,他又赶忙把话放软,哄回儿子。

许大茂下得很是艰难,那椅子上像是有针在扎他一般,坐立不安的。

突然,外面有人敲响了大门,许大茂就跳起来,急吼吼地跑了出去,“我去开门!”

门一打开,见是傻柱一家人,他立马就乐了,“救星来了!”

傻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拖进了院子,按到了椅子里,“你来得正好,陪我爸过把棋瘾吧!”

傻柱也乐了,他看了看棋盘,明显自己这一方已经是溃不成军了。

“合着大茂你还没学会下棋呢,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知识份子,怎么就在下棋这上面不开窍呢?还不如我这个初中都没上完的。”

傻柱自认在文化方面是不太行,可在下棋这方面,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围棋还是象棋,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许大茂瞄了许父一眼,见他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这才给傻柱解释,“这尺有所短,下棋就是我的死穴,反正我就是学不会,而且也有没兴趣。

这样,你陪着我爸下上两局,让老头子过一下瘾就行,拜托了,柱哥。”

就在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许大茂就已经离傻柱他们俩远远的了。

主要是怕被他爸再把他强拉过去看棋。

“嫂子,我妈在后院呢,咱到后院去坐坐吧。”他殷勤地领着林鸿月往后院走去。

大齐则很自觉地留在了前院,给两位长辈端茶倒水,其实是他也喜欢下棋,所以想留在这边观战。

林鸿月难得见到许大茂这么局促的样子,很是想笑,但又觉得不礼貌,只能强忍住,说起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晓娥她最近是不是还忙着做衣服呢,真别说,她的手艺可真好,上次帮我哥家女儿做的那件衣服,小丫头可喜欢了。”

还没等许大茂回答,几人就进了后院,正看见许母在院子里晒被子。

而院子里,不要说仅有的两根晒衣绳上已经挂上了两床被,旁边还放了几张躺椅和藤椅,上面也铺开了被子,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下。

林鸿月立马上前给许母搭把手,“婶儿,您怎么一下子晒这么多被子啊?”

许母从被子后面探出脑袋,一看,笑了,“原来是小月啊,我就说呢,我家大茂也没这么勤快啊!今儿太阳好,我就把所有房间的被子都晒了,我们家人口多,自然被子就多。”

旁边的许大茂是一脸无奈,看来今儿这个日子跟他犯冲,爹妈两人没一个看他顺眼的。

“许奶奶,许叔,安安姐姐和康康哥哥在吗?”

这时,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小旭开口问了,他进门这么久,都还没看到两个小伙伴儿呢。

“哎哟,小旭啊,这孩子可真乖,今天真是不巧,你三个哥哥姐姐跟着你娄姨出去了。”许母拿手摸了摸小旭那戴着帽子的小脑袋。

小旭顿时就觉得失望极了,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啊?晓娥出去啦?我还想着找她问点事儿呢!不过,今天过节,她怎么会单独带孩子出去呢?大茂你怎么不陪着。”

林鸿月有一点遗憾,现在不像之前了,住在一个院子里,抬脚就到,所以两人基本能天天见面。

现在要见面的话,得她过来,或者娄晓娥过去老院子那里。

当然了,都是她过来,许家搬出来之后,娄晓娥就再也没有回过老院子。

“我岳母从香江过来京城了,这不,把她和三个孩子接出去,说是逛商场去了。”

许大茂解释道。

这时,许母的活儿也干完了,就招呼林鸿月他们进屋说话。

等坐下,林鸿月迫不及待地问了,“晓娥她妈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好不好相处?她哥那人倒是不错。”

许大茂忙着给小旭开电视,拿零食,就没顾得上回答。

话头就被许母接了过去。

“我那亲家母人还是不错的,你可是没看到,她跟我差不多一个年纪,可是看上去,比我年轻多了,小了能有十岁的样子。”

“妈,您也太夸张了,我岳母那是会打扮,要让您也穿上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看上去也是差不多的。”

“还化妆呢,我就只用一个雪花膏,要不是你们给我买,我还舍不得抹呢,依我说,蛤蜊油就挺好的,又能抹脸又能抹手。”

许母说说就跑题了。

林鸿月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她还是对香江来的人更感兴趣,“晓娥她妈妈是一个人回来的吗?坐这么老远的飞机,她一个人怎么不怕的啊。”

“她不是一人来的,我那大舅哥的媳妇陪她一起过来的,昨天她们一起到我家来过。只不过我去上班了,没见着。”

许大茂说着,只见自己母亲那嘴撇得老远去了。

“妈,您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许母依旧撇着嘴,“你是没见着,可我见着了,那个香江女人,那白眼都快飞上天了,小月,你说说,我家这个沙发怎么样?能见人不?”

“这?”

林鸿月一愣,不自觉地摸了摸屁股底下的沙发,软软的,因为是冬天,外面还套了一层绒面的沙发套,更温暖。

“很好啊,比我们领导家的那套沙发还好呢!”

“你也觉得好是吧!”

许母说着,愤愤起来,“可那个女人,坐的时候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好似坐一下就能脏了她的屁股似的。”

然后她看向儿子,“要不然,你以为你媳妇今天为什么不把你一起叫上?还不是怕你过去会受气!”

许大茂惊讶了,“妈,你昨晚上怎么不说?”

“你是不是傻?当着你媳妇的面儿,我怎么说?”

许大茂摸摸脑袋,他确认,今天这个日子与他犯冲,诸事不顺,这么傻的话都能问出来,活该被骂。

于是,他站起身,和两人说了一声,准备到前院去,估计这会儿他们应该杀完两局了。

“嫂子,你先坐着,跟我妈聊聊八卦,我到前面去找他们。”

前院里,他们已经不在下棋了。

傻柱背着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边看边点头。

“叔,您这个活儿做得可真仔细,绝对是这个!”

说着,给许父比了个大拇指。

他这话说得没错,现在的前院,和之前破败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了。

和后院一样,前院也是用的青砖铺的地,比起水泥地面来说,更复古。

在角落里,也种上了两颗枣树。

许大茂来到两人身边,笑着接话,“你就别在这儿拍马屁了,那事儿你问了吗?”

“问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放心吧,没问题,已经换了新证了,这回是正式的,不像之前是临时的了。”

他们所说的事儿,是有关营业执照的事情。

陈大姐办的临时执照是到12月31号到期的,大家都很关心,这个执照到期后,能不能换上新照,也就意味着,饭店能不能继续开下去。

虽说许大茂知道,肯定是能继续的,可其它人不知道啊,所以一个个都很紧张。傻柱虽说有信心,可他的心里也一直七上八下的,直到从陈姐那里得到这个好消息,他才把高悬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对了,儿子,我都忘记问你了,咱们的申请工商局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傻柱问大齐。

大齐摇头,“还是老样子,说要再研究研究,让等消息。”

“等等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傻柱有点急躁起来。

许大茂则稳当得很,“应该快了,估计过完年就差不多了。”

“希望你能说准吧!”

傻柱如是说道,他怕时间拖久了,会拖不起,为这家店,两家人每家都已经投入了上千元了,估计等到正式开业,至少还得再投入一千块多,因为他听陈姐说了,卫生局要求,开饭店必须要配备一台电冰箱。

他已经自己到商场去看过了,最最普通的一台国产冰箱,也要1400元左右。两家分摊的话,一家就要700。

好在现在屋子都拾缀好了,桌椅等等也都置办齐全,这方面不需要再花什么钱了,下面要准备的就是流动资金,也就是买粮油食材,还有调味品等等。另外,还要置办一些碗碟,他们商量好了,既然定位就是一家普通的小店,这方面就不必太讲究,普通的白瓷的就可以了,既漂亮,还便宜。

电冰箱的事情傻柱和许大茂说了,许大茂当时就提出来,暂时用他家的那台先顶上。

不过,却被傻柱拒绝了。

人常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他们连亲兄弟都不是,只是合作伙伴罢了,那就更要算清楚了。

说是先顶上,就怕一用就会长久用下去,到时许家人万一有意见的话,反而会伤了两家和气。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用,直接买台新的放在饭店里。反正许何两家人的条件还可以,每家多花700块也不会伤筋动骨。

这话是林鸿月说的。

其实,依着傻柱的脾气,许家有现成,就先顶上呗,他和大茂两人关系好,对方也不会介意的,要不然大茂也不会主动提出来了。

可他媳妇却有不同的意见,她说,“关系好归关系好,但生意归生意,不能混为一谈的,混在一起,不利于长久的合作。”

傻柱一听,媳妇说得很有道理,就采纳了她的意见。

两家人商量好了,等执照一办下来,就去买。

现在正在攒工业券中。

专门的冰箱票他们一时半会儿搞不到,不过他们问了,也可以用工业券的,就是需要数量比较多。

两家人只有傻柱夫妻和许大茂有正式工作,所以只有他们每个月才有工业券发。

他们计算了下,按照这个速度,可能不一定能攒够。

因为平时还要花掉一部分,因为只要是工业制品,购买时都需要花这个券。

于是,他们四处求人,要么换,要么借。

换就是拿钱换,或者是拿别的票证去换,借的话则更简单,就是先借人家的富余的先用,等之后发了再还。

按照他们计算,这个速度下去,估计过完年就差不多了。

那也是许大茂“预言”的,他们可以拿到执照的时间。

傻柱一家是在许家吃的午饭,由大齐掌勺,做的就是暂时拟定的菜谱上的几道特色菜。

目的也是让大家试试菜。

今天人不齐全,一张桌子都没坐满。

大齐看了看空位,感叹了句,“真可惜,家安他们不在,安安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听得这话,许大茂有点替自己姑娘脸红,她这个馋猫的形像估计在大齐心里是去不掉了。

晚上娄晓娥母子四人回到家,安安一听说今天是大齐掌勺试菜,小脸就垮下来了,“早知道今天我就留在家里了,有好几道菜我都没吃过呢。”

许大茂逗女儿,“你都是个高中生了,可不能再这么馋了,要不然以后就要嫁不出去了。”

家安头一扬,“我才不怕呢,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和大齐哥说过了,如果我嫁不出的话,就嫁给他,这样的话,就能天天吃他做的好菜了。咦,这个主意不错,干脆也不用找别人,就直接找他好了。”

“可别,姑娘你可别吓我,你爸我心脏有点弱。”

许大茂赶紧拦住,开玩笑,自家的白菜才多大啊,可别让猪给早早的拱喽。

“切,爸您可真开不起玩笑,我只是说笑,您竟然给当真了。”

家安竟然嘲笑起她爸来。

“安安,这种事儿能拿来开玩笑吗?女孩子要稳重一点。”

娄晓娥一瞪眼,家安立马就跟只乖顺的猴子一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儿开始怕起她妈来,尤其是她妈妈一本正经板着脸教育她的时候。

许大茂见不得女儿那副鹌鹑样子,赶紧转移话题。

“娥子,今儿你们去哪儿逛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和妈一起逛街肯定很开心吧!”

娄晓娥今天不让许大茂一起去的理由就是,她要带着孩子们陪她妈逛街,怕他一人跟着没意思,难得放假一天,就让他在家休息。

许大茂还真以为是老婆关心他,他心里还美滋滋的呢,直到许母捅破了那张窗户纸。

“别提了,今天逛街逛得我一肚子气!”耳旁传来娄晓娥气鼓鼓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母女 京城一家专门接待外宾的酒店,其中一间套房内。

妆容精致,衣着讲究的娄母肩背笔直地在沙发上坐着,可她此刻的表情与她这身的打扮不太相符。

她板着一张脸,用冰冷的语气问着对面的女人。

“淑仪,你知道晓娥是什么人吗?还有家国,家安,家康三个,是我的什么人?”

秦淑仪,也就是她的儿媳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比娄晓娥还要年轻好几岁。

长相一般,不过那身气派倒是不俗,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类型的。

她低着头,拨弄着涂着澹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头,不紧不慢的轻声答道。

“婆婆,看您说的,我当然知道晓娥是您的女儿,我的小姑子,那三个孩子是您的亲亲外孙,也是永诚的外甥和外甥女。”

“啪”

娄母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知道你还那样!你这是瞧不起我女儿!那也就是瞧不起我!”

而秦淑仪还是不紧不慢的,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毕恭毕敬地回答。

“婆婆,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虽然跟妹妹是第一次见面,可我自认礼数都是周到的,也给他们带了见面礼,一人一份的。我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您指出来吧,我改!”

“你!”

娄母想要发作,可却又好似真抓不着对方什么把柄,昨天再加上今天,秦淑仪的某些行为就是让人不痛快,可是,真要让她挑毛病,又会让人觉得是她这个婆婆在吹毛求疵了。

娄母教训儿媳不成,却让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

一时间,她的气势也下来了,只得挥挥手,“你回房去吧,这两天你就自己在待在酒店里,要么就自己出去逛逛,不用再跟着我了。”

“好的,婆婆,那我出去了。”

秦淑仪优雅地站起来,稍微欠了欠身,就一扭腰出了门,背影婀娜得很。

可娄母却没什么心思看她的背影了。

她倒坐在沙发里,手指按了按眉头。

这时,她真想打电话回香江,把丈夫和儿子骂一顿。

本来和女儿重聚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却被那个不识相的给搅和了。

对这个儿媳,娄母一直都不满意,要不是娄父说,秦家对自家的生意有很大的帮助,她当初肯定不会答应儿子娶她的。

儿子这段时间没空,她就说自己一人过来,可丈夫和儿子说担心她,非让儿媳跟着,说是能照顾着她,却没想到,给自己带了个好大的不痛快过来。

……

许家后院,他们也正在说这件事情。

回到家时,娄晓娥气呼呼的。

“你这是怎么了?和妈一起逛商场不开心吗”

许大茂很奇怪,娄家母女俩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了,现在能有机会见面,应该先是抱头痛苦,然后应该就是高兴才对。

没等娄晓娥回答,家安抢先插嘴了,“我不喜欢这个舅妈。”

“嗯,讨厌,瞧不起人。”

家康也跟着点头。

家国则是很无奈地看着弟妹,内心无力,这俩傻孩子,当着妈的面说她嫂子的坏话,就不怕妈生气吗?

娄晓娥还真没生气,而且看似还非常同意双胞胎的意见。

“大茂,你可不知道,我哥后娶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挺招人烦的,比之前的嫂子差多了。”

娄晓娥接过许大茂给她倒的热水,咕都咕都灌了个饱,仿佛这样可以消去她胸中的火气似的。

娄永诚之前的媳妇许大茂见过,是个知书达礼的人,不过在娄家离京之前,两人就分开了。

至于这个新嫂子,估计是到了香江之后才娶的,他就没见过了,不好发表意见。

不过看着母子几人的表现,估计这位,应该不是个省油的灯。

娄晓娥喝完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开始数落她那个新嫂子的种种表现。

那个女人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吧,她的行为和言语间,总是带种一种优越感,总是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比如,她见到家安,状似热情且亲密地搂着家安的肩膀,以她那种特殊的香江口音说道,“呀,这是许家的大小姐吧,可真是漂亮,来,看看舅妈给你带的礼物,这是一枚胸针,上面亮亮的东西可是从欧罗进口的水晶,是洛奇牌的。”

说到这里,她就用手把嘴轻掩住,轻笑了两声,“哎呀,我忘记了,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这个牌子在我们那里可有名了,在你们这儿的话应该是买不到的,要在香江或是国外才能买到的。”

说完,咯咯笑了两声,用娄晓娥的话来讲,说她笑得跟个刚下完蛋的鸡一样。

娄晓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吧,她说的话细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是配合上她的那个动作和那副腔调,让人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家安在旁边频频点头,“是啊,当时我可生气了,不就是水晶嘛,上回舅舅送我的那一对发夹,上面都镶满了水晶,还说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哼!什么嘛,她就是瞧不起人!”

而一向性格平和的家康也开始诉苦,“舅妈在逛商场时,一直在撇嘴,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还一直说咱京城人穿得土,卖的东西也土,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什么的。”

“我怎么没听到?”娄晓娥看向小儿子。

这时,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家国也忍不住了,“妈,您当时拉着安安和姥姥走在前面,我和康康跟在最后,舅妈声音比较小,也就我们俩听到了。”

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许母听到这里,直拿眼睛瞄儿子,那意思就是在说,‘看看,我说得对吧?他舅妈就是看不起咱,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许大茂看见了,可这时也顾不上理她,他得安慰安慰他媳妇。

谁能想到呢,母女团圆这样一件好事,竟然会被一个眼高于顶的女人给破坏了。

“那岳母知道你嫂子的这些行为吗?”

他问娄晓娥,主要是想知道娄母的态度如何,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人是有可能会变的,万一许母也成这样了,那娄晓娥该有多伤心啊。

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娄晓娥毕竟是娄母的亲女儿,孩子们是她的新外孙和外孙女,再怎么着,她再怎么着也应该不会瞧不起自己女儿吧。

娄晓娥想了想,“看今天的样子,我妈应该对她也不满意。真是的,也不知道我妈把她带过来做什么的,纯粹就是让人不痛快。这女人跟块黏皮糖似的,我想和妈说点体己话,她也不知道回避。”

“算了,别生气了,岳母这回能待不少天吧,嫂子应该不会时时跟着她的,你们娘儿俩肯定有机会好好聊聊的。”

许大茂劝解着娄晓娥。

这时,许母凑过来,“是啊,是啊,哪有做娘的不心疼女儿的。你们逛一天肯定累了,先去歇会儿,大齐那孩子懂事,中午做菜时,多做了一份,我给放冰箱里了,待会儿热一下就可以吃晚饭了。”

一听有大齐做的菜可以吃,家安立马高兴起来,“真好,还算我有口福,中午饭我都吃了一肚子的气。”

然后又抱怨了一通那个所谓的舅妈,说她在吃饭时候说东说西的,害得她一桌的好东西都没吃痛快。

劲头上来了,还学着她舅妈的腔调,说着那怪模怪样的话,“安安,你们这里没有西餐吧,西餐就是用刀叉吃的,非常优雅的一种用餐方式,等下回你到香江去,舅妈带你去见识见识,”

大人们都被她那惟妙惟肖的表演给逗乐了。

最后,家安气哼哼地说道,“哼,不就是西餐嘛,上回舅舅都带我吃了好几回了,什么刀叉的用法我全都学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吃来吃去老几样,比咱们的中菜差远了!”

当晚,娄晓娥在床上辗转反侧,连带着连许大茂都睡不好。

“娥子,睡吧,别想太多了。”

娄晓娥翻过身来,面向着许大茂,“你说,这人分别得时间久了,是不是就一定有隔阂了?这回我见着我妈,不知道怎么地,总觉着有点距离感。”

“不会吧,大哥过来的时候,你也没这样的感觉啊?”

“就是说呢,那可是我的亲妈,但我总觉得她跟我的距离很遥远,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

“可能只是你的错觉吧,中间不是隔着你那个嫂子嘛!”许大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娄母和娄家嫂子,他是一个都没见着,全是听他们在说的。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很晚很晚,最终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许大茂都差一点起晚了,急匆匆地吃完早饭就上班去了。而三个孩子也各自去了自己的学校。

早上的喧闹只是一阵儿,转眼间,院子里又变得安静起来,家里只剩下许家二老和娄晓娥三个人。

娄晓娥又关在屋里画设计图,这是她平静心情的一种方法。

不一会儿,她就沉静在图纸的世界中了,隐约中,就听见许母在外面喊她,“晓娥,你快出来,亲家母过来了!”

许母是孤身一人过来的,还拖着一只行李箱。

她看着从房间里走出的女儿,放下箱子,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

“娥子,妈想在这里住几天,你欢不欢迎?”

“妈!”娄晓娥扑进娄母怀中,跟个小女孩一样撒起娇来,“欢迎,当然欢迎了!晚上我还要跟你睡一起!”

娄母双眼发热,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地说着,“好,好,都听娥子的,晚上妈陪你睡。”

许久,两人情绪才平复下来,娄母松开女儿,转向一旁站着的许父许母,“亲家公,亲家母,我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几天了。”

许母慌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亲家母能过来住,我们是很荣幸的,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的?叫什么生辉。”

“是蓬荜生辉。”许父马上在一边解围,又加了一句,“亲家母你只管住,就是怕我们这里太简陋,你会住不习惯。”

“哪里,这个小院这么清雅,住在其中别有一番滋味的。”

娄母再次环顾了一下小院,满意地点点头,前天过来得匆忙,又没有待多久,当时都没顾得上仔细看。

现在看来,布置得还真不错。儿子回去后跟她说了,说许家自己买了套院子,当时她还真有点不相信呢,现在看来,看来女儿还真是没嫁错人家。

再看还是一如既往的女儿,她更是满意了,作为女人,她很能明白,只有嫁对了人,女儿才有可能在这个年纪还保持着这种状态。

说实话,之前儿子说得再好,她也还是不放心,就怕是儿子女儿联合在一起骗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女儿说办不了手续时,就着急自己办手续回来了。

不过现在,她终于是放心了。

许家三人邀娄母进餐厅坐下。

“妈,您不是外人,就不在正堂招待您了,这个屋子正常烧着炉子,比较暖和,我们一家人也最喜欢待在这里。”

娄晓娥说着,就给娄母倒了一杯花茶。

娄母捧着茶杯,深吸一口,闻到的是浓浓的茉利花香。

她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也觉得很温馨。

“这里就不错啊,闲暇时窝在沙发里看看电视,看看书,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她啜一口热茶,跟许父许母攀谈起来,“亲家,真没想到,这么些年没见,你们就置办了这么大一套院子,在京城这个地界儿,这可真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啊。

对了,我刚刚看到前院好像都空着,还都是新装修的,是准备做什么的?我看那格局,适合做饭馆。”

许父点头,“亲家母,您的眼睛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们就是打算开一家饭馆。”

“也不是我眼睛厉害,也不知道我那儿子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在香江那边就是开餐厅的,做的时间长了,这方面多多少少会有点经验。”

娄晓娥突然才反应过来,“对啊,我听哥说您都开了好几家饭店了,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经验可以传授给我们的?不过我们家这只是个小饭馆,满打满算一共才9张桌子,也不成规模。”

“娥子,你这话就是外行了,饭馆这种东西,大有大做,小有小做,小饭馆如果做得好的话,有时候比某些大餐厅还赚钱呢。”

说起本行,娄母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我方便到前面去参观一下吗?看看格局。”

许父赶紧站起身,“当然方便了,亲家母,还希望您能多多指教呢,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趁现在还没有开业,我们还可以做修改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母女(续) 娄母兴致颇高,来到前院之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看了一遍。

然后问女儿,“在装修上花了不少钱吧?”

店里的所有账目是娄晓娥记的,因为她现在学的就是会计,当然要让她学以致用了。

她是张口就来,装修连同置办那些家具还有厨具等等,一共花了2138块6毛钱。

娄母很惊讶,“娥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能干了。”

“当然了,妈,我还机会没跟您说呢,现在我正在读夜大,已经是第二年了,说起来,我也是个大学生了。”

娄晓娥挽着母亲的胳膊,脑袋往她肩上一搁,一副小女儿的情态。

娄母摸着她偏圆润的脸庞,一直点头,“好,好,我闺女真有出息。”

“怎么样,亲家母,您觉得这边收拾得行吗?是不是太简陋了?当然了,我们这边肯定比不上香江那边。”

许父很急切地从旁询问。

娄母点头,“亲家,我看着挺好的,很适合这个院子。就是,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然后,她带头走进了由三间房间打通的那间大厅,指着入口处说道,“这里,最好打造一个小台子,配一个人坐在这里,专门用来收钱,顺便也可以接待进门的客人。而后面靠墙的地方,还可以做只柜子,里面可以放各种酒水,供客人挑选。”

听她这么一说,娄晓娥掩着嘴笑了,“妈,您跟大茂想到一处去了,他也是这么说的,这不,柜子已经去订做了,还有啊,他管这个收钱的地方叫什么收银台,听着怪怪的。”

“有意思,收银台这个叫法也没错,可不就是收银子的地方吗!对了,我都回来两天多了,到现在还没见着我那位好女婿的人影呢。”

娄母这样说着,目光却戏谑地放到女儿身上。

娄晓娥脸红了,昨天她就是故意不让许大茂一起去的。

她一跺脚,“妈,还不是我那个新嫂子,要不是因为她,昨天我就会叫上大茂一起了!如果昨天一起去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编排挖苦呢。”

“你呀!”

娄母拿手指点了点女儿,却没和她说什么,反过头来,却是跟许父和许母解释起来。

“两位亲家,前天上门比较仓促,而我那个儿媳又不是个懂事的,让你们二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那闺女其实说得也没错,咱这儿的条件肯定不如香江那边。”

许母边摇手边说着违心的话。

娄母微微一笑,“亲家母,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家这个院子,放在寸土寸金的香江,那值的钱可海了去了。过去这十年来,香江的房价都快涨疯了,现在都快到一万块一平了。”

“一万块?”

许母惊呼,那声音都变了调了。

许父则是倒抽了口凉气。

而娄晓娥的嘴都张得大大的,她妈妈说的一万块肯定是香江钞,换算成人民币能有一万一,而自家整套的院子才花了7000块,加上装修的费用,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合着自家一套院子的钱,在香江那地方,也就只能买到一平米的地方,放张床都不够。

娄母看着三人震惊的模样,微微点头,“是的,我们娄家在香江那边主业就是地产,关于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说错的。”

好一会儿,娄晓娥才缓过劲儿来,她用手把自己的嘴巴合上。

“妈,那香江的人一年能挣多少啊,这么贵的房子,谁能买得起!”

娄母想了想,“一般人一个月大概能铮几千块吧,其实相对人香江人的收入水平,这个房价已经是偏高的了,大部分人都要在银行贷款才能买得起房。你爸最近有点烦心,他觉得这个价格涨得太快了,不正常,很有可能之后会有一次大的调整,调整就是说价格可能会下跌。”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得出,许父许母是有听没有懂,“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个跟你们也不相关。咱还是说说你们这个小饭馆吧,有没有定下来叫什么名字呢,还有,准备做什么口味的菜,厨子请好了吗?”

这时,他们又回到了后院餐厅,坐下来慢慢聊起来。

娄晓娥就跟母亲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饭馆的名字已经定了,是家国起的名字,就叫做《61号人家》,灵感来源就是许家的地址,景香胡同61号院。

至于为什么叫人家,那是因为傻柱和大齐确定好菜单了,他们准备以家常菜为主,当然了,肯定会有几道比较特别的特色菜。

于是,在商量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大家伙儿想来想去,提出了很多个名字,家国都觉得太普通了,没有特色,突然,他就想到了自家的地址,灵机一动,“不如就叫61号人家吧,又好记又好听,主要还点出了咱饭馆的地点,就是61号院。”

大家一听,这个名字还真是新颖,一听就不容易忘记的那种,于是,众人投票,就定下了这个名字,只等执照办下来之后,就去做招牌。

“61号人家,家常菜饭馆,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我大外孙挺有水平啊。”

娄母嘴里喃喃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对了,厨子请好了吗?这一点至关紧要的。”她追问道。

待得知是四合院的何家与许家一起开的餐馆,而厨子是何家的孩子,娄母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亲家,晓娥,是不是钱不够啊,怎么会跟别人合伙儿呢?钱不够的话,我这儿有,合伙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有房有钱,干脆请个厨子自己开得了。”

娄晓娥赶紧解释。

“妈,这边的情况您还是有点不了解,个体的饭馆全京城去年就开了一家,现在有几家我还不知道,人家都是自家人经营,不敢请人的。

而我们家没有一个做饭做得好的,而何家人呢,又是家传的好手艺,所以我们就准备和他家合在一起做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不管什么都是五五开,账目分明,分工明确,他家负责厨房和菜品那一块儿,我们家呢,负责接待客人和账目这一块儿。月月清账,不把问题留到下个月。”

娄母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

“看来你们也是仔细考虑过才做的这个决定,想得还是挺周到的,暂时我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慢慢来吧,有很多东西在设想时会想得很好,真正操作时才会暴露出问题来,以后慢慢调整就可以了。妈虽然也是开饭店的,但毕竟香江那边和京城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所以我的那些经验一时半会儿可能也不适合你们这边,等之后出现问题再说。”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先开家小馆子,慢慢先摸索着做做看。”

娄晓娥也跟着点头。

许母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亲家,你看这也快中午了,要不午饭就尝尝我的手艺?虽说味道一般,但也总归是咱地道的家常菜,你看成不?”

“行,当然行了,家常菜最好了,那就劳烦亲家母了。”

娄母客气地接受。

“谈不上的,亲家你不嫌弃就好。”许母乐呵呵地起身去了厨房。

许父也借机出了餐厅,留下母女二人在这里出悄悄话。

等屋子只剩下自己母女二人后,娄母抓住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娥子,你哥回去跟我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我还有点不相信,你这两位公婆,之前我们也接触过,说有多坏吧谈不上,可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原先你们不住一起还好,但现在一直住一起了,我还怕你会受欺负呢。

不过现在看下来,你公婆变化还是挺大的,对人也和气。”

娄晓娥往娄母肩上一靠,得意洋洋。

“谁让你女儿眼光好呢?给你找了个好女婿!我公婆他们可不敢对我不好,因为怕大茂不答应!”

“看把你美得!”娄母刮了刮女儿的脸蛋。

然后又叹了口气,“你现在我是不担心了,可现在我担心你哥。”

我哥怎么了?他不是挺好的吗?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唉,还是你那个嫂子,你哥跟她一直就是貌合神离的。每回见到他们相处的样子,我就很难受,而且后悔。”娄母深深地叹了口气。

“妈,您还没告诉我呢,我那个新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娄晓娥好奇地问道,然后脑袋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好好说话!”

娄母轻斥了一句,这才慢慢道来。

原来,秦家也是从内地去香江的,只不过人家是五十年代刚开始实行公私合营时就过去了,当时,他们把内地的产业全都变卖一空,携带着巨额财产到了香江。

比起娄家,他们在香江那边的根基要深上不少。

娄家当时刚到香江,一个外地人,想要在那里插足做生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机缘巧合之下,通过朋友认识了秦家的掌门人,也就是秦淑仪的爷爷。

在他的帮助下,娄家才堪堪站住了脚跟。

于是,在秦爷爷提出两家联姻的要求时,娄父才不好拒绝。

再加上当时秦淑仪的表现非常好,落落大方,气质高雅,就是娄大哥也被这个表相迷住了眼,他也很痛快的答应了这门婚事。

可等成婚后才发现,这个姑娘从小就是接受的西化的教育,跟娄家人的观念有很大的分歧,而且秦淑仪眼高于顶,总是高高在上,认为娄家不如自己的娘家,总是拿鼻孔看人,瞧不起所有人,包括她老公娄永诚。

“这也就是跻身于香江豪门的代价吧。”娄母最后感叹了一句。

“妈!”娄晓娥挽着母亲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娄母摇摇头,“没事,都习惯了,家族联姻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家常用的手段。我现在庆幸当年你嫁到了许家,没有跟着一起过去,要不然,估计你也脱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听了她的话,娄晓娥一想到自己会和一个不喜欢也不了解的人生活在一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还好!

虽说许母的手艺一般,但胜在食材新鲜,许家菜窖里的菜可都是许大茂从空间里偷偷拿出来的,娄母吃得很是开心,看着她那样子,许母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些。

娄晓娥把母亲领到自己的房间,她已经事先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子,还有枕头。

“妈,您困不困?要不要歇会儿?您放心,床单和被子我换了新的。”

“好的,那我就先休息一会儿。实话跟你说吧,昨天我跟你嫂子发脾气,却被她给撅回来了,气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娄母脱掉外衣,整个人陷进大床,新被子软软的,还带着太阳的味道,不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时,日头已经西斜,娄晓娥正在窗前的书桌边画着什么。

她披上衣服,悄悄走到女儿身后,看了一会儿就愣住了。

“娥子,你这是在画什么?”

娄晓娥一惊,她停下画笔,转过身来,“妈,您睡醒了?我画点图纸,都是下面要做的衣服。”

娄母像是不认识女儿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妈,您在看什么呀?”

娄母很是欣慰。

“我是在看,这还是我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吗?你现在怎么什么都会啦?”

“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我问你啊,你们这个院子里有卫生间吗?”

“您是说厕所吧?有的,就在西厢最南边。”

过了不久,娄母从厕所出来,等在外面的娄晓娥笑着问她,“妈,是不是有点不习惯?”

“还好,收拾得很清爽,我可还是记得,头一回去你们四合院时,去上的那个公共厕所,跟那比起来,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这里收拾得很清爽。你放心,你妈我这个人,该讲究时讲究,该将就是将就,更何况,这边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我决定了,到回香江之前,我就一直住这里了。”

娄母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那您不怕嫂子回去告状?说您把她一人扔在酒店里。”

“她要告就去告呗,反正咱家也没人站在她那边,这事都怪你爸不好,非说我一人不安全,让她陪着。”

说起娄家大嫂,许母又生起气来。

娄晓娥温言软语哄了许久,她才又重新恢复笑容。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定下 “妈,我带您四处转转吧!”

娄晓娥领着许母从客房开始,一路参观过去。

“旁边这间是客房,一般是来客人时住的,客房旁边就是家国的房间,不过他现在每个礼拜只在家待一天,学校离得远,平时就住在宿舍。”

“那我晚上岂不是见不着这孩子了?我还想着,能趁着这个机会,和我那三个外孙亲香亲香呢!”

娄母觉得很遗憾,她当年离开时,女儿还没有怀上,可这一回来,大外孙都已经考上大学了,个子比她高出了一大截来,就连双胞胎的个子也是窜得很快,个子最矮的家安,也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顶了。

想到这里,她感叹起来,“真是老喽,一晃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妈,听我哥说,他也有两个孩子了?”

提起孙子孙女,娄母难得对儿媳有了个正面的评价,“别看你嫂子不靠谱,可生的俩孩子还是很惹人爱的,大的是姐姐,比家国小一岁,小的是弟弟,比安安她们大一岁。”

“那也应该是您教得好吧?”

“就你会拍马屁,不过咱有一说一,你嫂子教育孩子还是有一手的,她奉行的是精英式教育,用最好的资源,上最好的学校,等孩子们中学毕业,就要去外国留学了。”

“哎呀,那可糟糕了,我那侄子侄女到时会不会不认我这个穷姑姑呢?”

娄晓娥还真有这样的担心,就她嫂子那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还不随她?

她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这样一个景象,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一个小一号的哥哥趾高气昂的样子,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想像给逗乐了。

“净瞎说,还有你爸跟我我在呢,哪有侄子不认姑姑的道理!”

娄晓娥的脑袋又被娄母敲了一下,她依旧咧着嘴乐呵呵的。

和母亲多年未见,以前就是想被敲都只能在梦中,还要看周公配不配合。所以,现在就是多被敲几下,她也很开心。

……

许大茂下班回家时,双胞胎也早已放学到家了,正围在娄母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要说家安,就连平时稳重安静的家康,都兴奋得脸红通通的。

“妈,您来了!”

许大茂看着比自己母亲显得年轻许多的娄母,心下微动,看来生活环境不一样,人的状态就是不一样,许母的日子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很好了,自家虽不是大富,但生活无忧,即使这样,还是比不上养尊处优的娄母。

娄母见了他,热情地招呼着,“是大茂回来啦,快过来坐,这么多年没见,你这变化可不小啊!”

许大茂挨着家康坐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是不是变老了?”

“不是,不是,是成熟了,之前是个嫩小伙儿,现在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魅力了。”娄母忙笑着否认。

许大茂心说,还是老了,成熟只是比较好听的一种说法罢了。虽说是男人,不太介意外貌,但对于老不老还是有一点介意的。

还是换个话题吧。

“刚刚你们说得很热闹,在说什么呢?”

“爸,姥姥在跟我们说香江的海洋公园呢,听说可好玩了,姥姥说了,暑假让妈妈带我们还有哥哥一起去那边玩!”

家安快人快语,把刚刚他们说得热烈的事情曝了出来。

娄母慈爱地摸了摸家安的发辫,又看看家康那红通通的脸庞,对许大茂说道,“是我说的,如果上半年能把手续办下来的话,就让三个孩子到香江过暑假吧,长长见识也好。大茂,你看行吗?”

她有些紧张,生怕许大茂不答应。

可许大茂怎么会反对,这是件好事啊,前世的他一直想去香江逛逛,可总是不凑巧,没能有机会,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香江,就是有一回他出国公干,在香江转的飞机,可惜当时时间太紧,他只是见识了一下香江国际机场罢了。

要不是现在的他暂时还不方便辞掉工作,他也想一起去见识下了,不过,今生肯定有机会,他安慰着自己。

“爸!”

手上一暖,家康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扯出来,一对上两人那期盼的眼神,他就笑了。

“对不起啊,在想点事儿,这个当然没问题了,孩子们一直待在京城,就跟井底之蛙一样,如果能有机会出去看看,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次难得的机会。”

娄母松了口气,拍了拍家安的手,

“好了,好了,你们爸爸答应了,现在就要看能不能及时把手续办下来了,回头我就让你们舅舅寄邀请函过来。”

双胞胎相互挤眉弄眼起来,那开心之情都快从两人的脸上溢出来了。

许大茂见不得两人得意的样子,“你们现在就在这里玩,作业写好了吗?”

“我吃完饭就写!”家安下了保证。

“我在学校就抽空写完了,就那点作业,闭着眼一下就能写好。”

可家康这话在家安的耳朵里,就不那么动听了,她气得直咬牙,真是的,有个学霸弟弟,在某些时候真的很让人很不爽。

她示威似的地向弟弟扬了扬拳头,意思就是,写作业你行,打架我行!

家康忙退后一步,两手一攥到一起,连忙作了个揖。

成功让双胞胎起内哄之后,许大茂赶紧抽身离开,帮着娄晓娥去端菜了。

留下许母一人,好笑的看着两孩子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眉来眼去,暗斗不停。

饭桌上,娄晓娥狼吞虎咽地,边吃还边催促着。

“大茂,赶紧吃,今天你回来得有点晚了,再不快点咱就要迟到了!”

“娥子,你别着急,小心噎着,时间上肯定来得及的。”

许大茂话音才落,娄晓娥就翻起了白眼,还真噎着了。

一旁边的娄母心疼得站起来,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呀,快喝口汤顺一顺!”

好一会儿,娄晓娥的才顺过气来,她又喝了一口汤,滋润了下咳得生疼的喉咙,大大的喘了口气。

“哎哟,差点噎死我。”

“你这是为的什么呀?着急忙慌的。”

刚刚的场面兵荒马乱的,娄母的疑问还没有人回答。

“妈,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现在在上夜校呢,每天晚上都要去上课的。”

娄晓娥又喝了口汤,这才继续吃起饺子来。

“那大茂也是去上课?”

娄母试探着问了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脸上就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好,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知道上进!”

临出门时,娄晓娥不放心,嘱咐母亲,“妈,您觉得无聊的话,就跟我公公婆婆他们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也行,如果觉得困了,就早点回我房间休息吧。如果要洗澡的话,您就跟我婆婆说一声,让她帮您把水给烧好。”

“行了,我知道了,我不知道事情会问他们的,你怎么现在跟个管家婆似的,啰嗦个没完了,快走吧,不是说要迟到了?”

娄母笑着把女儿女婿送出门。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他们都是全副武装,帽子围巾口罩一样不缺。

“娥子,听你那话音,你妈要跟你睡咱房间?”

许大茂忍了好久才问出这句话。

“是啊,我们娘儿俩这么多年没见,当然要住一起,找回之前失去的时光了!”

“那我呢,我睡哪儿?”

许大茂声音中有一点可怜兮兮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娄晓娥哈哈笑了两声,可能由于围巾加上口罩闷得太厉害,没能笑得痛快,“你有儿子啊,我相信康康会很乐意接收你的。”

“唉……”

等他们上完课回到家时,娄晓娥一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发现自己的大床上竟然有两个人。

“安安,你来凑什么热闹?”

娄母把外孙女搂在怀里,“是我让安安过来的,反正床够大,咱们祖孙三代睡一起也不觉得挤的。”

“嗯,我也想和姥姥一起睡!”

家安抱住娄母的腰,往她怀里钻得更深了。

“随你吧,不过安安,晚上可不能太晚睡,明天还要上学的。”

家安当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就欢呼一声,“姥姥,您再跟我讲讲香江那边早茶都有些什么好吃吧!刚刚我还没有听够,等下回大齐哥来了,我要说给他听,让他做给我吃。”

“这个小馋猫!”

娄晓娥笑骂一声,然后就转身出去洗漱了。

而家康的房间里,康康一脸的为难,“爸,你晚上打不打呼啊,打呼的话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你小子,竟然还嫌弃起你老子来了!”

许大茂心想,要不是没办法,我才不愿意跟你这个臭小子一起睡呢。

其实家国房间也空着,就是没有生火,都这么晚了,懒得去生炉子了,还是在小儿子这边凑合一晚吧,好在娄晓娥说了,明天就恢复原状。

这时,家康一脸不情愿地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来,“爸,你盖这床被吧,咱两个大男人,盖一床被子多不好!”

许大茂觉得自己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看来自己是太不关心自己这个小儿子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龟毛了?

他摊开被子,正要脱衣上床,家康又叫了,“爸,你还没有洗脸洗脚呢,不能这样不讲卫生!”

原以为离了媳妇,能够偷懒一回的,没想到还是栽到了小儿子手里。

他很是无奈,只得又披上外衣,出了房门,直奔洗澡间。

娄晓娥看见他,笑了,“哟,今天你挺自觉啊,我还以为我不催,你就想不到要洗脚呢。”

许大茂哼了一声,“你有接班人了,咱家康康那架势,我不洗脚是不能上他的床铺睡觉的。”

“哈哈,真是我的好儿子!”

“……”

深夜,许大茂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其实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耳畔那一阵阵像口哨一像的呼噜声连绵不绝。

“臭小子,说什么怕我打呼,原来他自己是个呼噜王,看来改天得带他到医院去看看了,小小年纪就打呼可不好。”

可惜,他口中的臭小子一点都没听到,依旧睡得呼呼的,那呼声照例连绵不断。

第二天许大茂是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的。

娄晓娥见了,笑话他,“你昨晚上做什么了?跟儿子秉烛夜谈了?”

“谈什么谈!娥子,抽空带儿子去医院看看吧,这小子,打了一夜的呼噜,我是一夜都没睡着。今天晚上把家国房间的炉子生起来吧,我是不想和这臭小子一起睡了。”

娄晓娥乐得不行了,好半天才止住了笑。

“放心吧,我妈说了,从今天起,她和安安一起住,把我还给你了。”

“……”

就这样,娄母就在许家小院安然住了下来。

早起跟着许父打打太极,兴致来了也和许母一起下下厨,做点粤式的小点心,孩子们放学回家,就会吃着小点心,围着姥姥听她讲香江的美食,文化和故事。

这样的日子轻松又自在,虽说生活上有那么一点不便,比如卫生间离房间有点远,洗澡间没有淋浴等等,可她却不在乎。

要不是儿媳来催,她都想一直住下去了。

中间,傻柱也曾领着大齐来给老太太做了一顿饭。

老太太吃得很满意,在闲谈中,得知傻柱会做谭家菜,她顿时对他变得亲近起来。

许大茂这才想起来,自己岳母是姓谭的,估摸着就是谭家菜那个谭。

怪不得呢,老太太去了香江会做餐饮这一行,虽然不是谭家菜,看来这就是家学渊源吧。

在香江那边,饮食也是偏西化的。所以,娄母开的餐厅大多是偏茶餐厅那种类型的,只有两家是正宗中餐,不过是粤菜,另还有两间高级的西餐厅。

这些都是娄母在闲聊时说起的。

老太太最遗憾的就是,不能等到61号人家开业的那一天,因为回程的机票早就订好了,而且香江那边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那边的公司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呢。

不过值得高兴的就是,就在她要离京的前两天,饭馆的营业执照下来了。

大齐在拿到执照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许家小院,报告了这一好消息。

娄母在临分别时,一直叮嘱娄晓娥,“记和开业那天,一定要拍两张照片,到时寄给我看看啊!还有,手续的事情抓紧办,争取暑假带孩子们过来,顺便把转名手续办好。”

送走了恋恋不舍的娄母,许何两家人开始忙活起来了。

订做饭店的招牌,买电冰箱,碗碟用具等等。

饭店开业的时间就定在了1月30号这天,黄历上说,这一天宜开业,其实前面也有一天是宜开业的,那就是18号,不过定在那天话,时间就太紧了,压根就来不及。

算算时间,30号离过年也就只有五六天时间了,于是,两家人一商议,干脆年前都算试营业好了,所有的菜品一律打9折,等过了春节再正式开业。

第一百八十章 预演 1月25日,饭馆试营业之前的那个礼拜天,一大早,许何两家人就已经聚齐。

今天他们要进行一次营业预演,试一下整个流程,看在前后厨的衔接上,上菜的速度上,以及各个方面,是否哪里还有缺漏,如果有的话,可以及时改正。

傻柱因为要请岳母过来帮忙,在营业执照下来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夫妻俩就一起去了芝麻胡同,跟两位老人家坦白了。

林母虽然一直很反对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木已成舟,该花的钱也全都花了,现在再去反对也是于事无补。

再加上,傻柱利用他那只三寸不烂之舌,把饭店的前景说得要多好就有多好。把从许大茂以及娄母那里听来的一些东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还真把他岳母忽悠得热血沸腾的。

最后,林母拍着胸脯对着女婿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大齐这孩子,协助他一起把厨房这块儿管好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说出这话,是因为傻柱为了请岳母帮忙,给林母安排的职业是厨房后勤总管。

说得好听,其实主要就是负责帮忙着大齐打下手,以及洗碗。

而前厅那一块,则由许父和许母两人共同负责,许父同时还兼收银一块。

今天的客人都不是外人,傻柱的客人是他岳父岳母,还有他妹妹雨水以及两个孩子。许家的客人则是许大茂的姐姐和妹妹两家人。本来还想请徐师傅一家的,可是老爷子前几天不小心感冒了,身体有点不适,为了老爷子的身体着想,只得作罢,等改日他身体好了再接来多住几天。

林父和林母是最先到的,他们是头一回来61号院,不过由于徐师傅的关系,再加上许母算是傻柱夫妻的半个媒人,他们和许家人还算是比较熟识的。

不过在大门口,他们就停住了脚步,被门两侧的红灯笼所吸引。

这两只灯笼是特别找人订制的,不是传统的那种圆形的,而是做成圆柱形状的,外侧上面都印了大字,左边那只写着“开业大吉”,而右边那只则是写着“客似云来”。

门的正上方是一块深漆木质的牌匾,上书几个金色的大字,“61号人家”,非常的古朴,很贴合胡同四合院这种环境。

“这个挺有意思的,看上去很别致啊!”林父指着灯笼跟来迎接他们的傻柱说道。

傻柱也不居功,“爸,房子都是许家收拾的,我们主要负责厨房那一块儿。”

林父点点头,没说什么,跟着傻柱进了大门。

一进门,迎面就是一个狭长的院子,收拾得非常清爽,一水儿的青砖铺地,角落里有两株树木,不过树叶都已经落光了,问了傻柱才知道,是枣树。

中间的二门关得紧紧的,上面挂着一只大锁,锁得紧紧的,与后院是完全隔开了。

“妈,东边这间是厨房,平时您和大齐主要在这里干活儿,如果饭厅那边忙不过来的时候,可能也需要您帮着端菜过去。”

傻柱引着二人拐进了厨房。

此时的厨房已经不是之前空荡荡的样子了,锅灶、炉子、切菜的桉板,分菜的大桌,放置厨具的架子,调料台板等等,样样俱齐,摆放都是按照大齐的要求,严格设计的。

在另一侧,用水泥砌了两只大水槽,一只用来洗菜,一只用来洗碗,水龙头也都安装在相应的位置,一切的设计都是为了顺手,方便。

厨房的顶部也安装了好几盏日光灯,以保证有足够的照明。

不过,整个厨房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墙角放着的那台电冰箱。

冰箱不大,也就1400升的容量,里面都是放置的肉类和鱼类等容易变质的食材。

至于蔬菜之类的,全都堆在水池旁边的地上,分便取用。

今天蔬菜种类并不多,都是大白菜,土豆,洋葱,胡萝卜,芹菜,青椒等这些应季的蔬菜。

这个年代,反季节蔬菜很少的,即使有,也是价格昂贵,像这种小餐馆也是用不起的。

虽说许大茂空间里堆满了,他暂时也是不敢拿出来的,因为没有理由。

他们到时,大齐和许母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

大齐正在切菜的桉板上熟练地切着土豆丝,因为在今天的菜单中,有一道青椒土豆丝。而他身边的一只炉子上的锅里,已经发出都都都的声音,估计是炖的鸡汤,因为那香味已经在厨房里萦绕了。

“姥姥,姥爷!”

林父他们一进门,大齐就发现了,这是个礼貌的孩子,第一反应就是喊人。

而许母则在洗菜的大池子里洗着什么。

林母想到了女婿跟她说过的工作范围,于是很自觉地从门后的挂钩上拿下一条围裙系上,正式开始了给大齐打下手的工作。

至于林父,则继续跟着傻柱参观。

他们走出厨房的门,只见紧挨着厨房的北墙,还有一间小屋子,这个明显就是后来搭建的,砖块要新很多。

“这个小间主要是用来放置每天的食材的,咱们进去看看吧。”

傻柱边走边跟岳父介绍着。

许父跟着他的脚步进了房间,每一块墙壁都有一排架子靠墙放着,现在暂时都还空着,因为今天只是演习,人数不多,也只有中午一顿,所有要用到的材料都已经放到了旁边的厨房里了。

等到开业以后,这边的架子上至少要有一大半的空间会被占用。如果每日都能把这些消耗掉的话,那生意绝对不会差了。

这是个空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底,两人也没有多做停留就去了大门西侧,也就是吃饭的地方。

由三间房间打通的大厅正墙上,赫然挂着一张个体餐饮营业执照,编号003。

这就意味着全京城内,在61号人家之前,有且仅有两家个体饭馆开业。

见识过001号饭馆那火爆的生意场面,许大茂和傻柱两人都相信,自家的饭馆生意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傻柱是对自家家传的手艺非常自信,而许大茂则是作为一个“先知”,他明白现如今的餐饮市场该有多大,他们已经比大多数人先走了很大一步。

林父盯着那个编号003看了许久,脸色变幻。

傻柱在一旁心里坠坠的,生怕老岳父被这个003号给吓着,又要劝他不要做了。

还好,这时许父抱着一只大箱子进来了,

今天家人住院,很晚才回来,实在是写不完了,以下内容明天替换,届时刷新一下就可以,保证字数只多不少,只此一次,还请见谅哦。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饭店暂时只做中午和晚上两顿。

本来许父提议说早上卖豆花的,因为如果卖包子面条的话,赚不了多少钱,面粉是凭票供应,另外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算下来不划算。

而豆子就不同了,这个相对于粮食来说更容易买到,别的不说,就是王家村那边,他们就能收来不少。

不过因为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石磨,就暂时先搁置了。

许大茂的意思是,石磨不能买手动的,用人推吃不消,用牲口推又不现实,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买一台电机控制的石磨,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既原汁原味,又不会让人太累。只是他问了好多地方,暂时还没有厂家生产这个,于是他决定再等等。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天 1月30日,试营业第一天。

这日,许大茂仍旧坚持正常上班。

当然,傻柱夫妻也是如此。

虽说大家伙儿都对饭馆的生意充满信心,但若要他们辞掉工作来经营饭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傻柱虽说嘴上说得厉害,其实他心里还是没底得很,压根不敢往辞职这一块儿去想。

许大茂也不敢,不过他和傻柱的情况不同,他倒不是没有信心,主要还是怕家里人担心,要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在国营大企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如果他现在说要辞职不干,肯定要被家里人烦死。

更何况,他有自知之明,饭馆那里,有他一个不多,没他一个不少。他在与不在关系不大的。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份工作还是要暂时先做着。

不过,他的人去上班了,可他的心却留在了家里。

经过了初期的激情之后,现在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越来越没有挑战性了。

每个礼拜都是重复地做着同样的事情,用家康的话来讲,他闭着眼都把工作做完。

这天是礼拜五,照例是定稿的日子。

手底下的人越来越能干,需要他这个组长做的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少。

他接过小姚递过为的初稿,简要地看了看,越发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了。

反正就自己目前的水平,现在的初稿,他基本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也难怪,已经好几年了,大家都在进步,再加上熟能生巧。

不管什么事情,掌握了窍门,那就一点都不难。

他拿起笔,在稿子的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大名,又交还给小姚。

“可以了,就按这个稿子来吧,不过,还是要让他们仔细校对一下,务必做到零错字,零错漏。要是再和上回一样,让工人们挑出那种低级错误来,那就换人吧!”

小姚点头应下。

现在的小姚,跟刚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当年那样一个腼腆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做什么都风风火火,她才刚刚二十出头,年华正好,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马上出去,而了拉了把椅子,在许大茂办公桌对面坐下。

“嗯?”

许大茂扬眉看她。

小姚鬼鬼祟祟地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压低了声音。

“许组长,听说您家的饭店今天开业啊?”

“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许大茂是真的惊讶。

关于自家开饭店的事情,他并没有向工厂的人透露。

包括傻柱也是。

现在可不比之后的岁月,像个体饭馆这种还在摸索着前进的行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而他们作为国营大厂的两个小小的领导,搀和到这个事情里面,很有可能会有很多人不理解的。

所以,两人一商量,干脆谁也不说,如果之后被熟人碰到,那到时再见招拆招。反正坚持一条,暂时不主动到工厂宣传,以防会触动某些人那敏感的神经。

小姚一副得意的表情,“我姑姑就住你们家附近,前两天到我家来吃饭,偶然提起的。”

许大茂一问才知道,小姚的姑姑家确实离自家不远,而且两家还是熟人,主要是许母和人家姑姑熟,两人是在买肉时认识的,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朋友了。

他也学着小姚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没错,我家饭店是今天开业,不过这事儿你先暂时为我保密啊!”

“这是为什么呀?”

小姚不理解了,开饭店不是好事儿吗?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毕竟她还年轻,想不到太深层的东西。

不过,许大茂跟她一解释,她也就明白了,于是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又懊悔起来,“早知道我就不和我妈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我还想着,约几个朋友一起去凑凑热闹呢!”

“那你们就去呗!正好给我家凑点营业额,说实话,我现在心里正没底着呢!”

许大茂打趣她。

小姚眼睛一翻,“领导,不带这样消遣人的啊,一会儿说要保密,一会儿又同意我带人过去?”

“当然,有个前提,你的朋友不在咱厂上班就行,或者和你一样嘴紧的也可以。”这是正经话。

小姚想了想,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选定了两个目标,行,就这两人了。

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打定了主意。

“组长,您家的菜价怎么样?贵不贵啊?”

“放心吧,我家就是做的家常菜,现在试营业打95折,结账时你报我名字,可以更便宜一点,给你算9折。

另外,跟你透露一下,厨子就是咱厂食堂何主任的大儿子。”

许大茂的最后一句话,让小姚的眼睛一亮。

“行,那我先出去工作了啊!”

她就拿起稿件,风风火火地出了组长办公室。

定完搞,今天的主要任务就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许大茂基本就是在看报纸,选文章中度过。

一到下班时间,他就提起早就收拾好的公文包,踏上了下班的路程。

路过食堂时,他一问,傻柱早就走了。傻柱运气真好,年前这几天都没有夜班了,所以,一般午饭过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他都可以先走了。

这个时候,许大茂也有点羡慕他了,不过两人的工作性质不同,没有可比性的。

他骑着自行车,迎着寒风,迈力的往回蹬。

在这数九寒天里,他硬是成功让自己出了一身汗,好在外面套了件棉大衣,保暖效果很好,要不然,一流汗,然后冷风再一吹,非得感冒不可。

他骑得很快,一熘烟就进了自家所在的景乡胡同。

一见到空荡荡的胡同,他的心就往下一沉。

这和在翠花胡同所见的情景是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了。

一个是排着长龙,熙熙攘攘,而另一个则是冷冷清清,都没有人影看见。

“怎么会?”许大茂在心中问自己。

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远远看到了自家大门,以及大门口那惹眼的红灯笼。他突然两脚撑地,不敢再往骑了。

也只是踯躅了片刻,忽然有几人从后面上来,越过他身边,往前走去。

风中隐约传来他们交谈的内容。

“别说哥们不想着你们,今儿我算是尝着美味了,那道烧白菜,滋味真是绝了,价钱还便宜,等的人很多,还不知道能不能轮得上呢,咱走快点!”

眼见着几人的身影没入自家的大门,许大茂这才一拍脑门,真是傻了,自家是有院子的,即使有等候的人,肯定也是在院子里,犯不着挤在胡同里。

于是,他双脚一蹬,自行车轮又向前方滚动起来。

他随意地把车子锁在自家对面的银杏树旁,然后夹上公文包就进了大门。

门内和内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门外寂寥,门内喧嚣。

短短一会儿功夫,他就尝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只见傻柱在前,家国在后,两举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傻柱边走边喊,“借过,借过,千万不要碰我,烫着不负责啊!”

许大茂定睛一看,每个托盘上都有两三盘菜,不过让他的是,上面都是清一色的大白菜。

这难不成就是刚刚那人说的烧白菜?

家国看到许大茂,也顾不得停下来说话,只是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进了饭厅的门。

院子里等候的人还有不少,至少有二三十个。

而院子的角落里,不知道在何时搭起了一个简易灶,上面放置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

里面还发出“咕都咕都”的声音,林鸿月站在大锅旁,用大勺子从锅里舀出汤来,倒在旁边一只简易台子上的小碗中。

而双胞胎和小旭则一人捧着一只小碗,穿梭于人群中。

“伯伯,喝碗姜汤去去寒吧!”

“爷爷,喝碗姜汤去去寒吧!”

“婶婶,喝碗姜汤去去寒吧!”

三人的嘴巴甜得很,本来因为等在寒风中而变得集躁的人,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下肚后,一股热气从胃部顿时席卷了全身。

大舒服了,他们顿时觉得,再等一会儿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这三个孩子也很可爱,光是看着他们的笑脸,就让人生不起气来。

许大茂看了一眼,见他们安排得很好,也就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进了大厅的门。

所有的桌子都是坐得满满的,暂时只有许母一人在这里照应着。

收银台后面,娄晓娥端坐在那里,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拨个不停。

在她的面前是两沓消费单,上面标有桌号以及批次。

厚的那沓是已经结过账的,而薄的那几张则是现在正在用餐,还没有结账的。

大厅里一共8张桌子,1-6号是长方形桌,4人座7-8号是小圆桌,6人座。

批次就是这张桌子的第几批客人。

算完一个,拿笔记一下。

看来这个夜校也不是白上的,至少这个算账的速度是杠杠的。

许大茂把公文包放到娄晓娥身后的架子上,然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了一下。

娄晓娥点点头,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许大茂是看出来了,她是在顺便算总账呢,省得晚上要熬夜算了。

于是,他也不再打拢她,想了想,去了隔壁包厢。

不出意外,包厢的大圆桌也是坐满了人,一看就是拼桌的。这边由许父照应着。

只是,怎么每个客人的菜都差不多?

他又回到了大厅,一看墙上的小黑板,这才明白。

原来只剩下三道菜了,其它全都被划掉了。

剩下的三道菜:烧白菜,炒花生米(特价),青椒土豆丝。

至于主食,水饺和米饭都被划上了一道杠,现在只剩面条一项了。

真没想到,今天准备了那么多的食材,竟然就只剩下三种了。

他一看,这边的工作井井有条的,没有自己插手的份儿,脚一拔就去了厨房。

林父林母,傻柱还有家国都在这里。

大灶前面,火烧得正旺,大齐抡着胳膊卖力的翻炒着,又是一大锅土豆丝。

划拉了几下后,断生,他就拎起大锅,把炒好的土豆丝分装在早已摆放在台子上的几只盘子中。

然后一旁等候着的家国,则一盘盘地放到自己的托盘中,看了一眼传菜单,转身就出了门。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估摸着今天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傻柱则叉着腰,在一旁监督儿子做烧白菜。

许大茂曾经听他说过,烧白菜人人会做,但要真正做得好吃,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傻柱那紧张的模样,看来他是没有说慌。

不一会儿,家国拿着空托盘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份菜单,都是清一色的三样菜。

他仔细地告诉了大齐新增的数量,然后又转身跟说大茂说道。

“爸,刚刚来了三位客人,说是你们编辑组的同事,您是不是跟她说可以打9折的?”

许大茂心说,这个小姚,还真跑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到前面与小姚见面,还是让她跟朋友安稳地吃顿饭吧。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散去,所有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个个都忙得很累了,众人的晚饭很丰盛,食材是许母从自家后院的冰箱里拿出来的。

饭店这边,那三样菜还是有的。

大白菜和土豆是京城人家冬天必存的,每户人家都有大量的,两家随便凑凑,都能卖上好些天的。

至于花生米,那是许大茂空间存下来的,他只是找了个借口,说是认识的一个朋友通过特殊的门路搞到的。

数量还是比较可观的,今天的这个特价花生米,也是傻柱提出来的,这是他的最爱,只要喝两口,花生米是不能少的。

他玩了个花招,说是特价,但是数量也减了许多,用的是最小号的碟子,不过1毛钱就能买到相对比较稀缺的花生米,对于客人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等吃过晚饭,许大茂这才有机会仔细询问今天的情况。

一问才知道,原来中午的生意太火爆了,一顿饭就把之前准备用一天的食材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大齐当时就慌了,他是头一回挑大梁,又是自家饭店第一试营业。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晚上那顿会开天窗。

于是,就急忙忙地跑到了工厂食堂找了傻柱。

傻柱就想了这么个应急的办法,晚上加上了烧白菜这道菜,原本在今天的菜单上是没有这道菜的。

幸运的是,大齐这道菜的火候还不错,但还是差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用以调味的骨汤。

店里冰箱里肉类,在中午消耗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肉丝之类的,压根就不适合炖肉汤。

其实也可以用鸡汤替代。只是,虽然鸡还剩两只,但是是已经做熟了的,直接切了就可以装盘的那种。

没办法,他又急匆匆地去了他妈工作的副食商店。

中午这个点儿,肉类早就卖光了,最后还是林鸿月搭上了人情,从同事给自家买的骨头里匀了一部分过来。

大齐午饭就只吃了一碗素面,然后就急吼吼地开始熬制骨汤。

许大茂拍拍这小子的肩膀,“辛苦了,给你记一功!”

大齐挠了挠头,虽说面容比傻柱要俊俏许多,但那动作却是一样一样的。

没过多久,娄晓娥那边的账也算出来了。

今天全天,总的营业额已经高达423块6毛钱,以及粮票若干。

成本多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光看这个营业额,也是一个足以让人娇傲的成绩了。

大家一致同意,今天功劳最大的就是傻柱父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红火 林父和林母业已先行回家。

饭店的小包厢内,许何两家人是围坐在大圆桌旁。

这只大圆桌是特别订做的,比一般的十人桌要更大,挤一挤,再多上几人也是能够坐下的。

“咳,咳”

许父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对第一天试营业的总结。

傻柱下午才过来,而许大茂更晚,回来时晚市都已经开始了,他们俩人并不了解全部情况。

许父则不同,他全程都参与了,所以由他来做总结是比较合适的。

“总的来说,今天的试营业还是非常成功的!看来咱们之前的宣传工作还是很到位的。来,咱们鼓个掌鼓励自己一下吧。”

说罢,他就自己带头鼓起了掌。

其它人一愣,随即都跟着拍起了巴掌,11个人硬是拍出了几十人的气势。

拍着拍着,大家伙儿全都乐了。

许父说的宣传工作其实很简单,这还是许大茂出的主意,那就是让许父出面找了一趟街道办的同志,请他们允许在胡同口的宣传栏那边贴一张开业公告。

《61号人家》是这个街道开业的第一家个体饭馆,现在上面都在大力支持发展多元经济,个体经济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许父一开口,街道办的同志马上就同意了,还出了不少主意,并允许他们在整个南锣鼓巷的宣传栏贴一份公告。

这个也算得上是最简单的广告了,但是,在这个年头,广告还是个稀罕物,所以,效果也是杠杠的。

过了一会儿,许父站起身来,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等掌声止住之后,继续发言。

“好了,好了,下面咱们要讨论一下,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到位的。我先说一条啊,就是关于食材的,咱们今天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就是没有控制好量,中午一顿就把晚饭的食材也用光了。要不是大齐机灵,及时找柱子讨主意,加上了烧白菜这道菜,晚上这顿就麻烦了。

所以,我提议,像鸡鸭鱼肉这种比较难得的食材,中午只能用一半,超过一半就不能卖了,留到晚上卖,你们看行不行?”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不过也有人持有异议,那人就是许母。

“那万一中午没卖,留到晚上卖不完怎么办?这不是在干傻事吗?”

许父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是要做长久生意,所以不能只顾一顿饭,当天卖不完,咱们可以第二天卖的,反正咱有冰箱。”

许母想想,这也对,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

许父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他见没有人有意见了,就继续之前的话题。

“还有,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今天下午的烧白菜非常受欢迎,柱子,你说这个烧白菜能不能做成咱店的招牌菜?如果能的话,那就太好了,咱们别的东西都缺,就是大白菜不缺的,冬天谁家不会囤上几大车的菜?”

傻柱没着急说话,而且垂下眼仔细考虑了下,然后一抚掌。

“许叔,您这个主意不错,不过,”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大儿子大齐,“大齐做这道菜还是差了一些火候,还得多练。另外就是这个汤非常重要,如果想要更好吃,最好是拿骨汤和鸡汤调配在一起,这样更能调出大白菜的鲜味,最好在里面再加一点点火腿肉丁,那滋味,才真正是鲜美。”

家安本来对总结会议不感兴趣的,可等到傻柱说到最后,她都被说馋了。

不过,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了,她没好意思表露得太明显,而是悄悄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

可小旭就没有她那种顾忌了,他拉着大齐的衣袖,撒娇道,“哥,我好想吃!”

大齐对弟弟一向疼爱,他刮了一下弟弟那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行,哥明天就做!”

只是,光一道烧白菜还是不够的,最好还有几道不太受采购限制的好菜。

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准主意。

还是那句话,受食材采购的限制,还是只能按照以前的办法,当天能买到什么就做什么。

像烧白菜这样食材充足的招牌菜,还是没有想到第二个。

“柱哥,花生我上回一下子买了很多,能不能用这个做点特别的?”

傻柱思考了许久,摇摇头,“很难,花生米无非就是炸和煮,只是这个太简单了,用来当下酒小菜还可以,但是,当做招牌菜还是不够格的。”

“那豆腐呢?”

许大茂灵机一动。

傻柱这回点头了,“豆腐可是个好东西,好吃的做法有很多,只是,豆腐从哪里来呢?”

听了他的话,许大茂心里有了主意,他吩咐许父。

“爸,一会儿您多泡点豆子,明天早上多做点豆腐出来吧。”

没等许父点头,傻柱就反对了,“大茂,就你家那个小石磨,想要应付咱这个饭馆的用量,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把许叔累死都不行。”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柱子,可不兴这么说话的。”许母在一旁叫起来。

林鸿月也瞪了傻柱一眼,真是的,一得意忘形就乱说话。

傻柱也自知说错话了,赶忙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对不起啊,许叔,我这人口无遮拦惯了,不算数的。”

许父摆摆手,他并不介意,只是,他想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大茂是这样想的,这几天,可以先用小石磨每天做出一定量的豆腐出来,让大齐每天做一道豆腐菜,试一试看什么菜最受客人的欢迎,通过这种办法,自家小店可以多出一两道豆腐做的招牌菜来。

至于以后,肯定要想办法买到电机石磨才行。

看来明天上班后得找一下妹夫小张了,让他帮忙打听打听,看哪里能买到他需要的电机石磨,他的同学遍布各大工厂,都是做技术这行的,消息应该比自己灵通许多。

之前不着急,是因为没想到豆腐也可以是一道食材,只想着早餐时的豆浆和豆花了。

听了他的想法,傻柱也觉得可行。

这次试营业,他们准备一共做5天,除夕那天就开始休息,一直休息到初四,初五正式开业。

现在可不像后世,除夕都要在自家吃团圆饭的,谁还会来饭店呢?

现在已经做了一天了,还剩4天,所以傻柱暂时就定了四道菜。

第一道:三鲜豆腐,配料简单,就是豆腐和蘑孤。许家蘑茹不缺,之前家国仨孩子又去王家村玩了,带回来很多晒干的蘑孤。这道菜的特点就是一个字,鲜!

第二道:麻婆豆腐,主料是豆腐,其它的辅料很少,可以想办法凑一凑。绝对的下饭菜

第三道:红烧冻豆腐,一般人家自家很少会做这个菜的。开玩笑,豆腐买回来当天就会吃掉了,怎么可能还能有冻豆腐呢。即使有人做,做得好吃的也并不多。

第四道:家常豆腐,也是一道比较考验功夫的菜,会做的人多,但做得好的不多。

他还仔细说了一下这四道菜的做法,把大家都给说馋了。

这件事情就算是说定了,许大茂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孩子们都开始犯困了,于是就询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建议,如果没有的话,就准备散了。

“哎呀,看我这个脑子!”

林鸿月突然一拍桌子,把旁边正打磕睡的小旭都吓醒了。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她身上。

一时间,她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顶着众多的目光,说出了一个消息。

这是一个好消息,原来,马上要过年了,肉联厂决定给京城市场上增加猪肉的供给量,也是从明天开始。

许大茂一听,这是好事啊,他赶忙问,“嫂子,要票吗?”

这一点很关键,这大半年来,京城市面上的猪肉供应也起了变化了,猪肉也不全都是要票的,都是一阵一阵的,供应紧张时就要票,不紧张时就敞开供应了。

“不用票!”林鸿月肯定地点头。

许大茂一听,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啊。

“爸,您和妈明天您要辛苦一点,早一点去买肉,记得要带一些火腿回来。还有娥子,你也带着家国去市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好东西。后天我放假,到时我会去一趟乡下,和王强谈好跟他们村子购买食材的事情。”

林鸿月也保证,肯定尽量多帮忙留一下好肉出来。

肉买多了也不用怕会变质,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后院打扫的积雪并没有运出去,而是堆在院子的一角,家国他们放寒假在家无聊,就把这些积雪全都压得实实的,做了好几个冰雪小屋。

里面中空的,正好可以用来放肉,再不济,许家后院的地窖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冰窖呢,虽说小,但放下一头猪的肉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如果钱足够,那就可着劲儿的买吧。

就饭店这个火爆程度,肉不怕多。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全都早早起床了,各忙各的。

不过,他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有林鸿月这个内部人员,许家二老买了不少好肉,估计能有半扇猪肉的量,还有,娄晓娥母子俩运气好,还在菜场的外面买到了几只不要票的老母鸡。

大齐过来一看,乐坏了,“许爷爷,这么多肉啊,咱们可以多弄两道菜了,像什么京酱肉丝,东坡肉都可以做了,还有,这些大骨和老母鸡都可以用来熬汤了。”

许父给他泼了冷水,“大齐,悠着点,可不能一天就给霍霍完了,试营业还有4天时间呢,也不知道之后的肉能不能这么好买。”

“爷爷,您放心,我有数的。”

大齐嘴里说着,可眼睛却盯着那一大块肉,脑子里在不停地转动着,盘算着这些肉具体可以用来做什么。

第二天试营业,客人的数量比前一天只多不少,饭馆的生意红火得很,一群人忙并快乐着。

很多都是前一天来吃过,然后带着亲朋好友来尝鲜的。

不过,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预备的猪肉竟然没有全部用完。

销量冠军依旧是烧白菜,今天有很多人都是前一天晚上吃了觉得好吃又不贵,从而变成了回头客。

晚上,大家又坐在一起开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这样呢?

许母一言惊醒梦中人,“还能为什么,肉贵啊,你们想想,一份京酱肉丝要八毛钱,而一份用骨汤和鸡汤吊出来的烧白菜却只要两毛八,但凡是精打细算的人,肯定不会选肉的。”

许大茂反醒了下,自己也是昏头了,自家做的是家常菜饭馆,这个年代,猪肉可称不上是家常菜,那是稀罕菜。

其实这样也好,烧白菜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几根大骨可以熬上一大锅的汤,足够一天的用量了,至于鸡汤,更好说了,拿整鸡熬了汤后,可以把鸡肉全都剔下来另用,鸡架可以继结熬煮。

算下来,其实主要是比较费功夫,其实成本还是很低的。

看来这道菜可以长久做下去了。

另外,许父早上做了大概有20块豆腐,太受欢迎了,中午一下子就卖完了。而且客人们的反响非常好。

这就更加坚定了大家要长期做豆腐的决心。

礼拜天,许大茂去了一趟王家村,找到了王强,跟他说了自家开饭馆的事情。

王强听完眼睛就亮了,食材他们有啊,现在已经分产到户了,老百姓的积极性很高,只是赚钱的渠道还是很少。

他也知道,城里人吃什么都要花钱买,而他们村里人,菜种得多了,自家吃不完就只能喂牲畜家禽,却变不了现。

没想到,自己在家坐着,赚钱的机会从天上掉下来了。

“强子,村子里面养鸡养猪的人家多吗?”

“多,怎么不多!以前是不准养,现在放开了,当然要养起来了,就是卖不出价钱,哪怕自家宰了吃肉也行啊。怎么?你想要?”

王强心里活泛起来了。

“猪的话,以后考虑,至于鸡,我现在就能答复你,要的。”

许大茂心里有着考量,猪的个头太大,一只得花上不少钱,所以得等到饭馆上了正轨之后再考虑不迟。鸡的话,如果这边能正常供应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好了,可以让傻柱父子俩再弄道招牌菜来。

最重要的一点,他空间的那些鸡,也可以趁机偷渡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下乡采购 “强子,我们家的饭馆从初五开始,就会正式营业了,到时每天都会需要一定量的蔬菜。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这单生意你愿不愿意接下来?”

许大茂开门见山。

“愿意,当然愿意了,许哥你这等于是送钱给我,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王强都不用考虑,立马就答应下来。

许大茂看着他那急切的样子,先泼了点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你先别着急答应,我们可是有要求的,做不到可不能随便答应,到时候咱可是要签合同的,做不到的话要罚款!”

“还要罚款?”

王强火热的脑袋终于清醒一点了,还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

许大茂又把他往回拉,“当然了,我们的要求也不高的,只要你能保证每次能供应一定的数量,以及保证蔬菜的质量,那就没有问题。”

“就这?”对于王强来说,这两个要求简单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就这。当然了,对于蔬菜的种类,我们是有要求的。”

许大茂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上面整整齐齐写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名称。

“你看看,这上面的东西,你们能提供哪些给我说一下吧。”

王强接过纸,一个个的看过来,把自家和村子里人家种得比较多的蔬菜都拎了出来。虽说分产到户了,不过他现在还是村长,对村里的情况他还是了解得挺多的。

他也一直有个愿望,希望能带领着村民从填饱肚子开始,尽快走上富裕的道路。

许大茂一一拿笔记下,沉吟了下,“种类有点少啊!”

王强生怕生意黄了,赶紧下保证,“许哥,现在可是冬天,菜的种类是少了点,不过,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春天就快来了,开了春那就不同了,可以种的东西很多,到那时你想要哪种,咱就给你种哪种。”

许大茂也明白这一点,就没再多说什么,同意了他的说法。

“行,那就先这么着吧,暂时就这么多种吧,只要你能保证数量和质量就行。对了,你听说过温室大棚吗?”

他突然加了一句,王强听到后点点头,“听说过,我知道现在有一种塑料薄膜可以用来建造大棚,那个保暖效果极好,比以前的玻璃房温室造价要低很多。你看看,我家院外面那一小块菜地,就是种的菠菜和芹菜,都用塑料薄膜罩着呢。不过我这个不是大棚,就是个小棚子,保暖的效果远远没有大棚好。”

许大茂点头,“我看到了,所以才问你的。你说,如果用大棚种菜,那冬天会不会也可以种春天和夏天才能种的菜的呢?”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就是反季节蔬菜嘛!我媳妇有个妹妹就嫁在四季青公社,他们那儿就是专做这个的。”

真没想到,王强竟然还认识一个行家。这样的话,就更好沟通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搞搞反季节蔬菜,冬天的菜肯定好卖的,价钱还高。”

“唉”

王强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了心里话,“当然想过了,你想想,咱们这里冬天很冷,一年里,至少有100多天的时间是有霜冻的,除了极少数不怕霜冻的菜,其它的蔬菜在这段时间都没办法在露地里种的。如果有了大棚,那我们就相当于多了3-4个月的时间能有菜产出。

只是,我们没钱啊。温室大棚的投入太高了,况且,就是能种那么多菜,我们也没有销路的。我们村可不像四季青那边,他们种的菜是专供京城的,他们种出多少,蔬菜公司就收购多少,压根就不愁卖的。”

说到这儿,他看向许大茂,“如果许哥你这边要的菜多,而且要的量大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先建几个大棚先试试。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得等我赚足建大棚的钱才行。”

言下之意就是,得看下面这一年的合作情况,如果饭馆生意好,要的菜多,能让他们赚到足够的钱的话,就有可能,反之,那什么都免谈。

许大茂心领神会,于是笑一笑,点到为止,不再提这事儿,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他告诉王强,除了正常的蔬菜,他还希望王家村能给饭馆提供一些山货,河鲜以及野味之类的,不强求稳定的货源,只要让他们有了,可以优先送给饭馆,价格上肯定不会让王家村的人吃亏。

这件事情,他是和傻柱仔细商量过才决定的。

鉴于现在物资还是比较缺乏,如果自家饭馆能够收到少量的稀罕食材,再由大齐的巧手做出美味推出来,这样肯定能吸引不少爱好美食的老顾客。

王强一听,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对于他们村里人家,那些东西都不值钱的,即使算是比较值钱的野味,他们也不愿意走那么远的路去城里卖,一来他们农户去城里卖东西其实是不被允许的,二来就是不一定能碰到愿意买的人,有可能花了时间还是卖不出去,最后还得再拿回家。

如果许家饭馆愿意收购这些真是太好了,只是顺带手的事情,和菜一起送去就行,这对村里人来说,实在是大好事一件。

王强忙不迭地同意,听说许大茂今天就需要带一批菜回去,他二话不说,就领着许大茂出了门,在村子里七拐八拐,走了不一会儿,就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了。

这一家一看就是个非常贫寒的人家,屋子可以说是这个村子里最破旧的,虽说墙壁是砖制的,但屋顶却和别家不同,别家是瓦,而他家却是草顶。

而院子并没有院墙,只是用木栅栏简单地把房子围了起来而已。

在路上,王强就介绍过了,这是他的远房七叔家,不过他七叔已经过世了,家里只有七婶带着儿子王自立和婆婆生活,七婶的婆婆身体很差,长期卧床,还需要一直吃药。

七婶是个孝顺的,只是她一个女人,扛下这个家很不容易。

还好,王自立今年有17岁了,地里的活儿他能分担去一大半了,现在七婶的日子之前好过多了。

而七婶有个优点,那就是非常会种菜,她家菜地里的菜,长得就是比别家的好。

王强决定,卖菜就从她家开始,这样也能帮扶一点。

许大茂之所以想和王强合作,就是看中他这一点,他这个人,心正得很。他一直就奉行这一点:在其位,谋其政。他是村长,就一直把村里人的利益放在最先。

到了七婶家门口,都不用进门,透过栅栏就看到一个少年在院子里收拾一只血淋淋的东西,像是兔子,而旁边还躺着一只。

“自立啊,今儿又上山打兔子了?”

五强把矮小的木门推开,跟那小伙子搭起话来。

少年人,也就是王自立,闻声抬起头来,长相很是英气,虽说不算很俊,但人很精神,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他看到王强进来,忙丢下手里的活儿,站起身来,解释起来,“强哥,昨天晚上我去做了两个陷阱,天还没亮我就进山去看了,就发现了这两只兔子,可惜都被里面的尖刺扎死了,就先收拾出来。”

王强蹲下身子,翻了翻兔子,夸奖道,“这兔子够肥的,你这小子,可真是好运气。对了,这两只你打算怎么安排,打算都吃了吗?”

这个王自立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一听王强这话,立马就把另一只没收拾过的兔子拎起来往王强手里塞,“强哥,我家吃一只就够了,另一只我正打算等收拾好了给我叔送过去了,正巧你过来了,就顺便带回去吧!”

“你这孩子!”

王强心下有些感动,“我们哪能要你辛苦打回来的兔子呢!是这样的,这位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许哥,他是从城里来的,他家开了间饭馆,常年收购野味,如果这只兔子你不打算吃的话,可以卖给他换点钱。”

“真的?”王自立的眼睛亮亮的,看了许大茂一眼,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转过头来盯着王强。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王强哭笑不得,这事儿他怎么可能随便乱说。

得到肯定的答复,王自立激动起来,想要上前和许大茂握手,但一看自己还沾着兔血的双手,又缩了回去,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许哥,您是只要一只,还是两只都可以?”

“……”

许大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拿瞪王强,让他想办法应付这个场面。

“自立,你这只不是准备自家吃的吗?婶子和奶奶也该加加营养了。”

王强无法,只得提醒过分激动的王自立。

王自立却在那里苦笑,“哥,我奶奶的病又严重了,我想多存点钱,准备送她去城里的好医院看一看,今天这两只兔子卖了我明天还可以去抓的。”

王强听了,没说话,只是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许大茂,“许哥,你看这?”

许大茂点头,“我没问题,如果你愿意,两只兔子我都要了,按斤算价。我也不了解行情,猪肉的价格现在是一块一毛钱一斤,你这是毛兔,我给你算一块钱一斤,你觉得怎样?”

“行,行!”

王自立哪有不同意的,在他的心里,猪肉可比野兔肉好吃,野兔肉比较柴,没有多少油水,哪有肥都都的猪肉滋味好啊。

只是兔子多重他不知道啊,自家又没有秤,他只得眼巴巴的看向王强,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

“急什么?等一会儿拿到我家称一下不就行了?”王强笑骂了一句,然后才说起正事儿。“你妈在吗?我还有正经事情要和她说呢!”

王自立一听说自家菜地的那些菜还能换钱,乐得一蹦三尺高,二话不说,就往屋后跑。

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过来。

这就是七婶,她今年其实才只有三十九岁,生活的重压硬生生让她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强子,刚刚自立说的事情是真的,咱家的菜和兔子都能换钱?”

七婶边说边搓手,还偷偷地瞄一眼站在旁边的许大茂。

王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是真的,我可是王家村的村长,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而且,人家许老板不是只收这一回,以后会长期收购的,我是想着,在咱村子里,你家的境况是最差的,就先从你家开始,这样你们能先赚一份钱了。

至于兔子,人家许老板说了,有多少他就收多少,另外不光兔子,其它的野味他也都要,还有比较好山货还有河鲜等等。”

听到这,七婶也激动起来。

而旁边的王自立则眼睛越来越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再多挖几个陷阱了。可惜现在是冬天,如果是秋天就好了,秋天山上的好东西不要太多哦。

七婶非常热情地领着许大茂到自家的菜地里,她家没钱买薄膜,不过她也有办法,蒜地里,她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松软的麦桔杆。

虽说天气寒冷,可她家种的大蒜苗一颗颗都非常精神,虽说叶尾被霜雪冻得有一点点伤,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鲜嫩的。

许大茂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大蒜苗可比他们在市场买的那些强多了。

还有菠菜,芹菜,香菜,长势都很好。

这几样,许大茂要了不少,七婶母子按照他的要求都采摘了下来。

接触下来,他们觉得许大茂也没那么可怕,没有多少城里人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在菜采摘好之后,七婶试探着问道,“许老板,我们家菜窖里还有不少土豆、洋葱和萝卜,还有大白菜,这些你需不需要?”

许大茂一听,当即点头,要,怎么会不要。能在这里买到的,他绝对不会再到菜场买了,在这边买算是批发价,而到菜市场,那就是零售价了,虽说差得不是特别多,但是数量一大,那金额就会差上不少了。

于是,他跟着七婶一起进了她家的菜窖。

她家的菜窖可不比许家院子的菜窖,简陋得很,不过却收拾得很齐整。地窖里没有安装电灯,他们是带着风灯下去的。

不过,七婶说得没错,她家菜窖里的菜还真不少。

那码得整整齐齐的大白菜,不用数也能看出来,至少有上百颗了。土豆洋葱还有萝卜那些都用竹筐装好。

那竹筐有点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生手编的。

见许大茂盯着那竹筐看,王自立有些不好意思,“许哥,那个筐子,我是跟村里的三爷爷学着编的,只是我太笨了,怎么学都学不会,这几个已经是我做得最好的了。”

许大茂笑了笑,还夸了他两句,抬脚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踢到一个东西,差点让他摔一跤。

他掏出自己的小手电一照,咦,这是个小筐子,筐子里装的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展望 咦,看着好眼熟啊!

这不就是栗子?

好东西啊!

一时间,许大茂的鼻子都好像闻到了糖炒栗子的味道,还有栗子鸡,那也是一道美味。

他蹲下身子,拿手电仔细照了照。

虽说筐子不算大,但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栗子,外面的毛壳都已经去掉了,一个个虽说个头不大,但看上去就很齐整。

“七婶,您家这个栗子卖不?”

他指着这个小筐子问道。

“栗子?”

七婶都有点想不起来,自家菜窖里怎么会有栗子的。

一旁的王自立却想起来了,“妈,这是秋天时,我和大山他们从山上摘回来的,听说这东西能饱肚子,本来说要煮着吃的,后来咱家粮食丰收,就一直没想起来。”

“那你们是打算留着吃呢,还是打算卖?”

许大茂最关注的就是这一点。

“卖!当然卖了!”

不愧是母子,回答都是异口同声的。

许大茂挑来挑去,一发不可收拾,买了一大堆。

不过没关系,反正明后两天还是试营业时间,不怕菜用不掉。

几人合力,把他选中的东西全都搬回了王强家。

一一过秤,现场结账,七婶捏着那一沓钞票,嘴角高高扬起,压都压不下来。

“这下好了,加上这些钱,奶奶看病的钱应该凑齐了!”

王自立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当着许大茂的面就和七婶说道起来。

七婶瞪了儿子一眼,真是个傻小子。

结完账,许大茂准备早点回城,如果赶得快的话,还能赶得及午市。

只是,菜太多了,他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没办法一下子拿回去。

王强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认认门,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每两天要送一回菜的。”

许大茂点头,其实他也有这个意思。

王家有一辆三轮车,于是,他们把东西都搬上车。

除了七婶家的东西,之后还加上了王强家养的两只老母鸡和一小筐鸡蛋,听他说,这两只鸡不怎么下蛋了,他本来想着,干脆过年时杀来吃了。然后一听许大茂说鸡也要,他当然二话不说就选择卖钱了。

等归置好东西,他们就踏上了回城的道路,不过一起出发的并不止他们俩人,王强的大儿子大山也跟着一起。

这小子,嚷嚷着要去城里见识见识,还说,自己也想认认路,如果以后他爹没空,他可以代替他爹送菜。

王强一听,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这小子算是还有点用处。

三轮车速度比较慢,他们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等他们回到景乡胡同时,已是日上三竿。

饭馆厨房里,众人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傻柱跟个总指挥一样,吆五喝六地,在厨房里指点着江山。

一见许大茂带了这么多食材回来,他在厨房里也待不住了。

于是,他顾不上指点儿子,来到院子里看着王强他们卸货。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只肥兔子。

“野兔?这可是好东西啊!”

傻柱一个箭步窜上前,拎起兔子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脑子已经开动起来,思考着要做成什么菜才能充分利用这两只兔子。

“看不出来,大茂你还有这一手啊!”

许大茂则指着旁边那只小筐子,“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咦?栗子,这个品相还不错,可以做栗子鸡了。”傻柱随意抓了一把,看了看质量。

“是啊,我看到栗子,也想到栗子鸡这道菜了,这儿还有两只老母鸡呢!”

许大茂拿起一只反扣的筐子,露出那两只老母鸡来。

傻柱一抚掌,“好了,年前这几天不用愁了!对了,大茂,不介绍介绍这两位跟我认识一下?”

他老早就看到站在一边的王强父子了,只不过当时被野兔吸引,没顾得上。

不一会儿功夫,傻柱就和王强熟识起来,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至于大山,则被家国带到后院去跟双胞胎一起玩了。

本来王强父子帮忙把东西卸下后,就准备告辞的,却被许大茂给留下了。

虽说现在双方是合作关系,但是,他们还有着另一层关系的,那就是朋友。

之前一直是许家人去王家村玩,而王强他们却从来没有来过许家。

今天父子俩是头一次上门,当然不可能不留一顿饭就让他们离开的。

因为兔子已经死了,傻柱准备今天就把兔子做了。身子上的肉用来做葱爆兔丁,而四只兔腿则用卤汁卤起来,卤兔腿肉可是香得很的。

葱爆兔丁大齐就可以完成,不过卤兔腿就麻烦一点,因为要现熬卤汁,这个由傻柱亲自操刀,至于兔腿,至少要净到卤汁里过一夜,才能够完全卤好。

所以今天的菜单上,就暂时只有葱爆兔丁这一道,而卤兔腿得等到明天了。

饭馆的调料备得比较齐全,熬卤汁的材料都是现成的。

于是傻柱另生了一只炉子,在锅里加满水,并放入卤料,开始慢慢熬煮起来。

另外一只炉子上,大骨汤早就开始炖了,肉香已经熬出来了,香味在厨房待不住,不仅仅飘到院子里,还慢慢往外延伸,渐渐地,胡同里也闻到一阵阵吸引人的香味。

等卤汁煮开后,那卤汁独特的香味也藏不住了,与骨汤的香味夹杂在一起,更香了。

临近中午,来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多,不一会儿,桌子都已坐满。

客人很杂,有之前来过的回头客,也有经人介绍,头一回来尝鲜的食客。

另外,竟然还有几个外国人,他们是国外驻京的记者,听说在这边又开了一家饭馆,特地过来尝尝鲜的。

他们操着半生不熟的京城话,勉力和许父许母他们交谈,虽说比较吃劲,但双方好歹能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一会儿,家国领着双胞胎他们过来帮忙了。

他们都是学过外语的,用外语和几名记者沟通起来,二老终于松了口气。

三人其中,尤其以家安的外语最好。

跟她交谈的那名记者来自米国,是位金发的中年女士,名叫薇薇安。

她拉着家安的手,一直夸她,先用外语夸,见许父许母听不懂,她还特地换成她那蹩脚的京城话,对许家二老竖起了大拇指,“安的外语真好,是这个!”

家安问她,她回去之后会不会把自家饭馆的事情写到报纸上。

这孩子真的很细心,她从许大茂那里了解到,翠花胡同作为京城第一家个体饭馆,曾经上过许多的报纸,这就是一种无形的宣传,只要看过报纸的人,对第一家个体饭馆都会有一定的印象。所以,只要看过报纸的人,就是饭馆潜在的客户。

她希望自家的饭馆也能上报纸,这样的话,就不愁客人了。

可惜,薇薇安告诉家安,她会把61号人家的事情文章发到报纸上,不过不是在京城,而是国外的报纸。

家安一听,当时就泄气了。

登到国外的报纸上有什么用啊,也不可能有人会大老远从外国跑到京城来,就为到他们一家小饭馆来吃饭吧!

见她那垂头丧气的样子,陪着薇薇安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笑了,“小姑娘,你也不用泄气,我是京城晚报的记者,如果我写报道的话,就会登到京城晚报上了!”

家安一下子就精神了,“叔叔,您能帮忙写一篇吗?”

中年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就在家安等得着急的时候,他才接着开口。

“不好说,能不能就要看你家的饭菜是不是真的好了!”

家安马上振奋起精神,“叔叔,我家的饭菜肯定好吃的,食材都是用的最新鲜的,做菜的主厨是家传的手艺,棒得很!”

“那小姑娘你帮忙介绍几道好菜吧!”

薇薇安插嘴说道。

那个中年人也跟着点头。

家安可不悚,她刚刚已经在厨房转了一圈了,听何叔说过,今天中午有哪些好菜。

她小嘴叭叭的,如数家珍的说着,“我家饭馆因为是试营业,所以暂时每天的菜单并不固定。不过呢,每天都会有一两道特色菜的,比如今天,特色菜就是葱爆兔肉,这个兔肉是用的山上打的野兔子,真正的野味。另外,我们店里还有一道招牌菜,那就是烧白菜,这可不是一般的大白菜,做法不一般,用了高汤把白菜的鲜味吊出来,里面还配有火腿丁等等鲜味浓的东西,吃起来可鲜香了,还可以当汤水来用……”

少女的声音清脆,口齿伶俐,不仅仅是薇薇安和中年人,旁边桌子的人也跟着听得入了神。

中年人边听边点头,然后跟许母说道,“大妈,那就麻烦给我们点菜吧,来一份葱爆兔丁,烧白菜,鱼香肉丝,再来一小碟花生米,主食就来两份米饭吧。薇薇安,您看这些够吗?”

薇薇安点头表示同意。

旁边好些人也跟着点了葱爆兔丁和烧白菜这两道菜。

两只兔子,据傻柱估计,这两只肥兔子肉比较多,一共差不多能做20份兔丁,所以中午和晚上各限量10份。

不一会儿功夫,10份兔丁就全都卖出去了,没有抢到的客人都很惋惜,怪自己嘴慢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选了别的菜色,不过还好,烧白菜是不限量的,好歹这也是一个安慰。

还有人听说晚上还有,直说晚上会早点过来,争取能抢到一份。

大厅里面开始点菜,外面客人也陆续来到,就在院子里等着。

经过两天的试营业,大家已经很熟练了,院子里的姜汤锅又架了起来,而且还多了好些张长凳,可以坐在凳子上喝着姜汤慢慢等。

王强父子站在小仓库那边,看着院子里这热闹的景象,心里痒痒的。

可真是好啊,这边生意越好,那就说明这送菜的生意就会越好。

不过,王强心里却有一点点犯愁。

生意太好了的话,他有点担心自家村子会供应不上,看来,回去之后要召集村民们开个会了,看看怎样安排才能保证能有食材源源不断地供应过来。

大山想得却没有这么复杂。

他在想,城里人可真有钱,点起肉菜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肉哎,他们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个几回的,家里养人鸡鸭和猪那些,都被大人送到集上换钱了,就连之前说好过年杀的老母鸡,都被他爹卖给许叔了。

不过,他刚刚可是听说了,因为那兔子是野味,卖得比猪肉还贵呢,那他是不是可以在山上圈个地方,多养一些小动物。那应该也算是野味吧!

等客人们散去,时间已经过午了。

王家父子终于尝到了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好菜了。

真是太好吃了,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普普通通的大白菜竟然能做到这么好吃。大山差点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下去了。

葱爆兔丁是卖完了,不过却还剩下一些汤汁,被大齐拿来做了一道红烧豆腐,真别说,比平时的红烧豆腐香多了。

就连许大茂也拿汤汁拌了饭,多吃了一小碗。

更不用说小馋猫家安了,她今天都吃撑了。娄晓娥看得直皱眉,她真是担心啊,这丫头如果再这么吃下去,很快就要成为一个胖丫头了。

下午,吃饱喝足的王强父子腆着肚子告辞了,约定好从大年初四开始,每两日送一次菜,每次都要确保有一定量的肉食,无论是鸡鸭鱼肉,还是猪牛羊,都可以,只要是荤的就行。

接下来的两日,有卤兔腿和栗子鸡撑场面,饭馆的吸引力越来越强,虽说有一些人因为经济能力,尝过一两次之后不再来了,不过因为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客流量是只多不少。

许何两家人是忙并快乐着。

过年前这短短的5天时间,总营业额已经高达2000多,近3000元。

虽说他们定价不贵,但利润空间还是足足的,有着近50%的毛利润,算下来,一共有1300多的毛利润。

于是两家人坐下来商量了一下,每家人分了300元的分红,为这饭馆忙活了半年多了,现在也是享受成果的时候了,300块,足够一家人过一个肥年了。

说实话,算账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钱来得也太快了,一天两百多的利润,对半的话,每家能分100多元,如果一年按300天算的话,也就是3万多块。

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都瞪得熘圆。

还是许大茂比较清醒,他给大伙儿分析起来。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刚刚这个数字是最理想的状态。你们想想,咱们才试营业了5天,人们的新鲜感还没过,所以这几天的生意是最好的。现在生意好,也不能代表将来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咱们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做到胜不骄,败不馁才行。”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大伙儿都有点蔫了,气氛有些紧绷。

傻柱一看这样不行,说起俏皮话来,“大茂啊,你可真不愧是编辑组的组长,还在这里跟咱们跩文呢!你可饶了我吧,我就是个粗人,太文了我听不懂。”

这话一出,大家全都笑了。

傻柱却不理他们,继续说道。

“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只要咱们菜的质量不降,生意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许父点了直接头,表示赞同。

“嗯,柱子这话没错,我也有信心,咱这饭馆的生意将来不会差。”

“是的,我也很有信心的!”许母应和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接来 除夕夜,对着满桌的饭菜,家安却没有多少胃口。

她对着快子上的那块红烧鸡块在发呆。

唉,这几天,除了早餐,中午和晚上两顿他们都在前院蹭饭,享受了几天大齐做的美味,现在回过头来又要吃奶奶做的菜了,这让她实在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许大茂拍拍女儿的胳膊,“安安,怎么不吃饭啊?奶奶辛苦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一大桌好菜,还不快点开动!”

家安慢腾腾地把鸡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

其实也是挺好的吃的,但是吧,就是不能比较,一想起之前吃的栗子鸡,立马就觉得嘴里的肉没有那么香了。

许母笑笑,给家安解围,“别说安安了,就是我,对着自己做的菜,都觉着有点不得劲儿。主要是前几天见天儿吃大齐做的菜,都把我的嘴给吃馋了。现在一吃自己做的,就觉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是因为现在日子过好了,放着从前,只要是肉,哪怕做得再不好吃,一上桌,保准马上抢光!”

许父感叹道。

许大茂一想,还真是这样,不说原主的记忆,就是他刚来的那些年,就是这种情况。

即使自己拥有空间,那也不是万能的,顶多时不时地偷偷拿几只鸡,几条鱼出来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至于猪肉,他就一点办法都没了,就每月发的那点肉票,压根就不够吃的,只能时不时到黑市上去换,可黑市上也是很难换到的。

哪像现在,猪肉越来越好买了,基本上也不怎么要票了。只要有钱,就不缺肉吃。

于是,他头脑一发热,就趁着这个机会,给几个孩子上了一堂忆苦思甜的思想课。

孩子们听没听得进去,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从这顿饭没有剩多少菜可以看出,应该是有点效果的。

自家的条件越来越好了,可他不希望孩子们养成浪费的坏习惯。

而且,他相信,不久的将来,自家的境况将会更好,他一定要让孩子们守住本心,不要做出忘本的事情来。

虽说过年这几天吃不着大齐做的菜,但同样的,饭馆不开门,大家终于可以清闲几天了,这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前些天累着了,初一那天,全家人都没有出门,在家休息了一整天。

初二许家两姐妹回门,大伙儿凑了回热闹,壮壮又带着行李过来了,准备在这里一直住到开学。年前因为要去少年宫学东西,再加上许家这边饭馆要开业,事情多而杂,许小妹就拦着没让他过来,小家伙气性大得很,和妈妈堵气,一连几天都没有理她,直到许小妹松口,说过完年可以住过来,母子俩这才重归于好。

初三,许大茂去徐家拜年,顺便邀请徐师傅到小院儿来小住一段日子。

徐家就老爷子父子俩和兰花婶子在。

沉如月加班,雪茹去了姥姥家,而雪松则和同学约好,要请之前的恩师吃饭。

“大茂,你老不来看我,我都以为你把我给忘记了呢!”

这是老爷子见到许大茂时说的第一句话。

许大茂赶紧否认,“哪能呢,我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您啊!

这不是上回您感冒了,身体不太好,我也就没敢惊动您。现在您身体好了,干脆就到我那里多住些日子,还是住家国隔壁,床褥被子都给您换了新的,都是太阳底下晒过的,暖得很!”

听了他的话,徐师傅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忙喊兰花,让她给自己收拾行李。

兰花婶子应声而去。

不过老爷子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于是拄着拐杖亲自监督去了。

徐立武有些尴尬,“我爸现在脾气越来越奇怪了,时不时地就发个小脾气,整天阴晴不定的,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说风就是雨的,而且疑心还重,我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他会给你那边添麻烦。”

许大茂不以为然,“立武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我师傅,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老人家岁数大了,就会返老还童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老小孩一说呢!”

“大茂,别的不怕,就是怕老爷子的倔脾气,你家饭馆又要开业了,就怕影响到生意!”徐立武还是有些忧心。

“没关系,老爷子他跟你发脾气,那是因为在家里待烦了,你看吧,到了我那里,他肯定整天乐呵呵的。如果你实在担心,那就还跟上回一样,让雪松陪着一起过去,饭馆那边忙时,就让雪松陪着老爷子,这样就不怕师傅一个人孤单了。”

许大茂是受家国之托,要让雪松这次也跟着一起过去。

不过,这也不是家国自己的主意,而是雪松央求的。

徐家家教严,放了假也不能随便外出,出去都要说明是去哪里,跟谁见面。如果待在家里不老实,就要被他姥爷接过去了。

可雪松觉得,在学校里经常见到姥爷那张严肃的脸就够了,如果放假还天天看见,那就实在是太痛苦了。

还好,他听说爷爷要到许家小住,就特地给家国送了信儿,让家国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说通许叔,帮他说说好话,让他能陪着爷爷一起过去。

到了许家,徐立武夫妻就不会管他了。到时,他就能天高任鸟飞了。

其实,他也不是想干什么坏事,纯粹就是不想整天受父母的管教,想呼吸一点自由的空气罢了。

徐立武听了许大茂的话,也没有多想,就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就开始和他拉起家常来,第一个话题就是许家的饭馆。

“大茂,你家那饭馆现在名气大得很呢,就连我的好些同事都听说了,还有好几个去吃过了,说菜的口味不错。唯一的毛病就是特色菜数量太少,得抢才行。”

对此,许大茂也很无奈,他其实并不想做什么饥饿营销,可是现在太无奈,那些特色材的原材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不限量也不行啊。比如之前的野兔,还有栗子,现货吃完了,下回什么时候再有,就要问老天了。

他向徐立武诉苦,“哥,我也不想这样啊!谁还会钱过不去嘛,有生意不接那是傻子,可是咱没食材啊,每回弄点好东西,只够很少量的,卖完就没了。”

“这倒也是个问题,不过,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徐立武并没有否定他的观点。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徐师傅就已经把自己的行李准备好了。

“笃,笃,笃!”

老爷子又拄着自己的拐杖出来了,兰花婶子跟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提得满满的。

“爸,您这是现在就要走?”

徐立武些哭笑不得。

“当然啦,我徒弟来接我,我要跟他一起走!”老爷子拐杖拄地,声若洪钟。

许大茂尴尬了。

他是骑的自行车过来的,不可能让老爷子坐他的车后座回去吧!

就是老爷子敢坐,他也不敢骑啊。

徐立武强忍住笑,“爸,您这也太急了,大茂他难得过来,咱总得留他吃了午饭再走吧!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让兰花婶子准备午饭,我出去安排一辆车子,等吃过饭,我用车送您过去。这天寒地冻的,您总不能让大茂顶着冷风还要骑车带您吧?您就不心疼您的乖徒弟?

另外,我和大茂说好了,这回还是让雪松陪您过去,主要就是负责照顾您。大茂他家饭馆那边忙得很,您总不能让许叔他们既要顾着饭馆又要照顾您吧!您是去玩的,可不是去添乱的,您说是不是?

再有,雪松上午去看他中学老师了,要下午才能回来,您总得等他一起吧?”

徐立武跟老爷子说起话来,温言软语地,一套又一套的说辞。

老爷子还真就吃他这一套,虽说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点头应下,不过嘴里还在滴咕个不停,意思就是,雪松这小子,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今天出去了。

于是,他又让兰花婶子把行李拿回屋里,也跟在后面回了屋。

徐立武一摊手,苦笑了下,“大茂,你看到了,我爸现在就这样,脾气特急,说起要干什么,就得马上干,一刻都忍不住的。

今天我觉得是因为有你在,他还算是克制的。要放在以往,早就不依不饶地,跟我吵起来了,当然,肯定是他单方面吵。”

许大茂不由想象起来徐立武描绘的那场面,放在他身上,估计他也会只剩下苦笑了。

孝顺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还好,老爷子有这一点好,他点头同意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反悔,一个上午,家里都很安静。

徐立武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车就开到了院子门口。

他跟许大茂把老爷子的行李一一搬上车,还把许大茂的自行车也绑上了车顶。

在他们忙活的时候,徐师傅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心情好得很。

不过吃完午饭,老爷子又晴转阴了。

因为雪松一直都没回来,把他都等急了,生怕孙子回来迟了,今天去徒弟家的事情会泡汤。

许大茂心想,如果俗语灵验的话,现在雪松的两只耳朵肯定是红彤彤的,那是被老爷子念叨得。

徐立武无法,只得劝说老爷子回房间里休息。

“爸,您每天都习惯午睡了,如果今天不睡的话,到了大茂家里也没有精神和许叔下棋了。

趁现在雪松还没回来,你赶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等他一回来,我们马上就出发,我保证!”

许大茂也跟着帮腔,“师傅,您去歇一会儿吧,我也可以保证,肯定今天会接您过去,不食言!”

“好吧,大茂肯定不会骗我,我听你的。”

其实老爷子的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他只是一直强撑着,听到儿子和徒弟两人都给他下了保证,也就顺水推舟了。

幸好,雪松很快就回来了。

他一听要跟爷爷一起去许家小住,那笑意脸上藏都藏不住了。

军校的训练还真是起了作用,也不过5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也提上了车。

徐师傅午睡醒来之后,发现一切就绪,就等他上车了。

这下把老爷子开心坏了,咧开不剩几颗牙齿的嘴巴,那笑容,真的是无比的天真。

汽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景乡胡同。

车子还是停在许家对面的银杏树下。

老爷子下车后,不肯直接进后院,非得先到前院参观一下饭馆,谁劝都不行。

许大茂无法,只得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将几人迎了进去。

老爷子精神得很,也不觉得累,拄着拐杖,把四处都看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地跟许大茂说,

“走,咱去把后院行李放下吧。”

老爷子进了后院,头一件事就是直奔那口大缸,现在荷叶已经枯萎,早就被许父清理掉了,只剩下一根光熘熘的杆子在风中摇摆。

不过水里的鱼儿却没有休息,在里面摆着尾巴游来游去的。

还是那些小鱼,个头一点都没有长大,看着稀稀落落的,不好看。

徐师傅心下一动,问道,

“大茂,你想不想在这里面养点锦鲤?我有个朋友,他家里养了许多,自己又繁殖了许多,现在是鱼满为患,正到处问人要不要呢!白送,不要钱的。”

许大茂当然是求之不得,之前养小鱼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能有锦鲤,当然会更好了,这样一来,最起码在冬天这个荷花衰败的季节里,能在大缸里看到一抹亮色,这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此时,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许父掀帘而出。

他一见是徐师傅,就立马迎上来。

“徐老哥,天这么冷,怎么在院子里站着?大茂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还不把客人引到屋里坐坐!”

徐师傅也很高兴,“许老弟啊,我这把老骨头又要来打搅几天了,你不要嫌我烦才好呢。”

“欢迎之至,老哥你一来,我就又有棋友了。”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许父搀着老爷子进了餐厅,那里面暖和得很,全家人都窝在里面,看电视,或者做点小活儿,互相都不干扰的。

徐立武只在许家待了片刻就告辞了,他大声和老爷子告别,可老爷子呢,却只顾着和许父下棋,听到儿子的声音,只是跟他挥挥手,连头都没有回。

至于雪松,他早就和家国窝进了同一张沙发,窃窃私语起来。

徐立武摇摇头,看向送他出门的许大茂。

“我家这一老一小都是不靠谱的,下面这些天就要拜托你啦!”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快乐 送走徐立武,许大茂趁着还有时间,就把客房的炉子给生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充满寒气的屋子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其实他今天只是去看望一下徐师傅,顺便发出邀请,并没有想今天就把他接来。

可是,架不住老爷子是个急脾气的,说来就要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还好,客房早就收拾清爽了,除了没有生炉子,其它的都已准备就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爷子终于如愿以偿了,亦或是在徒弟家,而不是在自己家的原因,徐师傅今日好说话得很,做什么都兴致勃勃的,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发过一回脾气。

雪松悄悄跟家国咬耳朵。

“我爷爷就喜欢到你家来,你瞧,这一过来,头也不晕了,腿也不疼了,既不骂人,也不怎么管我了。

你知道之前那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那简直就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啊!”

看着他甩宝,家国不由喷笑,配合着问他,“怎么过来的?总归不可能被打骂过来的吧?”

“唉,你可不知道,我爷爷待在家里没事干,就整天盯着我,一旦我有哪点做得不好的,他就唠叨个没完,他自己唠叨还不算,等我爸妈下班回家,还要再告我一状,然后我又要被他们俩再唠叨一遍。我这个耳朵哟,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雪松越说声音越大,不仅仅坐在一旁的双胞胎和许大茂他们,就连距离最远的徐师傅也听到了。

不过他正在和许父他们聊天,懒得收拾这个臭小子,仅仅是回过头来瞪了雪松一眼。

说得正兴起的雪松抖然觉得背后一丝凉气攀上来,正纳闷间,就看到了自家爷爷那“如电”的目光。

这一吓,他马上就住了嘴,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旁边几人见了,都觉得很好笑,不过因为要顾着雪松的面子,大家都强忍着不要让自己笑出来。

雪松虽说已经经过了半年军校的洗礼,但私底下的变化并不算是很大,还是那么地逗。

初三这天在一片和谐中度过。

初四,小雪,上午就停了,天微晴。

寒风依旧凛冽地刮着,8点多一点,王强父子就已经冒着风雪把第一批菜送来了。

那时,许大茂才刚刚起床不久,早饭是一杯热腾腾的豆浆,以及两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王强到时,他第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听到母亲喊他,于是放下早饭就往前院去了。

院子里,王强正在给许父展示他这次带来的菜,而大山冻得不行,正不停地跺着脚让自己没那么冷。

两人虽说全副武装,但在寒风中骑了这么远的路,手脚肯定都是僵的。

见到许大茂,王强赶忙过来,脱掉手套,使劲搓了搓手,

“许哥,按照你先前讲的,前十天的时间,送的菜要销微多一点。”

“嗯!”许大巨点点头,不过看着那父子冻成那样,有点心疼起来,尤其大山,这孩子还小呢,家国都比他要大两岁。

于是,他拍拍大山的肩膀,准备领他们到后院去。

家国到现在还没起床,正在温暖的被窝中会周公呢。

而大山就已经跟着他父亲在寒风中讨生活了。

许父此时也反映过来。

“哎呀,瞧我这脑子,你们这么远过来,肯定冻得不轻,走走走,马上去后院,今天饭店不开始,这边都是冷锅冷灶的,后院里暖和。”

然后不由分说,推着王强跟大山就出了门。

许大茂见状,他也不着急了,干脆简单地翻了下三轮车上的筐子,看看里面有些什么菜。

普通的蔬菜略过,他眼尖地看到了一小筐的藕。

一看就是新挖的,新鲜得很,看样子是简单地冲洗过,不过上面还带有一些淤泥,那泥还没有完全干呢。

藕节不长,但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成熟度较好的藕,用来炖汤最好了,也可以做糖藕。

片刻间,他脑子里都已经闪现出好几道有光的菜名。

回到后院,餐厅里,许母正在热情地招呼大山吃东西,而大山则是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非常局促。

“妈,您忙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许大茂赶紧给孩子解围。

上次过来,大山他们只是待在前院,没有来过后院。

所以这是他们头一回进许家的餐厅。

许大茂每天看惯的东西,在大山这个乡下娃眼中,都是那边的遥不可及。

王强虽说是王家村的村长,但他家的生活条件不比其它的村民好多少。

像沙发、电视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暂时是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他们村子总共就一台电视,就放在村部里,每到晚上,想要看电视的人就得早早过去,这个能占个位子,去得晚了,屋子里站不下了。

夏天还好,可以站在院子里看,如果不怕被蚊子叮的话。

到冬天就不行了,外面太冷,不一会儿就要变成冰棍了。

而且,经常为了看什么节目而发生争执,有时甚至能打起来,他爹王强没少在其中做和事老。

如果每个人家都有一台电视的话,那得少多少矛盾啊,他爹工作也要轻松许多。

正当大山发愣的当口,就听到许大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山子,你愣着做什么?快坐下,来,这是豆浆,里面放了糖的,很好喝的,你喝一杯来暖暖身子!”

大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许大茂按进椅子里,然后一杯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白色饮品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尝试着喝了一口,好甜,还有一股豆子的味道,有点香,却没有豆腥气。里面还有花生和芝麻的味道。

不自觉地,他边喝边把尝到的味道说了出来。

“山子的舌头可真灵,这个豆浆是放了花生一磨的,这样的话豆腥气会轻一点,花生自带一股香气。来,别光喝豆浆,再吃个馒头,一大早赶这么远的路,肚子肯定饿了。”

许大茂又从桌上的蒸笼里拿出个馒头,塞进大山的手里。

大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看向王强。

这时,王强手里也被塞了一只大馒头。

“别看你爹,你爹也一样,又不是铁打的。下次不用这么早,赶在中午之前送来就行,反正都是提前一天的,我们时间足够。”

许大茂有些无奈,上次他就嘱咐过,让他们不用太早,路程这么远,大冬天的,还那么早,路上就会太冷了。

王强傻笑了下,“这不是太激动了嘛,你可不知道,我在全村会议上说了这件事,大家伙儿的热情可高了,为今天摘谁家的菜,都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老样子,先摘家里生活最困难的人家,这样谁也不好说什么了。

我们大致计算了下,就我们村子各家各户的菜地,完全利用起来的话,应该能供应得上。那个,种粮食的地,我们不敢动用。”

“应该的,粮食用地肯定不能动,你们村子那么大,如果菜地全用起来,那产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这一点许大茂也了解,虽说赚钱重要,但对农民来说,粮食还是最重要的,现在的粮食产量也算是普通吧,所以一般人家收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外,也就是将将够吃而已。

父子俩狼吞虎咽地喝完了豆浆,吃完了馒头,就立马要求去前院清点送来的东西,一刻也不愿意等。

许大茂起先还不以为然,想让他们体息一会儿再说。

可后来,他也反应过来了,估计不是父子俩着急,而是村子里的人着急,急着收钱呢。

想到这,他也不耽搁,去房间叫上了娄晓娥一起去前院。

娄晓娥是饭馆的会计,进货的钱是要通过她的手才能付出去的。

徐师傅在房间里听到动静,也坚持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老爷子一大早就起床了,本来还想和许父一起在院子里打拳的。

却被拦下了。

许大茂他们担心老爷子年纪大了,院子还有积雪,天气又特别冷,如果万一哪里没注意到,摔上一跤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老爷子也自觉,见许大茂坚持,也没有无理取闹,洗漱后就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回屋看书了。

一行人到了前院,许父和许母已经把好些东西从车上卸下来了。

除了之前许大茂看的藕,还有几样好东西。

一捆澹金色的韭黄,听说是他们村的能人在自家灶房里僻了个地方,做了一间非常简易的温室。

这个温室别的都好,就有光照有些不足。

于是,他干脆就用来种一些不需要阳光,或者只需要一点点阳光的作物。

头一个,他就想到了豆芽,然后就是韭黄和蒜黄。

今天这三样都带了一点。

徐师傅拄着拐杖,也不上手,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清理,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

不一会儿,他就和王强熟识起来。

人多手快,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清点完毕。

娄晓娥拿着记账的纸走进大厅,从收银台上拿起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算起来,边算还边问每一道食村的价格。

很快,她就把总金额算出来了。

许大茂帮着核对了下,确认无误。

然后娄晓娥回屋拿了钱,当场给王强结清。

大山伸过脑袋,看着他爹手里的钞票,眼馋得很。

今天这钱,也有他家一份,因为那小筐藕就是他搞到的,当然了,他一个人不能成,而是和自立叔一起挖的。

王强上次做主,让自立家先卖菜,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他一直记在心上呢。

这不,一见大山发愁,他就自告奋用地帮忙了。

王强接过钱,仔仔细细用布包好,然后塞进随身背着的那只旧书包里。

最后在上面拍了拍,好像这样做,能让他心里更踏实一样。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有些为难起来。

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那模样,许大茂有些牙疼,“强子,有事直说吧,到这里就跟到家一样,没什么不能说的!”

王强这才开口,不过不是对许大茂说的,而是问的娄晓娥,“嫂子,那个,就是你记的那张纸能不能给我一份啊?因为这菜不是单独一个人家的,而是好些家一起凑起来的。所以账目一定要分明,回去我要给他们分钱的。”

许大茂这才恍然。

娄晓娥点点头,二话不说,拿起笔,另抽出一张白纸,重新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一遍。

然后,她就不管别人了,从抽屉里拿出账本来,把今天的账仔细地记了一遍。

账目这玩意儿,还是及时清掉最好,时间长了的话,万一有哪里不对,连查找的依据都没有了。

不管许家人怎么挽留,王家父子最终还是急匆匆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正月初五。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大早,金色的阳光洒遍了大地。

61号人家正式开张,这回可不比之前了。

来了好些重要的客人,除了饭馆这5天积累下来的食客,还有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另外,也有记者,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轧钢厂的同事也来了不少,他们是专程给许大茂捧场的。

旧四合院的老邻居也来了好些代表。

用抠门三大爷的话讲,让他花钱吃饭是不可能了,但让他去帮着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

许父看了看院子里的客人,已经有不少了。

他找到许大茂,问道,“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许大茂抬腕看了眼手表,10点差5分。

预定是10点钟正式开业。

于是他点点头,就和许父一起把买回来的鞭炮一挂一挂地挂在门外的竹竿上。

时针渐渐指向10点,本来许大茂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就只来了一句,“今天是61号人家正式开业的好日子,希望大家在这里能找到自己理想中的美味,然后就是吃好,喝好!”

至于傻柱,别看他平时挺能说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到了这种场面,他却不愿意出面了,而是把这一摊子事儿全权交给了许大茂。

随着许大茂发言结束,院门外就响起了震天响的鞭炮声。

每挂一百响,一共有5挂,第一挂还没有放完,第二挂就已经接上了。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徐师傅站在人群中,左边雪松,右边双胸胎,跟门神一样跟着老爷子,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可徐师傅呢,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应该说跟个小孩子一样,笑得脸上的纹路全起来了,就连那没牙的牙床都露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买到了 准备充分,食材充足。

再加上前几天试营业期间的演练,前后厨配合也到位,效率更高。

一天下来,接待的人次远远超过了之前试营业的时候。

结果就是,这天的营业额又破记录了,突破了600大关。

另外,除了烧白菜,又多了一道特别受欢迎的菜肴。

那就是红烧冻豆腐。

自古就有豆制品能做出肉味的说法,这道菜,大齐硬是做出了几分红烧肉的味道。

红烧肉是一块九毛九分钱一份,虽说份量足,味道香,但这个价格却让人望而却步。

而红烧冻豆腐则不同,只要五毛八分钱,连红烧肉的零头都不到。

只要吃过一回的,肯定就会选红烧冻豆腐了,如果运气好的话,里面还能找到一两片薄薄的五花肉片。

物美价廉的好东西,相信肯定能够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成为继烧白菜之后的第二道招牌菜。

至于豆腐的来源,这就要感谢许父和许母了。

过年的这几天,二老都没歇着,有空就泡豆子,做豆腐。

鲜豆腐不好保存,可冻豆腐却不用怕,都不用放冰窖或冰箱,直接用布盖好,扔院子里的雪堆上就行。

就这几天的功夫,两人硬是靠着那只小石磨,做出上百斤的冻豆腐来。

不过,也把他们累得不轻。

好在,这两天的用量暂时是够了。

许大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是要快点把电动石磨搞到手。

已经有点眉目了,妹夫小张打听到,说是鲁地有一家厂好像已经研究出一种电机控制的石磨。

他正在帮忙联系,看能不能快点买一台回来。

许家人在努力,何家人也没有闲着。

傻柱父子一直在致力于研究菜式,想要尽可能地利用现有的食材,做出更美味的菜来。

而林鸿月,肉类的采购现在主要由她负责。

她是副食商店的售货员,在这件事上面有着天然的优势。

除了猪肉以外,像什么猪大骨,内脏下水等能做菜的,她是来者不距,能拿下的全都拿下。

搞得她商店的同事经常打趣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哟,抢肉的来了,大家伙儿快把自己的买的肉捂好!”

另外,商量还有一些比较稀罕的干货,少有人买,她在问了傻柱之后,也是有选择的拿下了。

这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好东西。

有干海带,澹菜,海米等等,这些都是提鲜的好物件,关键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徐老爷子跟着玩了一天,当然了,他就是想帮忙,也没人敢让他帮。

于是,他就在最忙的时候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跟等候的客人们聊天,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帮忙了。

雪松在一旁劝说,让他回后院休息,他还不乐意,吹胡子瞪眼的。

无法,雪松只得由他去了。

听人劝,吃饱饭。

老爷子不听劝的后果就是,白天累过头了,晚饭还没吃完就在那里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的乖孙子雪松见了,赶紧扶着他回了房间,然后端来热水给他擦脸洗脚。

犯困的老爷子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乖得很,任由雪松摆布。

许大茂还是头回见到徐师傅这样。

他轻声问雪松,“你爷爷犯困的时候都这样?”

雪松点头,没说话。

他拿起一旁的毛巾包住老爷子的双脚,吸干脚面上的水份。

然后,他轻声哄着老爷子,“爷爷,咱们脱了衣服睡觉吧,天色晚了。”

徐师傅强撑着睁开了黏到一起的眼皮,看了看孙子,问道,“该睡觉了?”

“是啊!”

雪松边回答他,边给他解开棉衣的扣子。

等把外面的厚衣都脱掉,老爷子也不用雪松扶他,就自动自发地滑进了被子。

雪松帮他把被子掖好,轻拍他的胸脯,说了句,“爷爷,闭上眼睛睡觉了。”

话音一落,老爷子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许大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关掉房间的顶灯,只留床头的一盏小夜灯亮着,以防老爷子晚上要起夜。

等出了门,雪松把房门轻掩上,他这才开始说话。

“我爷爷今天是累狠了,平时他可不这样!”

许大茂有些担忧,“那师傅他这样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雪松不怎么担心,“偶尔一两回没事,不过平时还是要休息好。”

“那明天?”

许大茂担心老爷子会故态复萌,不注意身体,这院子里就他年纪最大,如果他要耍起赖来,还真没有人能治得住他。

“许叔您放心,我有办法。”雪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过许大茂再继续问他,他就不肯说了,只是说有办法,明天肯定不会让爷爷给累着。

许大茂虽然好奇,但雪松不肯松口,他也没办法。

到了第二天傍晚,他下班回来。

他到了自家院子门口,照例先去了前院,到饭馆里去看了看,看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第二天的生意照旧火爆,不过在院子里他并没有发现徐师傅的身影。

只有家国和林鸿月在给等候的客人分配姜汤。

今天就只有娄晓娥和家国在这里帮忙,不见双胞胎,小旭和壮壮更不说了,踪影全无。

一问许母才知道,原来老爷子今天只是过来吃了午饭,其余时间都待在后院里。

许大茂心下纳闷,这个雪松,还真是挺有办法的。

至于孩子们,许母给出的理由是,现在他们已经慢慢熟悉饭馆的节奏了,干活儿的速度也渐渐跟上了。现在先让几个小的脱离,等再过几天,就连娄晓娥和家国母子俩以及林鸿月也不再过来帮忙。

毕竟他们的帮忙也只是临时的,等到时间一开学,就是想让他们帮忙也没办法了,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慢慢适应。

许母已经开始跟着娄晓娥学算账了。

本来定的是许父收银的,可是经过几天的试营业下来,他们发现,许父在算账方面好像少一根筋,远没有许母机灵,许母只是缺乏基础知道,但是只要在她能力范围的,算得超级快。

所以,他们俩的工作就做了适当的调整。

许母负责收银,而许父则自觉地承担起大部分的服务工作。

当然了,现在有娄晓娥从旁协助。

否则,就许母那初学者的半桶水,一忙起来很容易算错账的。

就许大茂和许母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三四桌来结账了。

人一多,一着急,许母就算不过来了,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赶紧推儿子,“去去去,你赶紧回后院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推开儿子,她马上把手里的单子分了两份给坐在一旁的娄晓娥。

“晓娥,这两份你先帮妈算算吧,我一下子算不过来这么多。”

娄晓娥轻应一声。放下手中正在做的账,接过单子,拨弄算盘珠子,开始算了起来。

许大茂看看母亲,又看看妻子。

两人配合默契,压根就没有他插嘴的份。

再看看在各餐桌间穿梭着点单、送菜的许父,也是游刃有余得很。

他摸摸鼻子,退了出去,不再站在这里当门神了。

厨房里,大齐正在大锅中翻炒着什么,香味扑鼻。傻柱则是站在他身旁,是指点,也是监督。

而林母则在大水槽那边洗着什么。

同样,也是井井有条的。

许大茂一看,得,还是回后院吧,这边压根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于是,他出了院门,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孩子们正陪着徐师傅在餐厅里烤火看电视,茶几上还放了不少零食。

小日子过得挺美的。

老爷子见到徒弟回来了,也不理正在和他说话的家安了,匆忙站起身,拉着许大茂躲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大茂,昨天我一直没忍住,把自己累着了,不过我今天已经改过来了,中午还睡了一个大大的午觉。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问康康,那孩子是从来不说谎话的对吧?”

说完,老爷子还偷摸着观察了下徒弟的脸色,也许是觉得许大茂的脸色还好,他这才把最重要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你看,咱能不能打个商量,你先别送我回芝麻胡同,等两天观察一下,如果我还会再犯,你再送我回去也不迟啊。”

许大茂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的,“送回去?谁说要送您回去了?不是说好一直住到雪松开学吗?”

徐师傅一脸无辜,他眨了眨睛睛,“不是你跟雪松说的?如果我再不听话,不注意保养自己身体的话,你就会马上把送我回去!以后再也不接我过来了”

许大茂没着急吭声,而是转过头看雪松。

只见那小子两手抱拳,做出一副请求的样子。

这个臭小子,许大茂心下暗骂了一声,回过来来继续应付徐师傅,“嗯,我是说过这句话,不过,师傅您可别怪我,昨天您可是真不听话,把自己给累成那样,都把我吓坏了。立武哥把您交到我手里,是信任我的,要是您在我这里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我没办法和立武哥交待啊!不过,”

他是怎么严重就怎么说,既然雪松帮着想了个好办法,他可不能辜负臭小子那一片心意,干脆给师傅立立规矩,省得他倚老卖老,不听话,闹出什么事儿来。

不过,雪松那臭小子,他也不能放过了,竟敢扯着他的虎皮当大旗。

……

生意在火爆了一段时间后,等过完了元宵节,渐渐的有一点回落,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王强也很给力,每两天送一次菜,菜量总是足足的,而且每回都会给他们一点小惊喜。

这个估计也是61号人家吸引人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家总是会时不时地推出一两道与众不同的菜式来。

都是限量的,具体是什么菜,提前没人知道,都要当天去看了菜单才知道。

有些人,虽然过来后,发现当天的限量菜不是自己喜欢的,他们也不会就此回头,而是会就此点上一两道小菜,在这边吃顿便饭。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其中一条,豆腐的供应量一直跟不上。

家里的小石磨太小了,而且都是要人工推磨,虽说是小石磨,一直推的话也是累人得很。

关于购买电机石磨的事情,许大茂和傻柱也是商量过的。

傻柱大气得很,一挥手,道,“买,咱总不能一直让许叔跟着受累吧。不就是几百块嘛,咱们饭馆多做几天的生意就回来了。豆腐如果足够的话,我脑子里还有很多道好菜式可以开发呢。也许,咱还可以搞搞什么豆腐专场什么的!”

说起做菜,傻柱就开始带劲儿了。

二月二,龙抬头。

这是一个好日子,小张通知许大茂,从鲁省厂家那边直购的电机石磨已经到货了,两人约好,第二天去京郊仓库提货。

许大茂还是找的丁师傅,丁师傅虽说话多了点,人实在是不错,但凡有需要拉货的活儿,许大茂一般都会找他。

石磨其实体积并不大,重量却很惊人。

运过来的石磨其实就是一堆配件,拆散了装箱的。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的东西都卸到许家的后院里。

是的,后院。

经过众人的讨论,并参考了豆腐主管,也就是许父本人的意见,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东西还是放到许家后院比较合适。

这可是个稀罕东西,算是自家饭馆的一个秘密武器了。

虽说现在京城市面上豆腐的供应量比之前多了一点,那也只是一点点,普通人家买豆腐还是需要豆腐票的。

不管人家国营是不是有采购计划,反正对于他们这种个体饭馆,是没有这方面的便利的,想要大量的豆腐,只能自己想办法。

所以,想要自家饭馆的豆腐美味顺利出击的话,这个新式石磨还是捂着一点为好。

安装这件事情,是由小张负责的。

只见他掏出一张纸来,许大茂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张图纸,估计就是装配图。

这石磨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家里没有现成的屋子能装下它。

于是许父就在后院南墙根垂花门东侧外,收拾出来了一处地方。

石磨就准备安装在那里,暂时先露天放着,等有空了,会搭个简易的小屋子出来。

小张就跟个指挥官似的,指挥着众人把所有的包装都打开,然后按照图片上标明的,一步步把石磨安装起来。

这个机动的石磨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给传统的石磨安装上电机,把它做成电机驱动的。

但是,却又不简单,听小张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加个电机的事情,像电机的功率,就要经过非常精密的计算,还有,在原有的石磨上,有好些地方与电机匹配不上,这样的话,就只能对石磨不断进行改造,直到二者能完美结合为止。

等搬搬抬抬的活儿都干完了,大齐等人就回到了前面,准备开午市了,只留下许家父子在这里看小张演示这个新型机器的用法。

豆子在前一天晚上就泡上了,刚刚已经倒了一部分到进料斗里面,电源插座也从屋子里引了线出来,电机的电源业已插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

只见小张大马金刀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然后按下了开关,嘴里还喊了声,“开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正轨 随着电动机的声音响起,大大的磨盘随之转动起来。

“动,动了!”

许父惊叫起来,可能是太激动了,那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小张看着手上的说明书,然后又站起身来,看着进料斗里的豆子。

跟许父说着注意事项。

至于水,他们也想了个省事的办法,直接找了根软管,从水龙头那边引水出来,水流大小可以用水龙头的开关来决定。

磨豆浆时必须要加水的,主要有三个作用。

第一,流水可以带动大豆在磨内起润滑作用;

第二,石磨在运转时会发热,加水可以起冷却作用,防止过热会破坏蛋白质的组织结构;

第三,加水可以使得磨碎的大豆中的蛋白质溶解分离出来,这样磨出的豆浆更香浓。

还有,水流的压力控制非常重要。

要和豆子的进速以及石磨的转速相匹配,这样的话,磨出的豆浆才细腻均匀。

如果流速大了,会缩短豆子在磨片中间的停留时间,豆子磨不细,出来的浆体里面会掺杂颗料。

如果流速小了,豆子在磨片中间停留时间过长,会发生过热的现象。

很凑巧的是,在当初装修时,正好南墙根留了一个水龙头。

当时是考虑的院子里的用水,没想到这回正好派上了用场。

许父按照小张嘱咐的,盯着料斗,时不时地加些豆子。

而下面的出浆口已经开始有乳白色的豆浆流出,而出浆口正下方早就准备了一只干净的水桶。

电动的东西就是快,不一会儿,就积了小半桶的豆浆。

许父拿舀子舀起一些,凑到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

“爸,怎么样?”

许大茂急切地问道,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忐忑。

许父用手指蘸了一点,先放到嘴里尝了尝。

然后,他又抹到手背上看了看,这才回答儿子的问题。

“还不错,不过可能水流大了点,里面稍微夹杂了点颗粒,我把水流调小点试试。”

说着,他就跑到水龙头那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水龙头的开关,把水流控制到他预想的那个量。

之后,又去厨房拿了只新桶过来,等了一过儿,预计到原先磨片中的豆子已经消磨殆尽,这才把出浆口下面的桶换掉。

还用顺便带来的勺子,在磨盘里刮了少量的豆浆出来,在手背上抹了又抹。

然后,开心地一拍大腿,“成了,远航,大茂,你们快来看!这回好了,比你妈抹的雪花膏还细,比我之前手动磨的更均匀!”

听完这话,许大茂是一头黑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他也听明白了,这回的水量合适了。

看着那源源不断的出浆速度,再回想一下之前,许父之前为了磨占豆浆做一点豆腐,大冬天都忙得额头出汗的样子。

他也就很能理父亲为什么这么兴奋了。

小张也为许父高兴,不过,他还是很仔细叮嘱许父。

“爸,刚才我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您都清楚了吧?不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电源拔掉,万一谁不小心把开关碰开了,干磨的话,这个石磨就要毁了。”

许父频频点头,眼睛盯着他的宝贝机器,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他刚刚听得可仔细了,不仔细不行啊,以后这个宝贝就归他管了。

看着许父那着迷的模样,许大茂知道,不把昨天泡的豆子磨完,他肯定不会想起来去前面帮忙的。

于是,他也不打扰他,跟小张打了声招呼,便去前院帮忙去了。

礼拜天的客人比平时更多一点,开市也更早。

刚刚才11点,第一批客人就上门了。

今天还更忙一点,因为包厢前两天订出去了,今天中午和晚上两顿,而且订的是饭店最高标准的席面。

为此,傻柱和大齐都早早过来准备了。

至于食材,多亏了林鸿月,帮忙搞到了肘子,猪肝,猪肚这些东西。

而今天早晨,王强父子又送来了一桶活鱼,是几个皮小子见河里的冰化了,拿了网到河里去捞的,饿了一冬天,只要在水面洒些青草菜叶,那些鱼就跟饿狼似的,争先恐后浮上水面,开始抢夺起来,这个时候网鱼,一网一个准儿。

除了活鱼,还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捉到了一只甲鱼,俗称王八。

王强本来说这玩意儿扔掉算了,可大山却坚持要把它给带上,因为为了抓它,他们的一张网还被咬坏了。大山不服气,一定要把它吃了才行。

大山绘声绘色说了他们网鱼的过程,把几个孩子给羡慕坏了,恨不得自己也去亲身经历一下。

不要说几个小的,就连自诩已经是大人的家国,也表示了向往之情,还和大山约定好,到了暑假,他要带上弟弟妹妹去王家村好好玩上几天,过把瘾。

除了鱼,他们还带了一小筐鲜嫩的韭菜,碧绿碧绿的,叶子肥厚,一看就是精心伺候出来的,许大茂就猜,会不会是七婶,因为王家村送来的蔬菜中,就七婶家的菜质量最好。

一问,果然就是七婶种出来的。

这一个冬天,她家卖了不少的菜,赚了不少的钱,除了给自立奶奶看病,还有一些富余的。

王强就建议她买点薄膜搞个小点的棚子,种点时蔬。

七婶尝到了卖菜的甜头,手上也宽裕了,于是狠狠心,咬咬牙,就听从了王强的建议,建了一个低矮的大棚。

说是大棚,其实低得很,只有小孩子能进去,大人都要弯着腰,或是蹲下身子才能进去。

因为地方不大,也就一分半地的样子,七婶就种了韭菜和小一些小青菜。

听说,再过几天,第一批小青菜也要可以收获了。

傻柱见到那嫩嫩的韭菜,立马拍板,准备做韭菜盒子。

里面掺上一些鸡蛋和虾米,那味道再鲜美不过了。

这可比直接炒韭菜更能压搾这韭菜的价值了。

所以,今天的小黑板上,第一道菜就是韭菜盒子,限量100只。

至于甲鱼,在大厨的眼里,可是个好食材。

正好晚上的席面上还缺一道比较能镇得住场子的菜。

本来傻柱想做道鸡汤的,里面多放些孤类火腿提鲜,只是想来想去,好像太普通了。

这只甲鱼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

见这只甲鱼被饭店高价收下,大山昂起脑袋,瞥了他爸一眼,语带得意,“爸,你看,听我的,没错吧?”

王强有些惊讶,问傻柱,“何师傅,这个甲鱼也是好东西?”

提起做菜,傻柱不遑多让,开始卖弄起来,文绉绉地说道,

“在我们厨子的眼里,就没有不好的食材,只有不好的厨师。一饭一蔬皆来之不易,好厨师应追求物尽其用。况且,甲鱼这种东西,”

然后,话锋一转,话语又变得通俗起来。

“兄弟,以后有这些好东西,记得给我送来啊!还有什么河鲜山货野味之类的,我们是来之不拒。”

王强点头,“许哥也曾说过,只不过,我没想到甲鱼这种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是好东西。我们村里都没人愿意吃它,既难收拾,又没多少肉,而且做下来还不好吃,总是有股怪怪的味道。”

傻柱眉毛一挑,得瑟起来,“甲鱼要做得好吃,就要看我们厨子的功力了。等以后吧,如果有机会,如果有多余的甲鱼,我做上一道好菜,咱们一起尝尝,喝回小酒!”

“这感情好!”王强也乐于和傻柱打好关系,满口答应。

并且暗暗在心里决定,以后不敢捞到什么东西,都送过来试试,万一又是稀罕物呢,到时又能多一笔收入了。

自此之后,王家村送来的东西中,总是时不时夹杂一些不常见的东西,其中有不少的好东西,为饭馆菜单的多样性做出了不少贡献。

随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可食用的蔬菜种类越来越多。

而大白菜基本消耗殆尽,烧白菜这道菜暂时退出了饭馆的菜单。

不过不用担心,可以替代的菜品有很多。

其中豆腐做成的菜就有好几道,只要大豆的储存量够,就不用怕没有豆腐。

由于饭馆的用量越来越多,许父每天都要额外花不少时间在做豆腐上。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所以,在许何两家的股东大会上,一致决议,给许父提升工资,每个月比另外两人要多出30元来。

本来许父就干得很带劲,现在工资加了,这也证明了,大家对他的努力还是认可的。

那天一整天,他都是笑眯眯的。

过节,事情多,实在是来不及写完了,下面的内容明天早上之前退换,抱歉哦!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于是,许大茂提出,应该给许父加工资,本来林母,许父和许母的工资是一样多的,但是许父除了在饭馆帮忙,每天晚上都要泡豆子,早起磨豆浆做豆腐。再拿同样的工资,那就太不公平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心思 很快,娄晓娥母子要去香江探亲的消息也传进了何家人的耳中。

这是正常的事情,两家人合开饭店,经常凑在一起,闲聊时就无意说起了。

许大茂也没在意,反正他们迟早都要知道的,因为到时他们至少要离开二十天左右。

某一天中午,轧钢厂大食堂内。

许大茂吃完午饭正要回办公室,却被傻柱拉到了包厢里谈心。

中午厂领导没有请客,这边正空着。

许大茂奇怪地看着傻柱,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有什么内幕消息要说?可是,最近厂里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

是有关他们两家的?也不会啊,除了两家合开饭馆这件事情,他们之后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

而饭馆那件事早就在厂领导那里已经过了明路,当时用的借口就是为了解决大齐工作问题。

厂领导非但没有反对,还很支持,新来的副厂长还口头表扬了一回傻柱,说他大公无私,没有为了自己儿子在厂里以权谋私,占用那宝贵的正式工名额。

现在可不比当初了,上面管得越来越紧,食堂这边的活儿虽说不少,但工作时间灵活,一直就不缺人,只缺岗位。

同时,厂领导还表扬了许大茂,说他很有友爱精神,在同事有困难时,伸出了援助的双手。

说实话,当时收到这个表扬,许大茂自己都觉得很心虚。

不过表面上,他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傻柱把许大茂拉到包厢里,还往外探了几下,确认外面没有人,这才把包厢的门关上。

然后,他慢腾腾地在许大茂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是盯着许大茂看。

许大茂都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我说哥,咱有话直说行吗?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慌!”

“唉!”

傻柱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是招牌动作,挠挠他的后脑勺,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酝酿了好一会儿,傻柱终于开口了。

“兄弟,今儿和你说这个,你可别嫌我多管闲事啊!”

没说事,而先打预防针。

许大茂笑笑,“有什么事情你就说直吧,咱又不是什么外人。”

“那个,那个,听说弟妹暑假要带着孩子去香江,你为什么不一起跟着去啊?”吞吞吐吐地,傻柱还是问出了口。

“我这不还得上班嘛!她们这一去至少20天呢,况且,”

说起这个,许大茂就不得不提及娄晓娥告诉他的那件事情。

“我听说,如果全家人一起申请,出去的手续是不批的,她们娘儿几个这手续能办下来,还真多亏了我没有空呢。”

“还有这事儿?”

傻柱眼睛一瞪,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许大茂兴头也上来了,就跟他说了一通有关移民倾向的那套理论。

没想到,傻柱一拍桌子,“大茂,我今儿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不过,你可别多心,我这是拿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的。”

许大茂没吭声,拿眼神示意傻柱继续说下去。

“弟妹她娘家一家人全在香江那边,你就不怕她这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她还把三个孩子都带出去,我可听说了,那边可是个花花世界,到时万一娄家人那边想个花招,不让她们娘儿仨回来了。到时就把你孤零零一人留在京城,那多可怕!”

傻柱柱咬咬牙,一气儿就把他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说完他就轻松了。

许大茂初听,还真被他说得背心一凉,而后一定神,回过味来,却又笑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种事不会发生的。”他的话很笃定

傻柱蹭一下站起来,有些激动,“大茂,你可别不当回事儿,我可认识一人,他媳妇就是娘家人在国外,说是出去探亲,然后探着探着人就不回来了,寄回来一封信,说要和他离婚。”

许大茂拍拍傻柱的胳膊,让他坐下来,冷静一下,“哥,你别着急啊,我这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都是娘家人在外面,然后去探亲,万一到了外面看着什么都好,不乐意回来了也是有可能。哎,我可不是说弟妹的坏话啊,可是这人吧,就怕会被外面的花花时间迷了眼。”

傻柱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家的情况不同。”许大茂很耐心地解释。

“我岳父家可能会把一部分产业搬回国内来,现在正在进行初步的商谈,去年我大舅子不是回来过一回吗?那次他除了回来找我们家人,另一件重要的任务,就是回来探路。

先前寄信回来,说是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要和这边一家大国企合作,在新开发的那个区新建一家大酒店。这边国企已经派人香江,跟他们商谈了好几轮了。

我大舅子马上又要回京城了,这次他要带好几个人过来,说是要进行实地考察,顺利的话,合作就要初步定下来了。估计至少要待一个月呢,回香江时正好带娥子她们娘儿四个一起过去。

等娥子她们回来时,他还会跟回来,以后啊,这边的事情就是我大舅子全权负责了,到时候他就要长驻京城了。

你说说,这种情况下,我还用担心会发生你说的那种事吗?”

傻柱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他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酒店是什么?卖酒的?”

许大茂这才发现,自己又用了一个前世用惯的词汇。

“大酒店是香江那边的叫法,其实就是大型的宾饭,就像京城饭店,和平饭店这样的。”

听了他的解释,傻柱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要说的事情说清楚了,现在他也有心情八卦了。

“这个大酒店,投资估计不老少吧?”

傻柱看似在提问,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有答桉了。

许大茂跟着点头,其实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不过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投资不会小,至少对他来说,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之后,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

看看时间差不多,许大茂起身告辞,回去上班。

而傻柱则是背着手,踱着方步回到后厨去检查手底下人的工作了。

小饭馆的生意一直很红火,这件事情让很多人诧异,也让很多人失望了。

原先好些不看好大齐的人们,现在态度是完全不一样了。

其中就以旧四合院的三大爷为典型代表。

当初,傻柱决定不让大齐找工作,而是去街道办了待业证时,三大爷在私底下没少嘲讽傻柱。

说他真是犯傻,把徒弟弄进了轧钢厂上班,还转正了。轮到自己亲儿子时,不要说正式工了,连个临时工都没混上。还傻乎乎的听信街道办的宣传,办了那个待业证,响应自主择业的道路,大齐这么一个好好的孩子,被傻柱这个傻爹给毁了。

现在呢,三大爷的酸话又出来了。

说是傻柱可真本事,早就想好依靠许家这颗大树了。他说许家是大树,其实说的是许家背后有娄家作为靠山。

要不是有许家,光凭他傻柱,什么时候才能开起来一个饭店?

这句是三大爷的原话,是他在跟别人说闲话时,被林鸿月撞了个正着。

林鸿月当时就气得不行,可她没敢马上跟傻柱说,她怕傻柱生气。

傻柱那人,生起气来她可不一定能拦住,要是他一犯浑,把三大爷给打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她硬是把这事儿憋在了心里,后来和娄晓娥聊天时才无意中说出来。

娄晓娥当时就生气了,“这个阎老师,还为人师表呢,一点都见不得人好,一个院儿里住的人,还说这种酸话。咱们两家关系好,我们就愿意和你们家合着开饭店,碍着他什么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是他家找上门来,说要跟我们合作,哪怕是我们家占大头,我家大茂也不会答应他的,林姐,你信不信?”

见她真生气了,林鸿月也顾不上自己生气了,其实事情也过去了好几天了,她现在也没那么气了。

她还和娄晓娥开起了玩笑。

“晓娥,你可别生气啊,万一把你气坏了,你家那口子还不得把我吃了?”

“噗嗤!”

娄晓娥忍不住,被她给逗笑了,“林姐,你可真逗,大茂哪敢惹你啊,他可怕你家那位的拳头了,我可是听他说了,柱子哥在四合院那片儿,可是号称打遍胡同无敌手的,他小时候就特别怕柱哥,打架他是绝对打不过的。”

提起傻柱的丰功伟绩,林鸿月也乐了,娄晓娥说的还真的确有其事,结婚后,傻柱可没少在她面前吹嘘,当年的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一打几是不在话下的。

笑完之后,林鸿月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其实吧,我知道三大爷为什么会说这个酸话。”

“为什么?”

“我听棒梗他奶奶说,三大爷家那个大儿媳,叫于莉的,最近也琢磨着想开家饭馆呢!”林鸿月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是吗?那于莉不是有正式工作的吗?她舍得辞掉?”

娄晓娥很惊讶。

背后说人,虽说这是在许家的院子里,林鸿月总觉得有点心虚,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开始说起了于莉的八卦。

“你不住我们那院儿了,消息不灵通也是难怪的,于莉工作的那个厂子听说很有可能要黄了。”

“不可能吧?”娄晓娥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是真不敢相信。

这也难怪她,现在的厂子不是国营的,就是集体的。全都是公家的,在一般人眼中,公家开的厂子永远是不可能倒闭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们那只是个街道办的集体小厂,满打满算就一二十个人的小厂。听说是管钱的会计把厂子里刚收回来的货款一下子全都卷跑了,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不,于莉在家都哭了好几回了,阎解成心疼他媳妇,就想着让他爸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重新给于莉找份工作。

那三大爷多精明啊,一下子就联想到咱们俩家开的饭馆了,就给阎解成出了一主意,让他给于莉开一家饭馆。

阎解成没同意,可于莉却动心了,前些日子正和阎解成闹着呢。”

“看来这于莉也是个精明人啊!”娄晓娥叹了一句。

“可不是!”

说到激动处,林鸿月的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你跟她打交道少,不知道。那于莉嫁到他们老阎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那精明劲儿,跟老阎家的人是一样一样的,不,应该说是更精明一些。”

“那你说,他们家那饭馆能开起来吗?”娄晓娥对此很好奇。

林鸿月可吃不准,“这事儿可难说,那于莉即使说动了阎解成也没用,他们小俩口的钱可不够开饭店的,哪怕是那种最小的饭店也不行。”

“那三大爷应该会支持一点吧,现在他们老俩口估计也就指着大儿子养老了吧,在我们搬出来之前,他家那几个小的就一直回来看那老俩口了。”

听到娄晓娥这天真的话,林鸿月笑了,“我看悬,那老俩口,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钱来,那是比登天还难。”

林鸿月的话虽说难听,却很符合实际情况。

旧四合院里,前院阎家正在召开六月的第五次家庭会议了,会议的主题还是关于于莉辞职开饭店的事情。

现在,阎解成已经被于莉说通了,已经坚定地与她站在了同一处战线。

别的都好说,现在就是缺钱。

小俩口盘算了许久,开家小饭馆,除了租店面之外,现金最起码要准备个两三千块钱才保险,一台电冰箱就要一千好几了,其实也就只剩一千块左右的流动资金了,店面还要做简单点的装修,这个预算已经是最少最少的了。

可是,小俩口这么些年下来,一共也才攒了一千多块的存款。

这还是他们俩继承了老阎家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才能存下这么些钱。

想想也是,阎解成还好,是在国营厂当工人,从30多的工资一路涨到现在的50多了,可于莉就不行了,她们厂是集体企业,起始工资就低,而且这么些年了,工资就没涨多少。

两人每个月都交给三大爷夫妻5块钱养老钱。

而孩子的一应开销,全是俩人自己负责,老俩口愣是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最多就是孩子看电视时可以免费看,不用掏电费罢了。

当爷爷奶奶的,能做到这个地步,除了他们,也真是没谁了。

这开饭馆的钱不够,于莉就把主意打到了老俩口的身上,她知道这两个老抠有钱,至少凑齐开店的钱是轻飘飘的。

可三大爷他们不愿意啊。

虽说开饭馆这事儿是三大爷起的头,但真要让他从兜里往外掏钱,那就得要了他的老命了,于是,他一直死死扛着不松口。

阎解成急了,跟他们摔了快子。

“爸,您这样可真是不地道,您看看从咱们院搬出去的许家,那个许叔,他多大方啊,听说他们家新院子装修的钱,全是许叔一人出的。现在让您给凑个开店的钱,又不是白要您的,给您算股份,咱爷儿俩一人一半,到时赚的钱也对半分,这还不行?”

第一百九十章 不怕 三大爷阎埠贵不为所动。

其实他当时出主意让于莉开饭馆,也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当时他也是有意要凑上一份子的。

可是,等热情褪去,又跟三大妈两人私底下一合计,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于是,现在他们又打退堂鼓了。

看着人家赚钱是挺开心的,可万一要是亏钱呢,那他们这么些年省吃俭用下来的钱可就要打了水漂了。

听解成那小子的口风,他们缺的可不少,至少有一半的缺口呢,最低最低还要差个一千多。

想想,一千多块他是花了多长时间才存下来的啊,这事儿不成,打死都不能答应。

阎解成见他爸听了他的这一席话,竟然一点反映都无,只得上大招。

“您之前总是瞧不起许大茂他爸,说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可是在我看来,他有一点比您强多了,比您大方多了,人家是当爸的,您也是当爸的,您看看人家,再看看您自己,都被人比成什么样儿了?”

三大爷可不吃儿子这一套,在他面前玩激将法,这小子还嫩着呢。

“你小子别跟我玩心眼,你让我跟人家许富贵比,那你怎么不和人许大茂比呢?人家多有眼光,娶了个金娃娃,娄家人现在在香江,可说得上是赚了金山银山的,现在许大茂算是赚大发了,他老丈人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他吃一辈子了。有本事你跟他比啊,还在这里挤兑你爸!”

一时说激动了,忘记了儿媳于莉也坐在一旁呢。

三大妈听他这话音不对,直拉扯他的袖子,让他不要继续再说了。

三大爷这才反应过来。

于莉在一旁气得脸通红,拽起阎解成的胳膊就往外走。

起先阎解成还没反应过来,被拽到屋外才甩开于莉的手,站住问她。

“你做什么这么生气啊?”

于莉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你说我干嘛呢!你爸嫌弃我娘家没钱,不像娄晓娥那样,是个大资本家的闺女!你说在那个屋里,还有我待的地儿吗?”

说完,于莉也不理他,一甩手就回了自家的小屋。

阎解成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还是一跺脚,跟在于莉身后回了他们的小家。

西厢内,三大妈埋怨起老伴儿来,“你干嘛要那么说啊,儿媳妇本来就对咱有意见,你这么一说,她不得更生气了?那几个小的搬出去就跟丢了没两样,就剩下这个大的在身边,每回过节还能在一起吃顿饭,儿媳做菜好吃,咱在过节时好歹还能混上顿好的。”

三大爷心下也有点懊悔,可嘴一定要硬的。

“她爱生气就生气,我才不惯着她呢,我是长辈,说小辈两句,即使哪里说得有点不对,那又怎么着了?做为小辈,担待一点不行吗?”

三大妈还是觉得不好,“你说,老头子,咱们在开饭馆这事儿上是不是可以让让步啊?实在不行,咱就把钱借给他们,利息照算,咱们就可以做到汗涝保收了。”

阎埠贵一听,来劲儿了,“咦?这个主意好,老伴儿你真是太可爱啊,现在可以称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三大妈被他夸得老脸一红,“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说这种话!那我现在去把他们叫过来?”

她说罢,正打算起身,却被三大爷拦住了,“先别着急,再晾晾他们!”

“你这是?”

三大爷却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现在他俩在气头上,咱们现在提出这个方案,他们不一定会答应的。咱就多晾他们几天,等他们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咱再出手,到时还不手到擒来!”

“还真是!”

三大妈开心得一拍手,“老头子,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叫什么来着的,叫雪中送炭!”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那两个小的,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说了这老半天,渴了,来,给我上茶!”

三大爷也得意起来,往椅子里一靠,说到最后一句,还带了点戏腔。

他们这边是商定了,再说阎解成和于莉俩口子,回到自己小屋里,于莉是越想越气,勐得一拍床板。

“我是看出来了,你爸妈他们是铁了心不愿意出这个钱。算了,我也不想指望他们了。”

“可咱的钱远远不够啊,就是开家最简单最小的饭馆,也还差着一半呢!要不,这事儿咱先放放?你那厂子的问题不是说快解决了吗?现在前面欠着的工资也都发全了,估计下面还能和之前一样。”

阎解成夹在媳妇和自己老爸老妈中间,是左右为难,不过他的心还是站在媳妇这边,毕竟他们俩才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他也是愁得不行。

于莉咬着嘴唇,没吭声。

这也是个要强的女人,精明能干,自从提起要开饭馆这茬儿,她就上了心了。

为此,她还把周边仅有的两三家小饭馆全都考察了个遍。

不提不知道,她这一考察,才发现,原来京城人的消费能力真是太厉害了,就那几家饭馆,压根就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能满足京城这庞大人口的需求。

再加上,现在改革开放了,京城的外来人口也越来越多,从国外回来经商的尤其多,他们也总不能一直在那些有名的大饭店吃啊,总是有些人想吃一些地道的京城小菜。

国营饭店那是有数的,而作为补充经济的个体小饭馆,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现在开饭馆,闭着眼都能赚钱。

在了解了这一点之后,再让于莉继续在工厂赚那一个月三四十块钱,那是不可能了,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做成。

“我决定了,咱们借钱开饭馆!”

于莉冷不丁地说出了这句话。

阎解成被她吓了一跳,“借钱?一千多呢,谁能借给咱这么多钱啊?”

“下午我回娘家一趟,问问我妈她们吧!”

于莉这话说得有点心虚,她也只是想去试试,她公婆抠门,可她的亲爸亲妈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现在也没其它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还有她妹妹于海棠,她也决定去开口问问。

阎家发生的这些事情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住在对面的赵家人。

赵叔也只是听到点风声,不过一个院儿住着,他还是挺了解对面那家人的,既然是于莉说要开饭馆,那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借口到许家交房租,偷偷拉着许大茂,跟他说了这件事,也说了自己的担心。

他担心啊,万一阎家饭店开起来了,那肯定是在附近,那会不会影响许家院子小饭馆的生意。

许大茂听了他的话,倒不是很担心。

“叔,谢谢您,还记挂着我们这个小生意。

不过,这事儿也不用那么担心,现在改革开放了,以后的趋势就是,个体饭馆将会越来越多,谁开不是开啊,我们开得早,在群众中已经有了基础了,后来的人想要击垮我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我们的菜味道好,回头客多,不用担心别人抢客的。”

赵叔也没完全听懂,不过这不妨碍他明白了,许大茂对此并不担心。

于是,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实话,虽说我家和老阎家同住在前院,但你家和他家要是对上了的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说现在,我们家四小子住着你家的老房子,你们收的房租那么低。就是从前,我们家也是没少沾你家的光,三年困难时期,要是没你家的接济,我那几个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呢,这么些年来,我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记着你的情呢。还有后来,也是你家一直愿意跟我家换粮票,每回还都是多给。

再有就是你婶儿的病,要不是有你介绍那个中医,一直给她调理身体,现在不要说帮儿子带孙子了,她那把老骨头还在不在,还是两说呢!”

赵叔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眼里都泛起了泪花儿。

“哟,哟,叔,叔,您也别太激动了,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别在我这里谢来谢去的,您只要把日子过好了,我就为您高兴。而且,这么些年来,您也没少表达您的心意,我都收到了,比如上次我家搬家,您和我婶儿让一大爷带的礼物,我媳妇可喜欢了。”

许大茂对赵家一家人的观感很好,他们家虽然穷,同样也非常节俭,可以说节俭到抠门,但是,在四合院儿里,他的口碑就是比对门的阎家好。

他刚刚说的礼物是几块门帘,是赵婶亲手做的,做得仔细着呢,上面还细细地绣了一些小花儿。

按娄晓娥的说法,赵婶那手艺,绝对是大家级别的,就是太可惜了,她身体不好,年纪大了眼睛也跟不上了。所以,现在基本不再动针了。

许家的门帘是个例外,就那几个花样,她花了一个多月才绣成的。

当天晚上,在饭馆打洋之后,许大茂召集许何两家的大人开了个小会,大齐作为主厨,也列席其中。

许大茂先把阎家大儿媳也要开饭店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许母登时就急了,“这可怎么办?咱家的饭店会受影响吧?”

许父虽没吭声,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急。

傻柱虽说没他们那么急,不过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大齐则是年纪还小,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许大茂于是又把之前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再加上娄晓娥坚定地站在他的一边,才让二老那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许大茂又加了句,“而且听赵叔说,阎家目前也还只是个打算,即使他们从现在开始筹备,至少也得几个月呢,只要咱把饭馆经营好,就不怕别人抢生意。再说,咱家有王牌呢,大齐的手艺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尤其就那些豆腐菜,现在好些客人就是冲着那些菜来的。”

大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不由得就带出了点来。

傻柱一拍儿子的肩膀,“儿子,你可不能骄傲啊,咱做厨子的,最忌讳的就是吃老本,不求创新。虽说咱要继承老传统,把祖上传下来的宝贵手艺学好。但是呢,就像娄家舅舅说的那样,时代在变,咱们做菜的,也要紧跟着潮流,不断地推陈出新,做出适合大众口味的好菜,那才是好厨子呢!”

娄永诚已经回到京城有好些天了,还是住在之前的那家宾馆,一来就忙个不停,中间抽空过来看了一下妹妹家开的小饭馆。

在他看来,虽说规模小了点,但经营得还是有声有色的。

当然了,缺点毛病也有不少,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固定菜单,不过这是客观环境造成的,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至于其它的,他都一一指明了,毕竟娄母一直在香江开饭店,他耳濡目染,也了解了不少,再加上他是生意人,在外面吃饭是常有的事情,他进过的餐厅数都数不清了。

傻柱当时听得可认真了,刚刚他说的话中,有几句就是娄家大哥的原话。

娄家大哥之后还特地在小饭馆订了一桌最高价的席面,放在了礼拜天,特地叮嘱何家父子,一定要拿出最高的水平来做这桌席面。

他请的客人还都挺重要的,有京城这边国企的接洽人员,也有这次随行的娄氏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在京城认识的,在这边经商的香江商人。

这些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大饭店可是吃过不计其数,到个体私营饭馆吃过饭的,还真是不多。

因为到现在为止,京城满打满算,个体饭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为了这顿饭,许何两家人可忙活坏了。

对菜单,娄大哥没有提出具体的要求,他只是说,菜色要好。

本来,他们想着,是不是花些大价钱买点鱼翅燕窝这些顶级食材回来,却被许大茂给否定了。

许大茂估摸着,娄大哥订这一席,目的是想让61号人家这个小饭馆进入那群人的视野。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能搞那些所谓的参翅鲍肚了,对那些人来说,那些东西不稀罕。而且,就自己两家人的能力,也搞不到什么顶级食材,搞不好还会弄出个四不象来。

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一席有荤有素,搭配咸宜的家常菜。

当然了,说是家常菜,当然也会有几道好一点的。

许大茂特地拜托王强,这几天帮忙多打点野味,多捞点好河鲜。

王强很是上心,回去就动员了整个村子的野小子们,没过两天,王强带着一车的货物过来了,可丰富了。

傻柱从里面挑挑拣拣,终于把他心目中那桌的食材给配齐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了。

包厢早就提前收拾得清清爽爽,由娄晓娥巧手装扮了一下。

墙上挂了几幅画,都是她没事时从外面淘换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名作,纯粹就是觉得好看,买回来挂在墙上,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而已。

靠墙的一张高几上,放着许母精心种植的一盆兰草,虽说并不是在花期,但长得郁郁葱葱的,颇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味道,很养眼。

桌上按坐次都摆好了碗碟和快子,区别于大厅的那些普通白瓷碗碟,这边都是用的带有竹叶图桉的精致碗碟,成套的,一看就是更上档次的。

娄大哥订的是午餐。

一大早,许何两家人就全都到齐了,包括几个孩子,都先去厨房帮忙。

傻柱是作为总指挥在这里坐镇的,他指挥若定,一上来就给各人分派好了任务,而他自己,则是负责最难的部分。

至于大齐,他的任务同样重要,和以往一样,大厅的那些散客还是由他负责,在有必要的时候,傻柱还需要他的配合。

“大家伙儿,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随着傻柱的一声令下,众人各司其职,全都忙活开了。

所有的炉子都生起来了,骨汤、鸡汤全都炖上了。

林母和许母收拾那些荤菜,比如杀鸡杀鱼之类的,像杀甲鱼那个活是属于傻柱的,她们俩可干不来。

而娄晓娥和林鸿月则是负责收拾蔬菜,几个孩子也跟她们俩一起,这个活儿算是最简单的,没有什么工作量。

许大茂还在后院,帮许父的忙。

许父晨间最重要的一项任务还是做豆腐,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除了要做常规的卤水豆腐外,还需要做一些鸡蛋豆腐,这是傻柱提出来的,主要是用在包厢的菜上。

当然了,许父是没有这个手艺的,他只要负责提供一定量的豆浆就行了。

傻柱拿到豆浆,没着急直接使用,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纱布把豆浆细细地过滤了一遍,即使电动豆浆机磨出的豆浆已经足够细腻了,可在纱布上还是留下了一层细细的渣子。

之后,他再把过滤好的豆浆倒入炉子上的锅中,用小火慢慢煮熟。

煮的过程中,他也没有闲着,而是拿出十只左右的鸡蛋打散在盆中,用快子搅拌均匀。同样,也用纱布过滤了一遍。

当然了,鸡蛋是没有渣子的,但是它的鸡蛋清很难打匀,总会有少量的漏网之鱼会结成小块混迹于其中,如果不过滤掉的话,会影响成品的美观与口感。

果然,大多数鸡蛋液都顺利地透过纱布的网眼落入空盆中,还有数个小团因为块头太大而被拦截在外,同时留下的还有搅拌时产生的那些泡沫。

这些东西傻柱当然不会扔掉,那样的话,就太浪费了,他小心地把这些粗糙点的蛋液倒入旁边的一只空碗中,待会摊蛋皮或者炒鸡蛋都能用得上的。

细腻的鸡蛋液准备好了,此时豆浆也煮熟了。

不过现在先不着急做,因为豆浆太烫了,如果混到一起,会瞬间把鸡蛋烫熟,那就不是做的鸡蛋豆腐,而是鸡蛋花豆腐羹了。

他先去忙活别的,今天要做的事情多着呢,不怕没活儿干。

过了一会儿,等豆浆放凉后,他拿起快子,边把豆浆倒入蛋液边搅拌,让两者均匀地混合到一起,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放了少量的盐进去。

等混合物变成了均匀的湖状之后,他才停手。

之后,又要过滤一下。

做鸡蛋豆腐就是麻烦,得过滤好几遍,但成果也是非常喜人的。

傻柱把过滤好的湖湖倒进一个个方形的模子中,然后上蒸笼,蒸熟。

至于,鸡蛋豆腐就算是做好了。

他切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尝了尝,点点头。

嗯,真是不错,Q弹,而且还香。

当然了,这只是第一步,这还只是食材,要做成菜品才能端上桌的。

比起普通的豆腐,这样做出来的鸡蛋豆腐更鲜嫩可口,最主要的是,味道更香,豆子的腥气几乎等于无,取而代之的是鸡蛋特有的香气。

傻柱都不打算用什么复杂的烹调方法,只打算做一道简单的三鲜豆腐,其它原料都一样,只是其中的豆腐换成鸡蛋豆腐。

配料都是用的鲜货,鲜虾仁都是前两天王家村送来的活虾,当天就剥了壳放冰箱保存的,口蘑是新鲜采摘的,还有竹笋,那是春天采摘的鲜嫩笋尖,被傻柱处理过,一直放在冰窖保存着,听他说,用他那种方法处理过的春笋,可以吃上一年左右。

春天的时候,王家村山上的竹林除了保留下最基本上增长的竹子,其实的春笋全被采摘了送到了许家小院。

傻柱叮嘱过大齐,这东西尽量省着点用,只拿它用来当配料提鲜,希望能坚持到明年春天,等到新的一批春笋上市。

京城这边天气严寒,是不可能挖冬笋的,而外地的冬笋,也很少有往京城这边运的,想要买到,只能靠运气。因为这玩意儿只是个配菜,并不像粮食那样受人重视,暂时还没有太多人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功夫。

有了这些鲜味十足的配料,再加上傻柱特意调制的高汤以及精心制作而成的鸡蛋豆腐。

这道菜的味道,可想而知有多美味了,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除了这道三鲜鸡蛋豆腐,今天傻柱还准备了八宝鸭,松鼠鱼,东坡肘子,甲鱼汤这些大菜,还有麻辣兔肉,韭菜炒螺肉,以及山菌炖土鸡这些农家菜,也有回锅肉,京酱肉丝,宫爆鸡丁,腐乳空心菜这些家常菜,甚至还有花生米,拍黄瓜这些下酒的小菜。

可以说得上是大杂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受食材的限制,61号人家的菜单就从来没局限于哪个菜系,向来是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有什么食材做什么菜,什么样的做法受欢迎就怎么样做,于是,渐渐地就变成了大杂烩这样一个局面。

不过,这也算是小饭馆的一大特色吧,对于那些想要品尝各种不同美食的人来说,到小饭馆来,会经常碰到一些惊喜。

众人一通忙活,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

这时,在外面玩的小旭像一团小旋风一样冲进厨房,边跑边大声叫着,“爸,爸,来客人了!”

他妈林鸿月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的,“这小子,跑这么快做什么!”

她先是笑骂了小儿子一句,然后才和丈夫说道,“柱子,晓娥他哥已经领着客人过来了,准备上凉菜吧!”

傻柱一愣,“这么快?”

林鸿月指了指已经开始炒菜的大齐,“不早了,大厅那边的桌子已经坐满了。”

傻柱这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那时针赫然已经指在了11点那个位置,而分针早就过了三点钟的方向,往下走去。

原来已经十一点一刻了啊。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好,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他拿起托盘,把事先准备好的八道凉菜一一装盘。

除了刚刚提起的花生米和拍黄瓜,另外六道菜是凉拌土豆丝,盐水毛豆,拌茄泥,白灼小河虾,蒜泥白肉,肉皮冻。

份量很小,统一用小小的碟子装上,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然后,把托盘交到许大茂的手上,由他亲自送到包厢里。

包厢内,由娄晓娥领着家国和家安亲自在这里当服务员。

家康不太喜欢服务员这一角色,他坐在了收银台前,顶替了他奶奶的工作。

人多力量大,虽说今天多了一桌尊贵的酒席,大家伙儿还是游刃有余地完成了任务。外面大厅的客人也都吃得很满意,只除了一条,特色菜还是量不够,还有,桌子太少,要等。

如果这两个问题能够解决,那暂时可称得上完美了。

包厢里,有娄大哥与娄晓娥兄妹俩一唱一和,还有家安这个活跃气氛小能手在,气氛一直很好。

这边的菜单是提前一天拟好的,娄晓娥早就背熟了,有关每道菜的一些特点,以及简单的做法她也都了解了一二。

这样,在客人问起来时,她都能简单地说上两句。

至于家国,他是负责倒酒的,虽然他的话不多,可毕竟气质放在那儿,娄大哥的朋友在闲聊时就问起家国是在上学还是上班,自然而然,京城大学在校身的身份就掩不住了。

客人们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对家国称赞不已,娄大哥也觉得脸上有光。

在客人们当中,有两位女客人,一位是娄氏财务部派来的代表,姓张,另一位则是娄大哥在京认识的林姓香江商人,两位都是女强人。

她们则对活泼大方的家安更感兴趣,不一会儿,家安就张姨和林姨这样叫开了。

今天这一桌酒席,虽说没有什么特别昂贵的大菜,但经过傻柱的精心烹调,味道确实是不一般的好。

反正客人们都吃得很满意,而对娄晓娥母子三人细致周到的服务,也是非常的满意。

他们都觉得,小饭馆的饭菜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本来他们今天能过来,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娄大哥邀请,不好得罪他,只得过来,他们都做好了心里准备,因为这是娄总妹妹家开的饭店,不管这个菜色有多普通,到时一定要违心地夸奖一番。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么一家小饭馆竟然会收拾得很么清爽,菜色也是这样的可口。

这样的菜色,如果不是宴请特别重要的客户,家常来吃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已经有几位香江来的客人表示,以后很有可能会常来光顾了。

娄晓娥自然是表示欢迎,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贵宾卡。

凭着这张贵宾卡,来就餐时会赠送特色小菜一份,至于是什么菜,当然是不知道了,每天都会不一样,看厨师的心情。

客人们一听,这个真的挺有意思的。

他们并不缺钱,如果说凭这个卡可以打折,他们反而不会这么有兴趣。

今天的宴请非常成功,娄大哥也很高兴。

送走了各位贵宾之后,娄大哥并没有走,是先前说好的,他会在许家小院小住几日,体验一下普通京城人家的生活。

这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娄晓娥起先都不肯答应,说是怕他住不习惯。

开玩笑,这位从小就是大少爷,离京之前一直住大别墅,虽说当年娄家早早地就将股份上交,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娄大哥还真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

娄晓娥当初从大别墅搬到四合院那种地方住,也是很不习惯的,她当年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那种生活。

娄大哥把脸一板,“小妹,你也别把你哥想得太弱了,我可是听说,咱们去年一直就住在这里,她老人都能住下去,我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地方住不得的?”

娄晓娥把头一甩,“那随你吧,到时住得不痛快可别怪我。”

看着她那耍脾气的模样,娄大哥包容得很,“放心,我一定会住得安安稳稳的。”

这件事就由兄妹俩这样说定了,许家其它人没有发表意见,也轮不到他们发表意见。

娄大哥看看时间,再一看大厅中,最后一桌客人刚刚也结账离开了。

他再看了眼已经不复精神的家国兄妹,赶紧让妹妹带着孩子们去吃饭,他自己则准备会到处看看,不用人陪。

等到用完午饭,许何两家人,再加上林母,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时,娄大哥又熘熘达达地从外面回来,看着他们那个样子,笑了。

“叔,大茂,还有何家兄弟,你们有没有想过请人过来做这些杂活儿?看你们饭馆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总是用自己家里人忙活,实在是太累了。”

请人?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来。

其实一开始用自家人做事,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自打公私合营后,市面上就不再有私人饭馆的存在,像他们这些个体饭馆也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说实话,开始时都有点胆战心惊的,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会有个文件下来,马上就不准饭馆开业了。

当然了,这个可能性很小,不,应该是接近于无,因为许大茂知道这段历史,明白改革开放确实就是这么一直坚持下去了。

可是,请人做事,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是不敢的。

自打开了这家饭馆,眼见着红火起来,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说三道四的声音在周边萦绕,让人心里不踏实。

而傻柱的想法则不同,他说自己怎么好像有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娄家大哥这句话说得可真好,真是一言惊醒了梦中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思路 傻柱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

见大伙儿都惊讶地看着他,他才将被他遗忘到脑后的那件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他前些天去翠花胡同串门,闲聊时陈大姐说起来。

她家的饭馆已经开始雇人干活儿了。

据陈大姐所说,她们自家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于是她就先偷摸着雇了一个人。悄悄干了好几天,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街道那边的同志路过她家饭馆好多回了,也见到那个陌生的小伙在干活,连问都没问一下。

于是,她心里踏实了下来,又去雇了一个人。

这样,她们自家人也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开饭馆和进厂上班不同,除了过年那两天,平时基本就是全年无休的,人可不是铁打的,如果一直连轴转,身体肯定吃不消,如果能雇上两个人,换着干干,这样就可以轻松许多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我们之所以只敢用自家人,就是怕被人扣上资本家的帽子,现在既然上面不过问这事儿,那咱们也请一两个人试试?”

许父搓搓手,看向儿子。

许大茂有些惭愧,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的,只是他被小饭馆热火朝天的景象迷了眼,当然,这也与二老从来不在他面前喊累有关。

他跟傻柱对视一眼,开口说道,“请两个人应该不够吧,我的意见是请四个人,给大齐请个专门配菜的帮手。另外除了收钱用咱自家人,别的活儿还是请人做吧,几个老人年纪大了,总是这么连轴干,长久下去吃不消的。为了赚钱把身体搞坏了,不值得。”

许母有点舍不得了,“四个人有点太多了吧,听你爸的,请两个人就行了,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身体好着呢,能干活儿!”

傻柱则看向林鸿月,“岳母那边?”

林鸿月瞅了他一眼,有点犯难,“我妈干得可带劲儿了,突然说让她不要做了,估计也会有点情绪的。”

这下许大茂和傻柱觉得有点不好办了,这些长辈,没有一个认老的,有活儿干,还能挣钱,他们是跑得比谁都快。

这时,大齐举起了手,“我有个建议。”

刷的一下,众人目光全都到了他身上,尤其以许家二老为甚。

大齐都被他们吓了一跳,他吞了吞口水,小声说道,“许爷爷之前不是说想早上卖豆花的吗?我想的是,干脆让我姥姥和许爷爷,许奶奶你们三个人一起卖早点。这样的话,只需要忙一个早上,咱们饭馆还能多一份收入,又能让三位老人家有活儿干,还不会太累。”

“行啊,小子!真不愧是我儿子!”

傻柱一巴掌拍到大齐的肩上,差点把这孩子给拍到地上去,他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一举三得的事情,之前已经有好些人问过,咱们开不开早市了。”

林鸿月的脸色也是多云转晴,“这样太好了,我妈别的手艺一般,可论起蒸馒头做包子,那可是一把好手,咱们除了卖豆花,还可以加上包子馒头,花样多一点,客人选择也会更多一点。”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好一会儿,最终一致决定,就请四个人,一个作为厨师培养,一个打杂,一个服务员。饭馆目前暂时维持原状,等雇到人之后,由几个老人先带着新人做,等他们都上手后,再开始着手准备开早市。

至于找人要到哪里找,大家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对于给大齐帮厨的人,傻柱手头上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轧钢厂原先看门的李大爷,因为傻柱上班时间和别的人不太一样,路过传达室的,经常会停在那里和李大爷聊一会儿,聊着聊着俩人就熟起来了。

当然了,现在李大爷已经退休了,前段时间,他特地又回了轧钢厂,求到了傻柱跟前,想请傻柱收他的小孙子为徒,学厨艺。

那孩子他见过,是挺不错的,收为徒弟也没什么,反正他徒弟也有好些个了。

只是有件事傻柱觉得很为难,因为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轧钢厂食堂不缺人,连大齐他都没有带进去,更别说为这个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徒弟破例了。

好在他没有当场拒绝老李,而是用了推字诀,只说要考虑。

幸好,这不,现在问题就能解决了,既全了老李这颗爱孙子的心,又解决了大齐帮手的问题。

他征求了许家人的意见,许大茂他们的意见就是没意见,既然是大齐的帮手,傻柱准备收徒弟的人选,那当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这个位置就此定下了,傻柱决定第二天就去老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另外三个人,许父决定去公园那边打听打听,他在那边有不少打太极的老友,可以问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介绍。

现在在街道办那边登记过的待业人员还是挺多的。

最多的就是刚毕业出来的初高中毕业生,没有合适的去处,就暂时蹲在家里了。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还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不服管教,所以,在其中的刺儿头也不少。

还有少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拖到现在才回城的下乡知识青年,这些人年纪普遍偏大一点,吃过苦,估计干活会更踏实一点。

许父他们也不挑,只希望找的人不嫌弃他们是家个体饭追,踏实肯学,吃苦耐劳就行。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找街道办帮忙安置待业青年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帮忙介绍。

可谁让他们现在还有点心虚呢,让他们私底下去雇人还行,直接找到街道办的头上,总觉得心里没底。

大伙儿大致商定了这些,也就各自去休息一会儿,过不久还要准备晚上开市。

娄大哥下面几天事情不多,所以准备在许家小住期间,好好休息一下,体会一下普通京城人家的悠闲时光。

许家人当然是受宠若惊,欢迎之至。

他由娄晓娥和许大茂夫妻陪同着,回到了后院,来了客房。

房间也都收拾一新,打扫干净了,并且经由娄晓娥的手,布置了一番。

她领先进门,然后两手一摊,看向她大哥,“哥,你看吧,我们家就这个条件,你现在要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打退堂鼓?”

娄大哥笑着说道,他打量了一下房间。

虽说陈设简单,但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有家的味道。

说实话,宾馆虽然豪华,但他早就住腻了。

他往铺着席子的床上一坐,拿手摩挲了下,“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感觉,在这里,我可能会睡得更好。哟,不错啊,还给我配了个小电扇!”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台电风扇。

“还不是大茂,生怕你住到这里给热出毛病,特地跑到商场去给你买的。”

娄晓娥明面上做出嫌弃的样子,其实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意思是说,‘看,你妹夫有多重视你!’

娄大哥好笑地看了眼妹妹,向许大茂表示谢意。

许大茂赶紧摇手,谦虚道,“这是应该的,已经入了6月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咱们这不比香江,香江那边现在已经冷气机了吧?”

这回,娄大哥有些惊讶了,他上下打量了下许大茂,看来他有点小瞧了自己这个妹夫,挺见多识广的嘛。

“什么冷气机?”

娄晓娥有些好奇。

“就是夏天用的,挂在墙上的一个方形的机器,通上电,里面就可以吹出凉风来。”对于这个妹妹,娄大哥还是很耐心的。

“这么好?要是咱这里也能用上就好了,就省得老要存冰了。”

娄晓娥的感叹还没有结束,就被娄大哥打断了,“你们存了冰?”

“是啊,我们在菜窖里隔出了一小间,做成了冰窖。”许大茂回答他。

“走,带我去看看!”

娄大哥来了兴致,立马起身,催促夫妻俩在头前带路。

“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听风就是雨的。”

娄晓娥都囔着,率先走在最前头。

她的声音不小,跟在后面的两人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许大茂尴尬地朝娄大哥笑了笑。

娄大哥却不以为意,“我这妹妹,从小就这样,嘴马不饶人。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她这些年就没怎么受过委屈,要不然她这脾气早就会被逼着改了。”

许大茂只是笑,不说话,这话他是没法接,不过听娄大哥的口气,看来是很满意的。

夫妻俩陪着娄大哥参观了冰窖,同时也参观了一下菜窖。

娄大哥在冰窖那边停留了很久,恋峦不舍的。

“二十年了,终于再一次碰到京城冬天的冰了,你们可不知道,香江那边实在是太暖和了,冬天也不结冰不下雪,可没意思了,哪像咱们京城,一到深冬,河面冻结实了,就可以在上面自由行走。

我还记得当年晓娥最爱滑冰了,为此,咱爸还特地给她买了一双进口的冰鞋。那双冰鞋被咱妈带到了香江,每每她想起晓娥时,就会把那双鞋拿出来看看。”

随着娄大哥的讲述,娄晓娥沉浸到回忆中,脸上现出沉醉的表情,不过听到最后,她的眼眶就渐渐地发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怎么找,都没找到那双鞋,到最后我都以为是被我自己无意中扔掉了呢!”

许大茂见气氛有些凝滞,想了想,找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吧,“大哥,你今后就要长驻京城了吧,想要见冰还不容易,等秋风一起,天气一凉,很快就能看到了!”

娄晓娥这时也平复了情绪,“哥,你手上的事情都办完了吗?是不是合作就要开始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几千万的项目,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谈成的,不过关键性的东西是由我亲自负责的,而细节的一些东西,就交给手下人了。”

提起这个,娄大哥就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夫妻俩上上课,希望他们目光长远一点,不要就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这一点你们也要学学了,不要什么都亲力亲为,要记住,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们要把精力放在关键的地方。就像今天,你们决定请人的这个决定就是正确的。

钱是赚不完的,但为了赚钱,把自己把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搭上,那就划不来了。”

许大茂听了直点头,这些他都明白。

可一时半会儿的,就目前这个环境,暂时也施展不开。

娄晓娥可不买她哥的账,“哥,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也得看符不符合我们现有的情况。只有你这种有钱人,才能够享受这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呵呵”

娄大哥被她说的话逗笑了。

“我是有钱人,难不成你就穷了?你可别忘记了,在娄氏,你有那么多的股份呢,还有那么多的现金!

哦,说起现金,你们写信过去托妈在香江帮忙看店铺的事有进展了,咱妈前两天打电话过来,说是给你们相中了两间相连的店铺,就在铜锣湾那边。

等过些天,晓娥和我一起过去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买下来吧,据行家估计,那边的升值空间很大。”

“价格怎么样?”

夫妻俩最关心这个。

娄大哥回忆了一下,“两间铺子虽说是相邻的,但不一样大,一间大一点,大约有30个平方,要价26万,旁边一间小一点,也有20多个平方,价格大概是17万。不过这只是初步的报价,应该还有得谈。”

26+17,那就是43万,看来娄母是跟据自己两夫妻的要求找的铺子。

买铺子的事是夫妻俩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一百多万,一下子就把现金拿回京城来不现实,如果想要拿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投资的方式,以娄氏,或者娄母餐饮集团的名议,在京城投资,然后放到娄晓娥的名下。

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没有什么思路,自家开了家小饭馆,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呢,一下子上百万,他们都不知道能拿来做什么,盲目投资还是不行的。

还是娄晓娥一句不经心的话,提醒了许大茂。

娄晓娥当时想得头疼,就抱怨了句,“如果这钱,放在香江那边也能生钱就好了。”

许大茂一想,对啊,回来投资不知道做什么,可在香江那边,别的他不懂,可投资商铺绝对可以呀。

但凡对香江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那边有这样一句话,一铺养三代。

81年,现在的价格远远没有到达最顶峰。

那分红的钱放着也是放着,暂时自家还没有要用的地方,京城的房地产距离开放交易还有些时间呢,自家完全可以拿出一半的钱来在香江投资商铺,而剩下的一半钱先放着,以防之后有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找上门 四合院的生活平静且安逸,娄大哥在这边住得很舒心。

虽说天气有那么一点点热,但有了电风扇和冰块的配合,总是能让他一夜安眠,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个可以说是他住到这里最大的收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家庭生活不是那么顺心,也有可能是工作压力有一点大,他染上了失眠的毛病,而在换了新住处后将尤为明显。

可没想到只是到妹妹家小住几日,这个毛病竟然不药而愈了。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娄大哥住着住着就不愿意走了。

于是,他让助理把他酒店的房间给退掉了,行李全都搬了过来,他准备跟小妹回香江之前,就一直住这里了。

许家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逐渐放开,现在跟娄大哥处得很融洽,就跟一家人一样。

只是另一边,饭馆招人这件事情却进行得不太顺利。

许父的本意是想让熟人介绍的,可是人家介绍来的几个,都不怎么合适,要么是那些人干活不行,他们看不上人家,要么就是人家想要找正式的工作,想吃公家饭,看不上他们这么一个小作坊。

为此,他还和几个老伙计闹了点小矛盾。

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传的风声,街道办的负责安置工作的江副主任知道了这件事。

江副主任是个负责任的同志,他正发愁僧多粥少,很多待业青年没有合适的工作安排呢,没想到这么家小小的个体饭馆也会要人,这可是件大好事,他也没耽搁,就直接找上了门。

当时正是下午,午市和晚市之间的一个休息时段。

大齐没跟许父他们回后院,而是领着他爸新收的徒弟,他的小师弟小李,两人直接在厨房的空地里用几张凳子搭成了两张临时床铺,躺在上面睡起了午觉,旁边有一台落地的风扇,开着微风档吹着,阵阵的微风传来,正舒适,又不会太凉,两人小呼噜打着,美梦做着,睡得香得很。

“请问,有人在吗?”

江副主任的声音把他从美梦中惊醒,小李年纪更小,觉沉,竟然还在沉沉地睡着。

大齐迷迷瞪瞪地从凳子上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江副主任,您来咱家小店,是有什么指示吗?”

他是认识江副主任的,当初他毕业之后,就是到江副主任那里登记并办理的待业证。

江副主任看了看周围,打趣他道,“何家的小子,就你们两个娃娃在看门吗?大人们呢?”

大齐挠了挠后脑勺,这是跟他老爸学的,“现在正好是休息时间,许爷爷他们回后院休息了。前面就由我们俩在这里照应着,您是找许爷爷他们有事吗?”

“是有点事情,有关你们饭馆要招工的事情,这个最好和老许同志一起谈。”

江副主任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听说是跟招工有关,大齐也不敢自作主张,于是拍醒了小李,让他看着店,领着江副主任去了后院。

此时,许父他们已经歇过午了,正在跟娄大哥在墙根处做豆腐的棚子里说话。

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这边比较凉快,头顶有棚挡住阳光,三面透风,近旁又是那一缸荷花,时不时有一阵自然风吹来,比待在屋里可舒服多了。

这个豆腐作坊的设计很特别,棚顶不用说了,用的木料钉制而成,结实得很,上面盖了一层防水布,这样下雨天就不用怕会漏雨。

一面墙就直接借用影壁墙,另三面则是用的帘子,夏天用竹帘,太阳照不到时就把帘子卷起来,太阳如果晒得厉害,也可以将帘子放下挡住阳光。

到了冬天,又会换成厚厚的棉絮做成的保暖棉帘子,如果下雨,还可以把最外面的那层防水布也放下。

这可是集合了许何两家所有人的智慧才做出来的,虽说不是很好看,但实用非常,至少正常使用的许父和许母对此是很满意的。

此时,许父许母和林母正在棚子里做豆腐,许父负责磨浆,许母点豆腐,林母则在帮着负责煮豆腐。

这边还专门砌了一只土灶,同样也是不好看,但实用。

晨间做的那部分基本只供应中午那一顿,剩下的全都放到冰窖里冻上做成冻豆腐。至于晚上那顿,则都是他们下午抽时间做出来的,这样更新鲜,晚上用不完的话,同样也是做成冻豆腐。

而娄大哥,则拿着一只杯子,边看许父他们忙活,边喝着妹妹娄晓娥给他特别制作的冰镇西瓜汁。

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由手下人代劳就可以,于是,娄大哥就没有出门,准备在小院里悠闲地度过一整日,也享受享受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许父见大齐领着江副主任过来,赶紧看了眼料斗,发现里面也没多少豆子了,就关闭了机器的开关,把水龙头的管子从石磨上方抽离,紧走几步,去关闭了水龙头。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这才堆着满脸的笑容迎了上去。

“主任,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想把客人引到堂屋里去坐,却被江副主任拒绝了,他指了指棚子,“不用那么麻烦,我看这边挺凉快的,咱就在这里说说话儿吧!”

许父跟江副主任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没架子的人,也就不再坚持,于是拉过大齐,在其耳边嘱咐了几句。

大齐应声而去。

江副主任没着急和许父说正事,他的注意力被娄大哥吸引了。

这可不怪他,娄大哥虽说身着一身休闲装,可那衣服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就能看出,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再加上娄大哥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股气质。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再加上,许家院子里平时有哪些人,像他们这种做社区工作的,都是知道的,娄大哥绝对是个生面孔。

“老许同志,这位是?”

江副主任直接开问。

许父这才一抚掌,“哎呀,忘记介绍了,这是我家儿媳的哥哥娄永诚娄先生,刚从香江回来的。”

然后他又给娄大哥介绍了一下江副主任。

在听到香江这两个字之后,江副主任的眼睛就亮了。

他热情地和娄大哥握了握手,小心地探问着,“娄先生这次到京城,是探亲呢,还是公干?”

在外人面前,娄大哥的架子就端起来了,他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矜持地用带有香江口音的京城话答道,“算是兼而有之吧,既是回来看看我妹妹一家,同时也有公务在身,我们娄氏正在和恒远集团洽谈一个合作项目。”

“恒远集团!”

江副主任惊叫出声,不过他立马就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了,立马压低了嗓音,“敢问是外经贸委旗下的那个恒远集团吗?”

娄大哥轻咳了一声,轻描澹写地问道,“难不成京城还有第二家恒远集团吗?”

江副主任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不过,我听说恒远集团可是专门负责开发大项目的,娄先生这生意做得很大啊!”

娄大哥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可以吧,就是和恒远有个计划,先在新区那边兴建一座大酒店,如果合作顺利的话,后续还有可能建商场以及饭店等等。”

江副主任正待开口,这时娄晓娥和大齐从屋里出来了,娄晓娥手里端着一只大托盘,里面有几只杯子和一只大水壶。而大齐则扛着两张长凳,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只折叠椅。

许父见此,又跑到棚子里,从靠墙的地方,端出一张折叠桌来,三两下就展开了。

娄晓娥把手里的托盘放下,然后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西瓜汁。

她今天颇有兴致,榨了不少西瓜汁,整整用掉了两只大西瓜。

“主任,您快尝尝,这西瓜汁可甜了,用冰冰过的,凉凉的很解渴。”

江副主任于是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接过娄晓娥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冰凉舒爽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彷费暑气一下子就离他而去似的。

“这就是西瓜做的?真是太好喝了,比直接吃西瓜更消暑!”

“您喜欢就多喝点,我做了很多呢。”说着,又给江副主任续了一杯。

接着,她还过去让许母和林母也歇一会儿,过来一起喝果汁。

第二杯了,江副主任也不着急一下子喝完了,而是慢慢品味起来。

许父这才有机会问他,“主任,您今儿个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副主任这才想起已经被他忘到脑后的正事儿。

他暗暗地唾弃自己,真是没出息,碰上个香江商人,就找不着北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香江商人都有钱,在这边投资做项目,到时必然会要用人,要用人的话,自己如果可以打好关系,把他手里面那么多的待业青年推销出去几个,解决几个就业问题,那也是大功德一件了。

不过这是之后的机会,还是先把眼前的机会抓住吧。小饭馆要招人就是眼跟前的事儿,可不能错过了。

“老许同志,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啊,饭馆缺人干活儿,怎么不想着找我呢,我手里可是有大把的人才,急等着工作呢。”

江副主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开始说起正事儿来。

许父起先很紧张,听到后面又放松了下来,看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听这话音,倒像是来提供帮助的?

不过,这可能吗?

他有些拿不准主意,于是拿眼睛直接儿媳妇和亲家大舅子。

那两人,笑眯眯的,看那样儿,应该是好事儿?

于是,许父脑子里转了个弯儿,面上却装出一个苦脑的表情,“哎,我们是个体小饭馆,比不上国营和集体的企业,就怕您那边的人才不愿意来啊,我还想着,是不是到市场上去找几个外地来京城做工的人。”

江副主任露出了苦笑。

“嗨,老许啊,你这话就见外了,现如今,就业形势不好,每天毕业那么多学生,国营集体企业怎么可能全都安排得下?

这不,上面都在鼓励个体创业呢,说什么个体经济也是国家经济重要一个组成部分。

那些心比天高的人你不用管,都想端铁饭碗,可哪里那么多的铁饭碗可以端啊?现在待业青年这么多,必然要分流一部分到你们个体那里的。如果你有意,可以说出你们的要求,我回头给筛选一下,给你们挑几个合适的人。你放心,我那边备选人员很多的,肯定有符合你们要求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许父要是再不理解江副主任的意思,那就是个傻子了。

他心里的石头是彻底落了地。

于是,他把大家伙儿商量过的,对饭馆需要的三个人的具体要求全都说了一遍。

最后,他还提了句,如果有刚回城的下乡知识青年愿意过来的,只要符合要求,他们优先录用。

江副主任很认真,他从自己的随身包中拿出了笔记本和笔,仔细地记录了许父说的要求。听到许父说的优先录用回城青年,他激动起来了,把笔一扔,双手紧握住许父的手,使劲摇了摇。

“老许同志,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得先谢谢你了,你可不知道,那些被耽误的回城知识青年,他们工作是最难找的,像国营工厂招工,基本上都会优先招刚毕业的那些小年青,而这些回城的人年纪大都是二十好几,或者年过三十了,他们可选择的余地不多。你放心,我一定仔细给你挑选,找三个踏实肯干的人过来。”

许父马上就道,“主任,这话可是您说的,您可不能湖弄我啊,如果人不合适,我可是要退货的,今天有我们亲家大舅哥做证的,是吧,阿诚。”

老爷子耍了个心眼,他刚刚从江副主任对待娄大哥的态度上看出来了,娄大哥说话的份量还是挺重的,于是他干脆就扯起娄大哥这张虎皮当大旗了。

娄永诚也不反对,而是乐得当这张虎皮,他刚刚那么高调地说出自己正在洽谈的合作项目,就是特地说给江副主任听的。

他回京城的时间不长,但是从日常生活中,他感受到了,香江回来的商人地位还是很高的,因为众所周知,香江商人都很有钱,而京城的经济急需这些商人带回的资金来搞活,这也就造就了香江商人的地位节节攀升。

他也明白江副主任的意思,就是想跟他打好关系,搞不好以后会有用得上的地方,他也乐得配合,毕竟妹妹家住在这里,在人家的地盘上,受人家的管理,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况且,这对于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举手之劳罢了。

娄永诚有意配合,江副主任有意讨好,两人后来又说了好些话,都是有关娄氏投资项目的事情,当然了,娄永诚也只是挑能说的跟他说了,不过,即使这样,江副主任也是满意而归。

没过两天,他又来了,却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领了三个应征人员过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转正 这三个人,都是出于各种原因推迟回城的下乡青年。

他们都是江副主任根据许父当天提出的要求,挑选出来的。

其中有两个是女的。

第一个叫杨春桃,二十八岁,初中毕业就下乡了,以为回城无望,就在农村结婚安了家,78年大家都在回城的时候,有很多和她情况一样的,都狠狠心离了婚,然后瞒天过海以单身的状态回了城。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再加上跟丈夫的感情很好。而且她也知道,城里其实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处了,她娘家就两间房,父母住一间,哥哥一家住一间,在这种情况下,回去还不如就这么在农村过下去。

农村的日子清苦,不过她丈夫勤劳能干,一家人过得还算开心,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她丈夫意外身亡。只留下公公婆婆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儿。

公公婆婆人好,不忍心儿媳年纪轻轻地就这样在农村苦一辈子,就找了公社干部,给她走了关系,办了回城。

根据规定,她只能一人回京,小女儿则留在了爷爷奶奶的身边。

本来她很反对,后来还是一个好心人劝她的话惊醒了她,人家劝她,还是回城好,城里赚钱的机会多,如果留在村子里,就她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人,根本就种不了地,反而是个累赘。

她是一路哭着回的京城。

现在的她寄居在父母家,她爸妈把自己的房间硬是隔了一小间出来给她住。哥哥嫂子则是住在另一间。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她现在急需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她还希望多挣点钱,好寄回乡下给女儿花用。

她现在也没有别的目标,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在京城立下足,然后挣钱,等有朝一日,把女儿接到城里来跟她一起生活。

她对灶上的活儿很熟悉,所以她应聘的是厨房帮工。

另一个叫钟晓雁,三十岁,她和丈夫都是老三届的知识青年,当年以为会一辈子扎根农村,就在乡下结了婚,后来城里招工,他丈夫被招到了城里,成为了一个汽修工。而她则在城郊的学校当代课老师。但那个城可不是京城,而是离着京城有着一千多公里的东北小城。两人在那边安了家,有两个孩子,本以为一辈子都可能回不来了。可没想到突然有了个新政策,像他们这种情况的,都可以申请回京城。

他们双方的父母年纪都比较大了,两人一商量,就申请回来了,顺利地把户口落下了。她丈夫因为有把好手艺,很顺利地被安排到大厂上班,可她就尴尬了,在小城市的郊区学校,她这个文化水平还可以,教个小学一二年级是不再话下。

可到了京城,以她的资格,教书是绝对不可能了,其它的手艺又没有,年纪又大了,像她这种是最不好安排工作的。于是,她就被待业了。

她识文断字,算术好,记性好,应聘的是服务员一职,其中就给客人写单和结账的任务,很适合她。

最后一个是男的,叫刘建设,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亲早逝,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本来他这种情况应属于因特殊困难享受照顾的情况,只是不巧,他是六九届初中生。

不过大家都清楚,六九年是特别的一年,所有的学生必须下乡,没有留京名额。而且他们并不是去的普通农村,而是去了边疆,成为了兵团或者农营农场的一份子。

他和一群小伙伴儿被列车送到了边疆的一个兵团。那一年,他才十五岁,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一扎根就是九年。

接着,78年到了,大批知青回京,他母亲托人从遥远的京城打来电话,希望他能快点申请回城。

可是,当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因为他身处的那个兵团,已经把对他们的称呼从‘兵团知青’改成了‘国营农场职工’。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再是知青的身份,返城对于他们来说,将会困难重重。

多亏了那位伟人,他们的问题才能被得到重视,从79年底开始,他们兵团的知识青年才渐渐获得申请回城的资格。

搭乘着这股东风,刘建设顺利地办理了回京手续,于今年4月底回到京城。

因为回来得晚,前面排队等工作的人有大把,所以,他只得边等待街道知青安置办的通知,边到处打临工挣些微薄的工资,以减轻母亲的负担。

所以,一听到这边小饭馆要招个杂工,他立马报名了,什么国营还是个体的,他都不管,只要是一份长期的工,能挣一份稳定的工资,他就很满足了。

他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搬搬抬抬绝对不成问题。

总之,这三个人,都是家里比较艰难的那种,但全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吃苦耐劳的性格,而且是经历过磨难的,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面试他们的时候,许父和许母听了他们三人的经历,不由得对他们生起了同情之心,尤其是杨春桃和刘建设两个人。

许母当时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外孙小强,如果不是考上了大学,那小强估计就和现在的刘建设差不多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的女儿该有多心疼啊。

当然了,同情归同情,计划要分明。

在征求了许大茂和傻柱两人的意见之后,他们把这三人都收下来了。

不过,并不说就这样就是正式录用了,有试用期的,时间不长,也就10天的时间,如果在这10天内,他们的表现不尽如人意,那还是有可能得不到这份工作。

不过,看来江副主任还是挺仗义的,他选的这三个人真的很符合饭馆的需要。

只做了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基本能够独立工作了。甚至比林母和许父他们做得更好。

杨春桃干活儿特别的麻利,她一个人不仅仅把摘菜洗菜,还有洗碗打扫的活儿全都包圆了,甚至她还有精力和能力去帮大齐打下手,做一些切菜配菜的工作。

大齐的小师弟小李,在这一块儿还不如她呢。

当然了,这不能怪小李,那孩子还小,才刚刚毕业,平时厨房里的活儿接触得不算多,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起步慢一点,是正常的。

现在这种状况正好,杨春桃正好弥补了小李的不足,也让大齐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教小李一些东西。

而钟晓雁,那个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特别擅长心算,一般在给客人写单的时候,她就能顺便把单子的价格心算出来,拿笔记在单子上。

这样,许母在算账时就轻省了许多,她一般先算两遍,如果金额都和钟晓雁写的相同,那就说明算对了,如果金额不同,她就需要再算两遍了。不过相同的次数多,不同的次数基本接近于0。

另外,钟晓雁的记性还特别好,从1号桌到8号桌,各自点的哪些菜,她能一下子记个八九不离十,是直接用脑子记的,都不用看单子,送菜送得又快又准,效率高了许多。

至于刘建设,他说自己有把子力气,那是一点都不吹嘘的。上百千的粮食口袋,他扛起来轻轻松松的。

自从他来了,小院里搬搬抬抬的活儿全都归他了,他干得还挺开心。

用他的话讲,不怕活儿多,就怕没活儿干。

就这样,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十一天,正好又是个礼拜天,上午九点二十,所有人都已到岗。

今天是揭晓三人能否继续留在这里干活的日子。

三个新人忐忑不安地站在院子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傻柱也早早就过来了,有空到饭馆转转,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礼拜天更不用说了,如果不到饭馆转转,就混身不自在,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兴致来了的话,他还会亲自下厨,就着现有的材料,做上一两道好菜。那无一不是当日的招牌菜,小黑板的头条。

许父和儿子以及傻柱低低说了几句,然后那两人一致推举他作为代表上前讲话。

许父也不推辞,走了三人的面前。

“咳”

首先,先清了清嗓子,杨春桃都被惊了一跳。

要说这三人中,谁最需要这份工作,无疑以杨春桃莫属。

所以,三个人虽然都勤快,但最勤快的一定是她。

这十天的时间,只要在上班时间,就没见她停歇过。她总是能找到活儿干,整个厨房的卫生问题,基本都被她给包了。

许母曾经暗暗感叹过,“桃子这丫头实在是太可怜了,但也是太能干了,自打她来了,咱们饭馆的厨房,比之前干净了许多,看着都上档次了。”

当然,并不是说之前饭馆不干净,而是说现在更干净了。

在她的带领下,钟晓雁和刘建设一点也不敢偷懒,生怕被比下来。

刘建设不仅包圆了搬搬抬抬的工作,归置和整理食材,用餐高峰时还要帮着钟晓雁从后厨往前厅传菜。另外,整个院子的清扫工作,也都被他揽下了。

钟晓雁干劲儿也是十足,每每都把客人服务得周到且满意。每次在客人都离开后,餐厅的卫生工作也都是她在搞,地上总是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再用拖把拖上两遍,力求没有一点尘土。

餐桌和椅子也都擦得干干净净的,就是戴上白手套,也抹不出一丝灰来。

所以除了杨春桃,钟晓雁和刘建设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六只眼,全都紧盯着前面许父的嘴巴。

许父都被他们盯得一哆嗦,心说,这三人,眼睛怎么跟狼一样,全都泛着光呢。

他定了定神,开了口,

“今天是你们三位到咱们61号人家工作的第十一天,说实话,我们所有人对你们的工作都非常的满意,所以一致决定,你们三人全都可以转正了,待会儿午市结束后先别急着走,咱们把劳务合同签一下。这个非常重要,你们是街道那边介绍过来的,这个合同,我们还要上交一份到街道那边,证明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明白吗?”

三人全都点点头,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心里的石头也全都落了地。

他们的工作时间还算比较固定,早上九点半到午市结束,午市最迟一点钟结束,加上他们吃饭以及收拾的时间,两点钟可以下班,下午是三点半上班直到晚市结束,晚上最迟八点钟结束,加上吃饭和收拾的时间,最迟晚上九点半下班。

今天客人比平时多,可三人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和麻烦,反而干劲儿十足。

非但能转正,还能签劳务合同,这可是他们没想到的事情,他们还以为个体小饭馆,不会做得这么正规呢。

其实合同的事情是许大茂搞出来的,他是想着什么东西都写到合同里,省得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附一份合同给街道那边,也可以让江副主任那边好交待。万一往后自家饭馆要扩张,或者做其它的事情,需要用人的话,还可以找江副主任帮忙的,他介绍来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比自家胡乱在社会人找人可要强上不少。

就这样,三人回城知青加上小李和大齐,成为了饭馆的主要班底,许母也有任务,在午市和晚市期间,要坐镇收银台,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收钱和粮票。这个活儿可不能交给外人干,所以只能劳累一下她了,不过她也很乐意做,每天坐在那里收钱数钱,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现在林母和许父就彻底可以解脱出来了,所以,卖早餐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

由于主力就三位老人,他们也不想把早餐搞得太复杂,主要还是想卖豆浆和豆花这两种。至于林鸿月说的让林母做包子馒头卖的事情,大家伙儿讨论了一下,还是暂时搁置,不为别的,主要是粮食难搞,做包子馒头用的面粉太多,他们一时半会儿搞不到这么多粮票来。

饭馆刚启动时的那批粮食还是许大茂号称从特殊渠道搞来的。卖了它们收回的粮票,正好又可以到粮店去采购米粮,然后这些米粮又做成主食卖出去,又收回粮票,中间客人勐增,米粮不够了,许大茂又以特殊渠道为借口,从空间拿出来一批米粮,就此,慢慢地形成了良性循环。

但是,那些米粮卖出的粮票也只够购置午市和晚市的主食所需。如果再要加上早食,那肯定是不够的。

可是特殊渠道这种借口,用个一次两次还行,用多了就不太好了,毕竟人多嘴杂,再加上饭馆用量,肯定少不到哪里去,这可不像自家几口人吃饭,随便从空间拿出点粮食来就能吃好几天的。

许大茂想了想,就按住了再从空间拿粮食的想法。

粮食不比其它东西,太引人注目了。

于是他想到了茶叶蛋,鸡蛋现在已经敞开供应了,钱能买得到的东西就不是问题,再不济,还有王家村呢,听王强说,他们那边家家户户都养鸡的。

于是,他跟傻柱以及三位老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在做豆浆和豆花基础上,再加上茶叶蛋。

人手不多,简简单单卖这三样,挺好的。

于是,7月初,在暑假来临之初,61号人家门口贴出告示:

从即日起,饭馆开始供应早餐,三种食品可供选择,豆浆,豆花和茶叶蛋。每日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早餐供应时间,六点半至八点半,如提前卖完,则提前结束。

第一百九十五章 要发了 早市第一天试营业,他们准备的份量并不多。

因为没有宣传,知道的人可能不太多,现在又正值夏天,除了茶叶蛋还可以放在冰箱保存外,豆浆和豆腐脑卖不完的话就要倒掉了。

所以,精打细算的三老怕做多了会被浪费掉,不理会许大茂让他们多准备点的提议,除了茶叶蛋煮了个五十只外,豆浆和豆腐脑只准备了二十份左右。

说了他们也不听,许大茂也就由他们自己折腾去了,反正早餐也只是让他们老人家找点事做,挣点小钱的,基本就由他们自己做主了。

之前早就商量好了,早餐的利润,三个老人只需要上交40%进总账,剩下的60%由三个老人平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早餐是由三老承包下来的。早餐这块儿他们只拿利润分成,不拿工资。

不过他们还有另外一份收入,那就是做豆腐的工钱收入,那一块也是由他们一起负责的。随着饭馆生意日益红火,豆腐的用量也越来越多,许父一人忙不过来,早就变成三人一起干了。

傻柱没啥意见,林母可是他的岳母,把岳母哄好了,媳妇自然开心,媳妇一开心,家里的日子就会风平浪静的。

林母现在干活儿可积极了,她早就忘记自己曾经强烈反对过女儿女婿开饭馆的事情了。

即使有时林鸿月在开玩笑时顺便提起,她也是不认的。

林鸿星,也就是林家大舅子,不想母亲这么辛苦,可是劝了几次,她听都不听,无法,他只得找帮手,也就是他爸,想让他爸帮着劝劝他妈。

听了他的话,林父开口了,可说出的话却不是他想听的。

“星子,你就别管你妈了,她这是难得找到喜欢做的事情,热情高着呢,现在你两个孩子都大了,也用不着我们老的管了,我们整天闲在家里,也挺没意思的,我们虽然退休了,可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时候呢。说实话,要不是那些活儿我做不来,我也过去干了。”

“爸——”

林鸿星苦笑起来,本来他的目的是想让他爸一起劝妈的,可现在倒好,他爸临阵倒戈了。

“你先别笑,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也找到活儿了。”

听到这,林鸿星也顾不上说他妈的事儿了,“爸,您怎么也这样?这让我们做小辈的该怎么办啊?”

“凉拌!”

林父不以为然,“你跟你媳妇,说起来是高级知识份子,可每个月也就只挣那么一点,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眼见着过不几年就要成家了。现在可不比从前了,结婚都讲究多少多少条腿儿的,还要什么三转一响。另外,这年头,结婚也不像你们结婚那会儿了,随便发点喜糖喜烟就对付过去了,总得请上几桌酒席的,这些哪儿哪儿都得要钱。

我估摸着你们这些年存的钱是远远不够的,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你儿子姑娘自己攒钱结婚?

你呀,也别跟你媳妇似的,总顾着你们那所谓的面子,我们凭劳动挣钱,不寒碜!而且这事儿是我们自己乐意的,如果有谁敢乱嚼舌根,说你们不孝顺,你就让他们到我跟前来讲,看我不骂不死他我!”

林父霸气的话一出,林鸿星就知道,肯定是劝不动了。

而且父亲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己和妻子两人的收入确实算得上普通,两孩子结婚的开销,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负担得起来。

他长叹一声,默认了,不过还是仔细问了父亲找到的是什么活儿。

原来,林父的一个老友的儿子前面大街上开了间自行车修理铺,生意太好了,一个人忙不过来,老友知道林父会修车,就问了问他,看他有没有意思去搭把手。

林父正觉得待在家里无聊呢,这一问正中他的下怀。

林鸿星听到是修自行车,每天也就下午半天的时间,离家又不远,这才放心。

所以,现在林家的老俩口,一个在小饭馆忙活,一个在修车铺忙活,越忙越精神。见他们这样,儿子媳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他们都记在心中。

这说得有点远了,现在说回早餐。

一大早,许父就在饭馆门口就架起了一只大锅,里面就是带有卤汁的茶叶蛋,煮开后,那香味四溢,一直飘到了胡同里。

不一会儿,就有了好几个寻着香味找来的人。

其中就有一个饭馆的熟客。

“哟,老许,怎么着,你这边也开始卖起早点了?这锅里是什么呀,这么香!”

许父抬头一看,笑了,“是老邢啊,这是茶叶蛋,按只卖的,两毛五一只。”

说着,把锅盖一掀,热气腾出,那勐烈地香味也蹿进了鼻子。

老邢使劲儿了嗅了嗅,不过还是抵抗住了诱惑,挑起眉毛,“老许,你这可不地道了啊,鸡蛋算下来只有一毛二一只,你就只是煮一下,就要卖两毛五了,一只鸡蛋就翻了一番还不止啊!”

许父越不紧不慢地拿一起一把大勺,用力搅拌了下,随着他的动作,那香味更浓了一些。

“老邢,你说的那是用鸡蛋票的价格,一户人家一个月就那么点量,也只够孩子吃了,不,像你宝贝孙子那么个吃法,还不够他一人吃呢,我这些可都是采购的议价蛋,卖给你们都不用给票的,再者,你闻闻这香味,谁家舍得放这么多的香料,这卤料包都是我们家大厨的家传秘方,我求了许久他才肯拿出来的,还有,这里面的茶叶都是我儿子从朋友帮忙高价买回来的好茶,市面上都买不到的。

而且,我这鸡蛋,全都是挑的最大个儿的,一斤只得九只,算下来光买鸡蛋就要两毛了,一只鸡蛋只有一毛钱的香料加上工钱,不过份吧?”

经过半年的跑堂锻炼,许父现在嘴皮子也练出来了,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

鸡蛋大部分是林鸿月帮着从商店抢购的,说是议价蛋,也不比用票的贵多少,另外还有一部分是王家村送来的,那部分价格要更便宜一点,不过他们也没占农民兄弟的便宜,给的价格和他们到集上卖的价格是一样的。

那卤料包,确实也是傻柱提供的配方,不过当然不是什么家传秘方,而是傻柱自己调配出的,最经济实惠的一个配方,味儿香,成本还低。

至于茶叶,更不可能是什么高价买的好茶叶了,那是许大茂去王家村时,王强他们招待他时泡的茶,不是买的,而是自家从茶树上摘下的叶子晒出的土茶叶。许大茂觉得挺能提神的,就要了不少回来。因为泡的茶太苦了,除了许大茂就没人爱喝,于是就扔那儿了,许父是在寻思着要做茶叶蛋时,才想到了它。

许父这番话说下来,老邢还没反应呢,旁边一个中年人出声了,“老板,帮我拣两只茶叶蛋,要大个儿的啊。”

“好嘞!同志您是在这里吃呢,还是带走?”

许父马上应下,拿勺子在锅里翻找着,挑出两只卖相特别好的蛋来。

“哦,我就在这里吃吧!老板,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吃的?”那位中年人眼生,估摸着就是路过,闻香进来的。

一听在这里吃,许父就把鸡蛋放在一旁的小碟子上,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也不停,“同志,我这里还有豆浆和豆腐脑,澹豆浆三分钱一碗,咸豆浆四分,甜豆浆五分,豆腐脑一毛二钱一碗,暂时只有咸汁儿,都不用票。”

中年人想了想,“那麻烦您再给我来一碗豆腐脑吧!”

许父赶紧朝厨房里喊了声,“老伴儿,快出来,有人点豆腐脑了!”

许母应声,和林母一起抬了张桌子出来了,然后又从里面端了一只大盆放到桌上,里面白花花的,是早上刚刚做好的豆腐脑。

同时,还抱出来一摞白色的不大不小的碗来。

林母用勺子在盆里轻轻一挖,扣进碗中,将将好,一碗豆腐脑,然后洒上了点榨菜沫以及葱花。最后从旁边一只大碗中舀出一勺调配好的料汁,均匀地浇在豆腐脑上。

这个动作看着很熟练,林母昨天练过不少次,两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吃了一碗豆腐脑,目的就是让林母练习这个。

要不然,如果在卖时,浇汁还手生的话,人家看着可能就会不得劲儿。

许母则在一旁算账,两个茶叶蛋是六毛,加上一毛二的豆腐脑,一共是七毛二分钱。

中年人付过钱后,就端着一碗一碟,按照许父指点的方向,进大厅用早点去了。

这时,立在一旁的老邢被香味熏得不行了,想着自己都抵御不住香味的诱或,更不用说自家小孙子了,他肯定会喜欢。于是他磨着许父借一套碗碟给他,因为他想买四只茶叶蛋和两份甜豆浆回去给小孙子吃,可惜没带装的东西。

却被许父拒绝了,“不是我小气啊,咱家这个碗是敞口的,装了豆浆不太好端的,而且你又要万一在路上洒了,岂不是可惜,你家又不远,回去取个搪瓷缸,再拿个饭盒,就可以装回去了。”

老邢一听也是,他再三叮嘱许父,“千万要给我留着啊,别等我回来了你又给卖完了!”

许父只得频频点头,你放心吧,肯定留着。

他心里在想,还不知道这么些今天能不能卖完呢。

目送老邢离去的当口,旁观的人中又有人开口了,“同志,我要一份甜豆浆和一只茶叶蛋,也帮我挑大一点的啊!”

“我也要……”

一会儿的功夫,过来的人全都多多少少点了东西,茶叶蛋是必点的,其余的要么是豆浆,要么是豆腐脑。

还有一个,只要了两只茶叶蛋,没点喝的,却向他们要了一碗开水,许父也很爽快的让老伴儿倒给他了。

开玩笑,一碗水算什么,一只茶叶蛋,他们的成本算下来只有一毛八,卖三毛,也就是一只蛋他们有一毛二的利润,两只茶叶蛋就赚了两毛四分钱,别说一碗水了,就是一壶水,他也乐意倒啊。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被香味吸引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没多会儿,大锅里的茶叶蛋就变得稀稀朗朗的了。

老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我,我没来迟吧,还,还有吧!”

许父乐了,“别着急,还有呢,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嘴上是这么说,心下却一凛,还好老邢跑得快,搞不好一会儿就要卖完了,刚刚忙得不行,都没顾得上给他留。

他赶忙高声喊林母给老邢装豆浆,“嫂子,帮老邢多装点豆浆,熟客了,咱得照顾照顾!”

“老许,大气!”

老邢乐得合不拢嘴,爽快地付了钱,就带着豆浆和鸡蛋回去伺候他家小孙子了。

闻香而来的人流不断,豆浆是最先卖完的,豆腐脑紧随其后,只剩一个底时,还被一个客人全都刮走了。

再然后,茶叶蛋也没了,整只锅内只剩下香味扑鼻的卤汁。

他们是六点半不到的时候开卖的,而现在还没到七点,算下来最多半个钟头的时间。

许母不由顿足,“早知道就听大茂的,多准备点了!”

“哈哈,谁让你们不听我的!”

三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准备去上班,正好听到了许母的那句话。

许父老脸有点挂不住,“那要是做多了,卖剩下了呢,不就会浪费掉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班去,要迟到了!”

“得,我就不多嘴了,您几位慢慢收拾啊,我去上班了!”

一看老爹脑羞成怒了,许大茂赶紧骑上自行车就撤了。

见儿子乖乖地走了,许父才松了口气。

他的心情和老伴儿其实是一样一样的,那是满心的后悔啊,后悔没听儿子的,即使豆浆和豆腐脑不多做,茶叶蛋干嘛不多做点呢,那个今天卖不完,可以放冰箱明天继续卖的。

林母则在一旁劝两人,“算了,咱今天是第一天,没经验,今天晚上咱就多做点茶叶蛋吧,做上一百个,怎样?”

“少了,咱就做两百个,反正可以放冰窖的。还有,那个豆浆多备点,也准备个一百碗左右。

我也是傻了,豆浆卖不完的话,咱可以做成豆腐的,根本就不会浪费掉,就是豆腐脑的数量要控制,明天就做今天的双倍量吧,如果还是卖得很快,后天再加。”

许父下了决断。

两个老太太一听,是啊,真是傻了,三个人全傻了。

收拾完东西,三人顾不上吃早饭,就开始算账,头一天,一定要算一下,看看忙活了一早上能挣多少。

鸡蛋五十只是板上钉钉的,利润一毛二一只,五十只就是六块钱。

豆浆一共卖出二十二碗,基本没有澹浆,都是咸浆或甜浆,甜浆居多,平均下来利润大概是两分半一碗,算下来利润五毛五。

豆腐脑二十五碗,每碗利润七分钱,一共赚了一块七毛五。

也就是三样东西的总利润是八块三。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每人能分二成利润,那就是一块六毛六。

许母边算边念叨,“今儿咱就只卖了半个钟头,我要求不高,如果一天能卖一个半钟头,也就是今天的三倍的话,咱一人一天就能分四块九毛八,也就是五块钱,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咱们一人一个月能赚一百五,即使没有一百五,一百块也是轻轻松松的。”

“咱们要发了!”

林母听了后,两眼放光!

做豆腐,他们每人一个月还有三十块工钱呢。两下一相加,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三人合计了又合计,觉得这个早市实在是大有可为。

现在仅仅只做三样吃食,数量又少,就已经可以能看到利润了,如果将来能够多做些花样,多卖一些,那利润肯定会很可观。

三人在那里展望未来,无法自拔了。

要不是娄晓娥到前面来找他们,他们都想不起来原来自己还没吃早饭呢。

了解这些后,娄晓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真是拿这三个老小孩没办法了。

“爸,妈,还有伯母,你们要卖早餐赚些小钱,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会反对,可是,一定不能把自己累着了,也不能把自己饿着了,要不然我一定要会告诉大茂还有林姐他们的。”

娄晓娥在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三人的眼睛。

三个老人家都有些尴尬,眼神也有些闪躲。

最后,还是许母和林母两人轮流做了保证,娄晓娥这才放过他们。

“爸,妈,也不是我这个做儿媳的管得宽,主要是我和家国他们仨再过两天就要出发了,大茂他白天又要上班顾不上你们,大齐还是个大孩子,估计也想不到这些,所以你们三个老人家一起要注意自己照顾自己,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连早饭都能忘记吃。

另外,明天壮壮也要到咱们家长住了,你们可能还得分着点精神来看着点这小子,可不能让他一个人胡乱瞎跑。”

娄晓娥是越说越忧心,她嫁进来整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现在还没动身呢,她就开始有些不舍了,担心这担心那的。

生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面会出什么差池。

回到后院,三个老人一起去吃餐厅吃早饭,待会儿还要做豆腐呢,午市要用的。

夏天天热,热的东西人不太愿意吃,他们三人吃的凉面,面条开水煮熟,然后捞出来浸到早就准备好的凉白开里面,等到面条冷却后再捞出来,就会变得根根分明,不粘在一起了,然后根据各自的爱好,加上喜欢的调料,然后再拌上新鲜的黄瓜丝和炸酱,两个老太太一人吃了满满一大碗,而许父则还另外又加了半碗。

“真过瘾!”

许父吃得最快,一吃完,他就把快子往桌上一拍,嘴一抹,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对了,老婆子,面条还有吧,咱们今天吃得有点多,仨孩子的量够不够,还有他舅舅的。”

许母把嘴里的面条咀嚼完咽下,这才腾出空来回答他。

“放心吧,面条够的,手擀面不够的话,还有干面呢,他舅舅这两天迷上了豆腐脑,我给他留了一碗,还有几个茶叶蛋给他们的,全都放在冰箱了。”

林母在一旁看着老俩口的互动,忍不住挺嘴道,“我看你们俩啊,也真够操心的,当然了,你家这儿媳人也是真不错,虽说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有一点点娇气,但是人很识大体,既孝顺老人,又照顾孩子,很顾家。”

许母听了她的话就笑了,“老姐姐,你也不用说我们,你那儿媳妇可也是个孝顺的,我见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就愿意吃这个苦,一大早的往这边赶着干活,搞得林老哥不放心,还要一大早送你过来。晚上回去晚了,还要过来接。”

跟许家老俩口,林母也不藏着腋着,直接说的实话。

“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没有别的,都是为了孩子。我那孙子孙女都大了,眼见着就要到成家的年纪了,我和老林啊,就是想着趁着我们还能干得动,能挣一点是一点,给孩子们贴补贴补

不过,你们家里条件可比我家条件好多了,你俩怎么也愿意吃这个苦?”

许母看看许父,两人相对一笑,“我们觉得自己亲手挣的钱就是香,再加上我家这老头子可是答应了孩子们,考上大学就给他们每人一辆自行车,家国的已经买了,这不,安安和康康明年也要高考了,他们两人成绩好,考大学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就要早做准备了。其实我们还有一些存款,儿子也经常塞钱给我们,不过我们想的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早餐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们年纪大了,觉少,不像他们年轻人,早上起不来!”

林母想了想,表示同意,“是啊,我也是想着,孩子们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做长辈的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一把的话还是帮一把吧。”

这话说出来,许家老夫妻也跟着频频点头。

他们和老林俩口子一样,都是只有一个儿子,不像那些有几个儿子的人家,儿子儿媳之间总是有人提意见,说老一辈的一碗水端不平,搞得家无宁日的。

他们两家的家里都没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他们做长辈的也乐意给孩子多攒点家底,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忙点累点心里却是开心的。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娄晓娥娘儿四个离京去香江的日子。

起飞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一大早,娘儿几个就收拾整齐,一人一只行李箱,都是统一的样子,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这些都是娄永诚带他们去百货商店特意选购回来的,听家安说,是选的最好的牌子,价格可贵了,不过是她舅舅掏的钱,她也就心安理得的笑纳了。

舅舅说了,他有钱,这次去香江的费用,全都由他给包圆了,爸爸妈妈也同意了。

家安不知道,其实许大茂夫妻的意思是,开销还是由他们自己负责,不过他们不拿现钱,而是从娄母那边的存款里扣。

几个孩子穿的衣服都很漂亮,这些全都是这次娄永诚从香江那边带过来的,款式可比京城这边的服装漂亮多了。

出发之前,许大茂想了想,还是让几个孩子换上了这些服装。

孩子的心都比较敏感,他怕几个孩子穿着老土的服装,到了娄家与表兄弟和表姐妹见面时会有落差感。这不是他虚荣或者是孩子们虚荣,而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受打击。

这时候的京城,和香江确实差距太大了,在他力所能及之处,能减少一点差距就减少一点吧。他也叮嘱几个孩子了,到了那边,尽量多看多听,少说,有什么觉得不好或是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跟姥姥和舅舅说,至于舅妈和那未见面的两个表兄弟和表姐妹的态度如何,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计较衣服是谁买的了,孩子们的感受最重要。

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这是家安提出来的。

她得知舅舅家还有一个表哥和表姐之后,就开始发愁了,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给他们。

女孩子毕竟心细,像家国和家康就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在家安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之后,两人也跟着发起愁来。

那几天,三个孩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送什么好,脸上都带了一些愁容。

娄永诚见了很奇怪,两个男孩子不说,可家安,本来是个很乐天的孩子,整天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思的,怎么这两天总是皱着小眉头呢。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发愁呢。

他乐了,笑着说道,“你们都还是孩子呢,哪要你们准备什么礼物的!”

家安却不同意,“舅舅,礼不可废,这次我们过去,我和表姐表哥都是第一次见面,带一份礼物,是我这个做表妹的一份心意,这是我们小辈之间的相交,与你们大人无关的。”

这话说得,娄永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随后,他找到许大茂夫妻说了这件事,“你们说,这小丫头你们是怎么教的,这小道理一套一套的。”

娄晓娥摇手,“这可不是我们教的,这孩子是天生如此,哥,你不用理她,让她自己折腾吧。”

“真不管?”娄永诚笑着问。

“真不管!”

娄晓娥答得斩钉截铁的。

既然当妈的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舅舅的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他也乐得在一旁看几个孩子表演,尤其是家安,这丫头的表情可丰富了,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

不过,这热闹也没能看几天,过了两天,笑容又重新回到小丫头的脸上。

看来问题是解决了,再一看家国和家康,好像也没有之前的愁容了。

不过,这三个孩子口风很紧,怎么问都不肯说,他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娄永诚自觉自己年纪已经一大把了,应该是没什么好奇心了,可这次,他的胃口被三个孩子高高地吊了起来。

而且看这意思,得等到他们回到了香江,表兄弟见面的那一刻,他才能知道谜底了。

这个已经在五十岁大关徘回,身价上亿的地产商人,竟然在那里暗搓搓地想,到时他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推掉,为的就是知道三个外甥(女)给自己一双儿女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真是有够无聊的,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信。

私底下,许大茂也问过娄晓娥,“你知道孩子们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你说我有可能知道吗?好像我不知道安安那小丫头跟你更亲近似的。不过,”

她想了想,接着说,“不外乎就是两种,一种是他们亲手做的,另一种是他们去买的,不管哪种,估计都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

“你也别那副表情,咱这仨孩子你还不了解,一个比一个守财奴,既然他们没向咱要钱,也没跟他们爷奶开口,那肯定是没花几个钱的。”

娄晓娥的话是一针见血。

许大茂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这三个孩子的金钱观也不知道随谁了,越长大就越小气。

但真要说他们小气吧,也不绝对,因为他们挺孝顺的,时不时还会买些东西讨好长辈,当然了,大多数是买给爷爷奶奶的,因为买东西给爷爷奶奶,老人家一开心,就会给他们塞零用钱,那数目可比他们买礼物花出去的钱多多了。

二老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他们就是乐此不疲的。

一开始许大茂他们还想着管一管,可后来发现,他们祖孙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不再多事了,省得干挠了他们祖孙之间的相处之道。

说实话,这回三个孩子一起去香江,两个老的真的是舍不得,可是呢,这次去香江,孩子们可以长不少的见识,老人家也不好拦着。

幸好,开饭馆了,他们可以做事打发时间,尤其是现在开发了早市之后,二老的心思大半都到了这上面。

因为早市的生意是出人意料的火爆,最大的功劳应该就是这个茶叶蛋了。

现在市面上的早餐店,大部分都是卖面条馒头饼之类的,要么就是豆汁儿或者那些小吃,像茶叶蛋,还真的是没有多少家卖。

再加上这个卤料是傻柱特别配置的,闻起来特别特别的香,每天早上一开锅,不敢说香飘十里,但整个胡同里肯定是充满了香味。

搞得有好些个邻居抱怨,自家孩子一闻到这个香味,就闹腾着说想吃61号院子里的茶叶蛋。

没办法,宠孩子的人家就会时不时的买一个,给孩子们解解馋。

不过许父他们也地道,只要是旁边邻居来买,都会悄悄地给他们便宜两分钱一只,嘴上却不声张,久而久之,大家都有了默契了。

今天,许父他们把东西卖完,连账都来不及算,就赶忙回后院,准备跟孩子们一起吃早饭。

等吃完早饭,许大茂就要送他们去机场了。

林母则留在前面收拾。现在的她每天都是吃完早饭再过来,前期工作许父和许母多做一点,她就迟来一点,而卖完之后的善后工作则由她来做,许父和许母则趁这个时间去吃早饭。

这样分工合作,效率更高。

后院厨房,早餐是格外的丰盛。

除了常见的面条,包子,豆腐脑和茶叶蛋,许母还特地一大早起来和好了面,准备做芝麻酱糖饼。

三个孩子都爱吃,但因为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吃的机会不多,没想到要临出行了,奶奶却做了这个。

家安这个小油嘴,立马上前抱住奶奶的胳膊,嘴里大声说着,“奶奶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奶奶了!”

许母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你的嘴巴甜,今天奶奶做的这个饼可甜了,保管甜到你心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离开 许母下意识地做了很多糖饼,好似做多了,孩子们就会吃不完,吃不完就不会出发一样。

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虽然磨磨蹭蹭地,早饭还是很快就吃完了。

“滴,滴—”

外面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来接人的车子已经到了。

许大茂请了半天的假,准备送娘儿几个去机场。

虽说她们是跟着娄家大哥一起行动,可许大茂还是不放心,坚持要送他们去机场,看着他们出海关,估计他的心里才可能踏实一点。

这次出行是早就计划好的,可毕竟是娘儿四个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事到临头,许大茂的心也是飘浮不定的。

搬行李,安排座位……

一阵兵慌马乱之后,娄家兄妹,三个孩子还有许大茂都上了车。

这是一辆十一人座的面包车,一同回香江的,还有娄氏的另外几个工作人员。

跟许父许母,以及跟着一起出来的壮壮,还有林母告别之后,车门关闭,车轮慢慢转动,车子起步向前。

这时,家安和家康一左一右,从车窗中探出脑袋来,拼命地冲后面挥手,家安还高声喊着,“爷爷奶奶,我们走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们不在家,记得一定也要给自己做些好吃的,还有,千万不要累着……”

家国则在最后一排,趴在车窗上,向后望着,看嘴型,也是在说着什么,可说的是什么,两老都听不到。

老俩口领着壮壮站在小院门口,目送着车子离去,两人的手也冲着车子一直挥舞着。

直到车子驶出了胡同,连一点影子都看不着了,他们的手才慢慢放下。

“走吧,咱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做豆腐呢!”

许父悄悄别过脸,拿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喊老伴儿回家。

许母还是有些不舍,虽然知道车子已经走远了,她还是踮起脚尖,用力往胡同口眺望着,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个骑着自行车上班的那些匆忙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壮壮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姥姥,咱们回去吧,表哥表姐他们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到呢,到时咱就在家等电话吧,安安表姐说了,一到她姥姥家就会打电话回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往年那个一直把玩儿放到第一位的小壮壮,现在也长大了,竟然学会安慰人了。

许母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这个想法。

于是,她握了握壮壮那肉肉的手,答道,“好,咱回家!”

说罢,看了旁边那故作镇定的老头子一眼,带头回了后院。

许父,还有林母一起跟上。

让壮壮自己随意玩去之后。

三人也没多做停顿,直接开始忙活起来。

其实平时他们也不会这么早开始做豆腐的,一般都会休息一会儿,喝喝茶,聊会儿天,等到了九点再开始,干到十点钟也就差不多了,再把成型的豆腐拿到前面厨房,交给大齐处理。如果是礼拜天,量要准备得多一点,最多也就是多做半个钟头的样子。

可今天,许父和许母有些魂不守舍的,干脆用做豆腐来麻痹自己。

林母见了两人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们俩个,这是何苦呢,大茂不是让你们一起去机场的吗?反正车子上也坐得下的。”

“唉!”

许母也跟着叹息了一声,“我们怕啊,怕到了机场,会更舍不得几个孩子。所以才商量好不去送的。”

“也是,咱都一样。”

林母深有感触,“我那小孙女,今年大学毕业了,工作竟然给分配到了海市,她自己倒是大大咧咧地,一点都不担心,可把我跟她爷爷给愁坏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工作,怎么让人放心得下哟。”

许母一听,马上点头,“要我肯定舍不得,怎么给分到那么远了?你儿子和儿媳没帮着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就留在京城这边?”

“他们俩?我可是不指望了。”

一提起儿子儿媳,林母就有些生气,“他们俩一点都没反对,还很支持,说什么我孙女学的那个什么专业,到海市工作更合适,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咱们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怎么可能还有比不上外地的地方?”

许父给料斗里加了一大勺泡好的豆子,然后就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你们反对有用吗?”

这句话直接命中红心,林母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老许这句话毒啊,我们反对还真没用,毕竟是做爷爷奶奶的,都已经隔了代了,这些事还得孩子的亲爹亲妈做主。”

许母闻言,觉得有道理,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咱们做爷爷奶奶的,平日里可以宠着孙子孙女,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咱还真不好做主的。”

许父也跟着说了几句,“咱们啊,思想还是跟不上年轻人了,他们是晨起的太阳,最是朝气蓬勃的时候,这个社会,将来还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好他们坚实的后盾,不拖他们的后腿,不给他们不必要的束缚……”

这些话,许母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耳熟。

“不对,老头子,这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大茂说的!你呀,平时总爱说儿子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怎么现在连他的话都直接套用了?”

许父脸上挂不住了,“我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直接用一下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嗓门还这么大!”

“我嗓门大吗?我怎么不觉得,平时一直都这样!”

“……”

聊天最终演变成老俩口的斗嘴之战。

可林母越一点都没觉得不好,夫妻斗嘴,那是越斗感情越好。就让他们一直斗着吧,这样就能暂时忘记家国他们离京的事情了。

三人就这样边聊天边干活儿。

豆腐做了这么久了,早就熟悉得不行,夸张来说,那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做好的那种。

很快,今天上午的任务就完成了。

收拾好家伙什,三人把做好的豆腐全都搬到前面去。

这时,大齐和四个伙计都也已经在前面忙开了。

跟外孙打了一声招呼,林母就告辞离开了。

因为她暂时没活儿了,只需要下午三点再过来,做晚上的豆腐。

许父许母也没活儿可干了,回到后院大眼瞪小眼,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孙子孙女来,许母问,

“哎,老头子,家国他们的飞机是几点来着的?现在该上飞机了吧?”

许父抬头看了眼时钟,“十点半起飞,现在已经十点一刻了,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听他舅舅说,坐飞机都是要提前挺长时间上飞机的,飞机起飞前那些服务员还要给乘客讲解乘座飞机的注意事项呢。”

“你说,孩子们这也是头一回坐飞机,在天上那么老高的,他们会不会害怕啊?”许母很是忧心。

“应该不会吧,儿媳妇在呢,还有他们舅舅也在呢!儿媳妇没坐过飞机,可能指不上,阿诚坐飞机可不止一回两回了,有他在,不怕的!”

许父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老伴儿呢,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孩子们上飞机了,那大茂现在已经往回走了罢?”

“应该吧,他之前说好了的,回来吃了午饭再去厂里上班。”

“对了,午饭,前面开市了吧,我都忘记了,还要去前面收钱呢,还有啊,咱中午吃什么啊,我是一点胃口都没。”许母有些急了。

相比较下来,许父还是比较能稳得住的,“你急什么啊,还没到十一点,早着呢,即使开市了,有人要结账,前面有小钟在呢,那丫头看着是个可靠的。至于吃什么,你担心什么,还和昨天一样,让俩孩子去点菜就行了。”

因为许母每天要兼收银员一职,没空做饭,所以许家除了早饭,其余两顿都是从饭馆订菜。现在许家的厨房,基本见不着什么烟火气了。

至于饭钱,直接挂账,然后在月终结算的时候直接以成本价结算从各家的分成中扣除。

另外,现在傻柱的小儿子小旭也在这儿搭伙儿。

傻柱和林鸿月是双职工,大齐又每天在饭馆上班。

一放暑假,小旭就成了孤身一娃,没人管了。

于是傻柱就和许大茂说好了,每天让大齐带着小旭过来,平时就让他待在后院,跟几个孩子一起。

许家人都没什么意见,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反正自家孩子多,再多一个小旭也没什么。

而且小旭这孩子其实挺乖的,只要和孩子们在一起,他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家国他们三个不在,还有个壮壮呢,两个人年纪相彷,待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家康走之前说好了,只要他们俩不弄乱他的书,他房间里的其它东西他们可以随便动。

老俩口来到家康的房间,就见两个小子正直接旁腿坐在地中央,中间放着一盒什么东西,两人走近一看,原来他们正在玩跳棋,这组跳棋他们也不记得是谁送给家康的了,可是家康拿出来的次数很少,因为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下。

下十回至少输九回,鬼才愿意跟他下呢。

于是,在家康的手里,这盒跳棋就蒙尘了。

也不知这俩小子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给翻出来的。

老俩口来的时间不对,两个小子战得正酣,连头都不乐意抬一下。

“瞧,咱这外孙子挺有你的那股气势的,下起棋来是六亲不认。”

见到两个孩子,许母心情好了许多,竟然有兴致揶揄起许父来。

许父看了看那玻璃球做成的棋子,心说,这玩意儿能和他心爱的象棋比吗?压根儿就没可比性。

不过他非常有眼力劲儿,没有开口说出来。

终于,等小旭以微弱的优弱战胜了壮壮之后,许父赶紧开口,“壮壮,小旭,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前面小饭馆订菜了,你们想吃什么?”

一提到订菜,壮壮的眼睛就是一亮,才在这里吃了一天,他就爱上了饭馆的菜,于是,他也顾不上收拾跳棋了,两手一撑就爬了起来,把手举得高高的,“我要先去前面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小旭的反应都澹然得多,他是从小吃着傻柱的菜长大的,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再加上这孩子对吃的东西也不挑,就许母做的那些饭菜,他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的,好养得很。

不过,看到壮壮起身,他就知道这棋是没法再下下去了。

于是,随便地上的玻璃球塞到棋盘的空处,也不管位置对不对了,然后就把盖子盖上了。

四人一起来到前面,也才刚刚开市,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厨房里面也已是热气腾腾地,一只大风扇开到了最高一档,可即使这样,效果也是甚微,大齐还是满头满脸的汗。

小李,他的师弟,是个会来事的,时不时就拿起手巾给他擦一擦,防止汗水流到眼睛里或是滴到菜里。

见状,四人也没有打扰他们,壮壮嘴甜地喊着,“春桃阿姨,今天有些什么好吃的菜吗?”

杨春桃正在帮忙分菜,闻声抬起头,一见是他们,赶紧把手里的活儿干完,把菜交给刘建设送走。

她自己则迎上来,一开口就是今天的招牌菜,“今天有松鼠鱼,三鲜豆腐。”

壮壮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旁边的小旭一听,眼睛也跟着亮了,虽说他不挑,但酸酸甜甜的松鼠鱼也是他的最爱之一。

许母立马上笑了,“数量还够吧,够的话,帮我们留一条!”

“有的呢,刚刚厨师长就让我们留出了一条,没有放到菜单里去,他说你们今天一准儿要点这菜。”

杨春桃真是挺佩服这个小小年纪的领导的,真的是铁口直断啊。

“这孩子!”

许母也为大齐的细心而动容,这孩子小时候跟个小霸王似的,这越大就越懂事了,就是有一点,干了厨师这一行,着实辛苦了点。

摇摇头,她抹去心上的那一点点酸气,把心思放到菜单上来。听着壮壮和小旭两人滴滴咕咕讨论了许久,终于商议好今天吃什么了。

然后壮壮很积极地跟着姥姥来到大厅,口齿伶俐地跟钟晓雁报着今天要订的菜。

钟晓雁手脚麻利地把菜记下,同时还把手中一叠单子交给许母,“婶儿,这是现在吃的这些桌子的单,都已经下到厨房了,另外,金额我也计算好了,您再核对下看对不对吧?”

许母接过,称赞道,“雁子,幸好有你啊,我这活儿可轻省多了!”

钟晓雁笑眯眯地摇了摇手,“这没什么,我只是顺利算一下,很快的。能帮上忙就行。您先算着,我去厨房下单。”

说罢,她又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

第一百九十八章 电话 许母坐到收银台后面,拿起算盘开始算账,同时吩咐壮壮,“去跟你姥爷说一声,待会儿等你舅舅回来了,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

壮壮趴在收银台上,关心地问,“奶奶,你饿不饿?我那里还有小饼干。”

许母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得很,“奶奶不饿,饿了也不怕,这里别的不多,就吃的东西多,快去吧!”

壮壮这才放下心来,应声而去。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许母也没空再想孩子们离开的事情了。

单子是算了一张又一张,钱也收了一笔又一笔。

等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开,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她回到后院,儿子早就吃完上班去了。

两个孩子也已经去午睡,就只有许父还坐在桌前等着他。

“少年夫妻老来伴儿,这话可真说得不错,不管在什么时候最先看到的都是你这张老脸。”

许母有感而发。

“老婆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慨?”

“唉,还不是因为孩子们一下子全出去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哪儿哪儿都觉得不习惯了。

对了,大茂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孩子们上飞机顺利吧?对了,孩子们的中午饭可怎么办呢,不是说到香江得要下午吗?”

说来说去,许母还是放不下三个孙辈。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一切顺利,从咱京城到香江一共要飞好几个钟头呢,那边机场到娄家还有不少的距离,等他们到了娄家打电话回来,估计至少得三点多四点钟,还早着呢。

至于孩子们的午饭,你放心吧,他舅舅说了,飞机上有吃的有喝的,饿不着孩子们的。

你还是顾顾自己吧,快点吃饭,吃完饭先睡一觉,我看你昨晚上应该没睡好,翻身都没个停歇的。”

许父有些心疼许母,忙把扣在饭菜上的网罩拿开,把快子塞进许母的手里。

老伴儿突如其来的关怀,让许母心下一软,忽然就觉得自己又饿又困起来……

等许母午睡起来时,林母早就过来了,正在把浸泡好的豆子倒进大竹篮子里,然后准备把它放到架子上去,给豆子沥沥水。这已经是第二篮了,石磨旁边的台子上,已经有一篮沥好水的豆子放在那里了。

“你起来啦?这回像是休息好了,一看气色就比之前好多了。”

她抬头看了看许母,点点头。

许母赶忙上前搭了把手,帮她一起把篮子抬到架子上,“我还从来没有午睡这么长时间过,这一觉睡得可是真是太舒服了。”

林母说她,“你呀,这是之前缺觉了,我说妹子,你可得悠着点儿,咱都是老年人了,身体可不比从前,得注意保养。”

“我明白的,”许母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为她好的话,她也能听得进去。

许父这时刚刚把石磨拾缀好,打开了机器的开关,熟悉的机器轰鸣声响起。

然后,他就守在机器边,注意着水流量以及料斗中的豆子是否磨完,在见底之前及时补充。

机器就是比人干活儿快,也从不用休息。

没过多久,就积了一小桶浆。在桶装了九分满时,许父马上换上一只新桶。

许母已经把院子里晒衣绳上洗净晒干的纱布都收过来,拿起其中一张放到一只井字木架上,然后置于一只桶沿上,开始过滤起生豆浆来。

而林母则把灶口打开,生起了火,准备煮浆。

这煮浆也算得上个技术活了,火候一定要恰到好处,这样做出来的豆腐的味道才正。

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在煮浆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一开始的假沸骗过。

因为当生豆浆加热到八九十度的时候,会出现大量的白色泡沫,让人一眼看上去,会以为豆浆已经煮沸了,但其实这时温度根本没有一百度,这是一种“假沸”现象,这种温度根本不能破坏豆浆中的皂甙物质。

正确的煮豆浆方法应该是,在出现“假沸”现象后继续加热3~5分钟,使泡沫完全消失即可。

等浆煮好后,滚烫的熟浆被倒入一只干净的大盆中,等稍稍放凉后,许母就开始加起卤水,边加边搅拌,等差不多都凝固后再停下,这时,得到的就是满满一盆豆腐脑。

然后她把这些豆腐脑倒入铺着纱布的豆腐箱中,水一下子就顺着纱布的缝眼流了出来,而固体物则被留在了箱中。

将纱布整理好,盖严实,然后在上面置上重物,就算是完成了。

下面就是静置一段时间,等豆腐成形。

至于生浆过滤的事情则交由许父接手。

这些活儿三人已经做得太熟练了,配合无间,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泡好的豆子已经全部用完。

就剩下最后不满一桶的豆浆。

另外,刚刚滤浆时比较匆忙,豆渣还很稀。

于是三人合力,用纱布把这些豆渣又使劲压榨了一遍,榨出不少豆浆来,而豆渣也变得干松。

这些豆渣也是好东西,他们可舍不得扔,先放在这里吹吹风,待会儿再拿到前面去。通过大齐的巧手,加上别的一些食材,就可以变成可口的丸子了。

他们小饭馆有一道非常有名的豆香肉丸汤,里面的丸子就是用这个豆渣做的。

最后一锅浆,三人合力,很快也把它变成了豆腐脑,镇压到豆腐箱中。

“好了,今儿的任务完成了!”

林母锤了锤腰,活动活动脖子。

这活儿其实并不轻省,不过好在时间不算长。至此,她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明天五点半准时过来准备豆浆和豆腐脑就行。

晚上煮茶蛋的事情则由许父和许母两人完成。

只是,——

“对了,晓娥他们不在,要不我和你们一起把茶叶蛋做好再回去吧!”

林母忽然想到,茶叶蛋需要用勺子把煮熟的蛋一个个地敲破的,之前有孩子们以及娄晓娥他们帮忙,三百只蛋,一个人分个几十个,敲起来不觉得累,可现在只有老俩口在,每人要敲一百多个,那样估计会吃不消吧。

“林姥姥,您不用担心,有我和小旭在呢,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壮壮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人回头一看,就见壮壮提着一只大水壶,而小旭则抱着几只杯子。

“哟,咱们壮壮和小旭也知道疼姥姥啦!”

许母一看就明白了,这俩孩子是给他们送水来了。

壮壮把水壶往桌上一放,从小旭怀里接过杯子,一一倒起水来。

“姥姥,姥爷,舅妈和表哥他们临走之前,可是把你们托付给了我,现在天气热,我没本事,不会榨西瓜汁,不过我已经用冰水把西瓜镇上了,待会儿咱们就切来吃吧,这壶是藿香茶,我妈说的,这个用来解暑最好了。”

小旭在他身旁跟着点头,“嗯,可解暑了,一喝下去就觉得很舒服。”

这孩子比壮壮小一岁,现在其它几个大孩子不在,他就一切向着壮壮看了。

林母看了许母一眼,见她整张脸都乐开了花,忍不住揶揄她。

“哎呀,你现在开心啦,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三个孙子不在家,跟丢了魂儿似的,可是没想到啊,外孙子也是这么的贴心。”

“怎么,妒忌啦,小旭不也是你的外孙子吗?这孩子可是一样的孝顺的。”

藿香茶还没喝进嘴里呢,许母就已经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心情一好,这好话就一点都不吝啬地说了出来。

小旭虽然小,却很机灵,立马就打蛇随棍上,赶紧捧起一只倒满水的杯子,送到林母的面前。

“姥姥,喝茶!”

“哎,哎,乖!”

林母的脸也乐开了花,这下,是谁也不用羡慕谁了。

将电风扇留在那里,一直对着豆腐箱呼呼吹着降温。

几人则躲进了餐厅,切开冰镇过的大西瓜,开吃。

吃过西瓜,林母就告辞了。

而细心的小旭则悄悄拿了几瓣大西瓜,放在一只小篮子里,跟在林母的后面,给他哥大齐送瓜去了。

“这孩子,还真挺细心的!”

许母赞赏地点了点头,再看看坐在一旁乖乖吃瓜的壮壮,颇为欣慰。

他们不打算挪窝了,就打算在这里等电话。

现在已经三点半多了,算算时间,估摸着家国他们差不多也快到了。

两人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子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机。

这个时候,他们就非常庆幸,因为娄永诚的工作需要,自家就安装了部电话机。

娄家大哥因为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与外界联系很不方便,许大茂就到邮电局申请安装了一部电话。一根入户线,一共装了三只电话机,一只在餐厅,第二只当然就是客房了,方便娄永诚接打电话,还有一只则装在前院饭馆的收银台。

这还是娄永诚提议的,他觉得饭馆可以电话联系的话,对生意有好处,当然了,他主要是指的包厢,如果有人要订席面,可以先电话咨询。

这个时候电话初装费不算贵,价格是四百元。

当然了,说不贵也是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动辄几千元的初装费相比的。

可现在的人均工资,也只有几百元一年,也就是说装一部电话,就要耗费一个人一年的工资,算得上是大笔投入了。

所以,除了有需要的人家,或者有钱烧得慌的人家,没人会想着装那玩意儿。

可自打装了这个,实在是大方便了,一用就离不开了。

如果许大茂要加班,晚上不回来吃饭,直接去夜校的话,他就会打一个电话回来,娄晓娥在餐厅就能接着。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他把电话打到胡同口,再由胡同口的徐大爷拿只大喇叭喊,“61号院,娄晓娥接电话!”

徐师傅也觉得方便了,因为徐立武的工作原因,他们家早就有电话了。老爷子如果在家觉着无聊了,就可以拨个电话过来,跟许父许母聊会儿天,就这样,老爷子的心情能好上整一天。

这话可不是胡诌,而是保姆兰花亲口证实过的。

“叮铃铃!”

电话铃终于响起了,许母抽空瞄了一下墙上的钟。

四点十分!

“喂!”

许父接电话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喂,爷爷!”

家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很响亮,一旁的许母和壮壮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是安安,老头子,快,快按免提。”

许大茂教过他们的,如果是家人打电话过来,按免提更好,这样大家都能一起讲话了。

许父觉得自己有点眼花了,愣是没有找着免提键在哪儿。

“姥爷,按白色的那个键!”

壮壮眼尖,一下子就找着了。

许父这才抖着手,按照壮壮指的位置,按下了免提。

“爷爷,奶奶,听得到我讲话吗?我是安安啊!”

虽然对方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的香江,可声音却很清楚。

“听到了,听到了,很清楚,安安啊,你们已经到啦,路上顺利不?”

许母抢先问道。

“奶奶,我们路上一切顺利,现在就在姥姥家给你们打电话呢,怎么没听到爷爷的声音,爷爷不在旁边吗?”

安安这话一出,旁边就传来康康的声音。

“姐姐你傻啦?刚刚电话就是爷爷接的,他当然在旁边了,爷爷肯定是太激动了,找不着自己的声音了。”

许父一时语塞,自己这乖巧的康康,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毒舌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说教起来,“安安,康康,你们两个在那边可不能调皮,要听妈妈和哥哥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

两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好,好,你们听话就可,不过,家国呢,怎么没听到你们哥哥的声音?”

“爷爷,奶奶,安安这个小霸王一上来就把电话给霸占了,都轮不上我!”这是家国的声音。

“傻小子,可以按免提啊,现在爷爷奶奶就是用的免提在听!”

许母笑了起来,这三个孩子,怎么一下子全都变傻了。

这时娄晓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爸,妈,你们别理他们,我们就是用的免提呢,孩子们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我们就是打回来报个平安,这边一切都挺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我反而有些不放心你们,我们不在家,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别累坏了。如果忙不过来,早市可以停一停的。”

“好的,放心吧,我们有数的。大茂那边你们有没有打电话过去呢?”

对面又换成安安的声音。

“还没呢,先给爷爷奶奶打的,妈妈说,你们肯定等着急了,我们到了这边,就只和姥姥姥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来打电话报平安了。”

听到这里,许父接过话头,“你们安全到了我们就放心了。长途电话费贵,我们就不多啰嗦了,你们赶紧给大茂拨过去报一下平安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相约 轧钢厂,厂报编辑组。

许大茂刚刚才忙完,一天的事情压缩到半天,他愣是在几个小时内就做完了。

上班后,他一刻都没停歇,到现在为止,暂时还没时间没顾得上想妻子儿女呢。

可这一闲下来,他就开始看手表了,已经过了下午四点,他们应该已经到香江了,也不知道路上顺不顺利,孩子们都是第一次乘飞机,现在的飞机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在空中会不会有什么气流之类的,怎么还不来电话呢?

一瞬间,各种念头纷杂而来,搞得他的头都嗡嗡的。

在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怀念前世的高科技,最好有智能手机,一个视频电话就能解决。再不济,普通的按键手机也行啊,发个可以短信传输信息。

可现在,他只能干坐在这里,等电话铃声响起。

不是他不想打电话过去问,可问题是,现在打电话到香江那边,算是国际长途,费用可不是几块钱的事情。况且,不说这费用,他就想自费打过去也是有心无力。

就他桌上这台分机,平时最多也只能打打市话,别说国际长途了,就是要打国内长途,也得跟先总机申请,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他拿起桌上一份报纸,心不在焉地随意翻着。

心思却全落在办公桌右上角的那部电话机上。

终于,电话铃声在他的期盼中响起。

“喂”

在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他就抓起了听筒,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娄晓娥。

“大茂,是我,我们已经平安到了我娘家,你放心吧。”

“好,那就好,孩子们都还适应吧,坐飞机怕不怕?”

他最不放心的还是几个孩子,当父母的都这样。

安安的大嗓门立刻就在对面响起,

“爸,坐飞机可好玩了,我一点都不怕,不过康康就不一样了,起飞时,他怕得不行,把我的手都给攥疼了。”

“我才没怕呢,只是有点紧张而已,因为起飞和降落时都是最危险的时候。”

康康不服气地在一旁争辩着。

回应他的则是安安大大的一声“哼”

听着这俩货的拌嘴声,许大茂的嘴角忍不住扬起,这对双胞胎就是家里的一对活宝,哪怕都快上大学了,还是一样。

不过娄晓娥可不会由着他俩,这是国际长途,不是让他们这么浪费的。

“你们俩个给我安静点,别一上来就斗嘴!大茂,过两天我就会去跟着我妈看铺子了,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说一下情况,咱们再决定买不买吧?”

许大茂听着娄晓娥的话语,可脑海中却忍不住描绘出电话线那一端的情景,肯定是双胞胎谁也不服谁,相互做鬼脸,然后老大家国伸出双手,一手按住一人。光想着他都觉得可乐。

“行,你做主吧,这些天你也别惦记家里,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你就领着几个孩子在那边好好玩一玩,也让孩子们多长点见识,省得安安那小丫头跟个土包子似的,看着什么都觉得稀奇。

对了,家国呢,在不在,你是大哥,爸爸不在你们身边,你这个大哥就要挑起担子来,帮你妈多盯着点弟弟妹妹,别让他们在外面丢人,尤其是安安。”

“爸!”

安安刚要炸毛,就被家国拦下了,“爸,您放心,有我在呢!”

“……”

放下电话,许大茂顿觉一身轻松,突然有一种想要在原地蹦两下的冲动。

当然了,他还记得这是在办公室,而他是这个组的头儿,不能破坏自己的形像。

于是,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巡查起来。

在摸鱼的几个小子,一个个立马打起精神,正襟危坐在那里。

许大茂心知肚明,他的目的只是出来走动走动,不想管这么多,在他看来,只要他们能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有空的时候,摸点鱼就摸点鱼吧。

他又不是什么严苛的领导,用得着这么怕他么?

想到这个,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自己厌恶的模样了?

“组长,您这是在考虑什么人生大事呢?”

小孙笑着问他。

不过,现在在编辑组里,她可算得上是二把手了,小辈们都尊敬地喊她为孙姐。

整个组里,也只有她敢直接和许大茂开玩笑,调侃他。

许大茂也随口玩笑着回了一句,“唉,媳妇孩子都不在家,我晚饭都没有着落了。”

“切,骗鬼呢,谁不知道你家小饭馆开着,那菜可称得上是香飘几里了,你还没饭吃?我看是因为嫂子不在家,你是孤枕难眠了吧!你可得小心点,不能起什么歪心思,否则等嫂子回来了,我一定要去告密。”

这人啊,不管男女,一上了年纪,脸皮就变厚了,小孙当初是挺单纯一姑娘,跟男同志说多了话也会脸红,可现在,真是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

许大茂抬了抬双臂,作投降状,“行,行,我说不过你,其实我就是工作做完了,来看看大伙儿有没有偷懒罢了,明儿是礼拜天,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不过今天该干的活可都要全都给我干完喽!”

小孙也跟着拍了拍手,“大家伙儿听到没?赶紧看看自己的活儿做得怎么样了,没做好的抓紧时间,做好了的也可以找点活儿干,多审几篇稿子,下个礼拜也能轻松点。记住,不要当着领导的面儿摸鱼!”

这话一出,底下传来轻笑声。

气氛顿时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没过多久,下一期的厂报送过来了,新鲜出炉的,还带着重重的油墨味。

看看离下班还有时间,许大茂就随便抽了一份,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旁。

算一算,当上这个编辑组长已经三年有余了,从最开始的激情满满到现在平平澹澹,也只有三年的时间。

轧钢厂就这么大,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事情,一个礼拜一期,一年就是52期,三年156期,再多的新鲜事儿也写完了。

现在的厂报,好像已经到了瓶颈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吸引人了。

为了维持之前的吸引力,编辑组的同志们也想了不少的花样。

头版不敢随便动,主要是在第四版的那个生活版上做了不少文章,弄出了不少的新东西,比如每期一个笑话,小故事连载等等。

许大茂也跟风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每期出个迷语,答桉放到第二期揭晓。

就这样,用这些东西,才挽救了厂报那及及可危的口碑。

新出的这期,头条新闻还是那些,都是厂里发生的一些大事,比如投放了什么新设备了,厂量超出了之前的记录等等,都是些大话套话,一般的工人也不会关注这个。

不过,在角落里,倒是有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新闻算是言之有物了,那是一则关于又要成立分厂的新闻,这次的分厂是钢管厂,地址设在清河,已经在建设中了,预计两年后投产,这家厂主要是为了满足国内对钢管的极大需求而成立的。

许大茂自认这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也是看过就罢。

前三版他都是走马观花地看完,对于他来说,第四版更有看头。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看,同事们确实绞尽了脑汁,最起码笑话挺好笑的,连载的小故事也很吸引人,至于那个谜语,反正许大茂自己是猜不出来的。

报纸看完,下班的时间也到了。

作为领导,他要以身作则,不好带头踩点下班。

最主要的原因,他今天没什么紧要的事情。

要是有急事的话——

管它呢!走就是了!

磨蹭了一会儿,他这才把东西一收,站起身来,问在那儿装模做样摸这摸那的小孙,“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家?”

小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啊,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吗?”

许大茂心说,你就装吧,脸上不由得就带了点出来。

可小孙现在皮厚得很,全然不觉,不过,即使觉察到了,她也不会当回事的。

她立马起身,摸出早就收拾好的包,“下班了,那我回家了,礼拜一见啊,组长!”

她这一带头,下面那些小的,纷纷跟着起身下班。

“组长,再见!”

“孙姐,等等我!”

“……”

一时间,办公室如菜场,不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许大茂,以及负责开门关关的小姚了。

他摇摇头,跟小姚说了声“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下了楼梯。

到了办公楼外,就见妹夫小张站在花圃边,看样子是在等他。

“哥!”

一见到他,小张赶忙向他挥手,生怕他看不到自己似的。

“远航,你在等我?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今天小青上夜班不回来,我就想着过去看看壮壮,顺便就在你家蹭顿饭了。”

许大茂一挑眉,“蹭饭是真,想儿子是假吧?壮壮才过去住了两天,你能有多想!”

这夫妻俩,曾经有过把儿子扔在许家二十天不闻不问的记录,这才两天就想了,鬼才信呢,反正他是不信的。

“哥,看破不说破嘛,小青不在家,我一人待着挺没意思的。”

小张也跟小妹学坏了,没皮没脸的。

“行了,走吧!”

“哎!”一见他应了,小张马上屁颠屁颠地推上自行车跟上许大茂。

在厂门口,正巧碰上来上晚班的棒梗。

“叔,下班啦!”

棒梗主动跟他打招呼。

“棒梗,你师傅晚上过来吗?”

许大茂自己酒量一般,就想找傻柱陪妹夫喝喝酒,小张可是个酒坛子,难得一起吃饭,肯定是要喝几杯的,自己父亲年纪大了,他可不敢让老爷子喝太多。

听了他的问话,棒梗摇头,“我师傅去大领导家做饭了,说好了晚上不过来。”

许大茂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一三六他要给大领导去做饭,那行了,你去忙吧。”

他说完刚要走,又停住脚步,“哎,棒梗,还没当面恭喜你当爸爸了呢!”

在这两年,棒梗是一刻没停,完成了人生的两大重要事情,结婚与生子。

对象就是张婶娘家大哥的孙女。

棒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叔,我也要谢谢您呢,娄姨前些日子收拾了好些家安的小时候的衣服给我送过来了,那些衣服可真漂亮,我媳妇她可喜欢了。”

棒梗生的是个小闺女,一大妈到许家串门时说起,秦淮茹正到处搜罗孩子的旧衣服,娄晓娥就放在心上了。

家里三个孩子的小衣服她都没舍得扔,尤其是双胞胎的,小衣服有很多,很多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全都收得好好的,于是挑拣了一些给秦淮茹送了过去。

许大茂摆摆手,没把这当回事。

“说起来啊,安安还算是小家伙的姑姑辈了,送些小衣服也是应当的,都是些旧衣服,不值当你谢的。”

跟棒梗分别后,许大茂和小张两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回到了许家小院。

一到饭馆门口,就听到傻柱的大嗓门在厨房里说着什么。

呵,这个傻柱,动作倒快,看来下午没少偷懒,这么快就给大领导做完饭回来了。

示意小张自己直接去后院,许大茂自己则去了饭馆厨房。

傻柱正捧着茶杯,吹着电扇,指挥小李干活儿呢。

“哟,大茂回来了。”

他正对着门口,一下子就看到了许大茂进门。

“柱哥,晚上没什么安排吧?”

“没有啊,有事?”

“找你喝酒,干不干?”

“跟你喝啊?没劲,不干!”

“不是我,陪我妹夫远航,他今晚上住这儿。”

傻柱一听,来劲了,“行啊,不过得要好酒,差的我可不喝。”

“放心,我就是想湖弄你,也不能湖弄我妹夫啊。”

“行,那说定了,我要亲自下厨,炒几道好菜!”

傻柱把茶缸放旁边的桉子上一放,搓搓手,开始踅摸起食材来。

于是,许大茂也不管他了,去跟许母打了声招呼,就回了后院。

壮壮正规规矩矩地和小旭坐在那里看电视,小张则背着手在屋子里好奇地四处察看。

许父却不见人影。

“咱爸呢?”

小张指指正屋,“爸说他那里有好酒,去拿酒了。”

“你刚刚看什么呢?又不是没来过,搞得跟头一回过来一样。”

许大茂对他刚刚的举动有些好奇。

“我是在看那柜子,手工可真好,我家里的柜子不太好使了,想重新打一个,这款式就很不错。”

“这个啊,你得问咱爸,这些布置的东西,都是他老人家一手操办的。”

许大茂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背后悠悠响起。

“问我什么?”

他勐一回头,就见许父提着一只精美的手提袋。

哟,老爷子可真舍得,一看就是娄大哥送给他的那两瓶茅台,当然了,这也是人家送给娄大哥的,娄大哥又借花献佛送给了老爷子。

许大茂还以为,他会留到过年才喝呢,没想到现在就拿出来了。

第二百章 把酒闲话 见儿子在那儿发愣,许父拿手敲敲门,

“哎,醒醒,做什么白日梦呢,我问你啊,你们在这儿说我什么呢?”

“哦,说柜子呢,远航说他家的柜子不好用了,想重新置办一个,看中咱家这个款式和手工了。”

许父把酒往桌上一放,拍拍女婿的肩膀。

“远航啊,你可真有眼光,这个柜子我是找了个老师傅做的,手工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把尺寸给我,我帮你去订做。”

小张自然是乐得如此。

没过多久,傻柱就拿了一堆食材回来,在后院的厨房忙活开了。

前面正是晚市最火爆的时候,不好在前面影响生意的。

毕竟是多年的大厨了,做起菜来如行云流水般,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再加上两盘凉菜,也是喝酒标配,花生米和拍黄瓜。

齐活了。

壮壮和小旭是吃的大米饭,都不用大人教,这俩小子自己直接跑到到前面去盛回来的。

至于四个大人,有酒喝就不用吃饭的,小酒喝着,佳肴品着,神仙不换。

就连许大茂这个不太爱喝酒的,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过他事先打了预防针的,“远航,柱哥,今儿没有外人,咱不着急啊,就慢慢喝,边吃菜边喝酒,这样不伤胃。可以吧?”

知道他喝酒不行,说出这样的话,傻柱他们也不意外,都点头答应。

自家哥们一起喝酒聊天,又不是拼酒,慢慢喝还更有味道呢。

更何况今天喝的可是茅台,他们也想慢慢品一品。

“来,咱先把酒倒上!”

许父要站起来倒酒,被许大茂按下来,他起身,从老爷子开始,然后是傻柱,小张,最后是自己,全都满满倒了一杯。

浅茶满酒,酒斟满杯是为敬。

“来,先喝一口!”

许父率先举杯,滋熘一口进肚,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拍了拍大腿,“好酒!”

他虽说不是第一次喝茅台了,但次数并不多,一只手都用不完,每回喝,他都是一样的反应。

许大茂则是喝了一小口,没急着往下咽,而是含在嘴里,任其充满整个口腔,然后,再慢慢地咽进去。

酒咽下去了,但那香味却留在口中,有一种齿颊生香的感觉。

说实话,一开始喝茅台,他并不太习惯,因为他本人更喜欢浓香型的白酒,酱香型的并不是他的菜。

不过喝过几次之后,慢慢也算是能品出一点味道了,最主要的是,它喝多了不容易上头,第二天不头疼,不口干。这对于他这个酒量浅的人来说,实在是件好事。

傻柱和小张也都跟着喝了,反应都是,“好酒!”

“叔,您今天真是大手笔啊,怎么舍得拿这么好的酒出来喝了?”

喝完一口酒,傻柱又吃了一口最爱的油炸花生米,摇头晃脑地哼了句不成调的小曲儿。

再抿一口,这才发问。

许父给壮壮和小阳一人夹了一块鸡肉,斜了一眼傻柱。

“好酒也是人喝的,今儿我女婿过来,我开心,就想喝了,怎么着,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

傻柱赶紧摇头,又抿了一口,“我哪敢有意见啊,要是您一不开心不让我喝了,那我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小旭眨着眼睛,紧盯着他爸手中的酒杯,有些跃跃欲试,

“爸,能让我也喝一口吗?”

旁边的壮壮也是两眼晶晶地望着他爸。

四个大人一听,再一看两个孩子馋的那样儿,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许父整个人都乐得不行了。

“好,柱子,看来你是后继有人了啊,大茂,快拿两只杯子来,给两个小家伙也尝尝这好酒!”

本来许大茂还有犹豫,可是今天日子特殊,老爷子难得开心,许大茂不太想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再看那两个当爹的,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他立马起身,到柜子里拿了两只杯子过来,不过他还算是小心,拿的是最小的那种一口杯。

给两个孩子一人倒了一口,细细叮嘱道,“慢一点喝,别逞强,呛着可不好受的。”

“谢谢舅舅!”

“谢谢许叔!”

孩子们都很有礼貌地道谢。

壮壮拿起杯子,看了他爸小张一眼,然后就是一饮而尽。

眉头皱了一下下,然后砸吧砸吧嘴,来了句,“没二锅头香!”

小张扶额,许父瞪眼,许大茂则是喷笑。

而傻柱却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见壮壮哥哥一下子就喝完了,小旭也跟着端起杯子,学着他的样子,一饮而尽。

“哎!”

傻柱阻拦不及,不由得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这个傻小子哎,看壮壮那样儿,绝对不是头一回喝酒了,可小旭是头一回啊。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旭呛着了,他看着别人喝都挺像是很好喝的那种,可没想到入口会那么辣啊!

“快,快喝两口西瓜汁压一压!”

壮壮很老到,赶忙拿起一旁的果汁杯递到小旭的嘴边,“来,张嘴,啊——”

小旭勐灌了两口,才慢慢止住了咳。

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呼,这酒好辣。”

壮壮小声问他,“你以前没喝过酒?”

小旭也小声地说道,“就偷偷喝过啤酒,那个不辣,有点苦,但还挺好喝的。”

两小滴滴咕咕个不停,交流着那为数不多的喝酒经验。

“行了,你们两个娃子,酒就喝到这里了,还是喝你们的果汁吧,多吃点菜,多吃点饭!”

许父一句话,结束了两小的尝酒之旅。

不过被辣这了一回,小旭的好奇心也算是彻底的没了。

孩子是没什么耐心的,他们很快就吃完,跑去看电视了。

酒桌上就留下四个大人,慢悠悠地喝着。

小张趁着酒意还不是太浓,说了他今天来的真实目的。

原来,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心里决断不下,想来听听岳父和大舅哥的意见。

还真是巧,这件事情和许大茂白天看到的那豆腐块大小的新闻有关。

就是轧钢总厂要在清河那边建一家专门生产钢管的分厂,代号304。

领导找小张谈话了,问他有没有信心去管理这家厂。

也就是说,上面有意让小张出任304分厂的厂长。

“小妹是什么意见?”

许大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因为和小张一起生活的是小妹,她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小张摇头,“她说她没意见,全由我自己决定,所以我这才有点犹豫不决啊!”

小张其实内心是想去的,男人嘛,总是想在事业上能有突破的,没有机会则罢,现在机会来了,他肯定想抓住。几年前的三分厂,他没能竞争得过姓蓝的,可现在,厂领导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定的就是他,如果不抓住的话,估计自己也就只能在现在这个位子上做到退休了。

想想确实有些不甘心。

可是,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如果顾了事业,那家庭这一块儿可能就顾不上了。

一间全新的工厂,初成立时肯定事情烦多,而他又是去当厂长的,责任重大,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儿子马上又要升初中,男孩子是越大就越不好管教。

而妻子小青又是个医生,平时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如果把孩子全扔给妻子,他不忍心,也不放心。

许父一听,“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放心我跟你妈这两把老骨头的话,壮壮以后就一直住家里好了,反正他学校离咱家也挺近的,家里还有安安和康康在,他们还可以给壮壮辅导作业。大茂,你说这样好不好?”

还好,许父还记得问问儿子的意见。

许大茂当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我没意见,反正家里有地方住,只不过,这还要看壮壮的爹妈舍不舍得吧?

还有,爸,那家厂要两年后才投产呢,到时安安他们也要上大学了,给壮壮辅导作业还得看我和晓娥。”

许父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问小张,“远航,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孩子你放心,生活上我们肯定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和小妹有时间常回来看看他就行。”

傻柱这时忍不住插嘴了,“哎呀,小张啊,这么好的事儿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岳家,都不带考虑的,直接就答应了。这样的岳父和大舅子多好啊,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不是,我当然愿意的,爸,如果真要这样的话,就要一直麻烦您跟妈了。只是我不好一人做决定,得回去问一下小青的意见。”

小张怕岳父误会,赶紧解释。

许大茂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

然后就给傻柱把酒倒满了,“柱哥,你岳父岳母对你难道不好吗?看你这么激动。”

傻柱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赶紧声明,“你可别乱说啊,我岳父岳母对我可好了,把我当成儿子一样。刚刚我说的话,你可不能在你嫂子漏口风,要是搞得我家宅不宁,哼,你等着吧,你就是没事儿,我也会找点事儿在弟妹面前说的。”

“放心吧,我没那么缺德,不说这个了,来,喝酒!”

“好,好,喝酒!”

酒过三巡,许大茂感觉自己有点顶不住了,就把自己的酒杯撤了,换上了果汁。

“我喝这么多就行了,虽说好酒喝醉了不头疼,但总归很难受的,爸,您也少喝点!”

许父却不理他,“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有数的,离喝醉还早着呢!”

傻柱酒也上了脸,不光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不过他应该还能喝不少,于是,就在那里笑话许大茂,“大茂,你这量也太浅了点吧,这么些年了,怎么一点长劲都没啊!还是小张好,海量,跟你喝了这么些回了,从来就不知道你的底在哪里。对了,张啊,你到现在为止,有没有喝醉过?”

小张有些不好意思,“还真没喝醉过,酒这玩意儿既难买价格又贵,让我敞开喝我也舍不得啊。”

傻柱灵机一动,“这样好啊,等你当了厂长,跟人谈事儿的时候,都不用怕被人灌倒了。就咱厂原先那个李副厂长,酒量不行,又爱喝酒,酒品还差。咱小张厂长就不用怕,能把你喝倒的人,估计全京城都找不出几个呢。”

小张只是笑,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柱哥,远航这事儿暂时还没定下来,你先别往外说啊!”

许大茂突然想到,傻柱这人有时候有点大嘴巴,还是让他注意一点为好。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点保密意识我还是有的,咱们厂里,现在各路神仙也不少,万一透出风去,招了人的眼,节外生枝就不好了。你放心,这些我都懂的。”

傻柱工作的地方是食堂,这一处也算得上是一个消息集散地了,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消息灵通程度比许大茂更甚。

至此,有关小张当厂长这一话题算是暂时结束了。

傻柱又说起一个话题,那就是三大爷的儿媳于莉开饭店的事情。

这事儿许大茂上回听赵叔提起过,他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之后又没有消息传来,他还以为这事儿黄了呢。

毕竟从电视剧里看来,于莉开饭店那是在83到84年前后,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早。

“怎么可能黄呢?你可别小瞧于莉这个小女人,她认定了要做的事情,还真没那么容易放弃呢。据可靠消息称,她都已经找好店面了,估摸着没两个月就要开张了。”

傻柱虽说工厂饭店两头跑,可四合院的事情他也是时刻在关注着。

虽说他每天要上班,没时间在院儿里,可他有消息渠道,那就是贾东旭他妈,贾张氏。

自打傻柱帮着解决了秦京茹的事情之后,贾张氏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虽说秦京茹和贾家又翻脸了,可这个并不影响贾张氏对傻柱的观感。

有关三大爷家的事情,都是贾张氏透露给傻柱的。

现在贾东旭工作稳定,棒梗又娶了媳妇,还给她生了个重孙女。虽说不是重孙子,可现在不是新时代了吗?都在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生男生女都一样,最主要的是,不管是生男生女,一家只能生一个。所以贾张氏的思想也慢慢改变了,对着重孙女也是开开心心的。

人心一宽,性情就会变好,原先她跟三大妈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竟然和好了,整天地摽在一起。

所以贾张氏的消息来源就是三大妈,那可以说是相当的可靠了。

第二百零一章 挖墙角的来了 一听傻柱那么说,许父不由得有点紧张,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店面选在哪里?离咱们这里近不近?万一要是离得很近的话,咱家饭馆生意也会受影响吧?”

傻柱拍拍胸脯,借着酒意,大话滔滔,“叔,就我们爷儿俩的手艺,你还怕谁抢咱的生意啊!谁敢把饭馆开在咱旁边,谁敢来,保准他开一家倒一家!”

“你就吹吧你!咱可不能太大意了,小心大意失荆州。”

许大茂虽说心里不怎么担心,可他也看不得傻柱那得瑟的样子。

而许父呢,他是真有点急了,在这间小饭馆上,他倾注了大量的精力,也寄予了厚望,关心则乱。

“是啊,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放心吧,人家的选的地方可不在具体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阎解成小俩口钱不够,让老俩口一起凑钱,爷儿俩合伙开饭馆,老俩口又退缩了。

于莉一气之下就去了娘家借钱。

结果当然是没借到,可没想到她妹妹于海棠却对这门生意上了心。

许大茂和傻柱两家人合开饭馆的事情,在轧钢厂不是秘密。

于海棠作为一个人精,当然也是打听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于莉在说服她爸妈时,摆的那些事实,讲的那些道理,全都被于海棠听到耳朵里了。

于海棠离婚也好几年了,虽说是个离了婚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可厂花的魅力确实不一般,虽说是朵过气的厂花,可身边的追求者也没断过。

不过就是素质差了一点。

就那些歪瓜,于海棠愣是一个都没看上,所以到现在还单着呢。

为这事儿,没少被她爹妈,还有她姐于莉念叨,可人家却依旧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带着急的。

于家父母不仅仅严词拒绝了女儿女婿的请求,还严厉地批评了于莉,说她不该不守本份,好好的工作竟然就想辞职不干了,净妄想一步登天。

最后加了一句,跟她那个妹妹一个样,不安份。

就是最后这句话把于海棠给惹脑了。

她现在虽然住在娘家,可不是白住的,每个月都交房租和生活费的。

不过因为她离婚时从夫家敲了一大笔钱,每个月也有工资进账,她也就乐得花点小钱买个耳根清静。

于海棠跟父母唱了反调,他们反对她姐做生意,她就偏要支持。

更何况,以她那灵活的头脑,也是发现了开饭馆是个有利可图的事情。

于是,姐妹俩一拍即合,一人出一半钱,姐妹俩合伙儿。

由于莉负责具体的经营事宜,于海棠只出股份,分红,不参与经营。

这姑娘也是个心眼儿多的。

虽说她很看好这门生意,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不赚钱呢,或是万一开不下去呢。

她的工作可不能丢,轧钢厂可是国营大厂,结结实实的铁饭碗,她的情况和她姐可不同。

她姐的单位不如她,工作丢了不可惜,最重要的是,于莉还有阎解成这个后盾。

可她于海棠不行,她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所以她的工作是肯定不能丢的。不光不能丢,她还要想尽办法往上爬。最近她可是正在冲击广播室主任这个职位呢。

“柱哥,这不对吧?三大妈怎么可能对于家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你说说,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许大茂是越听越不对劲,这些消息于莉不可能会告诉三大妈的。她们婆媳的关系没有这么好。

“哈哈哈哈,没骗倒你啊!”

傻柱又是一口酒下肚,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被你猜出来啦,其实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于海棠自己告诉我的。”

“哥,你可不能犯错误啊,野花再香,咱也不能采的,更何况嫂子对你有多好,你心里应有数的。”

许大茂半是调侃,半是提醒,他可是请楚地记得,在电视剧里,于海棠和傻柱也是差一点点就走到一起了,要不是原主插一杠子的话。

“大茂,你这说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那于海棠就是个人精中的人精,说句不好听的,就跟只苍蝇似的,哪里有腥味就往哪里飞。不瞒你说,自打咱两家开的这个饭馆名声出去以后,她就总在我身边转悠,更别说她现在想做这门生意了。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是想打听点内幕消息,了解个点开饭馆的诀窍。”

许父一慌,“那你不会告诉他了吧?”

“叔,您看我像是那种见了美色就昏头的人吗?更何况他于海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十八二十的大姑娘!”

傻柱可是自诩为正人君子的,更何况为了个半老徐娘犯错误,他才没那么傻呢。

许大茂还是觉得不对,“饭馆是咱们俩一起合开的,那于海棠为什么只找你却不找我啊,说起来我可是和她一个部门的!”

“你还说呢!你许大组长多不好接近啊,我可是听她说了,她去找过你几回,都被你撅回去了。”

“有这事儿吗?”

许大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仔细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有这事儿,不过当时他以为于海棠跟他套近乎是为了让他放水,给她过稿,可她最近的稿子质量实在是太差,所以他不耐烦了,就没给她好脸。

原来竟然是自己误会了。

看来自己在这国营大厂待了这么些年,也沾染了这官僚的臭毛病了。可自己并不算是真正当官的人,这个环境对人的影响可真是巨大啊。

听他说起这个,小张颇有同感。

“哥,我也是觉着,再在这个厂里待下去,我整个人都要废了,我现在特别怀念在三线的那些年,当然了,并不是说我想抛下家庭,我是特别怀念当时在三线分厂进行项目攻关的那段日子,特有成就感,也特有激情。在总厂这边,什么都按部就班的,没什么挑战性。”

今天这酒,大部分都是傻柱和小张喝的,而相对于傻柱,小张喝得更多。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这么多酒下肚,小张的胆气也上来了,平常不会说的那些话,也开始从嘴里往外秃噜了。

“这样的话,对你来说,新分厂是个改变的好机会啊,你可要抓住了,回去跟小青好好说说。”

许父还是希望女婿能更进一步的,对于儿子,他是死心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儿子就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年纪不大,可心态比自己这个当爹的还稳,稳过头了。

如若许大茂能知道自家老爹的心理活动,他肯定会同意许父的想法,是的,他心态是稳,因为他前后两辈子活过的岁月加起来,可比自家老爹的年纪还大了。这心态能不稳过头么?

许父现在也改喝果汁了,只剩下傻柱跟小张两人,推杯换盏中,两人把这两瓶茅台喝了个干净。

小张倒下了最后一滴酒,把酒瓶倒过来,晃了半天,连一滴也倒不出来了。

“爸,你心不心疼啊?”

许大茂拿起空瓶问道。

“心疼什么?再好的酒也是给人喝的,喝得开心就行了。”

其实许父是有点心疼的,他有点懊悔,应该只拿一瓶出来的。

可是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都喝了个底儿掉,只能死鸭子嘴硬到底了。

而再看那两人,小张是一贯的面不改色,傻柱虽然脸红脖子涨,那也仅仅是微醺。

真是两只酒桶!

许父不想再在这里坐着了,省得越看越懊悔,于是站起身,准备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不料却晃了两下,把许大茂给吓得,赶紧扶住他。

“爸,您没事儿吧,今儿您喝得不多啊!”

“没事,刚刚一直架着二郎腿,把腿压麻了。”

许大茂:“……”

无法,他只得亲自打了水来,让父亲和那两个喝得有点上头的两人,全都洗了把脸,让他们散散酒气。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从6点多一直吃到9点钟。

许母都已经做完晚市回来了,他们这顿饭才正式结束。

“柱子,你还行不行,还能自己回去吗?”

她见傻柱脸通红,以为他喝醉了。

“婶儿,您这可就外行了,今儿我们可是喝的好酒,好酒是不会醉的。”

傻柱口齿还算清楚,不过也能听得出来,舌头有点大,看来是有点高了。

“奶奶,您别担心,有我跟小旭呢,我们搀着我爸回去,也没多远,一会儿就到家了。”

大齐不放心他爸,也跟着过来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爸像是喝多了。

说是好酒不上头,可这毕竟是高度酒,现在后劲儿上来了,才一会会的功夫,傻柱走路有点歪歪扭扭的了。

“叔,今天谢谢您的好酒,等改天,我再回请您!”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赶紧回吧,算了,还是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大齐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小旭更不用说了,才上小学。

让俩孩子搀个酒鬼回去,许大茂可不安心,人是在他家喝酒的,万一路上出个什么好歹,他担不起。

许大茂把自己的自行车推过来,然后与大齐合力,把已经开始迷湖的傻柱扶上后座。

“柱哥,来,搂着我的腰啊!”

“不,我才不搂你这个臭男人的腰,要搂,我也得搂我们家小月的腰,她腰细,搂着舒服。”

傻柱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手却听话的抱住了许大茂的腰。

“行了,要表忠心,到嫂子面前再表,在我这里没用啊!”

“嘿嘿!”

傻柱笑了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双手抱得死死的,那个大脑袋还重重地靠在了许大茂的背上。

许大茂故意晃了晃,发现他抓得牢得很,就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醉,于是就蹬起自行车,往傻柱家骑去。

大齐则把他爸的车推上了,带着弟弟跟在后面。

夜晚的风比白天凉多了,吹在身上,有一种别样的舒畅感。

傻柱趴在许大茂的背后,絮絮叨叨地说着。

“大茂,说真的,年轻的时候我真的挺看你不顺眼的,仗着自己是个高中生,天天拽得跟个什么似的,可惜那时我上班了,不好跟你个毛娃子计较。

那时我就在想着,小子哎,等你上班了,你可别落在我手里,如果落在我手里,我一定把你揍到服气为止。

可没想到,你这小子,上班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跟谁都和和气气,搞得我就是想揍你,也找不出理由来了。”

听到这话,许大茂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在自己过来之后就一直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做人。对傻柱也是敬而远之,能不交恶就不交恶。

否则的话,估计自己几顿打是跑不掉的。就傻柱这个武力值,自己还真跟送菜的没什么两样呢,这位主儿,就是个牛脾气,被他打了也是白打,就是之后找回场子,之前的打也是白受了。

他用力蹬了两下,和大齐拉开距离,然后转头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我觉得顺眼的?”

“那指定是你介绍了我跟小月认识了以后啊,我一直在想,要不是你帮忙牵线,我还真说不准要到哪年哪月才能找到个合适的对象成个家呢。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可就一条,那是恩怨分明,在这事儿上,你对我有恩,我会记一辈子的。

你知道吗?那个于海棠竟然还撺掇我和你散伙儿,让我带着大齐到她家饭馆去干,说是给大齐开高工资,不用我们投钱,还白白分给我们一成利。”

许大茂听得一激灵,这个于海棠,可真够毒的,如果把厨子挖走了,那自己这饭馆就要抓瞎了。不过傻柱应该没这么傻,当老板怎么着也比给人打工好啊!

果然,傻柱又继续说道,

“哼,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这么没信用的人吗,说好了咱们两家合伙的,再加上你又是我恩人,我可做不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再说了,于莉可是阎老西的儿媳,那一家子,一个个都精得跟算盘珠子似的,哪像你们许家,厚道又不计较,我是傻了才会抛弃你们跟他们搞到一起去。”

许大茂的悬起的心又落了下来。

这家小饭馆,他其实也就是试试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家里两个老的就不同了,他们现在除了孩子,最看中的就是这家小饭馆了。

万一中间有个什么变故,他担心二老会受不住。

傻柱这边能稳住,那是最好的。

只是,看来以后得多长点心眼儿了,于海棠,他这回算是记住这个女人了,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得多提防提防。

第二百零二章 大姐上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又是一个礼拜天。

上午,许父许母已经做完了豆腐,在屋里喝茶休息。

而许大茂没什么事做,就从屋里搬了张躺椅,放到院子的阴凉处,然后就躺到上面悠闲地晃着想起了心事。

距离娄晓娥她们离京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家里一下子少了四个人,不止许父许母他们不习惯,许大茂更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听不到双胞胎日常逗嘴的声音,小院都冷清了许多。

更别说晚上了,自打娄晓娥嫁进来二十年,夫妻俩从来就没分开过,每天都已经习惯睡前两人说些家常,说说孩子们的事情再入睡。

现在冷不丁的一人独占这一整张床,他竟然开始失眠了。

前两天娄晓娥打电话回来,他说起这件事,把娄晓娥给乐得不行。

这个没良心的,她现在天天带着孩子们在香江那个花花世界长见识,每天都过得充实得很。听她说,白天出去玩都太累了,回来后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把电话这端的许大茂给嫉妒得不行。

当然了,这十多天的时间娄晓娥也不全是在玩,她也做了不少的正事。

前两天,在娄氏公司律师的见证下,娄母已经将娄氏地产5%的股份,以及她餐饮集团的16%的股份全都转到了娄晓娥的名下。

还有,之前说的那两间店面娄晓娥也去看过了,其实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娄母很看好,她去看了,那边的人流量也确实不错,周边的商铺租金也都不低,在和许大茂商量之后,也算是暂时定下了,只等过些天交钱办过户手续。

许大茂是这样想的,现在才80年代初,只要有钱,买什么都是赚的,即使自己不用,以后留给孩子,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而商铺的维护,平时收来的租金那是足够用了,估计还能有不少的剩余。

买商铺跑赢通胀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虽说他对香江的地产行情不是特别了解,但前世的时候,总听说有什么铺王的,动辄一家铺子几千万上亿,这他是不敢想,不过,到了新世纪,这些铺子涨个二三十倍,一间铺子值个几百万,他还是敢想的,就这样,他也能满足了。

人要知足,娄家这笔钱,可以说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跟娄晓娥商量好了,全都不拿来用,而是用来投资,也就是拿来钱生钱,尽量给几个孩子攒出点家底来。

现在一小半用来买铺子了,还有一大半,娄晓娥算了下,还有整整80万的香江币,他们说好了,这些钱全都打算投到京城这边来。

因为就连娄父他们那些积年的生意人,都把眼光瞄向了国内。

他们这些本就在京城的人,怎么可以放过这个机会呢。

至于投资项目,他们还没想好,不过,夫妻俩也没有什么野心,没打算投资什么技术含量特别高的项目。

他们就打算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入手。

当然,住这一方面肯定不行,国内现在还没有所谓的地产行业,行那一块儿也是够呛,不过衣和食两方面倒是完全可以。

尤其是食这一块儿,他们已经算是京城的先驱了,个体执照都是003号的。

于是,他们就商量着,看是不是能开一家真正上规模的饭店。

这一点娄母很是赞成,对许家的小饭馆,她见识过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她就是觉得规模太小了,这么小打小闹着没什么意思,来钱也太慢。

所以,只要有机会,娄母就给女儿说,让他们也要解放思想,搞一间大点的饭店,如果他们怕投资太大自己没经验,娄母的意思是,她可以跟女儿女婿合作。

另外,对于衣这一块儿,娄晓娥也很有兴趣。

70年代末之前,满大街都是单调的灰绿蓝,改开之后,人们的思想也解放了,也更敢穿了。

街上的颜色变得越来越丰富。

可是,市面上好看的服装实是太少了。

现在,京城里最时髦的服装都是那些从粤省那边进回来的货,许家有个新邻居家的大小子就是贩卖服装的,他两年前高中毕了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家待了业。

一直没等着工作,后来由他一个同学带着,在夜市那儿包了一个服装摊儿,听他说,只要吃得了苦,这就是稳赚的活儿。

京城这边比较传统,新事物接受得比较慢,一般都是粤省那边先流行过了,京城这边才开始流行,所以他们进货都是在粤省那边进,什么流行就逮着什么进货。

关于这个事儿,娄晓娥提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不过她只是有个念头,具体要怎么做,做什么,还没个头绪。

这回去香江,娄晓娥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去看看香江人的穿衣风格,看看服装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可以做。

娘儿几个这次要在香江那边要待整整22天,许大茂数了数,还有整整一个礼拜呢。

“哎,真难熬啊!”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大茂,你小日子这么舒服,有什么难熬的?”

一个熟悉而爽朗的声音传来。

大姐?

许大茂抬一看,果然不错,就是许大姐,她戴着一顶遮阳帽,可脸上还是汗津津的。

“大姐,今天刮的哪阵风啊,把你给刮来了!很热吧,快到屋里去凉一凉!”

许大茂赶紧把她给迎进屋里。

许大姐是个大忙人,又要顾厂里,又要顾家里,轻易走不开的。

她也真是个操心的命。

好不容易把一双儿女都熬大了,不用她太操心了,可是老的又开始出问题,今年春天,韩姐夫的父亲突然在家里晕倒,送到医院才查出来,原来他有着非常严重的贫血。

医生非常奇怪,因为据病人家属所说,老人家不太可能营养不良的,而做了血检之后,除了贫血,血液上也没别的毛病,这么严重的贫血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后来,还是从常规的便检里面发现在端倪。

原来,老人家的大便里竟然检测出了血液。

又结合到病人说经常胃痛,医生这才怀疑他可能是胃出血引起的贫血。

于是,这才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检查,发现老人家患有很严重的胃溃疡。老人家可真能熬,只是,坏也坏在他太能熬了,才让病情发展到这么严重。

这回他晕倒反而是好事儿,要不然,让他就这么熬下去,搞不好人熬没了,做小辈的都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近半年来,许大姐是基本就是单位到家,家到单位,很少有空到许家串门了。

这回她突然上门,许大茂觉着,可能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许家二老也是这么担心的。

许母嘴快,在许大姐刚刚坐定后,她就真接问出来了。

“闺女,莫不是你公公他?”

“没有,没有,我公公现在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上次复查,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注意饮食,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许大姐知道母亲误会了,赶紧澄清。

“哦,那就好!”

许母拍拍胸脯,放下了心。

许父和许大茂没做声,不过他俩也是同时舒了口气。

“姐,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大茂知道,自家大姐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有件事儿,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说完这句,大姐又卡壳儿了,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好了。

“姐,你跟我,还有爸妈都是一家,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许大茂一脸鼓励的表情。

许大姐鼓了鼓气,终于吞吞吐吐说了起来。

原来,她的工作快要黄了。

不是她不努力,也不是她不能干。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所在的那家小厂撑不下去了。

这就是家二十多人的小厂,街道集体企业,主要订单来源就是一家大型的国营服装厂。

之所以他们能拿到这个工厂的订单,主要就是因为街道办主任就是这家服装厂厂长的媳妇。

可是厂长今年上半年突然被调走了,调到另一家织布厂去了。

人走茶就凉,新上任的厂长可不认前任厂长的媳妇。

所以,大姐她们厂就少了一个稳定的订单来源。

靠着大伙儿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拉来的一些小单子,小厂苟延残喘地存活了三个月,到了这个月,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账上剩下的钱就只够发这个月的工资了。

前几天,厂长已经召集所有员工开了个会,明着说了,如果到8月底还没有足够且稳定的订单,或者有人愿意投资,到时候,厂子可能就要结束了。

那就意味着,在厂里干活儿的这二十几个人,将会失去他们的工作。

许大姐在这个厂子里已经干了好些年了,感情深得很,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除了做衣服外,她还能干什么。

她回去和大姐夫商量了许久,大姐夫只是个修理工,对这里面的门道也是一点不懂,于是,他就给了个提议。

“要不,你回娘家问一下大茂?他脑子活,指不定能给你想个好路子呢?”

许大姐有点犹豫,“大茂一向对我好,他要是让我去他家饭馆帮忙的话,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你想去干吗?”

许大姐摇头,“不太想,我还是想做衣服,或者做跟衣服有关的事情也行。”

“那你就直说呗,大茂是你亲弟,你俩感情一向都好,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啊,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实在不行,就还和之前那样,你就不要上班了,待在家里照顾照顾家,有空的时候接点做衣服的活儿也行。

咱家现在情况不同了,俩孩子明年春天就毕业了,一毕业就能挣钱。而我现在的工资也涨了好多,省着点的话,还够养活咱一家人的。顶多就是辛苦点,撑一撑,明年春天很快就到了。”

丈夫这话一出,许大姐的心立马就踏实下来了,这反倒坚定了她要重新找个活儿干的决心,绝不能让丈夫一个人负担起养活全家的重担。

听了大姐的烦恼,许大茂一时没吭声。

至于说让大姐到饭馆来帮忙一事,他连想都没想。

大姐一直对他这么好,他不可能让姐姐去做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又很累的活儿。

其实他心里有个主意,不过不太成熟,要等娄晓娥回来后跟她商量了才能说。

“这样,姐,你让我先想想,反正还有时间,现在才8月底,离9月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是啊,大丫头,听你弟的,先别着急,肯定有办法的。”

许父也顺着儿子的语气来安慰女儿。

“弟,你说,如果我开家小小的裁缝店怎么样?现在不是鼓励没有工作的人自谋职业吗?”

其实许大姐心里已经有个想法了,只是她没有信心,想着弟弟也是开了个体店的人,他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许大茂并没有给出意见。

“姐,你真的别着急下决定,娥子现在不在京城,她这方面想法比较多,而且这回她去香江也是想多看看那边的服装,说回来后想做点什么。

所以我就想着,可不可以你们俩合在一起做点什么,不过具体能做什么,得要你俩自己来商量了!”

许大姐这才一拍自己额头,“看我这脑子,我应该等晓娥回来,跟她商量商量的,这方面,她比较懂。”

事情说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大姐就转移开了话题,她还是对刚刚许大茂的自言自语比较好奇,“大茂,刚刚在外面,你一个人在那儿叨咕什么难熬呢?”

“呃”

许大茂难得红了脸,“我是说,娥子和孩子们还有一个礼拜才回来,他们不在,我很不习惯,所以这日子太难熬了。”

“嗯,别说大茂了,我们也是,家里少了几个人,总觉得院子里特别的冷清,心里也空落落的。好在我们每天还有活儿要做,可以打发打发时间,要不然这日子还真的挺难过的。”

许母也跟着感叹,不过感叹完,马上就开始留女儿。

“对了,闺女,你难得来一趟,今儿多待会儿再回去啊,中午我们订几个好菜,咱们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这——”

许大姐有些犹豫。

许父板起脸,言辞锐利。

“怎么?他老韩家当真就离了你一刻都不行?今天礼拜天,女婿应该不上班吧,现在又是暑假,两孩子也在家,你还怕你公公没人照顾?还是说,他们那么多人自己做一顿饭都不行?”

大姐一见他这样,马上摇头,“当然不是了。”

“不是就好,我许富贵的闺女嫁过去又不是当佣人的,你记住了,待婆家人好是一回事,可别做得太过,以至于委屈了自己!”

许大茂不由得对父亲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

第二百零三章 晚点 在许大茂三人极力挽留下,许大姐在这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一直逗留到下午才离开。

当然,临走时,许母没让女儿空着手。

许大姐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好吃的回家,这也是许家人的一番心意。

离开时,她的心境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她决定听从弟弟的意见,耐心等上一个礼拜,等弟妹娄晓娥从香江回来再说。

现在工作可不好找,街面上那么多的待业青年都没地儿安排,更别说她这样一个中年妇女了。

除了会做衣服,她也没别的什么特长。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如果弟妹那里也没有什么结果,她就去申请一张个体执照,开家小小的裁缝铺,给人缝缝补补,做做衣服,这总归是条路子。

之前她一直接做衣服的活儿,在韩家周围这一片儿可以说小有名气,如果自己开个铺子,生意应该不会太差,这点底气她还是有的。

再加上,今天她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弟弟家饭馆的火爆程度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才真正地理解了弟弟所说的那句话。

时代,真的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这个礼拜,许大茂是掰着手指数着日子过的。

礼拜天终于到了,这是娄晓娥母子四人回京的日子。

这天他不用上班,不过他也没有去机场接机。

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娄晓娥他们到了之后会直接从机场叫车回来,省得他来回跑,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

香江那边是下午起飞,到京城估计也得傍晚六七点,等他们办好出关的手续,再加上从机场往家走,估计等他们到家,至少也得八点多,如果在哪里耽搁一会儿,九点开外也是有可能。

一大早,许大茂就忙活开了。

许父许母去卖早餐了,他没去帮忙。

不是他不孝顺,而是他之前就试过,礼拜天不上班,他就想着去帮帮忙,可没想到三位老人配合无间,压根就没有他插手的地方。

他一插手,反而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变成了帮倒忙。

最终,他被赶回了后院。

于是,他牢记住了这一点,早市是属于几个老人家们的活儿,不要去抢。

他现在准备要做的事,就是把后院所有的房间都收拾一遍。

这原本是许母的活儿,不过后来她每天要忙饭馆的事情,这方面就疏忽了不少。

于是,娄晓娥就接过了这个重任。

可眼下,娄晓娥这一离开就是20多天。

二老的房间还好,他们自己每天会顺带手收拾一下。

许大茂自己的房间就不行了,他每天都想着,等过两天一起收拾吧,过两天之后又是过两天。

若干个过两天之后,就到了二十多天后的今天了。

可想而知,里面会有多乱了。

还有家康的房间,这些天一直是壮壮住着的,这小家伙也是个能折腾的,要是让家康看到他屋的现状,指不定那孩子会气成什么样儿呢。

至于另外几间,因为都是空关着,最起码不会乱,只是多了点灰而已。

“壮壮,起床了!”

他敲敲东耳房的门,没有人回答。

即使把耳朵贴到门上,里面静悄悄的,一丝动静都没。

推了推,门锁上了。

当时装修时,考虑到安全问题,每个房间的门都安上了锁,真正可以锁的那种。

壮壮这个小家伙,睡觉还不忘锁门,看来之前的安全教育还是挺成功的。

于是,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备用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卡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小家伙忘记反锁了。

轻轻推开房门,冰盘的冰早就化成了水,不过屋子里的温度却不高。

一只枕头在地上,另一只还在床上,不过到了床中间,而在的枕头上的,不是壮壮那圆圆的脑袋,却是两只肥都都的脚丫子。

“这小子,睡得可真死。”

许大茂自言自语道。

之前家康就曾经抱怨过好几回,说壮壮睡觉不老实,总是拳打脚踢的。

许大茂还以为是小儿子不乐意分一半床给壮壮呢。

现在看来,家康说的都是实话。

家国也曾经想让壮壮跟他住,可壮壮却不乐意,对于他来说,家国已经算是个大人了,跟他不是一拨的。

他更喜欢和小表哥待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的热情,家康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应对的。

许大茂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去上面的浮灰,轻轻放回床头。

然后,伸长胳膊拍了拍小家伙那只穿着裤衩的小屁股。

“壮壮,该起床了!”

拍了几下没动静,许大茂无法,只得大声喊了起来。

“不要,我困!”

费了一翻力气,他才把壮壮喊起来。

昨天两人说好了,一起打扫卫生的。

主要是小家伙把家康的房间弄得太乱了,得让他自己收拾,从哪里拿的东西,还得还到哪里去。

家康的记忆力惊人,而且还有一点轻微的洁癖和一点点强迫症的症状。

他的房间,一向是三个孩子中最整洁的。

得让壮壮尽量恢复到原样。

“哎,知道了!”

壮壮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内心的悲喜此刻竟然相通了。

弄乱房间一时爽,收拾起来火葬场啊。

壮壮胡乱地洗漱了下,然后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两只茶叶蛋,一碗豆腐脑,再加上一碗凉。

许大茂都有些惊奇,这么多东西,小家伙全都吃完了,会不会吃撑啊。

壮壮则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么多活儿要干呢,不吃饱点,估计都撑不到中午饭的时候。”

“活该,上个礼拜你妈来时,要帮你收拾,你还不让?”

许大茂笑话他。

壮壮脑袋一垂,“舅舅,我已经后悔了,你就不要再说了,越说我就越后悔。我当时就应该顶住我妈的唠叨,让她帮忙的。”

上个礼拜天,小妹夫妻俩一起来看儿子,见到房间这么乱,小妹就边数落儿子边收拾起来。

可壮壮这小子,当时不知道发什么牛脾气,嫌小妹啰嗦,也不让她收拾了。

小妹临走时就放了话了,谁也别帮这小子,让他自己收拾自己弄出的烂摊子。

许大茂乐得如此,他自己的任务也很重呢。

除了自己的房间要收拾,另外三个房间的卫生也归他打扫。

两人不再多说,各自忙活起来。

等石磨的电机声响起时,许大茂自个儿的房间还没拾缀完呢。

每天许母都会拿他的脏衣服去洗,可他愣是从床底下,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三双半穿过的臭袜子,还有一条破短裤。

最过份的是,他还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没洗过的汗衫,都捂馊了。

整个衣柜里,都弥漫着一股腌咸菜的味道。

他说怎么这两天总闻到房间有一股怪味呢,要不是只有自己一人住,他都要怀疑这是别人放的了。

可是,这脏衣服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

实在是汗颜啊,曾几何时,自己变成了这么一个邋遢的人。

看来有个既爱干净又勤快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样只会让男人变得生活不能自理。

他胡思乱想着,赶紧把这些脏衣服袜子拿出去用肥皂水泡上。

然后回到屋,把衣柜门一个个的全都打开,窗子也全都打开。

“天哪,大茂,你做什么了?这么大的味儿!”

回房间拿东西的许母路过,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用力的扇着,好像这样就能把味道扇去一样。

许大茂有些脸红,“找到几只臭袜子……”

许母是一脸的嫌弃,“你瞧你,晓娥才走几天就搞成这样,你换下来的脏衣服还都是我帮你洗的,你唯一要做的,就只是把脏衣服拿给我,就这么件小事你都做不好,还能把脏袜子给落下!哎……”

许母一边数落,一边径直走了,一点搭把手的意图都没有。

许大茂也不指望她。

自打开了饭馆后,老俩口的心一半就放到了饭馆上,另一半的心仍在孩子身上。

至于自己这个孩子的爹,早就抛到脑后了。

他使劲闻了闻,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应了,自己都闻不出臭味了。

无法,只得请援兵。

壮壮一过来,就捂住了鼻子,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下传出,“好臭!”

然后,就见这小子退后了好几大步,然后才说道,“舅舅你完了,把房间搞得比厕所还臭,舅妈肯定会骂你了。”

厕所?

这倒提醒了许大茂。

他赶紧跑到自家的卫生间里,从放手纸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一只盒子,一打开,好闻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这是他之前找了好多地方才买到的,用来熏卫生间用的檀香,再大的味儿,点上两根,也能驱散。

回到房间,果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他赶紧点燃一根香。

香味萦萦绕绕中,臭味好像在逐步撤退。

还好他们要晚上才回来,点上一天的檀香,那味儿肯定能驱散了。

就这样,在这香中带臭的环境下,他终于把房间收拾整齐了。

而这,才完成了一半。

一个人独居的这些日子里,他连桌子都没抹一下。

床头的木板上,书桌上,书架上,柜顶上,到处都满了灰。

于是,又打来一桶水,拿起抹布,不停地擦洗起来。

……

晚上九点半,饭馆已经打洋,不过院门口的还是灯火通明的。

许家三口加上壮壮,四人都站在门口抬首眺望着。

“大茂,是说今天回来吧?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到啊!”

许母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问这个同样的问题了。

“妈,是今天,可能是飞机晚点吧,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您别太着急了,估计应该快回了。晓娥他哥跟着一起呢,不会有事的!”

许大茂安慰着许母,也在安慰着自己。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之前电话里说过,航班到达时间应该是晚上六点半,下飞机加上出海关,最多最多一个小时应该够了,然后就是从机场往回走,机场不缺出租车的,从那边开车过来,连同找车的时间,一个小时也是够够的。这样算的话,怎么着九点前应该能到家啊,可现在都九点半了。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

不,应该不会有事儿,估计就是晚点了,前世他到了新世纪乘飞机,还经常晚点呢,更何况是这个飞行技术还不够发达的80年代。

许大茂不停的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滴——滴——”

随着汽车喇叭声响起,两束明亮的灯光也照了过来。

“来了,来了,有车来了!”

壮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马叫出了声。

果然,车就是冲着61号院来的。

到了门口就停下了。

“爷爷,奶奶,爸爸!”

这是家安的大嗓门。

车门一打开,这丫头跟只花蝴蝶似的,就飞了过来。

一通忙乱之后,众人把行李全都搬到后院,然后齐聚在餐厅中。

他们在飞机上虽然吃了简餐,可这已经过去了几个钟头,一看到桌上那些可口的饭菜,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都饿了吧,赶紧吃饭吧。他舅舅,这几道菜应该是你喜欢的,我应该没记错吧?”

许父招呼大家入座。

大家伙儿都饿了,也顾不上聊天,全都拿起快子,风卷藏云般吃了一通。

等肚子里稍稍有底了,这才有精神说话。

“晓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算时间,应该九点前就能到了啊?”

许大茂放下快子,喝了两口汤顺了顺。

“哎,别提了,在香江那边起飞迟了二十分钟,到京城这边本就晚了。可在出关时海关突然查得特别严,问了好多东西,耽搁了好长时间,你们在家等着急了吧?”

娄晓娥有些歉然。

“是有点儿,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担心,看到你们没事儿就好。”

许大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有些疑惑,“海关抓人?是有人带货进来?”

“我当时在发呆,不是很清楚,”

娄晓娥摇头,然后转向娄永诚,“哥,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娄永诚放下快子,拿手绢擦了擦嘴巴,不紧不慢地答道。

“有人持假证件入境,被当场发现了。然后我们这一个航班的人就倒霉了,一个个都被严查。”

“嗯,我也看到了,是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可惜说的不是英语,我一点都没听懂。”家安插嘴道。

家康在一旁撇嘴,“就是人家的说的是英语,你就能听懂吗?”

“当然啦,就连文轩表哥也说,我的英语很好!反正比你强多了!”家安是丝豪不示弱,小脸一扬,自信得很。

听着双胞胎的斗嘴声,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小院又恢复了它往日的生气。

这真是,太好了!

许大茂的心突然就满满的了。

第二百零四章 更好的想法 天还没亮,那熟悉的电机石磨的声音准时响起。

一定要跟爸妈说,得把石磨搬到前院去……

还有,这每天起得也太早了,得雇人干这活儿,他们反对也不行……

如是想着,许大茂艰难地挣开双眼,摸出枕头下的手表,看了看时间,果然,才刚到5点半。

“唉”

叹息一声,他默默地把手表又塞回枕下,翻个了身。

映入眼帘的是娄晓娥那沉静的睡容。

看来昨天旅途还是比较累的,电机的声音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再加上,昨天两人小别重逢,都兴奋得睡不着,干脆就一直聊天聊到深夜。

娄晓娥说了不少在香江的见闻。

虽说她是个千金大小姐,可她之前也就一直待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很少有机会去外出。

建国前,局势很乱,她年纪又小,娄父压根就不敢带她出门。

至于建国后,本来是有机会的,可惜错过了。

她十二岁时,娄父去海市开会,本来说好带她一起去的,可惜临出发前,她突然生了一场病,就错过了。

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大海,可把她兴奋坏了。

香江有名的维港,在这短短的二十多天里,她去了不下十回。

“那景色实在是太美了,白天有白天的特色,晚上有晚上的风情。哎呀,我也描述不出来,等下回你有机会过去的话,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娄晓娥说得陶醉,许大茂看得可乐。

前世的他,虽说没有亲身去过维港,可电影或电视上见识过好多回了。

说实话,确实很美,尤其是夜景。

当然,娄晓娥不仅仅说了香江的夜景,还说了那边的风土人情。

据她说,香江人的穿着比起京城这边,好看了不止一点两点。

说到服装,许大茂就想起了许大姐。

于是,他把大姐到访的事情说了。

“娥子,我想着你一直和大姐一起给人做衣服,那可不可以考虑一下,一块儿做点什么呢?跟你说,从小大姐对我就好,虽然她那人是个刀子嘴,可心肠却是好得很,我很想帮帮她。”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都这么些年了,大姐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不过具体要做什么,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大姐说她想开间小小的裁缝铺子。”

许大茂直接把大姐的打算说了出来。

娄晓娥却摇头,“这也太小打小闹了,又苦又累,而且还赚不了多少钱。我心里有个主意,不过你还得等我好好想想,找时间再仔细说。现在我困了,咱早点休息吧。”

她直接卖了个关子,然后眼睛一闭,睡了。

害得许大茂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有什么主意呢?

真是的,真会吊人的胃口。

许大茂是在好奇又无奈这种复杂的情绪中入睡的。

一想到昨晚的这些事,看到离家这么些天的媳妇又睡在了自己的身旁,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就上扬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亮,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

再一看手表,6点了。

他只觉得自己小小眯了一下,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爬起身,将窗帘合拢上。

然后以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林姨,爸,妈!”

看着三个老人那干劲十足的样子,他觉得,之前下的决心,可能要白下了。

劝他们把石磨搬到前院,这倒没什么问题,不过,让他们自己不干,雇人干。

看样子很悬!

许父和许母在做豆花。

而林母照例在煮豆浆。

只见她拿着一把大勺子,在豆浆锅中不停的搅拌着。

热气一直往她的脸上扑,所以她擦汗的动作就没停过。

“大茂,又是这么早起啊!”

“是啊,公家的饭碗也不好捧,不好迟到的。”

“嗯呢,干哪一行都不易的。”

类似的对话,基本每个工作日都是出现。

温馨而平澹。

洗漱之后,许大茂直接跑到豆腐棚里,自动自发地盛了一碗豆腐脑,按照自己的口味浇上料汁。

拿起勺子,深深地挖了一大口。

入口真是又滑又嫩。

太新鲜了,每天吃他都不带腻的。

当然,一碗豆腐脑肯定是吃不饱的,再来一碗。

然后又吃两只茶叶蛋,就有着八分饱了,这样恰到好处。

不过,觉得嘴里有些咸了。

于是,他又从厨房里摸出一根黄瓜来,洗干净就直接啃。

清脆爽口,把嘴巴的咸味一扫而空,余下的,只有黄瓜的清香。

美好的一天,就从这美味的早餐开始了。

娄晓娥也没让许大茂久等。

在他傍晚下班回家后,就拉着他回了房间,跟他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茂,我想开间服装店,专门卖香江风格的服装,物美价廉的那种,你看怎样?”

许大茂一愣,“卖衣服?难道不是做衣服吗?你和大姐的专长可是做衣服啊!”

娄晓娥笑了。

“当然也做,不做的话,哪来的衣服可卖呢!”

“怎么讲?”

许大茂一听,这是要自产自销?

他顿时来了兴趣。

娄晓娥的意思是,她想把大姐在的那家厂给接下来做,专做香江风格的衣服,厂里做出来的衣服,主要就供给自家的服装店去卖,如果有多余的,则可以批发给其它的商店。

这样的店,在全京城,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

至于怕不怕衣服卖不出去。

这个娄晓娥可不怕,她设计并做衣服这么多年了,自诩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最主要的是,她打算走少而精的路线。

也就是说,每一个款式,只做一个小批量,最多几百件的样子。

“那你哪来那么多的款式啊?光靠你的脑子想的话,还不得把你给累坏了!”

许大茂提出异议。

娄晓娥却老神在在的,“当然不会靠我一人了,你没注意听啊,我说的是,做香江风格的衣服,那当然就从香江那边过来了。”

哦,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可是,她的想法实在是太超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个时代。

在许大茂的印象中,八九十年代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跟风。

哦,不,也不仅仅是八九十年代的人,其实哪个时代的人都一样,街上流行什么就买什么。

如果按娄晓娥的说法,她就变成了潮流的引导者,这可不易做,搞不好就要翻车的。

而且,一下子又要开服装店,又要接手工厂,相当于冒了双倍的风险。

“嗯,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了许大茂的分析,娄晓娥也跟着点点头。

她并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在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她说道,“这其实也是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修改的,这样吧,我明天去找一趟大姐,去听听她的意见,也许她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许大茂一听也是,毕竟大姐才是主角,她的意见最重要了。

于是,关于此事的话题到此为止。

“对了,大哥呢,怎么没见他?”

许大茂这才想起,回来后一直没见着大舅子。

“我哥住酒店去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他比较忙,要经常开会什么的,住在酒店更方便些。”

“哦”

许大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他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大哥不会是被爸妈他们给烦走的吧?”

“爸妈什么时候烦他了?”娄晓娥不解。

“就是每天他们都起太早了,磨豆浆动静又有点大。”许大茂边说边想,该怎么和父母说这件事呢。

“没有的事儿!”

娄晓娥很笃定,“我哥可说了,住到咱家来后,他的睡眠好多了,每天都能一觉到天亮。

磨豆浆的动静还好啊,反正我每天都已经听习惯了,孩子们还说了,一听爷爷奶奶磨豆浆,他们睡得更安心。”

许大茂听得一愣,和着就他一人娇气了!

算了,既然没人有意见,他也懒得做这个坏人了。

一切都维持原状好了。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许大茂走出房间,就见到家国手里拿着一个像方块的东西从院子中间走过,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没看清。

几个小的跟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家国,你拿的什么啊?”

“爸,你没见过吧,那是录像机!”

家安抢着回答。

“是啊,舅舅,可好玩了,之前表哥还给我们看了他们在海洋公园玩的录相带。”

小壮壮也在一旁附和着。

“录像机?哪儿来的?”

这回是家国自己答了,“姥爷送给我的,他说他一时间没机会来京城,让我回来后经常拍点有意思的录像寄给他。”

家安跑过来拉拉许大茂的衣角,示意他弯下腰,然后她就凑到许大茂的耳边悄声说道,“爸,你可不知道,姥爷最喜欢哥哥了,走哪儿都带着他。”

“难不成姥爷不喜欢你?”

许大茂问她。

“那倒没有,姥爷对我和康康都是笑眯眯的。只是,我感觉得出来,他还是最喜欢哥哥的。”

听这话音,家安有点不开心。

“安表姐,太阳快落山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那一行人已经跑到东侧门了,壮壮扶住门框大喊。

“哎,来啦!”安安立马原地复活,拎起裙角飞快地跑过去,都没点女孩子的样子。

“他们在搞什么?”

许大茂侧过脑袋,看向刚刚跟出来的娄晓娥。

“听说是要去拍夕阳,也不知道谁说起的,说咱们胡同里的夕阳最漂亮了,他们就商量着说要去拍一段录像。”

娄晓娥说着,嘴角有点抽搐。

许大茂一听,嘴角也跟着有点抽,家国也是个大孩子,估计得了个新玩具,正是新鲜的时候。

孩子们回来了,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总让人觉着多出了不少活力。

不管是许大茂,还是许父或者许母,他们的脸上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笑容。

……

娄晓娥说话算话,第二天中午抽空去找了大姐一趟。

果然,大姐听了娄晓娥的计划后,有着不同的意见。

她和许大茂的顾虑是一样的,觉得有点冒险了。

而且,她觉得很没必要,至少在短时间内是如此。

许大姐提了一个建议,娄晓娥觉得很好。

她说,服装店可以开,现在大家伙儿都知道,个体虽说名声不是特别好,但是赚得多,尤其是卖衣服的,只要衣服款式好,不愁没人买。

现在的京城,完全就是卖方市场。

对于娄晓娥说的要接手工厂,那就没必要了。

因为她提起的自产自销,在不接手工厂的情况下,也可以实现。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呢?你完全可以设计好图样,然后把订单下给我们厂,我们厂负责给你生产就行了。至于一个款式数量少,那你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厂就是唯一的缺点就是规模小,所以订单不怕小,反而怕大单子。因为大了可能就做不了。这一点对你的要求来说,反而变成优点了。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只要服装店生意好,源源不断有订单过来,我们厂就能被救活了,那这二十几号人的饭碗就能保住了。

晓娥,这可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许大姐越说越激动。

娄晓娥却有点疑虑,“大姐,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你们厂子这么小,那成品的质量能控制吗?”

“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许大姐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做衣服的好手,还有,你忘啦,我可是我们厂的质检主任,所有出去的衣服,我都要过一下眼的。

还有,我们厂子小,很灵活,只要有单子做,只要不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无论你是要包工包料,还是来料加工,我们都能接受的。”

娄晓娥一听,还真挺有道理的。

说实话,大姐说的这种方法更实际一些,也更省事儿。

这样的话,她和大姐可以分工合作。

她主要负责服装店这一块。

大姐负责生产那一块儿。

至于选款和设计,两人可以一起完成。

两人是一拍即合。

只是,许大姐有些发愁,因为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按照服装厂厂长的说法,她们厂只能撑到9月底了,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们厂就要关门大吉了。

第二百零五章 灵机一动 8月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

娄晓娥却浑然不觉,每天顶着烈日在外面忙个不停。

也许是因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再苦再累也愿意吧。

之前小饭馆筹备之时,可没见她有这么积极。

只是,在找店面这件事上,她遇到了困难。

现在可不比后世,满大街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店店铺可供出租的。

而且服装店和饭馆不一样,可以开在深深的小胡同里。

饭店靠口碑,服装店则要靠客流。

其实,现在服装生意最好的还是在夜市,那边商家聚集,吸引了大量的人流去那里闲逛。

但是,夜市的生意又不是那么好做的。

他们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在出摊和收摊上,而且经营时间大部分都是在晚上,长年累月下来,人会特别累。

还要定期外出进货,现在本地没多少货源,稍微时髦点的衣服,都需要去南方上货。去一趟来回至少几天,人都能累脱层皮。

况且,那边是一个摊子挨着一个摊子,竞争也比较大,尤其是现在大家的进货渠道都差不多的情况下。

娄晓娥自认吃不了那个日夜颠倒的苦,再加上她夜校还没毕业呢,暂时她也不打算把学业给荒费了。

另外有一点,她走的路子就和别人不同,而且她不缺本钱,就没必要跟那些人去分那一杯羹。

再加上,她的目标客人本就不同,她的目标是那些兜里不怎么缺钱,但又苦于买不到理想服装的那一拨人。

所以,一个像样点的店面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没想到会卡在这一块。

托了不少人打听,可就是没有特别合适的铺子。

这没有店面就没办法申请营业执照,娄晓娥急得直上火,嘴上都起泡了。

礼拜天,她破天荒没有出门,而是约了许大姐来家商量事情。

许大姐早早就过来了。

这些天,两人没少碰面,一见面,说的都是店面啊,选款式啊,面料啊,打版之类的话题。

除了店面,其它的许大茂也听不懂。

今天最主要还是说店面的事情。

虽说是一大早,可气温却不低,大姐进门时都是一脑门的汗。

她一坐下来,先“咕都咕都”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把气喘匀了。

“晓娥,要不咱就选风南街那个铺子吧,介绍人李大姐昨晚上特地来找我,人说了,又有别人看中那铺子了,问咱要不要呢,如果想要的话就得赶紧订下来。要不然,他就要租给别人了。”

娄晓娥都了都嘴,没说话,可一看就明白,她还是有点不乐意。

一旁的许大茂就问了,“姐,你说的那铺子是什么情况?”

许大姐这才把那个铺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原来,铺子离得不算太远,差不多在就在许家和韩家两家的中间。

其实,对铺子本身的情况,娄晓娥还是很满意的,那是一幢独栋的小楼,一共两层。出租的一楼,面积大概有45个平方左右,是两个房间打通之后的面积,开家小服装店那是足够的。

这个房子目前就住着房主一家,夫妻两人和女儿住在二楼。原先一楼是老人住的,不过年前老人去世了,一楼就这么空了下来。

房主是机敏的人,改开之后,眼见着街上的个体铺子越开越多,他就动了心思了,于是找人把一楼改装了一下,改成一个临街铺面。

只是凤南街虽说名字叫街,其实就是一条非常小的胡同,里面就没住着几户人家,虽说走几步拐出去就是大街了,但这个这个房子的位置着实有点不佳,甚至可称得上是闭塞,因为一般人逛街是不会想着往这个小胡同里来的。

就是因为这一点,娄晓娥不太满意。

许大茂听了,看看妻子,倒是挺能理解她的,因为她一直就想找一间人流量大的铺子,这个铺位明显不符合她的要求。

但是许大姐说得又不错,现在好铺面难找,像平南街这个铺面已经是矮子里的将军了。

而且呢,那个铺子除了本身的条件很好之外,租金还不贵,房主开价一个月50元,不过前提是房租要按年来付,也就是说,定下来之后,就要一下子付一年的房租,600元。

这个价格,算下来真心不算贵的。

“要不,你们领着我去看一下,看看实地的情况如何,行吗?”

他斟酌了一下,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行,你就去帮我们看看吧,说实话,那铺子是不错,可是就是地方太不起眼了,没人会往那里去。算了,光说你也不会明白,去看了就知道了。”

娄晓娥点点头,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三人骑着自行车,也就十多分钟吧,就到了目的地。

风羽街竟然就在鼓楼大街边上,不远处有个刚刚建成的菜市场,街的拐角处有一家国营饭店。而凤羽街的入口就在国营饭店的旁边。

这其实就是个死胡同,里面满打满算,只有三栋楼,两套院子。住的人家数都数得过来。

说实话,这是个居家的好地方,但是开店的话,可能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不过——

许大茂站在胡同口,看看街角,又看看这浅浅的胡同。

胡同不大,取的名字可真好听,难不成是因为那颗梧桐树而得名?

许大茂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因为在胡同口,他们看到有一颗粗大的树木,大姐说那是梧桐树,凤栖梧桐的那个梧桐。

想得有点远了,还是回到正事上来吧。

这距离真的很近啊,走几步就能拐上大街,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其实也不是不能补救。

“姐,咱能去看看店面吗?”

许大姐点头,“应该可以吧,我们去看看房主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就从外面看也可以的。”

说完,她领头往路北侧的那栋小楼走去,也就十几步的样子。

来到近前,许大茂才明白,为什么娄晓娥会这么纠结了。

门紧紧关着,估计家里应该没人,不过就像大姐说的,从外面看也是足够了。

这个店铺着实不错。

明显是新装修的。

临街没有墙,只有一扇门,以及一大片玻璃窗。

可能是考虑到承重的原因,玻璃窗是分成两大块的,中间有一根柱子支撑着。

虽说没有许大茂前世看到的那些店面精美,但就目前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许大茂都想去认识一下这个房主了,他可真敢做,把一面墙都换成了玻璃。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也全是装饰一新的,纯白的墙壁,地面虽是水泥地面,但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看到,地面做得很平整。

看得出来,房主收拾得很用心。

“大茂,你觉得怎么样?”

许大姐问道。

娄晓娥也紧盯着他。

许大茂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点头,“真不错。全是玻璃的,光线非常好,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衣服。如果开服装店的话,就相当于有两个可以用的橱窗了,到时把店里最时兴最有代表性的衣服挂到窗前,肯定很吸引人。”

“橱窗?”

娄晓娥重复着这个词,然后一拍手,“对啊,这两扇窗户就相当于外面的人了解店里衣服的一个窗口,这个词可真贴切,大茂,你从哪儿听来的?”

许大茂有点支支唔唔的,“我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

他心说,我哪里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可娄晓娥兴奋到一半,情绪又开始低落,“这店面再好,也架不住它位置不好啊,如果不是在这个胡同里,而是在外面那个大街边上的话,那该多好!”

“那估计也轮不到咱们来看了!”

大姐也是个实在人,实话也就这么一下子就秃噜出来了。

许大茂则不以为然,“其实,这个位置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差,只是差一样东西罢了。”

“差什么?”娄晓娥一听,马上就追问起来。

“差一个广告,如果把店开在这里,然后在那家国营饭店旁边立个广告牌子,就不用愁没人过来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娄晓娥马上精神了,她这回去香江,要说什么印像最深,除了香江的繁华人多之外,那就是广告了。

尤其是夜晚,那琳琅满目的霓虹灯下,夹杂了许许多多的广告。

而且,其实香江有好些有名的小店并一定都开在大街上的,有些也是开在深深的巷子里,人家的生意一样很红火。

除了他们有着庞大的老客户群体外,做广告也是一个手段。

在香江的街上,经常有很多人,会往过路的行人手里塞一些小纸片,他们把那个叫做“传单”,还有,街上各种灯箱广告,广告牌也都是随处可见的。

娄晓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得不用一个全新的眼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她这个在香江待了那么久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却让留在京城的许大茂提出了这个建议。

只是,京城这边好像很少有这样的广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规矩,万一是不准立广告牌子,那就没办法了。

一旁的许大姐有点没听懂,“什么广告牌?”

娄晓娥跟她仔细解释了一下,她立马领会,“哦,那个啊,我知道,上次我去车站送人,就发现那边立了好几个牌牌,上面画了画,还写了不少宣传的句子,那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广告牌了吧?”

得到肯定后,她使劲拍了拍许大茂的胳膊,“哎哟,大茂,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能想到这个!”

许大茂只得谦虚地回答,“也没什么,只是灵机一动罢了。”

这时,娄晓娥提出了她的疑问,“只是这个广告牌应该不能随便到处立吧,咱们是不是要找人问一下,万一到时又不给打广告,岂不是麻烦?”

“这个简单,找房主问下就行了!”

许大姐很笃定,“他都住在这里几十年了,可以算得上是地头蛇,他即使不知道,也能找到知道的人。”

只是,房主好像不在啊!

他们在楼下喊了几声,楼上一点动静也没,看来真的是没有人在。

无法,三人只得打道回府。

不过,今天可能是他们的幸运日。

正巧走到胡同口,迎面就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许大姐眼很尖,“哎,你不是那位赵同志,那个要出租铺子的?”

娄晓娥也跟着抬头看,“对啊,是赵同志!”

那位男人愣了一下,也认出两人了,“是你们啊,怎么,是来看房子吗?”

“是啊,今天我弟弟有空,就带他过来一起看看,见你家没人在,我们正打算走呢!”

大姐快人快语,三两下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赵同志一听,立马热情地和许大茂握了握手,“是许同志吧,听大姐提起过,欢迎欢迎,还好我提前回来了,要不就错过了,咱们进屋再说吧。”

他说着,赶紧小跑几步,掏出钥匙,把店面的大门打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们进来看看吧,说真的,我们更愿意把铺子租给你们的。”

他边说还边忙活着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

“李大姐应该也跟你们说了,另外也有一家看中了这个铺子,他们愿意在我们说的租金基础上加8块钱一个月。

不过因为他们是开饭馆的,我媳妇有点不太乐意,她怕到时会有很重的油烟,因为我们女儿的气管不太好。

我本人也觉得跟你们更投缘一点,所以就特地让李大姐帮忙捎话了。”

许大茂一进来就把铺子整个看了个遍,比之前在外面看到的更清爽更好。

这样,他就心里有数了,于是,喝了口茶,然后就轻轻地放下茶杯,“赵同志,说实话,你家这个铺子真的没话说,我们都很满意。只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这个位置——”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对方的眼睛。

赵同志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回看向许大茂,笑着说道,“是的,我承认,我们这个位置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可咱家的租金低啊,再加上离大街这么近,比起那些深巷里的店铺,还是很有优势的对吧?而且我们家住在这片儿很多年了,认识的人很多,等你们店铺开起来了,到时我们也可以帮你们宣传宣传,只要你们卖的东西好,慢慢就会有回头客了是吧?”

许大茂一笑,“我们可不想慢慢等回头客,而是希望能在开业时就一炮打响。不过,这就需要赵同志你帮帮忙了!”

第二百零六章 姐妹聚首 “就叫我老赵吧,大家伙儿都这么称呼我。”

听了许大茂的话,老赵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

只是,他有点奇怪,“不过,这有什么事儿是我能帮上忙的呢?”

对于自家这个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前住着有多安逸,现在他就有多扼腕。

说真的,只是差那一点点的距离,就是热闹的大街和静谧的小巷的区别。

许大茂没有直接提要求,而是先问他,

“看你年纪比我略大点,我就称呼你赵哥吧,听你说在这边住了好几十年,那应该跟这个片区的街道干部比较熟吧?”

“熟,当然熟了,我媳妇就在居委会工作呢!”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许大茂跟娄晓娥两人对视了下,两人心下都一阵暗喜。

于是,许大茂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那这事儿就好说了,我们是想着,您家这个位置不是有点偏了嘛,如果我们租下来开铺子的话,客流就是个问题了。如果能在街口那边做个广告牌,指明咱家小店的地址的话,那应该能引来一些客人。

只是,我们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像街边的广告牌是不是就归街道管呢?刚听您说嫂子是居委会的,那肯定跟街道的人特熟,这方面能不能帮我们说和说和。如果这个问题能解决的话,我们可以立马签合同把房子租下来。”

老赵眉毛一扬,“广告牌?”

继而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就是恍然大悟状,“哦,那个东西啊,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个好像是要付钱的吧,而且这边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呢。

嗯,这样吧,”

他停了停,看了许大茂一眼,“回头我让我媳妇去问一下,有了消息后我再给你们回信儿,你们看行吗?”

许大茂三人相互看了看,都一致点头。

“那我到时怎么通知你们呢?总是麻烦李大姐好像也不太好。”

“赵哥你方便打电话吗?方便的话,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对于许大茂来说,能打电话解决的事情,他是不愿意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就把单位电话和家里电话都写给了老赵。

“赵哥,白天你打上面的电话,到了晚上和礼拜天,就打下面的电话吧!”

老赵接过纸条,看到单位电话时他没有异常,可当他看到下面那行住宅电话号码时,就深深地看了许大茂一眼,然后郑重地把纸条收了起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三人离开凤羽街,大姐想要直接回家,却被夫妻二人拦住了。

许大茂板起了脸,并且按住了大姐的车把手。

“姐,你这样可就是要打我的脸了啊,过来家里谈事儿,连顿饭也不吃?而且今天小妹两口子也会过来,你们估计也是好久没见了吧,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见见面,聊聊天?”

娄晓娥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大姐,现在这个铺子看来是十有八九可以订下来了,咱们那个款式也要马上确定了吧,关于头一批货,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许大姐无奈一笑,“看来今天我是不留不行了是吧?”

“当然了,就是不留不行!”

在大姐面前,娄晓娥就像是一个小女孩跟姐姐在撒娇一样。

许大姐笑着摇了摇头,

“真拿你们没办法。

好吧!关于衣服的款式,我正好也有点想法要跟晓娥说。”

“YES!”

这是去香江的后遗症,娄晓娥时不时会冒出个英文单词来,同时,她还跟许大茂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三人回到许家时,许父他们正在做豆腐。

小妹和小张两人已经到了。

小张在豆腐棚边跟二老聊天。

至于小妹,正在餐厅里跟儿子说话。

不过看那样子,训话居多。

壮壮正耷拉着脑袋站在小妹跟前,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可那只不安份的脚尖却出卖了他。

双胞胎坐在一旁,家康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姑姑训表弟,而家安则跟表弟挤眉弄眼的。

壮壮被她逗得直想笑,怕妈妈发现,只得强忍着,趁着他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表姐一眼。

家安见他如此,更是觉得可乐了,正待进一步作妖时,许大茂开口了。

“小妹啊,这是做什么呢,壮壮又犯错了?不对啊,最近他表现挺好的。”

许小妹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三人,她站起身。

“哥,嫂子,你们回来啦!这小子,都快开学了,那暑假作业还有一半没写完呢,真是不训不行,你说说,跟康康这么个好学的表哥在一起,怎么就一点优点没学到?”

许大茂一听这个就笑了,“小妹啊,这你就冤枉壮壮了,我们家康康,他暑假作业指定是一点没动呢,他早就准备好要等到要开学了才动笔,不过他速度快,一般两天一下子就能写完。对吧,康康?”

家康还没来得及接话,家安却先跳了出来。

“爸爸说得真对,我可以证明,康康的作业一点都没动,他整个暑假全都用来看闲书了!”

“就你多嘴!”

娄晓娥瞪了女儿一眼,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跳脱了。

家安嘴巴一都,却没有多少惧怕的。

许大茂一看这样不行,大声冲着西厢喊道,“家国!你在屋里吗?”

家国应声而出,“爸,什么事?”

“从明天起,你看着壮壮跟安安,限定他们在三天内把暑假作业全都给写完。完不成任务就唯你是问!”

许大茂的话音一落,家安的尖叫声就响起来了,“这不公平,凭什么只限定我跟壮壮,康康呢?他怎么不一起!”

“就凭着康康从来不会在这上面掉链子,就凭着他考虑从来都是第一,你什么时候也能做到这点,我也不会限制你。”

许大茂的声音冷冷的。

就像冰水一样浇到了家安的身上。

她都囔着,“我可做不到,像他这样的学习怪物是天下少有的。”

“做不到那就努力点,否则你的成绩将会永远在四五名那里徘回。”

娄晓娥又给女儿插了一刀。

家康见姐姐被爸妈两人围攻,实在是有点可怜,于是挺身而出,“爸,我保证,三天内我也一定会把所有的作业写完。”

说完,还讨好地看了眼双胞胎姐姐。

可没想到,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家安非但不领情,反而白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句,然后跺了跺脚,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姐!”家康试图在后面喊她,被家国拦下了。

看着这个除了学习外什么都慢一拍的弟弟,家国也有点无可奈何,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可以预想接下来的三天家里将会有多热闹,

“康康,你就不要再惹她了!”

对大哥,家康一向很信服,“哦”了一声后,就把姐姐给忘在脑后了。

矛盾成功地转移到了双胞胎表哥表姐身上,壮壮顺利躲过一劫,他乖乖地对着小妹说道,“妈妈,我去写作业了!”

然后也头也不回地进了家康的房间。

家国兄弟俩也顺势悄悄地跟着跑了。

到此,一场教子闹剧就此结束。

大姐看了全程,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现在真是庆幸吗,小强跟小雪俩个孩子懂事,一点都没用我操心,要是像这几个小娃一样,我指定白头发要多几根出来。”

小妹跟着叹气,“我还好,就一个,像哥家这三个,想想我都觉得累到不行。”

许大茂就笑话她,“你还好意思说,你就只有一个孩子,还整天扔在我们家,即使来看孩子,也是妹夫来得多,你这个当妈的基本都不见人影的。”

小妹听了这话,还跟小姑娘的时候那样,吐了吐舌头,跟她哥撒娇,“我这不是工作太忙了嘛!你这个当哥的,就能者多劳呗,将来还要多麻烦你们了,好不好啊,哥,嫂子!”

之前小张说过,厂领导有意让他出任304工厂厂长一职,后来他回去跟小妹商量了,把许大茂他们的提议也告诉了她。

许小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也明白,这一次机会,很有可能是小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不抓住,将来就可能如他所说的,就只有待在总厂里养老了。

对于男人来说,事业总是比较重要的,小妹自己也是个职业女性,所以她很能明白这一点。她很想支持他,只是,孩子该怎么办?

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嫂子真的是她最坚强的后盾,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帮她把这个最大的难题给解决了。

见到小妹这副小女孩的模样,娄晓娥也忍不住笑了。

“你呀,都嫁了人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个孩子样?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是咱爸和咱妈,孩子们的事情多半是他们在操心。”

“就是,小时候,是你哥比较让爸妈他们操心,可长大后,最让他们操心的却是你,你这个小丫头,我都有点嫉妒你了。”

许大姐摸了摸妹妹那乌熘熘的长发,感怀起来。

许小妹打蛇随棍上,一把抱住姐姐的胳膊,把脑袋搁在姐姐的肩头,撒着娇,

“谁让我是家里最小的呢,这是你这个做老大的羡慕不来的。”

“你给我起开,大热的天,你也不觉得腻得慌!”

许大姐轻轻甩开妹妹的胳膊,用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那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自己还年轻,妹妹还年少的时候。

正当她沉浸在过去的时候,许母他们干完活儿回来了。

“今儿可真巧,咱家俩姑娘都回娘家了,老头子,你去前面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菜,多订点回来吧!”

指派完老伴儿,许母自己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难得两个姑娘一起回来,她可得抓紧时间跟她们好好拉一拉家常,等待会儿前面开市了,她就要去帮忙,没时间待在这里了。

今天运气真不错,中午有人包厢订了桌席面,所以傻柱也来帮忙做菜。

现在小李刚学厨没多久,只能简单地打打下手。如果只是普通大厅的散客,大齐一人是忙得过来的,但如果有人订席面,那他一人就玩不转了。

好在一般包厢订席都是提前预约,他一般都是安排在傻柱有空的时间,比如礼拜天,如若是平时的话,都尽量安排在晚上。

有席面,那就意味着今天有好菜。

于是,许父就偷了个懒,除那两道特殊的,食材只够供给客人的菜外,把全桌席面都订了一份回来。

不算许母,剩下的人刚刚好能坐满一桌,一桌席面被他们吃了个干净。

“说真的,你们可真是幸福啊,整天都能吃到柱子他们做的菜。”

许大姐得知许家人现在中午和晚上都不做饭了,全都从饭馆订饭吃,她真是羡慕得不行。

“大姐,你不用羡慕,等以后你跟嫂子的服装生意做起来之后,你可以经常过来谈事儿的,顺利可以在这边蹭蹭饭!”

许小妹已经知道大姐要跟嫂子合伙做服装生意的事情,借机取笑她。

“小妹这句话说得真不错,这样的日子估计很快就来了。看来,我的口福要比你好上不少了!”

许大姐一插腰,得意地看了妹妹一眼。

她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

没过两天,许大茂上班的时候,接到了店面房东老赵的电话。

关于立广告牌的事情,街道办那边说没有问题,只是牌子的图样要事先让他们过目,得到他们的同意之后才可以。

至于费用,可以分两种方式支付。

一种是买断式,也就是一次性支付200元的广告费,之后那只牌子可以一直放在那里。

另一种就是按月支付,也不贵,每个月5元。

这样算下来,200元也就是40个月的费用,也就是三年零四个月。

娄晓娥对自己的生意很有信心,她直接拍板,一次性买断下来。

她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得很,为了这服装生意,她已经让娄母先给她汇了三万香江币过来,折合下来就是三万三千元。

而且娄大哥说了,如果钱还不够的话,可以先从他那里支取。

不过就目前看来,暂时还用不上这么多钱。

现在广告的问题解决了,他们也没有拖延,很快就和赵家签订了租约,直接就租了五年,房租一年一付。

第二百零七章 女人的智慧 无论是广告费,或者房租,都不算太贵。

说实话,许大茂其实是有几分惊讶的,可转念一想,这才是八一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虽然说起来,改革开放已经有了三个年头,可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个体户的真正出现也是从80年才开始的,到现在,也只过去了一年。

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现在都以有正式工作为荣,像那些摆小摊,开小铺子的很多都被人瞧不起。

这也是为什么傻柱一直紧抓着轧钢厂食堂那份工作不放的原因之一。

他曾经私底下跟许大茂说过自己的打算。

如果饭馆生意能一直做下去,那则还罢,大齐的前途就算是有了。

如果万一生意做不下去了,而大齐找不到其它的工作的话,他就早点退休,让大齐接自己的班,到轧钢厂去上班。

别看他对开饭店这事儿积极得很,那其实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心里其实也虚着呢。

许大茂取笑他,“你可真是精明啊,这一招是进可攻,退可守,那你有没有考虑一下,干脆把小旭的前途也安排下呢?”

傻柱眼一瞪,“那小子无论如何都要给我考上学,他老子我就只有这么大的能力,能解决他哥的问题就不错了,他可千万别来给我凑热闹。

不过,这小子学习好,随他舅舅,将来即使考不上大学,再不济应该能考上个中专吧,毕业了就能分配工作,捧上铁饭碗,一辈子不用愁。”

许大茂并没有反驳傻柱,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铁饭碗,终将会有打破的一天,时代在进步,人们也在向前,他相信傻柱迟早也会明白这一点。

至于自家的小饭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危机。

以后即使会有,那也只会是在经营上的危机,只要稳扎稳打,维持好口碑,就不用怕。

不同的人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是不一样的。

对于开店,娄晓娥是一点顾虑都没有。

她本身就出身于商人家庭,骨子里流着这方面的血液,再加上去了香江一趟,长了不少的见识。

最最重要的是,她有钱,有钱就有底气。

对于她来说,开服装店,做服装,赚钱只是附带的,她其实是把它当作一份事业来做的。

至于说帮大姐,那就是顺带手的事情。

开服装店的事,不用说,许大茂是举双手支持。

而许父许母,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开玩笑,儿媳妇全都是花的从娘家搞回来的钱,做的是给自己家里赚钱的事情,另外还顺带手帮了他们的大闺女,他们支持还来不及呢,当然不可能反对了。

只是有一点,老俩口自认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在装修时,许父倒时派上了一点点用场,毕竟,当时的小饭馆装修都是他给搞定的。

许大茂也没帮上什么忙,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去夜校,也就礼拜天或是中午抽空过来帮着她们盯一盯装修进度。

其它所有的事情都是娄晓娥跟许大姐一手一脚操办起来的。

难怪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呢。

许大茂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忙忙碌碌中,日子过得就是特别快,一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服装店整个装饰一新。

招牌做得很简单,五个醒目大字——晓娥服装店。

之前为了想这个店名,大家伙儿全都绞尽了脑汁,想出了许许多多的名字,可总是觉得不对味儿,娄晓娥都没同意。

后来许大姐想烦了,随口说了句,“要不,就用你的名字吧,晓娥服装,怎么样,说着又挺顺口的,写下来也不难看。”

娄晓娥没说话,许大茂却上了心,他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朗朗上口又好记。

于是,在他的劝说下,这个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然后娄晓娥又回敬了他一下,男装的品牌也用了他名字中的一个字,茂字,取名为茂丰男装。

是的,娄晓娥野心大得很,她准备男女装都做,女装品牌为晓娥,男装品牌为茂丰。

不过,她最拿手的是女装,所以准备先从女装着手。

等把女装做顺了,再做男装。

早在8月底,她就已经给服装厂下了一批订单,都是女装款式。

本来她定的图样都是从香江那边看来的一些服装款式。

可许大姐看了之后,却有着不同的意见。

她跟娄晓娥讲,“你画的这些样子是很漂亮,可我怕的是,做出来没有多少人敢买。”

娄晓娥满脸疑问,“为什么啊?漂亮怎么不买。”

许大姐说了四个字,一针见血,“太漂亮了!”

娄晓娥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太漂亮了,过犹不及。

虽说现在街上人们的穿着跟过去不一样了,可是,和香江比起来,还是保守许多。

这勐地一下子把那边最流行的东西拿过来,人们不一定能接受的。

于是,她跟许大姐跑遍了王府井,以及京城其它的各大百货商店的女装柜台,然后回到家里,熬了几个晚上,把新的图样画了出来。

这次的款式不一样了,看似保守,但又和京城现有的服装款式不同,其间融合了不少未曾出现过的元素。

许大姐这回没有什么意见了,一看这些衣服就爱上了。

款式并不算多,衣服裤子加起来也就20个款式,每个款式只订了50件。

要是一般的工厂,可不愿意接这种单子,因为单子太小了,要做的事情太琐碎了。

不过双双服装厂的人却欣然接受。

双双服装厂就是许大姐工作的那间厂。

有单子总比没单子强。

再加上,这个订单可是他们厂的质检主任亲戚家的,只是头盘,如果做好了,以后就会源源不断地来订单。

从厂领导到最普通的缝纫工人对这批订单都非常地重视。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订单要求很高,但是给的加工费也高,是别家加工费的双倍呢。

这一点是娄晓娥提出来的,高要求肯定要给高报酬。

她不怕成本会增加。

为什么呢?

当然因为她是一手货源。

许大茂看她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明明白白的,不由有些咋舌。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要不是有这次展露的机会,他还真不知道,娄晓娥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呢。

再过两天,服装店就要正式开业了。

娄晓娥和许大姐正在店里忙活着。

许大姐可不是偷懒,她是跟着送货的车子一起过来的。

之间的订单已经全部完成,今天全都送过来了。

许大姐她说了,质量上不用担心,因为这批货都是由她亲自验收的,一件件地检查过,发现的一点点小问题都让工人返工了。

两人清点完数量,然后把衣服先放到小隔间里码好。

小隔间就在收银台的背后,很隐秘,空间不算大,不过里面放置了两排架子,足够放上好几件衣服了。

就刚刚那批货,是按照不同的款式分门别类地放着,连一只架子都没有装满。

收拾完毕后,许大姐正要转身出去,却看见娄晓娥拿出一个小本本,边看边从货堆里挑衣服,挑出来的衣服则单独放在一旁。

许大姐见到她这个举动,觉得有些奇怪。

“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些衣服是做什么的?”

“送人!”

娄晓娥头也不抬,还在仔细地挑着。

“送人!”

许大姐惊叫出声,“这么多件全都送人吗?”

眼见着娄晓娥已经挑出来的衣服已经超过十件了,许大姐有点心疼。

“噗嗤”

娄晓娥挑好衣服,看见她那肉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姐,你可别心疼,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你还笑呢,这么多衣服,光本钱,至少也有一百多块了。拿这么多钱去套什么儿狼啊?”

许大姐有些头疼,这弟媳太有钱了也不是好事儿,几百上千地花着,她是一点都不心疼。

见她真着急了,娄晓娥也不逗她了,这才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大姐,我这些衣服也不是白送的,而是去打广告。”

“广告?”

许大姐还是不明白。

“这么跟你说吧,我送出去一件衣服,至少能让好几个人来买衣服,那一件衣服的本钱不就马上回来了?”

娄晓娥自信满满,她们这些衣服的利润可不低,至少都是翻倍的,也就是说,只要卖出去一件,那送的衣服就不算亏了。

“跟我仔细说说!”

许大姐来了兴趣。

“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个本子上记的,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一些人,送她们衣服,是让她们穿出去帮咱们小店宣传的,只要她认识的人愿意到咱店里来,咱就不愁没生意了。”

娄晓娥拍拍手中的那只小本子。

许大姐一听,对她那个本子来了兴趣了。

“快,给我看看,是哪些人啊?

第一个就是小妹?

还有沉大夫?

这是,雨水?

你这都是按什么标准选的人啊?”

娄晓娥摇头,“也没什么标准,只是大致估计了下,她们周围女人多不多,愿意出钱买衣服的人有没有而已。

就像小妹,她是大夫,收入都还是比较高的,对穿衣的眼光比一般人估计讲究一点。

沉大夫也是一样,她们俩是不同医院的,我就都算上了。

至于雨水,她可是在纺织厂工作,那里面女工可就太多了,纺织女工的工资可不低,再怎么着,也会有那么几个愿意在自己身上花钱的女人。

然后这个,是我家大茂领导的爱人,她是学校的老师,对穿衣肯定讲究的。

这一个,是大茂的同事,也算是个小领导,她丈夫也是小领导,认识不少小领导的家属,他们轧钢厂是公认的工资高,福利好,愿意花钱买漂亮衣服的人,肯定是有的。”

见娄晓娥这么如数家珍地说着,许大姐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晓娥,同样是脑子,你的怎么就这么好使呢?

咦,这是我们家小雪?还有小强的女朋友?她们可都是学生啊,有人舍得花钱买这些衣服吗?”

娄晓娥微笑,“试试呗,你们小雪可是读师范的,她们中文系女生可不少,学生买不起的话,还有老师呢!

至于你家的准儿媳妇,那可是个大院子弟,她的圈子可不小,只要她愿意帮咱们宣传,那效果绝对好!

说到这儿了,那这两件就交给你了。”

娄晓娥说完,就把预先给两姑娘挑的衣服拣出来,正准备交到许大姐的手上,却又停了下来。

“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又站起身,绕到前面的收银台,从里面拿出来几张纸来,和衣服一起交给许大姐。

“这是什么?”

许大姐好奇地拿起一张纸,念了起来,“晓娥服装店将于10月1日盛大开业,新款香江风格女装,全京城独一份,独家订制,数量有限,不容错过。

地址就在……”

许大姐是越念越兴奋,“晓娥,真行啊你,我又要说了,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到这些好主意呢?”

娄晓娥赶忙摆手,“这我可不敢居功,这个传单是大茂的主意,就是这些纸也是他张罗着去印刷的,反正他就是干这行的,顺便的事情。”

许大姐听了之后,感叹起来。

“你们这俩口子,真的是脑子一个比一个活。

行了,这两人的就交给我吧,那其它的?”

娄晓娥看了看名单,好像也只有自己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不过有几个可以让大茂跑跑腿。

对了,开业那天,小强和小雪他们都有空的吧?”

“应该有的,是有什么事要他们帮忙吗?”

“有空就好,让他们早点过来,帮忙发传单。”

娄晓娥从收银台底下抱出一大摞纸来。

“呵,这个大茂,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拿了这许多过来?这么多一天能发得完吗?”

许大姐看着那许多的“传单”发愣。

“不用啊,能发多少发多少,发不完的,等之后的礼拜天再发。咱们是做长期生意的,又不是只做一天。”

“是哦,我真是有点湖涂了!”

许大姐拍拍额头。

然后,她环顾了下四周,空荡荡的,全是一排排的衣架。

“不对啊,晓娥,咱们怎么把衣服全放进去了?不是要先挂一部分出来吗?还有那橱窗,得选几套最漂亮的挂在窗口吧,让人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

娄晓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