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世界》 第1章 黑暗将至 当老迈的守望者最后一眼望向太阳时，钟声已经响起了。 咚！——咚！——咚！ 这是新一代与旧一代守望者的交替之音。 “老师，这个世界，我会一直好好的守护下去的，就像您教导我的那样。”年轻的守望者肃穆庄重，脸上透露出坚韧，眼睛里透露出五分孺慕，五分哀伤。 “有你在，我可以放心的去了。”年迈的守望者回头看向他的弟子，初生的阳光照在他的白色的头发上，显得是如此安详，与伟大。 “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钟声还在持续。 咚！——咚！——咚！ ...... 思绪似乎飘回了一百多年前。 这是关于守望者的故事，新一代的，旧一代的，轮回交替。为了维系这个世界平衡，守望者必须得用自己的力量，将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黑暗全部消灭，让人们能幸福美好的生活，得一直这么下去。 这是守望者的使命。 当尘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时，世界也还是一片宁静与美好的。没有所谓的黑暗势力，什么邪神入侵，什么异世界入侵，这样的桥段通常只出现于小说之中，只不过是人们通过拟想而造就的产物，供大家劳累工作之余消遣的读物罢了。没有人会把这些东西当真，在黑暗降临之前，说相信这些事实存在的人，都已经被周遭的人们默默打上了个标签：神经病！ 是的，没错。人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存在，必须得亲眼所见，反复斟酌，最后才敢确定这样的现实，会是有多么的残忍，残酷，你说当黑暗降临时，会给你充分的时间去理解吗？答案显而易见。 “是为了世界。”黎明的守望者望向底下黑压压的人群，仿佛是在宣誓某种庄重严肃的契约。 “是为了世界！”人们狂热的呼喊。虽不过短短五字，却透露出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那是将全世界的人们都凝聚起来的力量！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黑暗将至。 “尘！”女孩朝着男孩挥手，“这里！我在这！” “雪。”男孩在夕阳的尽头看到了那个女孩，显得是如此美丽。 “今天放学这么早吗？”雪歪着头，笑着问道。 “当然，那还不是为了你。”尘翻了翻白眼，“别以为今天星期五不会怎么样，等到下个星期，还是得被老师全校通报批评呢。” “噗！”雪忍不住笑，“好好，怪我，怪我！对，今天去哪里玩呢？让我想想。”女孩假装思考了好几秒，但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要去什么地方。 “这样，不如我们去游乐园怎么样？听说最近新开的一家游乐园特别好玩哦。”雪羞涩地笑了笑，“而且，我还弄到了两张票。不如我们就去那里怎么样？” 尘凝视了雪的眼睛，看了好久。她的眼里透露出藏不住的喜悦，在夕阳中显得闪闪发亮。尘发誓，绝对不会忘记这双眼睛。 “盯着人家看干嘛！”女孩红着脸，微微嗔道，“好不好，你答应人家嘛。我知道，现在来说是太晚了，但人家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两张票的......”雪的声音渐渐地低落下去，渐渐小的如同蚊子叫一般。尘看到女孩委屈，楚楚可怜的小脸，不禁心中一软，“好好好，都依你。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诶，真的吗！”女孩之前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不翼而飞，突然变得欢呼雀跃，“你答应了！不能反悔哦！走！现在就去！”雪抓住尘的手开始向前奔跑。雪可不给尘任何反驳吐槽的机会。 男孩嘴角微微动了动。傻丫头！热恋中的男女都似乎陶醉在这样的模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简直都要成为经典教材模板了！ 两人的背影逐渐远去，他们的影子亦步亦趋，最后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收束，慢慢模糊，最后不见。 黑夜已至。 此时已接近傍晚十一点三十九。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游乐园的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 “雪，今天，玩的，尽兴了吧？”尘虚着眼问。 “没，还没有！”雪嘟着小嘴，“十二点才关门呢，再陪我玩一会儿。”尘打开手机，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此时游乐园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而游乐园的广播也已吹响了闭园的通知。 “雪，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而且现在这么晚......”尘倒是不担心自己，毕竟父母对他晚归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不搞事就随他。对此尘还是很感激自己的父母能够如此大度，与其他的父母不一样。雪的父母则是对雪有严格的看管，不允许她晚归，不允许她一个人在外面。今天已经是违反了她父母的禁令，所以尘很担心雪回家以后会不会挨一顿骂。 雪是善解人意的，她看出了尘的心思，笑道：“没关系，反正都已经过了该回家的时间了，再晚一点也无所谓。”雪看到了男孩一脸不情愿，开始了撒娇，“再玩一次，再玩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尘看着她纯洁发亮的眼睛，心一软，“好，那就再玩一次。” “好。”女孩吃吃一笑，“那我们就去那！”雪用手指向不远处的摩天轮，“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想看看夜晚十二点的世界是怎样的！” 二人随即跑去摩天轮入口。此时已经没有其他人在这逗留了，虽然是刚开张，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来，但毕竟将至十二点，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真是两个怪人！”一个大叔模样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个学生向自己这个方向慢慢走过来，不禁瘪瘪嘴，“年轻人......” 尘和雪走到了摩天轮的入口，看着旁边空无一人，那唯一的工作人员都准备熄灯下班了。 “两位同学。”大叔微微笑道，“已经临近闭园的时间了，想要乘坐摩天轮的话，还请明早再来。” “怎么这样？”雪嘟起嘴，有些不高兴“不是还没到闭园的时间嘛！”她伸出一根手指，扮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大叔，你行行好，我们就坐一次，一次，就一次......”她的声音低落下去，就算将近凌晨，游乐园的灯已经灭的差不多，但在场的两个人还是能借隐隐约约的微光看到了她美丽哀怜的脸，让大叔不禁心中一荡，这感觉，简直就像初恋！ 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拒绝她的男人呢？ “咳，小姑娘...”大叔干咳一声，“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看你男朋友......”雪转头看了看尘，发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将头转向大叔，继续以这样“可怜”的眼神盯着眼前他。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大叔遭不住，赶忙摆摆手，“赶快坐完，我也得下班了！”说罢，大叔走到摩天轮的操控台，准备今天最后一次启动摩天轮。 “尘，我们走。”雪牵起尘的手，迫不及待地跑上了摩天轮。两人面对面坐下，静等摩天轮启动。 接下来，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对不起。”雪率先打破沉默，向尘道歉，“明明这么晚了还让你来陪我，又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请原谅！”尘抬起头，不知现在是该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还是继续保持愤怒的好。每次惹他生气，她都会先道歉，让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答应我，以后不准那样。”尘最后决定原谅她的小任性，继而霸道地说道：“你以后，除了我，不准对其他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明白了吗？”尘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补充道：“你爸也不行！” “我爸也不行吗？你好霸......”雪看向尘露出你确定吗？的眼神，立即改口，笑道：“好好，别生气了，你个柠檬精。”尘不可置否。 雪坐到尘的身边，贴着他，将头温顺地靠近他的肩膀。摩天轮，缓缓地动了。 此时，11点56分。 两个人将头望向窗外，随着摩天轮的转动，他们的视野也慢慢变得开阔起来城市的夜景也随之尽收眼底。霓虹灯时隐时现，大多数的灯都已悄然熄灭，此时，灰暗无际的天空，将这整个世界照的异常明亮。 “尘，你说。”雪喃喃道，“要是时间能够凝固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尘捋了捋雪秀长的黑发，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还有多好。” 十一点五十九。 摩天轮即将转过半圈，在那一个高度，是可以完完全全地将整个城市的面貌看个清楚。黑夜的黑色的天空，深邃，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月光与星光，照耀这个世界的，是人类自己。 “尊敬的游客你们好！现在已经到了闭园时间了。请游客们......欢迎......下次......来......谢......”清脆的广播声突然变得杂乱无章，让人听不清广播的内容。不过这并不是二人所关心的。“十二点了。” 尘和雪将目光望向远方。有些感叹时间已经是这么晚了。突然，“噔”的一声，摩天轮慢慢停止了转动，周围突然变得无比的安静，不用之间的清静，这是死寂，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远方，城市里的灯悄然熄灭，毫无征兆，城市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灰暗，死寂，周遭的一切都清晰可闻。尘和雪能够清楚地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这才敢确信，他们彼此间是相互存在，而没有被这虚无的黑暗所吞噬。 “喂，尘，这......怎么了？”雪有些害怕，小声的问道。透彻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担忧。 “没事的。”尘抱住雪，安慰她，“可能是间接性的城市停电吧，过一会儿就好了。”雪靠在他怀里，还想说点什么，可那双大眼睛里又闪出了恐惧，手颤巍巍地指向天空，“尘！那个！那个是什么？”尘顺着她的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眼睛里突然被一颗巨大的，黑色的球形物体所占据，它静静地立于天空之上，如同一个即将灭世的魔王在审视下方弱小的人们。 不同于天空的灰暗，这个黑色球形的物体是真正的黑暗，让人能够一眼就能从天空中辨识它的存在——黑暗，无比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第2章 异变 “那是什么？”很多人同时发现了这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球体。令人恐惧的黑暗笼罩在夜空上，瞬间吞噬了整座城市的光芒。它似乎是无与伦比的存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仿佛神话中的十八层地狱替代了天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掌权者。 当地狱统治人间，人间就成了地狱。 “大叔，听得见吗？”尘朝下方大喊，“大叔，我们被困在上面了，怎么办？”他眉宇之间有些慌乱。毕竟只是个高中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算是在温室长大的孩子。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他也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下方空寂无声，无人回应。“该不会跑了吧？”尘小声啐了一句。看到雪也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的大男子主义顿时充盈他的心中。他必须得保护她才行，自己怎么能够害怕呢？ “别怕，有我在。”尘平静的语气中虽还藏着几分胆怯，但依旧是让雪感到一种安全感。 “嗯。”雪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抓紧了尘的衣袖。 那现在该怎么办？尘看着上空那一团巨大的黑球将整个城市笼罩，自己又被困在了摩天轮上。手机......对，手机！ 尘慌忙将手机打开，亮堂堂的屏幕让二人稍感安心。可是，“可恶，怎么会没有信号！”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整个城市断电，信号也全然没有，周围是一片虚无黑暗，令他们感觉到自己仿佛处在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孤岛，鱼儿被浪拍上了岸的那样，恐惧，未知。 “别怕，有我在。”尘抱紧怀中的雪。随即屏幕黯淡下去。尘赶忙又将屏幕按亮，并将亮度调到最小。他的手机电量也不多了，必须得节省使用才能坚持的更久一点。 两人靠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撑起眼前一片光明。只有光明，才能让他们比较安心。 突然，眼前的那颗巨大无比的黑球开始一种很奇特的运转，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它似乎从体内射出了很多细小的灰针，在黑暗中并不明显，但这就像是在下雨一样。这灰针似乎有自己的灵性，并不是像雨滴那样笔直的垂落，而是在空中不停的蠕动，又像是毛毛虫。它们在高速的移动，很快就散落在了各个角落，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那个细小的灰针，到底是什么？尘警惕地看着上空，以防这些灰针找上他们。所幸，没有。尘稍稍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些灰针到底是什么，但在他的主观意识中，从那个黑球里出来的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雪，你刚刚有看到那是什么吗？” 雪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尘有些凝重地说道。“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时，摩天轮下方突然传出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嘶吼声。尘和雪将头望下去，发现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如此明亮。此时这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又是什么？”雪赶忙将头伸回去，脸色惊恐地又躲进了尘的怀里，一刻也不敢动摇。突然，这双眼睛开始了飞速的移动，尘看到，这双眼睛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摩天轮顿时有了一些轻微的晃动——那双墨绿色眼睛的主人，此时正在攀爬这摩天轮的最顶端，它的目标就是这两个人类！ “别怕，别怕，有我在。”尘手颤巍巍地抚摸她那秀长的黑发。此时他不应该惊慌，他需要冷静下来，至少先要度过眼前的难关才行。 “拿着手机，照亮前方。”尘将手机递给雪，雪将手机的光亮调到最大，照在尘身上。耀眼的光芒令尘稍感安心。 那双令人感到恐惧的眼睛很快就顺着摩天轮的杆子爬了上来，尘能感觉到，令生物感到本能的害怕。肾上激素此时疯狂激荡，他脸上紧张得已流下了好几滴汗水，怀中抱着雪，他曾说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女孩。尘的眼神化作坚定，压下心中的恐惧，将怀中的女孩轻轻松开，“我去将它解决掉。” “可是，尘......”雪依旧不肯放开尘的手，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小心一点。”随即将两人牵着的手松开，一刻不离地盯着他看，生怕尘出了什么差错。 尘伸出食指，将它摆在嘴唇上，告诉雪不要出声。随即将左手的拳头握紧，摆出一副挥拳的样子，准备在那个怪物爬上来的时候，将它一拳打飞。 那若有若无的嘶吼声渐渐变得清晰可闻，越来越大声。尽管尘和雪现在很害怕，但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黑暗，那双墨绿色，恐怖的眼睛越来越靠近他们。 “啊~啊~......”声音近了，尘握紧手中的拳头，牙齿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 无论是什么东西，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也好，我要将它打回地狱！ 墨绿色眼睛怪物此刻已爬到只隔了他们一个身位的包厢，透过光亮，现在他们才能看清楚怪物的样子——不管那双眼睛多么恐怖，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害怕，两人还是认得出，那是之前的大叔，允许他们最后一次上摩天***控台的工作人员。 “怎么会？”雪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此刻的大叔已不再是之前那样和蔼可亲，露出微笑，淡淡的笑容。那是人类的笑容。 虽然现在它还在笑，只是张着血盆大口，露出诡异而残忍的笑容，瞪着一双令他们恐惧的墨绿色眼睛，让两人感觉他实在是面目可憎。 但怪物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思考时间，它那双手已伸出长长的爪子，将下方的铁皮洞穿了五个孔。尘的瞳孔不禁睁大，他知道，如果想要活下去，就不能让它的爪子碰到自己。 怪物朝天嘶吼了几声，随即往两人的方向扑了过去。虽然眼前近乎一片黑暗，但是尘还是能看到那双锋利的獠牙，墨绿色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皮肤已接近溃烂。他知道，那个大叔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他攥紧左手中的拳头，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时间很短，那个怪物却移动的很快。电光火石间，那个怪物就扑了过来，到了尘的跟前。哈，也许此生都没有做过这么疯狂的事吧。尘自嘲地想。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变成了怎么样，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保护她，那个女孩，现在就是他的一切。 他握紧手中的拳头，蓄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拳头上，然后用力挥出，将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敢保证，这是他记忆以来爆发的最强的一拳。“吼......”只听怪物一声哀嚎，转眼就摔落到底下的一片虚无黑暗，很快就没有了影。那种恐惧感也随之淡却。 “呼......呼......呼......”尘此时正大口地喘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一拳似是用尽了他一身的力量而近虚脱。他的左手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打在了钢板上一样。不过，还好，将那个怪物赶走了。 尘嗤笑几声，随即跌到在地板上，继续大口喘着气。 “尘，你怎么样了？”雪将手机丢到一边，慌乱地将尘扶住，用手拍打他的后背，“没事吧？” 尘摆摆手，示意她给自己一些休息的时间才能说话。雪担忧地看着他。 摩天轮外的世界依旧黑暗，那个巨大黑色的球体依旧笼罩在城市上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尘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射出的无数枚细小的灰针，不禁将这个与大叔的异变联系在一起。 会不会，是因为这灰针的原因？尘担忧地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之前的大叔是那样的和蔼可亲，还能与他们开玩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那种细小灰针，想到这个城市还有生活着这么多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尘良很着急，可着急也没用，他们现在被困在这个摩天轮上，就连刚刚击倒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还有他们的父母，他们能在这个晚上活下来吗？ 这些沉重的话题尘决定不告诉雪，因为害怕她担忧，然而担心也全然无用。本来她就很害怕，怎么能让她更感到害怕呢？索性让这些烦恼让自己来背负吧。 “雪。”尘缓缓站起，让雪不禁又为他一阵担忧。“尘，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没事，就是有些脱力。刚刚把我都吓到了。”尘洒脱笑笑，“幸不辱命。” 雪扑进尘的怀里，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他，什么也不说。 尘愕然，随即微笑，反手将雪抱紧。说实话，在一起这么久以来，这样沉重的拥抱还是第一次。他很享受与雪的拥抱，此时，此刻，他就在这，在周遭的黑暗里，摩天轮包厢内手机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之中，她与自己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呼吸与存在。 活着，真好。两人的心中不禁感觉到了生命的美好。 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彼此的心中许下约定，谁也没告诉。但彼此明亮的眼神透露出这一切，单纯，且毫无隐藏。 突然，手机屏幕的光亮黯淡，光明最后的净土也被黑暗瞬间的侵占。 没电，黑屏了。 第3章 一个红夹克男人 “现在怎么办？”雪有些担忧。眼前的一片黑暗令他们感到无比的不适应。 尘现在除了紧紧抱住雪，已经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的身体已感到无比的疲惫，就连说话都是一种奢侈。上空依旧是无比的黑暗，那一团巨大无比的黑球静静笼罩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摆在他们面前，这是永远也突破不了的屏障。 他们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孤行的一叶扁舟，他们恐惧，他们绝望，但哪怕是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光明，他们彼此的依靠，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足够了。 漫漫长夜，在绝对死的寂灭里，他们所能寻求的唯一光明，就是彼此，温暖。 尘和雪相互紧紧相拥，不知已经是过了多久，尘感觉自己的手和腿已经麻木，血液似乎已经冻僵。但他依旧不敢离开，动弹半步。他怕自己哪怕是，不小心，在黑暗中失去了她的身影，那温暖的依靠。他的眼皮很重，很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可是在这恐怖的黑暗里，他不敢，他害怕失去她。 怎能放下？ 他的耳鸣中若有若无地听见了怪物的嘶吼，还有人类的惨叫。他在朦胧中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末日，繁华的尽头。他仿佛站在山巅之上，举起左手，握紧拳头，直指天际，俯视苍生。“是为了世界。”他又听到了众多呼唤者的回应。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他站在最高处，直指穹顶之上的那个巨大无比的黑暗。时而梦醒，在巨大无比的黑暗之中，他已经分不清虚与实。只有那个温暖，是最真实的存在。 他将雪再一次抱紧，尽管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多大的力度。 ...... 当天空终于泛出一抹鱼肚白，太阳照常升起时，尘真的很想哭，他从未有一天是这样的渴望光明。曾几何时，哪怕就是昨天，当太阳西落，黑夜渐渐吞没最后一抹阳光时，他都不以为然。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他习以为常。然而现在，他渴望这样初生的阳光，从未有过的渴望——行将溺死的人被拉上岸来，行走在沙漠中看见了一片湖，那是难以描述的，当第一缕阳光撒下来的，那种渴望。 当黑暗褪去，这个世界重新散发着光芒，明亮，整个儿看来似乎都变得美好了。他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了怀中的女孩。雪不知什么时候已沉沉地睡去，美丽的脸庞流露出恬静的微笑。她靠在这温暖的肩膀上，睡的很舒服。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尘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 尘现在真的很想就这样抱着雪，然后眯上眼沉沉睡去。他的头很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是因为受到过度劳累与过度惊吓的原因。但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可以睡觉的时候，而且也不确定这里是否安全。 “该起床了，小懒虫。”尘亲了亲她的小脸。雪依旧昏睡不醒。 此时，天空上的那个绝大无比的黑球已经随着太阳的显露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这样令人恐惧的黑暗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似的。突然，恍铛一声，摩天轮重新开始了转动，虽然移动的很慢，但尘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摩天轮的运转，他们从最高处慢慢地往下降，一点一点，却又无比的真实。 “雪，你看到了吗？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哈哈！”尘欣喜若狂地朝着怀中的雪喊道。可是，雪依旧昏睡不醒。 “雪，雪？”尘摇了摇她，但她依旧不理睬，还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雪，你怎么了？”尘刚刚从心中放下的石头又瞬间悬了起来，他不知道雪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经过了一夜的摧残，尤其是那个变成怪物的大叔，他害怕他认识的某个人也会变成那样，还不知道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尘的眼神里充满担忧，突然想起昨天被自己一拳打落至无底黑暗的那个妖怪，万一它真的没死怎么办？现在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摩天轮慢慢地转动。虽然初生的旭日照耀这个世界的美丽，可尘却已无心观赏。 “雪......” 无论尘怎样的担忧，乞求时间再慢一些，可全然无用，他们所在的摩天轮包厢稳稳当当地停下了。尘抬起头，看向外面游乐园的世界，空无一人，昨天已变成怪物的大叔也已不见踪影。他再三确认了附近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才慢慢将门推开，把已经关机的手机收到自己的口袋，然后将雪轻轻放在自己的背上，背起她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雪的体重还是很轻的，看来她一直有保持身材。这让尘稍稍歇了一口气。现在他的头很晕，轻飘飘的，可支撑不起太大的重量。 随即他背着她，悄悄而又迅速地开始走出摩天轮包厢。他不知道雪身上出了什么事，但现在最紧急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什么事也先得等将雪安置好再说。 尘再次确认了附近确实没有什么人或者是怪物，悬起来的心又稍稍降下来了一点。 他一路走过，看着这个寂静的游乐园，不禁有一种隔世恍然之感。不过一日光景，昨天的游乐园游客爆满，喧闹声，欢快声，还有时不时而起的惊呼，组成繁杂无规律，却充满人情味的交响乐。那人山人海的嘈杂仿佛就在眼前，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注意到了阳光之下的阴影，虽然光明普照世间，但这些而显露出来的阴影显得尤其阴森可怕，虽然不像夜晚的那一团黑色一样令人胆寒，可是...... 虽然现在太阳笼罩世间，但这个世界依旧阴森可怕。虽然现在的头轻飘飘的，可尘不敢多待，随即加快脚步，迅速逃离这个游乐园。 他再一次看了看背上的雪，依旧睡的是那样恬静，似是不染人间烟火的仙女，露出淡淡的笑容，但依旧昏迷不醒，这让尘不禁心中一痛。 “雪，你到底是怎么了？” 跑出游乐园之后，街道上依旧是空无一人。按以前来说，现在这个点已经有很多老人起床开始锻炼了，不少的摊贩也准备好今天要准备供应给顾客的早餐。可是，现在什么人也没有。他现在真的非常迫切地想找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与他进行对话聊天的人，谁也好，陌生人也行，只要让他稍微脱离那种噬心，孤独与恐惧的那种感觉就好。 太阳将尘和雪的影子拉的很长，走在空旷无一人的街道上，仿佛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幸存者一样，孤舟寻觅大陆。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的手机因为没有充足的电量而黑屏，他不能从网上得知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黑暗到底从何而来，因何产生？而就连询问的对象都没有，他找不到还活着的人。 医院呢？医院是否还有活人？尘意识到，并不能因为黑暗的逝去，光明重新降临而感到欣喜，他要时刻警惕这个对他来说已变得陌生的世界——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只有背上的那个她，是他继续坚持走下去的动力，是他力量的来源。 尘的额头上冒出了很多细小的汗，虽然雪的体重确实不算太重，但他的意识渐渐陷入了模糊。眼前的路出现了重影，他的身体开始产生剧烈的晃动，开始变得东倒西歪，很快就跌倒，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里倒下吧，沉睡。”一个魔鬼的声音从心中冒出来，如同无比的诱惑。 “不行，要走下去。”尘的心底浮现两个不同的声音，那是两团心中的火焰，一团燃着黑色，且强大无比，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另一团则是弱小得不可查的白色，虽然小的可怜，可却依旧在坚持，充满了一股不服输的无畏。 心中似乎又冒出来了自己似是在梦中的光景，站在世界之巅，俯瞰脚下黑压压的人群，高喊着那个口号。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为了世界？是为一个怎样的世界？ 尘心中的那股白色的火焰似是变得强大了一点。他站了起来，迈向继续前进的步伐。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有继续站起来与前行的力量，虽然依旧缓慢，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背上的雪依旧昏迷不醒。他还在走着。 离医院的距离其实也并不算太远，但尘还是走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就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他很确定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没有了继续前进下去的力量，哪怕拥有再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身体不允许那就什么也不行。但确实，这是一种奇迹，他竟然能背着雪走到这。 医院还会人活着的人吗？哪怕有那么一丝希望，尘都不愿去放弃。但无论他是否相信，太阳已经完全显露在整个世界之中。幸好，今天无云。 “喂，活人？”尘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抽着烟，戴着墨镜，扛着一把刀，身着红色夹克的男人。 “你是谁？” 第4章 焱 “我是谁？”红色夹克男子嗤笑一声。 “也对，你们这些普通人当然不知道我的名字。记住了，我的名字叫，焱。”他的语气里隐隐约约带着一丝骄傲。 “焱？” “对，焱。”他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名字。 “对了，小子。你竟然还能活下来，了不起啊！”焱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要知道，能从夜幕里走出来的都不能算是普通人了。” “夜幕？那是什么？”尘好奇地问道。 “夜幕啊，就是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样咯。”焱摆摆手，“它可以阻断光线，声音，还会让你的感官变得模糊，让人使用力气要比现在困难四五倍。这还只是初期阶段......” 焱看着尘露出惊异的眼神，不禁淡淡一笑，“所以我就说，你能活下来实在是不容易。” “诶，在你背后的那位是？”焱注意到了尘背上的雪。“你女朋友？” “嗯。”尘点了点头。说起来他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到医院来看雪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 “所以你来医院？”焱耸耸肩，“整个儿城市都没剩多少人了，医院里的人都死光了。”尘从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漠然，对生命的漠然，这让尘不禁心神一颤。 焱望了尘一眼，说道：“习惯了，不要在意。这种事情我已经见多了。”他继续问道：“你女朋友应该是经过了夜幕才变成这样子的？”尘点点头。 “噢，那就简单了。”焱走到尘跟前，“让我来看看。” 尘犹豫了下，随即还是将雪从背上放下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样子。” 焱将扛在肩上的大刀插在地面，左手开始不自觉地抓着下巴，歪着头，左眼看看右眼看看，右手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奇异的蓝色瓶子丢到尘手上，“让她喝下去。” “啊？这什么东西？”尘将盖子打开，闻了闻，看里面装有无色无味，看起来好像是水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 “废什么话？快点喂她喝了。”焱不耐烦地说道。 虽然尘和焱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尘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男人的直觉，这个自称焱的男人，值得他相信一次。 “可是......现在这怎么让她喝下去？”尘挠挠头。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嘴对嘴就好了。”焱耸耸肩，“我就提个建议，你要是想让她一直昏迷下去，就这样咯。” 尘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瓶中的无色液体倒进自己的嘴里，然后轻轻抬起雪的头，看着她那美丽，充满诱惑的双唇，随即眼神化为坚定，猛然贴住雪的唇，将口中的液体一点点给她渡过去。 尘闻着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抱着她那柔弱无骨的身体，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淡却，只记得雪那柔软的双唇，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刹那便是永恒。 虽然尘与雪亲吻过很多次，但这一次不一样，尘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是不舍，是他坚持走下去的凭借，也是他温暖的来源。尘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这一种温馨，独属于他。 雪的眉毛动了动，慢慢张开了她那双大而清澈的眼睛。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看到尘正将她抱在怀里，正在...... 她突然睁大眼睛，左手直接一巴掌拍在尘的脸上，将他的脸扇出了一个又红又清晰的巴掌印。 “你在干嘛！”雪嘟起小嘴，张牙舞爪扑向他，“尘，以前倒没看出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乘人之危！” “不，我没有。”尘一边躲闪，一边为自己辩解。 尘猛然将雪抱住，“你还活着就好。”他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才过了多久？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我们人生中已经度过了数不清的黑夜，然而就在昨天的夜晚，尘才知道，一个晚上是多么的短暂，时间是多么的宝贵。 他紧紧抱住雪，两人感受彼此的温暖与存在。他们都在，都还活着。 “唔，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们，该走了。”焱在旁边冷不丁的突然说道，“我怕时间不太够了。” “啊，去哪？我们要跟你走吗？”尘指着他，再指了指自己，问道。 “那不然你们还能去哪？”焱耸耸肩，“我都说了，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你们在这里是活不了几天的。”焱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的任务就是寻找在夜幕中的幸存者，并将你们带走。” “等等，你是说，是说，整个城市都没剩多少活人了？”尘的牙齿咬着嘴唇，不自觉的打颤，“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父母也......”尘的额头又皱了起来，心里的石头一上一下的着实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雪似乎是被吓懵了，什么话也不说，只立马站起来牵起尘的手往家里的方向跑。眼神突然变得呆滞，零乱。 她一边小跑，嘴里喃喃道，“不会的，尘，我们父母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一定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们快回家，带上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雪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虽然平时家长对他很严厉，但倾注在她身上的爱一点也不少。尘一个劲儿的猛点头，随即两人往家里的方向跑回去。 “没有用的，已经晚了。”焱望向他们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朝他们喊道，“这一片区域都是我负责的，除了你们两个，已经没有其他的活人了。”但两人像是充耳不闻，装作一副听不见的样子，只一个劲儿的跑，心里惦记着家里人的安危。“唉。”焱摇摇头。 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往往血淋淋的真相是亲眼看到的，才会相信。有时候甚至会给自己编织一些美丽的谎言与借口，企图欺骗自己。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自己。焱并没有继续阻止他们，他选择跟在后面默默保护他们。毕竟，阳光下的阴影，是白天的禁区。 随后，焱的口中似乎是吐出了一些深涩难懂的咒语，只见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看起来像是猫的生物，瞪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却一脸肃穆地盯着召唤它出来的主人。“小罗，跟着那个女生，保护她。”小罗随即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焱看了看保存尚好的街道，此时却空无一人。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娃娃熊在无声的哭。阳光洒在这个世界上，照耀着这一切，可在这座城市里，却再也没有歌颂这一切的生灵了。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焱无奈地叹了声气，随即将插在地上的刀扛在肩上，身影一闪，跟在尘身后。毕竟这是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 尘和雪自然是没有住在一起，所以两人在一个路口上告了别，相约在这里碰面。这个路口是离他们两家最近的汇合点。“小心点。”“嗯，你也是。”两人没有什么心思再你侬我侬了，随即告别，分开。 虽然这一路上显得是如此阴森，街道上光滑如初，就连平时在风中飞舞的塑料袋也已不见踪影。血迹呢？难道大家都是无声地死去，连血迹都没有留下？尘一边跑着，一边在思考着这些问题。但是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自己，怎么还这么有活力？ 尘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像是快累到虚脱的样子，还是自己凭着莫大的毅力才能将雪带出游乐园的。明明当时察觉到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可为什么......而且现在还留有余力。 “喂，小子！”焱的身影在尘旁边不断闪烁。他现在的力量自然容许他这样随意地像武侠小说的人物那样飘着轻功，还不用费什么特别大的力气。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尘差点被吓一跳，发现是焱，不禁摸了摸胸口，没好气地回复，“我叫路尘。叫我尘就好了。” “路尘？有意思。”焱笑了笑。“尘兄，待你们确定你们父母是否还安然健在之后，你们两就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尘问道。他不太舍得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当有人让他离开这里时，他下意识是拒绝的。 “为什么？”焱不紧不慢地道，“你看这座城市人类还能生活的了吗？”还未等尘回复，他又继续说道，“不是我说，除非你的实力足够强，强到一定地步，才可以在这种地方生存，并活下来。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活过一个晚上就已经是奇迹了。” “可是......”尘担忧地看着这片空寂的城市，他的朋友，亲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忽然有一天化为乌有，谁也不认识他，除了雪......这难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尘不禁苦涩地笑笑。 “赶快搞定，回基地的路上我会给你们解答所有的疑问。”焱催促道。 尘定了定心，猛地晃了晃头，随即加快脚步，朝着家里的方向赶去。焱的身影不断在阳光下穿梭，闪烁。 太阳将尘的身影拉的很长，可他却没有注意到，焱没有影子。 第5章 确认 尘一路上真的没有看到其他的幸存者，只有自己与焱的呼吸声是如此的清晰与沉重。空旷的死寂令尘感到愈加的害怕，他不禁担心起了雪的安全。 “放心吧。”焱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担忧的神色，“你的小女朋友有我的小罗保护着，她安全的很。” “小罗？” “啊，一直灵异的猫而已。”焱耸耸肩，“没什么特别的。” 尘虽然察觉到他有所隐瞒，不过倒也没多想。他在惊异自己的身体，现在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力量不断汹涌而出，融汇到他的四肢肌肉里，不断充实他体内的力量，且越来越强大。他实在无法想象，不过才多久？太阳的幅度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偏转，就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从无比的虚弱开始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就像被压抑了很久的力量，厚积薄发，怎么压也压不住。 焱突然眼前一亮，自语道：“有意思，看来是某种增强体质的异能。” 连尘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跑步速度已经比原本世界里的职业运动员要快上许多，自己似乎都没用什么时间就轻轻松松地跑了回家。尘的家在小区里面，是一间公寓。虽然家并不算太大，也并不算太富裕，但是他们一家生活的很融洽，很平凡，很幸福。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的争吵，让尘不止一次的感叹，与他的同学相比，自己已经算是非常幸福的了。 可谁能想得到，不过就在一夜之间，在很多人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真正的黑暗就降临了。现在的小区也如外面的街道一般，空荡荡的，除了他和焱，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呼吸。无论他是否相信，他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他们生存的概率，已经不大了。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又怎么能够笃定，妄下结论？尘握紧手中的拳头。 他准备上楼。 “等一下。”焱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到尘的跟前。“你先不要进去。” “为什么？”尘不解地问道。 焱抬头望了望这栋楼，过了一会儿才道：“里面有几十只鬼，实力还不算太强。这样，你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进去。” “鬼？”尘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大叔，那个狰狞的面孔他现在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没见过鬼？”焱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释然。“也对，你们见到鬼还能活，我才不相信鬼会这么仁慈。” “不，我们见过。”尘把昨天晚上那个大叔变成鬼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有那个细小的灰针，它到底是什么？ “这个一时也说不清楚，等到时再一起说吧。”他摆摆手，“抓紧时间。”焱的肩上仍扛着那把大刀，然后......“要不，你先把门开了？” “......” 两人很快就上到了五楼。虽然没有鬼来袭击他们，可尘看这栋单元楼阴沉沉的，显得有些可怕。楼道的灯都是声控的，每到一层他都要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它们轻轻唤醒。虽然灯光显得很灰暗，但也让尘稍微安心了许多。 尘的家就在五楼。在他将楼道的灯拍醒之后，又将放在口袋里的钥匙给拿了出来，然后放进钥匙孔里，缓慢地转动，像是在打开某一扇古老，尘封了许久的大门，表情严肃而庄然，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而神圣的仪式。一丝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快点把门开了，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里面没有鬼。”焱不耐烦地数落他，“再慢点，搞不好赶不上飞机。” “飞机？” “快点，啰啰嗦嗦的。路上再和你们解释。” 尘深呼一口气，随即将钥匙一扭到底。门开了。 这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家，他对家里的每一处都很熟悉。屋里空无一人，电视遥控器，手提电脑，还有垃圾桶里来不及倒掉的半袋垃圾，吃剩的骨头扔在骨碟里，现在还静静地躺在餐桌上。 他对这一切都很熟悉。十几年来，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要再见了吗？”他有些不舍得。离开这种安逸的日子，奔向那遥远不可知的未来，混沌，模糊，一片黑暗。 焱将他另一只手搭在尘的肩膀上。“拿点必须要带的东西，就离开吧。” “那我父母？”尘看了看半掩着门的父母的卧室，他们的结婚照还摆在墙上，一脸的幸福。可是...... “很有可能，已经......”焱拍了拍尘的肩膀，“这块区域是我负责的，我现在除了能感知到你和你的小女朋友的存在，并没有其他活着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尘瘫软在地上，眼泪开始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怀揣着哪怕就是这么一丝丝的希望，他希望他的父母还活着，这也是他和雪一定要回来的原因。他爱他的父母啊，十七年，他们将自己养育成人，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头发已经夹杂了一些花白，他们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他们的儿子而无私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因为自己的害羞，年轻人所谓的矜持，他就连一声谢谢都来不及说。他爸爸曾告诉他，“儿子，一家人，是不用说谢的。” 尘还记得爸爸当时的语重心长的微笑，那是尘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同雪的微笑一样，那是他一生值得去珍藏的记忆。也许等到真正失去了，人才懂得自己是有多么的不珍惜。 “带上东西，走吧。”焱虽然经历过许多事，但对这种亲情还是颇有感触的。 “爸，妈，对不起。”尘抹干自己的眼泪，双拳紧握，“我都没有好好的和你们告别。对不起......” 焱在旁边不禁叹了声气，其实还有一件更残忍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尘，鬼，就是人变的。 虽然焱不知道尘是否猜得到，也不敢保证在阴影处徘徊的是否有尘的父母存在，但这种事最好还是不告诉他为好，得先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尘默然，随即站起来拿起一个书包，往里面开始塞东西，手机、充电宝、衣服等等。 “走吧。”不一会儿，尘就将所需要带的东西捡好放进了包里。 焱默默地将门打开，突然眼神一变，“小心！” 尘突然看到，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突然开始了诡秘的扭曲，似乎是有某种东西在蠕动。突然，一只皮肤完全溃烂的手爬了出来，随之，鬼的头也跟着顺带了出来。跟昨天晚上尘见到的大叔那样，瞪着一双恐怖的墨绿色眼睛，皮肤接近完全的溃烂，发出令人感到恐惧的嘶吼声。 “李叔？”尘脱口而出。 “李叔”毫无反应，他从阴影中爬出来，想要对两人发起袭击。可是在他那溃烂的双手接触灯光的一瞬间它就迅速的退缩，然后又探出，又退缩，一直周而反复。 “焱兄，李叔这是？”尘猛然想起昨天的那个大叔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可是他不敢去肯定，也不愿去面对。 焱眼神复杂地望了尘一眼，“这就是鬼。”他很想直接搪塞过去，不过他迟早会知道的。 “鬼不敢碰触光，尤其是太阳光，只要接触几秒就会化为灰烬，不留一丝痕迹。不过除了太阳光，或者是我们特制的武器，对，还有自己的异能，都能对鬼产生杀伤。” “鬼是毫无意识的，它只会凭借自己的本能行动。而且......只要人变成了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将它们变回来的例子。” “李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认识的人面露狰狞，但却毫无意识地向他挥舞着爪子，尘的心中一片绞痛。 “我们直接走吧。”尘扯了扯焱的衣袖，“你功夫这么好，要不你带着我直接跳下去？” 焱点点头，他知道要想从正门出去，就必须把所有的鬼都杀死，也就是从昨天为止还是活生生的人，他明白，这对尘来说还是略有些残酷的。虽然面对过无数次的生死离别，他的心早已了冷却与麻木，对此，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不过为了照顾尘的情绪，毕竟他以后也会成为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所以也得帮忙照拂一下。 “那行，你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我直接跳下去？”尘看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快点。”焱催促道。阴影处似乎有更多的鬼在聚集，像喷泉一样不断汹涌而出。 尘深吸一口气，将包背好，随即不再犹豫，猛然打开阳台外的门，直接一股脑儿地跳了下去。 “长这么大，我还没跳过楼呢。”尘的脑海里突然冷不丁地闪出这句话。活着是多么的美好，可是有多少人因为生活的艰难，因为一时间想不开就去跳楼，最后能得到什么呢？自由与死亡的解脱？不，不是，是爱着你的人痛苦的开端。 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尘想到了很多，父母，兄弟姐妹，同学，还有雪，她那双明亮会说话的眼睛。他不禁哂笑，原来人在接触死亡边缘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真的会浮现出很多画面，一幕幕地不断掠过，化作如烟飘散。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他最后一眼望了望那个逐渐远去的阳台。这会不会是他最后一眼凝望为他遮风挡雨的家呢？ 尘的视线突然一片模糊，眼前的画面突然倒正了过来。他毫发无伤。 焱依旧扛着那把大刀，站在他旁边，头一扭，“走吧。” 第六章 组织 “带着你走还是太累了，我需要节省一点力量以面对之后的突发情况。”毕竟在夜幕中活下来的人翎毛凤角，在与鬼的斗争中又有很多人死去，真正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但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可以独当一面，这也是人类仅存不多的对抗黑暗的中坚力量。 所以他们不能死，穷尽人类所有的努力也在所不惜。 尘点点头，他觉得焱实在是神通广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尘幻想自己也有一天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这样，才能为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同学们报仇！他握紧手中的拳头，最后一眼望了望这个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区。他又深呼一口气，随即舒张自己的肌肉，迅速地跑离这个地方，很快就不见踪影。 阴影处依旧阴森恐怖，时不时会有一些细小的蠕动，大概是那些鬼在互相撕扯，抢夺地盘。 这已经是，被黑暗侵噬的世界。 谁能想得到呢？在人们熟睡之际，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天就变了。谁能想得到？在此之前，换谁来也不会相信，这只不过是小说桥段，什么鬼，夜幕，这些名词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尘摇了摇头，将内心的杂念全部摒弃，他也不敢妄下肯定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但现在他得面对现实，正视现实，着眼于当下，珍惜现在，雪。 他有些担心雪的安危，毕竟那种无意识的鬼是那样危险，他害怕她受到伤害。 “焱兄，你那个宠物，小罗，可以保证雪的安全吧？”尘一边飞速跑着，一边朝着上空的某处大喊。 “放心，绝对没事。”焱很肯定的回复。 看到焱胸有成竹，尘的心稍微安心了点。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与雪约定好的那个路口。街道上依旧是那样空荡荡，车，就连垃圾都没有随着时不时刮起的大风飞舞着。 尘眼神略有些呆滞地望着这座城市。 不一会儿，雪终于来了，这让尘完全的放下心来。尾随着那只黑色的灵异小猫，想必就是小罗了吧？ 小罗身影一晃，随后了无踪影。 “这里。”尘朝她挥手。 “尘......”雪什么话也没说，冲过来，狠狠地抱住了他，随即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嚎啕大哭。 尘知道，她的父母应该也同自己的父母一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虽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但他同样是个男孩子，现在应该站出来，去安慰她，给她能够倚靠的肩膀与胸膛。这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 他要做她的保护伞，而不是同她一起大哭。 “走吧，马上就要到中午了。”焱在旁打了个响指，一辆保时捷凭空冒了出来。 “上车。”焱立马当先坐到主驾驶位上，看到他们俩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笑道，“快上车，是不是没做过这种车？”尘摇摇头，道：“不是，我是觉得焱兄你神通广大，怎么只开着一辆保时捷呢？我记得什么玛莎拉蒂，兰博基尼这种车不是更好吗？” 尘语出惊人，差点没把焱给噎死。他咳了几声，没好气地回复道：“管那么多干嘛？快点上车。” 尘和雪闻言，便上到了车的后座。雪将泪抹干，现在她也没有什么主意，也只能跟着走。 还没等两人坐稳，只见焱直接猛踩油门，车就像刚刚脱困了的狮子一样突然冲了出去，没把两人吓了一跳。尘的余光一不小心瞥见了转速盘，乖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时速都一下子就已经飙到两百码的速度了！尘实在难以想象在市区这么多弯弯转转的地方，焱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想了想，他有异能，这应该也是他实力的一种吧？ 焱开的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不停的转弯也没有让尘和雪两人产生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得，又是异能。 经过这短短几个小时，也幸亏两人的心够大，勉强也能在短时间内接受现实。这对他们来说也已经算是难得了。 窗外的视线不停的转换，让两人都看不清窗外的现状。不过焱可不打算让他们慢慢欣赏风景了。 “得了得了，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们看。”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不是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我吗？现在可以问了。当然，我只能回答我所知道的，而且必须得是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 “什么范围？” “就是那些关于夜幕更深层次的东西啊之类的，等你们以后变得更强了就有知道的权限了。对了，说起这个。”焱一脸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来的样子，“你们发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同了吗？” 尘倒是还好，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停地在迸发出力量，且无穷无尽；但雪不同，她尚未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能，要不是那只灵异的黑色小猫，兴许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些与昨晚上见到的那个大叔一样的怪物手上。 “我没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能。”雪一脸的无奈。 “噢，这个，你无须担心。关于你的异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才行。”焱一脸肃穆，“你的异能算是比较稀有的一种，是关于精神系类的。因为你体内不断涌发出强大的精神力，你的大脑尚且不能够承受如此庞大的精神力量，所以你刚刚就晕了过去。不过没关系，刚刚给了喝了一点治疗剂，等到了地方，你的问题就能得到彻底的解决。对了，话说回来，你的小男朋友当时真是很担心你呢。那可不是一般的肉麻......”焱一脸坏笑。 雪的脸色微红，看了一眼尘后，随即便将头瞥到一边去，“他关心我那不是应该的嘛。”尘一脸苦笑。 “尘，关于你的异能，那就简单了。就是单纯的强化体质的异能，身上能够产生无穷无尽的力量，能让人的力量，速度都远超常人。现在以你的力量，分分钟刷新各种世界纪录。” “真的吗？”尘倒是有些对此有些感兴趣，“这就算是异能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难不成你要一拳锤爆太阳才算异能？”焱翻了翻白眼，“也还行吧，不算太强，也不算太弱。不过具体的，还有待考察。” 车飞驰而过，一下就出了寂静的城市，进到了荒野之外。直到这个时候，尘和雪才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清脆，明朗，那种鸟语花香的欢快又再一次回归了他们之间的怀抱。 “你们以后可得小心，荒野之外更加恐怖。”焱提醒他们道，“那些怪物会在晚上借着夜幕偷跑到这些地方，那里面有能让它们变强得更强的资源，所以造就了很多恐怖的鬼怪，这个可必须得小心。” “你的意思是？”尘心神一动，“还有其他的城市也遭遇到了夜幕的侵袭？” “没错。”焱叹息，“自第一次夜幕降临到如今，整个世界已经有三十多个城市沦陷了。” “三十多个？你没弄错吧？”尘和雪一脸的不信，有三十多个城市陷入了夜幕之中，那为什么没有相关报道呢？ “你们听我说。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 “夜幕，至今为止我们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但每一次出现都必定会将一整个城市的生机化为湮灭。而这些城市在遭受夜幕的侵袭之后，我们有过相关的调查，发现，人们，不记得这些城市的名字了。” 焱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甚至还有问过在夜幕中化成鬼的直系亲属，但他们都是一脸否认的样子，义正言辞，说自己绝对不认识那些人。甚至还有人骂我们神经病，唉。” “所以，除了这个世界上的少部分人，其他绝对多数的普通群众对关于这些城市，人民群众的相关记忆已全然了无踪影，不剩一点。这就是夜幕，将人在黑暗中吞噬，不留一丝涟漪。” “那我们......” “我们正是那些这个世界上极少部分的那些人。”焱的脸色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丝落寞，“这个你们应该都已经发现了，只要最后能在夜幕里活下来的人，都能够觉醒异能。可是，还是太少了，在夜幕里能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异能者少之又少。但也就是夜幕，这奇异的力量保护了我们，没有让我们消除关于这些城市，还有人的记忆。” “所以，为了这个世界，我们一定不能够轻易死去。”焱攥紧拳头，将方向盘抓的有些弯曲。 “为了减少甚至杜绝这些现象的发生，我们成立了一个组织，叫，华夏。”“对，你们没有听错，组织的名字，就叫做华夏，没有其他的前缀或者后缀。” “华夏将我们这些幸存者的力量结合在一起，让我们这些个个身负异能的人有了用武之地，有了可以为之努力去实现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如今能安逸这么久，基本也全靠国家在背后帮忙扶持支撑。” “可是，为什么？夜幕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尘还是有点不甘心，毕竟生活这么多年的城市说离开就离开，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们倒霉吧。你们又不是特例，我们都是如此。你们也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心，现在虽然国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迟早一天会向国民们坦白的。”焱将目光望向车窗外，深邃且幽远。 “要想打败真正的黑暗，就必须，联合起来。” 第七章 离别 “当然，这我说的不算。”焱看着后视镜，“夜幕让你们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很抱歉，我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但夜幕让你们拥有了抵御黑暗的力量，并且能够藉此变得更加强大，足矣保护其他人不经手像我们所经历的那样才行。所以......”焱腾出一只手，“你们愿意加入华夏吗？” 焱突然猝不及防地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当然，尘和雪事先还是有所预料的，毕竟现在的他们都是异能人，理应结合在一起，共同抵御黑暗。但当焱真正提出来，要求他们加入时，两人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 “尘兄，虽然我们相识不过短短半日，但我的为人你应该有所了解。相信我，我们华夏也是为国家工作的，里面都会像我一样，将你当做兄弟看到的，我们绝对不会亏欠你。”焱拍了拍胸脯，比起一个大拇指。 “你都嫌我啰嗦......”尘小心嘟囔。 “诶，那个，不过就是我有点急躁嘛，抱歉，尘兄。”焱态度诚恳。 “行吧。”尘和雪商量了下便打算加入了，事实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我们人类的本能。 “那你和我们说说鬼吧。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东西？”尘的心里不禁有些黯然，毕竟他和雪的父母八九不离十就是变成鬼了。而且目测之后的日子，都会与这些鬼去战斗，所以就得提前探查探查情况。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焱望了望窗外生机勃勃的世界，草长莺飞，时不时会从远方传来猿猴的鸣叫。 “鬼这种东西，就是从夜幕里诞生的。昨晚你看到的，也就是那些灰针，就是导致这些鬼产生的根源。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它到底是什么，不过我们给它们取名为，鬼剂。我们现在只知道，鬼剂似乎是一种活着的生物，它们有其自主性，能够自主选择宿主，并将人变成鬼。” “起初，他们的实力很弱，但这只是对我们而言，对那些普通的人类还是有莫大的杀生力的。它们就像一群僵尸的母体，这样的传播速度简直在之前简直闻所未闻。”焱至今仍心有余悸。 “我当时就在人群中，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当时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人们都不发出声响，也不拿出手机照明，都只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夜幕。” “鬼初始级别的象征，就是眼睛为墨绿。当时我也没有注意到鬼剂，只单纯地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开始浮现好几个小绿点。起初我还不以为意，也只随着人群默默坐在原地，天真地等待救援。随后，我就发现不对了，只见夜幕里那些墨绿色的小点开始急剧增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蔓延，传播速度之快，当时吧，就在我看来，这样的传播速度就如可见的声音开始疯狂的传递。我很害怕，而且那独属于鬼的嘶吼声从模糊，到变得清晰，低沉而又恐怖。” “当时还好我机智，求生的欲望终究压过本能的惰性，在人们开始一个个变成鬼的时候我就逃跑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黑夜里疯狂的奔跑。跌倒了我就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当时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那样，越远越好。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周围也看不见那种骇人的墨绿色在夜里漂浮，也听不见鬼低沉的嘶吼声了，索性就直接瘫软在地上，冰冷而又粗糙的感觉也没能阻止我直接昏迷了过去。” “直到醒来后，我发现已经是白天了。我抬头看了看周围，似乎我倒下的地方正好合适，没有鬼发现我，我也就逃过了一劫。而且我也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有了异能......” 焱不禁叹了声气，“总归来说，我很幸运。其实大家活下来都很幸运，不是吗？”尘和雪点点头，感同身受。 “鬼的传播速度很快，只要它们身上锋利的爪子，或者是獠牙，但凡人粘上了一点，就会在几秒内迅速被同化成鬼，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鬼惧怕阳光，这个之前也有和你们说过。但是它们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可以在阴影处藏匿，并且可以在阴暗处进行穿梭。”尘透过后视镜，看到焱一脸凝重。 “我们至今为止，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只知道，有阴影的地方，就是它们的天下。白天还好，太阳光足矣震慑它们不敢造次。可晚上就不一样了，被夜幕侵占的地方，每个晚上都会出现夜幕，它笼罩在城市的上方，供给鬼们更强大的能源。” “它们就这样，越来越强大，盘踞在我们曾生活的城市的阴影处，侵占着属于我们的家园......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旁静静听着的两人也感觉到前路是如此迷茫，未来是一片混沌，不可知的，他们只能被迫地向前走去，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在哪里。听完焱给他们说的这一番话，至少是让两人有了一个短期目标和一个长期目标。 除鬼。 活下去。 现在，认识尘和雪的人都已经化作了城市里的恶鬼，他们只有彼此，注视的目光，拥抱的温暖，攥紧的小手。 他们只有彼此，这就是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焱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人在后座沉思，知道他们在慢慢消化自己刚刚所说的信息，索性也就不再说话，开始专心开车。 三人在沉默中度过了这乏味的旅程。 太阳当头，中午是阳气最盛之时。只见焱将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尘和雪才勉强能看到周边的事物，由模糊变得清晰——是另一座城市。这里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这让尘和雪还有一些不适应。但是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人，闻到了独属于人类的气息。 虽不过短短半日，但他们却有了一股离世脱俗之感。 “到地方了。”焱摸摸鼻子，“等会你们到二十号口，就报我的名字，会有专门的人安排你们的。” “啊？”尘不解地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焱回道，“我身上还有很多任务要做，暂且就不回基地了。希望你们成为了华夏的一员之后，我们可以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黑暗。” 焱将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尘和雪这才注意到，这里是机场，时不时会有飞机的轰隆声呼啸而过。焱打了个响指，保时捷顿时就凭空消失，三人随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 焱伸出一只手，“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当然。”尘抓住他伸出来的手握紧，“谢谢你，焱，将我们从深渊里拯救出来。”尘和雪向焱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 焱耸耸肩，笑道：“最后再送你一个耳熟能详的话，尘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焱打了个响指，随即便不见踪影。 “尘，走吧。”雪走过来，牵过他的手。 飞机时而降落，时而起飞，轰隆声不绝于耳。这里是人居住的城市，飞机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尘的心里不断浮现焱说的那句话。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从没有过忧国忧民的心思，也不知什么叫做责任。但当这种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时，他顿时就明白了那句从书里看到的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尘转头，望向雪那绝美的双颊，反手扣住雪的手背。 是为了世界。尘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这句话。为了不再有人遭受像他们一样的苦难，他必须得承担起重担，为他人负重前行。 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座城市，还有，身边的人。 “走吧。”两人随即朝前走去，不拖泥带水，步伐坚定且毋庸置疑。不知是不是夜幕的作用，让他们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而不再像昨天还是学生那样，天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一般。 又或者是，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人啊，总会在某一个瞬间长大，连自己都猝不及防。 ...... 尘找了很久，才注意到二十号口在哪里。不知为何，偌大的机场里有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还有个登机处。也许是异能？尘觉得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尘走进去，发现一个前台的女服务员正玩着手机。 “我们是焱介绍来的。”他说道。这让女孩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小姐姐不禁多望了望两人几眼，“华夏？” “嗯。” “我明白了。”小姐姐深呼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道：“你们能活下来，不容易啊。” 还未等两人说什么话，她继续快速地说道，“时间很紧迫，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登机。” 说完便站起来，领着两人往里走去。 第八章 相识 “对了。”她仿佛是才想起来的样子，“自我介绍下，我叫，影。” 又是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尘和雪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一阵模糊，等再次清晰起来时，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巨大的包厢内。看这样式，应该是飞机无疑了。 尘想起了焱也玩过这样一手，只不过是打了个响指，他们就被瞬间转移到了一个地方，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让尘很是惊异，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这样的。”影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我体内的异能量超过你们三倍以上，所以就能让你们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被传送到我想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严格来说，这并不算属于自己的异能，而是通过不断的练习才有可能学得到的技巧——它叫定点传送。” “对了，还有类似很多技巧，当然，这都需要你们去不断积累与努力。好了，废话不多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祝你们旅途顺利。”影又没有给几人说话的时间，身影徒然一闪，不见踪影。 “这......算什么？”两人云里雾里。 突然，身下的飞机一抖，紧接着直接加速，迅速冲向了高空，让两人不得不赶紧找好座位坐下来，系上安全带，随即才完全地松了一口气。飞机不一会儿就冲向了云霄，想必这也是有某人的异能加持吧？ “这位，影小姐，还真是有个性哈。”尘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尘的余光突然瞥见另一个人，是一个女孩子。发型凌乱，眼神呆滞而空洞地盯着前方。 是另一个幸存者？尘知道，自己和雪并不是唯二的两个幸存者。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雪试着向女孩搭话。但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女孩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嘿......”雪向她摇摇手，表达自己的善意，但全然无用。她无奈地说道：“她会不会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了？”毕竟活下来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但心态还能保持很好的，还真没几个。 “他们......全都......全部都死了......”女孩突然惊恐一声，身体瑟瑟发抖，“就剩我一个......其他的......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牙齿一直在打颤，红肿的眼睛，嘴里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大抵也就是上述的那几句话。 见女孩如此，雪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下，跑去那个女孩的身边，抱住她，“别怕，我在这。”她是如此地清楚一个女孩的心思。当女孩遇到难以言喻的恐惧时，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给她依靠，让她感受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她总不能让自己的男朋友去抱其他女孩吧？虽然平时喜欢和他开玩笑，但对于异性的接触，她还是有自己的主见的。 女孩似乎愣住了有一到两秒，随即放声大哭起来，嘶哑且宏亮，让整个飞机都为之而颤动，似乎有些摇摇欲坠，不稳的样子，惹得两人心中一惊。 异能？这个女孩的异能应该就是类似超声波这种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雪在旁边安慰道。这个女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所以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开始用双手疯狂地抹干自己的眼泪。虽然脸色看起来依旧很差，但好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目光呆滞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雪再次轻轻的问道。 女孩看了看雪，又看了看在不远处的尘。她又看了看飞机窗外的云层，此时她已在几千米的高空。是的，她现在是安全的，并且在她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类，是她昨天还能见得到的，人。 “对......不起。”女孩声音沙哑，向他们道歉。“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现在......我依旧不确定......我是不是活在了梦里......对不起，我已经分不清了现实与梦境。”女孩的眼眸再次凝聚了些许泪花。 “没关系。”雪轻轻握住她的手，向她传递自己手心里的温暖。“我们在这。”语气里充满了平淡与温柔。别看雪平时鬼灵精怪，但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这也是尘喜欢她的一个原因。 她简直就像个天使。不对，她就是。尘在心中痴痴想着。 “对不起......刚刚没吓到你们吧？”女孩憋回自己的眼泪，“那是我的能力，类似声波攻击，这也是我......能活下去的原因。”女孩脸色黯然道，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总得让我们知道怎么称呼你对吧？”尘倒是对这个问题锲而不舍，惹得雪一阵白眼。 “我叫，离。离别的离。”女孩略带羞涩地回复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离好了。”雪笑道：“我叫雪，那个，叫尘。”她握紧离手中的手，让离一阵感动，只一个劲儿地猛点头。 “你也是得到了华夏组织的救助吗？”小离又点点头，“我得到了一个叫做，魅的人的帮助，她是一个不比我大多少的女孩子，可是她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她跟我说，以后我也会像她一样强大的。” “这个像是超声波的异能，救了我。”小离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对，在夜幕里你就能觉醒能力吗？”雪疑惑问道。因为她和尘两人的能力都是在过了夜幕之后才觉醒的，在昨天的那个夜晚，他们依旧是手无缚鸡之力，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但小离却能靠她自己的异能就能在黑暗中活下来，所以两人也是非常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小离摇摇头，“总之......算了，都过去了，我不应该想的......都过去了。”她似乎不愿提起昨晚的事，眼神依旧透露出恐惧。 “没关系。”雪继续安抚她道，“我们也同样是受害者，我们的亲人......也都变成鬼了。”雪坦然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早上得知所有的人，同学，亲人，她的父母变成了鬼时，她的心是悲痛得不能自已，可到了现在，她现在能够非常的坦然地说出这个事实，并且心中能够波澜不惊。回想起来，自己就像是一个第三者在审视别人的故事，除了稍微能够感同身受，也就没有什么了。 尘亦如此。 夜幕真的有如此多繁妙的作用吗？雪心中无奈苦笑，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你们的父母也......”小离捂住嘴巴，“原来，我们都一样......对不起......我......” “没事儿的，我现在感觉也挺好的。”雪淡淡笑道，“至少现在，我还有他。”她的眼神飘向尘，让尘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扭捏了下眼神，随即偏过头，看向窗外。 他还是很害羞，这没变。雪很满意。 “诶。”尘惊奇地说道，“你们看外面。”雪和离循着尘的视线看向飞机窗外，只见飞机已经飞下云层，跟上升一样，一下就贴近了地面，地表上的事物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一座美轮美奂的城市，只能这么形容。整座浩大的基地市里似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奇观与美景——透光阳光，随处可见的彩虹；沙漠，森林，还有很多小湖泊；时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生物吼叫，但不是鬼的声音；甚至还有人类的文明奇迹，长城，金字塔......尽管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里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飞机迅速降落，很快就到了一个停机场，那里有一个人正专门等待着他们。 飞机稳当当地停了下来，三人随即解开安全带，从飞机上下来，静静地等待那个男人给他们的下一步指示。只见他打了一个响指，飞机就迅速不见了踪影。 “你们好。”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一张国字脸，一看就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我的代号叫战，以后你们就这么称呼我就好了。”男人的目光巡视他们，“这里是华夏组织的主基地，也是以后你们生活与训练的地方。我们的未来，想必你们也能大概明了几分。未来，是一片混沌，灰暗的世界。在夜幕之下，鬼的存在，数不胜数，他们严重威胁着这个世界的安全。所以，我们就得站出来去保护这个世界，保护这个世界的人民不再受此危害，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知道，你们的年龄也不大，年轻人就喜欢放弃。但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因为你们在夜幕中活下来之后，你们就已经没有了选择权利。对的，你们没有放弃的资格，你们只能去，战斗，直到你们死去为止。这就是要求。” “你们，都明白了吗？” 尘和雪很快就重重点了点头，但离似乎却犹豫了几下，但很快就权衡好利弊，虽然她很害怕死，但现在既然她站在这，那就代表着选择承担了责任。 “很好。”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欢迎加入华夏这个大家庭。”随即与三人一一握手。尘看到战递过来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美景，随即重重地握住，让战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加入华夏，他们义无反顾，但却是别无选择。 第9章 异能确认 “现在，我们华夏成员一共有三十三个，算上你们就有三十六个了。”战说道：“在夜幕中，普通人存活的概率基本为零，但总会有那么一些幸运儿的存在——对，说的就是我们。” 三人不禁皱眉，觉得三十六这个数字有些过于沉重了。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但他们只有三十六个人能够保护这个世界吗？夜幕将会越来越频繁，鬼也将会越来越强大，那时候该怎么办？几人面露忧色，对未来感觉到一片渺茫，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战继续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整个世界不止华夏这个组织，还有血月、自由之翼等等。组织大小不一，人员也参差不齐。其中力量最强大的就是血月，自由之翼，还有我们华夏。自从这个世界开始有了夜幕以来，已经有三十多个城市沦陷了......就我们活了下来，也是未来抗击黑暗的主力。世界上的各个组织都分管不同的地方，我们华夏所需要掌管的区域也就是我们这片脚下的土地，我们的国家。当然，因为我国的幅员辽阔，同样很难管理，为此，我们做了一些应对的方法。” “那就是，异能技巧。” “难道是......”尘想起了，无论是焱，还是影，亦或是眼前的战，他们似乎都有能将人转移到另一个空间的能力。还有物体，还有焱的黑色小猫。 “不错，异能的技巧。空间转移，异界召唤，心灵交流，甚至是短暂的时间凝滞也有。种类繁杂，数不胜数，就看你们的天赋如何，能学到多少才是关键。” 离小声问道：“那您学到了多少？” “我？”战淡淡说道：“我学了很多，但具体学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这么举例，这些知识就如同海洋里的一滴水，沙漠里的一粒沙，总之，也算是少的可怜。” “什么？”三人不禁大吃一惊，毕竟在他们眼中，战是如此强大与深不可测，而且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脸，又不像是会说假话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没什么不可能的。异能技巧包罗万象，它是一种全新的知识，我已经算是走在世界最前端的人了，但依旧对这种全新的知识感到深深的无力。唉，高深的异能技巧，不仅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撑，还需要一定的天赋才行。就算是最简单的空间转移，我们华夏都还有十七八个不会的。但没关系，你们也不用灰心。”战拍拍尘的肩膀，“你们还年轻，只要肯努力，一定能学得会的。毕竟未来，需要靠你们。你们越强大，这个世界的安全也更添一些保障，明白吗？” 尘重重点点头，既然决定承担起这份责任，那就要选择努力下去，这样配得上活下来的资格——没有谁是天生就该活着的，总得需要为了某种目的或东西活下去，并且为此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他已经不再是个高中生了。 “对了，都忘记说你们自己的本体异能了，这才是重中之重。”战的语气又变回了低沉，“异能技巧固然重要，但自己本身觉醒的异能才是我们强大的根源。而且我们需要依靠提升自身的力量去增加装载水的容器，有一些异能技巧也是需要高深的异能量才能够有所支持，不然就算是学会了如何运用，也没有使出来的能力。”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针对你们的异能做出相对的训练方法，让你们更有效率，在短时间之内拥有强横的战斗力，然后......”战握紧手中的拳头，“杀鬼。” “我和焱，还有魅已经通过了电话，大概也是知道了你们的异能是什么，不过为了能够更加精确一点，我还是得自己确认一下。”战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三人眼前画面一转，到了一套非常繁杂的机器面前。“你们跟着我的要求去做就好了。还有，虽然上面有过一些异能加持守护，但还是非常脆弱的，你们等会儿可得小心点。” 三人点点头，以示自己清楚明白。紧接着，就是一套非常繁琐的过程。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尘和雪，还有离都已经被战指挥得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的，让他们似乎又一下回到了那虚拟的梦境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搞定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战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将最后一项数据给测完，随即三人全方面数据也都清晰无比的跃然纸上。战拿着三人的数据，又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建筑物上的楼顶。此时已是夕阳，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尘瘫在地上，看着那片落日，想到了昨天的那个黄昏，他和雪正无忧无虑地筹划着去游乐场，还在担心父母会不会等着他回家，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他现在在这。 “今天已经不晚了，趁着日落之前，我先和你们说明一下属于你们自身的异能具体是什么。”战缓缓说道。 “陆离，你的异能是超声波纹。这个天赋对心灵交流还是蛮适合的，你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随意掌控声音大小，发出超声波或者是次声波。这可是个很好的异能呀。”战满意地说道：“这是范围性的伤害，等你以后强大起来，就可以快速地清理那些低级的鬼，这样我们就能专心对付那些更厉害的鬼了。不错，真的很不错。”战拍拍离的肩膀，“加油，不要懈怠你的天赋。”离点点头。 “林雪，你的异能是精神操控。”战将目光转向雪，“精神操控，顾名思义，可以用你的意念控制对方，无论是鬼，还是人，只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的生物，你都可以进行控制。当然，这也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撑，而且消耗极大。你这样的能力不属于作战型的能力，但却是极其稀有的战略性的异能，有些时候，你的能力的作用比我们这些还要大上很多。这个就不需要什么技巧，你只需要提高你的力量上限就好了，这样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那些异能的技巧，其他手段，一样可以进行战斗。对了，因为你的异能没有完全觉醒，所以等下还要将你体内的力量疏导一下。”雪也点点头，以示自己清楚明白。 “路尘，你的异能......有些古怪。”战看着手上的报告单，面露惊异，“这个检测机器已经算的上是世界最尖端的科技了，但却依旧无法查明清楚你的异能具体是什么。按理来说，从表面上来看，你的异能就是强化自身，并且可以汲取夜幕内散发的力量，从而达到变强，力量也可以无穷无尽的使用。但似乎很奇怪，这似乎也并不完全，我感知到你体内的更深处似乎还酝酿着一股奇特的力量，你有感觉到吗？”尘摇摇头，“我只感觉自己现在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但没有其他的什么力量存在。” “这就奇怪了。算了，你这个异能也不错，至少在战场上有很大的存活率，强大的体魄也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战缓缓说道。“至于更深层次的力量，靠你自己来挖掘吧。”尘点点头。 “今天也不早了，我为大家接风洗尘。”战又打了个响指，只见基地突然变得灯火通明，就连死角也被灯光照的透彻，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三人感到有些不适应。“这是必须的。因为我们必须保证基地是绝对的安全，有些鬼也拥有自身的异能与天赋，所以我们就只能用灯光来抵御鬼的入侵。” 雪问道：“每天晚上都如此吗？” “是的，每天晚上都如此。”战回道。 “你们是异能者，这也是异能发出来的光，所以你们无须担心这光芒对你们造成伤害。对了，还没有给你们介绍。”战在心里默念，不一会儿，一个人的身影凭空出现。 “战，你叫我？”来的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脸色僵硬，有如冰川一样难以融化，让人不禁感到一丝丝冰寒。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让我们的基地能在黑夜里不被侵袭的功臣，曜。他的能力就是发出太阳光，要知道，那些鬼最害怕的就是阳光。不过，因为他如此重要，又身负保护基地之责，所以他基本不会出去执行任务。”战伸手，向他们介绍。 “曜，这三人是新来的。分别叫，尘，雪，离。来，你们认识一下。” “不必了。”曜摆摆手，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知道名字就行了。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曜的身影一转，随即不见踪影。 “咳咳，别在意。”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平常就这种性格，基地里除了两三个人，对其他人他都这样。” 尘摆摆手，“没事。” “来，我为你们接风洗尘。”战打了个响指，随即画面一转，眼前突然变得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餐桌，凭空又多了十数道菜。 “这都是可以补充异能的食材，多吃点，对你们身体有好处。” 三人什么话也没说，坐到椅子上。尤其是尘，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第十章 第一次训练 饭毕，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基地内却灯火通明。 “时候也不早了，相信你们今天也挺累的。具体的安排，就等到明天再说吧。”战说道：“不过，因为你们都身负异能，所以并不需要休息了。我给你们一人一样东西。”说完，战凭空从手里浮现出三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块。 “这个，是冥想石。顾名思义，只要你们拿着这块石头，然后通过冥想，不仅可以回复精力，还可以略微增强你们体内的力量。来，你们拿着。”说完，战就将手上的几颗冥想石递给他们。 “这......应该挺贵重的吧？”尘将它攥在手心里，问道。 “当然，这可算是稀缺资源，就算我们有国家在背后支持，也不过刚刚好够我们三十六个人一人一块。”战无奈叹叹气，“你们可别说，要不是有国家在背后监管，就连我也忍不住动心要将所有的冥想石都占为己有，冥想石的体积越大，我们修炼的速度也会更加的明显。好了，不说了，赶快去体验下吧。”说完，战的身影在空中虚化，消失不见。留下三人在那面面相觑。 ...... 今天是全新的一天，这个世界变化莫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地震，海啸，台风，黑夜的降，这些都让你无法看清前进的路线，我们只能被动的去接受，只能眼睁睁看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坍塌，留下满是疮痍的废墟。而我们还得忍着失去的伤痛，去守护这个世界的净土。 也不知道下一次夜幕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尘看向窗外，目光望向天空，亦有星河璀璨，没有一丝云彩。 未来会是什么？尘不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变得更强，守护这个世界。也许他们的父母都已沦陷为毫无意识的鬼，也许他们现在正抢夺着地盘，分食，撕碎，在黑暗中蠕动，在破晓的黎明之前隐匿。他们不能再生活在阳光之下，甚至死亡还算是一种解脱，总比苟延残喘的活着要好的多。闭上眼，那些与父母美满的回忆慢慢变得模糊，仿佛被扼杀在了夜幕中，时间里。 “是为了世界。”尘如是说道。雪默默握住尘的手。 今天，是第一天。 尘和雪，还有离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准备开始冥想。三人双腿盘绕，坐在地上，攥紧手中的冥想石，准备开始尝试。 冥想是什么呢？所谓冥想，就是放空，使自己的意识完全处于游离的状态。有时候冥想甚至会出现某些过去或未来的画面，从而得到某些预示，做出应对方法。当然，这也极具需要天赋。 尘将自己的脑海完全放空，什么责任，负担，回忆，周围的一切他都要选择暂且的忘却，去完全沉浸在冥想的世界里，那会是一种怎样的世界......周围突然变得寂静，尘仿佛走在一个人的街道上，孤寂的城市，空旷，绝对的死寂，刺骨的寒冷。他仿佛又看见了一座高耸的山峰，直冲穹顶之上，峻拔，威严耸立。 “是为了世界。”脑海里的声音告诉他。 “是谁？”他问道。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然而这道声音的主人却从来没有回应他。那道声音，他记忆犹新，因为他也曾在寂静的黑夜里看到了自己吼出这番话，似是梦境，又像是真实无比的现实，无比的清晰。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不知来来回回多少次，回音空传不绝，这不过只是个口号，然而却有着振奋人心的作用，像是想要给人们一种生存的希望，传递下未来的火种，为此不顾一切的决心。 尘突然睁开眼，徒然梦醒，已是旭日东升。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看清窗外的世界，是的，依旧与昨天一样，毫无变化，他在这。 尘看了看周边两人还在沉沉地进行着冥想，尤其是雪，他看着她那绝美的双颊，长长的眉毛，秀丽的黑发，不禁满足。也许幸福很简单吧？不过就是这样静静望着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夜幕的降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现在，他只有她。尘很珍惜这样的一份感觉，他知道未来是如此的渺茫，也知道他们必定会踏入战场上，而与鬼之间的战争将会是如此的残酷，他很害怕会失去她，更害怕的是，他会丧失这种幸福的感觉，就如同曾经的亲人一样，被吞没在无尽的黑暗里，这一份感情，回忆，将会渐渐模糊，再而，就会变得无所谓了。时间并不需要太久，只需要，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那股沉重无比的压力。 他要保护她，也一定要珍藏这一份感情，藏在心里。这是他唯一的，短暂的幸福。尘走到雪旁边，一脸温柔，轻轻将她额头上的碎发给拨弄到两边。 “怎么样？”一道声音自尘的心中响起，让尘突然一惊，四处张望，发现战正摆着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在尘后面站着。 “不必担忧，这是心灵传递，现在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听见。”战说道。 “你跟我来。”随即不等尘回复，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尘突然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一片森林里，只听流水淙淙，看万木繁茂，但却没有虫鸣，也没有看到任何动物的身影。除了滚滚而逝的水，铮铮而立的树木，再无其他。 “这里是？” “这里，将会是你未来训练的地方。”战告诉他：“我已经为你们三人各自选好了训练的场所，都是有助于你们的训练，提高自己的异能水平。针对你们各自的异能，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不同的训练方法。每天，我都给你们布置相应的任务，你们只需要达到这个任务量就可以了。不过这可没有这么好完成，你们一旦完不成相应的任务量，还会有额外的惩罚措施。” 战叹叹气，“别怪我们对你们太过于苛刻，我们实在是太需要你们的力量，这个世界正在被夜幕侵蚀，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所以，我的计划是，让你们在两年内，就能初步掌控自己的力量，但相关的异能技巧，我也不强求，这就需要看你们自身的天赋了。对了。”战像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在这两年期间，因为你和雪的训练方式不同，所以你们要避免太过于频繁的交谈。你们年轻人我还不知道？谁没有过青春？”战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咳两声，才继续道：“总之，为了你们之后着想，你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她，而且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两年。所以，我也会对此监管。”他又变得一脸严肃，“现在，我就是你们的监护人，因为你们还没有成年。尘，你明白了吗？” 战又煞费苦心地说了一大堆话，让尘只能木讷点点头。而且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好，我今天给你布置的任务——单用双手，用拳头将一棵树给击倒。好了，我布置完毕。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说完，战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诶，等一等！”尘这次反应过来了，连忙朝着天空大声喊道：“就将一棵树打翻这么简单？那具体有什么方法吗？” “没有方法，异能者就要是学会找到自己的训练方法。”战的声音远远传出。 尘无奈叹叹气，随即望向这似乎无穷无尽的树木，便随便找了一棵。准备开始他的第一次训练。他不是傻子，知道战让自己打倒一棵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虽然他感觉到自身力量无穷，似乎都要迸发出来，但他知道，这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尘用力挥拳，向前方的那棵树挥舞，他现在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量可要比那天晚上，他将那个变成鬼的大叔给一拳击落的力量要强大数十倍以上，这让他稍微有了点信心。 可意料之外，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中，让自己使不上劲来。奇怪，怎么一棵树会如此坚硬？尘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力的左右其实是相互的。他将自己的拳头抽出，看到这颗生机盎然的树依旧屹立不倒，似乎这一拳只不过是给了它挠痒痒似的，一点也没有给它造成实质性上的伤害，哪怕连一片树叶也没有掉下来。 这倒激起了尘的好胜之心，他可不信连一颗树都搞不定。他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 在这片偌大的森林里，没有其他动物的叫声，干净得可怕。不过，尘已经不怕这种空旷无人的那种孤寂之感了，也许又也是因为夜幕的原因。 他要变得更加强大，为此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心。“砰！”“砰！”“砰！”时不时会有这样的声音从空寂的森林里传出来，倒是平添一份生机，不至于显得太过于单调。 可是，尘无论用怎样的方法去尝试，可却怎样也无法将树击倒。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一天又过去了，太阳又从东边走到了西边。 “该怎么办呢？”尘满头大汗，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颗毫发无伤的树，不知怎么做才好了。 第十一章 一拳 通讯录 “怎么样？”战的身影如时而至。夕阳之下，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做不到。”尘大口喘着气，一脸沮丧。他的手背已经发麻，似乎已经痛到没有了知觉。 “做不到，那就做到为止。”战面无表情，“有时候，就算是力所不能及，也要去做，做到为止。虽然这些树木非常坚硬，但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远比这些不会还手的树要来的可怕得多。你连一棵树都无法打败，又谈何去打败那些穷凶极恶的鬼？沉下心来，学会如何去运用自己的力量。”战打了个响指，身影遁去。“什么时候将这棵树击倒，你就什么时候回去休息。” 尘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那棵树，不高不矮，甚至还有会风时不时的刮过，树叶沙沙作响，就如同风铃一般，激起千百回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就是尘现在的这种心情吧？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雪的面孔，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想要见到雪。这是他现在唯一所想。 怎么能在这里停下脚步？这不过是起点而已啊！ 他深呼一口气，盯着眼前的那棵树，目不转睛。他慢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一看，眼前变成了一片虚无，身外无物。他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在脑海里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要管眼前是什么，你只需要挥舞自己手中的拳头朝着前方，拼尽全力。没有东西会是你的阻碍。” 尘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他的手无意识地举起，随后猛然朝前挥舞，他感知不到自己用了多少的力量，但仿佛眼前似乎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没有感应到任何的阻力，不过就如平常一样，随便的舞出了一拳而已。他恍然，浑身一阵轻微的颤抖，周围虚无的一切又如烟波一样缓缓消散，他愣住了。 此时已是夜晚，基地内灯火通明，就连丛林里也被耀眼的光芒完全覆盖。尘并不关心时间，眼前的那颗与他来说无比坚硬的大树此时已轰然倒下，断裂口非常平滑，就像是刀切的一般，树叶也华沙沙地落满了一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这整整的一天，自己不断的尝试均已失败，自己的双手也已经变得红肿，麻木。 他愣愣地抬起自己略微颤抖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在梦中，自己挥舞的那一拳是真实存在的吗？在灯影下，摇曳着尘不断颤抖的双手。 正当尘愣神之际，战又如影随行而来，看着眼前的这颗被尘一拳打倒的树，不禁默默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看来，此子是个可造之才，这样的爆发力已经是完全接近二阶的实力了。”战点点头，本来以为是要等到一两年之后才会给他们讲到这些，但这三人都是可塑之才，尤其是尘和雪两人，竟然真的能完成自己给他们布置的任务。看来，是得给他们再普及下知识了。 有点快。战叹叹气，但时间可不容许他再想别的，哪怕是揠苗助长也好，也都必须让他们快速形成战斗力。他没有告诉尘，如果是按照以往布置的任务内容，不过只是让他们震落几片树叶而已，震落下来一百片已是极为优秀，更何况是要求他单凭自身的力量将这种树给打倒。 看来，数据也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不对，战想起了尘的体内还隐藏着另一种力量，会不会是这种力量呢？ 战越想越觉得可能，这种神秘未知的力量是一种很大的变数。不过现在，单凭眼前倒下的树还不足以看清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不过也没有关系，尘使出了接近二阶的实力就已经是完全超乎战的意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惊喜了。 “不错。”战依旧面无表情，“虽然与我的预期还有些出入，不过，能将加持了我一阶的力量的树丝毫不费力地给打倒，也算是勉强合格吧。这种力量，日后你要多多体悟一下，这样才能完全发挥出你自身的实力。”战打了个响指，随即尘又回到了昨晚的地方。此时雪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不过，一听到轻微的声响，雪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人回来了，随即立刻抬起自己的头来，看到尘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她。 雪将手机放下，随即飞奔过来，投入到尘的怀抱里，将自己的头轻轻靠住他的肩膀上，什么话也没说。 尘不禁恍然，不过才过去了多久，但却又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尘也轻轻环抱住雪，细细地品味这短暂的美好。 “咳咳。”战的声音不适宜地从旁传出：“我早上有和你们说过的，眼下是要以训练为主......” “我明白。”尘打断他的话，“不过每天就这样抱一抱，也没什么关系吧。” “唉。”战叹叹气，“行吧，不过你们自己可得节制，注意时间。你们先休息下，聊会儿天，等下我还有事和你们说。” ...... “雪，今天训练如何？”尘关心地问道，毕竟他可是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我感觉还好。”雪吐吐舌头，有些狡黠，“那个，战老师说我要多加培养自身的精神力，他说我是他有生之年遇到过的，在精神力天赋上是最强的，让我好好好好训练，不要糟踏了这样的天赋。”雪有些小得意，毕竟受到别人的夸奖和认同，尤其是像战这样的人物，她还是很高兴的。 “那他给你布置了什么样的训练？”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战老师倒是没给我布置什么训练内容。”雪想了想，说道：“就是让我好好提高自己的力量，然后就是教我相关异能的技巧。” “啊？他现在就教你这个了吗？”尘感觉到了莫大的不公平。他倒好，给自己布置个训练的内容就跑了，什么也没教，就让自己去领悟，然后转身就跑来去教导雪这些知识？ “嘻嘻，你别丧气嘛。”雪摸摸尘的头发，笑道：“毕竟老师夸奖我天赋异禀，得到这样的待遇也很正常。” 尘想起之前战给自己的评语，“也就算勉强合格吧。”他无奈摇摇头，只能默许。不过，就算日后雪比自己要厉害，他也要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不受伤害。这可是男人的承诺。 尘目光炯炯地盯着雪，但雪丝毫没有胆怯，只是脸蛋稍稍变红了一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倒是让尘先低下头，败下了阵来。 “对了，你刚刚，拿的是我的手机？”尘想起了自己的手机。那天晚上因为要照亮黑暗，所以将最后的电量给用尽了。他还记得自己从家里带上了充电宝，看到手机上显示满格的电量，想必雪将电量给充满了。 尘意兴阑珊，曾经他也勉强算得上是低头族，他喜欢上网与朋友一起聊天，或是讨论某样游戏怎样怎样好玩，又或是讨论今天的新闻头条，国家大事如何如何。然而，他们已经全部变成了鬼...... 尘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讯目录，眼神不禁变得更加的黯然。因为他曾无比熟悉的名字已经变成了空白，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一切都没有了。尘慢慢翻开目录，空白，空白，空白。 除了雪，还有...... 尘突然睁大眼睛，他被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父母的名字，赫然还显示在上面！ 难道说，他们并没有给鬼吞噬，或是死亡？尘看着父母的名字如此清晰，与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尘，你怎么了？”雪疑惑地问道。 尘像是没有听见，一脸平静，可是却双手颤巍巍地点到他父亲的名字，然后按了拨号键。 “嘟......”“嘟......”“嘟......”电话那头无人响应。 尘一脸茫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再拨打回去，也不知道现在该作何感想。他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全部送还给了时间，父母对他期许的笑容，还有他们的面孔，此时，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再打过去，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尘落寞地放下手中的电话，有些失落。可不知为何，他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了？” 尘再次舒了口气，说道：“没怎么，刚刚想到一件事，发现自己弄错了。” 雪见尘没有正面回复她，也没有多问，她知道，尘想告诉她的时候，他会说的。 “尘，刚刚我拿你手机看了看我们国家的地图......发现，真的，我们以前居住的城市......名字已经完全消失了。我上网翻看了很多，可是......无一例外。” “没事，雪。”尘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不要管那么多了，我已经认清了事实。眼下我们应该提高自己的实力，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回到那里......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那是稚嫩走向成熟，雏鸟飞翔蓝天的意味。 “而且，有你在身边。” 第十二章 等阶 两人情话你侬我侬，但时间很短，丝毫不给情侣两人温存的机会。战走了进来。 “休息够了吧？你们每天就只有......”战顿了下，“以后，每天只给你们十分钟，好好珍惜时间。”战打了个响指，随即两人坐在了一个看似是会议室的地方，偌大的会议室里摆满了椅子，但只有他们三人倒显得极为空旷。 “小离呢？”尘问道。 “她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需要继续。”战依旧面无表情。 “可......她是女孩子，那她会不会......”尘和雪禁不住为离担忧，毕竟她是他们现在唯一共同进退的朋友，总得需要给她一些关心。 “放心，没有问题的。”战拍拍胸脯保证：“只要不死就行。”尘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他今天一直耗在那里的话，当然，因为他本身也不太需要吃东西，所以也还会好一点。但小离可是个女生...... “你们不用等她。等她完成任务之后，我自然会去接她回来。”战摸摸鼻子，“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关于异能的一些情况以及实力的等阶。本来昨天与你们说的少一点，是为了让你们能好好训练，不要想得太多，等到一两年之后才会告诉你们这些，但今天你们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废话不多说。” 尘望了望他们疑惑的脸庞，清清嗓子，道：“当我们从夜幕里活下来之后，就会得到与自身相匹配的异能，它是基于你体内隐藏的某种基因，又或者是依据你平时内心所思所想，从而具象化。” 战伸出一根手指头，“但是，觉醒的能力不一样，强度也会有所不同。根据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观察与研究，最后，为了方便，我们将其不同的异能量强度规划为：一阶，二阶，三阶，四阶，还有五阶。” “一阶，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实力，虽然这只是最低阶的实力，但依旧不容小觑。因为你们已经初步具有了毁灭的力量，要是放在平常时期，一阶的实力就可以毁灭半个城市。当然，现在夜幕降临，这样的力量根本就不算什么。” “二阶，它也只算是一个基础，我们华夏多数是二阶的水准，不过，到了二阶实力后，我们将会派遣你们出去历练，上夜幕战场。并且对外，我们会根据你们的选择赋予你们一个称号，比如我，比如曜。称号在外，就代表我们属于国家最高机密部门，可以得到很多相应的权利，到那时候，就得靠你们自己了。你们今天让我很惊讶，尤其是尘，你的数据显示是处在一阶，但爆发出来的实力却能堪比二阶，这是绝无仅有的事，也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才会对你们说这番话。但你绝对不能骄傲，你的路还很长，现在你的实力依旧算是华夏内最低级的水准。”战严肃地对他说道。 尘点点头，战的担忧其实不成问题。如果说以往的他还会有一些小窃喜的话，现在的他的心里可算得上是古井无波，不起波澜。 “到了三阶，就不一样了。别说是我们华夏，就算放在全世界，三阶也算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算上我在内，我们华夏一共有三名三阶的异能者。三阶的实力，已经是拥有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水准了。我们这些异能者被国家作为战略级的存在，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超越了核武，成为国家最坚定的后盾。三阶实力，现在算得上是最强的......” “那四阶呢？”尘见到战有些沉默不说话，不禁问道。 战幽幽看了他一眼，随即才道：“四阶，已经算得上是人类的极限。四阶，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的上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就算是我们几个，四阶对于我们也是遥不可及，难以想象。说起来也有些可笑，我们曾自诩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们人类是最有天赋的种族之一。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我们相比那些真正的鬼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四阶，也被我们称之为，灭。灭级本身并不能毁灭整个世界，可却能将我们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文明轻易地给摧毁，想来也是跟毁灭世界没什么差别吧。灭级，自夜幕降临之后，人类只有一个人成为了灭级。可是......唉，不说了。等到你们以后变得更强大我再告诉你们吧。”战摆摆手。 “那......五阶呢？” “五阶，对于我们来说太过于遥远，它也不过只是概念上的称呼而已。因为我们没有参照物，也无法通过实践手段来证实五阶实力的存在。但，那位曾是四阶的存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还存有五阶，那是真正的，神......” “我不想和你们讲这么多的。我人就是这样，一上头就管不住自己话痨。”战又叹叹气，“今天，就是让你们了解一些。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也只是泛泛给你们说一下。话说回来，雪，因为你的异能成长起来，是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的，所以我决定让你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让你迅速成长到三阶的实力，而且必须要学会空间转移，异界召唤这些保命型的技能，我才敢让你出去执行任务。” “啊？”雪无奈嘟嘟嘴，“那我要成长到三阶要多久呀？” “不久。”战伸出一根手指，“我也就花费了十五年的时间。” “十五年？那我是不是都不用出去了？直接在这里养老算了！”雪愤愤道：“而且，我还要学会保命技能？那这又要让我学多久？” “唔......这些，可以一起算进十五年之内。”战无情地说道。 “那我呢？”尘问道。 “你？你就按照原计划，两年后就得离开。而且必须得确保你有二阶的实力，这样才能基本保证你在夜幕的世界中活下来。当然，那些技能，你能学则学，学不了也不强求。不过最好得学会空间转移才行，这在战场上可是最实用的技能。” 尘有些不舍地盯着雪，雪也是如此。因为两年之后，他们就得分开，但目的都是一样，为了变强，为了能让人们在黑暗中站稳脚跟，他们必须得舍弃某些东西，去守护。 在他的通讯录里看到了父母的姓名尚在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化作干柴烈火，汹涌澎湃。 而且，还有两年不是吗？他会好好珍惜这最后美好的时光的。 他对雪轻轻点了点头，雪亦如此。 “好了，我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该去冥想了。”说罢，战打了个响指，作势要离开。 “等等。”雪喊住了战。“小离呢？她还没回来吗？” 战停下要离去的身影，随即摇摇头，“她还在挣扎。” “那，能不能先将她送回来？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而且她还没吃饭呢......” “不行。”战一脸正色道：“规矩就是规矩，完不成任务，我就不会容许她回来！”脸上摆出一副不能质疑的神色。 “你们放心，我之前有和你们说过，每个异能者的命都是非常宝贵的，你们不能死。因为，人民需要你们，国家需要你们，整个世界，都需要你们。明白了吗？” 尘和雪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也无法反驳什么。 偌大的整个基地市，除了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依旧保持着灯火通明，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离回来时，已是疲倦不堪了。她看到两人紧闭着的双眼，不禁恍然。虽然只是认识了一天的朋友，可是，他们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她是如此的想念他们。 活着回来，就好。她满足地看了看他们的脸庞，心中那股淡淡的戾气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她闭上双眼，攥紧手中的冥想石，开始了第二次的冥想。 在枯燥中成长，在不断的训练中变得更强。这就是他们肩上所担当的。 当时间悄悄走过，世界开始悄无声息地变化。从表象看来，大雨磅礴，农人还在为新一轮的锄田而发愁；大城市里仍是人来人往，生活作息依旧很快；小巷口里飘来阵阵葱油饼的香味，还有吆喝着邀请人们吃早餐的声音；车来车往，电动车，三轮车，公共汽车，有的人准备去上班，也有的人正商量着去哪儿玩。天下熙熙，无一而同。可却无一例外，在岁月中寻找静好，在生活里寻找澎湃——学习，工作，结婚，生子，教育。也无一例外，老去，最后迎接死亡。 这就是人，无论富贵与贫贱，无论高傲与卑微，也无论平凡或伟大。 黑暗在悄无声息地降临，他们却依旧以为如以往的黑夜一样，没什么不同。当夜幕降临时，会有多少人死在睡梦中，化身无意识的恶鬼？ 他们不会有什么不同，生不带来，死也不会带去。只是活着与死去，在这分割线的交汇中，人类濒临绝望时，将会表现的是有多么的丑恶。 尘和雪，真的很幸运，他们没有随波逐流。 第十三章 两年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们都过着这样重复而单调的日子。训练，训练，训练。为了变强，变得更强，变成最强。他们的目标都是如此。 枯燥，乏味，周而复始的锻炼使他们的心得以完全沉静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人生莫过于此，只有在不断的重复中，坚持下去，为了那一个目标，这是必经之路，没有捷径可走。 两年的时间，让尘和雪稚嫩的脸庞变得成熟了许多，棱角也变得逐渐分明起来。他们已经是十七岁的少男少女了，再过一年，他们十八岁，便可成年。 尘有些生疏地打了个响指，随即他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了一道瀑布中，站在一块石头上，奔流而下的水不断冲刷着尘的全身，巨大的压强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瞬间死亡。但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自顾儿坐了下来，双腿盘绕，开始今天的静心修炼。 是的，两年的时间内，尘终于学会了空间转移这个技能，虽然用的还不太熟悉，但也可以说的上是天赋异禀，世间少有。两年的时间内，战不断提高原本训练的难度，让尘很多次不能回去与雪相见。这让尘很是气愤，他曾跑去质问战，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有本事，你学会空间转移。不然你就老实训练。” 于是尘废寝忘食，当然，身负身体强化的异能，这些他都不需要了。他很专注，学习这项技能异常的努力。每天既要完成战给他布置的变态训练，又要多花时间学习这项技能，致使他并没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冥想上。不过，这就是战的本意。他需要让尘打好基础，只有打好了基础才能向更巅峰迈进。虽然等阶也很重要，也尽管夜幕又即将降临肆虐，迫切地需要新兴力量，注入新鲜血液。 但战希望，每个人，能走的更远。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尘真的学会了空间转移这项技能，这真的让他是非常惊讶。要知道，他不过就是给他提供了一些知识理论，甚至自己都没有教过他。想当年，自己也是在那位老师的教导下，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学会的。他真的没想到，尘竟然能够自学成才。 这让他有些苦恼了。因为自己的精力不可能总是放在他们身上，他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自从尘学会了空间转移之后，每天都会瞒着战，偷偷溜到雪身边。就像一个父亲禁止自己的女儿与那个陌生的男人相见，而两人为了见面，男人于是决定在每天的凌晨都会偷偷顺着树干上的枝藤爬进女孩的闺房。他们很害羞，就像偷吃了禁果一般，脸红扑扑的，甚至左顾右盼，以防女孩的父亲出现，将他叱骂赶走。 战在暗中无奈叹叹气，随即默许了两人的行为。因为两年之期，很快就到了。他也只当做没看见的样子，然后将自己的意识悄然撤走，回去处理其他事务去了。 雪的天赋并不比尘差上多少，虽然雪有战的亲自指导，不过师傅领进门，修炼看个人。况且雪决定是先将精力花在提高等阶上，等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至三阶，再将时间拿去学习那些保命技能，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效率会比同时要快上许多。现在，雪的等阶已经完全跨过了二阶的门槛，但雪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站的越高，望得越远，她才明白，三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依旧是漫漫无期。 两年，他们在华夏的基地内呆了整整两年，沙漠的风光，星辰大海，丛林，还有人类的奇迹，长城。这也是我们华夏一族的文明象征。他们阅遍了这所有的风景，只觉此生已是无憾。如果，仅仅是说如果，他们到最后都能活着的话，两人彼此都希望能在这里生活，结婚，再生一个孩子......虽然说这些话还为时尚早，可是，这是他们的追求，为此而不断努力的凭借。 尘从瀑布中站起来，随后瞬移到陆地上，拿起放在旁边的抹布擦拭自己的身体，随后穿好衣服，靠在一颗青色的大石头上，躺在上面，望了望蔚蓝的天空，还有时不时飘过的白云，倾洒下来的阳光照在脸上，很是暖和与舒适。 “两年之期，已经到了。”尘叹了叹气。他现在只是摸到了二阶的门槛，还未有突破。但战为他亲自测试过，他已经拥有完全不输于二阶的实力了。更何况两年已过，他得离开了。战争前线的同僚们需要他的加入，来缓解一下压力。 “做好准备了吗？”战的声音从后方传出。尘对于战的神出鬼没也已见怪不怪，只是淡淡回道：“嗯。” “那，就去和你的小女朋友道个别吧。” 两人分别各打了一个响指，随即消失在原地。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每次位移之前我们都要打个响指呢？这算是必须的吗？”尘在途中问道。 “不，这不过只是为了耍个帅。” “......”尘无语。虽然知道打响指并不是必须的，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想改也改不过来。 他严重怀疑，这个打响指的风气就是眼前的战传播出去的。 雪还在闭着眼睛，静神修炼。但每一次尘瞬移而来时，她都能够准确无误地闻到属于他的气息，于是她睁开眼，笑着望向他，眼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不舍。 两年过去，雪也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更加美丽的姑娘，她的最后一丝青涩也已完全褪去，较比之前更加摄人心魄，她的那双眼睛，还有她飘逸的长发。 “尘，你说，如果我们还是普通人的话，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要紧张地准备着高考了？你说，我当年学习这么好，会考上什么大学呢？” 尘也跟着微微一笑：“也许清华，也许北大，你当年学习这么好，一定会考上一个非常好的学校。我呢，可能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吧？” “尘，两年过去了，我们最后的青春，也付诸在这里了。到了明年，我们就十八岁了。可是，我知道，我并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黑夜的时间越发的冗长，我担心......” “你想多了，现在可是冬天，昼短夜长。”尘微微扬起嘴角，安慰她：“你看，我还是懂一些地理的。”他知道她并非所指这个。 随即两人沉默下来。 “一定要保证自己活着，我......我会去找你，尘，你要等我。” 尘用力地点点头，“你得快些修炼，我怕我等到你头发都白咯。”雪羞涩地锤了锤他的胸口，随即扑入他的怀里，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小离，你也要好好保重，我在外面等你一起执行任务。”不知何时，离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默默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心情一片复杂。尘和雪是她一生中唯二的两个朋友，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小，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时间带自己的女儿，也因为她长得很普通，丢到人群中就准保找不出来的那种。生活与学习环境的压力，种种原因也导致了她的自卑，受到了很多人的欺负。不然，夜幕的那晚，她也不会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可也幸亏如此，逃过了劫难。她一直不敢主动与别人进行交流，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未曾主动过与别人进行过交流，高兴的时候没有人与她分享，悲伤的时候也没有人来安慰她。正因为她不曾踏出那一步，所以也没有人选择去走进她。 他们走进了她的生命里，给了她温暖，还有阳光。虽然每天的交流不过短短两三句，可是，对于她来说，就是甘露，滋润了她原以为灰暗，麻木的心灵。 她猛然点点头，上前去，轻轻抱了抱尘。因为离还未达到二阶实力，也未过最晚的三年时间，所以离还需要在基地内多呆一段时间，提高自己的能力。 “那，我走了。保重。”尘最后深情地望着雪，然后深呼一口气，准备打个响指，离开。 “等一下。”雪的声音传过来，让尘停下了自己准备遁去的身影。 猛然，雪朝尘身上扑去，随即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尘瞪大眼睛，双手在空中胡乱舞着，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很快，他的思路一下就清晰起来，随即紧紧抱住雪细长的腰，开始笨拙，却又不失浪漫的湿吻，他只感受到雪那双柔软的双唇，像是需要珍藏的艺术品，神圣，不容亵玩。良久，两人才分开。 “我要让你忘不了我。”雪深情地说道。 “雪，你在我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尘摸摸她的头发，“是阳光，灿烂的。”两人随即分开，彼此心中淡淡的失落，是为了下次更加幸福的填满与满足。 这并不是生离死别，但尘所要奔赴的战场，是一个渺茫的未来，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可以活下来，也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在此之后，夜幕战场，即将成为所有人都要奔赴的远方。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第十四章 与影的再次相遇 尘和战的身影随即遁去，留下淡淡弥留在空中的气息，让雪不禁恍然。 “尘，一定要活下去！”雪在心中暗道。 “小离，我们去修炼吧。” “好。” ...... 两人又踏入了上次的那架飞机，随即飞机很快就启动，直冲云霄。但这依旧让尘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们不用瞬移的方式呢？”尘问道。因为他知道，空间的转移是需要异能来支持的，根据距离的不同，消耗也就不同，而瞬移的地方只能是施法者在记忆里的某处地方。虽然尘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够看，但以战三阶的实力，应该可以直接瞬移出去，可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哦，你问这个啊。”战淡淡地回复道：“因为我们组织是被列为高度机密的，所以我们施加了禁止释放异能的条例。除了非常时期，如果谁在这片范围内使用了异能，那无论是谁，都必须严惩。不过，我们这架飞机除外。它被施加了增强移速的buff，所以几百里的路程，加上飞机本身就很快，不到几分钟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战将一个手机递给他。“你之前的那个手机就可以丢掉不用了。这个手机使用全新的技术还有材料制造而成，所以你不用担心它的质量。这里面呢，我给你保存了几十个技能，足够你学的了。这都是非常实用的技能，你闲暇之际可不要荒废了。” “还有，关于你的代号，以后你对外就称之为，尘。然后，这是你的身份证明。”战又凭空拿出一个身份证。“这个也非常重要，你要妥善保管，不能弄丢了。凭借这个证明，你可以无条件要求军方提供五百人的火力支持，还可以享有诸多特权，之后就靠你自己了。” “这个手机呢，也可以正常通话，但基地内拥有独立的信号，所以你就别想打电话给小雪了。这里面存着我的电话，有事就给我留言。还有，每天都要记得给我汇报工作情况，我们组织的其他人我也拉了一个独立的群，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是有什么事，就找他们就行了。” “任务每天都会有刷新，只有完成了指定的任务，你才能回来看你的小女朋友。当然，以我的判断，我觉得你是要等小雪十五年咯，哦不，十三年。”战故意这样说道。他想看看尘的表现如何。 尘表现的很平静，“我会努力的。”战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他才完全放心尘以一阶的实力去面对黑暗了。 “还有，最后。关于手机的电量问题，你不用担心，它可以吸收太阳能来补充电量。”战想了想，似乎该交代的都已交代了。现在，就要靠他自己了。战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尘。 二十多年以来，自从战经历夜幕之后，也已过了有二十多年了。岁月确实是一把杀猪刀，不知不觉中，他也苍老了许多。从当年的毛头小子，到现在的华夏领袖，他也目睹了很多年轻人，就像这样，送他们上了战场。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很多，虽然相对整体来说依旧是少的可怜，可是他曾给予厚望的年轻人，大多都埋骨在了夜幕之地。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英雄的名字。他们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无人知晓。 会的，一定会改变的。战在心中暗自说道：英雄的名字，一定要被列入在史书中，被大家所铭记！ “夜幕战场非常凶险......活着回来。”战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活到最后，笑到最后，至黎明曙光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 飞机缓缓降落，现在，已经是可以使用异能的地方了。 尘也深深注视着战，在两年里，他也充当着父亲的身份，对自己进行管教。他很感动，因为在最后的青春里，他还有父爱陪伴。他又想起了原本手机通讯录的父母的名字，随即翻手掏出，将两个人的手机号码转入到自己的新手机中，等待有朝一日，他们会给自己回复消息。 尘抱了抱战，放松地说道：“放心，我命硬。”战点点头。不苟言笑的他嘴角却微微摆出了一个弧度。 尘哑然失笑，随即摇摇头，“走了。”随即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飞机上。 战愣神地看了看眼前的一片虚无，叹了口气，随即也打了个响指，飞机又快速地升起，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来感伤与怀念。 ...... 尘漫步在机场中，拿起手机，看了看相关的航班信息。天启市，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作为国际现代化的大都市，繁荣，经济，一直都是人们津津有味谈论的话资。然而，再繁华的都市也终会迎来破灭的结局，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长久的文明。 手机显示的航班信息告诉尘，离最近去天启市的航班是在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尘挠挠头，他知道现在应该去买票，可有点尴尬的是......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两年的生活，相当于与世隔绝的闭关修炼，战显然是忘记了这点，毕竟谁会想得到，这个年代竟然有人不会坐飞机？ “哟？新人？”正当尘慌乱之际，一道女声从背后传了出来。他回头，不禁哑然。 “是你？”尘有些惊讶，因为面前的这位温婉可人的女人，是当时送他们上飞机的，影。 影点点头，“是我。没想到才过去两年，你就能从那个牢笼中蹦跶出来，挺厉害的呀，小尘同志。” 尘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只是侥幸而已。” 影哈哈大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找姐姐，姐姐帮你搞定。华夏组织一家亲嘛！”她的语速之快，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她就攀上尘的肩膀，有些戏谑地问道：“告诉姐姐，组织准备派遣你去哪儿呢？”尘脸色有些红，但两年终究还是给了他一定的阅历，况且他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比现在多少的单身狗不知要好多少倍。 所以，尘表现的还算镇定。 “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影默默尘的细碎的头发。 “咳咳。”尘不动声色地将影的手摆开，直言道：“我要去天启市。” “噢，天启市。”影点点头，“正好，我也准备要到那边去，要不要一起？” “好啊。”尘正愁不知道怎么过去，又不能使用空间转移，有人愿意帮忙带一带他还是挺乐意的。 “那里我去过，虽然可以用瞬移过去，但消耗太大，所以还是得飞机过去。”影笑道：“走吧，马上就可以登机了。” “那个......”尘打断她的话，“我机票还没买。” “唉，你又不用买票，直接用你那个特殊证明就可以了。”影拍拍尘的头，“我们可以直接上飞机的，傻孩子。” “啊，哦哦。”尘兴许是太久没有和除了雪，离，战其他人说话，不知却带上了几分木讷与陌生。 “走吧。”影向他招手，“我们最好不要在普通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异能，以免造成恐慌。”随即，尘跟着影走到了一个特别通道，便直接上了飞机，而且还是豪华头等舱。 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影坐在她旁边，凭空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开始翻阅天启市的有关资料。他看向窗外，不禁愣神。 下午两点半，飞机准时启动了。震动的幅度很大，不像之前尘坐的那架飞机一样稳稳当当。但还好，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飞机掉头，转向跑道上，紧接着一个加速冲向了天空。 此时小雨蒙蒙，乌云却填满了整个天空，飞机荡开重重云幕，朝着天启市的方向飞去。 “喂，尘。”影摇了摇尘的肩膀，将他拍醒，“你等会把天启市的地图给记一下，也好方便你执行任务。” 尘答应了一声，随即拿起手机，将天启市的地图打开，开始细致地记忆。 飞机周围时不时会有一道不大不小的雷声，交错，光的速度永远是声音要来的快。他们，在乌云里穿梭。 “对了，上次和你来的那两个女生如何了？”影轻松地将天启市的相关资料记忆后，便有些百无聊赖。 “还不是在基地里待着呗。”尘回道。 “唉，希望你们成长的越快越好，毕竟，你们的天赋在我们之上，我们华夏的顶尖战力还是太少了。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所以，我们都希望，你们能快些成长，好分担我们身上的压力。” 尘静静地听着。 “对了，我们还没互相介绍一下对方的异能呢。我的天赋异能，就是跑的快，无影无踪。现在我是二阶实力，施展全力的话，可以达到一小时一万公里的速度。”影歪着头，“怎么样？不错吧？” 尘点头。因为他知道，一小时一万公里的速度是有多快。 “组织帮我看过，等我到了三阶的时候啊，就可以达到光的速度，甚至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那时候，我才能真正把我的实力给发挥出来。” “不过，依旧是遥遥无期。”影高昂的声音随即低沉下来，默然。 第十五章 所谓魔法 “我的天赋异能，就是身体强化。”尘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手臂，“各方面的。” “哦？这个不错。”影笑道：“可以出肉。” ......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雷声不断，但飞机似乎没受什么影响，还在平稳地飞行着。 “对了，天启市那边还在下雪来着，下了飞机我还得买几件大衣才行。” “下雪？”尘倒是还没见过下雪，但他喜欢下雪。 “现在可是冬天。北方城市下雪有什么稀奇的？” “天启市......唉，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杰地灵的城市，也要即将沦陷了。”影略带惋惜地说道。“夜幕之下，没有城市能够幸存。” “等等！”尘飞速地打断影的话，因为他现在突然才反应过来，“如果说我们知道哪座城市即将受到夜幕的侵袭的话，为什么不让人们先行撤离？这么多的无辜生命，可是.....就这样......”尘握紧拳头，“那我们两年前遭遇夜幕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先疏散群众？为什么不来拯救我们？”虽然尘的那些记忆已经完全变得模糊，可是他还能清晰的记得，在那个夜晚，他抱着雪，度过的是一种怎样的黑暗。记忆犹新，至今仍刻在脑海中，像梦魇一样不断侵袭着他的内心世界里，实在难以忘怀。 “现在才注意到？尘，你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啊。”影嘻嘻笑道，拍了拍尘的头。尘虽说是一脸平静，但心里却不断翻起波澜，产生了那么一丝芥蒂。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看你这么生气的样子，我就告诉你原因吧。”影继续说道：“夜幕的降临，并非我们所能控制。而出现的地方，也是我们凭借能量的分布猜测的。不仅是天启市，还有天灵，天晨，天心等城市，都有不同的能量波动，你以为就我们两个？不，你错了。除了那两个小家伙，华夏组织的其他三十四个人，全部都要抵达指定的位置。你说我们为什么不救人？这你又错了。虽然当时我不在，可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焱和魅可是拯救了好几万人。” 影望了望尘，看到他的情绪有所恢复，紧握的双拳已经完全的松开，不禁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但我们异能者，并不是超人，我们也不过是有了力量的普通人罢了。夜幕，将城市笼罩，形成一个独立的范围，外人基本是难以走进去。在黑夜离去之前，这个区域永远也不会消失。所以，焱和魅当时拼死维护，也只不过救了两三万人罢了。” “那我们的军队呢？警察呢？有这么多武装力量，也还是抵挡不住夜幕的入侵吗？” “你说的没错。”影一脸凝重，“不仅可以说是全军覆没，而且还是毫无抵抗。就算我们之前有招呼过他们，可那几个官就太爱把自己当会儿事，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就算我们希望让两三万人撤离，他们都不答应，更别说全市人民的撤离了。这也算是我们的一大疏忽吧？而且时间太紧，上级又没有及时给他们下死命令。唉，结局想必你也是知道了。” “那，为什么保护的那几万人没有产生异能？”尘终是放下了芥蒂，忍不住问道。 “我们发现。要想在夜幕中获得异能的力量，必须得确保，至少在潜意识中，自己是一个人，靠自己活下去，并且心中的恐惧要害怕到相当程度才可以。这也是为什么异能者如此稀少的原因。想要实现这几项，单凭两人，可完全做不来。” 影拍拍尘的肩膀，“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亲人离自己而去，毕竟这可不是个好受的感觉。可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只能拼尽全力，想办法去弥补，这也是我们现在要去天启市的原因，明白了吗？” 尘深呼一口气，点点头。“那，那几万人最后怎么样了？”“保下来了呗。其中大多还是婴儿与孩子居多。不过为了避人耳目，不能让他们与外界有所交流，以免引起恐慌。所以，自从夜幕以来，我们每次保下的人都会把他们丢到一个叫做云海的城市。他们会在那里重铸新家。那里与世隔绝，没有网络，只有每日的训练。虽然他们没有异能，但他们毕竟是知情者，所以国家花了大精力，通过书本教育的方式将他们培育成各个行业的人才。虽然成就因人而异，但同我们华夏一样，也是日后对抗夜幕的中坚力量。” 尘一阵恍然，在那一天的黑夜里，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记得那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的球体，令他恐惧，至今难以忘却。他马上就要与这样的存在进行对抗，全身的血液流速不禁加快，甚至有些沸腾起来。 见尘不说话，便知道他又开始发呆。影决定换一个话题。 “听说过魔法吗？”漫长的旅途总需要靠聊天才能暂缓枯燥。 “魔法？”尘惊醒。他有听说过这个词，但了解程度不深。 “魔法，属于异能的另一个分支。但却又独立出来，是我们克敌的强力手段之一。有时候，我们的天赋异能也会诞生魔法系的，可以释放出火，水，风，这些元素的灵活运用，就是魔法了。用魔法进行攻击，用魔法来实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最关键的是，门槛低，所需要的天赋不需要特别高，人人都可以学。” “影姐，那你学的是什么魔法吗？” “我？我可是学了两系魔法，火和风。”影伸出一根手指，紧接着，手指上窜出了一团幽蓝的火焰。“你看，这就是魔法。” “别吧。”尘一脸怀疑，“影姐，你确定你玩的不是魔术吗？”影二话没说就拿另一只手就往尘的头上削了一下，顿时好几跟头发随之而被斩断，让尘冷汗直冒。 “我还会骗你不成？你不信算了。”影收回自己手中的蓝火，将头瞥到一边，故作生气状。 没想到影的脾气还算是古灵精怪，这倒是让尘有些哭笑不得。这倒是与雪有一些相同。他的眼神里不禁掠过一丝想念，现在，她还好吧？ 可还没等过一分钟，影像是又忍不住寂寞一般，一脸幽怨地将头瞥了过来，“喂，你一个男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哄一个女孩子吗？亏你还谈了两年恋爱，瞎谈！” “不。”尘回复过来，一脸正色地回复道：“正因为我有了女朋友，我才不能随便去安慰一个女孩子。” “哟，没想到弟弟倒是纯情。”影捂住嘴巴偷偷掩笑，“算了，不逗你了。我给你继续讲一讲魔法。” “它并不需要多么高的天赋，所以我们组织的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选择一两样的魔法，这也是快速提升自己实力的一个方法。当然，要想学得好，学得深入，同样也讲究天赋。”影叹叹气，“所以，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除了魔法，空间转移，在其中是最为简单的技能。但其实你可以想想，如果你能控制魔法中火元素的力量，然后再用空间转移......” 尘瞪大眼睛，因为他没有想过可以玩这么一出！如果两种，甚至三种的元素配合，那岂不是可以快速杀伤敌人？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给你说明白，魔法到底具有一种怎样的意义。战没有告诉你吗？”尘摇摇头。 “也对。有可能是让你们不要太分心去学习这些杂乱的东西。毕竟提高自身的异能力量，以及学习那些实用的技能才是重中之重。魔法毕竟还是需要分心太多了。”影也隐隐发觉自己久不提升的实力，有可能是因为在魔法的范畴内呆的太久，以至于疏忽了其他。 “异能，真是博大精深啊。”影不禁感叹。当然，相对于整个世界的文化以及历史来说，依旧是微不足道，但毕竟，异能者实在是太少。一人之力终有限度，唯有大家一起，才能缔造属于异能者自己的文明。 随即两人短暂的无言。不知何时，飞机已经越过乌云，只见云彩的颜色由黑转白，那心中的一抹担心最终是放了下来。此时，是阳光明媚的下午。 “影姐，等之后，你能不能教我关于一些魔法的知识。”尘虚心讨教。 “行，等完成了这次任务，我们都会有一个短暂的时间休息，那个时候我就给你说一些关于我掌控火与风的心得吧。不过，最后的取舍还是要得看你自己。异能者只能选择自己的道路，做自己的判断，天底下没有重复的两条路。” “夜幕即将降临的时间，便是在今天晚上。这次关于天启市一共有三名成员负责。你，尘。我，影。还有一个，诺，承诺的诺。”影为尘介绍，“等下下了飞机就去找他，想必现在已经提前先我们一步去和天启市的领导交涉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能活下来的人应该会很多。经历了这么多次夜幕，也该总结出一套较为成熟的方法了。” 第十六章 天启市 两人下了飞机，两人随即叫了辆出租车，往他们与诺约定好的方向驶去。此时已临近傍晚，这也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月，寒冬刺骨，雪花不时飘落，洒满这座城市。尘坐在车上，静静地看着这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来来往往的人很少，三三两两撞见，大抵也是行色匆忙，为了生计或也只是节省时间。 尘轻轻摇开车窗，感受严冬所带来的冰寒，不禁心中一片满足。 至少，此雪非彼雪，作为大自然的产物，它是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作为人的名字，那便是温暖与强大的来源。尘接过一片飘落下来的雪花，看它似乎孱弱的样子，在自己的掌心里渐渐化为一小滩融水，不禁若有若思。 “喂！干嘛呢？”影不满的情绪从旁边传出：“你不怕冷，不代表我也不怕啊！摇上摇上！”尘抱歉地笑笑，随即将车窗摇上，那股冰寒的气息随即退之门外。 这座每年冬天都会下雪的城市，吸引了许多游客慕名前来，冰雕，堆雪人，还有很多的冰上运动，说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也不尽然。不一会儿，两人搭着的出租车前方逐渐变得拥挤，很快就堵起车来。 前面是一个以冰雕为主题的公园，游客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原来，人都跑这里来了。 尽管现在是零下十几度，但因为暖气的关系，人们倒也没觉得太冷，穿上几件厚外套也就没事了，不然何谈兴致勃勃地来此地游玩？尘瞥了瞥还在翻阅资料的影。 路灯骤然开启，照亮这即将的黑暗，车灯、拥堵、游客来来往往地走在两侧的人行道上，红绿灯在恪尽职守，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它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嘈杂的声音透过关的紧密的车窗，传进尘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一片陌生。 两年了，他远离社会已经整整两年，世道变化，科技又会有一种怎样的提升，经济又怎样的腾达，他一概不知。至少在他所在的国家，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依旧是祥和与美好的。他的心尚未被血染，依旧单纯，依旧是能感受到心中的那阵阵泛起的苦楚。 父母牵着自己孩子的手在雪中踏出一个个脚印，保洁阿姨趁着些许路没人时，抓紧时间将雪扫到一边，让这雪泞的路变得稍微好走，安全才是首要的。过往的车来回反复，碾出繁炫的痕纹，而天上依旧下着雪，将所有的痕迹都填满，所有人的过往终将不再，也没有历史的铭记。 高楼大厦，霓虹灯不断闪烁，高架桥上，车灯林立，照出这繁华美丽的盛景，天启市，原来夜景也是同样迷人。 “影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尘有些不忍心，不忍心这美丽的城市即将沦陷，化作鬼怪的巢穴，阴森，令人感到恐惧。 影摇摇头，不知何时起，她的眼睛望向远方，深邃且复杂。“我曾来过这里，得到过这里人的帮助......我喜欢这里的酒吧，闲暇之余也会来到这里小酌几杯。唉，很快，我们就知道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会是一种怎样的结果了。”她忧心忡忡地望向那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此时大雪依旧。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只是皱眉了眉，不知两人是在讨论些什么。不过，应该是不关他的事，也就不再关心。目的地虽然不算太远，但此时已是下班高峰，堵车是常有的事。所幸今天大雪，来往的车辆相对之前来说已是较为稀少。不久，路就通畅了起来，接下来的路也算是畅通无阻。 抵达目的地之后，影将钱付好，出租车随即扬长直去，不做丝毫拖泥带水。 “天启市的人，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吗？”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影点点头，“也许这是大城市的习惯吧，你也要习惯。因为像我们这些常年舔伤口的人，也要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可能刚开始你还不习惯，不过后面，你也应该会感到麻木了。这是一种不得不。”影的语气里透露出无奈，“平常还好，等到了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你就会逐渐形成一种工作模式，杀伐果断，不带一丝犹豫挥洒自己体内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现在，在未改变之前的未来。” “走吧，你跟我来。”影向尘招招手，随即尘跟着她进到了一个酒店内。 此时的酒店里也有很多人，大多都是玩了一天，准备吃个晚饭的游客。影领着尘上了电梯，按下十五楼键，电梯缓缓而上。 电梯里面有一张很大的镜子，尘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十七岁，黑色干练的短发，额头上有好几道伤疤，眼神略有些木讷，憨厚的样子，但脸却是棱角分明，倒也显得颇为俊朗。两年来，他从未有过好好正视自己。如今终于能够一睹自己的容貌，嘴角再流露出一丝弧度，看起来倒有些邪魅。 “md，老子还挺帅！”尘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满意地对着镜子前的自己说道，惹得旁边的影一阵白眼。 不一会儿，十五楼就到了。影带着尘走出电梯，随即敲了敲其中一扇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一个皮肤略微黝黑的胖子探出头来。 “哟，到了。”胖子一扭头，“进来吧，等消息。”二人随着胖子走了进来。窗外时不时刮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撞的窗子砰砰作响。 “介绍一下，这个胖子，叫诺。”影将手掌摊开，朝着尘：“这是新人，尘。” “你好。”尘向诺伸出手，“以后请多指教。” 胖子握住尘递过来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缝：“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来来来，你们饿了没？我给你们来几道天启市的特色名菜！”随即，诺打了个响指，凭空多出来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尘说道：“因为我异能的缘故，不用吃饭。”胖子摆摆手，“诶呀，客气什么？不用不代表不需要！美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你看，有句话怎么来说着？唯美食不可辜负！对对对，就这句。”诺向两人招招手，“来来来，尝尝鲜。” 影冷不丁地在旁道：“少吃点，你看你现在有多胖！”但身体却没有慢下来，随即坐了下来，准备动筷。尘无奈，也只能坐下来。胖子抬抬眉头，对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 三人随即默默吃了一会儿。别说，这几道天启市的名菜还是挺好吃的，至少勾起了尘那以为已经发锈了的胃。不过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快说说，你今天和那些天启市的领导接触，是怎么个情况？”影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唉，别提了。”诺放下筷子，叹了叹气，“跟以前一样，倔的不行。要不是有上头压着他们，再加上我又露了两手，搞不好都想把我赶出去了。” “不是吧？”影一脸的不满，“生死关头，而且天启市如此多的人口，夜幕一旦形成，这里会变成一个相当大的一个鬼的巢穴呀。”诺无奈摇摇头，“其实也不难猜到他们的想法，毕竟天启市人口众多，万一一个不小心，夜幕不会降临到这里，那损失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因为我们的身份太过于神秘，他们都不知道我们意味着什么。” 诺握紧手中的拳头，“将近一千万条人命啊！自从夜幕降临之后，这可是第一次有大城市被选在夜幕的范围内的。唉，不过还好，这一次，那几个领导稍微松了口，说准备让一个区的人迁移到一个大体育馆内，估计有七八万人左右。剩下的，我们有心无力了。” “不是说有上级吗？为什么压了他们还不肯执行命令？”尘忍不住地问道。一千万人是什么概念？以往，他觉得几十万人的城市就已经算的上是大城市，但一千万人......他回顾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只有他，还有雪，还有离活着离开了，一千万人，那存活率......尘的心忍不住沸腾了起来，引得周围的墙壁一阵细微的震动。 诺瞥了他一眼，“小尘，我这么和你说吧。以往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疑惑，但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明白，真正的领导者会怎么做。”诺嗤笑两声，拿起筷子，搅了搅有些发凉的饭菜，“他们自然是相信我们身负的异能，不然他们也无法解释。但就是相信了，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夜幕降临，并且在不久之后就要席卷到整个世界，以我们给鬼的形容，就是，连一名最精锐的特种兵，都不一定战胜的了最弱的鬼。国家领导人自然为此而心神不宁。当然，国家一向是以人民为主的，自然也会将人民的安全放在首要的位置。可是......” 诺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冷，“还是会有些人，为了培育对抗未来夜幕的异能人，他们便选择，放任不管！” 第十七章 雪夜里卖花的小女孩 “放任不管？”就连影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怎会演变成如此严重的问题。 诺点点头，“虽然那几个高层没有掌控异能，也就不再具有关于那些夜幕之下城市的任何信息，但在我们之前，有前辈曾带他们几个人去过，把他们可吓得不轻。虽然后面成立了华夏，属于我们自己的异能者组织也终于是被建立了起来，对鬼也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不过......” “我们人太少了？”影抓住这关键的一点。 “没错，我们人太少了，少的实在是太可怜。”诺放下手中的筷子，“华夏成立之时，当时整个国家的异能者只有二十几个，甚至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地在鬼城中死了。你们也知道，本来异能者就已是稀少，再减员的话，我们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什么也做不了。所以那些当权者就非常害怕，因为异能者太少，而鬼又势众，他们害怕，等有朝一日那些鬼就会进攻那些尚未被夜幕侵染的城市，到时候，真的是血光之灾了。” 诺叹叹气，“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当权者选择性的忽视，甚至是无视。因为我们告诉过他们产生异能者的方法，但几率非常的低。为了能够增多异能者的数量，现在。”诺起身，将窗户猛然推开，严寒刺骨的大风顿时刮了进来，“这就是他们的作为。” “一个将会被大雪永远冰封的城市。如果最终夜幕降临于此，你们不要忘记，这座城市最后的繁华。”大风呼呼而过。 “喂，死胖子！把窗户关上，冻死我了！”影不满地说道。 “咳咳，抱歉。”诺将窗户又关上，窗外的世界又变得一片模糊。 三人随即沉默。他们的心中其实也是非常矛盾。尽管他们知道这是错的，国家的做法就应该以保护人民群众为首要，其他的应该放在一边才是。可是，为了日后能够抵御夜幕走出来的恐怖鬼怪，他们也迫切地希望异能者的数量能够再增加，哪怕多上那么一个，都有可能会改变一次战局的走势，都有可能会多拯救几万，甚至几十万人！可是......异能者的数量增长，相应要付出的代价，可是无数普通人的生命。 一边是芸芸众生的普通生命，一边是为了文明能够延续的有生力量。无论是哪儿边，都不太好选呀...... “算了，别想这么多。”诺安慰道，“马上，灵就要告诉我们结果了。希望夜幕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 “得了吧。”影一脸无精打采，“出现在哪里不都是出现？我们又躲不过，还不都是要冲在最前面？”诺讪笑，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好几个小时，等十二点吧。”影拿出笔记本电脑，随即开始百无聊赖地上网冲浪去了。 “那个，诺哥，灵是谁呀？”显然，尘对这个叫做灵的人还是颇为好奇的。 “灵，那可是我们华夏的灵魂人物。”诺胖胖的脸庞不禁露出一丝尊敬的神色。“她很神秘，每次的华夏会议都是以蒙面与我们相见。我们只知道她的代号叫做，灵。而灵的异能则是......”诺顿了顿，一脸肃然：“预言未来。” “什么？预言未来？”尘的呼声不禁提高几分。就算他只是初踏异能者的世界，对异能也还只是一知半解，但预知未来这种异能，重要程度基本上已经是战略级的地位了。更甚，这异能可谓是战略级中的战略级，首屈一指的存在。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诺努努嘴，“这几年来，每次夜幕降临的消息都是从灵那里告诉我们的。虽然她现在是三阶，已经是站在了我们的最高峰，可是预言依旧是有所偏差，而且还要花费很大的精力。这不，四五个城市，我们都得花大精力来分别看管。” “你知道的我们华夏的三大统领吧？”尘摇摇头。“战，负责保障基地安全，做后勤工作，以及训练新人；灵，负责预言未来，并将情报，消息通知到我们；狂，负责战略指挥，战斗，也算是我们的司令官。就是他们三人共同撑起了我们现在华夏的脊梁。”诺的眼里不禁透露出神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没有人能够逃避。 “三阶......”尘默默感受了下蕴藏在体内的力量，现在的他只是一阶巅峰的实力，但他仍觉得离二阶的实力相去甚远。他不禁笑笑，别人也是通过了十几二十年的努力才勉强能够突破到三阶实力，自己就算再有天赋，这也才过去了两年就已经是一阶的巅峰，相比之下，他已经算得上是很强了，所以也无须妄自菲薄。他告诉自己。 “等到十二点，夜幕会在哪儿降临，我们就知道了。”诺拍拍尘的肩膀，将那些剩下的食物残渣一挥手，那些饭盒饭菜顿时就不见踪影。楼下突然传出一句骂声：“tmd谁扔的饭盒？叱屎啊！”诺的眼睛抖了抖，随即咳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将窗帘给拉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尘现在觉得自己是心烦意燥，无法静下心来。毕竟这最后几个小时，就像凌迟一样，你根本就不知道屠刀将会砍在谁的头上。 “我想出去透透气，溜达溜达。”尘朝他们两人说道。 “去吧。”影头也不回地道。毕竟马上就要到工作的时间，多一点时间将精力放在上面，可能就可以多救一些人。“帮我买几件外套，尺码随意，你看着买。”尘苦笑，他出去倒像是成了苦力一般。 而诺则没有回应他，他还在拿着手机，时不时地在打给那些所谓的高层领导。毕竟时间已经是非常紧迫，如果现在下达让市民撤离的命令的话，还来得及，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望着诺那看似平静的脸庞，但尘能感知到他心里的怒火中烧。尘无奈叹了叹气，他也不过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罢了，但所要背负的，并不比他们要来的少。 尘打了个响指，随即空间波纹涟漪轻轻荡漾开来，他的身影一下就出现在了那个冰雕乐园门口处。此时虽大雪依旧，但游客们仍是络绎不绝，看来这所谓的冰雕乐园也是颇有看头的。尘摸了摸鼻子，随即慢慢融入人群中，感受人声鼎沸，还有独属于他们的气息，那是活生生的，生命，充满朝气的气息。 他贪婪地吸上一口，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但很快，他抹干泪痕，心中的那片凄然也荡然无影。 现在，我算是融入了社会吗？他自嘲两句。 他随着人流，慢慢走进了公园里，轻轻踩过松塌塌的雪，在无数的脚印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冰雕公园是无须门票的，但有些冰上运动还是需要自费。尘随着人群进入了公园之后，因为路段较多，他索性也就选择一个人迹较为稀少的路径，踏着雪，一路走了过去。 此间路段多为情侣，两两成对，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他抬头，恍然看夜空中流落的大雪纷飞，雪那清绝美丽的脸庞又再一次浮现在尘的脑海中，占据了尘整片心灵。 他的思念是如此强烈，因为她是他的唯一，尽管他们分开的时间不过一天没到，但他的情绪却如那两年一般，在基地里见不到雪，迫使他更加努力，拼尽全力地去完成训练，这也是他进步如此神速的原因。 但他更宏大的目标，说起来也算是有些渺小——不过就是为了有保护她的实力罢了。 尘愣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正朝着他靠近。 “叔叔......不对，哥哥。”小姑娘开口，犹如黄雀清脆那样好听，“我.....你需要买花吗？送给哥哥的女朋友。”她略带羞涩的声音将尘惊醒，看到了眼前比他矮上不止一头的小姑娘。此时她的头发已被雪完全染成白色，几根碎发遮住了她的眉头；红扑扑的小脸，衣服也很是单薄，时不时会缩一缩鼻子；此时她手颤巍巍地将几朵并不是多么鲜艳美丽的玫瑰从后面的小包拿了出来，尘注意到，小姑娘的手已经有了好几个冻根，微微发抖的小手，让尘不禁心疼。这么晚了，还是在如此冰寒的冬天下，怎么会有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这卖花呢？ 她手里拿着那好几根似是有些枯萎的玫瑰摆在尘眼前，清澈透明的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只要十块钱。”这让尘有些哭笑不得，这让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过看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阵心疼。“我买了。”望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小小的窃喜，他无奈地摸了摸口袋，猛然想起了战为他准备的五十万的银行卡，可是却一毛现金都没有。 尘叹叹气，他想开口拒绝，可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里闪闪发亮，心中却也是不忍让她失望，又只能将拒绝的话给咽下去。他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即笑道：“这样，你背着我，从一数到三十，就是半分钟的时间，好不好？”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地问道。 “不为什么，你要不愿意就算了。”尘有些玩味地盯着她。 “好！”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可以将手中的花卖出去了的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并不算是很过分。只是......小姑娘的脸色不禁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他不会借机跑路吧？虽然年龄较小，可是流离的生活让她的心智不得不早熟。 第十八章 吴韵 “等我。”尘摸摸她的头，看着她背过去的身影，又四顾看了看那些情侣，此时都沉溺在各自的温柔乡里，哪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他笑了笑，“可以开始数了哦。” “一......”小姑娘怯生生的开始了计时。尘打了个响指，瞬间回到了酒店。两人察觉到了尘的空间震动以及气息，所以也并没有太多惊讶。 “这么快？我的衣服买来了没？”影懒洋洋地问道。 “没......”尘快速地说道：“先不说这个，等下就去帮你买。那个......能不能给我一张一百块现金？” “啊？你要一百块现金干嘛？”影有些错愕地问道。“没干嘛，就处理一些事。”尘摸摸鼻子，讪笑道。 “真的是，唉。”影叹叹气，“现在的年轻人，自己的钱不花，喜欢花别人的钱，尤其是女人的钱，花的那叫一个欢。”随即手中招来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尘。他的脸微微一红，随即将这一百元现金攥在手中。尘伸出手指，准备离开。 “喂，小尘。”诺在旁边提醒他道：“节约点力量，万一夜幕真的降临在这座城市，你可得自己小心点啊。”尘点点头。随即一个响指，回到了之前离开的那个地方。 只见那个小女孩还在数着：“十九......二十......”尘不禁摸摸鼻子，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这么听话，算了，等她数到三十吧。尘盯着她白雪般的头发，心中又掠过一丝心疼。一百块也不算多，但却也足矣够她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吃上一日三餐了。 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明天......尘又看了看周围不远处的那些情侣，有些不忍直视。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我数完了！小姑娘转头，看到尘没有如她想象般那样直接离去，眼睛不禁眯成一双小小的月牙。 “叔叔，不对，大哥哥。”小姑娘小小的扭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数到三十了！” “嗯。”尘摸了摸她的头，来来回回将沉积在女孩头上的雪一扫而尽，那藏在雪下的面容也随之而显现。想必她长大以后也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吧？尘忍不住这样想。 小女孩本是红扑扑的脸变得更加羞红，直接是低下了头，不让尘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样。 尘哈哈大笑，随即将手中的一百元递给她。“喏，拿着。多去买点好吃的。” 小女孩望着尘递过来的一百块钱，心神不禁慌乱了下。“哥哥，这个......这玫瑰花不值这么多钱的，而且......”她轻轻咬了下贝齿，“我没有钱找给你。”尘摆摆手，“没关系，你就拿着这一百块，多去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你还这么小，应该多补充一些营养才是。” 小女孩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犹豫，眼中的渴望似是要满溢出来。可最后，她还是硬生生地阻止了这道渴望的蔓延。“对不起，爷爷教导我说，该拿多少，就拿多少。一定不能贪多！”小小的眼神里流露出坚定。 “可是......”尘无奈地看了看手中的一百块钱，“我没有零钱了。你就拿着吧，就当是哥哥送你的，好不好？” 小女孩再次犹豫了下，因为年纪还小，年幼的心境，渴望，是再多磨难与经历都抵挡不了的。 “好吧。”她微不可闻地点了下头，随即快速将尘手中的钱拿在手里，然后将玫瑰花递给他。 尘将玫瑰花拿在手中，闻了闻这已略有些枯萎的花瓣，“我很满意，这样，这些玫瑰花，送给你。”尘又将玫瑰花递回去，让小女孩有些措手不及。 “啊......哥哥......我......”她的脸颊又浮现了两朵小小的红霞，“可是......我......我不是哥哥的女朋友......而且......”小女孩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道在这个雪夜里，怎么会遇到像哥哥一样这样好的人，如果要是能早点遇见像他这样的人......她流露出黯淡的神色。 “好了，快离开吧。这么冷的天，你又还这么小，赶快回家去，以免冻坏了。”女孩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眼角也有些略微的浸湿，再次点点头，拿着手中的一百块钱还有那几多玫瑰，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走了。”尘向她挥挥手，随即转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女孩抓住尘的衣角，让尘回过头来。 “怎么了？” 女孩深呼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我叫吴韵......哥哥，记住我的名字！”说完后，她似乎已经是害羞的再呆在这里，随即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尘望着吴韵一下就跑没了影，不禁莞尔。 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也好。尘的心随之而有了一丝温度，可眼神又随即变得黯然。 也不知道夜幕会不会降临到这座城市，又会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那个小女孩是否能在这恐怖的黑暗中活下来呢？能吗？潜意识中，有人告诉他这个答案。 心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但尘摇摇头。不行，不能再多想了。作为国家仅有的三十六个异能者的成员，他的肩膀上承载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负担，他的命运已经牢牢和整个世界的命运给绑在了一起，又怎能因小失大呢？ 尘微微叹叹气，只希望夜幕不要降临于此。不然，尘也只能求女孩自求多福了。 他还不够强，就这么简单。 “希望你能活下去。”尘在心中默念，随即准备离开冰雕公园。本是想来通过这等方式来稍微缓解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奈何还是乍起波澜，还无可奈何。 尘吐了口浊气，不慌不乱地开始了瞎逛起来。他到商场帮影买了几条裘毛大衣，尺码也只是他随意选的，至于合不合身，尘可管不了这么多。随后又坐上了出租车，让司机带自己在城市逛上一圈，也暂时缓解了下心中紧张的情绪。 ...... 当尘一切都搞定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尘的思绪又恍然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晚上的十一点半，他和雪还在为是否去坐摩天轮而起了一些小小的争执。这应该还要感谢雪，要不是因为她提出来去坐摩天轮，可能他们已经变成那座城市中的恶鬼了。他又想起了回到家里时见到已经变成鬼的李叔，再看了看身边的人山人海。即便已经临近十二点，周边依旧是川流不息。这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即便到了深夜，依旧有人在兢兢业业的在公司里敲着键盘，写着策划；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灯红酒绿，年轻人在放纵地挥霍他们的青春；高考毕业生此时也伏案桌前，奋笔疾书，只为了高考时能多上那么几分；几年未见的朋友如今相见，自然是免不了一醉方休......这座城市千姿百态，白雪掩盖了斑马线，可见的黑暗正悄无声息地蚕食着一切。 大家欢喜着过这样的生活，无论是宁静也好，激情也罢，无论生活是什么样，不管你是否接受这样的过程，最终都要看这最后的审判，屠夫的刀，会不会划向他们。 他们都不知道这有可能即将面临的结果，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所谓的夜幕入侵，不过是出现在小说内，是人们通过拟想而造就的产物，供大家劳累工作之余消遣的读物罢了。在黑暗降临之前，谁也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真实会在现实中发生。 不知会有多少人活下来？成为他们的同伴呢？尘不禁痛恨起当权者来。如果不是他们不听从华夏组织的告诫，兴许现在的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最好的朋友，对自己关照有加的老师，还有亲人，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离自己而去，还能陪在自己身边，这样，即便是没有身负毁灭世界之力的力量，他也是心甘情愿。 那些美好的记忆已经成为了固定的标准符号，丝毫不能引起自己心中的波澜。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选择了承担起这样的重任，又如何能够再论如果？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一直走下去的心。 尘握紧拳头，手指发出恐怖的咯哒咯哒的响声。 为了能够让人们拥有一个真正幸福美好的生活，自己必须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他们，不让他们经历与自己相同的痛苦，这才是他应该做的。然而眼前的那些不知情的人们，他拯救不了，没有实力去拯救。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是夜幕不会降临于此。 他将人们的百态尽收眼底，随即不再留恋，打了一个响指，随即消失在了大厦最顶峰的阳台之上，只留下一双淡淡的脚印，但很快，脚印也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平整如初。 “哟？回来了？”影目不转睛，还在浏览着笔记本。尘将手中的几件外套丢给影：“自己挑一件吧。”影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些较为华丽的裘衣，不禁满意道：“还都是名牌，弟弟，你有心了。” “也就当还了你那一百块钱了。”影不可置否。 “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诺提醒他们。 两人点点头，眼神随即变得凝重起来，收敛其身上的气息，随时准备好行动。 第十九章 夜幕降临 时间仿佛渐渐慢了下来，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人们不知疲倦地在操弄着自己的事情，或挥霍青春，或奋笔疾书，又或是不知疲倦地在清扫着街道。在大雪中，城市里那道人们不知听了多少遍的钟声，响起了。 “叮......”钟声敲响了第一下。寻声而去，竟是中心区广场里一座大时钟。每年的春节前后，都会有人慕名前来参观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时钟，并在此许下对新的一年的祝福。 “咚......”人们纷纷停下自己的脚步，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这座大时钟。尽管此刻只是十二月，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月，可是明天，便是元旦。 对，今年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明年便是一月一日，新的一年。 “嘀......嗒......嘀......嗒......”墙壁上的时钟也在无情地转动，一顿一顿，却又不失风度。 一个梦幻般的雪夜，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份光亮，为此而不断努力的活着。 “我说，难道我们不先到体育馆那边等着吗？”尘问道。 “那不急，我们一个响指就过去了，毕竟这一来一回也要消耗颇多的力量，还是得节省些。” “那......为什么我们不先过去？” “咳，那个......”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忘记这茬了。”影叹叹气，“也别把我们想的这么高尚，我们只不过是能救则救，救不了的，就算了。” 尘望着两人略有些冷漠的脸庞，不禁愕然，但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是非常认同他们所说的。 等等，为什么？尘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三人一起的义愤填膺，可为什么却突然变成了这样？尘发觉自己的心逐步开始变得冷漠，似是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尽管自己能够非常清楚的明白，但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的灵魂。 尘拿起手机一看，略微发亮的屏幕上的时间告诉他，此刻已过十二点。 骤然，灯光突然熄灭，整个巨大的城市一下就处在了绝对而死寂的黑暗里，漆黑的看不见手指。而那令人心生恐惧的黑暗，此刻正笼罩在城市的正上方，像是黑夜里的主宰，在冷漠地凝视着脚下那繁华却如同蝼蚁般的城市。 “来了，避不过的。”尘的心中微微叹息。但已是完全冷却的心却有一种别样的兴奋，来自于血液，来自于灵魂，那种震荡心灵的恐惧与之交织，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尘不知道，但却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都在被夜幕所深深地影响着，无孔不入，无时无刻。 “原来站在第一线的，又是我们啊。小尘，你运气真好，第一次出来就能碰到如此规模之大的夜幕。”影淡淡的笑道，却有些冷酷：“走吧。” 尘和诺点头，随即三人打了个响指，瞬间就共同出现在了这座城市最大的体育馆的外围。此时雪下的愈加大了起来，漆黑无比的世界里不断刮着阴寒的大风，这座历史悠久，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城市，濒临深渊。 此时，七八万人已经被按照约定送达于此，他们其中大部分是妇女或者小孩，还有许多年轻人。但此时，他们正骂骂咧咧，正闹着要回家去。幸好这里有上千个警卫员在此看管，倒也没出什么大事。黑暗里无数的手机来回在他们手中挥舞，以此来倾泻他们内心的不满。本来，被政府给强行要求来到这也就算了，还是在如此的雪夜中，就算明天是元旦节，还有三天假期，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能强迫他们呆在此地！ 方才体育馆内的灯光突然黑暗，惹得有些暴动的人群突然一惊，嘈杂的人群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但紧接着，他们却又爆发出了更新一轮的暴动！ “我要回家！”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要投诉！” “我们还有没有人权？” “我们要维护自己的人身自由权！” ...... 人群中义愤填膺，骂声四起，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向着他们靠近。 “他们没察觉到那股令人恐惧的力量吗？”尘看着下方人群涌动，轻轻问道。 诺摇摇头，“现在只是夜幕的初发阶段，但很快，夜幕的力量将会迅速地将整座城市给包裹起来，那种来自灵魂颤抖的恐惧，才会弥漫一切。” “那些所谓的领导呢？” “呵呵，怎么可能会来？”影一脸冷笑，“搞不好现在还躺在床上，摸黑奋战呢！tmd这就是所谓的高官！拿着人民的税，吃着百姓的饭，做着禽兽的事！” 诺也摇摇头，“我都和他们说过了，他们相信不相信与我们无关。我得到的最新命令就只是保护这个体育馆，不要让那些一阶初期的小鬼接近就行了。剩下的人，凭借我们三个的实力，已经是无能为力了的。” 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体育馆！明白了吗？” 尘和影重重点点头。尘心头的那股温热似乎又凝集，让他血脉喷张，甚至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此时那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黑暗开始疯狂的转动，那抹无数的灰芒此刻正疯狂酝酿着，亦是有些蠢蠢欲动。 “夜幕第一阶段，准备开始了。”影深呼一口气，“等下我们三人要将所有的灰芒给拦下来，势必不能让它们进入到体育馆内！尘，你不用怕，用你自己的身体阻挡就行了，让灰芒进入到你的体内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反而能够略微精进你的实力。” 诺接着说道：“你现在是一阶巅峰，如果能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支撑，兴许可以突破至二阶。一阶和二阶的实力可不是相差一个阶位那么简单。”尘默然点点头，望向那无数道蠢蠢欲动的灰芒，眸子中多了一丝炙热。两年前的他只能躲在摩天轮顶上愣愣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今天，他站在了这里，顶在了最前方，为了身后的人......不对，是为了自己。 尘有些痛苦地摇摇头，那股隐藏在体内深处的力量又一次的——“是为了世界。” “不对，应该是谁都不为！” “是为了寻找意义。世界即为你一生的追溯。”那道声音循循善诱。 此时，无数的灰芒自夜幕而下，一团团令人恶寒，像是小虫子一样令人恶心的生物从天空飞下，准备找寻属于自己合适的宿主。越适合自己的宿主，初始的实力便会越强。 “准备。”影和诺隐匿自己的气息，准备随时给那些不怀好意的灰芒一个措手不及。 可尘的心神却还是如此紊乱。“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世界。” “到底tm，是为了什么啊？”尘在心中暴怒。 种种声音充斥在尘的脑海里，让尘有些压抑不住自己。从一开始若有若无的呢喃，到现在如此清晰的繁乱，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如何的所思所想，他只知道，要战斗，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他的双眼慢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比鬼还要恐怖。脑袋里那充斥着的声音愈加的清晰，尘再也忍受不了那心中紊乱的杂声，心中的声音告诉他：只有战斗，才能让世界清静下来。 他动了，此时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脚下猛地一踩，利用那些高楼大厦的地形优势不断往高处掠去，再配合不断的空间位移，他此刻，要一个人来面对所有的灰芒！趁那些灰芒还未找到属于自己的宿主！ 尘的这一举动把诺和影给吓了一跳，“尘，你快回来！你一个人是顶不住这么多灰芒的！”影连忙高声喊道。但尘仿佛置若罔闻，身影化作一道道残影，这让影又不禁一惊，因为尘现在所爆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她巅峰实力的三分之一。可别小看这三分之一，她的异能就是速度，更何况尘与她差距了整整一阶的实力！ “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啊。”诺抬头看了看身影逐渐向高空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苦笑。这真的会只是一阶的实力吗？ 此时，尘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他身体所能爆发的极限，两年中的努力，再加上他强悍的体能天赋，之间他轻轻一踏，身体随着推力不断朝着天空前进着，不一会儿，他就暴露在了灰芒的视野中，这让灰芒们不禁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类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但紧接着，它们就有些不淡定了。尘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气息完全收敛，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且它们能感知到这个人类磅礴的生命气息，他将会是一个绝好的宿主！灰芒疯狂了，灰色的大海朝着尘疯狂涌动，它们只有一个念头，将眼前的人类给吞噬！ 此时，尘犹如凌空一般，往上冲的冲力还未消退，就像一个只会冲锋的勇士，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张开自己的胸膛，迎接海啸的拥抱。 “喂，尘！”影的声音从尘的心中响起。“你赶快下来！你一个人是无法承受这么多的力量的！” 尘没有回应，他就像一只野兽，咆哮似地向前冲去。 “怎么办？”影问诺。 “不知道。”诺尽管心里略有些为尘担心，但声音却不带一丝感情：“既然那小子要去送死，那就让他去好了。” 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似有些挣扎，但很快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亦是口是心非：“也是啊。” 她在空中留下残影，迅速追向尘的脚步。诺心神一颤，但随即摇摇头，“md，又让我来搞这些东西！影这个家伙。”他在心中叹息，但脚步却不曾慢下。 第二十章 体育馆内 夜幕，它改变不了一个城市的面貌，但却能轻易操纵所有人的负面情绪，冷漠、烦躁、狂怒，种种的负面情绪交杂，上演人类罪恶的戏码，以此来满足黑夜的满足。 所谓的异能者也不例外，他们的本质也是人。 体育馆内的人们也开始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的表现不一而足，但毫无例外，他们已经逐步受到了夜幕的影响，这也使他们更加的慌乱。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暴躁，开始朝那些坚守在岗位的警卫员拳打脚踢，并试图逃离体育馆。这些警卫员各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平日里还好，他们总会忍这忍那，倒也相安无事。但现在可不一样，他们的情绪已经渐渐受到了夜幕的牵引，心中更是火躁与不耐烦。 当有人朝他们进行攻击的时候，警卫员心中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峰，“md，都给我安静一点！”说完，就将他手中的枪指向朝着攻击的人，随即扳手一扣，一道巨大无比的枪声掠过昏暗的体育馆内。一具尸体颓然倒下，留下满地的鲜血。与之相邻的人心神一颤，意识稍微清醒了点，赶紧停下自己手中的小动作，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个开枪了的警卫员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股暴戾略微减少。可他的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偌大的体育馆内，除了周围细细沙沙的吵闹声，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念头冒出来，随之那心中的暴戾又更加汹涌地回来，就像不断冲刷海岸的浪，只不过是来来回回那么细微的时间罢了。 他持着手中的枪，眼睛不断闪过挣扎。 夜幕有避人耳目的功能，每个人都只能听见距离自己四五米的声音。暴动不止一处，在可以容纳十万人的体育馆内，群众与警卫员的冲突不断，甚至已经有好几处，要么暴怒的群众将警卫员给撂倒，要么警卫员将自己的枪对准他们。他们势如水火，人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闹剧终将演变成悲剧。 我们为什么在这？在漆黑的体育馆里，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很多人已经开始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且已经遏制不住，他们迫切地想宣泄内心的不满，以及得到那人性扭曲的满足。 夫妻的对骂，婴儿的哭声，邻居的矛盾，还有男人想要对自己暗恋多年的女神图谋不轨；叱骂，胸口开膛的撕裂声，流氓的口哨，这些千姿百态，无不彰显人性的丑恶。在只不过容纳十万人的体育馆中，将这些丑恶展现的淋淋尽致。在绝对的死寂的黑暗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狭小的世界，除了朦胧的手机屏幕亮光，再无其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悄悄把手机放下，将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在黑暗中，没有法制，只有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的人性。 诺悄悄出现在了体育馆中心的上方，他的眉心处突然长出了第三只眼睛，目光炯然，似是能堪破眼前的一切虚妄。是了，这便是诺的异能，幻灭之眼。它的妙用之一便是可以在夜幕中看得清楚，目光如炬。 他将下方的一切丑恶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冷笑。曾经何时，他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当时他也不过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人群中却也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因为夜幕的降临，致使无数人想要逃离这座城市。但很显然，夜幕并不会就此收手与满足，它玩弄似的将剩余存活的人赶在一起，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这些戏码不断在诺的心灵浮现，给他造成了难以淡忘的回忆。今天的一幕，与当年是何等的相似？但不同的是，自己将要做他们的救世主。 尽管他们如此丑陋，但任务不可违背。诺无奈看了看城市上方，此时尘和影正准备面对无数的灰芒，如今也只有他来处理这个烂摊子。谁叫他是前辈呢？夜幕将他的负面情绪也无限放大，虽然诺看起来很平静，但心中却有一股嗜血的渴望——看那些罪行的丑恶，他的心里竟是得到了一种变态的满足。他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的样子，在平时的生活中根本不曾体现，但在夜幕中则展露无遗。他还想再看，想要一直看下去，但心中的那股冷静告诉他：该出手了。 不得已，还是必须以完成任务为首要，毕竟这也要有个度，而且，他代表的可是人类未来的希望。诺胖胖的脸嗤笑两声，随即又变得冷血默然。 “请大家安静。”诺的声音自天空传下来，响彻整座体育馆，让那些暴动的人群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恶行。 “我便是让你们今天来此的组织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诺，承诺的诺。”诺稍稍向人群鞠了一个躬。虽然人们看不到他，但却似乎能看见一个略显胖胖的身影在脑海中呈现，眉心处竟有一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眼睛。这让他们很是惊异。 “这位难道是——传说中的杨戬？” “我不是杨戬，我叫诺。”诺彬彬有礼地朝着下方的人群说道。 “喂，杨戬！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一个脾气火爆的男人朝他大吼。 诺轻轻地瞟了他一眼，那个男人顿时脸色大变，悻悻然地瘫坐在座位上，不敢再发出质问。诺又向黑暗中那些正襟危坐的人群来回扫视了好几圈，直至让他们都噤如寒蝉，一口气都不敢喘出来。 “我长话短说。现在，天启市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这个灾难的来源，叫做夜幕。夜幕只会存续至清晨，也就是太阳升起来的那个时候。不过等到那个时候，这座城市活下来的人，兴许也就只有你们了。”诺冷酷无情地说道。 “怎么......会？”下方的人群一顿错愕，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这座上千万人口的城市，竟然只有他们活下来？这怎么可能呢？人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固然，活下来是好事。可凭什么自己要相信上方那个胖子的一面之词？ 人群蠢蠢欲动，又想要在黑暗中偷偷摸走。但他们面露惊恐，发现自己的身体却突然动不了了，他们有些畏惧地抬起头，看黑暗里那一片虚无，但却能清晰无比的看到他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放心，诸位，我不会伤害大家的，只要你们乖乖的，老实呆在这就好了。”诺笑了，却让人们有些不寒而栗，“不要再做些多余的事哦。不过，你们可以偷偷摸摸的做，我也可以当做没看见，只是，后果自负。” 保护这些人不假，但诺不想保护人渣。如果那些人渣不停自己的劝告，呵呵，那就有看头了。 “那个......”下方有一个小姑娘柔弱地问道：“杨戬哥哥，你会一直保护我们吗？”她的眼神露出渴望的光芒，似是要满溢出来。 “不会。”诺见是一个小姑娘，温柔地回复：“除非你们受到了鬼的威胁才行哦。”说罢，诺环膝而坐，拿出冥想石调整自身的气息，随时准备好之后的血战。他眉心竖眼的光满渐渐黯淡了下来，随即收回到体内。维持幻灭之眼的消耗太大，他得尽快回复力量。 他的心中却闪过一抹担忧，不知道尘和影会怎么样？本来原计划是三人共同守护体育馆，让灰芒不要靠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可是，不知尘吃了什么枪药，竟一股脑地往灰芒群冲去。尘也就算了，他还算是个新人，但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灰芒吸收多了，也会有相应的反效果吗？ 密密麻麻的灰芒，每一只都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获得强大的力量，甚至连一个特种兵都会有所不如。但致命的缺陷便是，普通人变成鬼之后，他们将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变成单一，单纯的——吃人，而且是会把一个个普通人给玩弄致死，然后拖到阴影处享受的那种恶心。 异能者也不能例外啊...... 诺担忧的念头随即又被夜幕湮灭，他们要去送死，那便去好了！他们的生死与自己又有何干？ 诺在进行天人交战的同时，下方的人群又渐渐地变得嘈杂了起来。诺将他的异能给收起，那定身的效果也随之淡化，人们发现自己又可以活动了。夜幕又尝试去勾引他们内心的欲望，就像悄悄丢了个火星，等待寂寞的燎烧。很快，有人又忍不住了。平日里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他们无法学会如何静下心来，他们火急火燎，总是在为了一件事又一件事而奔波。心中的躁火，幻想的渴望，总想得到些许过分的要求，他们不会克制，或者是说，试过，可却不起作用。 男人悄悄将自己的手滑向邻座的女孩；几个平日里的朋友商量准备将警卫员干掉，然后将他们的枪给夺取；素有矛盾的邻居则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把尖刀......猥亵，嗜血，翻脸无情。他们故态复萌，心中的欲望之火在熊熊燃绕，难以忍受，这或许便是人性，自制力差的他们只会遵从内心的渴望，然后一步步踏入罪恶的深渊。 偌大的体育馆内，七八万人，只有少数人还在咬牙忍耐。 第二十一章 醒来 我们又将镜头转向给尘和影。 影解放初自己实力，爆发出一个恐怖的速度，迅速地就追上了尘。但尘的身形却已经落在半空中，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影有些气馁。她轻踏在离尘最近的最高处建筑物上，看着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影，银牙轻咬，“尘，你一个人是无法抵抗如此多的灰芒的，赶快下来！”影的声音里不禁透露出一丝关心，但语调却依旧是冷冰冰的。 尘双眼通红，他此时就如同疯魔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他的意识已经掉进无边的黑暗里，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现在的他，跟一个鬼没什么区别。 他充耳不闻，猛然轻踏浮空，嘴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吼，然后迈入了灰芒中。小虫子们亦是渴望能拥有这样一幅完美的身躯，争先恐后地相互挤压，生怕自己慢上一步，就被其他的灰芒给抢先了。 尘的身形触碰到灰茫茫的大海中，就像溺水者一般，好歹溺水者能够稍微挣扎几下，但尘似乎就像是直接沉溺在深海中，连个泡泡，浪花的波纹也没有——尘投入了灰茫中，不见踪影。 影呆呆地看了看笼罩在上方的灰芒群，不知为什么，她的喉咙里似是堵了一些东西，想要将它吐出来或是咽下去，但却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不肯动弹？死，死了？影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那个初出茅庐，具有如此高的天赋，那个明年就要成年的小男孩，死了？ 她有充分的理由，不得不相信尘即将濒临死亡的事实，甚至从刚刚到现在过去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尘兴许已经完全变成鬼了，而且是一个强大无比的鬼...... 影黯然低下头，虽然与尘相处的时间不过才一天，他是如此的可爱，木讷，自己都已经忍不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他就这样死了？变成鬼，从此过上与黑暗相邻的日子？不，她摇摇头，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尘就这样死了，变成鬼，走上与她的对立面。 可是......她的心神恍惚，想要伸手去挽回，可是夜幕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她很想知道尘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能活下来......虽然他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但会不会，他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他并非是想不开，或是头脑发热，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可是，再有想法，之前数次失败的教训已经告诉过他们，灰芒虽然只是夜幕微不足道的力量，但没有人能够在灰芒中支撑过十秒以上，就连身为二阶的她，也不能逾越。 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上方云绕的灰芒，心情却是变得愈加的狂躁，以现在的状态来说，她并没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尘是否还活着的消息，她还有她自己的任务要做，并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上面。 “该死！”她咒骂一句，随即准备下楼，与诺配合去抗击接下来的袭击。 但她的脸上却又不禁闪过一丝愕然，只见上方密密麻麻看不清的灰芒如同见了鬼一般，逃也似的分散开来。城市下方还有如此多合适的宿主，为什么要耗在这上面？单纯的意识中掠过无比的恐惧，仿佛忘了它们就是带来恐惧的本身。它们在城市上方迅速分散开来，开始找寻各自合适的分身。 影顺着灰芒沿袭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尘像是丝毫未损一般，此刻，因为冲力渐渐消失，重心力又将他往地上扯下去。但尘紧闭双眼，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丝毫未感觉自己即将要摔下去。 影暗叹一声，心中的那股担心与焦躁顿时被一块石头给按了下去，心神顿时清醒过来，她伸手，将从天空摔落下来的尘轻轻抱住，从尘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男人气息，惹得影的心稍稍有些慌乱。这么多年，她还从未与一个男人如此接近过，但现在，她正抱着一个男人，准确来说，还算是一个男孩。她珍惜每段友情，因为她本身的特殊，她没有多少朋友，她的朋友圈里，只有华夏组织的那三十几人，她将华夏当做自己新的家，而这个组织的每一个成员，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她誓死守护。 尽管影每天笑的很开心，将妩媚与调笑当做生活的催化剂，但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难过，或是伤心的表情，她希望每个人都能活下去，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证明她曾经来过，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呵，总是会多愁善感，也是啊......自己终究是个女人。”影暗叹一声，随即将尘平躺放置好。灰芒已经开始殃及整座城市的安危，她必须去帮助诺了。 “小家伙，第一次出任务，却是这般无理取闹。”影悄悄将尘额边的发丝捋平，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尘，夜幕所带来的影响又重新萦绕在影的心中。她深呼一口气，随后打了个响指，准备回到体育馆内去寻找诺。 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此时尘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巨大的变化，他的身体不断透露出诡异的灰色光芒，似是那些灰芒色的小虫子正试图逃离尘的身体。他发出痛苦的呻吟，体内的血液正高速沸腾，肌肉紧张，体内的力量正试图剿灭这些灰芒，并将它们化作自己的力量。 感觉到了，尘在朦胧的黑暗中感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顿时从漫漫的昏睡中清醒过来，一股噬心之痛蔓延开来，而这种痛苦迅速占满尘的整个身体，即便是尘也略有些难以忍受。 “我......我在哪？”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雪花缓缓飘在尘的脸上，让他感觉脸上有些清凉。在夜幕之下的黑暗里，身为异能者的他因为并没有相关视力的异能，所以只能勉强看清周围十几米的环境，以及笼罩在上方那绝对的黑暗。那股令人恐惧的黑色球体，即便尘拥有强大的力量，自己也无法直接平视这绝对的黑暗。 而那数不清的灰芒此刻正在他的身体上乱串，引得他不得不去正式这难以忍受的痛处。与之同时，他触碰到了，二阶的壁垒。在力量被不断的挤压中，还有逐渐递增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而那二阶的屏障，却是越来越清晰可见。 但等阶的提升并不是喝水刷牙那般简单，每一次等阶的提升都势必要引起天地的异象，破壁就好比愚公移山一般，而且是那种实实在在，并非不切实际的幻想。灰芒的力量在尘的体内肆虐，他需要将这股狂躁的力量压下去，再顺着自己的经脉流到四肢，以及整个身体，通过对身体的二次强化，达到真正的，二阶强者——这是立身于黑暗世界的根本。 “先突破至二阶。”尘将心中的杂念摈弃，随即开始动用全身的力量来炼化灰芒。灰芒拼了命的想要逃离他的身体，奈何尘已经将它们的通道全部给封死，它们只能坐以待毙。 “奇怪，为什么自己能吸收如此多的灰芒？”尘不是不知道，灰芒固然可以转化为自己的力量，然而却并不能沾染太多，而且极难炼化，根本就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爆炸式的提升。可尘的身体仿佛是个无底洞似的，灰芒充斥着尘整个身体，然而却被尘一下就转化成属于自己的力量，还略显意犹未尽。尘看了看依旧如鲸涛而出的灰芒，但它们似乎对自己是畏之如虎，根本就不敢靠近自己一步。这让尘心中稍稍觉得有些可惜。 尘很快就将体内的灰芒给吸收个干净，全身的痛感，痉挛渐渐稳定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扭了扭脖子。此时的他虽然依旧是一阶巅峰的实力，然而与之前相比，他的实力至少涨幅了有三倍以上。虽然没有达到尘所期待的那样突破到二阶，不过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丝毫不逊色诺和影这泪比较资深的异能者了，当然，只是单纯在力量上的，毕竟他的前辈们都是在刀山血海下活下来的，而且学成的技能，或是魔法，这些并不是尘能够媲美的，他依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摸到了二阶的门槛。 接下来，该去找影他们了。尘再次有些畏惧地看了看上方的黑暗。不知为何，他仿佛看见了一只摄人心魄的眼睛，仿佛想要将那种深深的恐惧种在尘的心里。尘慌忙闭上眼，随即一个响指，离开这。 他的身影一出现在体育馆内，影和诺就感应到了尘的空间波动。他们感受到了尘所散发的气息远远比刚才要强大，说明他的实力又有所精进。 “喂，小子，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诺忍不住地问道。虽然影回来告诉了他一些相关的信息，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尘要这么做？ 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的好像是昏睡了过去，没有一丝意识。可能......”尘对自己身上另一股隐藏的力量耿耿于怀，“我也不知道。”尘有些犹豫地说道。 “算了，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吧。”诺摆摆手，“有很多灰芒想要闯进来，我们必须要守住，不能让任何一只灰芒进来，就算不小心让它们进到了某一个人的身体内，我们也只能......”诺虚抹了下脖子，眼神发冷，“斩草除根。” 第22章 见血 尘的眸子掠过一丝凝重，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夜幕会将一个人的良知和感情吞没，但这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唯一能够直面黑暗的三个人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或是犹豫，从而导致更坏的结局。 保护好这七八万人，已经是极限。 “呼~”诺喘了口气，“这样，因为灰芒很灵活，我负责处理外围，影就负责处理内部，而尘，你就负责捡我们两人漏掉的。”其他两人点头，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随即三人的身影动了，他们各自站好位，准备随时将灰芒给拦截下来。尘瞬移到体育馆内，虽然下方并不能看的非常清楚，但至少还能稍微感受到人类独有的气息，他们还活着。我要保护他们。尘对自己说道，这是他的任务，也是第一次任务，他想要表现的好一点。 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尘并没有忽视这个细微的感觉，他瞬移到过道的楼梯口处，这时候，他才看够勉强看清，映入眼帘的，是多么的不堪入目，以及肮脏。 在他的左手边，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孩，他们正大声呵斥，命令那哭泣的女孩脱掉上衣，甚至还有一两人已经对其上下其手，脸上露出猥琐而又恶心的笑容。他们打了这么多年光棍，现在不正是时候吗？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什么都有了。几个长期得不到满足的男人此刻已是欲火焚身；尘呆滞地偏过头，在他的右手边，此时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手中正拿着一把枪，朝着地上的尸体疯狂扫射，面露兴奋而残忍的笑容，“警察？还想威胁我？还想上我？来啊！tm起来啊！上啊！”她将枪的子弹一扫而尽，但似乎还不满足，她开始用自己的高跟鞋疯狂踩踏那不知死去了多久的尸体...... 尘木讷而呆滞地向上方的楼梯走去，有多年的好朋友反目成仇，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有的夫妻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互相争吵，甚至是完全不理在旁嚎啕大哭的婴儿；甚至还有人正相互撕咬着，将对方脸上的一层层皮肉给咬了下来，疯狂，若不是尘感受到了他们身上活人的气息，他还以为他们已经变成了吃人的鬼。 他们，还算是人吗？尘问自己。 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在这黯淡无光的体育馆里不断上映，没有法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狭小的空间，没有人看见，甚至听不到。他们丧心病狂，失去人性的光辉与伟大，最后，只有展现在眼前的，活生生的，这一幕幕的悲剧。 到底是夜幕将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勾了出来，还是他们就是人面兽心，带着面具而活着的，人？ 尘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通红了起来，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很清醒。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值不值得他去拯救。在心里的某处，有道声音又告诉他，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哪会有什么美好？不过是虚伪，丑陋，不过是将事实的真相掩盖，这盛世，真的是如我们所愿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虽然他尚未出过手，甚至还因为刚刚精进了实力而显得活力十足。可是，这些人渣，怎么能这么做？那无数先烈的牺牲换来的，是这样的盛世吗？不，不是，华丽的背后，掩盖着那些虱子，你拿手去抓它，只会越抓越多。 没有人管住内心的欲望，如果人人如此，这个世界，不值得。 尘再也忍不住，他握紧手中的拳头，升起，又放下，再升起......尽管他的拳头应该舞向那些已经变成了鬼的人，他的目标应该是夜幕之下的那些敌人，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忍耐下去，愤怒。是为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他问自己。 他不知道答案，但唯一知道的，他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去战斗。然而......他的拳头最终还是升了起来。 尘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眼前的画面瞬间被放大，他用力地用拳头砸向那几个正在女孩身上驰骋的男人们，直接将其中的一个正欢畅的男人的胸膛给砸穿，直接砸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出来。而他似乎还没有感受到痛苦，他的脸上依旧荡漾着满足的笑容，身体却不听使唤的抽搐着。他睁开眼，看到旁边那几个与他同流合污的朋友面露惊恐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其中一个男人颤巍巍地用手指向他的胸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洞穿，而一个满是鲜血的拳头正立在那个空口的正中央。男人有些错愕，而又有些机械般的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双眼通红，眼中不带一丝感情的人，随后，他直挺挺地倒下了，甚至就连眼睛都还未来得及闭上...... “杀人啊！”其他几个男人慌慌忙忙地离开女孩的身体，连丢在旁边的衣物都不敢去捡，想要赶紧逃离事发现场。“逃！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逃！”他们并没有慌不择路，虽然他们只能看得见周围四五米的范围，但也很快就找到了体育馆的出口。“有希望！”几个男人面露喜色，他们终于能逃走了......只可惜，那个女孩......他们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甚至直到现在，他们还在想着这种龌龊下流的事！然而，当他们想要扭开紧关着的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定身了的样子，一碰到出口的门，他们就会浑身乏力，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喂，怎么办啊？”一个男人惊恐的问道。 “怎么办？”他们的身后传出一个声音，他们寻声回头，发现那个双眼爆红，如同鬼神一般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死呗，还能怎么办？” ...... 望着眼前横七横八躺着的尸体，拳头上不断流淌着鲜血，滴到地上，嘀嗒嘀嗒的声音，但却像是人山人海的那般嘈杂。 尘心中五味杂陈，他第一次出的任务，生平第一次杀人，杀的不是鬼，而是人。杀的是那种活生生的人，但同样，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他必须得动手，将这些尚未成长的魔鬼扼杀在摇篮中，不能让他们祸害人间。他并不后悔，因为手里流淌着的，是鬼的血。 正当他还想要出手之际，诺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心中传了过来：“尘，你在干什么！人群已经有五个人变成鬼了！不是让你捡漏吗？你这都搞不定？？”诺的语气里充满了暴怒与责怪。 “抱歉。”尘的双眸渐渐恢复正常，“不过，刚刚我同样是在斩鬼。”不理诺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将自己的感知完全放开，感应到那五个即将变成鬼的人的位置，深呼一口气，直接飞快地跃上七八米高的台子，他要迅速将这五个即将变成鬼的人给全部杀死。、 被灰芒感染的人，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而且灰芒将一个人改变成鬼的时间，基本只用在十几秒内就能完成。 但十几秒的时间，对尘来说已是足够了。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他们迅速地清理干净。在未成为鬼之前，干掉他们易如反掌，只需要将它们的头给轻轻扭一个圈就行了。可如果他们完全转化成了鬼，虽然它们的战力不高，但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就是，可以隐匿在黑暗中，并借助黑暗来实现偷袭或者逃跑，这才是鬼最麻烦的一点。 “搞定了吗？”影的声音传了进来，“尘，不要分心，将那些灰芒全部赶走或是吸收就行了，对于你现在的实力来说可并不难。” 尘深呼一口气，默然。见尘没有搭话，也就当他是默认了。说罢，影又将注意力转回对抗灰芒上了。 他心中却还是存有犹豫，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一边是任务所托，要保护这个体育馆内人们的安全；而另一边则是内心不肯遵循，他不想拯救这些人渣，如果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他宁愿选择与鬼战斗至死。 难道之前他们没遇到过这种事吗？他们的心不会因此而受到颤动吗？尘发现自己对他们还不够了解，他们笑容后面的，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这一切，尘都要等到夜幕之后来问个明白。现在，他是华夏组织的一名成员，也算是拥有个一官半职，为了这个他热爱的国家，他也不想让他们失望。 再次望了下席位上那些狼藉，不堪入目的人群，他撇过头，有些不忍直视。如果这真是夜幕引起的，两年前的他为什么没有做出与今天的这些人们相同之事呢？明明自己也有对雪想入非非...... 他还是无法原谅，但现在，至少是现在，他不得不去直视他们，面对他们，并要让他们活着走出夜幕，职责所在，不可违背。 他想雪了，刚出来的第一天他就迫切地想要与她再一次重逢。他经历尚浅，人性的丑恶，没有法制的社会，在绝对的黑暗里显露无遗，他以前从没有见过。他的心感到如此疲倦，他的肩膀是如此沉重，但即便如此，他也得负重前行。 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世界，更是为了她，单独的，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得忍受这一切，因为这就是长大。 第二十三章 分道扬镳 他也不相信这个世界，夜幕之下的那些人们都是如此，一定还尚存着那些善良的人，在冥冥的黑暗中，一定有着为之坚持，不肯堕落的人，那才是他需要保护的人。 游离在体育馆内外的灰芒正伺机找寻机会，试图将那些人同化成鬼，毁灭，亦是它们的使命。已经有好几只瞄上了它们的猎物。然而，当它们在黑暗中看到尘的身影时，它们瞬间就变得惊慌失措，迅速地远离尘，甚至是直接逃离出体育馆，完全不敢接近他。 尘摸摸后脑勺，有些不明所以。他能感知到灰芒在黑暗中的位置，但很奇怪的是，离他几个很近的灰芒都瞬间逃离他的感知范围，好像很怕撞见他似的。 他再次感知那些灰芒的方位，但无论怎样，他的意识一感应到灰芒的位置，它们就对自己避而远之，甚至在这个范围内如雪片般的灰芒都少了许多。这让诺和影非常郁闷，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发生的奇怪的事。 “奇怪了，这是怎么了？”诺露出不解的表情。而影则想到了之前灰芒对尘的畏之如虎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 灰芒没有了源源不断的补充，很快，这一区域内的灰芒都被肃清干净，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也随之而隐匿了起来。 “离灰芒进攻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不应该呀。”诺的声影闪到影旁边，“这个体育馆中有这么多合适灰芒寄宿的宿主，它们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些香饽饽呢？” 尘的身影也闪了过来，影透过黑暗，勉强看到尘模糊的身影，若有所思。“也许，是因为尘。” “他？为什么？” 影瞥了一眼诺，“这我也不知道，你问他咯。就在不久前我就见到那些灰芒不敢靠近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两人随即将目光转向尘，他犹豫了下，说道：“也许是我隐藏在体内深处的另一种力量吧。第一天进华夏的时候，战就说我的身体还有另一种力量，但具体是什么，他也勘测不出来。” “另一种力量？”诺有些惊异地问道：“你难道除了提高身体强度的异能，还有其他的力量吗？” “是的。”尘非常诚恳。“但具体是什么，到现在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触碰到了二阶的边缘，距离突破至二阶，应该指日可待了。” 诺点点头，“你这个突破的速度在我们几十年的异能史上也算是出类拔萃了。按理来说，你突破到三阶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偌大的华夏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三十六个异能者，当然，这已经是排除了十二个战死者的结果。” “死了有十二个......”尘有些不相信这死亡率是如此之高。“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诺的语气里有些凝重，“夜幕之下的鬼们的实力并不会止步不前，他们也会提升自己的力量。一阶虽说占了绝大部分，但它们二阶三阶的数量可不同我们一样。据我们的不完全统计，二阶三阶的鬼的数量已经至少有几百的数量了。甚至四阶的鬼也存在。它们，便会称之为王......” “日后你自然会了解这些，现在你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诺叹了口气，“如果夜幕对我们人类发起总攻，凭我们这么单薄的力量，可完全顶不住啊......” “所以你知道了吧？”影接过话，“为什么在我们如此重视的情况下，还能有十二个这么多？便是因为那些高等阶的鬼，他们简直无处不在......等下，应该就会有很多一阶甚至是二阶实力的鬼头领会带领那些已经被感染成鬼的人，向那些尚未被灰芒感染的人发起袭击。普通人只要被轻轻划伤或是咬伤，那也会被直接同化成鬼。” “所以，我们三个相当于二阶实力的人，就算可以在夜幕中横行，也只能堪堪护住这馆内的人。” 影不说还好，一说起体育馆内的人，他就不淡定了，因为他实在忍不住。 “我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些人做的事吗？” 影随即沉默了下来，倒是诺，他并不避讳。“当然看到了。” 尘的拳头又不自然地握紧。“那为什么不去纠正？” “纠正？尘，也许你不理解，我也知道，你还年轻，并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样的。” 诺直视他的眼睛，“在此之前，你不过只是个十五岁，刚刚上高中的学生，就算是到现在，你也都还没有成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样的。” “那至少，也得去纠正他们啊！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犯罪，放任不管？” “小尘，其实不怕告诉你。我们，包括你，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总会是。在经过与数次夜幕的对抗，经历了无数的人死在我们的眼前，我们的棱角也渐渐被磨平，我们从事的是与鬼战斗的工作，我们活在刀刃上，生与死的边缘。你以为我没有过像你这样的想法吗？不，我有，曾经，我并不比你差。” 诺背过身，“像这样的人，有很多，多到不可能将他们除尽。我们尚且如此，难道还要苛刻这些普通人吗？面对夜幕，我们不可能保持完全的清醒，也不可能保全完整的理智去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你觉得，普通人中，能够咬牙坚持，坚守自己内心正义的人，会有多少？经过夜幕的洗礼之后，这些人，又还会剩下多少？” “可是，我们......至少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能做就做啊！为什么要冷眼相视？”他握紧的拳头愤然往下，但他却突然收回力道。“我并不觉得，这样是对的。” “小尘。”影的声音飘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三分歉意和七分坦然。“在这一点，我是支持诺的。” “我们没有办法管到这么多，我们只是在量力而行。现在，这只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再经历两到三次，你什么都会明白的。” 尘冷眼看着两人。自夜幕降临开始，他们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明明在此之前，他们相谈甚欢，同仇敌忾，会为那些昏庸无能的高层而义愤填膺，也会为这芸芸众生，这一千万的人们而担忧。他们变了，心变得冷却，表情变得麻木，他们不是不理会这些生命，而是只将他们当做所需要完成的任务。从他们的表情中，他找不到任何闪光的点。 为什么，明明夜幕之前好好的两人会变成这样呢？但如果是因为夜幕的原因，那为什么自己没有变成这样？ 他不懂，他也不想去弄个明白。是的，他只有十七岁，经过了夜幕的他也有了常人没有的处事泰然，波澜不惊。可在骨子里，他依旧是个十七岁的男孩，热血当头，见不得世间的污秽，也不能忍受这样披着人皮的鬼活在阳光下。 他们不值得。 混沌的黑暗促使他做了个与之年龄相符，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相符的事——“既然我们的态度不一样，那我们便分道扬镳吧。你们去保护这群人渣，我去保护那些值得我保护的人。”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他不堪忍受这样的团队。 “你干什么？”诺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是有悖于我们华夏的原则？我们既然接受了保护体育馆内的人的重任，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共同抵抗那些前来进攻的鬼！你以为这样很拽很酷吗？我们加入华夏之时，就应该宣誓过，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国家，绝不轻易去死。你这样，与送死又有何区别？” 尘猛然停住脚步，然后回头，沉声道：“我不愿意去保护这样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放心，我不会轻易死去的，我既然将命交付给了国家，也自然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关心与信任。” 他选择一个人去直视整个黑暗。 他打了个响指，随即消失在两人的视线。 “怎么办？就我们两个人了，能不能顶住？”影有些忧虑地看向尘尚未磨灭的空间轨迹。其实她并不反对尘的主张，毕竟年轻人面对这样的事，难免会产生心烦意乱。但像尘这样直接就走了的人，倒还是头一回见。 他就像之前一样，一个人投入了无比深渊的黑暗。她很担心他，因为在茫茫未知的夜幕中，是有很大的几率陨落的。他还这么年轻，她不想让他过早的死去，战死沙场固然是战士的宿命，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憋屈的离开，投入黑暗中的更黑暗。 诺也有些茫然，“该怎么办？”他也从未撞见过这种事。但随即，他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顶不住也要顶，这是组织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必须得完成！” “好。”影短短地回复一个字。 只是......尘并没有独自在夜幕中生存的经验，他是否真的能凭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呢？ 影很担心他，然而由于尘的离开，那些灰芒又接踵而至，对那些尚还活着的人准备发起新一轮的冲击。 他们得一直战斗。华夏的所有人都如此，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第二十四章 冷眼 尘的身影一下就闪到了之前去到过的冰雕公园。此时，冰雕公园已是空无一人，不再像之前那般人山人海。尘叹了叹气，不知现在该去何处了。 虽然他这样的行为算是意气用事，不外乎也受到了夜幕的影响。然而，他并不后悔，他不可能为了这些人而去战斗，尽管，心里的那道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是为了世界。 为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世界？如若他此身是为战斗而活，他也要为自己想要去保护的，值得去保护的而战斗。 “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尘想起了吴韵，那个想要卖给自己并不怎么鲜艳的玫瑰的女孩，瘦弱，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但其实笑起来很好看的那个女孩，活下来了吗？他不知道，但在潜意识中，他觉得这样的女孩才是值得他保护的人，尽管...... 也没时间在这里感伤了，他毕竟只是新人一个，没有经验的他只能凭自己去做。幸好他之前也做了些相应的准备工作，至少搭着出租车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大概绕了一圈，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抵达过，但脑海中那些地图里的记忆也足够支持他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尘身影一闪，紧接着，他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这里虽然只是个平民区，但他感应到这里面灰芒，还有鬼的气息格外的多。想必这里有很多幸存者，他们车也不敢开，地铁也不能坐，只能凭自己的双脚逃跑，最后撞到了一起，慌慌张张地躲进了这座平民区里。直到现在，他们还是对这整座城市完全的黑暗云里雾里，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想要逃离，然而视野受限，四五米的范围让他们对曾以为无比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就像没头脑的苍蝇到处乱撞。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被灰芒入侵，变身成了鬼。 鬼拥有非常敏锐的鼻子，它们能够闻到活人的气息，并迅速地向他们所处的方向扑去。虽然尘在此之前吸收了很多灰芒，但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就算一块巨大无比的海绵也不可能将一整片海洋给吸干。 尘的身影赶忙跃了进去，这里已经聚集了相当的鬼，还有很多灰芒在旁边虎视眈眈，正在挑剔地选择它们所需要的宿主，就好像一个屠宰场的熟客，正懒散地来回巡视着他的猎物。 “今晚吃什么肉好呢？” “哪头猪好吃呢？” 这是没有硝烟的，没有老板与你坐地起价，你只需要看上什么，将那些牲口牵走就好了，一场血腥的盛宴。 尘也只能在黑暗中勉强看到离他十几米内的范围，也不过只是能维持他战斗的范围罢了。就凭他一个人，他并不能保护这么多人。当然，话放在前头，他只救那些他认为值得拯救的人。 说白了，他也是屠宰场的客人，只不过这个客人更加挑剔，更加细致。而且他的目标也与其他客人不一样，他是为了将这些准备待宰的人给拯救出来，还给他们一片自由。 他朝着活人的气息走过去，不一会儿，他就远远地听到那人群的嘈杂，不堪入耳的骂声，还有婴儿，女人的哭喊声一齐传进了尘的耳朵里，让他心中不禁一沉。他理解这并不是偶然，夜幕之下，少有幸存，那些咬牙坚持的还有多少？也罢，既然来到了这，也好歹看一看这些幸存者内到底有没有值得他拯救的人。 他径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所高大的公寓，这里便是方圆好几里的幸存者最后集中的地方。夜幕中的存在似是起了玩心，将众多的幸存者赶到一起，然后看他们自相残杀，对骂，做各种人平日里不敢做的事，难以想象的罪恶，在人们各自视线的范围内随处可见，不少自诩清高的人心中也不禁冒出几分绮念，随着不断而升的欲望，渐渐忍耐不住。 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天启市，今天已经沦落成了罪恶的乐园。其实灰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甚至有好几只为了抢夺同一个宿主而相互争夺，最后只会存活唯一一个；再加上尘，影，还有诺的努力，尘之前也吸收了不少的灰芒，导致灰芒并没有如以前一般将整座城市覆盖，比以往还多出了不少的幸存者。这让夜幕之中的存在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在灰芒之后，更加汹涌澎湃的进攻将会随之而到来——鬼会有组织的进攻那些幸存者，将那些尚未被同化成鬼的人变成自己的阵营，不断壮大自身的力量。这便是第二阶段。 普通人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灰芒们嗅到了尘独特的气息，甚至来想都没想，没有一丝迟疑，瞬间就远离尘，转向其他处来寻找它们的宿主。这次它们不敢挑剔了，谁知道那个煞星什么时候会跑到它们身边，这样自己所能寄宿的宿主的身体素质只会越来越低。 尘倒是挺无奈的，因为他真的弄不清楚为什么那些灰芒见到自己如见了鬼一样，让自己想要再凭借它们的力量来突破至二阶的愿望落空了。 旁边还聚集了相当数量的鬼，它们可没有像那些灰芒一样的自觉，它们一层一层地将这如同无根之萍的公寓围住，口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嘶吼声，绿色的眼睛似是能穿透整片黑暗，它们要将剩余的人类转变为自己的同类，同化的人越多，便越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也是它们即便感应到了一股强大，令它们恐惧的力量立在它们的面前时，它们依旧选择前进，只不过步伐较之前慢了许多。 尘自然不是白救他们，不然他离开诺和影也没有什么意义。他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看这些人值不值得他的救助——在鬼完全靠近之前。 他身子轻轻一跃，随即空气一阵轻微的流动，尘跳上了十五层高的阳台顶上。现在这样的动作于他来说轻松写意，并没有什么难度。 此时，在黑夜中，没有光线的照明，不时会有男人女人的喘息声，还有不停的咒骂声，哭泣的声音。 有些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父母，亲人，他们变成了自己陌生的样子，明明就在几秒之前，他们还让自己快跑的啊......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几秒钟之后完全变了个样？他们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自怨自艾，甚至只是因为一时的口角而大打出手。一副死气沉沉，但却透露出破罐子破摔的气息，如同一堆易燃的木材，只需轻轻用火一点，便可轻易造就一片燎原。 在他们眼中，这是一场生化危机，因为这与人被感染而成为僵尸的桥段并无分别。然而这确确实实可比生化危机还要恐怖，因为他们独身一个，便可轻易屠杀成百上千的普通人，将它们转变成与它们一样的鬼，将恐慌和绝望传播给更多人，直至夜幕终焉，黎明乍起。 有一些男人和女人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了，他们决定及时享乐，男欢女爱的那极致的快乐他们并没有尝试过，大抵也是从旁人，或是从书与视频中得知。少男少女，成为妻子，丈夫的未来已经变得犹未可知。在生与死的边缘，他们爆发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只不过是不想太过遗憾的结束。这还算好，你情我愿也并非是强迫，但却是典型的自暴自弃，他们并不值得尘的拯救。 还有一些人破罐子破摔，不过行为大抵与体育馆内的那些人并无不同。这里还有好几个老人家，可是并没有人愿意去帮助他们，年岁的苍老不仅仅是意味着体能下降，更是说明，在犹如末世的黑暗中，他们基本上都会被同化成鬼。因为什么？因为跑到这就已是力竭；因为什么？因为人们选择性的忽视，冷眼旁观。肉弱强食，文明的世界尚且如此，更何况末日的黑夜？ 尘来回巡视，除了没有能力的老人与女人，还有一些孩子，他们只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默默等待死亡的迫近。他们的眼中露出恐惧，想哭却哭不出来，就像死神将镰刀夹在他们的脖子上，一步一步靠近，最终镰刀靠到脖子上，慢慢划出一道血迹，最后只能等待鲜血潺潺流出，流的满地都是。即便是知道这样的结局，恐惧占据了全部，死亡的压力，足以让他们安静到崩溃。 眼神黯淡，或是双眼空洞，绝望的目光，令人胆寒的死亡正在迫近。在他们眼里，尘没有看到任何值得他拯救的目光，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光芒也好，只要那无数双的眼睛如同夜明珠一般在夜里闪闪发亮，那便是尘出走的目的。 一个也没有。尘走下楼梯，在各个楼层来回巡视。这栋公寓站满了人，但尘总是不动声色地越过人群，寻觅着他所在意的猎物。奈何，没有。 他只看到了绝望，自暴自弃，弱小，除此之外，他看不到任何的闪光点，这一点与体育馆内的那些人并无不同。 尘隐匿自己的身影，迫近的鬼已经濒临公寓之下，只待发起最后的冲锋。 尘在暗中叹了叹气，默默将公寓的闸门打开，随即一个响指，清脆而又响亮。 他离开了这。 后面，尘隐隐约约的听到鬼冲锋时兴奋的嚎叫与人们绝望的哀嚎，那是在夜幕之下无数奏响的哀乐...... 第二十五章 夜幕的第二阶段 尘离开之后，他又陆陆续续地去到了好几个地方。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城市风气的问题，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值得自己拯救的对象，这让尘有些心灰意冷。这座城市这样大，幸存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步履蹒跚，变得陌生的街道让他们不知该往何处去。不断汇聚而成的同伴让他们稍感安心，但也不断有同伴变成恶鬼，扑向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手机微弱的亮光一个一个黯淡了下去。 警察和军队手中的武装力量倒是起了点作用，但他们同样是灰芒所钟爱的对象。在最后能够抵御鬼的力量被鬼同化之后，这座城市不可避免地沦陷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将陷入深渊的城市里，拯救尽可能多的人，拉他们一把。尘却是一个异类。 他恍然地行走在街道上，人们惊恐而绝望地从他身边穿流而过，周围墨绿色的眼睛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有些不知所谓的鬼朝尘扑上来，尘只是像赶苍蝇似的随手将他们拍飞，然后一路走下去。 尘走的很慢，因为他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该走向何方。也许是自己太意气用事？他反思自己，夜幕对自己都能造成影响，更不能奢望普通人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了。也许自己根本不适合吧。尘不禁在心中苦笑，他说他想拯救这个世界，至少这是个普普通通的愿望。可结果呢？现在，他却是慢慢走在街道上，静看人们不断的倒下，听他们绝望的哀嚎。 他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出手，可他却必须得忍耐，不然他便丧失了独自行动的意义。那还不如尽心去保护那些人，三人联手的力量不敢说保全全部，但至少能保证大部分人都能平安的活到黎明。 对尚还幸存的人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奢求。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如尘和雪那样，非常巧合地躲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上。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难道这么多尚还幸存的人中，真的找不到一个值得自己去拯救的人吗？人性，总有伟大的人性藏在我们的骨子里，撑起我们的脊梁，不断前行，前进，就连黑暗也无法掩盖这样的光芒。 人性真的会被黑暗轻蔑，转变为与之相同的特质吗？尘不得不信，因为在他的眼前，是真的一片黑暗。手机的亮光成为了人们赖以在黑暗中生存的唯一。当光一个个黯淡下去，直至最后的一颗火星悄然熄灭，他们便无处可去，呆在原地黯自神伤，成为与尘之前无数看到的人一样。 灰芒渐渐少了起来，他们的数量已经不多了。黑暗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存在督促它们尽快找寻自己的宿主。剩下的灰芒便不再多花时间去找寻自己合适的宿主，立马随便找个人附了身，至此，夜幕中的第一阶段，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但紧接着，第二阶段随之降临，那便是，众鬼的进攻。 上方那颗巨大无比的黑色的球体此刻正疯狂运转，紧接着，数十道道身影随着黑色的光芒笼罩下来。当黑光渐渐消散不见，那些令人恐惧的身影才显露出来，苍白的脸庞，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睁着一双恐怖，墨绿色的眼睛却说明了它们的身份——鬼！ 夜幕的存在传出细微的波动，似是在它们耳中呢喃，却又不失威严，令鬼们也不禁心神一颤，不得不拜服。 数十道身影单膝跪下，动作出奇的整齐而又一致。在前方的十几道身影此时爆发出自己的气息，赫然是一阶巅峰的实力！还有三道身影默默放出更加令人恐惧的气息，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难以呼吸，那是只有达到二阶实力的鬼才能做到的空气凝结化。 十几个一阶巅峰，三个二阶实力的鬼兴致勃勃地看待下方那有些千疮百孔的城市。 “老大，这次说不定可以让我们的几个属下突破至二阶了。到时，我们的势力必定能够更加强大，在黑暗世界中也更具有话语权了。”其中一个二阶实力的鬼发出刺耳而尖锐的笑声打破这空寂的黑夜。 “不要急。”为首的二阶实力的鬼露出残忍的笑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兴奋，“我能感受到这里活人的气息有很多，将他们全部变成鬼，我们的实力应该还能更近一步。” “走吧，将我们的孩子尽可能地召集过来，我们，血洗这座城市。” 手下的那十几道一阶巅峰的鬼此时正发出兴奋的嘶吼声，如果他们能够突破至二阶，便可以像人一样说话，那才是鬼勉强踏入高阶阶层的象征。在黑暗世界中，一阶的鬼只不过是炮灰的存在，只有二阶才是夜幕统治之下绝对的战力。 这次它们走了大运，因为前段时间它们围攻了两个人类强者，并将他们永远拖入了黑暗，这意味着夜幕又向征服世界迈进了一大步。夜幕之中的存在非常高兴，本来这次降临天启市是准备让其他更强大的鬼来组织进攻，为了奖赏它们的“英勇行为”，于是这次屠城的任务就丢给了它们。它们很高兴，赶紧带上自己全部的手下，随着夜幕上方黑色球体的疯狂运转，它们便被集体传送到了这，天启市，是它们准备崛起之地。 要是能够这么下去，它们有朝一日进阶三阶，甚至是四阶也并非不可能，到时候，要是再偷偷将它们给吞噬了......三只鬼各怀鬼胎，它们都在做着这样一个美梦。鬼是残暴且为实现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的生物，因为它们曾经是人，而鬼则丧失了人性。 “让我好好感受下......唔，似乎在那个地方，有一处特别多人的地方。”其中一个二阶实力的鬼鼻子很灵，能够闻到几十里内所有活人的气息。只要你是一个活人，那你就逃不出它的追踪。 “一路碾过去，顺便召集些鬼军。”为首的鬼一招手，手下的鬼们又发出刺耳而兴奋的嚎叫，随即朝着它们首领所指的方向扑了过去，周遭的鬼受到上位鬼的响应，不得不服从，无数的鬼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壮观，可却令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不断有人发出最后的哀嚎，泯灭在黑暗中的幸存者。 这是一场饕餮的盛宴。 ...... 此时，尘还在百无聊赖地随处逛着，他感应不到任何的灰芒存在了。拿出手机，微弱的光芒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现在已经到了鬼横行的阶段了。最后的幸存者将会越来越少，直至最后被覆灭为止。 “该怎么办才好呢？”尘忧心匆匆的想着，难道要回去保护那群人渣吗？不，决不，哪怕被上级怪罪下来，也绝不违背自己的初心。可是......他又担忧起两人的安全，他不知道只有两人的他们是否能抵挡住鬼的大军压近，还是......算了。 尘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他现在非常的矛盾。迷茫，不知该往何处去，就像处在黑暗中的幸存者一样，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小巷，旁边停靠着一辆大型的垃圾车。而巷子里面却堆满了垃圾，不断传来阵阵的恶臭，令尘不禁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一个如此现代化的城市，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竟然塞满了垃圾，还无人处理。不过转念一想，兴许处理垃圾的人一般会在凌晨两三点，在人们熟睡的时候默默开着垃圾车，将垃圾桶里的垃圾清理到车上，小心翼翼地开车，发动机嗡嗡的响声很轻微，夜晚依旧宁静。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人，为他人无私奉献的人，甘愿在寂静的黑夜里充当底层，只为明媚的阳光下更美丽的城市。然而，在今天的夜晚，该是没有任何人会做这样一份工作了。 空荡荡的车，垃圾堆积如山，腐烂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破败的小巷，还有...... 昏暗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垃圾里面有一些轻微的颤动，尘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虽然他并不认为鬼会在这种地方出没，因为垃圾的臭味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嗅觉，但小心一些也好。 他慢慢靠近垃圾堆，试图找出动静的根源。突然，一头苍白色头发的老人从垃圾里翻了出来，他大口喘着气，不停地眯眼，眉头上有很多皱纹，脸上写满了慌乱的神色。 “活人？”尘试探性的问了句。老人愣了一下，等稍稍喘了口气，才点头：“是的。年轻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尘随便编了个谎言，“刚好我没有撞见那些鬼，我就活下来了。” “鬼？”老人很明显地抓住了这个词汇，“你说那些变异的人，叫鬼？” 尘有些惊讶老人敏锐的头脑，见不好糊弄过去，只好点头承认。 “我......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老人问道。 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了，老人家，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垃圾遍地，基本上不会有普通人会在凌晨的这个点在这晃荡。 “我？”老人脸上布满了阴霾，“我是逃到这里来的。” 第二十六章 找寻 “逃？怎么逃？”他倒是对此有些好奇。 老人看了看他两眼，道：“因为我对这条路非常熟悉，熟悉到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走，只因为我......”老人走出垃圾堆，盯着停靠在巷子旁的垃圾车，“我是负责这块地区的清洁工。” “我从事清洁工作，已经有四十多年了。”老人的目光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垃圾，心中不禁有些留恋。尽管这并不算是多么体面的工作，但这是他喜欢的工作，为之努力了四十多年，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一生的一般便是在这条路上度过的，每天晚上，中秋佳节，春节都不例外。 从未离开工作岗位上一次。 尘不禁对面前的这个老人肃然起敬，因为他明白坚持四十多年有多难。数十年如一日，他扪心自问，做不到。 这是值得他拯救的人。尘暗自点点头，眼前的老人也值得他的尊敬。 “老人家，跟我走吧。”尘说道：“我可以带你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你可以带我离开这个地方？”老人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喜悦。但随即，他的笑容落了下来，眉头上的皱纹又变得清晰可见。他朝尘摆摆手，“谢谢你啊年轻人，可是，我必须要找到我的孙女才行。”老人的眼中充满忧色，“她还这么小，也不知道......”眼中泛出两道晶莹的泪光，“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放心，老人家。”尘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和您一起去找，她一定还活着！” “谢谢你，谢谢你，年轻人......”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即便他知道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在无数已经变成吃人的鬼的世界里，一个普通小女孩的存活率有多低？但哪怕是欺骗他，留下一个念想也好，他希望在这座城市的某处，他的孙女能好好的，活着。这是他唯一的期盼。 “那你和你的孙女最后分离的地方是在哪？”尘问道。 老人回答：“我也不记得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处，“但我的感官好像是从这条路一直走过来的......我开着车，也幸亏我熟悉这里的路，不然......”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的神色，即便年岁已大，阅历不浅，但这些出现的东西乃是新生的，让他并不能产生好奇，而无比的恐惧则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走吧。”尘扯住老人的衣袖，随即猛地直接跃了出去。这一个冲劲儿把老人可吓得不轻，他不相信，这一个年轻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爆发出来的力量怎会如此恐怖？今天，果真是个难以淡忘的夜晚。 尘还特意降低了些速度，毕竟他现在带着的是一个老人，要为了照顾到他，尘不得不放缓速度。虽然他的身上散发着垃圾的恶臭，但尘却一点也不在乎。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老人从未有过这般如此刺激的感受。他没有坐过飞机，但现在一瞬间的感觉确确实实，比坐飞机还要来的痛快！ “年轻人，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在不经意间，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会变得如此奇怪。鬼怪，甚至飞天遁地的人都出现了，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东西不会出现吗？ “我？”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骄傲，他才明白为什么焱为什么也会浮现出同样的骄傲，当一个普通人问道他是什么人时，他就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他们自己是谁，因为自己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你可以叫我尘。”尘边带着他翻越昏暗的城市，边与他说道。 “尘？”老人点点头，“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到现在我还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尘深吸一口气，“现在笼罩在城市上方的，是一个名叫夜幕的东西。它可以让一座城市完全陷入黑暗，让你们陷入完全的恐慌，这恐怕也是它的目的之一......夜幕降临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变成那些毫无意识的鬼，接而，也许就是想要奴役我们这个世界。我是国家异能组织的一员，为抵抗黑暗的目的而存在。” “难道就天启市撞了这样的厄运吗？”老人露出悲戚的神色，这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见证了一座座高楼大厦崛地而起，从只不过是巴掌大的小渔村变成现在这样国际化的大都市，人口也随之而爆炸似地增长，他见证了一个新时代的诞生。然而就在今晚，传奇还未在整个世界中完全展露峥嵘，便已轰然倒下。 “不。”尘摇摇头，“整个世界已经有几十个城市遭此浩劫，不过天启市在此其中算是最大的城市了。” “几十个？为什么我就从来没有听过这类事的发生？” “夜幕将城市吞噬之后，城市的存在，人们的名字，所有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都会被吞噬，不复存在，除了我们，活着的人......”尘又想起手机里的通讯录，父母的名字与号码赫然在目。你们如今在哪？尘抬头看那抹死寂的黑暗。 老人沉默了下，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太沉重，虽然这是不得不面对的未来，可他依旧担心......老人大抵看了看周围，视野慢慢变得开阔起来。他迟疑了下，随即道：“应该是这了。” 尘随即停下了飞跃的脚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栋楼上的阳台。 “这？” 老人点头，“是这。就在这，我的孙女就被那人群给卷走了......我真的老了，我本来应该紧紧抓着她的手，可是......”老人悔恨不已，用手抹了抹又变得通红的眼睛，“抱歉，真的老了......” 尘安慰道：“没关系，我可以感应到活着的人的位置。我会赶快找到你的孙女，然后......我会送你们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尘随即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在黑暗中尚还幸存的人类气息。零零散散的几个点，此刻正躲在几个不容易被鬼发现的地方，正畏畏缩缩地躲着，祈祷那些鬼不要找到他们。然而鬼的嗅觉非常敏锐，如若不是处在一个特别的位置，生存的几率基本为零。 尘感受到附近的好几个气息正逐渐变得弱了下来，随即渺无踪影。他知道时间迫在眉睫，容不得他一个个仔细排查。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一找。”尘的身影徒然在黑暗中隐灭。 “等一等！”老人高声喊道：“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值得。” 老人颤巍巍地坐在原地，随即坐到地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你们，一定要平安活着回来啊。 这是尘在夜幕中第一个认可的人，尽管找了很久，但还是找到了。可是......还是太少。他无奈摇摇头，先找到那个女孩再说。 他不需要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因为一个普通人类的小女孩真的，存活的可能性不大了。但这是他答应老人的事情，就算他的孙女死了，他也得证明这个残酷的事实。 尘的身影不断闪烁在黑暗中，他一一找到那些尚还存在呼吸的人，在黑暗中，他们露出惊惧的目光，尘将他们的藏身地给翻了出来，让他们流露出希冀的神色，以为是有人来拯救他们了。人们欣喜若狂，兴奋地叫出了声来，恨不得都要上前去抱住那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神秘人。但那个神秘人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冒，隐匿在黑暗中的头轻轻摇了摇，这不是他想要找到人。无论是心中所想的还是那个小女孩。 他的身影又徒然隐匿在黑暗中。这让那些欣喜若狂的人们不禁一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离他们藏身处不远的位置发出了无数道鬼兴奋的嚎叫，人们面面相觑。随之，无数道已经变成鬼的身影朝着已经暴露气息的人们的位置奔袭而去，不一会儿就将这小小的藏身处给围得水泄不通。 尘的背后出现了数道惊悚的惨叫......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人渣死多少他都不在乎，他只需要救那些需要拯救的人。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逐渐又开启了一种能力，便是能够区分一个人是否能在夜幕中保全人性，区分善与恶的能力，这无形可算是能够帮助他提高找人的效率。至于那些正惨叫的人......抱歉，他没有时间，尽管这些人因他而死。 他又变得冷酷，冷血，眼睛又逐渐变得血红，随着夜幕的持续，他陷入得越来越深，但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种怎样的行为。 不断的有人类藏身处被翻出，尽管他们也不一定能活到黎明，但无一例外，因为尘而暴露出自己活人的气息，又因为尘的冷眼旁观，或者是说无视，他们成为了黑暗中又一道盛宴。 尘将附近的所有人都给翻找了出来，这块区域的活人气息渐渐少了，除了三三两两的几个点，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她应该，是死了......尽管他也不想承认，然而这就是事实。 他略略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眼睛恢复正常。他正准备转身，回头去找老人，但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感应点的附近有很多鬼在聚集。看样子，是对那个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奇怪，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吸引如此多的鬼呢？”尘自语道。 身影随即一闪而过。 第二十七章 再遇 尘的身影立即就越到了那吸引了无数鬼的人附近，看到周围的鬼露出残忍的利齿，张着血盆大口，正缓缓前进。尘看到，吸引这些鬼前来的，是一个女孩。她此刻正瘫坐在地上，一头在黑夜中看不见的头发；靠在墙边，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自己的双膝，身体在不断打着颤。 “女孩？”尘心中一晃，不会正好是他要找的人吧？但还没等尘来得及确认，周围的鬼们似是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们饿鬼扑食一般，疯狂地朝女孩的身上扑去。而小女孩似是感应到了一阵阴寒的冷风吹过，似是惊涛骇浪，要将一个小小的孤岛给完全的吞没，她惊恐地抬头，看到一片片绿油油的恐怖眼睛正朝她涌来，她已经害怕得忘记了要发出人们普遍要发出的哀嚎。时间似是已经停滞，仿佛凝固在了永恒，她只来得及呆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她在心中苦笑，原来那些人说的不假，当一个人面临死亡之际，时间真的会变得很慢，可以随意思考，翻看自己并不长的记忆，那也是幸福，美满的。 爷爷，你还好吗？担忧爷爷的同时，她的心中又浮现出一个脸庞，带着温和，将手中并不算鲜艳的玫瑰花递给她：“这些玫瑰花，送给你。”她的脸上不禁闪过两片红霞。她只是每天会随着爷爷到野外去采摘些玫瑰花，因为她看到过很多男生会花大价钱买玫瑰花，然后送给他们钟爱的女生。她觉得，如果自己能够采摘些玫瑰花，并将它们给卖出去，兴许可以暂时缓解爷爷身上的压力......女孩只是怀揣着这样一份想法去尝试，然而她根本不知道，野生的玫瑰花身上带刺，她第一次采摘时手上沾满了鲜血，许多毛毛的小刺深深刺进了她软软的皮肤里，很痛。然而她并没有哭，因为她懂得什么叫做忍耐。 她也不知道，玫瑰花是很快就会枯萎的，如果不注重保养，很快就会凋谢。虽然她小心翼翼地用破旧的剪刀将它们身上的刺一根根剪掉，并将它们细细地整理好，想要找个时间将它们全部卖掉——可是，谁又会愿意花钱去买几株行将枯萎的玫瑰花？价钱再低也不如花店来的实在，也不缺这点钱。 还有个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知道她那天看到的男生送给女生玫瑰花是什么日子。那是每年二月十四日的情人节。 春去秋来，严冬已至。大雪每一年都会光临这片城市，她站在雪中，包里裹着几株已经黯淡的玫瑰花。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爷爷给自己讲的故事里那样，一个小女孩在冬天里点燃了一根火柴，一根，又一根...... 她想要将所有的玫瑰花点燃，这样，也许就能浮现出她所期待的美好了。 她上前去，扯了扯那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再次尝试而又小声地问道：“需要买花吗？”其实她知道，也无数次面临过这样失败的结局，没有人会愿意买她的花，黯淡而又丑陋，再高贵也抵不住行将枯萎的落幕。 “只要十块钱......” “我买了。”那个男人带着微笑，对她说道。 她发誓，此生除了爷爷，绝对没有让她再感受到什么叫做感动的人。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说他愿意？ ...... “这些玫瑰花，送给你。”突入其来的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散却拿到一百元钱的欣喜，心中的小鹿猛然乱撞。慌乱之中，她想逃走，而在此之前，她害羞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我叫吴韵！记住我的名字！”看着他一脸错愕，她背过脸，心中不禁讪笑。她从未有过一天像这样笑的那么开心，尽管没有人看见。 “哥哥，也许，再见不到你了吧？”记忆如同掌心的水，总有流尽的时候。女孩面对那向她汹涌而来的如潮水的鬼怪，默默地闭上眼睛。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块坚韧无比的石头突然立在中间，就算是凶猛的潮流也不能将这块石头给冲走！它们似是撞上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墙壁，仿佛在告诉它们，此路不通！ 尘将自身全部的力量汇聚到他的双掌上，然后猛然推出去，打在它们身上。鬼海似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周围密密麻麻的鬼怪们瞬间被尘击飞至看不见的黑暗中，将周围的建筑物撞出了数不清的大洞，又或者是还在空中飞着，迟迟落不下来。尘的眼前多出了一条可供两人逃跑的小路，他二话不说，赶紧抓住小女孩的双手，然后将她放在自己的肩上。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他突地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鬼重新聚集之前，他要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不是说他不能继续战斗，而是他不能保证女孩的生命安全。 再者，为什么他不使用空间转移，理由是他还没领悟到这个阶段。所以他只能带着女孩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鬼怪们见自己的猎物不见了踪影，单纯的意识掠过愤怒，它们随即不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疯狂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涌动。 女孩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那离她近在咫尺的男人。白雪拂过他的发丝，微风吹过他的脸庞，即便无比的黑暗，但因为离得近的关系，她还是看清了救了她的那个男人。是他。 她绝不会认错，直到临近死亡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想着他，不过才仅仅分离了几个小时，她不会淡忘那张洋溢着淡淡笑容的脸庞，那个将花又送还给她的那个大哥哥，是他，没有错。 她用自己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有些不可置信地轻轻向他的脸庞拂去。尘感受到脸上略有凉意，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那个女孩。是她？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种放下心的感觉，那股缠绕在心中的暴戾似是随之而淡去，，在大雪如绵的这个夜晚，如沐春风。 “是你？”他有些好笑地问道。 “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吴韵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道。是真的，眼前确确实实是真的，没有看错。 “当然，我就在这，救你来了。” 她愣愣地盯了他两三秒，突然放声大哭，哭声的穿透性在鬼的耳朵中与我们平时的广播没什么区别，倒又是将远处的一些鬼给吸引过来了。 “好了，别哭了。”尘安慰道，他得带着她先离开鬼的包围圈。也不知道她身上是有什么吸引鬼的地方，竟然惹得这么多的鬼为之疯狂。感受到大量汇聚的鬼正在朝他靠近，尘很无奈，不过只是一阶实力的他可无法抵抗这么多的鬼，蚂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他也并非不知道。 看来只能带他们先逃走了......尘无奈在心中暗道，准备抓紧时间赶到老人身边，然后带着他迅速逃走。鬼越来越密集，再不抓紧，就算是他也毫无办法了。 忽然，他心神一动，却发现感应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鬼群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接而诡异地又如潮水般退去。 “奇怪，这又是什么情况？”他发现自己的经验实在太少，夜幕实在是有许多难以琢磨的地方，神秘，令人心悸，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他只是一个新人，但却试图装作一个老成的样子。不过到目前为止，应该来说还算是成功......的吧？ 他停下自己的身形，再次细细感受那些鬼的方位。很奇怪，它们像是响应了某种号召，如果说它们之前的动作是散漫与疯狂，那么现在的它们却如一个纪律严明的军队，正有条不紊地汇聚在一起，凑成一支恐怖的，难以想象的军队。 “它们是要去哪里呢？”尘摇摇头，不去想太多，他低头看了看还在轻轻啜泣的女孩儿，心中不禁微荡。这是除了雪以外他抱过的第二个女孩......他不禁想入非非，但想到她不过只是个还未长开的小女孩儿，更何况...... 暴戾不在，心中的一股欲望油然而生，在不经意间。 见他默默不说话，吴韵也渐渐停止了哭泣。想到两人现在有些旖旎，她能感受到男子略有些加重的呼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也在盯着他看，一寸不离，清澈，如星辰般发出美丽的光芒，让尘瞬间以为在他怀里躺着的，是雪。 他清醒了过来。 “那个，你怎么样了？”尘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吴韵放下来，问道。 吴韵摇摇头，“哥哥，我没事......”她抓住尘的衣角，“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大哥哥你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 “是你爷爷托我出来找你的。”尘轻轻拂过她头发上又堆积了些的白雪，不知为何。他总是想着抚摸她的头发，柔软，舒适。他发誓自己绝不是想占那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小女孩的便宜......他又有些动摇了。 “爷爷？”她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我爷爷现在还好吗？” “还好。”尘又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手上的十几个冻根令他感到心疼。他也无法想象一个女孩怎会在这严寒的冬天里卖花呢？ “就是他托我来找你的。现在，我带你回去找他。”尘牵着她的小手，慢慢朝着来之前的位置走去。尽管不算太远，但在黑暗中，大雪飘落，他要紧紧抓住女孩的手，走的很慢，但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他的心再次有些动摇了...... 暴戾不在，男人的本性却已是压抑不住。但他必须得忍，在他完全沦陷之前。 第28章 摆脱 以及来自影的讯息 两人行走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芒。一大一小的脚印踏在厚厚皑皑的雪上，亦步亦趋。但雪很大，很快就将两人踏出的脚印掩灭。他们什么话也没说，无声而又寂灭。 夜幕似是真的有某种奇异的力量，能够在不经意间改变一个人。尘的心中无比矛盾与纠结，他在反抗，那隐隐约约，似是诱惑不断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路不算很长，可他们走的很慢。他在挣扎，犹豫，眼中时不时喷出欲望的火花，逐渐压抑不住。 “大哥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率先打破沉默，小声地问道。 “尘......我就叫这个名字。” “尘......以后就叫你小尘哥哥好了。”吴韵甜甜一笑。她现在的心情极好，她的爷爷既没有离她而去，而唯一关心她的大哥哥就在她眼前。尽管身处黑暗，然而牵着哥哥的手与他一同向前走去，想来也是极其幸福的。 尘的眼中逐渐变得迷离，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吴韵不解地问道。 他回头，深深望了望她一眼。一个女孩，长得很精致，可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兴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像拒绝别人一样拒绝她。他眼中残留的理智渐渐被黑暗吞噬，滑入深渊......眼睛又逐渐变得通红起来，掠过一丝丝危险的光芒，那与之前的暴躁不同，这是一种，邪魅，摄人心魂，没有理智但却闪过充满理智的欲望，在逐渐膨胀，他的双手渐渐失去了控制，紧接着整个手臂，胸口，下半身的控制权，还有整个大脑...... “喂！尘！”尘的心底似乎闪过一丝流星，正如外面下着的大雪一样，让他难得一瞬间的清醒。 “醒来！”那道声音朝他喊道：“怎能迷失在黑暗中？” “你是谁？”尘在心中高声问道。 “你的影子。”那道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尘的心里似是走出来一个人，就像是要让他深深印在心中，记忆里——是雪的模样。 在夕阳的尽头，他仿佛看到雪正朝他挥手，“这里！我在这！” 空间重叠，日月星辰流转飞逝，他又仿佛站在这世间的最高峰，俯瞰世界，芸芸众生皆为他所用。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 “是为了世界！”人群激烈地呼应他。 那一道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当头一棒，将尘瞬间给打醒，当乌云骤去，阴霾退散，他的眼睛较之前已是清明了许多。看着吴韵正睁着一双不解的眼睛望着他，他笑笑，随即加快脚步，而女孩也只能冒着呼呼的热气，跟着他的前进的步伐。 不多时，他就将她带到了老人身边。爷爷孙女两人一相见就非常激动，她松开尘的手，扑入爷爷的怀抱里，“爷爷！太好了，你还活着！”她又止不住的流眼泪。 老人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抚干，再抱了抱她，“没事的，你看，我这不还好好的吗？也多亏了小尘兄弟，不然我也许就凶多吉少了。” 吴韵点点头，“也是小尘哥哥救了我，不然我刚刚肯定就......”一想到那些穷凶极恶的鬼，她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些。 “尘，谢谢你。”老人向他鞠了一躬，态度很是真诚，“谢谢你救了我们两人，可是，我们却无以为报......” 尘摆摆手，“没关系，都是我自愿的。对了，你们除了天启市以外还有去处吗？还认识家人，朋友什么的？”虽然组织有规定，说在夜幕里幸存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要将他们送到一个幸存者集中的地方。然而他并不想将他们送到这样的场所，他想让他们像普通人一样轻轻松松的生活下去。这是属于他的自私。 “这个......”老人沉思了下，随即点点头，“我认识一个老朋友，他在天灵市......如果不麻烦的话......”老人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救了他们的一条命，他实在是不好再请求他去帮忙去做别的事，可是以如今这样的状况...... “好，等夜幕结束后，我就送你们到天灵市。不过......现在要送你们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才行。”尘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该把他们送到哪里比较合适。 “那个体育馆？”尘除了这号称全市最大的体育馆，似乎已经是没有其他安全合适的地方了。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吴韵这个小女孩到底是哪里吸引了鬼如此这般疯狂。但除了那个地方，他还能带他们去哪儿呢？自己总不能就一直保护他们两个吧？自己还想要再去找找这个城市里还有谁是值得他拯救的...... “尘，速回！”影充满急切的心声瞬间传进了尘的耳朵里。 “为什么？”尘现在依旧是对他们稍显失望，既然他们选择了麻木不仁，那选择分头行动对大家来说也不坏。他相信如非是碰见了非常难以解决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联系自己的。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尘在心中默问，但影却再无下文。他稍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管他们暂时的分道扬镳，可归根结底，他们始终是华夏组织的一员，他们自加入华夏之日起，就已经默认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又怎能轻言放弃？ 事有蹊跷，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他最终的打算还是要将他们两个送到那的，毕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尘考虑到现在这个位置与体育馆还比较远，如果自己带着他们走的话，势必要花费很多力量，如果那里需要他，仅凭剩余的能量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 “谢谢你，尘。”老人激动的抹了把眼泪，他从未遇见过向他这样对他们施以热情的陌生人了。他们算是穷人，很穷很穷的人，在现代人越来越现实的时代里，他们只能卑躬屈膝，挺不直腰板，还要每天为了生计了劳碌奔波，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愿意为他们做到这样的地步。 “谢谢你，小尘哥哥......”小女孩尽管只有六七岁大，可是因为苦命的生涯，她必须得活得很成熟，至少能够独自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大城市女孩，大多都是抱着洋娃娃，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撒娇，活脱脱一个小公主似的，而她...... 除了爷爷，小尘哥哥是唯一对她好的人。这在她心中荡漾起了一种微不可查的情愫，似是亲情，又与那种朦胧的情感有一些交际，但年幼的她尚不可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令她期待，如黑暗中求得唯一的光明那样的奢求。 ...... “不过，那个地方离这比较远，所以要开车过去。”尘对老人道：“你能开车过去吗？全市最大的体育馆，就在那。视野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你尽量开慢点就好了。” “尘，你不行吗？”老人面露忧色，他能开着车逃到垃圾场那里纯属是因为自己熟悉那条路的原因，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熟知整个天启市。 “我还没成年，没学过开车。”尘淡淡地吐出这句话，让老人有些无言以对。 “好吧。”老人无奈道。 随即尘又带着他们返回那个堆满垃圾的小巷那里。但很奇怪的是，似乎周围已经没有什么鬼了，这让尘更加的不安，不禁担心起影和诺的安危。 他们不会遭遇强敌了吧？尘非常不安的想到。他们两人都是二阶的实力，应该处理那里只是一阶初期的鬼不成问题。可是......他又想到两人告诉自己的，异能者极易夭折，在夜幕中不乏有强者的存在...... 心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看似平静的夜幕实则暗藏汹涌，在酝酿更加宏大的伟力要将所有反抗它们的一举摧毁！ 此路不是很远，尘很快就带着老人和吴韵回到了垃圾场，并迅速地上车。老人掏出一把钥匙，随即插入车孔中，一扭，车发出微微的轰鸣声。老人小心翼翼地打开车灯，但却只看得清周围四五米。 “往大路走就好了。”尘一边回忆着如何行走的方位，一边指挥着，“向左，然后第一个路口左转，开到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向右转，开到那里之后我再告诉你怎么走。” 老人应了一声，放下手刹，慢慢踏下油门，车缓缓地向前开去。尽管已是傍晚，在夜幕降临之前，大城市依旧川流不息。这也导致了街道上有很多的车辆已经废弃，或是撞上墙的也为数不少。这也让老人更加小心，一刻不离地盯着前路的方向，尽管他还有些老花眼，但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大不了开慢点就是了！老人在心中默念。 车不慢不快地前进着，尘低头寻思，虽然心系两人安危，但芥蒂始终在那，不能去忽视它，这也让尘也是非常矛盾。 “小尘哥哥，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吴韵那脆生生的声音在尘耳边响起。尘微微一笑，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抚摸她秀长的头发，“没有，你放心好了。” 目光又飘向那黑暗无比的球体，那是夜幕的本源，是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第29章 所谓的高官领导 此时，体育馆这边。 两人忙七忙八，总算把该清理掉的灰芒给搞定了，这是相当费时间的。夜幕会根据一个地方人口分布密度的大小从而相对的吐出这些可以将人变成鬼的东西，虽然两人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护住这个藏有七八万人的体育馆，然而毕竟是缺少了一个异能者的协助，还是有少许的灰芒成功入侵到了人的身体内，不过也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总归来说，这些人算是保住了。 陆陆续续的，还有一些幸存者逃到了这，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是灾难了，而政府却迟迟没有下达指令让他们躲进避难的场所或者是派遣人来拯救他们。 “难道我们交的税是白交的吗？”有人破口大骂，但却无人回应。 当夜幕降临的一刻，所有的声波，电光，都已被上方那黑色的球体给吸收了进去，人们除了依靠自己的视觉，听觉，还有嗅觉，无一例外，只能依靠自己。 无数人在逃亡中倒下，被同化成鬼，然后继续去追捕那些普通的人。惨叫声，哀嚎声，不一而足，因为鬼，他们不得不逃亡，然后倒下，徒劳挣扎，做着无用功。 夜幕初始降临时，那些天启市所谓的高层领导还不以为然，就算城市变得漆黑得不见五指，他们也只是下意识的以为这只不过是城市的间接性断电，等一下便能恢复如初。事实上他们不愿意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工作也好，消遣也好，紧紧攥住，哪怕之前的确是有一个小胖子煞有介事的告诉他们事实的发生与经过，中央那边也发来一些若有若无的暗示，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不过只可能是小说发生的桥段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呢？他们很自信，就算是发生了不可抗力的因素，泱泱大国，天启市在其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无论是人口，经济，还是军备力量，不敢说排第一，至少也是第二第三的排名。最后也不过只是象征性的将全市最大的体育馆暂时分给了那个小胖子，还假惺惺好意地派遣了数百名警备员来协调，再调遣了七八万群众把他们丢进去。至于他们信与不信，自然是不关他们的事。毕竟那个小胖子能拿得出最高级的相关证明，也不太好明了的反抗。如果开个全市会议什么的，又会是花费掉一天两天的时间，那个小胖子又不肯答应。两方各退一步，于是，最终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他们犯的最大的错误，就算这样国际化现代大都市在夜幕之中依旧是毫无反抗之力，像待宰的小羊羔摆在凶恶的狼的口前，脆弱不堪。 领导们因为常年缺乏运动，吃得好，睡的暖，衣食无忧，衣来张口，饭来张手......生活颠倒到这样的程度，身体素质自然是跟不上常人，所以很幸运的，他们逃过了灰芒袭击的一劫。然而他们的保镖与手下可没有那么幸运，哪怕是身手跟不上那些当兵的，也要比常人强上许多。灰芒的首选目标自然是那些军队里的人，或是警察，又或者是一些平日喜欢喜欢健身的人。然而这些人能在这一千万的人口里占多少比例？不过可怜的一小部分罢了。工作很忙，学习压力繁重，大部分的人基本是两点或是三点一线，哪有时间去坚持锻炼？ 虽然灰芒群们大多比较失望，因为出手晚，便也只能选些次一点的宿主。 领导们的手下有许多被灰芒入侵了身体，在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就变成了鬼，转而扑向了那些尚未被变成鬼的同伴。剩下的大多是在其中稍弱或是空有其表的，甚至连些像样的反抗都不能。他们纷纷倒下，最后沦落成鬼的一员。 视力与听力只能维持在四五米的距离，这时领导才发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们很顽固，依旧是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们并非都是傻子，当上政客或是大官并不都是靠关系上位的。当绿幽幽的眼睛盯住了他们，他们这才明白，的确是出大事了。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肥胖的身体不足以让他们逃到自己的车上或是来不及将门给反锁，事实上这没有任何用处，铝合金制成的门在他们锋利的爪牙面前都如同纸糊一般，轻易地就被突破了防线，最后随着一声惨叫，又一个所谓的高官加入到了鬼的大军中。就算他们曾自命不凡，看人眼低，但现在却与普通人的境遇没什么不同。 也有极少数的高官非常幸运地刚好就在那体育馆的附近。因为之前开的会明确表示了会将这个体育馆暂时租借给那个胖子，所以他们知道，那个胖子会和他们的同伴一起来保护这个体育馆。 他们能爬到现在这样的地位，自然是非常惜命。什么也没想，直接就开着车，想要迅速地赶到那个地方。就算不是很远，但因为视野受限，又是不顾一切地开着很快的车，期间撞上了好几个路人，痛苦的惨叫声并没有吸引到他，甚至也许是没有听见，高官们只顾一个劲儿地猛踩油门，将给撞倒的路人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鲜血顿时流满了整个路面......他们面无表情，心里只是想着——逃命！逃命！我要活下去！ 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人间的地狱，但人们只拥有自己狭小的空间，看不见，摸不着，借着微弱的手机光芒，摸着黑，试图能找到一个避难的地方。 时不时会有车与车的碰撞声，甚至是因为开车开的太猛，两车相撞，发动机也随着而爆炸，接着就是整个车身的爆炸。炸裂的声音，摇曳的火光，但他们只是火光，并不是代表着希望的阳光。 一阶初期的鬼自然是害怕见光，一见到光就会死去。但他们很聪明，那些被灰芒附身的而成的鬼是其中最强大的，可以说是母体。它们将那些普通人变成鬼不仅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并且还能得到一群听从他们命令的属下。虽然它们的意识很简单，但一些最基本的指令还是能发出的。 那些母体命令它们的直系属下用周围的土或者水将这些熊熊燃起的大火给熄灭，它们会巧妙地避过任何的光线经过它们的身体，也不会允许有任何的人类借这微弱的光火逃离它们的追踪。 不得不说，某些高官领导还是挺幸运的，他们碾过无数人的尸体，无视路过惨无人寰的哀嚎，终于是逃到了体育馆。 体育馆内此时静悄悄的，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在尘走了之后，诺和影在相当程度上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因为以前的原因，他们遭遇过很多这类的事，实在是多到不胜凡举。他们不是神，只不过是拥有异能的普通人罢了。除了拥有，他们与普通人并无两样。在夜幕中侥幸地活了下来，之后是在基地内训练，接而到来的是永无止境的任务，任务。这种任务像是没有尽头。不仅是华夏一国，还有很多国家也遭此厄运。这些国家并不是像华夏一样强大，他们很弱小，仅存的几个异能者随时都会有被黑暗吞没的风险。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找到华夏组织，并请求他们的庇护。但代价必须是等同的，华夏也并非是白给。作为代价，这些请求帮助的国家需要给付相应的报酬，金钱，修炼的材料等等。 他们遇见了太多，不同国家的，不同种族的，在夜幕中就犹如乱撞的苍蝇。他们惨叫，他们哀嚎，做尽丧尽天良的丑事。他们也有想过将他们放弃，因为这些人已经违背了他们道德的底线，然而不行。上头严令：一定要将这些人救出来！ 他们不敢抵抗，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他们给救了出来。当夜幕散尽，黎明重新登临，幸存者从废墟的场所跑出来，互相流着泪，哈哈大笑，相互拥抱在一起，哪有什么芥蒂和之前做尽坏事的羞愧？异能者们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释然。 所以他们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是那么重要，在夜幕之中，就连自己也不能说管得很好，又怎能去要求普通人？然而当尘愤然离开他们时，他们愕然，因为真没有想到过不过是一个新人就敢反抗上头派给的任务。 两人也一定程度上进行了反思，最后一致得出结论：至少得让他们安静点，吵吵闹闹的实在不像样。 于是，诺又睁开了他的幻灭之眼，扫视下方的所有人，让所有人都动弹不了。能想象得到吗？漆黑不见五指，看不到，听不到，还要被定在原位上什么也动不了，那种恐惧在人们的心中蔓延，汹涌如潮。然而这也不是诺和影考量的因素，他们也只是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顺心而为罢了。 虽然诺要耗费相当的力量，但应该也没有关系了......夜幕到了第二阶段，黑暗中会走出几个一阶巅峰或是二阶实力的鬼统领，然后率领整个城市的鬼扫荡剩余的活人。这是无数次夜幕得出来的经验，不会有错。 事实上，二阶鬼的实力是稍逊于人类的异能者的，诺和影自信单独对抗一个不在话下。在以往看来，夜幕只会派遣一到两个的二阶鬼来组织扫荡，除了一阶巅峰实力的鬼，其余的不足为虑。 ...... 某个高官领导终于是赶到了体育馆的门口，匆忙忙地大声呼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影的身影闪出来，疑惑道：“你好，你是？” “呼~太好了，你是不是之前那个胖子说的异能者？”影抬了抬眉毛，点点头。 “那太好了！”那个高官领导面露狂喜，然而那满面油光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缓缓低下头，只见一根刺毛将自己的肚子完全贯穿，露出里面满是鲜红的内脏，一颗扑通扑通跳的心脏掉到地上，如同掉了一搓毫不起眼的垃圾一般。 第三十章 诺的选择 他艰难地回头，一个噙着恐怖而又苍白笑容的男人正看着他，眼睛血红恐怖，咧出锋利雪白的獠牙。 “你好啊。”声音略有些沙哑。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随即真的像丢垃圾似的，将这曾高高在上的所谓高官领导随意抛在一边，让他最后在世界的留恋也随之荡然无存，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而注入到他体内的力量将会支配他的身体，代表他继续行走在黑暗中。 影一脸凝重，别看面前站着的看似只是一个脸色略有些苍白，与普通人无异的男人，然而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气息堪称恐怖，应该是达到了二阶实力的鬼。 二阶实力的鬼也会进化出属于自己的异能，比如刚刚的那根刺毛，就应该是站在她面前的鬼的杰作。拥有异能的鬼也还算少，平时还真不能碰上一个两个。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鬼，应该是这次组织扫荡的老大了。而最能证明它身份的并不是它体内散发出来的气息，而是眼睛。眼眸不再是那种幽深的墨绿，转而化成了深红的嗜血。 二阶的鬼又被称为鬼统领，不仅长得与常人无异，还有概率能激发曾经身为人的记忆，重新掌握说话的技能。然而以前那身为人的记忆，也是因鬼而异。毕竟有些鬼与人的牵绊也很深...... “喂，异能者。”那个鬼说道：“我可以不对你们动手，只要......”他将手指向体育馆，“你们只要把里面的人交给我，我就可以放你们走。”诺的身影闪了过来，他的幻灭之眼此时尚未合上。听到眼前这个鬼口出狂言，不禁冷笑：“真好笑！好像说我们将那些普通人交给你们，你们就会放过我们一样。” 鬼瘪瘪嘴，“看来你们也不是傻子啊。以前的那些亏吃的不亏。”它揶揄道。两人听到他的语气暗讽，不禁气结。因为他们经验的不足，在与夜幕对抗的过程中，难免会吃亏，这是没有办法的。鬼曾经身为人类，记忆觉醒之后，难免还会记起些战术兵法之类的知识，将这些知识运用到实际中，起到了不斐的奇效。人类屡次吃亏，因为他们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可必须得忍耐。 “就你们两个吗？” “怎么？我们两个还不够？”诺抬抬眉，“不说我们两个，单拎我们其中任意一个都能足够胜算打败你。” “嗯，的确。”鬼点点头，“但我可不是单独一个啊......”他拍拍手，随即数十道影子随着黑暗蔓延过来，然后起身，缓缓成型。 “我们这有三个二阶，还有十几个一阶巅峰的，你们呢？”它戏谑道。 诺和影深呼一口气，对视一眼，心中凛然。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三个二阶实力的鬼来到此地，还附带了十几个一阶巅峰的。它们一起联手，虽然两人很自负自己的实力，但也不敢说能毫发无伤地将他们给赶走，仅仅是赶走。 不过还好，因为不同力量体系的关系，鬼可不会空间位移，魔法什么的，这也是异能者的一大优势，鬼们自知在同阶实力的情况下无法战胜人类，所以鬼海战术成为了它们的首选。再加上运用了些战术，人类再强大的异能者也只能饮恨。 影深呼一口气，调整好自身的气息，随后准备好去战斗。诺也暂时闭上了幻灭之眼，毕一直开启着实在太耗费力量。他有些悔恨，心想为什么要将力量施加给那些普通的人类。他又想起了尘，不禁笑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多虑了。如果面前站着的只有这些鬼，那么他与影的联手或许可以坚持到黎明的时候，不过，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代价才行...... “我知道，我也承认，你们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技能是挺烦的，就算是我们也不敢说可以完全吃下你们。不过......你们可不要以为我们就这点力量。”它诡异一笑，又拍拍手，突然城市里的黑暗仿佛要被吞没了一般。真正的大海是怎么样的？是有多深，有多辽阔？也许凭靠卫星我们可以看得到，然而在这电子设备全然无用时，面对大海，一般的人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影和诺顿时骇然，因为在他们的感应中，突然多出了数不胜数的密密麻麻的点，根本就算不过来，它们是大海里的水滴，可单单的一滴水却拥有恐怖的威力，更何况汇聚而成的黑色海洋！在夜幕中，大雪依旧，独属于鬼墨绿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爬在一起，发出兴奋的嘶吼声，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时不时会露出恶心的涎水。它们已经将体育馆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影在一瞬间就判断出，单凭两人的力量是无法抵御这么多的鬼的，就连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如果这些鬼再狠一点，兴许可以将他们两人给永远留在黑暗里，永远的倒下。怎么会呢？夜幕以往能聚集起来的数量虽然也有很多，但都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眼前的这些......影荒诞地冒出了一个想法：不会是全城的鬼都聚集在这里了吧？ 一千万，这个数量有一千万啊......就算没有一千万这么多，但至少两三百万是肯定有的，然而就是这样的数量也不是他们所能阻挡。她有些绝望，突然想到了，还有尘，他还在。 “尘，速回！”影尝试去与尘进行心灵交流。然而当她还想要去说些什么时，一股错综乱杂的的力量交杂进来，打乱了影的心灵感应，让她无法再与尘建立起联系。 现在他们只能靠尘，如果他能够及时回来的话，兴许我们还有救......影的心中浮现出尘的脸庞，“不知道他是否收到了我的讯息？”她摇摇头，将尘的脸从脑海中赶出去。因为夜幕，她无时无刻不在受此影响。 现在，只希望他能及时赶到吧。 她将心中的杂念摒弃，眼睛微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诺也如此，他将手伸出，体内的力量顺着经脉流动到他的手上，然后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从手中冒了出来。这是异能者必须要学会的魔法，控火，刚刚形成的鬼最害怕的就是见到光了。然而这只对普通的鬼有效，对于那些实力达到二阶的鬼则全然无用，最多只是让他们感到反感罢了。 火焰的光芒可以照射到几十米的范围内，然而体育馆如此之大，只有几十米范围的火焰并不能完全包裹住整个体育馆，而那些鬼则会找到其中的间隙，然后摸进去，然后...... 天启市，一千万人，全军覆没，而这将会极具增强夜幕阵营的实力。 “影，你去保护体育馆。这些二阶的鬼，我来应付。”诺淡淡的吩咐道。 “什么？”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要一个人对抗这么多强大的鬼？不行！绝对不行！”她摇摇头，“你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它们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单单你一个人，肯定会......死的。”影不想说出死这个字眼，因为她也目睹很多伙伴在她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难道又是这样令人讨厌的选择环节了吗？不，说什么也不，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影！”诺严肃地说道：“我们自从加入了华夏之日起，就已经将生死置身事外了！我们也不过是比那些普通人幸运的多，甚至是拥有了异能，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为这个世界作出如此多的贡献......”他的表情变得坦然，“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除了你们，这个世上早就没有我认识的人了......要说还有什么，大概就是，帮我和尘那小子说声对不起吧。” 望着诺一脸的坦然，但却像是交代遗言一样嘱咐他。 影摇摇头，眼睛渐渐地红了。但眼前的鬼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它们兴奋地舞着爪子，疯狂地朝体育馆内涌去。 “走！”诺一把推开影，随后将手中的火焰砸向那些鬼统领。影猝不及防被诺推到了很远的位置，也是为自己留下一个可以毫无顾忌施展全技能的战场。 影还想回去，但想到诺送给她的那种决然，她贝齿轻咬，“死胖子，你活下去！”随即不再做女儿姿态，身影一闪，回到体育馆内去保护那些普通人。 其中那些一阶巅峰实力的鬼想要去追击体育馆内的那些普通人。它们需要从中汲取活人的力量，壮大自己，使自己有突破至二阶的可能性。那些普通实力的鬼没有自主意识，只能听从上位者的指挥。它们也并不明白，一个活人生灵的气息对自己的突破帮助有多大。要不是主宰......它们不禁打了个冷战，不再多想，准备绕过诺，想要偷偷摸进体育馆内。三个老大守住这个二阶实力的异能者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而诺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手里带着偌大的火焰，不要钱似的划了在自己与它们的周围迅速划了个圈。顿时，一个偌大的火海形成，让那些想要偷偷摸进去的一阶巅峰实力的鬼不得不止住身形，立马各自找到一个遮蔽物来遮挡这漫天的火光。 不突破至二阶的鬼，在任何光的照射下，只有灰飞烟灭这唯一的结果。 “人类，你这是找死啊。”为首的鬼统领摇摇头，眼中露出鲜红色的寒光，“那让他永远留在黑暗吧。” 第三十一章 诺和影的战斗 为首的鬼统领根本就没有想过，一个普通的火魔法竟可以给他们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烦。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始终可以阻挡如此多数量的鬼军。当然这对施法者的要求极高，也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才能形成如此大的火海，让那些一阶实力以下的鬼根本无法参加战斗。 “人类，你很聪明，但也到此为止了。就算是只有我们三个，也可以将巅峰实力的你给打败，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油尽干枯吧？”为首的鬼统领很精明，一下就看出了诺的底细。 它看的没有错，此时诺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色略有些苍白，事实上，他现在剩下的力量已经不多了。不过眼中尽是一片坦然，将他们留在这里虽是已经拼尽全力，但显然他还有后手。 他没有搭话，只默默地收敛最后为数不多的气息，准备随时进行战斗。 三只鬼统领动了，它们露出嗜血恐怖的红芒，接而迅速地朝他的位置扑来。其中为首的鬼统领意念一动，顿时地表破裂，冒出了四五根长长的刺毛，猛然地刺向诺这个方向。 也幸好三只鬼统领中只有一个拥有异能，如果三个都拥有异能的话，诺猜测自己最多坚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会死。 不行，我不能死。诺在心中暗暗说道：一定要为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必须要坚持到黎明的时候，才算胜利。现在......离太阳升起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自己一定要顶住！他咬咬牙，他必须得拖住这三只二阶实力的鬼，不能让它们去骚扰到影。 诺默默调动自己的力量，随即眉心的眼睛一开，如死神降临般的幻灭之眼傲然扫视全场！ 幻灭之眼，这是一个非常高阶的异能。因为它拥有非常恐怖的杀伤力，就连诺自己都还未摸索出全部的潜能。不过，他现在已经可以掌握数道能力：禁锢，可以在施法者的可控范围内将人禁锢，被禁锢者在此期间不能进行任何的动弹，不过时间多少也与实力成正比；极速射线，这是主要攻击手段。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发出微不可查的射线，对敌人的生物表面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还有最后一个能力，梦幻之境。这是诺最近才发现的新的能力，这算是一种领域力量，可以将敌人带到梦境中进行战斗。不过梦境即现实，在梦境中死亡，灵魂也会随之而泯灭，没有任何复生的可能。这也多多少少符合幻灭之眼这个异能的名号了。 诺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恢复自己的力量，然而并没有可以让自己一蹴而就可以迅速恢复自身力量的消耗品。他只能拖时间，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他深呼一口气，看着那三只鬼统领正迅速朝着他扑来，嗜血的光芒迅速放大，甚至可以清晰无比的看到他们恐怖的笑容。虽然他们并不能从异能者中汲取活人的力量，可杀死人类的强者是可以得到夜幕上位者的奖励的，这足矣让它们为之疯狂。 滔天的火光照在诺的脸上，就连大雪也为之而融化，丝毫不能阻挡这烈焰分毫。 幻灭之眼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让所有人都为之失明。这让鬼统领们有些惊骇，不禁将自己的攻击收回，迅速找到遮蔽物来进行躲避，它们害怕这道耀眼的光芒是太阳光。但过了一会儿，它们探出头来，再细细感受，却发现这光并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的伤害。 当耀眼的光芒淡去，所有的视线回复正常。再仔细望去，周围的环境变了，虽然依旧是漆黑的不见五指，大雪化作绵绵的细雨，下起来也带着略微的凉意。所有的鬼发现自己竟处在一莫名其妙的坟场中，而那个人类的胖子此时正站在其中的一个坟墓上，冷然地盯着它们。 这是尽诺最大的努力，利用自己最后仅存的力量，使用了技能梦幻之境才将这么多高阶实力的鬼给送了进来。然而自己却已经没有了分毫的力量。现在的他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连充当炮灰的一阶初期的鬼都可以轻易将他干掉。那他凭借什么去战斗呢？ “呵呵，人类，这种伎俩的幻境还想将我们困在这里？”为首的鬼统领道：“你现在还会有多少力量？将你杀死，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到那时候，你们想要保护的人，为之而不断的努力也会落空。那些人类终将是要变成只属于我们的力量！”它桀桀地笑。 “那你们就来试试。”诺淡淡道。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现在的他没有分毫的力量，只能凭靠自己熟悉自己建立起来的梦境的环境，凭靠地形与它们周旋了。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将时间拖到黎明之始，他必须得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一丝的保留......当然，要是还能活着那是最好的。他有些奢侈地想。 他的身影掠过空中，随即消失在了它们的视野中。 “把这个人类的胖子找出来，干掉他。”为首的鬼统领吩咐道。那些一阶巅峰实力的鬼冒了出来，但转瞬又缩了回去，因为它们感受到了那环绕着它们的火海并没有散去，只是被幻境所遮蔽，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狡猾的人类。”为首的鬼统领沉思。它现在并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人类强者还存有多少力量可以对付它们。虽然他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力战自己兄弟三人，但还是小心为妙。 “老大。”其中一二阶实力的鬼统领轻蔑地笑道：“根本就无须在意那个人类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稳吃他，不如就和他玩玩。” “不。”为首的鬼统领摇摇头，道：“他就是想拖时间，拖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到那时我们就不得不离去了。” “太阳升起？不，我们不会给他那个时间。迅速将他找出来，然后把他的头割掉，我们便又可以去邀功了......邀功？真是个奇怪的词汇。” 因为只有它们三只鬼能正常自如地活动，但为了不浪费时间，它们决定将眼前的这些墓碑一一拔掉，让那只人类耗子无处可逃，无地可钻！ ...... 幻境之外，此时影正艰难地抵御来自无数方向奔涌而来的鬼。它们的实力并不强，然而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就像是一阵接过一阵的海浪拍打过来，让她毫无喘息的机会。影的异能便是无影。虽还未达到光速，但来回穿梭在这不过三四万平方米的体育馆还算是游刃有余。 任何普通一拳的力量在携带着迅猛的速度之后都会转变成一种无比强大，难以想象的力量，影可以轻松地携着一脚，或是一拳就可以将几十甚至上百只的鬼给锤飞到很远。但也是数量过多的原因，凶猛的力量在它们各自身上分担，导致影基本上没有杀死任何的鬼。就如同一拳或是一脚踹进海浪中，兴许可以暂时阻挡它们前进的脚步，然而它们就如同水一样，不断地再一次汹涌而来，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的冲锋。 密密麻麻墨绿色的眼睛，兴奋的吼叫震耳欲聋，那些曾身为人类，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鬼，无论贫贱，高低，健康或是生病，丑陋还是美丽，它们现在都一个样——它们处在黑暗中的最底层，沦为上位者的奴隶，做最英勇，最无畏的士兵，只遵循上位者给它们发来的命令，然后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毫无规律地席卷那摇摇欲坠的最后幸存地。 只有活下去，才有继续进化的可能。这是所有鬼的殊途。 它们疯狂地冲锋，然后又被影给击飞到老远的地方，然后再一次加入汹涌的浪潮。即便影身为二阶实力者，来回空间闪烁加上自己爆发的恐怖的速度，导致尘给她买的大衣随着空气摩擦而渐渐如同雪一般，融化，随之只留下了她平日穿在里面的战斗服。这战斗服什么都好，既难以如普通的衣服一样，在自己高速的活动中不会燃烧殆尽，又贴身舒适，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不防寒，一点也不。 虽然摩擦可以生热，她在空中不断爆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微鸣声，然而她同样需要温暖还有呼吸，在高速的运转中还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无法与缓慢恢复的力量成正比，这也导致了她根本无法续航。 天启市迎来了新的一天，然而雪下的愈发的大，钟声敲响了新年，却也将被带入坟墓，沦为黑暗中的一部分。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已经感觉愈发的寒冷，然而她不能停下自己的身形，她必须坚持，在这偌大的体育馆各个方向来回切换，将那些蠢蠢欲动的鬼给击飞或击倒，让它们无法第一时间进入到体育馆内部，去袭击那些尚还不能动弹的普通人。 其实诺将它们定在原地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那数百名警卫员也早已放下了他们的工作岗位，选择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然后再忍不住心中的欲望，转而沦为比那些普通的男人更恐怖的魔鬼。不让他们行动是正确的，谁知道那些普通人会不会害怕到直接想要逃出去，然后直接成为了魔鬼中的口粮，废物利用，再成为黑暗中的炮灰。 影感应到诺那边滔天的火焰元素力量，自己的体力也渐渐不支。还能坚持多久呢？一分钟？五分钟？还是多久？她不知道答案，因为她渐渐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枯竭，源泉根本抵不住如此恐怖的消耗力量。 这不算是令人绝望。影自语道：尘，你收到了我的讯息吗？ 鬼潮依旧，幻影的曼妙身姿不断，只是轮转的速度已经变得稍微慢了许多...... 还能坚持多久呢？ 第三十二章 尘归 在两人苦苦战斗之际，尘还在养精蓄锐，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恶战做准备。 “小尘，那体育馆里是有你的同伴吗？”老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边问道。 尘点点头，“他们比我还要强大的多，每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 老人叹叹气，“世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老人不禁回忆起当年国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战争，百姓民不聊生，社会动荡，那些来自东瀛的鬼像是吃人不吐骨头似的。现在的这些鬼与当年的那些入侵者又有何区别？现在生活好了起来，明明大家都可以其乐融融的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奋斗，处在一个和平发展的时代，不用再为战争担惊受怕，不再愁衣食住行，可是......现在，这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事情，夜幕降临，是整个人类即将要面对的厄运。而站在人类最前面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男孩。 老人的心中不禁浮过一丝疼惜，整个人类的命运就在这些的人手中，怎么也不能出事啊......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加小心地开着车。 “我也想拥有力量......”吴韵小声说道。 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根据之前所了解到的，如果一个人想要得到异能，在主观意识上就必须是在没有人的帮助下在茫茫夜幕中存活下来，激发自己内心的恐惧，最后在体内提炼出某种力量，融入自身。可是......他既然将她在黑暗中拯救出来，那就代表着她就已经丧失了获得力量的可能性。 但这是如此自相矛盾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去救她，那她刚刚就已经葬身在了鬼群之中，而不像现在可以坐在这里，告诉自己，想要力量。单不论她是否能拥有力量，就算是能拥有，她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是否真的能有觉悟去掌握毁天灭地的力量，承担起整个人类，世界的重任吗？很显然，只以她柔弱的肩膀是无法承载这样的重量的。尘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小女孩一见如故，很是亲昵，自然是不希望她以身涉险。为她撑起这个世界的一片天，正如下雨时撑起一把伞，为她遮风挡雨。这就是他既定要奔赴的远方。 是为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尘在车上反思自己很久，思考着诺和影他们的选择。其实这不应该怪他们，人云亦云，麻木的世界早就了麻木的他们，但他们同是为了这个世界上存活的生灵，一草一木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好人也好，恶人也罢，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有选择便会有对与错。也许是他太过于年轻，有些莽撞了。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拯救了这个世界上少数值得拯救的人。应该是为了这样的一个世界。他告诉自己。不再是人云亦云，得过且过，万物欣欣向荣，不应该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人类想要发展，想要进步，那就需要那些兢兢业业，为了人类社会而奉献一身的普通人。 如果他们能够成为异能者......他笑笑，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应该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应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庇护他们，给予他们幸福的生活，这就是自己的远方。 ...... “人类，和我们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把戏有意思吗？”幻境之中，三只鬼统领散发惊天动地的力量，将幻境中的坟墓给一一摧毁，而那看似笨拙，其实则狡猾无比的胖子利用地形优势，到处东跑西跳，灵活走位，这让它们很是不愉快。虽然它们可以将幻境给摧毁，但这必须运用大幅度的力量，它们并不像消耗如此巨大的力量，这划不来。所以只能用笨办法将那些墓碑给撕毁，让那个人类胖子无处可逃，然后一定要把他给撕碎！它们咬牙切齿，可却又无可奈何。 幻境中，大雨绵绵，却又随着那火海的恐怖温度渐渐融化，蒸发。虽然身处幻境，但却无时不刻不在受着夜幕的影响。他的心中渐渐又变得烦躁而失去耐性，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为了拖到黎明，为了能够活下去！ 一个诡异的身法走位，诺又躲开了其中一个鬼统领的致命伤害。 “一定要拖下去！” 此时，影这边也不太好受。她的力量回复的太慢，而来回迅速地转动则需要依靠恐怖的异能量才能维持。她的力量渐渐见底枯竭，速度也已经慢下了很多。但是她依旧不敢停下，一旦自己有稍微的停留，鬼海如潮的水就会迅速地向里面汹涌而进，倒是再想阻挡，就已经晚了。 旋转！飞速！不断的位移！影知道，当自己力量完全枯竭的那一刻，自己也即将迈入死亡。正如水滴穿石，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无数滴水给穿透，突破至最后一个防线，将眼前的阻碍撕碎，从她的尸体上迈过去，毫不留情，正确来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 “尘，你在哪里？”她怀疑自己的那道讯息并没有传达给尘，或者......就算是来自收到了自己的讯息，他也有可能并不理解自己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是，他明白，可是他却不来......这才是她最为担心的。因为自从加入华夏那一刻起，所有的组织成员都必须相爱相亲，如真正的家人一样和睦相处。就算是有半分芥蒂，也要及时反思各自的问题，最后再相互道歉，化干戈为玉帛。 也是，是让他失望了？影不得不这么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血气方刚，正是嫉恶如仇的年龄。就算是让他在与外界相对来说完全隔绝的基地市内静心修炼了两年，也无法磨灭他最初的性格。当理念产生了分歧，自己与他走向对立面，那个男孩是否有足够的气量不计前嫌，前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但即便再来一次，她也还是支持诺，支持他的想法。这也是所有异能者在经历无数生与死的考验而活下来的经验——不要花费无谓的时间，去做无谓的事情。 “尘，你收到了我的讯息吗？”她气力有些透支了......就算是现在没有高阶实力的鬼可以干扰到她再一次发出心灵交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 此时，在老人小心翼翼的驾着车，终于是赶到了体育馆的外围。尘感应到了诺和影独特的气息，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们现在的气息非常微弱，已经是有性命之忧了。 就算他们的理念与意见再不合，自己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葬身在黑暗中。放弃自己的队友，他做不到。 尘看到滔天的火海在雪夜中熊熊燃烧，将那从天而降的雪给融化成水，然而火海的威力却根本不减分毫。 尘还看到了无数的鬼疯狂似地朝着体育馆内涌去，然后就如轻轻拍打了一下浪花，倒退而又前进，不知疲倦的冲锋。他明白，现在的诺和影在面对的是一种怎样的战斗，足矣将他们永远留在夜幕之中，化作黑暗中又一装饰品。 尘火急火燎地将老人和女孩安置好，并告诫他们：“呆在这里，别动。” “小尘哥哥！”吴韵脸色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尘没有回答，只留给他们一个淡淡的影子，很快就从他们的视野中淡去。他必须得调整好每一寸呼吸，进入到战斗最完美的状态，这样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从两年前开始，再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使出自己的力量，因为他的力量足以毁灭山河。而现在，他将不再抑制自己的力量，而今，将要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 影的力量终于是达到了枯竭，她明白，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再抵御鬼的入侵了。鬼潮一见没有再阻碍他们前进的力量，兴奋地舞动它们手中锋利的爪子，不停流出恶心而又肮脏的涎水。它们要将阻碍它们的那个人类女人给完全撕碎！ 望着它们迅速涌上来的身影，影只是沉默的看着。也是在十七八岁之龄，自己尚还是一个花痴少女，没完没了地去追星，买海报，买周边，追他们演的剧。喜欢化妆，穿短短的裙子，让那些男人总是想要朝自己身上多瞟几眼，虚荣心也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夜幕降临之后，什么都变了。自己侥幸活下来之后，所有认识自己的亲人，朋友都在这浩劫中死亡，再也没有认识她的人存在了。她想要逃，想要跑，却发现自己真的能跑的很快，简直达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地步。 那一年，她加入了华夏，遇见了很多朋友，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也只有他们能给予自己心中温暖，该高兴时就表达出内心的窃喜，该说道歉的时候就说抱歉，丝毫不扭捏。她很喜欢。 她曾发誓，自己永远要守护这个温暖的家，整个国家，社会，整个世界的人民，为了不再让他们遭此厄难。 自己的征途，结束了吗？她闭上眼睛，准备坦然地迎接死亡。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一身黑衣，当然，在黑夜中，什么样颜色的衣服看起来都是黑色；在千钧一发之际，尘赶到了影身边，将那些想要靠近她的鬼给震飞到老远。 更多的鬼不退反进，它们疯狂地朝尘涌来，嘶吼的声音，兴奋狰狞的脸，在尘的眼中不断放大，但尘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上面。 “影姐，我来了。”尘轻轻道。 影睁开眼睛，看到尘正挡在她面前。 “来了就好。”影平静地说道。 第三十三章 一踏 其实，影的心里并不平静。 他还是回来了。尽管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放下这道芥蒂。然而殊途同归，他们都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又怎会放下自己身边的同袍？ 然而时间已经刻不容缓，根本来不及让影继续感伤。鬼已经几乎涌入了体育馆内，它们闻到了鲜活的人类气息，那是让他们为之疯狂的来源。 “尘，快，快挡住他们！”影已经顾不上矜持，连忙道。 “放心。”尘背过身，“我自有办法。” 看到尘自信的脸庞，尽管她不知道尘有什么办法去解决这如海的鬼群，但影的心里却是非常相信他。眼前的这个男孩不过十七岁，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如此安心，让她不得不相信，他能够解决眼前的一切危机。 数不清的鬼近在咫尺，然而尘却丝毫没有慌乱。 他深呼一口气，将自己的力量提炼到一点~稳住，在可控范围内，不能失误......尘在心中默念，聚精会神，接下来的举动可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紧接着，他猛然一踏，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空气中不断发出爆破的声音，地表开始破碎，四周的鬼也因重心不稳而纷纷倒地，墨绿色的眼睛充满了疑惑——眼前的那个人类，究竟想要干什么？ 地表破碎，随后，鬼的脚下的土地开始轻微的滑落，这样的速度是由慢变快，然而时间不过几分之一毫秒，它们脚下的土地，树木，厚厚皑皑的雪层，无数的高楼大厦开始瞬间崩塌，鬼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惊恐的大声吼叫，想要迅速逃离这个正在崩塌的区域。然而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它们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已经陷落，随即，无数的鬼纷纷滑落至看不清的黑暗中，那令人窒息的嚎叫声终于是少了许多，世界终于是稍微清静了下来。 此时，当黑暗中的尘埃完全散去，影再仔细一看，骇人的发现环绕着体育馆的地表纷纷破碎，中空，将体育馆如同孤岛一般完全隔离出来！ 他们站在孤岛的中间，由下到上，望眼看去，茫茫夜色如沧海，仿佛立于这个世界，看着那被尘一脚踏成的废墟，腌臜物。那一处黑暗，深不见底。 影眼色有些复杂地望向尘，虽然像他们这样的异能者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并不非是那么艰难，但关键的是在于对力量的掌控。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不过一阶实力的力量型异能者竟然对自己的力量能够掌控到如此细微的地步！而造成这样惊人的破坏力，是至少需要二阶以上的实力才能达到的。 小尘，你真是个天才。影不得不这么想，华夏需要这样强大的异能者。 尘轻轻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力道给收回。这一脚踏下去也让他消耗了不少的力量，然而这是不得不为之的举动。 这两年来，除了加强自身的力量，对异能的掌控能力也是放在了训练的首位。在这两年期间，他无数次踏碎大地，在一定的范围内，有多深，新力与旧力的冷却转换，这都需要精密无比的计算。不得不说，尘真的很有天分，外加他与外表不符的沉稳，在持之以恒的高压训练下，他做到了。 “这两年，没白过。”尘看着影有些目瞪口呆，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张着微红的樱桃小嘴，煞是好看。 “影姐，傻了？”他在她脸前晃晃手，这才让影从深度的惊讶中清醒过来。 看到尘略有些戏谑的目光，她有些没好气地回复道：“小子，你才傻了！还是傻不拉几的那种！” 影粗鄙的回复实在是不像一个优雅的女人。尘无奈地笑笑，然后目光瞟了一眼体育馆。 发觉尘的眼神有些异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些人......在我们的保护下，都活得好好的。”影不知为何有些嗫嚅。因为她明白，尘的眼睛里是容不下这些沙子的，不然也不会与他们背道而驰。况且现在的局势要靠尘一人撑起来，如果惹怒他......影已经有些心理阴影了。 “影姐，你无须担心。”尘摇摇头，“保护这些人也是我的职责，可能是我太偏激了吧。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们，只是在夜幕的环境下对他们单方面的定义。就算是自己，我们，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夜幕对他造成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就算是有影响也不会让他做出错误的选择。比如影给他发了一段讯息，就算是没有收到后续的消息，也自然是义无反顾地归来。 影若有若思的点点头，随即陷入了沉默。 此时，体育馆周围还残留的一些鬼已经被这天崩地裂给整懵了，就算它们还想要去再进行新一轮的冲锋，也因为这有如天堑的距离而难以企及；又因为上位者没有给它们新的指示，它们慢慢散开，各自脱离队伍。现在它们要去寻找对自己力量发展合适的场所，阴寒的力量，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那些母体们开始各自选择自己的领地，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各自为王。 新一轮的黑暗力量正在孕育，在不断厮杀中成长，汲取对方的力量，最终成长为新的上位者，与黎明的力量进行巅峰的对抗。肉弱强食，无论是在阳光之下，还是太阳背面，自古如此，从未改变。夜幕中的主宰是无比公平的，它给予任何下位者上位的机会。 望见鬼如潮水般退去，影和尘都不禁松了口气。至少体育馆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不管尘是想还是不想，这毕竟是组织要求完成的任务。心情逐渐平静下来，那股暴虐没有再一次骚扰他，甚至是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去思考这类事。 夜幕，你究竟是什么？ “见鬼！”影懊恼地说了句：“我们把诺给忘了！” 尘这才想起，那一道滔天的火海想必是诺发出来的火元素魔法吧？这样蕴含的恐怖能量想来消耗也是不小的。不知道诺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才不得不迫使他使出这样的力量？ “尘，那里面有三只二阶实力的鬼统领，还有十几个一阶巅峰的鬼！”影有些焦急道：“诺现在肯定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赶快，一定要赶快去救他！”影真的很担心那道滔天的火焰瞬间熄灭，因为力量依存施法者而显现，人亡火灭。她深知这个道理。 她不知道诺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他已经坚持了有多久了。诺那边可比自己这凶险百倍，任何二阶实力的鬼统领都可以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再说，诺在此之前已经不剩多少余力了...... “三只二阶，十几只一阶巅峰吗？”尘摩挲了自己的下巴，脸色有些凝重。他知道，接下来必是一场恶战，甚至可能自己也会随之而葬身于此。但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虽然他现在只是一阶巅峰，但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输于二阶水准的异能者，想必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还没有与稍微高阶一些实力的鬼战斗过呢......尘有些跃跃欲试，当然却不能掉以轻心。检验自己苦练两年成果的时刻，到了。 “影姐，放心，你就安心在这，等我带回好消息吧。”尘自信地甩甩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 “装什么帅？快去！”影不得不承认，尘笑起来，确实是有些好看。 ...... 此时，诺这边。 幻境中，大部分的墓碑已经被那些鬼统领给摧毁的差不多，逐渐还剩下最后两三个了，想必那人类耗子就藏在这其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胖子，你这样有意义吗？的确，也许不久之后就是黎明了。然而你还能坚持多久？把你干掉，然后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将那些人类体内蕴藏的力量全部给剥夺！然后做我们的食物，又或者是伴侣......伴侣？我们需要这种东西吗？算了，脑子里竟闪出这样的念头也是奇怪。不过，干掉他们可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二当家的鬼统领悠哉悠哉地说道。 “束手就擒吧，我们可以留你全尸。不然等我们把你揪出来，那可不是让你死了这么简单了。”其中，三当家的鬼统领露出残忍的笑容，发出难听的“嘎嘎嘎”的笑声。 “距离黎明......还有一个多小时。”诺翻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绝望。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拖不到那个世间，自己无非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尘......”绝望之际，他想到了尘。他能与三只二阶实力的鬼统领抗衡吗？ 当然不行。诺摇摇头，不论三个二阶，更何况其中一只还产生了异能，这无形中也会给人类中的异能者造成莫大的麻烦。更何况......兴许，尘现在已经找到了他觉得自己可以拯救的人了吧？他欣慰地想道。 夜幕影响了他，其实他谁也没告诉，自己的忍耐力是非常差的，差到能让夜幕轻易地影响自己的判断，影响自己的性格，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想对尘说一声对不起，觉得自己说的话实在太过分，然而木已成舟，既然事情已经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便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是错误还是正确，已经无关紧要。是失败还是成功，由自己来买单。 他沉思之际，忽然有一道声音从天而降：“喂，那几个！”一道黑色的身影越过漫天的火海进到了他的幻境中。 “我，尘，前来灭了你们。” 第三十四章 真正的战斗 “尘？没听过。”三只鬼统领看到来的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从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充其量不过也只是一阶巅峰的实力，这让它们不得不看扁他。也许来个强一点的二阶实力的异能者，它们还想要忌惮一下，毕竟人类的异能确实种类繁多，变化莫测，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倒在他们诡异的异能之下。 但眼前的这个人类只不过是一阶实力，看起来又很面生，想必也只是近几年来新出现的异能者而已。这样的异能者能拥有什么力量？还扬言说要把他们给灭了？三只鬼统领自从灵智诞生以来，还从未有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令它们有些皆笑啼非。反正时间尚早，它们觉得可以逗逗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儿。 三只鬼眼神交流了下，眼神咕噜一转，其中为首的鬼统领道：“尘是吧？这样，我们做笔交易。你把我们放出去，我们就放过你和那个人类胖子，如何？”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诱惑性，试图先要煽动尘心中的欲望。 “好啊。”尘假装认真点点头，“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三只鬼统领不禁想要破口大笑，觉得眼前的人真是个笑话，之前还说要灭了它们，现在竟然却答应它们的要求？当然，虽然它们知道人类诡计多端，但不过这么年轻的孩子，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 “喂，尘。”诺真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候，尘回来了。他愿意摒弃前嫌，前来帮助他，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眼睛的亮色随之而慢慢又黯淡了下来。就算他回归了又如何？他真的能以一敌三，还都是越阶挑战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在此之前，更是闻所未闻。不行，如此有天赋的异能者，国家需要他，整个世界也都需要他，他不能死在这里！诺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真的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搭在这，也一定要护尘的周全！ 诺略有些胖胖的身体从其中一块墓碑的后面冒出来。“尘，你进来干什么？”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干什么？当然是救你啊！”尘抬了抬眉头，听到了他语气里的不满，觉得自己是好心喂了驴肝肺。 “不用你来救我，我自己就可以解决。”诺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来战斗。” “扯淡！”尘直接破口大骂，“当我感应是白瞎的吗？你现在身上半分力量的气息都没有，少说胡话！你觉得我胜不了眼前这三只鬼？”尘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诺的意图。 还没等诺接过话，尘继续说道：“诺哥，你我的事之后再说。现在我先把眼前的这些鬼给搞定了再说，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诺无言，他虽然还想要出口反驳，奈何尘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身影一动，将自己挡在了鬼的后面。 “人类，你们聊天聊完了吗？”为首的鬼统领说道：“你们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了？” “嗯？你们是不是在做梦？我们人类的话你也信？”尘也不过只是想逗逗它们。当然他也很明确的知道，眼前的这些鬼是不可能放过杀死他们人类异能者的任何机会的。 “唉。”为首的鬼统领叹叹气，道：“早知道你们人类是不讲信用的。也是，我们也曾是人类，这我们都知道。然而，我们却为此而感到耻辱！主宰为我们洗礼，让我们有幸能成为圣族的一员，而人类的身躯，不过是下贱而又可怜的生物，弱小！人类，只能是我们圣族的食物！” 尘第一次听到圣族这个词汇，想必这是鬼们对它们自己的称呼。他不动声色，冷笑道：“说的你们会放过我们似的！你们这些该死鬼，曾经身为人类，那些暂且没什么自主意识的一阶初期的鬼就算了。然而你们既已觉醒了记忆，为什么不想想当初身为人类的好？你们入侵曾经的家园，入侵这个世界！圣族？呵呵，不过是肮脏而又可怜的变异生物罢了！” “人类，你不了解我们，就不要妄下定言！”为首的鬼统领勃然大怒，“我们知道自己曾身为人类，还是那些主宰的告诉我们的！人类有什么好？身为圣族，我能感觉到你们人类所说的那种骄傲的感觉。人类的小子，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今天就让我们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吧。看来你们人类之前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再让你们涨涨记性！” 它双手浮起，数十根刺毛从地上浮起，随即猛然向尘的方向刺过去！一根刺毛就可以轻易地将人类世界曾认知的，迄今为止最硬的物质，钻石，都能将它轻易地穿透个粉碎，力道之大可想而知。以人类单薄的身躯，就算是二阶异能者也不可能说轻松地抵挡下来。然而，眼前的这个人类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不进行躲闪，毫不抵抗，任由这数十根刺毛朝他身上刺过去！ “尘，小心！”诺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揪紧，就算他的异能是提高自身的强度，也抵不过他只是个一阶的异能者啊！而眼前的那只鬼，诺有感受过他散发出来的力量，似是隐隐约约要突破至二阶后期的力量了。 整整差了有一个阶位啊！可别小看这一阶的差距，这是所能造成毁灭性的差距！如果二阶异能者将自身全部的力量给作用到这整座偌大的天启市，那这曾繁荣昌盛的城市就会在顷刻间就会分析崩离，变成真正的废墟之城。当然，无论是鬼还是人类，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这是最后的遮羞布，破罐子破摔，还没到这等绝望的时刻。 然而，数十根刺毛以掩耳不及的迅猛又停了下来，发出呲呲难听的叫声。尘被刺到的皮肤表面冒出了无数道青灰色的烟。当烟尘散去，诺才注意到，尘竟然毫发无损，只是默默站在那里，轻轻松松就以加强自身坚硬的皮肤给格挡了下来，如此恐怖的穿透刺毛，凛然凌厉的攻势就这样被尘给轻松化解。甚至，他根本就像是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站在这里，傲然林立！ “有点意思。”鬼统领有些诧异，因为二阶对上一阶基本是碾压，毫无还手之力的。然而眼前的人类似乎有点不一样，至少他能够轻易抵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 虽然在鬼看来还是较为正常的，因为在夜幕的世界里也不乏有一些强大的天才，它们往往都能越级挑战，以下伐上。但在诺的眼中看来，这却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举动，以一阶的实力，力扛二阶的实力！这在之前都从未有过像尘这样疯狂的举动。尽管人类拥有众多异能的其他技能，可以面对上阶者而不落下风，但是，但是尘不一样，他是以纯粹的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与拥有异能的二阶实力的鬼相抗衡，甚至不落下风！ 但还不等诺发出惊叹，眼前的鬼统领又动了，这时他们三只一起行动，以诡异的身法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尘飞扑过来！ 尘凌空一踏，携着无比恐怖的一拳向前猛然冲去，大地皲裂，幻境中的墓碑微微颤抖，绝对死寂的黑暗，而外滔天的火海则依旧散发出舒适的温度，但对一阶的鬼却绝对是有如天敌般的克制，那些一阶巅峰的鬼依旧是畏畏缩缩的躲在残存的建筑物内侧。 为首的鬼统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声，携着地上已化成的雪水，以左拳接过那携着惊天破坏力的拳头！ “砰！”空气中不断爆发出微鸣声，两只拳头猛然碰在一起，激发出更加恐怖的力量，即便是这幻境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空间在不断破碎，大地在颤抖，由两人交掌的中心处绽出无数拔地而起的废墟，凌凌的烈风，将这个幻境中所有保存尚好的场所给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废墟！就连诺也不躲闪不及，暂时失去异能的他不过就是一个身体素质较好的普通人，而肥胖的身体受力面积过大，不断崛地而起的石头，泥土，高楼大厦的残存物将他深埋其中。 “靠！这力量怎么这么恐怖？”诺真的没有想到过，尘竟然真的能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能爆发出这样惊天恐怖的力量，整整一阶的实力啊！实在难以想象这蕴藏着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然而，还没完，其它剩下的两只二阶实力的鬼统领身影不断闪烁，虽然不如他们所产生这样爆炸似的效果，但它们的实力依旧堪称恐怖，拳头上早已褪去了锋利的爪牙，变回了苍白如人类的手，然而红色嗜血的光芒在黑暗中微微闪烁，在不注意的情况下，根本就挡不住他们的锋芒！ 但尘依旧不慌不忙，他先手退开，与那为首的鬼统领仓促地向后退了几十步，巨大的推进力将废墟划成了两道平整的线。随后，他深呼一口气，肌肉中的力量开始剧烈的颤抖，他要以一种更加恐怖的力道将旧力给拉回来，化为更恐怖的推力！尘伸出两只手掌，将那带着滔天气势的两只二阶实力的鬼给深深地挡在原地，让他们再无法向前一步！ “这是，什么力量？” 第三十五章 不死之躯 为首的鬼统领开始收回玩弄的心思，脸上布满了凝重。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人类竟然能真的抵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毫无保留的，它很认真，也的确没有任何一丝放水的成分。然而，这个人类的毛头小子，竟然能真的挡住自己的力道！要知道，就算是它们圣族，这样恐怖的越阶挑战能力也都是翎毛凤角般的存在，在族中，这些都是被当成日后可能晋升的王者来培养的！ 而他，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因为主宰的恩赐才能让他们得到稍许可怜的异能。然而它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尘在日后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敌人，势必会给它们圣族带来难以想象的阻碍！必须得将他留在这里。为首的鬼统领看向其他两只鬼统领眼神交流了一番，随即，三只鬼皆点点头。又同样分成三个站位，准备同时向尘出手。 为首的鬼统领轻轻一抬手，顿时数十根刺毛又从地上钻出，再一次向尘刺过去！而其他两只鬼统领则以鬼魅的身法不断向尘靠近，伺机寻找尘身上的任何漏洞。刺毛不断在尘身上浮起黑色的青烟，在黑暗中虽说不是看得很清楚，然而鬼统领们能清晰的看见，茫茫小雨依旧霖霖，白色如雪，带来丝丝凉意。那个人类就站在原地，只用双手便能抵抗那恐怖的刺毛！刺毛不断的攻击，发出乒乓响的颤抖，而其他两只鬼统领则时不时会趁着尘不注意偷袭他，而尘也会灵活的运用空间位移来躲避这些足矣致命的伤害。 毕竟这只是尘的第一次战斗，心态上难免会有一些小紧张。而第一次面对的竟是如此强敌，在高强度的对垒中，尘还是难以避免的受伤了。 为首的鬼统领一阵猛然突进，眼中嗜血的光芒大放，精神震慑！ 这是突破至二阶以上的鬼才能拥有的技能，不仅能对人类的异能者造成威慑，还能压制下位者，让它们拜倒与臣服！当然，高等阶的鬼不能对低等阶的鬼出手，夜幕中冥冥存在的主宰审视着这一切，肉弱强食，弱者，只有回归虚无的怀抱。 三只鬼统领同时对尘发出精神震慑，尽管尘的身体素质确实是超乎它们的想象，然而，这类人的精神领域将会相对薄弱一点，这也是它们最适合的进攻方向。 它们判断的很正确，尘同时面对来自三只鬼统领的精神震慑的技能，自己的心神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情形，在一阵恍然间，三只鬼的攻击同时落到了尘的身体上。此时，因为尘来不及给自己被鬼攻击的那部分加持异能防护，尘的身形就像是被击飞出去的炮弹一般，滚出去老远，撞落进了废墟之中，无数的灰尘纷纷扬扬的撒起，尘脸色苍白，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他现在满身狼狈，他灰黑色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脸上被凌厉的爪风刮出几道伤痕，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尘低头望去，他的腹部已经流满了鲜血，一股难以想象的刺痛瞬间传递进他的脑海中。 然而，尘竟连皱眉一下都没有，只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随即又站了起来，像是没事人的样子，他摆出一副继续战斗的姿态，冷然面对这眼前的三个强敌！ 这两年来，他每日每刻都在经受着这样的痛苦，每一次拼尽全力的训练，都是为了压榨出自身最大的潜力！流血，流汗，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无数次的苦痛让尘学会了忍耐，即便是再苦，再痛，也不会再让尘因此而皱眉。 “区区肉体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尘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三只鬼统领。他受伤处开始变痒，组织细胞开始修复他的伤痕。虽然缓慢，可是尘脸上的几道爪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戏谑。 “这是......不死之躯？”三只鬼统领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因为不死之躯是只有它们圣族才能拥有的体质！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类会拥有？它们难以相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它们不相信。 不死之躯，不仅仅是可以增强身体各个方面的素质，更可以在战斗中不断愈合已受伤的伤痕，甚至，就连它们圣族也未开发出此体质的全部潜能！不死之躯，便是誉为圣族中最强的体质之一。拥有不死之躯的圣族掌控者，在夜幕的世界中可谓是如鱼得水，修炼起来也是非常的快速与迅猛，甚至可以轻易傲视同代竞争的圣族上位者！ 三只鬼再一次细细感受，它们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然而无论感应多少次，它们反复确认，最后再一次确认，才不得不相信，眼前依旧傲然站立着的那个人，真的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没有半分带着它们圣族的气息。 为什么？这个人类会拥有不死之躯？三只鬼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尘身上的伤痕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自身的异能力量被消耗了许多，然而他依旧是拥有与它们的一战之力。 “人类，你为什么会有不死之躯？”为首的鬼统领沉声问道。 “不死之躯？什么不死之躯？”尘满头雾水，他对自身拥有的力量一知半解。 见眼前的这个人类对自己拥有什么样的力量都不知道，它倒觉得真是有些讽刺。毕竟这么多圣族中人梦寐以求都想要获得这登顶力量之巅的强大力量，然而竟然却被眼前的这个人类获得了，自己却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己是拥有一种怎样的力量。 “人类，我说真的，现在你把我们弄出去，我们可以放过你。”为首的鬼统领说道。它虽然感受到的确确实实是人类气息，但他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类到底是什么身份。要是说与它们圣族没有关系它是万分不信的。在确认眼前的这个人类身份之前，它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意思？想让过放过你们？”尘并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鬼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更何况他是根本不相信这些鬼的鬼话的。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必要拼个两败俱伤。” 尘摇摇头，“你们这些夜幕中存在的鬼，我们人类已经与你们势不两立，你说要放过我？我可不信。你想出去，无非就是想吞吃掉那些普通人，我可不会让你们如意。” 尘的身影再一次飘逸灵动，在空间不断闪烁突进，携着又一拳朝着它们身上抡去。三只鬼统领见尘不买账，便也不再矫揉造作，眼神逐渐又变得阴冷下来，“既然你要寻死，我们就成全你！” 虽然他的身份令它们忌惮，但他确确实实是人类无疑。夜幕的存在也告诉他们：人类，见一个，杀一个。既然这是至尊的命令，那它们选择与之战斗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三只鬼又一次与尘斡旋起来。但越打到后面越心惊，三个二阶实力的鬼统领竟然能与一个不过一阶巅峰的异能者打个不分伯仲！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下，如若是换一个人类中的二阶后期异能者，兴许与它们打个不分上下，它们还能算接受，人类繁多的技能让他们也很是头疼。但眼前这个名叫做尘的人类，竟然只单单凭借自身的异能与短暂的空间位移就能与它们打成这样，而且竟是坚持了如此久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然而想到一段时间之后黎明就要升起，它们就不得不退缩在阴影之下，放弃那唾手可得的战利品，它们怎么会愿意？ 它们真的没想到，至尊给了它们这次能够晋升的机会，但却冒出来个这么个狠茬子。 “大哥，把王赐给我们的那个东西拿出来吧，不然真的要没时间了。”其中一个鬼统领焦急地说道。 “是啊，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为首的鬼统领停下身形，有些犹豫，可是尘凌厉的拳风又一次突至到它们的脸上，它们不得不再一次退却。 “该死！”它面露狰狞，知道如果不用那个东西是解决不掉眼前的这个人类了。 “小子，现在你把我们放出去，一切都好说！”它凶狠地说道。尘默不答话，又一脚踢了过去，为首的鬼统领用刺毛在他脸上又划了好几道深深的伤痕，然而没过多久，却很快又被那神奇的体质给治愈了。 说实话，尘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异能竟是个名叫“不死之躯”的体质，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伤痕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治愈。虽然很缓慢，但却切实存在。来此夜幕之前，他也压根就不明白这个叫做不死之躯的异能究竟有什么用。 多了个可以恢复的技能，还是持续性的。尘沉思，兴许是提升至一阶巅峰之后解锁的吧。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真正的成为了不死的小强。 但现在有个坏消息是，虽然他能治愈自己的伤，但也是依靠自身的异能防护才能做到这一步的。现在他的力量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被眼前的鬼击中两三次，兴许他真会直接倒下，而无法再依靠恢复能力而打持久战了。 他现在故作镇定，冷冷地盯着前面的三只鬼。离黎明结束还有一小段时间，拖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胜利了。 “既然是为了世界，那就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 第三十六章 恶魔之血 诺一直躲在废墟中，目瞪口呆地看着尘与那些鬼的战斗。 他真没想到的是，尘真的能够与它们打成这样，而自己以最后力量提供的幻境则完全地将这些鬼封闭在此，让它们毫无退路。 再撑久一点。诺在心中默默为尘祈祷。再撑一下，黎明就要到来。 “诺，现在情况如何了？”影的声音在诺耳边想起。想来她那边已经是解决掉了那些如海潮一般的鬼。诺欣慰地想到。 “还好。”诺回应道，“或许你不相信，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尘这个小子，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力抗三只鬼统领！要知道，他现在只不过是一阶巅峰而已啊。”诺在心中不得不感叹。 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边也是尘帮忙解决的。要不是尘，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影也在无数次的感叹。 “为什么不用火魔法？” “来不及。我要是能有时间放出来，也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 “这小子有这么厉害？他是怎么做到的？”诺忍不住问道。 “他只用了一踏。” ...... 此时，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无数凌厉的爪风给刮成一寸一寸的碎片，看起来有些衣衫褴褛，再加上沾着的灰尘，一脸的狼狈。身上，脸上带着无数伤痕愈合之后的白痕。看起来倒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然而桀骜不屈的眼神漠然地死死盯着前方，眼前的三只鬼，他们人类至生的死敌。 “真不想用啊......”为首的鬼统领一脸肉疼，与他狰狞的脸交杂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滑稽与搞笑。然而尘可笑不出来，因为他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现在不过也是苟延残喘般的装作冷静了。 他很累，很想直接倒下去睡上一觉，如昨天一样，最后呆在基地市里，轻轻抱着雪，一起沉浸在梦乡里，然而这样的日子却如同隔了三个春秋那般久远。恍然梦醒。 他不能，他不能倒下，现在倒下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他必须得站着。“对，我得站着。”身后是自己需要保护的人，自己决不能倒下！他挺直腰板，死死盯着眼前的鬼。现在拖时间对他来说很有利，等到了黎明，就可以宣告他们的胜利了。 生死攸关之际，总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弱者遮风挡雨。 然而，他看到眼前的那为首的鬼统领突然从手中翻出一瓶装着红色如血的瓶子，眼中流露出犹豫之色。在短短一瞬间，尘竟然能看到一只鬼的脸上变化的如此丰富，心中不禁凛然。 这个装着的红色液体，究竟是什么？尘隐隐约约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似乎...... “老大，赶快用吧！没有时间了。”其他的两只鬼统领焦急地附和道。它们知道，再不将眼前的这个人类解决掉，跟他在这里耗时间，它们就真的没有机会再次得到晋升的了。 为首的鬼统领一咬牙，苍白的皮肤被他尖锐的齿牙给咬出淡红色的血迹。血液的颜色亦是与它们瞳孔一般的颜色。 它将装着红色液体的小瓶子轻轻拧碎，顿时整个瓶子的红色液体如流血一般倾洒下来。然而这红色液体流出来的痕迹在它的身上发出淡淡的红光，随即渐渐被它的皮肤所吸收，连带着他那苍白的皮肤也渐渐变得有些红润。突然，它大声嘶吼一声，脸上闪过极其痛苦的神色，背后猛然窜出红色的热浪，将它那本就可有可无的衣物给焚烧殆尽。口中不断喘着热气，脸上的青筋不断暴起，看上去显得尤为狰狞与恐怖。 “吼！”他身上的散发出恐怖的力量，顿时将其他的两只鬼统领给震开。 “人类，你很强。虽然只是一阶巅峰的实力，但却可以与我们仨不分上下。坦白说，你足矣自傲了。”变身之后的鬼统领发出较之前更加嘶哑难听的声音，就像是一根针不断在光滑的地板上进行来回的摩擦。他依旧睁着嗜血的光芒，头发完全竖立起来，肌肉不断伸缩与膨胀。 “虽然不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拥有不死之躯，但毕竟你只是一阶巅峰的实力，想要达到真正的不死境界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但是，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你很恐怖，这我承认，所以我更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类有崛起的机会。” 它手中弹指将未吸收的杂质随手洒在地上，“知道这叫什么吗？它叫做恶魔之血。”它的脸上露出敬畏的神色，“这是至尊赏赐给我的。虽然只是消耗品，但却可以让我短时间达到三阶实力，进入鬼将境界。人类，你觉得可以现在还有胜算吗？” 它身上发出滔天的力量，空间在破碎，废墟中又爬起无数的高楼大厦，转而又以另一种形式崩塌；天上下起的阵阵小雨变回了冰寒的雪，白色如绵，依旧盘踞着这个已沦陷的天启之城；围绕在它们周边的火焰被暂时恶魔化的鬼一挥手，顿时滔天的火海被它轻易破去，显现出真正的样貌。一阶巅峰的鬼们纷纷从废墟中出来，将尘与诺围在中间。 “恶魔之血只能让我变身五分钟的时间，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当然，如果你们能自信的胜过我。” “尘，现在怎么办？”诺苦笑道。今天所面对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知。就算天启市也算夜幕所必要争夺的城市之一，但也没必要弄出这大阵仗吧？一个三阶实力的鬼将，天啊，整个华夏都不过只有三个三阶而已啊！ 影的身影随之而来。“你们怎么样了？”她有些焦急地问道。她感应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熄灭，以为他们遭遇不测，连忙赶来确认情况。她虽已经是恢复了一些实力，但最多只能与两三个一阶巅峰实力的鬼进行战斗，这已经是极限了。 “没事。”诺无力地摆摆手，“只不过，我们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为什么？”影不解地问道。 “因为在我们面前站着的，并不只有那十几个一阶巅峰的鬼兵，也不止有两个二阶的鬼统领，还有......一个三阶的，鬼将。”诺一脸绝望。他以前甚至都未曾见过一个三阶实力的鬼，然而眼前的这个尽管只是暂时的，但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却是三阶无疑。 “三阶的鬼将？”影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三阶？”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算是栽了。” “三阶又如何？”尘低沉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让他们一顿错愕。 “没打过，又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的了？” “小尘，战的实力你不会不知道吧？”诺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这个鬼与他拥有同样的实力，你觉得，我们还算有胜算吗？” 尘握紧手中的拳头，他真的不甘心，初出茅庐的他本还以为能够大放异彩，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的行动，还有决心。然而事实竟是这么残酷，越一阶他勉强可以一战，但越两阶呢？他真的有还手之力吗？ “如果你们想拖时间的话，你们还嫩的很。”化身恶魔的鬼统领笑道：“因为，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就要把你们干掉，一个都不留。” 它轻轻一抬手，随即脚下猛然一闪，速度快得就连影都来不及看清楚，甚至比空间位移还有迅速，以掩耳不及之势瞬间近身到离尘只有半公分的距离！尘能清晰无比的看清楚它的嗜血，以及眼中带着的嘲弄。然后他将手放下，顿时一阵狂风大作，尘被这恐怖的力道给迅速扇飞，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但还没完，他的身影又闪到尘飞驰的身边随即一脚猛然踩下去，尘一整个身体都被它踢进废墟中，留下深深的印坑。大地随之而龟裂，如同一颗流星砸向了大地，留下巨大的陨石坑一般。 尘满嘴鲜血，想要爬起来，但他却做不到。他全身已是粉碎性骨折，根本就没有任何支点来支持他站起来。那所谓的不死之躯正缓慢地修复着他破碎的身体，然而伤势太严重，想要恢复过来需要一段不少的时间。 但眼前的这个鬼似乎根本就不给尘任何机会，它迅速飞到尘身边。将自己的脚踩在尘的脸上，一脸的陶醉：“三阶，原来是这样强大！哈哈哈哈！” 尘被他深深地踩进废墟中动弹不得，他大声地吼叫，爆发出全身所有仅存的力量想要站起来。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自己脸上的那只脚却如同坐了一座山，根本不能奈何分毫。 真的，就连一点反抗之力的余力都没有。他越一阶，以下伐上已经极为逆天，但两阶的差距实在是过大，就连一丝迂缓的境地都没有。 影和诺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很快也被其他的手下给捉住，拿捏他们，将他们带到为首的鬼统领面前。 “真遗憾，还以为你们能撑到黎明呢。”它们嗤笑，现在他们最后一丝的阻碍都已经没有了，可以尽情地放纵自己，享受这最后狂欢的盛宴！ “先把你们杀了，以免夜长梦多......等等，夜长梦多又是什么意思？算了不管了，反正我也没睡过觉。”它一脸无所谓，但眼中嗜血的光芒大盛，嘴角露出锋利的獠牙，“我要让你们在痛苦中死去。” 大雪飘落，周遭本应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已经被黑色占据了主导。压制一切颜色的，是代表死寂的黑色。 第三十七章 传承，死灵之力！ 坦白说，诺和影都有想过死亡，他们都是人类，总有一天，即便他们不会再战场中死去，也要顺应大自然的发展规律，迎接自己老去的死亡。他们是战士，即便在惧怕死亡，也要坦然迎接这样的结局，这是作为战士的荣光，战死沙场，是他们的荣幸。 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刻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么伟大，他们想活着，无关荣辱，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需要他们，需要他们站出来为他们战斗，在刀尖上跳舞，与死亡为邻，这就是他们的归宿。 想要活着，只为战而生，至死方休。注定逃脱不了的宿命。 “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我给你们最后一分钟。” 三人无言，他们心中真的很不甘心，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估计，恐怕就连华夏那边也没有注意到吧？ 诺和影将目光转向离他们不远处的尘，在那鬼统领的脚下，头被深深地踩了进去，身体不断的动弹与挣扎，可都无济于事。 只是可惜了，尘，你如此天赋异禀，但却倒在了起点。两人暗暗叹气，相顾无言。 心灰意冷之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你们放开我哥哥！”寻声看去，一个小女孩一脸倔强地看着他们。 “放开我哥哥！”女孩再次强调一遍。尽管眼前的这些鬼散发出惊人的气势，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看到救了她的小尘哥哥被这样貌恐怖的鬼给踩在脚下，就算再害怕，牙齿不停地打颤，她也得站出来！ “人类女孩？”鬼统领有些惊疑，随即缩了缩鼻子，大喜道：“竟然拥有如此丰富的灵魂力量！看来我突破到二阶后期指日可待了。”鬼沙哑难听的声音让她想起了自己用剪刀一寸寸将纸片剪碎，或是在秋天里将一片片枯萎的树叶给踩个粉碎。 “放过她！”影冷声道：“她只是一个小孩。” “你们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鬼统领轻蔑道。 她和诺对视一眼，随即默默站起来，将吴韵揽在身后，“想要杀她，先过我们这一关再说。” “不自量力。”它轻轻一摆手，如同赶苍蝇一般，顿时狂风四起，将诺和影一掌扇飞到老远，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不知死活。 “等下再来解决掉你们。”鬼统领不屑道：“先把这个女孩的力量吸了再说。”它的目光转向这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嗜血的光芒死死盯着她，如同盯向自己的猎物，残忍而又享受的舔了舔舌头，令她发自内心的恐惧。 突然，它的腿被尘的手抓住，爬起身来，满头的污垢，脸上填满了伤疤，朝女孩大吼，“走啊！”尽管他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自己不是已经吩咐过她，让她不要离开那个地方吗？然而这都不是关键，她的性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然而他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已是毫无力量，自身难保，又谈何去救她呢？ 力量，自己需要力量！他在心中狂喊。 它将尘踢到一边，如此简单粗暴，算是作为回应。他吐了好几口血，经受重击，最后一眼迷糊地看了看满脸焦急的女孩还有那数十只鬼脸上嘚瑟的笑容。眼皮变得很沉重，随即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 ...... 他的意识仿佛处在大海深处，渐渐沉没，深邃而又神秘。仿佛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呼唤他，迫使他不得不继续往下潜，没有尽头，一直沉没，沉没，深渊的最深处，大海之底，一切都是昏暗，难以看清的。突然，周围的海水开始出现了变化，澄清而透明，一抹抹亮色渐渐浮现，如同是终于走到了终点，有人在热烈的欢呼着他的到来，发出欣慰的感叹。 当尘的意识张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阶阶楼梯擎至最高处，每一层都是以数不清的白骨与鲜血谱写而成，足足有八十一层。而跃然之巅的，是一座华丽优雅的席位，鲜血王座！有一道身影，赫然便坐在上面。 “你终于来了。”王座上的身影缓缓说道。 “你是谁？” “我？”他的身影转过来，竟是尘的脸！但与他不同的是，他的头发与胡子都已变得花白，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就是你。”他回答道：“你的镜像。” “你代表了什么？” “我代表，你的力量。” “什么样的力量？” “号令天下的力量。只有你，也唯有你，才能得到这份力量。” 他翻手将一团黑色混沌的光芒掏出来，随后离开自己的王座，从阶梯上走下来，白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令人不寒而栗。鲜血也随之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在寂静得只能听见这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那代表了无数人死亡的刺耳声，但尘却丝毫没有胆怯，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无须害怕，这里便是你的全部。你的心房，你的脑海，你的所有，都只属于你一个。 他迈过足足有八十一阶的阶梯，走下来，走到尘的跟前，将这团凝聚着的黑色力量摆在他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你愿意接受这份力量吗？” 他很想直接去承受这样的一份力量，因为外边需要他，需要他的力量去拯救。但尘并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凡事他都要计较个清楚。在没弄清楚这样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或者是代表着什么，他是不会接受的。 “死灵之力。”仿佛是知道他所想的，直接解释道：“死灵之力。它是强大的黑暗力量，可以让你将尸体复活，变成只属于你的战士。不死的战士，忠贞不二的灵魂之火，在倒下之前的那一刻，也永远不会熄灭。” 这就是号令天下亡灵的力量！ “为什么我觉醒的是黑暗力量？”尘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力量不属于光明，毕竟异能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他一心向善，为这个国家，为这个世界，那么力量的来源并不是那么必要弄个清楚。 “对此，我也不清楚。”他说道：“这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你避不过，也躲不过。只有坦然去接受。” “死灵之力，很强吗？” “天底下最变态的异能之一。你可以随时召出无休止的大军，从废墟中爬起，从无数的墓碑中翻土而起。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那就是你力量的根源；你也可以随时启用这份力量，让你自身达到新的高度。只用你现在，伸出手。” 他双手颤巍巍地摊开，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走去，灰暗黯淡的力量，但这却是足矣让世界为之颤栗的力量，触手可得，只要一伸出手，便可以轻易触碰到这团蕴含着的巨大力量。这不是梦，这是梦境中的现实。 “我......”他在犹豫。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他的镜像说道：“他们需要你。” “现实与梦境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你可以永远活在这里，宫殿，金银珠宝，王座，这些都属于你。这里就是天堂，是在你心里的梦境，永远的活下去。在这里，你就是主宰。 “但现实就是现实。力量过于渺小，你就无法生存在这个世界中。而生命，更是只有一次。你需要费劲心思的成长，变强，要保护你在乎的人。万古千载，多少漫漫长路，无数人倒在前进的路上，化作枯骨与黄土，就像这以血为荐的阶梯，一步一叩首，人间便已弹指去逝千年。八十一道阶梯，八十一重磨难，天下亦不过如此。” “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尘摇摇头。 “也是啊，”镜像哑然失笑，“你我本是一体，同为一人。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这番话，是自从你能力觉醒以来，死灵之力便已酣睡萦绕在你心头。平日里你无法感受到这样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因为你的实力还不够，没有资格去碰触这样的力量。现在，你有资格了。” “是了，你为此而要遭受的种种磨难，并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文明，国家，社会，民族与生命的延续。你是为了世界，所有的意义，你得到这份力量而存在的意义，都是为此而生。” “这是宿命。得到这份力量之后，无论你遭遇了何种对待，不论这份力量再黑暗，再邪恶，你也要始终如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为这个世界，你所期待的世界。” 镜像手中黑色的光芒渐渐浮起，落在尘的头顶上；随后缓缓下落，融入进尘的身体里。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伸手。”镜像笑道：“在你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无论如何，你都得接受这样一份力量的洗礼。怎么样，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性格了吧。” 尘叹叹气，“我猜测，你是两年前的我。或者是说，没有背负所有的我，单纯，却又懵懂的小孩儿。坐在那个王座上，以枯骨和鲜血铸就的王座，想必这也是告诉我以后要为之奋斗的目标了吧？” “是了。”白发如雪的尘道：“但其实也不尽然。我只能告诉你，不对，我，无论夜幕是否会在两年前降临，你终究逃不过最初的使命。我们啊，永远都单纯，懵懂不了。因为天太矮，总需要高个将天顶起，成全世界所有的生灵。” “我亦不过只是代表你心中渴望的那股，想要安安稳稳过着日子的那份信念罢了。” “该继续向前了。” 第三十八章 一团烟雾 梦境空间徒然破碎，眼前的宫殿，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以鲜血浇筑的王座，以枯骨为阶梯的一切景象，满头白发，如是镜像的他的脸此刻也慢慢变得模糊，他欣慰的笑，眼中竟是带着一丝期许。 真是，为什么他会露出长辈一般的脸色。尘很不满，但现在却已是无瑕关注这无关紧要的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至少是现在，至少是眼前。 他迷胧地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夜幕的世界竟是变得如此清晰可见，白色的积雪，无数颓垣断壁，墨绿色的双眼，嗜血鲜红的双眼，同是狰狞的面孔，苍白的皮肤，不外乎大致如此。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曾看不大清楚，甚至严格的来说，是根本没有看清过的，那存在于夜幕之中，穹顶之上，给人类带来灾难的罪恶根源，那巨大无比的黑色球体，究竟代表的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无论如何，就算是再细致入微地看，除了那从天上绵绵不断飘落下来的雪，厚厚皑皑的云层，竟再无一物。 他不懂，不懂的地方有太多，但这都无关紧要，那个小女孩儿，她在哪里？ 他爬起身来，看向那只依旧保持着恶魔化的鬼统领。尽管他隔得很远，但却清晰无比地看着它依旧噙着恐怖的笑容，离那个女孩只有一步之遥；而女孩瘫坐在地上，虽然心中惊恐不已，但依旧露出倔强的神色，嘴唇在微微的颤抖着，她在不停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不要害怕。”但却无事于补。 其实，她是背着爷爷跑到这儿的。夜幕的力量在不断加剧，对人的影响程度也越来越深。爷爷毕竟已经很老了，他的感官较之常人来说只能是更差，如之前他开着车，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路上的一切情况，这已是让他消耗了绝大多数精力。尘让她和她爷爷呆在这个地方，让他们不要离开这。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小尘哥哥是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他决然远去的身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曾以为夜晚无比短暂，但却如同过了一年又一年一般的漫长；宁静的夜晚，小雪落在窗口，自己盖着厚厚的棉被。尽管自己住的屋子很简陋，但有爷爷在，却依旧是那样温馨，一个温暖的家，心口也是暖呼呼的。 这样的夜晚，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爷爷在旁微鼾的熟睡声。他太累了，需要休息。她感到很孤独，在无数次这样的夜晚，在她记事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孤独。也懂得这样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等待了，寂寞如同噬心的小虫，在不断啃噬她的心，一寸一寸，缓慢，但却无比的真实，多少总有感觉。 她抬头，凑近爷爷的脸，看他满脸的皱纹，喉中发出酣睡的声音。“对不起，爷爷。” 她缓缓起身，渐渐隐匿于黑暗中，摸黑走着，小心翼翼，生怕撞见了那些恐怖的怪物。 不知为何，她竟能大致感应到尘的具体方位在哪里，就像是在她的脑袋中安了一个雷达，但周围却是充满了迷雾，她只能感应到目标在哪，其他的一概不知。 心中充满了疑惑，然而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盛，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具体是什么又无从而知。她知道，事关尘的安危，这种危机感越来越近，令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尽管只能大概看得清眼前的四五米范围，她不知道跌到过多少次，弄得满身狼狈，鲜血的味道，满是尘埃的味道，刺鼻而又难闻，但已经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周围的那种危机的感觉不断迫近，她不顾一切地向前，终是看到了那样貌丑陋的怪物将小尘哥哥踩在脚下，衣衫褴褛，浑身是伤，血淋淋的占满了一身，就在她不远处，给她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那是来自心灵上的刺激，发自灵魂的颤抖。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梦。 ...... 鬼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进，但她却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小尘哥哥在后边大声大吼叫着些什么，魔鬼发出桀桀地笑声——地狱在人间，恐惧的哀嚎，绝望的喊叫亦是无济于事，她瘫坐在地上，愣愣看着那发着嗜血的光芒中布满了血丝。身上不断散发着热气，嘴里发出兴奋颤抖的嘶吼，野兽大抵如此。 尘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黑暗中的一员，她是他救下来的，甚至从心中就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那该死的鬼想要吸收她体内的力量，以此壮大自身，他又怎能容忍？他想要动起身来，然而他浑身乏力，甚至根本不能动用任何的力量。 他使劲挣扎，但浑身的骨头已近乎全部断裂，而那所谓的不死之躯依旧缓慢修复着他残破的身体，但时间已是赶不及，他必须要动起身来！ 突然，一种力量从他的心里传来，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似是被注入了活力，随即萦绕全身，他看到那股黑色邪恶的力量在心脏处迸发而出，发出惊人的力量，这并不是等阶上的的力量差距，而是来自力量层次上的差距，似是可以睥睨天下的那种无上气势。 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再动一动，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他缓缓站起来，毫不费力的，脚步也变得轻盈很多，像是轻轻一跃就可以慢慢飞向天空的那种逍遥；眸中荡出一种灰黑色的火焰，接着浑身上下开始冒出浓郁的黑烟，渐渐地浓郁的化不开，如同乌云遮蔽了天空，黑烟化身成为了他。 尘的周围渐渐被这样的灰黑色的烟所填满，这是另一种的变身，将自己化作黑烟，眼中冒出两团灰黑色的火焰。虽看起来不是那么渗人，但看起来依旧不讨人喜欢。但黑暗邪恶的力量在正直之人手中，也只能受起支配，只要能够保护住这个世界，其他的，都可以微乎不计。 他的身影动了，轻盈，轻快，似是意念所动，所指之处，赫然便是零冷却的空间位移！ “这是什么东西？”看见一团巨大的黑色烟雾体瞬间出现在它眼前，让它吓了一大跳。从气息上来看，这应该是独属于它们圣族的力量，那种黑暗邪恶的力量；但眼前的这团烟体竟是对它抱有敌意，似乎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打算。 “喂，不要碍事！”它厉声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与阁下无关吧？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胆敢对我出手，我会如实禀告至尊！”其实他心里很虚，现在的他已很是薄弱，恶魔之血的加持很快就到时间，暂时虚脱的后遗症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眼前的这个圣族人看起来也像是拥有了二阶以上的实力，不能与他作对，恐吓它，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很奇怪的是，这团烟雾听到至尊威名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那两团灰黑的火焰代做的眼睛都没有波动，平井无波，仿若只是听见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奇怪......它有些疑惑，如果它是圣族的人，理应听说过至尊的名号，但...... 灰雾出手，毫无征兆地，瞬间缠绕在它的身上。令它骇然的是，这团烟雾，竟能吸收它体内的力量！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使劲地挣扎，想要摆脱它，体内三阶的力量不断收缩膨胀，发出一种巨大的冲击波，大地在颤抖，皲裂，无数的尘埃与废墟摇摇欲坠。 它大吼一声，浑身青褐色的血管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为了摆脱，它已经用尽了一切的力量！三阶鬼将的实力啊！它大声嘶吼，这份力量足以毁灭一个国家！但现在却被团该死粘人的烟雾给附在身上，让它完全不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它惊怒道。 尘没有回答，他的意识也大致处于模糊的一种形态，只知道自己在战斗，屠鬼，在保护这个世界。这似乎是一种狂暴的状态，沉默中带着疯狂，无声的冷漠与隐藏。 鬼统领脸色一白，短短五分钟的恶魔之血的加持时间，已经到了。它顿时萎靡了下来，之前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也渐渐消散在天地间，淡却无形。再加上短时间的副作用，它再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这团烟雾了。 “该死，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救我！”它朝它的那些属下大声怒吼。在旁的那些属下已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有些呆傻，听到老大向求助，它们也不敢含糊，纷纷赶到这为首的鬼统领旁边。但这团烟雾渐渐地将它完全包裹起来，体内的力量正在被它不断吸收，它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而这团烟雾越来越强大，拼命的挣扎只会加剧它死亡的时间，好比陷入了一个沼泽，你越是挣扎，你就陷得越深，逐渐拖到死亡的地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九章 黎明 黎明很快就要到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已是绝无可能了。它变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没有反抗之力。那些该死的，只有单纯意识的手下们竟只围着它团团转，毫不作为。它从它们的眼睛里看到冷血无情的神色，但脸上的浮现出来的那抹焦急，看起来像是很关切它的样子，平日里它见得有很多，假惺惺的狰狞与丑陋，司空见惯。 它们巴不得自己快些死去，在夜幕的世界里，没有同情，只有肉弱强食，优胜劣汰，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也只有等待上位者死亡，自己才有可能登上它们的位置，得到更上位者的赏识，获得的资源也会变得越多，晋升的可能性也会变大许多。 它都知道，也都明白。当它们失去了人类的身份时，在茫茫夜幕中便只剩下这些——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同情，只有冷血。它们重寻过去社会人类曾抛下的，有如想要重现人类身为野兽的时光，野蛮的文明。 尘自身仿佛要膨胀的裂开，属于夜幕，黑暗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朝他的身上涌入，不同于人类的异能，这是一种可以足矣让他迷醉的力量，像是深渊般永无止境，填不满，欲望的奢求，又好像一块从高山上滚落的巨石，不停地朝下方坠去，坠去，无底的深渊。 他感觉到自身充满了力量，邪恶与黑暗，但却难以控制，就像一个孩童拿上一把坚韧如铁的剑想要去进行手中准确无比的挥砍，却根本无法挥臂自如。这股邪恶的力量总想要去破坏，去饮血，唯恐天下不乱。 有那么一刹那，恍然迷糊间，他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强烈想法。这个世界不太如他意，总是需要开天辟地，焕然一新的为这样的目标而努力的姿态。但生而为人，此身即是人类之躯，哪怕黑暗的力量汹涌而来，滔滔江水的大浪环绕，他理应不为所动，就连一丝犹豫也不该有。 虽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然而却像是种下了一颗心魔的种子，在心底的最深处，被那萦绕在心头的力量所庇护。这是偶尔有这样的想法罢了，时不时的。 二阶鬼统领的蕴含的力量确实堪称恐怖，他现在也才大致明白，一阶与二阶的力量差距在哪儿。虽然自己拥有那所谓的不死之躯，可以力扛三只二阶鬼统领的联击也不落下风。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是占了异能，也就是力量层次上的便宜。坦然说，尘只是拥有了不输于二阶的力量，但想要真正战胜一个二阶的敌人，暂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已经触碰到了二阶的大门，相信突破到这个阶段已是指日可待。 现在，身为一团烟雾的他却是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对峙，自然是黑暗与光明的力量在对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拥有黑暗的力量，心念所动，却能化身成这样一团黑色的烟雾。但自从人类觉醒异能开始，短短的几十年的异能界历史，却并没有出现过像尘这样的特例。 但异能毕竟也是近几十年来才出现在少数人类的视野中，出现闻所未闻的情况也不应该会感觉到惊讶。因为时代在进步，夜幕占领整个世界的程度也越来越深，而活下来的幸存者则是少之又少。不仅华夏如此，整个世界，亦是如此。缺少相应的研究对象，就无法统领出相对完善的知识储备，对于这样的力量是好是坏也有待商榷。但至少，尘并不打算将拥有这份力量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他不知道别人会是怎样看待他，毕竟他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份力量是否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是否会承认他的这份力量，黑暗的力量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会不会成为一种禁忌。在确认这些之前，他打算将这个秘密深藏心底，就像珍惜雪的那双明亮的眼睛一样去珍惜——此珍惜非彼珍惜罢了。 “嘀嗒，”“嘀嗒，”“嘀嗒......”人民广场，钟声在寂静的夜里，随着时针一点一点向着顺时针方向滑动，终于是指到了“6”这个点。鸡鸣报晓，发出铛，铛，铛的响声，响了足足六下，随后又继续不知疲倦的工作。这可惜，没有人再聆听钟声敲响了。夜幕终焉，天边吐出一抹鱼肚白，地球的轮转终是扭转到了太阳的正对面。太阳从东边渐渐升起，光明普照在这片残垣断壁之上，无数数不清的鬼推推攘攘，迅速朝那太阳照射不到的阴影处躲避，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团结而统一，秩序井然，至少没有发生踩踏事件。还未来得及躲闪的鬼顿时被耀眼的光芒照射到，随即惨叫一声，化为一股恶臭的黑烟，随即消散在天地间。但这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夜幕中的黑暗撞见光明，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节节败退。其他两只鬼统领见到太阳渐渐要照射到它们身上，也不敢造次，毕竟太阳光对于它们来说同样是致命的。看着它们的老大依旧被这团烟雾死死缠绕着，已是没有看戏的心思，二话不说，渐渐隐匿于黑暗中，随着夜幕留给它们返回的隧道逃离而去。 十几个临近二阶的鬼见此，也纷纷做鸟走散，丝毫不管它们的老大对它们怨毒的目光。就算再害怕，也得保住性命才行。 “这群白眼狼！”为首的鬼统领恨恨道：“枉我对它们这么好，竟是做出如此背弃信义之事！”它心里也很害怕，因为太阳渐渐高升，很快就要抵达它们所在的地方。到那时，就算他重新恢复巅峰的实力也于事无补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要是太阳光抵达到我们这里，我们谁也活不了！”见这股烟雾依旧缠绕在它身上，它也急了，“你若也是圣族中人，理应也是害怕太阳光的！你要是不想死，现在就放开我，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它不想死，但他 听到鬼的这番话，尘也有些犹豫。因为此身是由黑暗力量所构成，那么，它也应该是同这些鬼一样害怕太阳光的，如果真的触碰到哪怕是一点点的阳光......他不敢赌。 缠绕在它身上的力量似乎松了些，它顿时大喜，心中早已憋了最后一口气，猛然迸发出来，一下子竟是挣脱出了这团烟雾！ 它狠狠地看了看眼前的这团烟雾，“阁下，今日之事，我断然不会忘记！”见太阳光马上就要倾洒到它们这里，不敢多说，立马循着记忆中返回的通道狼狈逃去。 尘见此，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盛，冥冥中，又仿佛是一个天使，手持利剑，正朝他的身上猛然劈来！他知道，那个鬼所言非虚，他真的惧怕阳光！ 第四十章 恢复人身 阳光迅速洒满这整片废墟，厚厚皑皑的冰雪层迅速化成融水，流淌一地。他必须赶紧找到遮阴处来进行躲避。不远处，小女孩儿正睁着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盯着他。她在旁边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虽然尘化身为一团黑雾，她也害怕他身上散发着黑暗邪恶的力量，但她总感觉，他并不会伤害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他这才看清她的脸上满是污垢，还有数十道若隐若现的伤痕。他心中有些愧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但阳光马上就要抵达这个地方，他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是谁，得先活下去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 幸好，周围处处是有遮阴的地方。只见一团烟雾迅速进入阴影处，如同进入了奇幻的世界，周围是一片虚无，但又并非无所适应，寂静，正如处在夜幕中一样的感觉。他猜测，大抵应该是夜幕的那些存在给予这些鬼继续生存的空间，以便它们活动，给予它们成为上位者的可能性。 那现在问题来了，他有些苦恼，此身在经过吸收了二阶鬼统领的黑暗力量之后，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属于黑暗的那份力量已经突破到了一阶中期。 要知道，尘可是苦修两年才勉强算得上是一阶巅峰的实力。虽然光明与黑暗的力量不尽相同，属于各自的力量如同两条毫不相交的平行线，各司其职，但隐隐却能感觉到它们彼此之间的排斥。 但现在，他想要变回人类的身体，毕竟有血有肉的感觉才是最好。比起寂静的黑暗，他更喜欢沐浴在阳光下，活在光明的世界中。 心神一动，紧接着围绕在身上的烟雾慢慢驱散，从阴影处被挤出来，露出手和脚，然后是整个身体，头，黑色的眼睛，那是独属于华夏人的特征；外面，阳光正灿。 他从阴影处掉了出来，很突兀，且毫无征兆的。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至此，这才算是完全脱离了夜幕的袭扰。 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脸上的伤痕已经变淡，但依旧触目惊心。他在吸收了那只鬼统领的力量之后，似乎不死之躯运转的速度也随之而加快，之前因战斗而残破的身体，身上的伤已是好了七七八八；只是现在满头污面，衣衫不整，看起来倒像是个逃荒者。 他慢慢起身，感应到这里有数不清的鬼在阴影处游荡，通过不断的蚕食，壮大自身。在阳光下的阴影处尚是如此，等待再一次属于它们夜晚的降临，只会掀起更多的波澜与腥风血雨。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华夏组织已经将所有的幸存者给安排妥当，不必要作多余的困扰了。 只是担心，下一次夜幕的席卷而来，会是什么时候？又会在哪里出现？规模又是如何？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他活下来了，虽然过程曲折且充满了惊险，但却不是并无收获。单论不死之躯的强度来说，他的实力已经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站到了一阶顶峰，且可凭借这样的实力力扛二阶而不落败，可见尘的进步之大。 而最最重要的是，尘发掘出来了自己的第二个能力——死灵之力。虽然他对此奇特的异能还缺少了解，但仅仅是变成一团烟雾，就能让一个鬼统领动弹不得，甚至还能吸收它体内的力量，不难看出这个异能的潜力与强大。不过，他暂时不想在世人，甚至是华夏成员面前展现出自己拥有这一份力量，必须要先弄清楚，大家对这样一份力量是排斥还是接受。 他可不想被当成一个异类来看待。 无数瓦烁沉落，尘抬头看了看已变得略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自己的皮肤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有些享受战后的晨光，但他知道，尽管夜幕已经结束，他的工作还要继续。 他动用自身仅存的一些力量，一个响指，身影一转，出现在女孩面前。 看到尘突然出现的身影，吴韵被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他的小尘哥哥，什么也没说便放声大哭，哭得梨花带雨。 “怎么了？”尘温柔地问道。 “小尘哥哥......我以为你已经......”她无法想象，那个怪物如此强大，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它手下活下来？ 她见过死的人，见过很多，从惊惧，到麻木、虽然她的年龄很小，经受过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但她活到了现在。爷爷对她的保护做得很到位，虽然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至少她的心灵并没有因此而扭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从她的眼中，尘能看出这个小女孩儿的真诚。 真好。尘在心中默念。 “放心，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他开玩笑地说道：“我有练过金刚不坏身，少林寺的独门绝技，有听过吗？” 她摇摇头。 “没事的。”他继续安慰道：“至少我们现在都没事，对吗？” 她点点头，擦干脸上的眼泪。 “哥哥，你知道吗？刚刚有个像是一团雾的东西救了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从它的身上我大致能感应到有些熟悉的气息。是属于你的。” 他眼皮跳了跳，假装摸头思索，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唔......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他含糊其辞，“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 见吴韵还想说些什么，他立即伸出手，继续说道：“来，我带你离开这里。你看你，脸上脏兮兮的，带你去洗一洗。”她脸上略有些犹豫，尘不由分说，抓紧她的小手，在一小声惊呼中，他突然一个响指，离开此地。 一地狼藉，在阳光下，白雪融化，水往低处走，汇聚成一条一条的小溪，尘埃随之淙淙流走，远去。 黎明已至，而斯城已不在。 尘先将小女孩带回他昨晚呆过的那个酒店，让她进到卫生间好好清洗下自己。随后，他又从附近的商场随手拿了几件大致与她身材相仿的衣服，将它们放在床上，还给她写了一张小纸条：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一个响指，身影一转，又重新回到体育馆附近。 他先是在附近找寻诺和影。在那近乎三阶恐怖实力的压迫下，虽说那只鬼统领没有使用全力，但依旧并非是单单二阶，且是近乎失去了全部力量支持的情况下所能抵挡的。 当尘找到他们时，不禁长吁一口气，至少他们还能勉强支撑着站起来，而不至于死亡。 “尘，你没死？”影有些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事实上，她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不去想这件事，就连自己和诺都只被它一掌扇飞，生死难料。更何况只是堪堪一阶巅峰的尘呢？尘死了，她为此黯淡神伤了许久，虽然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一天，但毕竟这是她刚认的一个弟弟，而他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她心中略有些可惜，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怎能就在这里倒下？但令她难以相信的是，他竟然能在三阶鬼将的手中活下来？ 无法理解，甚至超出了他们对于等阶的想象。 第四十一章 战后 “当然没死。影姐，我比较幸运。”尘嘿嘿笑道：“碰上了个厉害的家伙，是它救了我。” “厉害的家伙？”影疑惑地问道：“谁？我们认识吗？” “不知道。”尘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但是他身上涌现的是属于夜幕的力量，我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夜幕的力量......”影看了看诺，看到诺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努努嘴，仿佛在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助他们，助他们摆脱困境。他们清楚的知道，要不是有人出手相助，那只暂时变身成三阶鬼将的鬼统领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杀死。 “我们似乎并没有在夜幕中留有这样的后手啊......”诺沉思，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做成报告，将这件事告诉狂他们。还有，这次夜幕发生的所有事，我们都要向上级如实禀告。”他瞟了一眼尘，尘的眼皮跳了跳。 “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来再说吧。”诺揉了揉眉头，有些头痛：“有些忙不过来啊。” 影也叹气，这种善后工作，从来都不是战斗者的强项。 三人回到体育馆内，准备组织秩序。 此时，体育馆内的人都在沉沉地酣睡着，就算担惊受怕，做了许多连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也禁不住人类想要休息的欲望。也有少数人没有合过眼，或是眼神呆滞的望向前方，或是在为昨晚做的事而忏悔。总之，体育馆内的环境，相对之前来说还是安静许多的。 “大家，该起床了。”诺拍拍手，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响彻这整个体育馆之中，所有的人一激灵，吓得直接是醒了过来；有的甚至开始大喊大叫，仿佛恐惧又出现在眼前，突兀的。一时间，体育馆内喧嚣四溅。 “各位，安静一点。”诺的声音再一次震慑他们。体育馆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人们机械般地将头转向下方的那个身影，胖胖的脸，憨态可掬的笑容，让所有人心中一震，这个胖子......不就是凌晨出现过的那个身影吗？虽然他真的很胖，但没有人再嘲笑他的，或是很作的说些不知死活的话。 总而言之，人们对诺产生了敬畏，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就在昨天晚上，夜幕，摧毁了天启市。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是仅有的幸存者。” 经过昨晚的颠簸，众人也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他们都是很现实的人。如非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还以为自己只是被拉来拍某个剧或者是充当群众演员呢。小说里的桥段，血淋淋而又残酷的摆在他们面前，让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人们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们清楚的知道，昨晚做了什么。 不该做的，法律明文规定禁止的，甚至涉及道德伦理的，在夜幕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判断力，变身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他们想不明白。就算自己侥幸活了下来，又怎么能在原来的社会中继续生活下去？会不会被人所耻笑，甚至厌恶？痛苦的根源并不在于失去了至亲，而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能心安理得的继续活下去吗？ 见到绝大多数人脸上露出惭愧的脸色，想来也是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丑事。尘不禁一阵冷笑。就算是后悔了又如何？乱世之中，没有法律，自然也怪罪不到他们的头上，大不了就认个错，算是赎罪？如非不是心怀不轨，他们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哪怕夜幕的影响再强，只要心中无欲，又怎会受到黑暗的操纵？ 他不认同他们的认罪，哪怕是真心实意，也无法原谅他们所做的一切。 心中的野兽，应该永远被关在牢笼里，而不是任由他们放出来。 诺看了他一眼，不禁叹叹气，大概也能猜出尘心中还是对此事略有芥蒂。但他毕竟还年轻，还需要更多的磨练才行啊。 还是那句话，就连他们都要受此影响，又怎能去怪罪普通人呢？ 影拿出手机，看到有人给她发消息。她脸色顿时一变，苦笑，随后在旁小声说道：“附近的大地都已经被尘搞塌了，车好像，开不进来......” 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昨晚的那一踏确实是迫不得已，不然这个体育馆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一具具尸体。是的，不会变成鬼，无论是影还是尘，都不会给他们任何异变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尘的这一脚救了所有人，让体育馆变成高楼林立中的一座孤岛，而那深不见底塌陷了的土地则变成汪洋大海，让那些鬼们只能隔海相望。 现在问题就是，如何将这将近七万人送出去呢？ “没办法，叫润来吧。”诺无奈，润亦是二阶异能者，而他所掌握的异能是有关于土地方面的。但与诺却是有些不对头，他往东，润绝不往西；他喜欢天下美食，而润只是厌恶的看他满嘴肥油......总之，他们有些不对付。但现在，他们需要润来解决这个问题。 诺微微整理自己的情绪，朝人群继续道：“现在，天启市已经完全不适于人类继续生活在这里了。所以，还请大家稍作等待，我们有专人送你们离开这。”人群一阵骚动，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他打了个电话出去。现在的讯息已经恢复，夜幕不再成为阻碍。 “现在，这里交给我来负责。”诺吩咐道：“影，你和尘一起看看这座城市是否还有幸存者？基本上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上应该产生了异能。把他们拉拢过来，明白吧？”诺专门看了看尘，因为他还是新人，有些情况可能还需要特别嘱咐一下。 尘点点头。两年前，也是那个名叫焱的男人带着他离开，并让自己选择加入华夏组织。时隔两年，他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引导者。 “你们自行分配吧。今天晚上来临之前，务必把这座城市所有的幸存者都找出来。” ...... 尘和影望了望被尘一脚踩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因为足够深，太阳抵达不到里面的更深处。尘也知道，那些鬼虽然实力较弱，但也非常耐抗，就凭他那一脚，并不足以杀伤所有的鬼。但也仍足够令人震撼。 “如非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这竟不过只是一阶巅峰的人弄出来的。”影丝毫不掩饰她的惊叹。虽然华夏中有很多人都可以做得到，但如此细微入至，力量控制与衔接的非常到位，这可为数不多。 “两年，我又不是白过的。”尘倒不谦虚，“每天没日没夜的训练，为了变得更强，做到这一步，根本不算什么。” “为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变强呢？”无数的桥段中，总有人会问出这句话。而给出的回答也总会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不受伤。虽不免老套，但强者之所以能变得更强，就是因为心中有在乎的人，或是为了守护某种东西而不断前进，给他们前进的动力，普天之下，无外乎如此。 自私自利的人，永远成为不了一名真正的强者。 “当然是，为了守护。”没有让影失望。 “不过，”尘话锋一转，“不止是我心爱的人，还有你们，整个华夏组织，整个国家，整个世界。” “哈？我也算吗？”影这时又变得有些小俏皮。 尘很认真地点头，“当然算。影姐，虽然我现在还很弱小，但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做到。”他身负“不死之躯”与“死灵之力”这两个绝顶异能，只要不懈怠，变强，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目光清澈的尘，她看出了他眼里的自信，笑靥如花，“小尘，我也相信你。” “影姐，你们之前也是有过两年的训练时间吗？”她摇头，伸出四根手指，“我是四年。因为组织要求必须要达到二阶以上的实力才能出去历练斩鬼。我比较笨，所以时间长了点。不过我知道，现在时间已经改成了最晚三年。要实在太笨，就算再弱，也得出去接任务。我比较幸运，没赶到你们这个时候。不然等会被赶出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作为一个女人，她确实没有男人厉害，但也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今天的这一番成就，说来也是颇为难得。 “那我才两年，岂不是非常厉害？”尘笑道。 “你可是天才，”影白了他一眼，“算了，不和你多说了。赶快去完成任务吧，这任务量可不小呢。” 别看两人是在闲聊，他们正等待着体内的异能缓慢地恢复，这一点点的时间，勉强应该能够完成任务了。 “你南，我北？”影随意问道。 “都行，我无所谓。”正好，吴韵小姑娘所处的宾馆也在体育馆偏南的位置，等会顺便就把她一起接走。 “走吧。”两人各自看了一眼，相视一笑，随即各自一个响指，两人的身影徒然穿梭于虚无中。 第四十二章 老人失踪了 尘的身影缓慢穿梭着。他在不断感知着周围是否还存在独属于人的气息。在白天，阳光所能照射之地，至少是能保证安全的，只要不去踏足阴影处。然而，尘搜索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发现其他活人的气息。偌大的天启市，上千万的人口，难道真的就连一个人也不剩吗？ 尘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的作为，只不过是为了寻找自己觉得值得保护的普通人，但却将其他人都推向深渊，步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继续活下去，然而这也却是自己间接的行为所导致的。 值得吗？他问自己。隐然间，他听到有人回复他:值得。为他做出肯定的选择，不管这种情绪是好是坏，不论对错。总归来说这是尘自己的选择。 先回酒店再说，把小姑娘先送到诺那边。对了，还有她爷爷。 尘立马赶回酒店，回到房间，看到吴韵小姑娘俏生生地坐在床上，心中有些不安的等待着。 “小尘哥哥，你回来了？”见尘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感到很是欣喜。或许之前她有过众多不安与焦急，然而，在看到尘的那一霎那，一切都消弥于无形。 “嗯，我来接你走。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姑娘很惊艳，让尘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脸颊骨有些瘦弱，身材也比同龄的孩子显得娇小，想必是因为营养不良所导致的。但这依然不能遮掩属于她的那一份美丽与可爱。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许多疤痕，这让他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脸，“痛吗？” 她摇摇头，“不痛。” 因为她经受过更苦更痛的，直入心扉的那种痛，远非这皮肉之痛所能比拟。 他不知道她的过往，然而看到一个小女孩却是能如此坚强，心中不免更加怜惜。 “走吧。”尘牵着女孩的小手，带着她准备回到体育馆。现在的尘已经较为熟络了空间位移的技能。以前的他只让自己进行空间位移，但经过昨晚的激烈战斗之后，在生与死之间，他对这个技能已是颇为熟练，至少是可以带着人一起进行位移了。 在战斗中成长，这也是华夏的一次考量因素。 他很希望女孩能够觉醒属于自己的异能，在这个乱世中也能够保全自己；他也不希望她觉醒异能，因为这意味着她要步入夜幕战场......但无论是他如何希望，女孩觉醒异能都已成为不可能，他已经出手救了她，这已是断绝了所有的可能性。 “喂，小尘哥哥......”她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可以......和我爷爷一起，嗯......和你一起生活吗？”吴韵露出期待的目光，看得出来，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在意。 尘愣了一下，不禁又笑笑摸摸她的头发，软绵绵的。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日后的日子里，他几乎都要与鬼为伴，与黑暗为邻，居无定所，行走于世间。为了一整个世界，所有人的家，异能者们责无旁贷。 高个子不站出来，生存的空间只会少的可怜。 “哥哥不行。哥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看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心中又一阵揪疼。夜幕真的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时间无限延长，明明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却又如同五六年这样漫长。 一个小时便是一年。尘都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小女孩的某种依靠，不同于爷爷给的那种亲情，但对于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说，爱情也并不现实。 感激之情？依恋之情？嗯，这个解释应该来说还比较到位。尘也很无奈，他打心眼里也是非常喜爱这个小女孩，但不出意外的话，她和她的爷爷应该会被转移到那个名叫云海的城市，那里，是所有夜幕幸存下来，却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 她的未来与归宿，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会属于那。 “哥哥会去看你的。”尘柔声道：“在新的环境里，你可以得到最好的生活，可以去学校学习，还可以结交很多很多好朋友......你会喜欢那的。” “可是......”女孩小声嗫嚅道：“没有哥哥。” 尘叹了声气，不再多说，一个响指，他带着她离开了酒店。 下一秒或是几秒，尘也不太清楚，总而言之误差不会过三秒，他准确无误的抵达目的地。 “尘？”诺注意到他旁边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是之前在夜幕中出现过的那个女孩。 “她......”诺还没说完，便被尘打断，“我救了她，所以应该是没有觉醒异能的，你多招呼下她，还有她爷爷。诺哥，等会还得请你帮忙多多担待一下。” 诺点点头，大抵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尘所说的，值得拯救的人吧？ “哥哥，你要去哪儿？”女孩楚楚可怜的问道。她现在只信任尘一个人，而又害怕自己 “我先去找她爷爷。” 尘一个响指敲响，身影一逝，空间闪烁。 他立马赶到之前尘吩咐过他们不要随意走动的地方。这里算是一个较为隐匿的位置，只要不是大声喊叫或是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基本上是没有被发现的可能的。 然而，没有人在那里。 就连他们一起开过来的车，也不见了。 尘顿时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虽然自己有叮嘱过他们不要离开这个这里，女孩确实是个意外，但也可以归于是出自她内心的不安或者是好奇心。但老人不一样，他毕竟是一个老人，还是睿智与明辨是非的，又怎么会不相信这一整个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老人真的不见了，从头到尾，完完全全的，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尘阴着脸，试图在周围些许痕迹，然而，全然没有。 城市寂静的可怕，黑压压的乌云散去，黎明照耀人间，白雪化成融水，冰寒中带着一丝温热。然而在更深处，不会有人注意到，有那么一些微小的部分顺着阳光蒸发走去，回到不知处的云中，又不知会在哪里降落，重新开启那段属于它们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 尘再三巡视，但就连一点端倪也没有发现。现在问题不是这个，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再去纠结已是全然没有办法，自己还不足够强，而夜幕是一个吞噬万物的野兽，每时每刻，都在不断进食与消化。而那个老人在其中不过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茫茫夜幕，黑色的世界中，鬼海如潮，他在这个世界中，亦是望洋兴叹。 老人不见了，而自己本就期许女孩要带她的爷爷回去，但他做不到。 他没有选择一个响指回身，而是默默转身，决定先行去找这座城市里尚还活着的人，他们需要一个人来引导他们，而自己总不能将时间花在这里。 “对不起。”尘在心中默默对小女孩儿说了句抱歉。 马上，女孩就要被送走，到那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独自一人的生活。自己虽然可以去看她，但如果有一天......为什么，这个惨淡的现实会发生在他们面前，供尘去选择？不，这不是选择，他只有一个答案。 “还有更多人，等着我去引导。”尘安慰自己。 第43章 引导者 尘继续去寻找散落在其他城市的人。时间看似很多，其实也算挺少的。天启市虽已经化成一座鬼城，街道寂静的可怕，只有横七横八乱摆的车辆，还有混杂着雪水与血水的肮脏的地面，但它的占地面积无法改变，虽然尘和影以体育馆为中心，各分一半，但似乎......影好像坑了一把尘。 体育馆坐落在城市偏北的位置，自然是让尘的搜索范围比影要大上许多。 “影姐......”尘很无奈，他知道她是想偷点懒。当然尘愿意多承担一些工作，毕竟影只是速度型的异能者，体力恢复还是比他慢上许多的。 因为空间位移所要耗费的力量要比自己用腿要来的更多一些。所以尘还是决定用跑或者跳，相对来说还是较为便捷与快速的。他自由地穿梭在高楼大厦之中，像是一个古代的剑客一般，轻轻一跃，随之再一踏，借力而飞。 也给自己多一些去整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间。 现在，他已经是完全到达了一阶巅峰，并拥有完全不输于二阶实力的恐怖力量。兴许就连战也没有想到，当初不过只不过是觉得还行的一个异能，竟能如此大放异彩。当然，对于战为什么只能判断出自己是力量型的异能者，尘隐约也能猜出一些，从那只二阶鬼统领的言语中，自己异能的名字，叫做不死之躯。 不死之躯，以那只鬼来说，这也算是夜幕的力量。不过，所谓光明与黑暗力量的判断并非现在的人们所能掌握。人与人之间隔了两层皮，心与心的距离却不知道离的有多远，那些光鲜亮丽的嘴脸，在角落里，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只要自己一心向明就好了。哪管什么荣誉与清高？ 尘其中的一个心结解开。只是暂时的。 不死之躯，作用可分为三点： 增强体质； 瞬间增强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令这个部位的力量拥有能超出自身三倍以上的力量或是防御； 回复。就算是致命伤，只要给尘足够的时间，耗费体内另一种储存起来的力量，便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并能继续参加战斗。 这是尘尚可以在别人面前展示的力量。虽然尘只是发现了三个点，但无论是哪一种，对自己的战斗来说都是非常实用的。他知道自己远远没有发掘出这所谓不死之躯的潜力，自己还太弱小，无论是对于整个世界还是对于夜幕。 而空间位移，他之前只能让自己进行转移，但经过昨天的战斗之后，他可以带人一起位移了，这不失为一个进步。战场上的保命技能熟练度越高越好。 至于所谓的死灵之力，目前他发现自己只能化成一团烟雾，可以随时转换。而这团烟雾却是可以有效限制鬼散发出来的力量，但也只是单体，还无法对鬼进行群体控制。但单单这一点来说也是相当恐怖的，限制鬼的高端战力，甚至还能吸入它们体内的力量，壮大自身。 尘发觉自己之前能吸收如此之多的灰芒，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这所谓的死灵之力的存在。毕竟其他人都只能勉强吸收一点就已是半死不活，哪像自己，还依旧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相对的，精进的不仅是属于黑暗的力量，连带着光明的力量也因此而受益匪浅，这也造就了尘短短两年间就已经达到了别人四五年才能达到的高度。不过，可不能跟雪相比......她的修炼速度可比尘还要快上许多。 想到这时，他又想起了她。思念之深难以言表，短短一天，只不过是一天啊！ 大抵也是交代了目前尘所拥有的力量，总归来说，他在华夏组织中也算是勉强独当一面的存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留给世界的时间不多了，尘需要更加努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在与鬼的厮杀中不断成长，这就是他要走的路。 不远处，尘感应到了一个人的存在，想必是已经觉醒了异能的幸存者。他微微一叹气，知道一个人在夜幕中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幸运的逃脱了鬼的追捕，然而只能通过这个模式，变成异能者，来抵御夜幕给予他们的异能。尘不知道夜幕究竟代表的是什么？这算是一视同仁吗？还是说只不过把他们当做玩具或是棋子，供他们娱乐与消遣？ 他越想越觉得恐怖，夜幕占领了如此多的城市，将无数人转变成了鬼，而觉醒异能幸存下来的人类更是千万中都有可能无一，就凭这点，他们拿什么跟鬼去战斗？ 一人之力，难以抵御千军万马。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许从来都只是个传说吧？ 他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这不过只是自己的猜测，而自己所做的，现在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心中的感应渐渐虚弱，尘不禁一惊，立马快步赶到那个人所在的那个地方。 他身影不断闪烁，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的轮廓就已映入在尘的眸中，天，又是个姑娘。一头乌黑发色的短发，与他年纪相仿，既不是吴韵那般娇小，也不似影那般妩媚动人，长着一副青春与活力的脸庞，眼中却是充满了悲伤与无助，呆滞与迷离地看着前方；她的衣服已经被弄的很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想来也是遭遇到了难以言喻的折磨。看到这时，他不止一次感叹自己与雪是如此的幸运，自己不过是呆在足够高的位置侥幸活下来。而那些在鬼的追杀中幸存下来的人呢？ 那个女孩瘫坐在地上，冰寒的雪水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的牙齿不停的打颤，连尘都能听到她牙齿不断碰撞的声音。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应该是在校读书的学生。 她看起来很虚弱，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过来，就算她活到了黎明，也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灵魂。 “你好，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尘略带柔和的问道：“需要帮助吗？” 好吧，这种肯定句再接着一个疑问句确实很蠢，让尘感觉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搭讪的，怀着某种心机目的去接近她似的。 姑娘呆滞的眼神，机械般地将头转到尘这边，顿时眼瞳一缩，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尘，“你你你......你是活人？”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如假包换，我确实是活人。”尘很肯定地回复她：“你也是活人，毋庸置疑的。” “我是活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双脚，校服，甚至还拉开内侧的衣服看了看......咳咳，尘别过头。 她又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刺眼的光芒让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但她还要坚持去看，直到眼泪不停的留下来，眼睛变得火辣辣的疼痛，她才确定，这里是现实，而不是如梦魇般的幻境。 “是啊，我还活着！”她流着泪，大哭道：“爸爸，妈妈，我还活着，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我没有......你们让我活下去，我做到了！做到了啊......”她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 尘没有出言打扰，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父母应该是看到了，在阴影的角落，在黑暗中的某一个转角处掺杂着无数个身影，也许会有一个两个在盯着这里，露出贪婪与嗜血的笑容，无时无刻，直至消失的那一瞬间。 尘很有耐心地等她哭完。人的情绪达到顶峰时总需要发泄一下，这亦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也只是不想去面对那个小女孩，不想去告诉她，她的爷爷已经不见了。 要么沦落深渊，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善意的谎言，他不想去欺骗她，但是...... 尘还在旁一直纠结着，旁边的姑娘却早已抹干眼泪，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谁？”她的眼中露出强烈的警惕。夜幕中让所有人变成了野兽，借助微弱的手机光亮，她看到了很多平生难以看到与想象的东西，恶心与肮脏，甚至腐烂的异臭在她的鼻边不断飘浮，让她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她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同那些人一个样？看起来文绉绉，但心中都暗藏着一个野兽，在没有法律的边际上将笼子打开，释放内心的邪恶，这样的一种人？ “我？我叫尘。”尘看到她这幅神色，也没在意，“华夏组织的异能者之一。” “华夏组织？异能者？”她没有听清楚这两个名词是什么意思。又是一场恶作剧？她暗想，但他好像没有理由去骗她...... 她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警惕，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哟，警惕性还真高。”看她一脸不解释就什么都不信的倔强，他只能将华夏组织以及异能，还有夜幕的存在，关于鬼的信息大致说了一遍，简洁且高效，正如焱之前给他说的那样。 引导者，不好当啊...... 第四十四章 清晨，婴儿的啼哭声 所谓的引导者，既要照顾幸存者的情绪，还要务必让他们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之后再让他们加入华夏组织，标准的一套流程。 眼前的姑娘大致是信了，当然，受到过高等教育的她从小耳濡目染，不能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虽说是相信了，但嘴上却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呢？华夏组织，我不想去，我要留在这里，找我爸妈。”她又带上了一点哭腔，依旧是红红的眼睛。这倒是真情实意。 “喂，我说的你都不信吗？”尘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过了昨晚，这个城市就安全了？相对于你现在来说，活过一个晚上就已经极其幸运，又何必再去送死？” “我不管！”女孩倔强地说道：“我要找到我爸妈，哪怕他们变成了鬼我也要去找到他们！”其实她不敢，但她是一个爱逞强的女生。 “他们不会在记得你了的。鬼的脑子里只有单纯的意识，除了基本的嗜杀本能，都已经基本丧失了属于人的记忆。你找到你父母又如何？他们不再认得你，然后会掀开你的头盖骨，毫不留情的将你的脑子吃掉，让你也变成这样的怪物。”尘双手环肩，“去吧去吧，你不信的话，就去见识见识好了，到那时可别哭鼻子了。”他半吓唬她，倒是让本就情绪不稳的姑娘又吓得欲垂泪光，可怜兮兮地看着尘。 “唉，”尘叹了叹气，说：“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摆在这，不由得你不信。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他伸出手。 她犹豫了下，看了看尘诚挚的目光，脸色闪过一丝羞红，闭上眼，将手递给了他。 “喂，”姑娘小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与男孩子牵手，便宜你了......”尘差点没打个咀咧，“你说话可注意点，不要乱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不等姑娘再语出惊人，他将她递过来的小手猛然抓紧，然后一个响指，她一声娇呼，随着尘的一个响指而渐渐散于虚无的空气中...... 尘自然是不会将她带回体育馆那边去的，毕竟他还暂时无法面对他的那个小妹妹。但自己又不会开车，没有办法将这些幸存者一次性地带到离天启市最近的机场，并送他们回到华夏的基地市。所以他暂时先把姑娘带到一个看起来很安全的地方，是一个阳台，全方位无死角的阳光能让姑娘保证不受到鬼的袭击。 “喂，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又犹豫了下，然后一脸倔强地反问道：“你都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言语间透露出小女生的野蛮。 “尘，尘土的尘。”他简短的回复道：“在之后，你也会加入华夏，你的名字以后也只会剩下一个单字，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个称号将会伴随我们一生，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看着女孩一脸不情愿，知道她就算是经历过了恐怖的夜幕也还是对未来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不过，这也没关系，时间就是最好的解释，现实就是最残酷的认知。 尘冷漠地看着她。 “我叫......许若凝。” “好的，许若凝，你呆在这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随意走动。”说罢，懒得再和她白耗时间，一个响指，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倒是把她活生生又吓了一跳。 她自语道：“真有异能？看来那个叫尘的，应该是没骗我了的。”想到他说自己也必定是有属于自己的异能，她隐隐有些期待了。 唔，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 尘继续向南边飘去。城市实在太大，尘自然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差个清楚，他得要来回好几次才行。 他目睹了阴影处万鬼扑食，相互撕咬，为了变得更强大，他们要角决出最后的胜者，从一个小巷子，再是一个街道；然后或许就是一个学校，食堂，每一间教室；一个区，错综复杂的每一处，方方面面都要兼顾。如同一个王国，你从乡下开始发迹，趟过无数枯骨与血的路；如同一次次考试，无数的考生是你的对手，乡试，会试，殿试。某只鬼也会有陷入范进中举的疯狂，除了“我是天上掉下来的文曲星”，并无二样。 一只鬼最后站在上位者，站在一次又一次的巅峰，仅凭自己单纯的意识与嗜血的本能，适者生存，肉弱强食，偶尔加一些微妙的幸运，是的，很公平。夜幕与人类世界的某些时刻，倒该是有某种相似，乃至相同的一点；每一次的登顶，发现自己都不过只是站在更高山下的一处山脚，鬼如此，人亦如此。 更何况鬼比人要强大许多。 ...... 一声婴儿的啼哭吸引到了尘的注意力，很大声。但令尘感到奇怪的是，在尘的感知内，并没有任何其他活人的气息。 尘立马寻声赶去，几个街道过后，一个男人半跪在雪水与血水中，衣服破破烂烂的，满是触目惊心，沾满鲜血的爪痕；尘半惊半疑地移动到这个男人的面前，看着这个男人手中襁褓的婴儿正哇哇的哭泣，充满了悲伤与难过。是的，看起来不过两三个月大的婴儿，已经学会了如何表达哀伤的情绪，哪怕是带着些许的沙哑，清脆的哭闹声在黑暗中总是麻烦致命的存在。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何顶到黎明的，目光空洞，似乎早已死去多时，眼中流露出不甘的神色——兴许是为了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拯救自己的孩子而在懊悔与祈求。 男人没有倒下，他半跪在地上，化作一尊雕像，永恒的凝望。朝着的方向，正是太阳。东边而起，正是驱散黑暗，黎明之始的那一刻，他多么期望可以看到太阳，那是新一天的象征，让阳光照拂在他的脸上，刺眼却是温暖，可他，再也等不到这一刻了。 今天，是公历新一年的开始，一月一日。 婴儿的哭声依旧响亮，沙哑却是中气十足，尘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如何能带着一个婴儿在黑暗中行走，哪怕是自己没有活下来，他的孩子却是毫发无伤。他忽然理解到一个父亲的伟大，在现在，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个父亲如山的伟大，细腻无声，然而他怀中的那个孩子却什么也不知道，直面人生的恐惧。也不明白什么叫做恐惧，温暖的怀抱渐渐变得冰冷，阳光异常的耀眼，周围寂静的想哭，一切，最后不得不哇哇大哭起来。 尘默默伸出手，想要将男人襁褓中的孩子给抱在自己的怀中。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尸体变得僵硬与冰冷，他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一刻也不肯动弹。他知道不是那样的，单单死去的尸体，无法转变成鬼的亡者会将灵魂寄宿在这，他的夙愿，他未完成的所有，不甘的心...... “我会将你的孩子照顾好的。”尘盯着男人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我会照顾他长大成人，保护他不受伤害，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最后一刻。”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兴许不过是自己的同情心作祟。但哪怕自己转身离开不去理会，那个男人空洞的眼神，婴儿嚎啕大哭的悲哀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永生难忘，遗憾与后悔将会永远跟着他。 他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但若是要让他承担起照顾一个孩子的重任或许是有些强人所难，但身后，他有华夏，会替他接下一切，令战斗者们都能无所顾忌地在前线厮杀，为了活下去而更加的努力，只是为了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就是所谓的羁绊吧。 “相信我，这也是唯一的选择。” 男人僵住的双手渐渐软了下来，像是在托付，不舍中带着三分决然。尘郑重地从他的怀里接过婴儿，庄重与严肃，但其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交接仪式。 放手，接过，两个步骤，结束。 不知为何，婴儿顿时止住了哭泣，转而露出呵呵的笑容，也许是进到了一个温暖的臂弯里，他能感觉到。 再次望眼看去，男人空洞无神的双眼中多出来了一些什么东西，大概是在对尘说道：就交给你了。 就交给你了。 尸体倒下，雪与血，还有微薄的土屑杂在一起，掩饰着他曾经生而为人的身份。 尘想要将男人埋进土里，但觉得这却是一种亵渎；虽然入土为安，能让逝者安息，但他是夜幕的牺牲者，少有的，没有转变成鬼的特殊的人。 人变成鬼真的能够遏制吗？尘并不明白，也许便是因为这个孩子？他抑制住了自己变成鬼的过程？夜幕实在是难以捉摸的存在，在黑暗中，尘看得清清楚楚，空无一物，全是空荡荡的乌云，还有漫天飘落的大雪。 尘的路，不过只是开始。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他怀中的婴儿渐渐睡着了，应该是哭得太累的缘故。尘微微微微一叹气，单手抱住婴儿，紧接着一个响指，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四十五章 最后的幸存者 尘的身影穿梭回到那个阳台上，许若凝正毫无顾忌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嘴边留下几滴涎水，似乎是睡的很香。哪怕阳光如此耀眼，这也丝毫不能阻止她的睡眠。 也是啊，毕竟历经了昨晚的浩劫，又怎能安心的放下心来睡觉呢？想必她也是很累了。尘知道，幸存者为何叫幸存，幸运的活下来，像是祈求命运给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拼尽一切的努力来实现，也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像这样睡觉的资格。睡觉与死亡，可是有根本不同的本质区别。 尘也是想让她多休息一下，但自己还要继续去找寻这座城市中尚还幸存的人们。每一个幸存者都是人类宝贵的战力，为了日后能与夜幕相抗衡，他们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队伍能够再壮大一点，决不能让任何的异能者资源从他们手中流失。 “许若凝，喂，起床了。”尘轻轻拍醒她。她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情愿，“干什么啊？” “帮我照顾下这个孩子。”尘将怀中的婴儿递给她，她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孩子，什么孩子？” 她低头，看到了刚刚尘给她的...... “喂，尘。”她小声说道：“她父母呢？” “死了，大概。” “那......” “你先照顾他，等会儿一起送你们离开。”尘一闪，再一次不见踪影。 她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熟睡着，很恬静的样子。轻轻一叹，“不知道你遭遇了怎么样的苦难？” 她又想起了她的父母，亦是为了她而失去了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心中对未来的期待与得到所谓异能的欣喜也淡去了许多。心中不免又有些戚戚，高兴不起来，但却也并非是心痛到难以挣扎。有一种力量将她一切的不安与恐惧，欣喜或是期待给燃烧殆尽，只留下什么也不剩的麻木。或是心中蕴藏的那种人性还在，至少，她对怀中的婴儿起了怜惜之意。 一种奇妙到难以形容的情绪。 ...... 陆陆续续的，尘大致又在城市以南的位置找到了剩下的其他三个幸存者，总共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生亦是学生，读高三，再过半年就要中考了。他的成绩不好，所以他一直都想去另辟蹊径，想要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当然，青春期的男生大多都是空想家，嘴上说的保证，却不会立即付诸实践，最后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他很不幸，但却又非常幸运。不幸的是遭遇到了夜幕这样的浩劫与灾难，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与朋友，所有认识他的人；但却又很幸运，夜幕给予了他异能，让他的空想不再是空想，而是能为之付诸实践与努力的目标。有人说，男生年少时都会有一个江湖梦，飞檐走壁，逍遥世间。尘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便是如此，空想家总是需要一个符合他们设想的环境，抱怨并不是常态，而是想要去实现心中所思所想。 另外的一个男人已是不惑之年。中老年的他只想要一个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生活，幸福而美满。尽管他活的很累，上下班地铁都是异常的拥挤，节奏只会出乎想象的快，很多时候，他都只能随便合着泡面草草了事，日复一日的工作，枯燥与乏味甚至可以让一个人的神经崩溃——他没有。准确来说，这座城市的人，几乎没有。 所有辛勤付出努力的劳动者，老一辈的人们，他们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比年轻人要务实许多，至少不会为了所谓的梦想而漂泊四方，最后破灭，心灰意冷地回到曾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其实幸福很简单，不需要过多的调剂品，只要一直努力的工作，安居乐业，处在这个和平的时代，高速发展的时代，只要这样的安稳就足够了。然后很简单，夜幕出现，轻松毁掉了这一切。不惑之年，早已认清现实的老男人再一次重新过上陌生的生活，不经意的，突兀的。 剩下的那个女人是一个孕妇，庸华高贵，穿着的衣服，耳边的挂饰，微微凸出来的肚子。眼中充满了慌乱以及带着一些麻木，也不算是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丽，但云淡风轻则是另外一种惹人怜惜的美。 当尘找到她时，旁边地上躺着的尚存几个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其实他们早就没有了生命的特征，只是得到的死命令便是保护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尘大抵能猜测出来，她应该非富即贵，也并非是说钱就能解决一切，但荣华富贵，每天早上醒来，便轻松得到众多佣人的捧宠。这样的日子已不再。 只能说，浩浩荡荡的劫难中竟还能有孕妇活下来，属实不易，堪称奇迹，哪怕众多人的保护，说没有一点幸运是不可能的。但无论如何，活下来，就是命运最大的恩许了。 加上许若凝，尚还处在襁褓中的婴儿，算上来尘一共找到了五个幸存者。体育馆以南，占了天启市绝大多数的面积，然而竟是只有五个幸存者活了下来。哪怕尘再怎样的反复感应是否还有活人的气息，没有，只有这五名。他们将要以华夏组织的新异能者的身份自居，为抵抗夜幕，为保护这个世界而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这亦是他们的使命。 几位幸存者被聚集到这全方位被阳光照耀无死角的阳台上，心中不免揣揣与不安。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未来，现在不过是在积蓄力量，为抵御黑暗而做准备。虽然尘与他们大致讲了些许，他们虽然没有全信，毕竟都是成年人，社会上的尔虞我诈让他们知道为人处世之道。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男孩都只是个未成年，稚嫩的脸庞让他们也难以信服——只凭口头上来说。 但尘在他们面前展现的异能不得不使他们信服，空间位移，地崩山摧的恐怖力量，甚至他还说竟只是小试牛刀，幸存者们就被打败了。当然，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逼迫他们，至少给了他们选择权利。但当然，除了加入华夏，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呢？”其中叛逆的高三生问道。他心中的彷徨渐渐消退，反而是有些期待起来。也许是因为他爱的没有那么深，或许对他来说这并不是意味着不幸，而是一个未来可期的生活。 这点与许若凝相反，似乎也与所有人都相反。 尘看了他一眼，“等下会有人专门送你们离开。” 这次则与上次的情况完全不同。尘也是组织中少有的年轻人，除了雪，应该是没有比他更小了。当然，许若凝的年龄尚还不知，但襁褓中的婴儿便是能够认定为组织创建以来最小的异能者。问题主要不是年龄大小的问题，而是尘不会开车，也没有车给他开。 所以他不能像焱那样，直接带他们离开，而是得给诺或是影亲自护送他们离开，到最近的机场，送他们上飞机，通往华夏的基地市。 “时间紧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不过体育馆离这较远，尘又不会开车，便只能像昨晚那样去拜托其他人。 “那个......谁会开车？” 尘看到好几个白眼，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四十六章 生还者的忏悔 好说歹说，得过且过男表示他自己会开车，尘便在街道上随便找到一个七人共载的面包车。众人上了车，尘告诉他地点与方向，便闭目养神，暗自调养生息去了。 虽然街道上废弃的车辆有很多，但太阳光照在路上，不用摸黑前进，开车倒也是颇快，平稳的没有停过。没有红绿灯，没有早高峰的堵车，一路畅通无阻。众人稍稍歇了口气，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因为这样的日子，已不再。 路上，众人有些沉默，他们其实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每每到嘴边，最后化成轻轻的一叹，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们都是普通人，处在社会体制中被解放出来便会无所适从。 不多时，他们便赶到了体育馆外围。他们下了面包车，看了看外边的状况。此时已经有很多车辆在旁边等候，都是些大卡车，应该是诺报告了情况，为了将这七八万人给安全无误的运送出去，华夏组织可谓是煞费苦心。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进去的土正凌空，逐渐被搭建出数十道座桥来，沟通体育馆与之外的世界。虽然看起来像是豆腐渣工程，摇摇欲坠，行将倾倒的样子，其实土桥比想象中的要结实。想来这是诺说的，与他不对头的润的手笔，他来了。 人们颤巍巍地走出体育馆，阳光照在他们脸上，他们半跪在地上，双手捧出，试图想要将那一缕缕阳光捧在手心里。他们感恩戴德，简直是要哭了出来。 不过短短一个晚上，之前无数黑夜里的回忆变得如此清晰；酒吧里的轰趴，网吧里的厮杀叫喊，公司里的一碗泡面，赌桌上的厚累累的钱。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一无所有。体育馆内，留下满地的尸体，那是疯狂之后的血色场景。这是一无所有者的报复。 不，只是财产上的，至少他们还有很多熟络的人尚还存活于世，没有因为夜幕的残酷而失去自己所认识的人。 可是......他们大多数人都对认识的人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在短短一个晚上，平日里不敢想象的，喜欢却说不出口的，或是想要将某件东西占为己有，宣泄自己的愤怒......人的欲望难以想象，道德与法律束缚着他们，敢想不敢做，这与他们所谓追逐梦想是一个思路，在夜幕中，在这个晚上，他们大胆的做了。 他们甚至保留了无比清晰的记忆，他们的所作所为，如何让魔鬼占据自己的内心，这些事情记得是一清二楚。害人者与被害者，同是如此。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但却洗刷不掉他们心中的黑暗。哪怕他们不会像鬼一样在阳光中死去消散，但心中的那道坎却变成了魔障，化作永生永世的囚牢将他们心中的野兽狠狠关上，比之前的更重，更难摆脱。受到夜幕的摆布，光明难以企及的地方，打开心锁的门，在阳光之后的阴影。 很多人都不愿意去面对，毕竟对太多人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承受者也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黑暗给了他们无所顾忌，给了他们撕破道貌岸然的机会，他们没有让夜幕的存在失望。等光明到来，骂骂咧咧，想要闹事的人群出奇的安静，只是见着阳光，黯自神伤的流着眼泪。 这是身为生还者所谓的忏悔。 无论如何，他们是这个城市中最后的幸存者，他们活了下来。 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尘身边，看到他旁边带着的四人外加一个婴儿，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小尘，你这......竟还有这么小的孩子能活下来？” 尘点点头，将这个孩子父亲托付给他的事告诉了她。她眼圈略微有些红润，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这个世上最伟大的莫过于父母之爱，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自己的孩子能有所保全。她深有感受，见到了太多，麻木了太多，唯有这份感情，温暖的感觉是怎么也不会僵硬与麻木的。 尘看看影，夜幕之后的她变回了昨天见她的模样。从第一次初见她的冷漠，再到夜幕中的泰然处事，现在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态，俏皮中带着所有普通女人该带着的情绪，泛滥的同情心，想要去帮助他人的小心思彰显无遗。 简直与之前大相径庭，但这只是毫不意外的改变。 夜幕的存在，让所有的性格都发生了紊乱，什么是真实，什么才是自己内心所想，或许就连他们也分辨不大清楚了。 “影姐，你这边呢？”尘提醒她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 “我，这边还有四个活人。”影微微侧身，将后边四人显现出来。虽然看起来人不多，但其实尘知道，这是他，影，还有诺一起做出的努力。没有他们的存在，兴许活下来一两个都只是奢望。 算起来，一共只有九个新的异能者诞生。上千万人口的天启市，只有九人能够觉醒异能，这是何等变态的淘汰率？除却那将近七万的普通人，没有了，偌大天启市，只有这些人能够继续活下来，为这个世界继续征战，散发出自己的微弱的光亮。 体育馆内留下了大约一万人的尸体，在喧嚣与争闹中，从开玩笑很快变成了真格，最后愈演愈烈，罪恶的世界中倒下了曾以为的亲人，朋友，可以相信的老师，同学，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们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哪怕做了坏事也是可以道貌岸然，心安理得的继续活下去，光明永远也无法洗涤他们的内心。 再后悔，再彷徨，囚笼的枷锁永远被黑暗所笼罩，纯真的目光也掩饰不了肮脏的内心。 哪怕经过夜幕，尘的心态已然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中去，心中亦是痛恨这些还可以存活在光明世界中的，这些密密麻麻正在那些土桥上挤着的人群，尘真的很想一脚将这些土桥给震倒，让他们感受下被万鬼噬心的恐惧与绝望。 这与他救下他们无关，这是另一种心态上的纠结，他知道这违心的举动毕竟与内心有所矛盾，而无数人的迷失也是从此开始的。尘不愿意再一次这样，哪怕受人谴责与辱骂，他的心也不应该随之而改变，所谓舆论，他不在乎。 这是他两年来，他青春期里第一次形成的观念，暂且不管正确与否，主要是，尘，他正在逐渐长大。 第四十七章 冰释前嫌 诺的身影也凭空冒出来。虽然体力恢复的很慢，但短距离的空间位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都在呢。”诺摸摸鼻子，“一共有几个人？” “九个。”影回道。 “九个，唔，倒是刷新了历来幸存者的数量。不过天启市确实人口众多，九个......也只能算是说的过去吧。” 他伸展了下懒腰，打了个哈欠，“那这几个人，谁来送？离最近的天灵市机场也要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先说明一下，我伤的有点重，搞完这些我就得叫专人送我到医院看看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尘也摆摆手，“我不会开车。话说，不能让其他人把他们送到机场吗？” “不行，这个是高度机密，除了我们还有上级，其他人都不被允许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得，”影叹气，“两个大老爷们儿把这差事丢给我，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两声便不吭声。 “你们几个，跟我来。”影向他们招招手，“不管你们有没有准备好，反正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几人犹豫了下，最后都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毅然决然地跟着影走。 “喂，尘。”许若凝在走之前扯了扯他的衣角，看向他的眼睛，“我们还会有见面的一天吗？” 尘笑着回复，“会的，会有的。等你修炼归来，我想，我应该也还是会活着好好的。” “嗯！”许若凝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低声道：“谢谢你。”众人也纷纷向影和尘道谢，他们摆手回复：“应该的，分内之事。” 几人不再扭捏，纷纷告辞。随后影上了面包车驾驶位，虽然九人在一起有点挤，但还算勉强能够坐下，影也不打算花时间再去找辆大点的车，毕竟她也很累了。搞完这件事，她也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影摇下车窗，对尘说道：“等一切都弄完，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语气又变得有些轻佻。 “行，手机联系。” 影把车窗摇上，猛踩油门，很快车一溜烟地飘走，不见踪影，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尘，”诺看着渐渐远去的面包车，有些愣愣出神，“昨晚的事情，抱歉啊。”他假装不经意，但语气却是非常诚恳地说道。 “诺哥，没事。”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复：“我还太年轻，险些酿成大错，让你们陷入绝境。我也对我之前的一走了之表示歉意。” 诺拍拍他的肩膀，“你看看他们。”他手指指向人群，眼中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少人还在那一直抹着眼泪，更多的，他们看着自己，是充满了感激。车来车往，不断有车开出去，又有新的车开了进来。 “其实我们都知道的，我们也应该明白。人的欲望在夜幕中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到我们需要以绝对的力量来压制他们。但夜幕之后呢？他们回归了自己平常的心态与性格，无法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打个比方，假如你是其中的一份子，你会怎么想？我知道你不会做，但我也只是让你设身处地的想想。” 尘沉默了下，回复：“我会羞愧的自杀。” “我知道的，我明白。虽然我们认识也不过短短一天，但我能感觉得到你内心的纯净与善良，还有一种偏于正义的执念。这都很好。但你有想过吗？你本身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地位不同，远见层次自然也不同。你说你会自杀，可你却不能要求他们自杀吧？他们只是普通人，想要活下去，只是单单为了这一个，不择手段，肮脏的活下去。” “无法想象吧？也是，你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社会啊。”诺在旁感叹，“甚至我们都忘了你不过也只是个未成年人，来不及去接触这个社会的残酷便要承担起拯救世界的重任，而且还是这样的义无反顾。这一点，我们都不如你。” “但我想要告诉你一点的是，你看到的所谓的人类社会，本质上，与夜幕并无差别。同样的是弱肉强食，为了晋升上位者而不择手段，人类的肮脏与血腥你也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们，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也不会例外。因为我们殊途同归。” 诺的意思不难理解，尘若只是一个普通人，保守一点来说，以他这所谓刚正不阿的性格是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就连一点话语权都没，随便一个浪花便可轻易让他倒下，如海人潮，他就不过只是个再普通的不过的人罢了。 没有这份力量，这所谓嫉恶如仇的性格不过只是个笑话。 尘若有若思的点点头。要是换做昨晚，以他那样被夜幕所影响的性格兴许又会跟诺干上。但是他现在是清醒，且是充满理智的，尽管确实如诺所说，他没有长大成年便扛上了这般重任，或许有一些自己年轻人的偏见，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毕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对于这样的一份责任，他也是很看重的。 “所以啊，我觉得你应该尝试去融入一下这个社会，或许等你真正融入到了人类体系中，你才会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去做什么。” “放心，诺哥。我会考虑的。” “你要真能这么考虑，这对我们华夏来说也是好事。”诺笑笑，“不过，你擅离职守，我会如实向上面禀告，到时你自己做下心理准备。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一点点的细节便会决定成败，这也是我们战场上必须养成的习惯。也希望这件事能让你学个教训，最后，也请你不要有所芥蒂。” 诺说的非常诚恳，尘愣了下，随即苦笑：“好吧，这个我认了。但不知道诺哥你信不信，我昨天真的像着魔了一般，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样做。但我转念一想，tmd我要做了禽兽的事，那岂不是与那些人一样了吗？不知道你们......” “我们和你一样，同样也要受到夜幕的影响。你看我，平常挺随和一人，但偏要与你吵架。那，这件事算过去了？”他伸出一只手。 尘也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了握，道：“没过去呢，我都准备好受到组织的惩罚了。” 诺讪笑两声。 第四十八章 未被发现的异能？ “怎么，教育起小朋友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传出来。 闻过此声，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他回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都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教育不教育的。” “是吗？”声音从土里传出来，随后一道人影突然闪出来。 不怎么俊秀的五官，一头短发，或许是因为长期与土作伴，他的脸上不免沾上了许多灰尘，倒是让他看起来有些迷蒙的样子。尘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诺说的，与他不怎么对路的异能者——润。 “自我介绍下，我叫润。”他带着一丝痞笑，“早有所耳闻，我们组织最有天赋的异能者尘，没想到竟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难为你了。” 尘说道：“没关系，我明年就成年了。到那时候还得劳烦前辈多多提携。” “哈哈哈哈，小事！你跟着我混，绝对比这死胖子好上许多！”润得意的说道。 诺瞪了他两眼，随即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小尘，等会你和我就先到附近城市的一个酒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嗯。”尘点点头，“话说，我们已经没啥工作要做了吗？” “怎么？还想继续忙乎？以后有得你忙的。”诺笑骂道。 尘叹叹气，将目光放在那满是疮痍的城市废墟。雪水渐渐被太阳蒸发，霓虹灯还在闪烁着，广场上的指针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人群攒动，随着车来车往，密密麻麻的人终于几乎被全部运载到了车上。他们的归途是云海市，那里是国家特地为幸存者打造的家。但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网络，没有游戏可以消遣，就连喝酒都算是奢侈；也没有为公司忙前忙后，深夜一直在电脑前奋战的未来；没有校园，也就失去了校园爱情故事，历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国家政事，也都丧失了被获知的权利。 他们只有去学习，为日后与夜幕的战争提供动力与支持，这就是他们存活的意义。当然他们还不知道的是，再过几年，整个世界，整个处于地表之上的人类都要被告知：人类，正处于一个正在被灭绝的状态。 但时机还不成熟，人类积蓄的力量还不够，必须等到恰当的时候，人类足够强大，有底气，才敢宣布全面战争，那才会是一个血腥的未来。现在，还不够。 他们不知道，居住在云海的人们并不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放出去，但他们心中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虽然是国家在养着他们，可这座专门为他们而铸造的城市，哪怕再美，也无异于囚笼。失去自由，被剥夺曾经生而为人的众多权利，自灾难之后，这种生活的落差感越来越大，且与日俱增。 在夜幕中活下来的幸存者，没有独立活下去的幸运与勇气便不能觉醒异能。而异能者，可以改变一切。他们很幸运，可以活下来；他们也很不幸运，因为他们即将失去自由。 被关在城市的生活。 尘想起了那个六七岁大的女孩，小吴韵。他深深感觉到命运多舛，没有找到她的爷爷，甚至自己都没有脸面去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爷爷，兴许已被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成为恶鬼中的一员了。他毫无根据，但这是目前为止唯一能给出的合理解释。可是...... “诺哥，”尘突道:“那个小女孩，她也一起随着车队走了吗？”他犹豫了下，说：“应该吧？”毕竟他刚刚大致观测了下体育馆，并没有发现人类的气息。“应该是走了吧？”他小声嘀咕。 为了疏导这庞大的人群，他也无暇顾及这个小女孩了。 “走了就好。”尘舒了一口气。 “怎么，她是？”诺以为他们之前就认识。 “一个叫做吴韵的小女孩，也是我出走之后......唯一救了的人。” 尘不敢说其实他还救了一个老人。既然老人已经陷入黑暗，他的孙女也随着大部队回到云海市去了，他忽然觉得心好累，那是一种对命运无力的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自己也慢慢变得软弱无力。 诺哥。尘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后悔。哪怕我做出的贡献不及你们，我也没有后悔过。你之前说的，我认了。但如若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哪怕没有夜幕的影响，哪怕我会受到再重的责罚，我也会这么选择。因为那个小女孩，真的，值得。更何况，她也不过只是七岁哒的女孩啊，这一点，单论勇气，连我都自愧不如” 润在旁听得有些愣神，然后突然嘻嘻笑道：“小尘同志，看不出来，你还好这口啊？” “不，一点也不。”尘摇头，“这是我心中最直观，最真实的感受。在之前我们都要命丧那只鬼将的手中时，我们都能感觉到那种恐怖，连我们都要胆怯的力量，她做到了。它站在我们面前，想要为我们挡下那一击。单凭这点，换作其他的普通人来说做得到这一点吗？” 两人无言。哪怕他们是较为有资历的异能者，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但也确实没有遇见过如女孩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六七岁的小女孩应该是处于天真浪漫，无拘无束的年龄，生与死怎么会是她这样的孩子所考虑的呢？ 突然有一道声音乍起，“小尘哥哥，你回来了？” 一道曼妙的娇小的身影从旁冒出来，嘻嘻笑道。 尘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动作略有些僵硬，“你你你......吴韵？”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与诺和润面面相觑。他们同是异能者，都能感应到力量之源的远近。虽然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范围，但在这个范围内理应没有能躲避他们感应的人才对。除非......是比他们高阶的。 但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尘深知这一点。但却又作何解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竟然能躲避他们的感应，如果是敌人，是鬼......他们不禁一阵后怕。 幸好，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俏生生，可爱美丽的小女孩。 “你，怎么在这？”尘率先打破沉默。 “等你呀。”吴韵露出笑脸，“我爷爷呢？” “......” “我爷爷呢？”她再次问了一遍。但声音却不像之前那样欢呼雀跃与欣喜。 依旧无言。 事实上，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何作答。老人已经在黑夜中失去了踪影，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他就站在那，除了他自己，只能感应得到无数的鬼在阴影处蠢蠢欲动。 “那个，”诺看到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说话的尘，便大致猜出三分。知道这档事对于六七岁大的孩子来说最残酷不过。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你爷爷被我们组织送到一个叫做云海市的地方了，那里，是所有幸存者重建后的家。”诺咳了两声，“我们以为你在人群里面，所以......” 尘瞪了他两眼，诺有些无辜看了看他，仿佛在告诉尘：谁知道嘛？ “那你们把我一起送到那里呀......”吴韵看了看尘，有些害羞，“小尘哥哥能不能和我们住一起？” “......”又一阵无言。总不能说这只是骗她的吧？而且大家的精力都很有限，谁会有时间去照顾这个尚不知情自己已是“孤家寡人”的小女孩呢？又不能把她扣在这里，不让去去云海市找她本不存在的爷爷吧？ 尘有些头痛。 润出奇说道：“喂，你们两傻了吗？”诺还在费劲脑汁地帮尘圆谎，突然润冷不丁这一嘲弄就把他的思绪给弄岔了。 “你才傻呢，看不清什么状况吗？” “看不清什么状况？”润嗤笑一声，“知道吗？我们都是异能者，哪怕你现在身负重伤，你的感应能力不应该消减才是。但你刚刚没注意到？我们三个都没有感应到这个小女娃的靠近，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你还想不通是什么情况吗？” 诺顿了下，最后一字一顿说道：“异能者？” “异能者？”尘发现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了。悄无声息的靠近，毫无征兆与突然的出现。可是，怎么可能？自己努力摇了摇头，明明自己有救了她才对，可是为什么？她怎么会出现异能呢？ 他清晰无比的记得获得异能的要求：孤身一人活下去；没有任何人的帮助；恐惧与绝望大到难以想象的极限。 望着眼前略有些不安的小女孩正不知所措地摆弄自己的衣角，她真的有异能吗？异能的施展势必会有力量的波动，继而能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少。 但她没有，连一丝一毫的力量波动都没有。 又如何会觉醒出异能呢？尘想不通其中的因果关系。哪怕之前，离说的，自己也被人救了，但依旧觉醒出了自己的异能。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尘抬头，看阳光依旧明媚。在黑夜中慧眼如炬的他看向那片阴暗，令人畏惧的天空，什么都没有看见，空空荡荡，像是什么也没有出现过。 夜幕，你到底是什么？ 第四十九章 谎言 “那个，小尘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尘摆摆手，“我们在商量......一些事，关于你的。” “我？”她不再扭捏，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我有什么好聊的？”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些奇异的变化？” “小尘哥哥，你这么说，”她想了想，像是要整理下自己的思路，“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我感觉自己体内空沉沉的，然后就感觉自己能看到好多好多的东西了。城市的废墟，还有一些恐怖的声音在阴影处徘徊，还有远去的车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能看到这些东西，然后，这又像是一种摸不着的感觉。好奇妙......小尘哥哥，这是为什么呀？” 尘与诺，润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一份震惊：是异能者，没跑了。可是，尘明明有说过是他将她给救了回来呀？这很明显有悖于以往的经验，想来这应该又是一个新的发现，也会成为未来异能研究的主要课题之一。 增加异能者的数量，是所有国家，组织都乐于看到的。 “看来，得先送你去基地市了。”尘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但也有些庆幸。无奈他刚认的小妹妹最后的归宿与自己殊途同归，承担起本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承担的重任；庆幸，是因为他至少可以遮掩老人消失的事实，也给他留下了一个缓冲时间，让她再长大一点，再大一点，到能够理解的那个年龄。 只希望到那时候，她不会怪自己吧。 “小尘哥哥，基地市是哪里？爷爷也会跟我们一起去那吗？”小吴韵问。 尘叹了叹气，“你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等会送你到那的地方，你要学会很多东西，所以......你爷爷说为了不打扰你，他会在其他地方等你，等你从那个地方出来，然后......”他又接不下去话了。他知道，等从基地出来之后，她要面对的是无止境的任务，与鬼进行殊死一搏的斗争，哪还有像普通人一样的时间去平静平淡的生活呢？ “诺哥，你跟我一起吧。我不会开车。”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诺笑着摆摆手，“本来还想偷个懒的，看来是赖不掉了......只不过，我现在确实伤的很重，开不了车。” “我来吧。”润毛遂自荐，“正好也想去那边玩玩，放松一下。” “这......”诺有些为难，在路上润又难保和他争吵，就怕吓到小姑娘...... “放心。”润瞥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他内心的想法：“懒得和你吵。”诺又看了看尘，尘点点头。 三个男人自顾自地安排好一切，但唯独把小姑娘给晾在了一边。她好像有些委屈，也有些不明事理，“可是，小尘哥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尘摸摸她的头，轻轻说道：“没事，小吴韵，你相信我。跟我们一起走吧。” 女孩迟疑了下，但看到尘温柔的眼眸，她什么都相信了。她相信自己的小尘哥哥不会害她的，尽管她现在对目前的状况一知半解，而有些事又因为她太小的缘故，不理解，或是不宜让她现在就知道。 尘埃事了，一切都已落定。对于已经陷入深渊的天启市，这座曾发迹无比迅速的城市也将渐渐被人们遗落在历史长河中，没有人会记得它的名字，它以冰雕为主题的公园，高楼大厦，人民广场上的钟声，城市的一切，只有不知名的哀曲在随风而逝。 润随手召唤出一台宝马，“走吧。”四人上车，尘为她系好安全带，润一脚油门，留下一片荡漾而起的尘土。 风驰电掣，转瞬即逝。这座城市最后的留恋，走过的街道，雪化成水，再升华，化成片片云彩。废墟之后，颓垣断壁的建筑物背后便是阴影；正如人类一样，一面阳光，一面黑暗。 ...... 虽然润开得很快，但还是有一段车程的。诺因为实在太过于劳累，直接是躺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时不时的呼噜声惹得润一脸不屑，“这个死肥宅。” “咳咳。”尘将目光放向窗外。他在浴血奋战中活了下来，并且变得更加强大，哪怕不再如同龄人那般少年心性，但心中却还是禁不住有些小小的欣喜。但更加强大的背后，是无数的鲜血铺盖，枯骨遍地，废墟，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小尘哥哥，我爷爷真的在那个，云海市吗？”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那我为什么不能和爷爷待在一起呢？”女孩总是有些敏感的。 “因为我们是要去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是你爷爷同意了的。本来他还想和你见上一面再走，但那边等不及，所以就托我告诉你......好好生活，长大，到某个特定的时候，自然是会相见的。” “可我，想他了......”吴韵嘟着嘴，眼睛又有些泛红。她自小的记忆就是同爷爷相伴，他的温暖，还有对她的宠溺，尽管真的很贫穷，屋漏偏逢连夜雨，单单的一席床被，爷爷总是抱着她入睡。脚真的很冷很冷，都快要麻木，但她的心却很温暖，很温暖。她无法想象，没有爷爷的日子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虽然爷爷不在身边，但他似乎一直在某一处看着她，叮嘱她，充满关爱的注视着她。因为小尘哥哥说了，爷爷没有变成那样的怪物，哥哥是不会骗人的。 尘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发，喃喃说道：“再过几年，等你长大了，我带你去找他。” “嗯，谢谢小尘哥哥。” “困了吗？睡一觉吧。” 没多久，吴韵的倦意上来，如浪涛那般汹涌，如黑暗一样，如欲望一般。“谢谢......小尘哥哥。”她瘫坐在尘的怀中，头深深埋进他的胸口，然后扭捏了下，找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双手环抱，安然入睡。 尘抱着她，再一次将目光飘向窗外，高速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看起来像是无畏的冲锋，路上畅通无阻却充满惊险，他们正奔向新的未来与远方，而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到底是会有怎样的，命运安排的所有在等待他们不顾一切的自投罗网。 第五十章 韵 ...... 当车踏进了天灵市的范围时，天边又被厚厚的云层遮掩，泛起一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大抵是为了祭奠那些沦落至深渊的恶鬼吧。 哪怕鬼能够重新觉醒身为人的记忆，他们也不过是引以为耻，身为高贵的圣族，他们非常不屑那些自诩为万灵之长的人类，哪怕是从他们演变而来，但这就是进化，适者生存，逆者败亡，自古如此。 这是属于黎明与黑暗的战争，也是两个不同理念的对抗；这是相斥的存在，水火不相容，正如太阳底下不会出现阴影一样。 “到了。”润轻轻朝尘说道。他的说话声很轻微，应该也是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女孩。这也算是粗痞的汉子该有的细腻吧？小吴韵睡得很死，两只手紧紧抓住尘的衣角，像是怕失去他似的；他又有些心疼地看她脸上横七横八的伤疤，淡淡的红色却是如此触目惊心。该是有怎样的遭遇才会让一个女孩去拥抱这样的苦痛？ “润哥，我们华夏有没有能让伤疤一下就恢复的药剂？” “有，是有的。”润苦想了下，才继续道：“好像需要的功勋也不多。” “功勋？”又是一个新鲜词汇。 “也对......战叔为了让你们专心训练，基本上不告诉你们其他东西。这样，等这边事了，咱们一起去喝一杯？顺便把关于这些琐事也与你说个明白。” 然后他又恶狠狠地盯了盯坐在副驾驶座上，睡的和个死猪一样的诺，小声道：“别理这个死肥宅。” “......” “我们等她醒吗？”尘问道。 “不行，等不了了。”润摇摇头，“一般回基地市的飞机一天只有两趟，之前一趟应该是影送过去的九个人。现在，大概只有她一个人了。不过也没关系，飞机被施加了异能，所以很快就会到了，倒也不会让她感到为难。你知道的，战是我们后勤指挥官，照顾小女孩并培养她成才，那可是他的强项啊。” “我们这一代，都是战叔在教导我们的。所以，相信战叔吧。” 尘点点头，“我没有不相信战，只是......我有些舍不得。” “是啊，这么冰雪可爱的小姑娘......咳咳，放心，我不跟你抢。”润坏笑。尘无语。 ...... “小吴韵，起床了。”尘拍拍她。吴韵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小尘哥哥，怎么了？” “到了。” 小姑娘点点头。 “你以后，在未来的几年里，你要好好长大，好好生活。哥哥不能总陪着你......还有，那边，有一个叫做雪的姐姐，你跟她说我的名字，然后告诉她让她好好照顾你，听好了吗？” “......可是，小尘哥哥，我不想和你一起分开。”吴韵露出强烈的不舍，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听到这些话她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对他产生了很强烈的依赖，这么久以来，除了爷爷，只有尘对她是无条件的好，她能感受得到的，那种来自内心的真诚。 世态冷暖，只有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听好了，等会你自己进机场，找到第十三柜台，看到一个红衣服的姐姐，你早上见过的，那个叫做影的姐姐。你报我的名字，她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还有，几件事你要记住了。”尘的表情变得很严肃：“第一，你以后的名字不再是叫吴韵，而是叫做，韵。不管你以前有什么名字，叫什么，哪怕你不喜欢，韵，就代表了你唯一的称号。” 女孩刚想说些什么，尘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第二，你要好好修炼，不要偷懒，我希望你好好听战叔的话。” “第三，帮我......跟你的雪姐姐问声好，说我想她了。”尘的表情又不禁揉成一团温柔，“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不是没有女朋友的哦。” “第四，我想告诉你，不管你现在能不能听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只这一句话。” “还有......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现在，你该走了。” 尘交代的很快，也不管这只是六七岁大的女孩，自顾自地一股脑说了一堆。 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默许了尘所说的一切。 她知道的，小尘哥哥不会害她，虽然确实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而他也没有明说，但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会自己去寻找答案。只是眼中的不舍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再次摸摸她的额头，还有秀发，“等你长大。” “好。” 吴韵，现在已经叫“韵”了。她轻轻打开车门，窗外的飞雪打在她的脸颊上，透彻的冰凉，像极了昨天那平常的城市，现在已经沦为恶鬼的地狱。这里，也会有一天变成那样吗？ 她迷糊之中懂得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她不知道那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是一昧去做，去承担，而这，便是责任。 她还不懂。 她回头看了看尘，只见他报以微笑的看着她，“我等你。” 她缩了缩鼻子，然后猛然又扑上去，紧紧抱住尘，眼中的泪水终于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小尘哥哥，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走吗？还有......爷爷，我好想他。” 尘有些愕然，但马上反应过来，温柔的安慰，“没关系的，小韵儿......我和你爷爷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荒废了自己。”小韵儿......大概也算是自己给她一些特殊的称谓吧，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么叫她。 韵脸上有一些淡淡的羞红，依旧红着眼睛，微不可查地再次点点头，“那，我走了。” “去吧。”尘放开她拥住自己的双手，微笑着向她挥手。 韵走了。头时不时会往回看一下，但很快又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走着，在雪中又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痕迹，回身驻留，截然不同的相对脚印，像是划出一个个小圈；但很快，风雪交加，将这些过往的痕迹再一次铺平，女孩的身影也在最后的拐角处消失，千万次的回眸，只为看尘宠溺期许的目光。 她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小尘哥哥失望。韵暗自下了决定。 毅然决然，义无反顾，他教的那样。 尘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失落，但这是不得不做，逼不得已的分离。她也即将成为守护家园的战士，与自己一样，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势必要留下万千流血与枯骨。他不舍得，但她的命运，她即将要走的路，黑暗与血腥。他不舍得，所以他只能更加拼命拼命的去战斗，至少为她先铺一点路，也让自己的内疚之情稍微能够减少一点。 她的爷爷，还没有下落呢...... 尘从口袋拿出一部手机，华夏组织内部专属的联络机。看到影给他发了消息之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自此，这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是的，这句话总是没有错的。 尘在心中喃喃道。也算是给自己活下去留下一个念想吧？ 第五十一章 短暂的休息 “都搞定了？”诺早已醒来，默默看着这一切。 “搞定了。”尘扭了扭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谢谢诺哥，还有润哥了。” “都是兄弟，说这些。”润嘻嘻笑道，但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死胖子，立马又收住笑容，板着脸，“别误会，我跟他可不是兄弟。” “去去去，懒得和你扯皮子挂脸的。”诺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个地方，先休息吧，困死我了。” “困死？你怎么不在夜幕中困死？”润滋他，但诺不闻不顾，又继续合上眼睛，呼呼睡觉去了。 “该死的胖子！”润有些咬牙切齿，但却又无可奈何。 “走吧，进城。”润一脚油门，车又在冰天雪地中动了起来，在雪中压出车轮的痕迹，像极了历史。 ...... 三人随便找了一个酒店，亮出自己的身份证~当然，这是组织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身份证。毕竟他们在外面要做许多事，或多或少总是需要凭借一点外力，没有点身份可不行。 在服务员尊敬的眼光中，三人付完钱，欣欣然地拿上房卡，上了电梯。进了房间，尘和诺二话不说，扑上床一动也不动。 “真像两只猪。”润嘀咕一句。但也知道他们过于劳累，也在情理之中。诺在此之前也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说明此次夜幕规模之大更甚以往，单靠他们三个竟能完成本次任务，不说是奇迹，但真的真的很不容易，甚至做到了没有死伤，这也是非常难得的。 他无法想象他们到底是如何度过这个夜晚，没有亲身经历，自然是难以感同身受。 润叹了叹气，还有很多数不清的任务在等着他，可不能懈怠啊...... 润没有多做扭捏告别，轻轻一个响指便离开了这。窗外大雪连绵，乌云遮住了太阳的光。幸好，这里没有夜幕的侵扰，但谁知道未来又会怎样呢？ 未来，所有的城市是不是会变成满是疮痍的废墟？只留下惨淡的历史，供后人记忆与教训。一代传一代，星火传承，就如之前的历史一样，留下水的涟漪，荡漾而起的水纹，浪波涛涛，谁又会在意其深浅呢？ ...... 当尘再一次醒过来时，时至黄昏，马上又要临近黑夜了。万幸，不再如同昨夜那样令人胆怯，尽管只是暂时的，但也算求得了片刻的安稳。 诺早已醒来，此时正叼着根烟，吹着烟圈，满脸踌躇看着窗外的黄昏，夕阳西下，街道上熙熙攘攘，令人羡慕如此平淡的生活就在他们脚下，就在他们身边，似乎触手可及就可以触碰得到，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这短短的距离却如同天堑般遥远，遥不可及，他们都是从山脚下出发的人，前路便是悬崖峭壁，只一个跟头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小尘，你醒了。”诺憨厚笑笑，随即将烟头掐灭，“怎么样，休息的如何？” “其实，我不用这么休息的。”尘坦诚，“我的异能可以让我不需要进行普通的睡眠，照样可以回复充沛的精力。”是的，尘并不需要，但总有某些时候，身体的劳累与精神的劳累可不能一同算上。 “吃点东西？” “行。” 诺像变戏法似的从手中翻出几个大包子，“天灵市的特色小吃，蟹黄豆沙包。” “......蟹黄，和豆沙？它们能放在一起？” “那可不，你试试就知道了，味道还不错。”诺一口吃进肚子，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舌头。 ...... “诺哥，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继续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功勋，变得更强，就这样吧？”诺倒对自己的规划有些不自信。 “我还不知道功勋是什么呢？” “功勋，就是完成任务之后会根据任务的难度给你进行一定的奖励，而奖励大多都是功勋。它可以换成很多很多的好东西，这也是为了让我们更加努力而不懈怠的积极完成任务。国家也算是别出心裁了，奖励那可不是一般的丰富。甚至，一点功勋可以换成价值一万元大的东西，这还算是有价无市。毕竟功勋这个东西也只有我们用的上，我们毕竟都是兄弟姐妹，私下也不会说花钱买功勋，都是直接给或是借出去的。” “等在之后，组织就会对我们此次的战斗进行评估，根据表现会给你相应的功勋。然后你可以在组织专门给你留的那个手机上直接看你需要东西，只要你功勋足够，你就可以在上面买到你所有想要的，而且还包邮。等不到一天，你需要的东西就会直接寄到你手中了。这个还是挺方便的。” 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诺的这些话中，他大致可以看出功勋点是有多么重要。没有一个组织会给你白嫖，让你随心所欲的使用任何东西。以人们现在来说，共产主义的实现确实很难，但随着时间的改变，或许真的可以实现。但现在，这是非常时期，必须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实现，去努力才能换来你想要的东西，肉弱强食，懒惰者也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这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尘的手机响了，他点开接听键，一道悦耳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来，“走，陪姐吃饭，到xx饭店，xx包厢，我们聊聊天。还有，把那个胖子叫上。”是影。 “好。”尘挂上电话，“走吧，影姐让我们出去吃饭。” “走吧。” “对了，诺哥，”尘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你的伤好了？”他知道伤没好的情况下，诺还是很难自己开车的。 “没，又不是像你这个变态。”诺感叹一句，“要是人人都像你身体素质这么好，我们死亡率也不会这么高了呀。” “那，我们怎么去？” “你是原始人吗？不可以叫滴滴啊？” “其实我想挤挤地铁......” “地铁人这么多，况且现在还是下班的晚高峰，要挤你自个挤。” 两人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打几个哈哈，然后下了电梯，叫了个滴滴，扬长而去。 第五十二章 狂 当两人赶到酒店，进入包厢时，影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两位战友，请坐。”影抖了抖身上红色的毛裘大衣，微笑道。 两个男人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个，影姐......”尘开门见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没关系。”影摆摆手，有些不在意的说：“只是，小尘，你要先把驾照拿到手才行，机动车驾照是最容易的，等之后你还需要去学习如何开直升飞机，开坦克，潜水啥的，这都需要靠证，你得要有个心理准备了。” “啊？要学这么多？”尘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以为呢？我们异能者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有些事情是不能单靠异能去做的，所以我们需要涉及众多领域的知识。不需要精，但常识都必须要弄懂。对了，之前还答应教你魔法，这也是很关键的。所以啊，小尘，你之后可有的忙的。”影有些戏谑的说道，调戏下这个小弟弟成了她为数不多的享受。 “唉，”尘虚着眼，有些无可奈何，“那我还需要去执行任务吗？” “要啊，”影一脸理所当然，“当你从基地出来之后，你就得要听从前辈的安排。” ......尘翻翻白眼，知道影大致是在调侃他了。不过有一点她说的很对，他要学的东西，有很多。 “今天不吃饭不吃菜，只喝酒。”影一把手挥了挥，顿时桌子上摆满了一瓶瓶的白酒。“今天不醉不归哈！” “额......”诺挠挠头，“我不喝酒的.......”但影瞪了瞪他，诺就不敢说话了。得，一个典型怕女人的男人。 “影姐......那个，我还未成......”影又更凶的瞪了瞪他，尘也只瘪瘪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其实不是我想叫你们来的，本来是想过几天再和你们好好吃个饭啥的，但今天，可不是我做东。”影笑道：“是狂，他来给我们做一些指导工作。” “那......他人呢？” “他说他在挤地铁......然后人有点多，就......迟到了。”影解释道。 尘和诺相望一眼，见诺露出略微得意的笑容，不禁无奈笑笑。这都要嘚瑟一下吗？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一个男人推门而入，身高可能有一米九，脸上有数十道数伤疤，看起来有些恐怖，蓄着长长的胡子，不怒自威，但眼神看起来却是深邃，纯净，让人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男人。 是的，他便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狂。 “狂......长官，您好。”不知为何，尘慌乱站起来，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除了战，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华夏组织的领导者之一。三位领导者，每一位都备受异能者们的尊敬，他们经过了层层审核，经过了异常刻苦的努力与无数歌与血的历程，才能得到国家的认可以及异能者们的认可。这是不可或缺的。 无数异能者前扑后继，后浪扑前浪，有些死在了前进的道路上，有的最后活下来，成就了自己。狂便是在血雨腥风中活下来的最强者，论战争，华夏组织中，他是不二人选。 也许是他身上散发着恐怖的煞气才让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吧？这股独属于他的杀戮气息也许只有强大的异能者才能领会得到，而普通人却无法理解这种强大的意义，最多只是感到有些不适应罢了，不然以他这样身份的人又怎么会去跟那些普通人挤地铁？ “你们好。人实在是太多了，我都等了好几趟车才来的。”狂无奈叹一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肯奋斗的人多了，努力的人多了，我们的国家才能变得更加富强呀。” 三人点头称是，随即抬了抬凳子，邀狂入座。 “此次我来呢，主要是为了关心下你们的情况。”狂想要往自己的杯中倒酒，诺见此，“领导，倒酒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吧。”二话不说，立马撬开其中一瓶剑南春，随即倒了半杯酒到狂的杯中，然后又为其他两人满上，最后再为自己倒得满满一杯。 领导半杯，下属满杯，这是他几年来慢慢学来的酒桌礼仪，深受其用。 狂点点头，随即拿起杯，轻轻抿了抿，然后放下，“你们都是此次直面夜幕的参与者。之前我也看到了诺做的简短报告，知道这次的夜幕规模之大远胜以往，所以你们能活下来，真的真的很不容易。来，干一杯！庆祝你们活了下来！”他一口干掉。 “才半杯？喝起来不爽口！”狂哈哈大笑，“小诺，给我满上！” “好嘞”在领导面前，他不禁也要自觉落后几个身位，但诺却没有丝毫的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华夏组织的众多异能者都避免不了要与鬼去进行斗争，而他却总是能给出大家一个信服的决策出来，让人不得不去信赖；他的狂傲总能感染别人，一种不得不使人去相信的态度。狂，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神纯净，满是刀疤的脸在人群中不太出众，并非是与众不同，但当他进入了认真的状态之后，那种油然而生的气势会笼罩在他的周围，眼神会变得犀利与尖锐，这便是上位者。 诺又为他们倒上满满一杯。众人觥筹交错，不亦乐乎。虽然影是一介女流，但喝起酒来可丝毫不含糊；尘虽然也只是个未成年人，在此之前都还未怎么接触过酒，可在接触了狂之后，一切都变得顺气自然。 “我们华夏是世界上三大异能组织之一，现在除了原先的三十六人，加上天启市最新来的九个人，一共是四十五个人。现在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拥有最多异能者的组织了。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也会随之而增加。这也得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愿意为华夏这个大家庭出力。” 他又干掉一杯，诺又继续为他满上，“但你们也知道，那些鬼都是通过人类而变成的，在他们提升到二阶时，会有相当一部分的鬼重新觉醒起身为人的记忆，也就是拥有鬼的力量，人的智慧，我们处理起来难度也会大上很多。虽然我们给予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重大打击，但却动摇不了他们的根本，我们的死伤也在逐年上升中。所以，我希望你们接下来去执行一个任务。” 闻讯而此，三人一惊。不知为何会选择他们。毕竟他们实力尚浅，华夏之中还有很多强者都可以胜任；再说他们有伤在身，怎么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在进行高强度的战斗...... 第五十三章 新的任务 “自然，这个任务是长期的，并不是要求你们立即去做。”狂哈哈大笑，“我又不是这么不近人情，毕竟你们可是这次的大功臣，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了。” 狂又自酌一杯，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这个任务，是我单独派给你们的。这也关乎着我们众多异能者的命运。” 三人也不禁肃然，侧耳聆听狂接下来的吩咐。 “这个任务其实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算很难。就是，你们知道吧？二阶的鬼统领在进阶之后，除了有一些会觉醒曾经的记忆，还有一些鬼的体内会产生一种极为细小的晶体，我们就称呼它为黑晶。” “我们发现，黑晶似乎蕴含着一种奇怪的力量，那些强大的鬼藉此而强大，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什么原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可以吸收它，而且完全没有副作用，力量很精纯，你们知道这种力量有多少吗？”狂说的有些夸张：“你们知道我们现在三阶异能者有多少人吗？” 他顿了顿才缓缓道：“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两人。三阶异能者在我国已经算得上是战略性的武器了。除了必须要站出来的，也就是我，战，还有灵三个，其他两位都是被我们要隐藏的。我们藏的越多，在日后与鬼的决战中能给它们一个出其不意。这也是我们人类国家已经达成了的共识。” “二阶异能者其实并不强，只有达到了三阶时方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强者。可是这个世界上三阶异能者确实寥寥无几，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就比如说我吧，我也是历经了很多很多的磨难，我同时期的一共有十个人，但最后活下来的，走到今天的，只有我一个......” 讲到这，狂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又默默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些鬼有多疯狂你们大概也略知一二。为了捕杀我们人类的高阶异能者，他们不择手段，就算他们的力量占尽优势，也只是想要为日后占领我们的世界减少点麻烦而已。所以你们看到的，我们最后能站在这里的，只有五个人。” 他的话低沉了下来，似是怕隔墙有耳，“黑晶，可以让一个二阶巅峰的异能者直接突破到三阶。”狂似乎有些藏不住内心的振奋，“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的三阶异能者！这也给我们日后战胜鬼也有了更多的资本！你们明白吗？你们应该明白的！” 几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中也随之而变得有些凛然。其实华夏组织内处于二阶巅峰的异能者并不下于十人，但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止步于此，再难寸进。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或者是没有天赋，而是因为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这么多了。 便是因为卡在二阶太久，二阶到三阶却是难以企及的存在。如非是绝对的幸运，在千万死劫中活下来，只要给你时间，任何人都有成长到三阶的潜力。 但时间，时间，时间永远是最关键的。时间不够，力量便积蓄不够，而那些该死的鬼会尤其针对这个层次的异能者，最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这也是目前人类所要面对的难题。 而黑晶，则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它其中蕴含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二阶巅峰异能者直接突破至三阶，不存在瓶颈的问题。力量的积累才是最关键的。 但如果有这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推广出去，而是要在背地里和他们三个说呢？ 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狂叹了叹气，伸出第一根手指“首先，黑晶只有很少数的鬼才有。不可能出现在一阶的那些鬼兵身上。只有二阶鬼统领的强者甚至是三阶的鬼将身上才会有类似的这种黑晶，你们可想而知，我们杀死它们的概率有多大？”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取出黑晶还需要特定的仪器，造价昂贵。目前我们华夏一共也只有五个这样的仪器。不然我们也不会拜托你们了。” “我知道你们的疑虑，想来就是说你们实力浅薄，无法担此重任云云的。其实我也不想拜托你们的，但是现在，只有你们最适合。因为大多数的异能者，要么都还在基地市内接受训练，要么都是身负数职，或者是在国外帮助他人解决纷争，在国内的基本上不剩多少了......然后，我就只能找到你们，委托你们这样的一份重任。” “现在，你们发表下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吧。”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陷入沉思状态。 “你们要是愿意承担起这份重任的话，我们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自然会给你们最优的待遇。”狂很恳切地说道。 “我没有什么想的，既然是组织要求我们去做这件事，我们就去做。”影很冷静的说道：“自我们加入华夏组织的那日起，我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听从组织的调遣，并将华夏作为我们新的家。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只发表我最真诚的想法，就是，我愿意为这个大家庭做任何事。” “好！”狂赞扬道：“小影，你虽然是个女生，但巾帼不让须眉啊！来，我敬你一杯！”狂与影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谢谢你，影。” “狂长官......”诺说道：“我也没有什么顾忌，本来就是华夏组织的人了。生是华夏的人，死也是华夏的鬼。我知道这次任务有多艰难多艰巨，但我不会退缩的。所以，狂长官，谢谢你的信任。”诺有些口齿不清，但他还是较为完整地表达出了他的想法，拿起酒杯，一干为敬。 “好，小诺，你也很不错。”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许。 “我......”尘也想说些什么，但他毕竟只是一位新人，还不能够深刻的体会到狂到底是一个多么优秀的领导者，但他心中的责任心，还有一种淡淡的，说不上名字的向往，再说，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狂长官，我也愿意。”其实没什么可犹豫的。 “好，”狂爽朗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相信我，组织不会亏待你们的！尤其是黑晶，如果你们能够发现足够多的，等你们到二阶巅峰，黑晶绝对让你们优先使用！” “为华夏而生，至死方休。”这是华夏人的信条。 第五十四章 黑夜，扰乱人性 众人举杯交错，很快就将桌上的酒给一瓶瓶的喝完，但似乎觉得还不够痛快，于是影又一招手，桌子上又顿时摆满了酒，继续喝。 “这个任务是长期的，所以你们并不需要急于这一时。关于那个提取黑晶的仪器，明天我就会给你们，到时就看你们的了。” “长官放心。” 又是一杯酒下肚。突然，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对了，还有一个关于夜幕的最新消息，这个消息很有用，马上也会在组织内进行通告。你们想提前知道吗？” “狂长官，话说到这份上，你就直接说吧！”诺喝了很多酒，态度上稍稍有些放纵，引得影都有些不满地看了诺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怠慢。 狂摆摆手，“夜幕，虽然我们依旧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个原理，又是怎么运行的，但我们都知道，在夜幕中，我们都不得不受其影响，变得易怒，易躁等等。” 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第一次出席此次任务便看到了如此多的人性扭曲。即便他知道这是夜幕在作祟，然而少年心性，两年给他的训练让他学会忍耐，冷静，但面对人性的扭曲，心中的正义感无法掩盖，心中的某种执念正逐步发芽成长，然而认为自己是无比的正确。 其实他们还没有发现，异能者都是有这样那样的怪癖，或者是一种执念，千姿百态。但不变的，是他们对保护这个世界的初心。 “经过全世界的人类研究，我们发现，夜幕具体有以下七种扰乱人心性的作用：傲慢，贪婪，**，暴怒，饕餮，妒忌，懒惰。” “每一种都是针对人类的欲望而形成的，普通人基本上没有抵御的可能。就算是我们，一阶异能者普遍也只能抵挡住一两种，二阶异能者可以抵抗其中的三四种。唯有三阶异能者在能在夜幕中不受影响，这也是我们死亡率偏高的一个重要原因啊。”狂摇摇头，“这是我们的最新发现，我们也能做出一些相应的防护措施。” 三人恍然大悟的点头。在之前，他们只知道夜幕对他们有所影响，但具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影响着他们。 这个时候，尘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迷失了心智冲向了灰芒，是因为对力量的贪婪；为什么自己会对诺和影发脾气，甚至自己竟会对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出手，是因为暴怒；为什么自己竟会对韵这么小弟弟女孩起了歹心，是因为**。 原来是还有这样一层的原因在里面啊...... 尘还不明白，其实他本应该明白，以自己未做的事情，以自己崇高的道德去要求别人是一种怎样的错误。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是没有错的，哪怕是知道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在影响着他，甚至整个笼罩在黑夜之下的人们不可能不受其影响，他也不会去原谅他们。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是因为认了错或者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就是正确的。 人的心中都有一道天平，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道砝码。如果不去遵守它，放任它，将自己心中的猛兽肆无忌惮的放出来，尘绝对不会去原谅这种人的。甚至，如果是他自己，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自己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也不会原谅自己。这就是他，矛盾的结合体。 尘不语，影和诺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就连微醺的醉意都清醒了许多。只要他们需要，随时可以让自己进入完全清醒的状态。 他们是华夏的老人，历经过大大小小的数十次的战役，看遍世间冷暖。在夜幕中不是没有那些能保持善良的普通人，他们忍住了夜幕的诱惑，没有受到黑夜的感染。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在黑夜之中，充满着混沌欲望的人比比皆是，他们连稍稍掩饰的作为都没有便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去残害，迫害那些尚还理智的人。 他们也想要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让人们沉沦，让自己也不禁想要深陷其中的一种力量。这也是整个异能者都想要知道的原因。日后等进入到夜幕作战也大致能够明白自己是受到了怎么样的一种影响，警醒自己，也可以提醒别人，这都是颇有裨益的。 “谢谢你，狂长官。”尘很诚恳地说道。 “没关系。”狂摆摆手，看了他一眼，“反正很快也要将这个消息传播到全世界，你们提前知道并不算啥。倒是......”狂摆出若有若思状，“小尘啊，我想起来了。今早诺给的简短报告中，似乎有你的......” “咳咳，”尘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对不起，狂长官。” “你不用说对不起。”狂顿了顿，“虽然你抛弃了队友，险他们于不利之地，这是你的失职。这个道理你可明白？”尘点点头以示自己清楚的明白。 “不过，”狂话锋一转，“这次他们两个能活下来，也多亏了你。虽然你不过也只是刚刚一阶巅峰而已，但你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输于二阶中期了。诺和影也是这个阶段佼佼者，但凭诺给我们看的报告来看，你应该和他们的实力已经是不相上下了。” 闻此，尘大惊，“我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和诺哥和影姐他们相当呢？我也只是修炼了两年而已，怎么可能？”其实他知道，如果启用了死灵之力这样的力量，甚至可以力战三阶鬼将而不落下风。但他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其他人的，因为这涉及到了黑暗的力量，他会找个时间去问清楚他们是否排斥，但不是在这个时候全盘托出。 “我问过战了，他也对你的表现感到非常惊讶。从一开始的测试当中并没有发现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而强化身体的异能在我们的评定看来也不过只是中等的异能而已。但你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评定看起来并非完全可信，至少到目前为止，你是我们组织中唯一一人可以越阶挑战的异能者。所以......虽然你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但经过我们的决定，我们可以暂且不追究你这次的责任，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尘大喜，赔笑道：“谢谢，狂长官，我以后一定不会辜负组织予我的厚爱的！” 狂点点头，“你们都要明白，夜幕来势汹汹，我们华夏理应一同对外。不禁如此，整个世界上所有的异能者，所有的人类，都要联合起来，一起抗击黑夜的袭来。” 狂又一杯酒下肚，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