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道行纪》 第一卷 步途 前情 陆行星上又迎来了一场太阳风暴,全球议会在前几天便预测到,早已开了臭氧高空隔离层。 在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层犹如晶体一般的薄膜笼罩在了整个陆行星之上,守护着所有人。 此刻,陆行星华夏府部华津地区,有一间十分隐蔽的科学实验基地,全球的顶尖科学家都集中在了此处。 随着六百年前,因能源人口等众多问题,全球已经统一了,各国分作各个府部后,全球的资源都开始统一由议会分配。 不过陆行星的能源储备实在有限,于是全球科学家便开始为新能源的事情烦恼。 就连臭氧高空隔离层能否在下次太阳风暴来到之前开启都不能确定。 在三年前,华夏府部的科学家在钻探地核资源时,发现了一些晶体,这种晶体蕴含着一种能量,指甲盖大小的晶体中蕴含的能量都极大。 只是无法用最新型的量子技术提取,所以目前还无法应用该能源。 不过这一发现让整个陆行星的所有顶尖科学家都按耐不住。 今天终于要进行第五百三十六次的提取分析实验了。 《末道行纪》第一卷 步途 前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步途 序章 “看到那边那个小孩没有?就是他,赶紧跟上。” 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汽车上,坐着两名身穿着古代服饰,扎着发髻的青年男子,与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特别滑稽。 坐在副驾驶座的那名男子身穿着一身蓝色古服,两鬓留着长长的头发,看起来却其貌不扬。 他看了看手上的照片,指着前面路口刚出来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对着坐在驾驶座的那名男子说道。 开车的男子身穿灰色古装布衣,他呆呆地点了点头,眼睛有些耷拉着,看起来好像愁眉苦脸一样。 被跟踪的少年穿着一套附近高中的校服,一头有些散乱的短发,容貌十分普通,除了一双眼睛特别好看以外几乎没什么特点。 他背着一个小书包,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着,中途还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那辆黑色的汽车时快时慢,飘忽不定地钓在他身后不远。 “前面不远就是敬老院,按照调查,他今天应该是要去敬老院的,我们等他走到那边那条巷子就动手,懂了吗?” 蓝色男子指着一个巷口对着灰衣男子说,全然不顾灰衣男子的反应。 灰衣男子皱起眉头,本就耷拉的眼睛向眉心扯去,更加耷拉下来了,表情显得十分为难,不过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少年心中有些感兆,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便看到了那辆黑色的汽车。 在这个年代,这种超老式的汽车真的很少见,少年自然认不出来。 于是少年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真奇怪,五菱雄光还有这样的车型的吗?还有车上那两个人刚从片边回来吧?居然不换衣服就跑上大街,或者是cos?怎么连妆都不化一下。 只是少年也不多想,继续向着敬老院方向而去,转身便进了一条巷子。 巷子尽头左转便是敬老院,这路经常走,他很放松,根本没有留意那辆黑色汽车也跟随着他进了巷子。 巷子不算很宽,汽车刚好能开进来。 “靠近他,然后一起动手。”坐在蓝衣男子拍了拍灰衣男子的肩头,命令道。 灰衣男子不作其余思考,再次呆呆地点了点头,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便飞速地靠近少年。 此时的蓝衣男子有些高兴,心想:我们两个,对付一个普通人的小孩子那不是手到擒来?这个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哈哈哈! 可一回过神来,他看到车子正在飞速地冲向少年,此刻车速还未减下来,连忙大声对着灰衣男子大喊:“快停下来!快!踩刹车!” 灰衣男子听到旁边男子的大叫,心中顿时有些慌张,猛地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此刻正在开心地行走的少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极其响亮的引擎轰鸣声,心中十分好奇,因为现在根本不会有这种柴油引擎生产了。 回头一看,少年便看到一道黑影正极速向着自己而来。 少年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甚至连惊叫都无法做到,便已经被黑车给撞飞了出去。 他只能听到了一道短暂而极其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便觉得剧烈的疼痛袭来,模糊而狭小的视野中,世界化为一片血色。 剧痛刺激的清醒的他极力地张开嘴巴,想要叫喊出来,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任凭身周的事物不断从身边旋转着飞过去,还有自己的花,视线越为模糊,最后化为一片黑暗…… 天空之上有一束鲜花在飞舞,散乱的花瓣纷纷落下。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巷子的路上有数道极其明显的车胎痕迹。 “踩……踩刹车!踩刹车!” 蓝衣男子满脸的呆滞,口中还在不断地念叨着踩刹车。 看着碎裂的挡风玻璃,上面的血迹如同鲜花一般绽放,让他的心跳漏了几拍后便疯狂跳动。 蓝衣男子觉得自己心跳得实在太快了,顿时觉得特别难受,很痛苦。 看着些许美丽的花瓣,轻轻地落在了裂开的挡风玻璃上,被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沾住了。 男子恢复了过来,只是眼睛还瞪得巨大,额头上沾满了散乱的头发,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两鬓那长长的头发也是一片湿润,鼻尖布满了汗珠,仿佛刚洗完澡一样。 刚才灰衣男子把油门当了刹车踩了下去,反应过来再踩刹车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我叫你踩刹车,不是踩油门!”蓝衣男子对着开车男子大吼了起来。 因为喊得实在太用力的缘故,脖子的血管纷纷突起,本来洁白的脸涨红了起来,双眼布满了血丝,表情无比狰狞。 “太……太紧…张了,踩……踩错了!”灰衣男子也是紧张地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嘴唇都在颤抖不已,嘴角两边还有一些泡沫状白絮,喉结不断地上下蠕动,本就有些耷拉的双眼完全耷拉下去了,一双眼睛都变成了两条缝。 听到这话,蓝衣男子吸了一口气都不知该怎么吐出来,看着灰衣男子不知该憋出什么话来才好。 “我……你不是说你有驾照吗?”终于,蓝衣男子实在憋不住心中的气愤,对着灰衣男子吼了一句。 “有……有啊!我……有……有二轮……电动车……的驾……驾驶证!”灰衣男子挠了挠头,有些呆地回答了旁边蓝衣男子的话,耷拉着的双眼不知该怎么看向他,唯有低着头看着方向盘。 蓝衣男子突然感觉到有些头晕,他觉得没有心脑血管病都要被这呆子气得脑溢血。 “快,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跑!” 他实在不想再与这呆子纠缠下去了,再不跑就要出事了。 “那边……有……有摄影头,我……我们……被发现……发现了!”灰衣男子指了指前面路灯上的摄像头。 蓝衣男子喘了两口粗气,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神显得更加唬人。 他实在憋不住了,再次爆发了出来,狠狠地拍了一下灰衣男子的头,大声吼了出来:“被发现了那还不快跑?等着被抓啊?还指给我看!” 灰衣男子有些委屈,扶正了被拍歪的发髻,心想,既然发不发现都是要走的,先前为何要说趁着没人发现? 于是灰衣男子慢慢倒车出去,离开了巷子。 这个巷子周围都是出租的住房区,几乎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还在上班,而保安平时都在隔着好远的保安亭那边,监控的内容都不一定会看。 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所敬老院。 在敬老院中,有两位老奶奶坐在轮椅上,来到了花园,二人此时正在花园里闲聊。 现在已经有下午六点多了,高一的学生已经放学了许久,她们都在等待着一名高一的少年。 两位老奶奶记忆力都还不错,她们记得少年上次离开时便与自己约好,会在今天放学后会过来看看自己的。 九月末的夜晚来得不算早,六点多了,天色还未开始暗下来,只是有些昏黄。 花园中在秋天开的花不多,很多花朵都是在春天或者夏天才会开得灿烂,只有一棵桂花树开的特别让人赏心悦目,特别是香气扑鼻。 只是二人都已老眼昏花,看不清晰,也就只是闻一闻花香了。 “是不是好久了?怎么小羽没来呀?是不是忘了我们了呀?”其中一位老奶奶无意赏花,有些担忧地与另一位老奶奶说道,说得有些慢,却特别认真。 不知为何,从不久前开始,她觉得心中就有些莫名地慌乱。 另一位老奶奶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毯子,摇了摇头,也是慢悠悠地说道:“你啊!担心小羽就直说嘛,我还不了解你?” “唉!” “别担心,或者是学校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就在此时,一名看护人员跑了过来,她呼吸有些急促,青春美丽的脸上带着怪异复杂的表情。 “小羽他要到外地去读书了,以后不能再看您二位了,特意让我转告您二位的。”看护人员喘过气来,流利地说出了一段话。 这段话她已经在没人处偷偷练了好几遍,觉得能非常流畅自然地说出来了才过来的。 “小羽到外地去读书啦!以前怎么都没说过呢?” “没事啦,出外地好啊,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啊!” “对哦,出去也好啊!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唉,老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女看护自然知道,二位老奶奶以后都见不到她们口中的小羽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旁边住房区的居民看到有一名身穿校服的孩子倒在了巷子里,地上一片血泊。 这位少年在附近居住的居民都见过,因为平时七八点回到家时,都能看到这位少年从敬老院出来,一些人家还经常与少年打趣,算是有些相熟。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这老天真是不长眼,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许多人围观的人还未散去,看着地上零散的花瓣沾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还有地上那一滩欲干未干的血迹,人们心情都有些沉重。 。。。。。。。。。。。。。。。。。。。。。。 实在不好意思,分卷忘记设置了,没分好,把前情和序章分入了正文,请大家见谅,下面开始就是正文了,请大家安心阅读。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记得点点收藏哦! 第一卷 步途 第一章 因 在整个华夏府部最著名第一中心医院中的官方级三号监护室内,一名身穿白袍大褂的女人正趴在一张病床边上,露出了高高扎起的马尾,头发虽然显得有些蓬乱,却特别乌黑。 床上躺着一名被包扎得满身都是纱布的人,看不清是男女老少,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木乃伊,身上插满了许多医疗设备的线与管。 此时外面的太阳刚刚升起,一缕柔和的阳光洒落在了床边,照在了女人的身上,带给了她一丝温暖。 床边柜子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轻响着,柜面上没有鲜花,没有果篮,除了闹钟外就只有一个保温杯子与一个保温瓶。 “咚咚……” 几声断续而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女人瞬间醒了过来,抬起头,习惯地把额前垂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露出了她那憔悴的面容。 那好看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未消,清秀的两颊有两道清晰可见的干泪痕。 她却没有理会自己的外貌,连忙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几名医生模样的人,后面还跟着几名女护士。 带头的那名医生带着头罩带着口罩,根本看不出年龄,只是眼角有几道比较深刻的皱纹,可以看出来医生年纪不小。 “何大夫,来来来,赶紧进来!”女人看见这名医生,也是心急如焚,连忙请进。 “赵博士,您先别激动,昨天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为首的那名医生眼神中满是无奈,本就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难听,“是重度脑震荡,情况不太乐观!” 作为一名医生,这种事情已经见得太多了,可是每每见到家属们心碎不已的表情,他的心中都会有些隐隐作痛。 “何大夫,您是目前华夏府部甚至在全球上都是最著名的大夫,您一定有办法的吧?”被称为赵博士的女人闻言后有些慌乱,连语气中都带着哀求。 此时她心中的悲伤实在难以忍受,两行滚烫的热泪从本就还有些红肿的眼中流了下来,清秀却憔悴的面容上满是凄楚,惹人心碎。 “赵博士,您先听我说,此时华夏府部最重要的能源开发实验正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此时您无比重要,务必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令公子我定会拼尽全力的,这本就是‘医生’这个名字的责任!” 不止是华夏府部,甚至是全球议会都要求赵博士全力以赴。 现在全球的当务之急就是新能源的开发,此时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只是自己也做不到为了稳住赵博士的心神而昧着良心说慌,医德告诉自己,每个家属都有知道病人病情的权利。 终于,赵博士调整好了心理状态,穿着一身略显斑驳的白衣大褂,顶着一头凌乱不堪的乌黑秀发,面容憔悴凄楚地出了监护室。 就在女人离开不久,一位身穿正装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距离监护室不远的凳子上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墨镜,面容看得不太清楚。 这位男人从街上的电视上看到新闻后便快速处理了他的那两名手下。 看到新闻时还因为一时冲动,打坏了共用投影屏赔了几千块,此时他心情相当不好。 他注意到了刚出去的那个女人手上的项链,上面有一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 忽然,几道影子闪过,男子唯有转头离开,不敢停留。 …… 三个月后。 “公元2853年,1月9日,第五百七十一次实验,失败,无法提取晶体内的能量,甚至无法证明能量是否存在于量子态,个人觉得这是一种新形的未知能量。” 一名身穿白衣大褂的男人正坐在一张书桌前,面容甚是憔悴,乌黑头发中掺杂着许多银丝,看起来特别沧桑,连粗浓的眉毛都夹杂着些许霜白,脸上的沟壑特别明显,犹如用刻刀一道道刻上去的一般。 男人扭头,看到旁边有一杯茶水,此时茶已经凉了,男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伸手胡乱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便起身推门而出。 不过多时,男人来到了第一中心医院官方级三号监护室,刚推开门便听到了何医生的一句“植物人”。 “病情如何?”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虽然面无表情,不过那憔悴的脸上却显得有些阴沉。 何医生闻言,回头看了看,见到了那位男人,赶紧躬身见礼。 “苏院士,令公子保住了性命,经初步判断,目前是植物人状态,只是不知原因,身体的肌肉与器官有衰竭的趋向。”何医生认真地与男人解释。 “凶手怎么样了?”苏院士走近了病床,看到自己的儿子,绷带都已经解了下来,周身伤口已经痊愈,仿佛只是在睡着了一般。 “一个月前抓获了两名凶手,只是……这两名凶手都是患有重度精神疾病的成年男性。”何医生如同跟苏院士报告一般。 医生本职是救人,而不是汇报案件,可是何医生汇报了。 “可能还有隐情!”何医生思索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 赵博士则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她不想知道凶手如何,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康复。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替儿子承受这样的痛苦,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死去换儿子的健康 赵博士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儿子那因肌肉衰竭而有些微微皱起的皮肤,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擦在轻皱的皮肤上感觉更加粗砺了。 不过赵博士再往回抚摸时,却发现光滑细腻了许多,她敏锐地发现,当自己手上的手链碰到皮肤时,居然能快速地把皮肤下的肌肉修复。 赵博士那本有些黯淡的眼睛微微一亮,她明白,不是手链的原因,而是那晶体! 她忍住了惊讶,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可以唤醒自己的儿子,她要用这种晶体唤醒儿子。 “我要把羽儿接回去!” 因为晶体本就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而且无法提取其中的元素,所以赵博士无法提供晶体让何医生入药。 “什么!?”正在谈论着事情的何医生与苏院士二人听到赵博士的话,心中也是觉得十分震惊。 苏院士目光很是疑惑,看着自己平时贤惠温柔的妻子此时变得如此坚定不可阻挡,心中生出莫名的难过。 何医生则是觉得有些荒唐,你们都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错,可是你们可不是医生,我才是! “我觉得还是留院观擦一段时间比较好,毕竟植物人也是有机会苏醒的!”何医生那有些低沉的声音中居然带着一种询问恳求的语气。 “那衰竭呢?何大夫,您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此时的赵博士没有了那种温柔似水的感觉,变得刚强起来。 她本就是一名女强人,只是因为有了丈夫的疼爱,有了孩子的温暖,以前的她才会如此温润如玉婉婉有仪。 “这……” 何医生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言语。 “那就……接回去吧!” 看到妻子如此,苏院士心中一痛,浓浓的愧疚感袭上心头,犹豫片刻后便应承了下来。 …… 五个月后。 “公元2853年6月3日——第62次实验,失败。晶体在营养液中无明显反应,混合晶体的营养液能够明显抑制苏羽的衰竭情况,能量物质无法明显溶于营养液,推测晶体能量以未知形态溶于水。苏羽无苏醒迹象。” 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手指松开了钢笔,赵博士站起身来。 整个实验室中没有太多庞大复杂的仪器,只有一个正面看去是胶囊形状的庞大的营养仓特别显眼。 修长却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营养仓光滑的玻璃,赵博士看着泡在灰黄色的营养液中的孩子,心头甚是悲伤。 巨大的营养仓中,有一位少年正泡在营养液中,身上贴着许多电极片,口中带着氧气罩。 营养液沉积着还有许多晶体,为了防止少年的衰竭情况,赵博士还把自己的手链做成项链,戴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在营养仓中的少年闭着眼睛,显得十分平静,不曾知道自己的母亲会看着自己哭红了眼睛,哭的肝肠寸断。 赵博士憔悴而清秀的面容却没有丝毫的气馁,有的只是坚定。粗糙的手指离开了营养仓,继续进行实验。 而距离实验室不远的另一个实验室正要出外进行钻探,尝试一下能否找到晶体的形成原因。 一众各个府部的著名科学家跟在一名华夏府部的科学家后,领头的华夏府部科学家正是苏院士。 “新闻!”有点沙哑的声音从苏院士口中发出。 五个月来,苏院士连吃喝拉撒都是在实验室内,当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也不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助手知道苏院士“新闻”的意思。 “幕后凶手是一名目前暂定为邪教的宗教,目前交代的内容是意图绑架令公子,威胁您或者赵博士,意图索取能量晶体,结果失手致伤受害人,目前被判死刑。”助手不敢看着苏院士的脸,却不得不偷偷瞄着苏院士的脸色。 “嗯!” 苏院士没有多说什么,不想知道此人如何知道晶体的,也不想知道他拿晶体要做什么,疲倦与憔悴的脸上显得有些寂寞。 刚才经过妻子的实验室时,自己透过玻璃窗看了一下,她还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几年前,自己与妻子接下能量晶体新能源开发这个项目,虽然工作与考察特别辛苦,可是两人一起工作时都是开心的,此时却只能各自努力。 其实苏院士在刚知道妻子的想法时,作为科研人员的他觉得十分震撼与荒诞,却还是为妻子向华夏府部把这个实验项目给申请了下来,并且亲自设计了一个能封存人体机能的营养仓。 营养仓配有最新的超微型核反应发电装置,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更是动用了最新研发的瞬间冻结技术与解冻技术与触动式保护屏障。 就连一共采集到的724.33克晶体,自己也分了有300克给自己的妻子。 苏院士虽然理性地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诞,却感性地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成功,只是自己无法放下议会给自己的任务,最终唯有各自为战。 实验基地就在钻探地点附近,苏院士很快便到了钻探地点。现场有一些工人看到苏院士,其中一人跑了过来。 “苏院士,目前钻探深度已经达到了五十六公里,已经超越了2658年的五十一公里的深度,按计算,新型的合金探头还可以再深入一千米以上,只是每次加深钻探就会监测到地壳有不稳定的情况。”一名带着安全帽,皮肤有些黝黑的监测员与苏院士说了一些情况。 “晶体情况。”面无表情的苏院士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问道。 “目前推测不以矿藏存在,不排除更深处会存在,不过……不建议继续深入。” “继续!” 苏院士那沙哑的声音异常坚定地响起。 。。。。。。。。。。。。。。。。。。。。。。 实在不好意思,分卷忘记设置了,没分好,把前情和序章分入了正文,大家请不要介意。 现在正式进入正文,也开始了这个故事,请大家拭目以待。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请点点收藏哦! 第一卷 步途 第二章 果 “阿爸!阿爸!你快看!” 烈日当空下,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小女孩在沙滩上,正指着海上漂着的东西大声叫喊着,边叫还边跳动着,显得有些开心,赤着的小脚丫在松软的沙子上留下了可爱的小脚印。 小女孩身穿简陋的花布衣裳,头上扎着两根不太对称的小马尾,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眼睛大大的,在有些黝黑的脸上,特别明显,相对来说眉毛显得特别淡,看起来却很可爱。 “哎哟,丫头,都说了海边去不得,你还往那边去!”一名戴着草帽,穿着一身脏旧的棕色粗布衣服,与电视剧中古代那些渔夫很是相像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不知何处的口音叫喊着。 他连忙跑了上前,抱起了小女孩,便要往回跑。 小女孩看着向着这边飘来的东西,因为阳光有些猛烈,她微微眯起了大眼睛。 在颠簸的视野里,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她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仿佛把眉毛揉掉了一般,再看过去,那果然是一个人。 “阿爸!那里有一个人!那里有一个人!”小女孩在男人怀中手舞足蹈地挣扎了一下,有些肥嫩的小手不断指着那边,心中着急极了。 男人被小女孩说得半信半疑,回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那个好像柜子一样的东西里真的有一个人。 他连忙把草帽的前沿顶高了一些,好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 此时太阳正是猛烈,他那本就黝黑的脸在帽子阴影之下显得更黑了些。 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远处,一眼看去还真的很难发现他的眼睛在哪,他那微微张开的口中,一口白牙倒是特别明显。 “那边有海鬼,俺们去叫一些乡亲过来帮忙!”男人把帽子一把摘掉,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揽着晒好的鱼网向着不远处的渔村跑去,赤着的双脚在沙子上跑得飞快。 就在海岸不远处有一条小渔村,男人抱着小女孩跑了回来,村口有个老大爷正在晒网,看到了他跑着回来。 “丫头他爹,你跑那么快干啥子嘞?”老大爷招呼了他一下。 男人把小丫头放下了地,喘了顺了气过来:“海里边有一个人,躲在柜子里,这不找大伙过去捞一下嘛!” “对对对,有人有人,去捞人!”小丫头有些兴奋地说,一旁蹦蹦跳跳的。 “水里有人?么可能吧?就这个时候,除了上仙,谁敢在水里?”老大爷将信将疑,觉得有些惊奇。 最近海里来了海鬼,所渔夫都不敢下海捕鱼了,怎么会有人在海上? 听说海鬼有各种形状,专吃生人,一些见过海鬼的人口中的描述各不相同。 人们对海鬼不太了解,只知道鱼潮来了之后便会有海鬼,要会法术的上仙才可以除去。 海鬼出现的事前几天上报了官府,不过就官府那效率,明天都不指定能有上仙来。 “谁知道呢?还是救人要紧,人不得等下被海鬼吃了!”男人也不再管老大爷,赶紧跑进了渔村中,招呼大家伙准备去救人。 不一会儿,海滩边上便集合了一群大老爷们,每个看起来都身强力壮的,有十来人。 每人的穿着都与丫头他爹相差不远,有些看起来年轻体壮看起来二三十岁青年,有些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捞人当然用不到这么多的人,只是多一点人好驱赶海鬼,或者说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而已。 远远看去,海滩上确实有一块东西,像个柜子,不过是玻璃制成的,上圆下方,下面是底座,有金属质感。 众人慢慢靠近,越靠近越发现这是一个庞大的远古机器,渔民们没人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终于,渔民们来到了这边,可是那个远古机器还半泡在海水中,与海岸差了一些距离。 渔民深知此时不能靠近海,若是平时,连海滩都不敢走得这么靠出。 一波浪潮从碧蓝美丽的海上拍了过来,众人纷纷向后退去,不敢靠近海水,仿佛水中有剧毒一般,不敢触碰。 “那东西太大咯,海水冲不上来,离这边好远,捞不着啊!”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用手遮在额头上,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看着那边的机器说道。 “但是人不能不救,等下一波潮退了,看看能不能过去一点,把小舟给放下去咯!”丫头他爹看了看那边,那个大家伙可真大,可比自己想得还大。 “捞人捞人!” 突然耳边传来了丫头的声音,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心想这丫头可真爱凑热闹,这可是大人的事! 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丫头在人群中蹦蹦跳跳的,边跳还边拍着手掌,因为手掌实在太小,只能发出不太明显的拍掌声。 大伙都有些无奈,怎么这丫头就跟了过来呢? 丫头他爹也明白大伙的心情,赶紧抱起丫头,飞快地跑到了海滩外的岸上才放下丫头:“丫头,爹跟你讲啊,那边有海鬼,大家伙是要去救人,你就不好跟过来了哈!那海鬼专吃小孩,记得不好跟过来哈!” 接着丫头他爹便跑了回去,丫头眯着眼睛,看着有点远的那边海里,发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游,那东西好大好唬人,于是丫头便哭了起来。 众人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丫头的哭声都回过头看向丫头,看着丫头指着远处的海里,众人连忙回过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往这边接近。 突然一根巨大的触手冲出海面,掀起了一道巨浪,触手却是向着庞大的柜子伸去。 众人连忙转身逃跑,这么大的海鬼,场中一些见过其它海鬼的人都从未见过,众人未见其全貌都可知道它的可怕。 浪水一直追着众人而来,拍在海岸的礁石上后便退了回去,众人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狂奔。 接着第二根触手也冲出了海面,又掀起了一道巨浪,这道触手也向着柜子伸去。 众人还在继续奔逃,此刻谁也管不了海上柜子里的那人了,谁敢过去就是去送死啊! 终于,众人出了海滩,来到了丫头的地方,不过众人还是没有停下。 丫头他爹连忙一把抱起了丫头,继续跑了起来,此时众人只知道,距离这边越远越好。 奔逃的众人都没有发现,触手并不能触碰到柜子,两条伸过去的触手都在柜子前不断胡乱挥舞,好像在于一个看不见的人或者其它东西在搏斗一般。 不断搅动着大海,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浪接一浪。 终于,海水越过了许许多多的礁石,漫到了海滩之外。 不过此时众人早就逃离了此处,在更远的地方看着这边。 丫头他爹把丫头放到了肩膀上,为了方便她看到远处的热闹,也是为了方便待会逃跑。 众人看着海鬼伸出了第三条触手,开始注意到了它的触手并不能碰到柜子,也放心了些许,不过依然有些担心柜子中的人被吃掉。 触手越来越多,此刻已经有四根触手伸了出来,每根都巨大无比,在柜子前不远处不停舞动,搅得大海不得安生,不断翻起一道道的巨浪。 终于,一道触手碰到了玻璃柜子,那巨大的触手犹如章鱼触手一般,有着许多的吸盘,那些巨大的吸盘已经吸附在了柜子上。 远处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把心眼提到了嗓子上。 “妖孽,安得祸人!”突然一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声音虽轻,却如同对着耳边言语一般,清晰而震撼。 一道金色飞剑从众人眼中一闪而过,带着一道金色余光,极速地击中了附着在柜子上的触手,巨大的触手被刺出了一个洞。 众人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是上仙来了,纷纷跪下开口:“拜见上仙!” “不必多礼,你等且勿接近,待我前去除了那妖孽。”众人抬头望去,却不知道上仙在哪,声音也不知从何处而来。 而海上被刺中的触手并未松开,一个剑洞对于如此巨大的触手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东来一剑!” 一声轻喝传出,金色飞剑往回飞去,终于,一道身影踩着一把金色飞剑出现在了海滩的上空,接住了飞回的金剑。 此时他脚下一剑,手中一剑。 那道身影右手持剑竖在胸前,左手中食二指并拢,在剑身上轻轻抹过,一道金红色的亮光泛起,右手手腕转动,带动着金剑转了一圈,剑尖画出一圈金红色的光圈。 那光圈化为一道道金剑虚影,金剑虚影的剑柄向己剑尖向敌,虚影组成的剑圈如同一个由剑为板围成的木桶一样,在他身前浮现出来。 “去!” 随着他一声轻喝,数十道金剑虚影如同飞剑一般,嗖嗖嗖地飞了出去,或刺或削或劈或割,每一道金剑虚影都在不断地来回飞舞,攻击着四条巨大的触手。 一时间,四根触手伤痕累累,有一道触手末端都被斩断了。 “嘭……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开,随之一道翻天巨浪向着那道身影袭来,身影连忙踩着一道金剑急速向上而去,躲过巨浪。 那些金剑虚影纷纷被巨浪冲开,消散不见,四根伤痕累累的触手纷纷向着那道身影而来。 因为触手松开了柜子,巨浪推着柜子往岸上冲。 岸上已经距离海边很远的众渔民见到这道巨浪,也纷纷向后奔去,因为这浪实在太过巨大了。 巨浪拍来,岸上一些晒网的木架子纷纷被巨浪推倒,一些还未收渔网落到了海浪中,不知会不会被待会退回的浪卷走。 众人中,一些渔民看到自家渔网被冲走也只有无奈与畏惧。 而海边,那道身影也不再向上而去,脚踩金剑,停留在了高空之中。 那道身影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白蓝交加的衣物,好像电视剧中古代的的那些侠客一般,头上扎着一个道髻,面容清秀俊朗,一双秀目特别有神,如风度翩翩一公子。 他正是渔民口中的上仙。 空中的上仙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巨大的海鬼,深知只是斩了触手的话还无法除掉此妖,要逼它脑袋出来才可斩杀之,于是在高空之中再度控剑而去。 金剑在空中快速涨大,化作一柄巨大无比的金剑,带着一道极耀眼的金红色剑光从天而降。 “归元剑!” 天空中的上仙双手皆是食中二指并拢,手上带着一团淡淡的光芒,双手交错在胸前往下压去。这正是控制着那道巨大的金剑向下插去的手印。 海中有一片巨大的阴影,阴影仿佛感觉到了巨大金剑的威胁,再次搅动着海水,想要翻起巨浪。 却不想巨型金剑带着的剑威向下压去,无论触手怎么搅动着海水都无法再翻起巨浪。 在巨型金剑下,不但无法再翻起巨浪,更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连焦躁不安的海水都只能以剑尖为中心,不断向着四周退去。 终于,海中的阴影开始渐渐显露出原本的面目,如同鱿鱼一般尖长头颅却长满了乌黑一样甲壳,那巨大黑色甲壳沾了海水,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油亮而恐怖。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海水下面还有许多没有露出来。 不知是这巨大的鱿鱼自知不敌金色巨剑还是怎么,居然顶着剑威,收起了四条巨大触手,要往着深海而逃,本才露出一点点的头部又慢慢沉入海水之中。 一时之间,海水被搅得翻天覆地,却被不断往下刺去的巨型金剑压得死死地,根本不能翻起什么浪花。 天空中的上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归元剑威力巨大无比,不过速度却是硬伤,若是这海鬼潜入深海,自己便无法追寻而去。 于是他把双手再继续用力向下压去。 手印与巨剑相连,手越是往下压,巨型金剑的速度便会越快,只是需要用的元气便要越多,体力消耗也会越巨大。 可天空中的上仙根本不作任何犹豫,直接半蹲了下来,交错的双手已经压到了脚下的金剑附近。 手背青筋涨起,手上两团光芒变得更清晰了一些,白净俊秀的脸变得通红,牙根咬紧,衣领遮挡不住的脖子上青筋涨起,仿佛极其吃力。 巨型金剑终于加快了往下而去的速度,剑威压得海水不断向着四周退去,海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由水组成的坑洞。 想要逃跑的海鬼已经来不及脱离剑威的压力。本那渐渐沉入海水的头部又开始以更快的速度露了出来,巨大海鬼的模样终于显露出来。 而巨型金剑终于也快要触碰到了海鬼。 犹如鱿鱼一般的海鬼被剑威压得无法逃脱,一时间,八道巨大的触手从还没退去的海水中伸了出来,顶着压力,纷纷拍向巨型金剑,想要挡住巨剑,却不料巨剑锋芒异常,巨型触手碰到便断,触着便伤,根本不可抵挡。 终于,海水退到了怪物的眼睛位置,露出了七个巨大而乌黑的眼珠子,而此时巨型金剑也已经抵在了海鬼长长的头顶上。 只见海鬼那七个巨大的眼睛之中不断溢出乌黑的雾气,整个外壳都被雾气笼罩着。 巨型金剑终于与海鬼那恐怖异常的甲壳相碰,却被一道黑色的雾气隔挡了下来。 一道金色的光芒与一道黑色的光芒一时之间相持不下,看起来锋利无比的巨型金剑,居然无法刺破海鬼释放的那道黑烟。 巨剑为金色,烟雾为黑色,两道气息如同恐怖的巨浪相撞在一起,产生一道威力非常巨大的气浪。 无人发现,那被推到海滩上的玻璃柜子上的玻璃居然被那可怕剑威与黑烟碰撞而产生的气浪压碎了,柜子里面还有一个玻璃柜子,只是这个柜子的玻璃并未被气息压碎,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里面的柜子倒更像一个棺材,里面的空间刚好可以容下一人,里面有一位犹如被冰霜冻结了千年的少年。 在外面玻璃被打碎一会儿后,里面的柜子竟然瞬间释放一种气体,充满了柜子,一位本如冰雕一般的少年在气体消散后变得如同一位普通人一样,只是他还在沉睡之中。 而这时,巨大的金剑终于把那道给烟刺穿了,黑烟消散。 剑尖真正地刺到了黑色甲壳上,发出了一道尖锐刺耳而震耳欲聋的巨大摩擦声,远在渔村中的人都纷纷捂起耳朵,显得特别难受。 声音渐小,巨型金剑不断没入海鬼那无比巨大的头颅之中,八根残破不堪的触手不断抽动,却被剑威压得根本不得动弹。 在空中上仙再也忍不住,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连脚下的金剑都变得有些摇晃,巨型金剑渐渐缩小,最终化为了原来的模样。 而巨大的海鬼也随之慢慢化为尘烟散去,化作一团极其细微的鲜红色火焰,被往回飞去的金剑吸入剑内。 那个因为剑威压出的空洞不断有海水回流填补,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慢慢被海水填满。 上仙把金剑收入背后的鞘中,稳了稳身形,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边。 。。。。。。。。。。。。。。。。。。。。。。。 ps:再次说明一下,关于剑道与末道的事情,大家真的不必担心,只有小孩子才会做选择的,而我,全都要了。 第一卷 步途 第三章 苏醒 苏羽发现自己此时正在深海之中,虽然可以自由呼吸,可是有一个巨大无比触手怪物正攻击着自己。 面对怪物,自己无力反抗,最后被触手怪物抓住,触手不断揉弄着自己脸,这让自己觉得特别不舒服。 一户渔家中,一名少年有些惊恐地醒来,努力地睁开了迷糊的眼睛,模模糊糊间,看到一个有些黝黑的小不点正坐在自己身上,不断用可爱的小手揉捏着自己的脸。 苏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着外面喊道:“爷爷,这小不点谁啊?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 突然,苏羽觉得有些不对劲,迷糊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终于看清楚了四周。 木头墙壁木头桌子木头凳子,透过没有玻璃的木头窗户还依稀可以看到树林后的大海。 丫头已经跳下了床,在地板上蹦蹦跳跳地,小小的脚丫却踩不出什么声音来。 “醒啦醒啦!小不点醒啦!”丫头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去,边跑还边重复地喊着这句话。 听着那小女孩的叫声渐渐远去,苏羽觉得头有些痛,拍了拍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怎么到这来的,却没有任何一丝记忆。 反而想起自己做了许多很长的梦,梦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大多都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能知道这些梦十分可怕而又古怪。 临近最清晰的一个梦是一把黄金巨剑把一头巨大如怪兽的鱿鱼给打败了,就仿佛电视剧中的场景一般。 回过神来的苏羽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穿衣服,只穿着一条带着卡通图案的大裤衩,不过床边倒是有一套衣服,白色t恤衣加黑色运动裤。 这不就是自己最喜欢穿的那套衣服嘛!平时自己放假就爱穿套衣服的。 虽然苏羽心中有万分的疑惑,却并没有一丝的吃惊或者担心,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父母,相信华夏的科技,当今世界还真的没有谁可以拐卖或者囚禁自己。 苏羽把衣服给穿上,再把有些陈旧却异常干净的被子叠整齐后便下了床。 床边没有拖鞋也没有球鞋,所以苏羽便赤着脚踩着有些毛燥的地板上,直接走向屋子门口。 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一男一女带着刚才那个小不点走了过来。 因为在这渔村中,客房都是单独一间屋子的,所以丫头他爹与妻子都在家里边边准备着出海捕鱼,没听到刚才苏羽喊声,还是丫头跑回来告诉了他们,才知道苏羽醒了过来。 “孩子,你可终于醒嘞,你都睡了快两天咯!来,洗把脸,赶紧去屋里头吃个稀饭去吧!”孩子他爹见到在门口站着的苏羽,扶紧了手中的脸盆,连忙小跑着上来。 看着眼前憨厚老实的男人,与他身后朴素温婉的女人,苏羽觉得有些头疼。 他实在记不得自己怎么来到海边的,脑袋有些昏沉加上自己想着可能是自己的爷爷带着自己出来旅游。 心不在焉的苏羽没有听清楚丫头他爹的话,此时的他心中疑惑不已,也不知道爷爷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面对丫头他爹的热情,苏羽还是笑着地接过了脸盆。 只是苏羽没有料到,这脸盆有些重,一下子有些端不稳,里面的水洒出来了一些。 苏羽心中十分诧异,这脸盆居然是用纯铁做的,而不是铝合金。 一脸疑惑的苏羽把脸盆放到屋子里的一张小矮桌上。 脸盆的水倒映着自己,自己那平凡无奇的面容映入了自己的眼中。 头发好像有些长了,隐约还看到一些茸茸的胡子,十分奇怪的是皮肤怎么好了这么多? 有些懵的苏羽并没有注意到脖子上挂着一条有些简陋的项链,一颗蓝色的晶石坠子刚好被t恤的衣领给盖住。 晃了晃脑袋,懵懵的苏羽回过神来,用脸盆边上那被洗得有些发白的毛巾擦了擦脸,瞬间觉得精神多了,额前有些曲卷的头发湿了水,沾在了一起,也变得直了许多。 “孩子,你叫啥个名字哟?”男人身后那朴素平凡的女人轻声问了句,只是不知哪个地方的口音,听着有些不习惯。 “我叫苏羽,叔叔阿姨,您们怎么称呼啊?”苏羽一边拧干毛巾用于擦脸与头发一边说道。 只是心中疑惑却再重了一分,为何我住在他们家里,他们却不知道我的姓名,为何我也丝毫没有印象?难道我失忆了? 男人哈哈一笑:“你叫我丫头他爹就行,这是丫头他娘!” “丫头是我!我是丫头!”丫头突然上前指着自己说道。 听到小不点那奶声奶气的话,苏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觉得特别无奈。 苏羽注意到,渔村周围都没有渔船小,也没有船坞,木舟倒是有几条,在苏羽印象中,渔民不都是把渔船挺在码头或者海边方便捕鱼的吗? 再看到渔村里,没有任何的电器,就连电灯都没有,而且丫头他爹和丫头她娘穿的衣服也有些太古风了些吧! 丫头他爹看到苏羽看起来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苏羽刚醒过来,不知在哪里,所以有些疑惑。 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好几天没捕鱼了,再不捕鱼家里都没钱买米了。 于是便对苏羽说:“娃儿,你先在屋里头吃个稀饭,我得下海去咯!” “丫头他娘,带这孩子去吃些稀饭,都不知几天没吃过东西咯!”丫头他爹回头与妻子说了一句,拉着网走了。 前两天上师与海鬼大战之后,什么没说便走了,众人都不知道海鬼被除了没有。 还好众人见到那远古机器被冲到了海滩上,才拖了回来的,还是丫头一通乱按才把苏羽从那棺材模样的柜子里弄了出来的。 直到昨天晚上,官府的告示才传到渔村,说海鬼已除,所以今天丫头他爹才会赶紧拿好网,准备出去捕鱼。 渔村里有些人家的渔网被海鬼弄的浪给冲走了,所以自己多打些鱼回来。 等他们家网织好都不知道要多久,自己不多捕多些鱼分他们一些,他们那些人家这些天还不得挨饿? 丫头他爹与几位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一起拉着小木渔船,带着网,便要下海捕鱼去了。 突然几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天空中闪过,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好像闪了几道雷一般。 “尔等通通退下!” 一声女子的清喝从天空中传来,声音倒是很清脆好听,只是其中的语气却冷若冰霜。 声音很轻,可是却传得很远,在村子里的苏羽也听到了。 “谁在用扩声器在乱喊啊?”正在吃着海味比米还多的稀饭的苏羽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苏羽实在有些饿得慌,这时候都吃了两大碗稀饭了。 “嘘……娃儿,你可别乱说话,那是上仙在说话,可不是乱喊!”丫头他娘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她不明白扩声器是什么意思,不过苏羽说上仙在乱喊那就不行了。 “上仙?是什么来的?”苏羽把一只吸了肉的螃蟹腿放在简陋的原木桌子上,有些不解地问道,此时桌子上都堆了一小堆各种海鲜的壳。 丫头他娘表情有些怪异,心想这娃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上仙那就是神仙,本领出神入化,可不能对上仙不敬,不过我们出门看看也莫得事。”丫头他娘笑着对苏羽说。 “出神入化?有什么能耐?难不成是孙悟空?”苏羽把一个花甲壳放在桌子上,好奇地问道。 “你都不知道,就在大伙救你那一天,一个比屋子都大许多的海鬼出现咯,一位上仙直接用一把很大的金剑除了那海鬼!”丫头他娘比划这手说,渔村离海边有些远,不过因为那一战声势实在浩大,在家中也依稀能看到一些。 “丫头他娘,我回来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丫头他爹的声音,丫头连忙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哎呀,不知咋滴,上仙又来了,不会是又有海鬼来了吧!”丫头他爹显得有些无奈,自己已经好些天没有打鱼了,再这样下去,就没钱买米了。 而此时的苏羽显得有些呆滞,因为苏羽梦中梦到过,巨大的金剑和巨大的怪物,使得苏羽都没注意到自己是被渔民从海上救回来的这个点。 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在做另一个梦? 苏羽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太清醒。 第一卷 步途 第四章 海潮 海滩上有沙石,许多黑不溜秋凹凸不平的礁石在海边现露出来,特别是浪水退去后,更是明显,被猛烈的太阳一晒,更是一片油亮。 因为上仙的要求,整个渔村的人都向后退去,到了一座渔村后不远的小山丘上。 苏羽看着周围的景色,这个小山丘就是一块十分巨大的礁石,只不过有土覆盖了一些地方,山丘上草木甚少,这山丘越往上走,就越向海边延伸,靠海的那边是一片断崖,断崖下是沙滩,再远些便是许多礁石的海滩。 至今为止,苏羽依然没见到任何渔民口中的海鬼,也没见到什么上仙。 这让苏羽觉得,这宛如桃花源一般不知世事的老实渔民们,可能被一些心怀不轨的邪教所蒙骗了,听信了一些邪教的鬼话。 同样的,他也觉得自己那个梦与丫头他娘说的只是巧合而已,丫头他娘也只是被投影技术所蒙骗,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怪物呀,又不是拍电影! 不过苏羽也不会多说什么,之前自己只是稍微提到了上仙是假的这个推测,就直接被丫头他爹捂住了嘴巴,并认真地警告了自己,以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这种话。 此时,渔村中十六户人家,四十七人全部都在这座山中等待着,一般人都只是呆在山脚下,胆子大的就到山顶去,摸到了断崖边,看看海边的情况。 苏羽与丫头他爹便是胆子大的一员,丫头那小不点也在二人中间趴着,苏羽左边也有两位年轻的小伙子。 刚才一起过来时苏羽便与全村人都认识了,自然也认识了他们,一个叫大牛,一个叫阿壮。 苏羽相貌平平,并不出众,除了眼睛特别漂亮以外没有太多亮点,不过与渔村中的小伙子或者大叔们趴在一起,这样一眼看上去还是特别醒目的。 特别是一件白t恤一条运动裤,更是与众不同。 只是苏羽此时有许多疑问,比如说,自己最喜欢的球鞋去哪了?好吧!这不是最重要的。 自己的爷爷去了哪里?这里又是哪里?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来接自己?自己没有请假,回校后会不会被学校处分?自己的作业到底做完了没有?等等许多的问题都在苏羽脑海中盘旋。 还有,自己作为一名学霸,自然也有一些学霸的特点,那就是近视眼,虽然近视得并不深,而自己现在看着海边,却看得异常清楚,这也让苏羽很是惊奇。 苏羽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惜渔村中的村民这都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只隐约记得丫头说过,自己是被捞上来的,不过苏羽觉得丫头是在胡说。 现在的村民们都特别紧张,苏羽却没有什么感觉,甚至他一路上都没看到与自己一起来这旅游的爷爷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爷爷这种性格,把自己丢在一处,然后他就跑去捣弄自己的东西,与自己的父亲差不了多远。 此时又有三道闪光闪过,只能看到三道光芒先后如闪光灯一样闪了一下,天空上却看不到除了云与烈日之外的任何东西,就连海鸟也没有,仿佛刚才在云层中闪了三道雷电,人们只能看到亮光一闪而过。 没有渔民知道,五男二女此刻正在围着承载着苏羽的那个远古机器。 玻璃柜子中有一些液体,那液体却和海水别无二致,只是液体底下沉积着许多黑色的残渣。 一名容貌倾城身穿着蓝色汉服裙子的少女半蹲在柜前,她微微挽起自己的衣袖,也不怕黑色的残渣中是否有玻璃碎屑与污垢,直接伸手去捞了一把。 黑色的残渣被她那白皙光滑的手搅动,那本来已经澄清的液体也变得混浊起来,而她手中却出现了一块如同钻石一般晶莹剔透的晶石,晶石约有她的拳头一半大小,透明无色,犹如清水一般清澈。 “源石无疑,只是其中元气已无。”少女微微张口,声音犹如天籁,只是语气却十分冷淡。 一位清秀俊俏的少年也蹲下身来,捞了一块晶石,仔细端详了一会手中的源石才说道:“既然源石已无元气,为何一众妖魅海鬼会追着这个大家伙不放?” “小鬼小妖智慧极为低下,能追着过来也不算奇怪!”少女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下。 “邓师姐,就你手中大小的源石都足够支撑天一山的灵脉两月供给了吧?这里面还有如此之多的源石胚……那得有多少元气啊!”另一名看起来年纪稍小的少女也蹲下身来,捞起一块透明晶石,问着旁边的少女。 那名被称为邓师姐的少女若有所思地说道:“能拥有如此数目的源石,且懂的使用远古机器的人定非凡人,叶师妹可不得再胡思乱想……” “只是此人不计凡人生死,弃这远古机器而去,引来了鲤鱿海鬼不止,鲤鱿海鬼被师兄除去之后更是把那些被鲤鱿海鬼吓退的各种小鬼小妖给吸引了过来!” 邓师姐说到此处时,本没有表情的面容,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就是,空有一身财宝,却未闻得半分人情味,着实让人不齿。”叶师妹撅了撅嘴,显得有些可爱俏皮。 叶师妹虽不说倾城之姿,却也算清秀靓丽,且年轻可爱,站在身后的五名师弟都忍不住偷偷地瞄上几眼,至于邓师姐他们可不敢乱看。 “灵符阵已经传来消息,众多海鬼已快登岸,郭师弟,带着几位师弟出发吧,我负责保护叶师妹。”邓师姐把手中的晶石放进了一个锦囊之中,然后对着身旁蹲着的少年说道。 “是!”少年也把手中有大拇指大小的晶石塞进了腰带中,答了一声是,便与身后五名师弟提着剑往海岸边走去。 “我们也走吧,去那边!”邓师姐看到郭师弟他们到了前面的海滩上,她指了指左边,对着叶师妹说道。 看了看左边怪石嶙峋的海滩,叶师妹一脸轻松自在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左边的礁石特别多,海滩不不远处还有一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土,所以长着些草木,如同一座山丘一般,靠海的这一面是一片断崖,断崖面上的孔洞里长着一些小草。 苏羽他们此刻便趴在断崖前,阳光越来越热辣,崖边还没有树木,只有远在山脚那边才有,所以苏羽此时觉得好热,头发都被晒得有些滚烫了。 “海鬼!海鬼!” 突然丫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特别轻,就像说悄悄话一般,可是却让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 就连苏羽也不再胡思乱想,想要看看众人口中的海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浪拍打在海边的礁石上,激起了一道道浪花,等待海浪退去后,有一只长着如同礁石一般的甲壳的生物爬到了礁石上,甲壳露出在阳光中,显得油亮而恐怖。 “那边有人!”丫头再次轻声说道。 众人看到右边的海滩上正有六人快速地奔跑着靠近海滩,各人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身穿汉服模样的衣服,十分古风。 而苏羽随即又看到两名穿着古装纱裙的少女握着长剑向着这边奔来。 苏羽从此处看去,海水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阴影,如同海潮一般,向着岸边而来。 第一卷 步途 第五章 意外 海里不断有一些怪物正在往海岸上爬来,数道如同有无形的人控制着一般的飞剑在空中来回穿梭,不断斩杀着这些怪物。 苏羽看着不远处海岸边的怪物与所谓的上仙,这分明就是西方神话中魔鬼与东方神话中仙侠的大战嘛! 这场景倒是做得十分真实,确实很难看得出来这是投影,看来是一个成本极高的大制作。 在崖边看着大戏的苏羽,与周围的那些渔民心情相差甚远,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紧张刺激又害怕的模样,而苏羽却是一脸看电影时的轻松模样,觉得差了爆米花和可乐看得有些不得劲。 苏羽确实潜意识地认为这就是一个投影,甚至苏羽有想过这可能是一些商家为了提升观众的体验感,故意用药物使自己暂时性失忆,然后送到这边来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生出一瞬间就被苏羽打消了。 且不说这么高成本制作的电影,如果只有自己一个观众也太亏了,就是这种效果的药物而言,那可是被议会明令禁止的禁药。 而且这里的渔民们都十分老实朴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演戏的痕迹,苏羽真的想不出来,有哪个演员会有如此高超的演技。 不过让苏羽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能把这么远的场景看得如此清晰。 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海鬼被剑锋破开,成为一具具尸体,然后从尸体化作一道道尘烟,尘烟再被海风吹散只留下一团幽紫色的火苗。 这场景就如同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般,清晰无比。 每个海鬼都大小不一,有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此刻正如潮水般不断往岸上涌来,有一种电视上野生动物群迁徙时那种震撼场景。 令苏羽觉得奇怪的是,断崖的右边的海岸一直到渔村那边的海岸,海鬼源源不断地用在生命登陆,而左边的海岸边却没有一只海鬼,难道剧本的设定是海鬼袭村? 只是苏羽不知道海岸边的上仙是多么想打他一顿,尤其是那名叶师妹。 邓师姐控制着飞剑不断在海岸上飞舞,不断刺穿海鬼的躯体,让海鬼慢慢化作一团紫色火苗,而下次飞剑再度略过时,紫色火苗便会被飞剑所吸收。 而其他的师弟师妹却无法做到如她一般轻松,特别是叶师妹与其他五名师弟,这样看来,那名郭师弟还好上一些,不过海鬼依然源源不绝地涌上来。 邓师姐此时还算游刃有余,不过时间久了也顶不住元气的消耗。 除了郭师弟之外,其他师弟师妹们修为比她差上许多,这样下去,每位弟子的元气迟早都会消耗殆尽。 “暮晓寺前来助同道一臂之力,一同驱除海鬼妖魅!” 突然天空响起一道祥和平静的声音,声音如万人颂读,有一种绵绵不绝的感觉。 接着天空中有三人脚踏虚空而来。三人皆是年轻僧人模样,身穿白色百纳衣,每在空中踏出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白莲虚影,一路而来,便有六行白莲虚影。 三位僧人落在了海滩之上,手中捏着一串念珠,随手一扔,如同锋利无比的剑刃一般,海鬼触之便死碰着便伤。 顿时六名师弟分压力减少了许多。 远在左边海岸的邓师姐看到僧人来了,不但不喜,反有些嫌弃,难得一改冰霜面孔,却是嫌弃地嘀咕了一声:“装模作样,真有心帮忙便派些高僧过来,叫三名扫堂僧人来此处又有何益。” 叶师妹与邓师姐相近,听到了邓师姐的话,觉得有些奇怪,邓师姐可不是随便开口的人,更何况别人是来帮忙的,以邓师姐的性格,就算是佛道之人,也不会如此嫌弃吧? 不过心想归心想,她可是不敢说出来。 自己入门不过三年,邓师姐不但入门十年有余,更是掌门最疼惜的弟子,自己又颇得师姐照顾,可不敢讨邓师姐不喜。 只是情况不容得这位叶师妹多想其它事情,连忙应对着眼前的海鬼。 海鬼好像被捅了窝的蚂蚁一样,海边已经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幽紫色的火焰,如同一道火墙一般了,可即便如此,海鬼还是源源不断地为这道火墙添砖加瓦,奋力地往岸上爬去。 以海鬼登岸的范围算,右边海岸比左边的要多一些,此时有五人在右边,一时之间倒也是应付了过来,中间有三名僧人,也算减轻了右边的压力。 而左边的海岸虽然海鬼比较少,可是只有二人,叶师妹修为不高,坚持不了多久,这样下去,这边的防线始终会崩溃掉。 “叶师妹,不要使用剑法,御剑便可,剑法太过于耗费元气了!” 邓师姐看到叶师妹一时间防不过来,想要使用东来剑法,她连忙御剑过去帮忙,并阻止了师妹使用剑法。 这些海鬼虽然多,到了海岸上却都是不堪一击,飞剑一碰便能杀死,若是使用东来剑法分出虚剑,自然可以一下击杀一大片,可是元气消耗太大,海中还有海鬼源源不断涌上来,这样算来并不划算。 叶师妹也心中一惊,连忙称是,被邓师姐帮着清理了一些,她也可以应付过来了。 只是慢慢的,叶师妹又再度守不住自己那边的防线了。 叶师妹向后退了两步,险之又险地把两头爬到自己身前的海鬼击杀掉,有些不满的问道:“邓师姐,为何还无人过来帮忙?” 叶师妹飞剑速度没有邓师姐快,海鬼太多,根本杀不及,唯有不断向里靠,拉开距离,此时与海边已经有些距离了。 “大邙山那边有妖魔出世,师傅带着六阁先生与长老去了那边,大师兄前些天与鲤鱿海鬼大战受了伤,此时正在疗伤,本以为只有数百海鬼,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数量,是我疏忽了,此战唯有倚仗我们。” 邓师姐控着飞剑从十数头海鬼身上略过并顺带着把一些漂浮在空中的紫火吸进剑中,那十数头海鬼纷纷变为尸体,缓慢地消散开来,最终化成一团紫火漂浮在空中,等待着被下一轮飞剑吸收。 紫火便是妖魂,弟子们可以收集妖魂用于记功。 邓师姐的剑可以吸收紫火那是因为修为足够,其他弟子却不能如此。而三名僧人也没有理会紫火,因为出家人可以斩妖除魔,却不能断了妖魔的轮回。 因为邓师姐那边还算游刃有余,也会顺手帮着叶师妹清理一些海鬼,可是越来越疲惫的叶师妹却只能不断地向后退,躲开海鬼的攻击,与海边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很快,叶师妹便到了一处断崖之下。 身后是一块十分巨大的礁石,犹如一座山一般巨大,靠海这一面是一道断崖。 叶师妹斩了剑两剑,却无法杀死身前的海鬼,她有些恼怒,觉得这海鬼与其它海鬼有些不同。 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海鬼的攻击,她又斩了两剑,海鬼却还没死去。 不过那海鬼终于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挣扎起来,叶师妹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属于自己防线的岸边却爬满了许多海鬼,心中一阵烦闷。 突然,眼前垂死挣扎的海鬼竟用力一跃,向着叶师妹扑来,她一时被吓呆了,竟然忘了出剑。 还好邓师姐飞剑极快,瞬间把叶师妹眼前的海鬼洞穿,然后再度快速飞回她的身前,消灭着她身前的海鬼。 “叶师妹,你先退回去,你修为尚低,还应付不过来。”邓师姐有些匆忙地说了一句,很罕见地透露出一种关心的语气。 闻言,叶师妹呆了一下,脸上有些红晕,连忙称是,转身离去。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只是一人退去,一人杀敌,没人注意到那具海鬼尸体生出的一团紫火,居然向着上空飘去。 苏羽此时正趴在崖边,因为视角问题,所以看不到崖下发生的事情,也看不到一团紫色的火正向着断崖之上而来。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远处的打斗,苏羽突然看到一团紫火猛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并且想要撞向自己,纵然他一直觉得这是投影也被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撑便向后跳了起来。 只是紫火却速度更快,直接撞向了他,却在快要接触到苏羽的瞬间化为了虚无。 “不要!” 只听到苏羽口中大喊了一句,身体却僵住在了原地。 周边的渔民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纷纷站起身,将苏羽拖到了后面,生怕让上仙知道他们在窥探。 渔民们此时都特别紧张,他们虽然反应很慢,可也看到了那黑鬼的火撞在了苏羽身上。 只是大伙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慌了神。 第一卷 步途 第六章 心门 “铃铃铃……” 终于等来了期待的下学铃。 自己背上只放了三本书的书包出了学校,还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手里捧着一束好看的鲜花,今天自己要到敬老院去看望王奶奶和钟奶奶。 其实这样想回来,自己好像还未给自己的爷爷送过花呢!不过爷爷也不喜欢花。 在路上,自己还见到了一辆特别滑稽的黑色汽车,坐在汽车里的两人也特别滑稽,自己还在心中嘲笑了他们一下。 或许是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就在敬老院前的巷子里,自己听到了旧年代汽车的引擎声,一回头便看到那辆汽车像发疯了一般冲向自己。 世界瞬间变成了红色,接着一股巨大的痛感传来,手再也无力抓住那束很好看的花朵,自己也飞在了空中。 剧烈的疼痛很快便退去,渐渐模糊又鲜红可怖的视野中,周围的事物不断在旋转向后退去,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苏羽此时心跳得极快,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胸口犹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口中发出如同抽风机一般嘶哑的声音。 周围的渔民众人纷纷向后退去,只怕那团鬼火会把苏羽变成一头海鬼。 此时大家都看着,一脸痛苦的苏羽躺在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眉头与眼睛都快挤成了一团,胸口不断起伏,微微张开的口不断地发出沙哑急促的气喘声,双手紧紧扣在地上的小洞孔之中,赤裸的双脚僵直绷紧。 丫头他爹也牵着丫头向后退去,丫头却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跑到了苏羽面前。 他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本是伸手想牵丫头回来,却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太过无情了,于是收回了想去牵丫头的手,纠结地站在了原地。 只见丫头趴在了苏羽的胸膛之上,如同今天早上叫苏羽起床一样,不断地揉着他的脸。 丫头记得,自己早上就是这样叫醒了苏羽的,自己只要这样做,苏羽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不识字,没上过学堂,有很多东西她都不懂,现在也不懂人们为什么要避开苏羽,她觉得苏羽只是睡着了,他现在做了一个噩梦,只要醒来就好了。 丫头紧紧地抱着苏羽,趴在他的胸口上,因为刚才苏羽胸口起伏太大,丫头唯有一只手抱着苏羽,伸出另一只小手去揉着苏羽的脸,想要叫醒他。 因为有人在唤,所以苏羽醒了。 于是苏羽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不再如今早一样迷糊不清了,而是清楚地看到了丫头这个有些黝黑的小不点趴在自己身上,捏揉着自己的脸。 苏羽刚好看到了丫头那可爱的大眼睛,那可爱童真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倔强,苏羽突然感到一股暖流从心田流过,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温暖。 此时的苏羽起伏不定的胸口慢慢恢复平静,一双好看的眼睛中带着一些血丝,显得特别疲惫。他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丫头,轻轻地微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苏羽能感受到丫头的心。 因为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心正贴在了一起,苏羽也不自觉地用双手环抱着丫头。 丫头见到苏羽醒了过来,显得特别开心,转过头冲着心中纠结万分的老爹叫道:“醒啦醒啦!小不点醒啦!” “对,醒啦!”苏羽单手抱着丫头爬了起来。 丫头在苏羽怀抱里不断挥舞着手脚,显得特别开心:“醒啦醒啦!小不点醒啦!” 苏羽轻轻地放下了丫头,看向了大伙,他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理由去责怪大伙,只是心中多少会有些介意。 同时,他也知道了,下面的画面并不是投影,而是真实的,心里却极为怪异地没有任何的震撼,或许两度的死亡视觉,让苏羽来不及震撼于这些神奇的画面了。 “大家不必担心,我没有变成海鬼,也没事。” 说完,苏羽伸手在胸前摸索了一下,从t恤领口处把一颗项链坠子拿了出来,看了看,有些感慨。 刚才他看得特别清楚,那团火向着自己扑了过来,虽然在自己的眼中,它如同慢动作一般,看得十分清楚。 只是自己的动作也十分缓慢,比那团火还要慢,根本无法躲开那团紫火,可当那团紫火快要碰到自己时,一道如同冲击波一样的东西将它弹开了,而那道波动正是从自己胸口处发出的。 此时的苏羽已经记起来了,自己在去敬老院时出了车祸,或死去或重伤才可能是最后的结果,而绝不是出现在一个神话世界中。 所以苏羽也极度疑惑,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一个有恶魔有神仙的鬼神世界之中,而不是原来那个文明和谐的科技世界。 收回了思绪,苏羽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从手中的项链坠子发出的,如果苏羽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自己老妈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很淡,可是他能闻得出来,就如同海边那些海鬼甲壳上凹凸不平的小洞里的沙子他都能看清楚一般神奇。 既然这个场景是现实而不是投影,那么苏羽自然明白,自己要么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要么便是世界发生了大变。既然此时亲人不在身边,那么自然是已经不在了。 苏羽平时很少能见到父母,只有身为老科学家爷爷一人带着自己,不过苏羽很了解父母,知道他们是世界顶尖的科学家,是自己心中的骄傲,是最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想到此处,脸上还挂着微笑的苏羽流下了两行清澈的热泪,泪水瞬间把他两颊那浅浅的酒窝给满上了。 “我!什么都没了!” 留着泪的苏羽突然转身面向大海,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在坚硬的礁石上,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痛楚一般。 身后的众人不明所以,却能看出苏羽的悲伤与难过。 此时苏羽的心情非常复杂,有对丫头的感动,有对亲人的悲伤,有对自己的失望,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现实的诧异,有对世界的疑惑,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头。 这种复杂的情绪犹如一道五颜六色的光芒,在他的心头乱窜。 让他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甚至觉得全身都疼痛起来,一阵阵的痛感从里到外传出,全身每一处都疼痛难忍,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车撞时都没有现在这么痛,痛得自己只能蜷缩起来,浑身颤抖。 此时的心好痛,身体也好痛! 痛彻心扉! 崖下,邓师姐回头看向崖上,她早就已知道崖上有人,只是此时心中有些疑惑,就连在海岸边来回穿梭的飞剑都稍稍停顿了一下。 海边,三位僧人,其中一位收回了在天空飞舞的念珠,看了看那边的山,抓住念珠,捏了一个手印,轻声地喧了一声佛号。 有人醒了。 是的,苏羽醒了,真正而真实地醒了过来。 体内有一股七彩斑斓的元气在不断地洗刷着他全身的经脉来到灵宫之前,本是关闭的灵宫大门被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元气冲击得摇摇欲坠,却无法冲开。 浪退了下去。 浪会退,也会再涨。元气再次发起进攻,一波更大的巨浪再度袭来,灵宫大门最终无法守住,被元气突破了。 终于,门开了。一个新的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时之间,海中再无海鬼往岸边而来,已经爬上海岸的海鬼也纷纷急速退去,只是剑与念珠不允,跑得慢些的海鬼只能化为一团紫火。 而在崖上,此刻的苏羽已经不再觉得疼痛了,心头本还有一点的伤心,却被一股暖流所淹没,直至不见。 丫头此时正从苏羽的背后抱着他,把软乎乎的脸蛋贴在自己的后背,不断地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安抚着自己:“不哭不哭,不疼不疼……” 就在刚才,自己跪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抱着头蜷缩起来的时候,丫头从背后抱住了颤抖的自己。 苏羽那复杂的心情根本就抵挡不了这温暖的洪流。 没有了震撼,没有了悲痛,没有了感叹,没有了不可思议,没有许许多多的情绪,并不是因为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而是因为丫头这个小不点。 何人可负?不可负也! 第一卷 步途 第七章 无故多了位师姐 天空之上,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清风徐来波澜不惊,海浪拍在海岸的礁石上,激起一朵朵的浪花,在灿烂的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一颗颗水珠如同金珠一般美丽。 此时苏羽已经归于平静,至少表面上已经平静了。 只是各种离奇古怪不符常理,与自己十五年教育所学完全不同的事情依然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处通了首源?”邓师姐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地上,身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羽此时盘坐在地上,丫头坐在他的怀中,丫头那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女,苏羽也看着这位少女。 “上仙莫怪,这孩子昏迷了几天,是从海上过来的,他什么也不知道的!”丫头他爹与一众渔民都跪在地上,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本来渔民以为上仙是要问罪他们窥探之事的,结果她看到苏羽后便问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每位修行者都是要通过感应元气开拓源海,这样才会有修行前辈助力打开首源之门的,哪有自行通了首源的说法?邓师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叶师妹有些不太相信,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少年可以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天纵之才便可以做到。”邓师姐平淡的回答了叶师妹的话。 而一旁的郭师弟看一眼邓师姐,再看了一眼苏羽,觉得苏羽除了一身衣物以外还真的没有其它出众的地方。 “如大师兄这般天纵之才都无法做到,此人又怎能做到?自通大道不过传言而已,此人怕是以前便通了首源,不过贪生怕死,躲在此处暗窥于我们而已。” 对于别人的讽刺与侮辱,苏羽并没有太过在意,甚至他都没有听清楚那人在说些什么。 因为他听到一名少女说到什么修行之类的东西,注意力都被吸引在这个点上了,难道真的是华夏古代神话中的那些斩妖伏魔的道士与和尚? 而且明显年龄大一些的那位少女说自己通了首源,虽然不知到首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另一位少女说通了首源便可以修行,那岂不是说自己算是那些道士的一员? 不知道苏羽是对于非科学的抵触还是其它原因,苏羽觉得自己其实不想成为那些欺神骗鬼的人,他还是比较喜欢小说中的那些武功盖世的大侠。 那位郭师弟看到苏羽并未理会他,心中有些莫名地恼怒:“你看此人,不过才首合而已,便如此高傲自大……” “嗯?”苏羽一双好看的眼睛没有看向那气急败坏的少年,而是看向了被称为邓师姐的少女。 “你不懂?有意思。”少女居然明白了苏羽的意思。 其他师弟师妹都认为眼前的少年是早已被长辈打通首源之门的,但是自己却坚定地认为他是自行通的首源。 因为那时候她感应到了,有人醒了过来,随之海鬼大潮退去,这是一个令她不解且震惊的事情。 “你们先回天一峰,我要留下来检查一下海鬼的情况。”邓师姐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 其余七人异口同声地称是,只是那叶师妹明显有些不想跟那些男弟子一起回去,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七道光芒闪过,七人脚踏飞剑而去,苏羽看得那是十分惊奇,果然跟电视剧中那些仙人道士一样神奇。 “你等先回村中去。”邓师姐对着少年身后那些跪着的渔民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请辞而去。这里到山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到了山脚自然听不到山顶的谈话。 看到其余弟子已经离去,那些跪着的渔民也纷纷回到了山下了,邓师姐才开口道:“你姓甚名谁。” “苏羽,你呢?”看到此人只是支开了大伙,却不介意自己怀中的丫头,苏羽觉得有些不明。 “我姓邓,同是修行中人,那我自然算是你的师姐,你叫我一声邓师姐便可。” “你这是占我便宜?” “算是。” 一脸问号的苏羽有些无奈,此人连占人便宜都可以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确实是有些不同凡响。 “那你留下我到底是要为什么?”抛掉其它情绪,苏羽十分认真地问道。 “只是好奇而已,你无师自通,打开了灵宫之门,却仿佛根本就不懂修行。”饶有兴趣的邓师姐也坐在了地上,礁石被阳光晒得有些烫,她却毫无感觉一般。 “原来那扇门叫灵宫之门啊!”苏羽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怀中的丫头轻轻地扯了扯苏羽的衣服。 “那你听说过《气源探引》吗?”邓师姐问道。 苏羽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用手挡在怀中丫头的头顶上空,免得太阳晒到丫头,很随意地回答道,“没听说过,什么东西来的?” 本面无表情的邓师姐看到苏羽如此做态,脸上生出一些奇怪的表情,居然伸出去对着丫头说:“小娃儿,到姐姐这里来。” 有些不知所措的丫头抬头看了看苏羽,苏羽也不知该怎么办,谁能知道这人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唯有点了点头,可是丫头看着邓师姐摇了摇头。 摇头就是不同意或者不要的意思,邓师姐竟然出乎意料地轻轻耸了耸肩,也没多作任何表情。 神情回复到原来那样的面无表情后,邓师姐认真地说:“你是个天才,可是天才也是要有师傅才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一脸无所谓的苏羽问道:“你想当我师傅?” “嗯?” 邓师姐的口没有张开,不过一道如同从鼻孔传出的声音却很明显。 “好好好,你想给我找个师傅?有什么好介绍?”不得不说,面无表情的邓师姐这样“嗯”的一声确实很具威慑力,苏羽一秒便怂了。 “语言轻佻,不懂规矩,若是我与师傅举荐了你,怕是会让师傅用戒鞭抽我。”邓师姐严肃地说道。 虽然语气很严肃,只是苏羽觉得内容不太严肃。可这样子,反而让人更加觉得内容十分有理。 不过苏羽觉得无理,自己怎么说在学校都是三好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自己,怎么可能会让老师讨厌? 无视了邓师姐语言的嘲讽,苏羽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天才每个先生都会喜欢,相信师傅他老人家也会喜欢。” “呵?那你刚才还说我不好来着?” “我是指出你的不足之处。” “我就这样,这是我的特点。” “你觉得你与我谁厉害些?” “不要说不过便想着动手行吗?好歹山下那么多人都称你一句上仙。” “如何?” “哎哎哎,不和你多扯这些,说实话我不想进什么门派,多无趣。” 说实话,苏羽真的不想进那些门派,电视上都有说,不能贪玩不能贪吃还要练功,“绝欲”一词绝对不为过。 听到苏羽这话,邓师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那柳眉,觉得苏羽好生不懂人情世故。 丫头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难得安静了那么一会,此时又觉得好生无聊,看着邓师姐的眉毛很好看,竟然伸出可爱的小手去摸了摸自己那淡淡的眉毛。 看到丫头如此,苏羽不由得笑了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邓师姐盯着苏羽看了一会,发现苏羽并没有打算改口,于是她伸手到怀中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本有些古典的书籍。 “这里有一本《气源初解》,对你有些作用。我先行一步,过几天我会再来,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你不是一名渔夫。” “谢谢了,再见!”苏羽看着起身踏剑而起的邓师姐,挥了挥手。 丫头看到苏羽挥手,她也跟着向邓师姐挥了挥手。 第一卷 步途 第八章 矛盾 天空微微亮了起来,苏羽迷迷糊糊地爬了起床,按照以前学校军训时的习惯,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尾处。 海边的日出很美,窗外能看到海岸树林的树梢不断随风摆动,越过树梢能看到海边的地平线,此时海天一线,金红色的阳光有一小半露在海面上的,与海水相嵌在一起,海面上倒映着扭曲的半边太阳,映得海浪如同漫上了一层微微泛红的金粉一般。 只是渔民们都没什么心情观赏这美丽的景色,此时人们在意的是怎么找点米煮顿稀饭吃,官府的公文还未下达,渔民们都不敢出海。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景色是从小看到大,每天都能看到的,即使在旁人看来这景色很美,自己也会觉得没有什么美丽可言。 人这种生物,或许就是这样依赖新鲜感的。 现在的天色应该还很早,因为昨天苏羽早早便睡了,所以今天才会这么早醒来的。 没有作业,没有手机电视电脑这种电子产品,没有无话不说的朋友,没有令人神往的故事书……这样单调无味的日子确实很难找到消遣,还好自己还有一本书。 太阳的光线透过正对着海边的窗台传了进屋子里,苏羽赤着脚,踩着有些毛燥的地板上,走到屋子后面的阳台处,用一些清水随意洗漱了一下。 他又走回了床边,在席子底下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本书,坐在了床边上。 这本书是那种古式的针线缝制的书本,而且还是右封装的,纸质倒没什么区别。 苏羽看着书,微微走了神,想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说实话,今天醒来的时候,苏羽在睁开眼睛前都十分忐忑,他一直在想,昨天的事情会不会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过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梦。 看着手上的书,苏羽觉得自己有些想家了,于是伸出左手在胸前摸索了一下,把那枚漂亮的坠子拿在眼前,仔细地看着,觉得特别好看,也觉得特别好闻。 说实话,苏羽其实能推测到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在了,至少不再身边了,不过他心中还是会忍不住地想:是不是为了救我而分开了,或者是我被别人救了,父母有一天会回来找我的 不过这些可能都不大,当时得科技技术如此先进,想要找到自己真的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于自己原本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晃了晃脑袋,苏羽决定不再想那么多了。 他轻轻地打开书本,上面的字居然是用华夏简体语言的,这倒是让苏羽十分意外。 语言相同,文字也相同,苏羽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虫洞?自己被车撞进所谓的虫洞里,然后回到古代了?不对,古代不是用简体的呀! 晃了晃脑袋,苏羽回了神来,重新认真的看着手上的书本。 这本书不算厚但是也不算薄,翻开了封面,里面内容的字体并不算小,明显不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上面的内容与自己那位便宜师姐说的话倒是有些关联。 “源海为人身之源,源海有壁,破壁而拓者方能踏上登仙道。 天地之间有元气,将其藏于源海,运于经脉,化入气穴,为御气。御气者方为大道行者。 人有八源,各司其职,分别为阳脉、暗脉、韵宫、灵宫、带脉、渭宫、骁宫、墨庭,对应着八个属性明、暗、风、木、土、水、火、金,每个属性能力皆为不同。 男子以弱冠为岭,女子以桃李为岭,源海一开,进而可逐步贯通八源之门。 通首源称首合境,通次源称百冲境,通三源为桂开境,通四源为观海境,通五源为梅折境,通六源为元合境,通七源为吾阴境,通第八源为曲阳境。 人的经脉八源就如同一支笛子,通一源,如开一孔,可奏独调之音,通八源,如开八孔,可奏天下之音。 源海开辟便有仙资,长者助力,通其首源,踏入大道。 除却暗脉与阳脉,要通何源尽随意行,并无先后次序。先通六源再通暗阳,故六源称下,暗阳称上。” 苏羽轻轻合上了书本,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苏羽觉得这本书看起来特别费劲,感觉自己的灵宫处不断涌动着什么。 不过,按照里面的意思,也就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叫源海的东西,然后在二十岁之前开拓了这个地方,就有机会成为电视上那些到处斩妖除魔清心寡欲的道士,或者是那些绝情绝欲慈悲为怀的和尚了。 然后就是好像古代那些武侠小说一样,把什么真气之类东西的通过经脉这些乱七八糟什么的发挥出来。 而且还有境界之分,只不过自己以前看的电视剧好像没听说过道士还分境界的,难道是自己忘了?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应该就好像打游戏时的等级一样吧! 然后就是六源,和暗脉阳脉这两源,八源之中有六个是平常的,可以随意先通哪个就是哪个的,并无次序可言,可是暗脉与阳脉必须到最后才可以通,因为……呃……书上是这样说的。 书中还有以笛喻人的说法,这个说法就有些意思了。 学过一些基础几何学和次方程的苏羽知道,基本数量越多,组合的数量就越多,这是以几何形式的提升,所以说“一孔奏一音,八孔奏天下音”也是不无道理的。 “难搞啊!”苏羽伸了个懒腰,此时太阳已经全部都从海中升了上来。 天已经很亮了,屋子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羽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开了木门。 门刚打开,便看到丫头这个小不点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淡淡的眉毛看起来若隐若现的,眼睛倒是十分明亮。 “小不点醒了?”丫头一看到苏羽,便蹦蹦跳跳起来。 有些无奈的苏羽一把抱起丫头,宠溺地笑了起来,将她那头有些短的头发揉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只是丫头的头发很柔顺,微微摇晃一下脑袋就恢复了原样。 看着怀中还不断晃着小脚的丫头,苏羽笑着问:“醒这么早啊?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爹叫小不点吃早饭!”丫头指着苏羽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那你先过去哦,我马上过去。”有些无语的苏羽无奈的笑了笑,放下了丫头。 赤着脚的丫头下了地,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屋子。 其实苏羽有些不明,丫头就身高看来,应该有五六岁左右,不过平时就好像两三岁的小孩子一般调皮捣蛋,极为好动。 以前的苏羽不太喜欢小孩子,就是因为小孩子不讲卫生,还调皮好动,可是现在的他却特别喜欢丫头这个小孩子。 或许是因为那两个拥抱吧! 其实苏羽在期待昨天是一场梦的同时也有些害怕那是一场梦。 他真的很感激丫头,那种在绝望中给予你希望,在黑暗中给予你光明,在极寒给予你温暖。这是一种新生的感觉。 苏羽甚至觉得,自己回忆起自己被车撞的那个时候,若不是丫头抱住了自己,不断地唤醒自己,或许他真的跟随着记忆中的痛楚与绝望一同死去。 内心有些矛盾的苏羽再度摸出了胸前的坠子,放到鼻子前仔细地嗅了嗅,那种力淡的香味,一种专属于母亲的味道涌进了他的鼻腔之中。 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了。 “唉……” 眼眶湿润了,苏羽用t恤的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收拾了一下屋子,把那本书放好了。 苏羽等待了一下,觉得眼眶不再发红发热了,才赤着脚走出了屋子。 。。。。。。。。。。。。。。。。。。。。。。。 ps:抱歉,回了一趟学校,迟到了一点,请见谅。 第一卷 步途 第九章 行前 太阳日复一日地从海上升起。 今天的稀饭米更少了一点,海味也少了许多。在吃了一大碗海鲜依然比米还多的稀饭,苏羽便带着丫头出了门。 这两天,苏羽明显觉得渔村中的人们对自己态度有了一些改变。 前天,包括丫头他爹在内,又几位渔民都听到了,上仙们说的苏羽是一位修行者的事。 虽然上仙说的话他们都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渔村中的村民都已经把苏羽身份当作是上仙来看待。 只是苏羽不太喜欢这种身份。 海岸边上有一片小树林,就在渔村前面不远,今天苏羽带着丫头去树林砍树,因为他要自己做一柄武器。 苏羽依稀记得,他曾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就是用着一柄木剑闯天下的,回想起来,这么潇洒真的很帅啊! 就在昨天,苏羽将那本《气源初解》又看了许多内容,不过因为其中内容越看便越觉得生涩难明,所以苏羽没能把那本书看完。 苏羽记得,书上说,元气若为水,存于世间万物,源海则为桶,盛水于其间。 书上还说,元气无形,又如刃,锋利无比,又如火,溶铁成水,又如冰,焰亦成霜……反正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很好理解,就是把一种称之为元气的能量储存在人体的源海之中。 然后,修行者虽然可以感知到元气,可元气是无形的,可以通过修行者的控制变化,达到各种效果。 不过,书中有一点让苏羽很不爽,就是书中说:登仙大道,虽有万千,得剑道为尚,唯剑道而有行,蛇虫小道,皆为末道,不足而行。 大概就是说,剑道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大道,可是它并不包容其它的道路,认为只有行剑道才有前途,其它的都是末道,都是没有前途的。 苏羽不知是怀着与父母那样的科研态度还是单纯的叛逆思想,他就觉得自己既然成为了所谓的修行者,自然要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其实苏羽很喜欢剑,非常喜欢,但是他也很喜欢刀,特别是唐刀,还有长枪,还有许多的其它武器。 作为一名男孩子,或许没有不喜欢这些武器的,因为这些武器都很帅。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那些高手大侠,那些卫国将士,舞着各种刀枪剑戟,行侠仗义保家卫国。 “你说这是末道,难成大事,呵?我偏就要去试他一试!” 手中持着一把小刀,苏羽一边用小刀削着一根木头,一边逗着丫头。 喜欢蹦蹦跳跳的丫头,现在正穿着一双简陋的草鞋,在草地上追逐着一只漂亮的蝴蝶。 一根木头在手工课满分的苏羽手中,很快地成为了一把华夏唐朝朴刀的模样。 刀身笔直且均匀,刀格是按照简单而实用的设计做的,至于刀柄,苏羽觉得并不需要太长,于是稍微收短了一些,把刀身加长了一些。 按苏羽估算,刀身有75厘米左右,刀柄有30厘米左右,总长度在1米左右,也算很长了。 至于刀鞘嘛…… 既然刀是木刀,那么刀鞘有没有也没甚关系,出门时直接用布包起来就好。最重要的是做刀鞘太麻烦了,苏羽确实不想浪费时间。 其实,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即便苏羽再心灵手巧也无法这么快做出一把木刀的。 因为苏羽按照那本书上所说的御气方法,使源海中的元气游走于经脉,激发于气穴。这个很过通俗易懂嘛!苏羽一下便可以掌握这个技巧了。 所以,削出一把木刀的过程对于苏羽来说,就是实践与修行的一个过程,同时也变得非常简单。 最后,苏羽用麻草搓成了一截截的麻绳,拼接起来后把刀柄严实地捆了一圈。 看了看手中尚算好看的木刀,苏羽试着挥了挥,觉得还算不错,就是太轻了些,而且没有那种锋利的感觉。 苏羽试着把元气从右手探出,慢慢向着木刀探去,因为木刀没有经脉,苏羽只能将元气微微覆盖在刀身上,刀身上微微泛起了一道白色的亮光,在树荫下还算显眼。 手中的木刀轻轻一划,一棵碗口粗的树木斜斜地倒在了地上,切口处还算平滑,这么粗的树木都能这样轻轻就被斩断,这元气果然很神奇,怪不得那天打开灵宫之门时会如此痛苦。 有些开心的苏羽把小刀收回腰间的小刀鞘中,提着自制的木刀,向着丫头走去。 右手一把抱起了在追着蝴蝶的丫头,拿着刀的左手则是轻轻一弹,然后往渔村那边走去。 本来在空中翩翩飞舞的蝴蝶,此时只能看到漂亮的翅膀化作了片片大小不一的碎片,飘然地飞舞在空中。 丫头看到了蝴蝶变得七零八落的,皱起了她那淡淡的眉毛,显得有些不开心。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看到丫头不开心,苏羽立刻认了怂。 “可是蝴蝶没了?”丫头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语气是疑问的,可是内容却不像在疑问。 这让苏羽有些头疼,苏羽觉得,有时候丫头就好像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幼稚得可爱,有时候却如此聪明,一下便道出了重点。 没了就没了呗!还能怎么办?自己可变不回来。 只是苏羽却不敢于丫头说这句话,于是一脸苦恼地说道:“就是啊!它没了,我也变不回来了呀!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丫头微微仰着头,看着苏羽,清澈明亮的眼中满是不开心,这让苏羽觉得好无奈。 一路行回了渔村,丫头一直盯着苏羽,仿佛要把苏羽的脸给盯出一朵花来,或者是一只蝴蝶。 “见过苏贵人!” 村口有一位老大爷与一位中年男人在晒网,还有几位妇女在织网,看到了苏羽后纷纷躬身拜礼。 两天前,苏羽第一次见到大家时,明明都是热情无间的,此时大家却不敢有太多的亲近,仿佛有一种敬畏的情绪在渔村中散布开来。 因为苏羽还没有加入宗派,所以渔民们都没有称苏羽为上仙,而是尊称为贵人。 苏羽不太习惯,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往渔村中走去。 一路行来,许多渔民看到苏羽都会恭敬地行礼,而苏羽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微微点头。 在屋子前,丫头他爹见到苏羽与丫头回来了,看着苏羽手中提着一把木刀,便问道:“娃儿,这是要准备走了吗?” 在丫头他爹看来,若是要留在村中,木刀便无多大作用,而且既然已经踏入了修行之道,自然也是要出去走走的,能进个宗门就更好了。 听到丫头他爹的话,苏羽觉得还是这样比较舒服,如其他村民那样,实在是无法交谈下去。 “嗯,有些疑惑,想出去看看。”苏羽笑了笑,把怀中的丫头放下。 丫头刚落地便把草鞋给踢掉了,赤着双脚,一蹦一跳起来。 丫头他娘刚好出了门外,看到丫头蹦蹦跳跳地走进了过来,习惯地一把抱起了丫头。 “大伙先吃个稀饭吧!” 看到苏羽与自己的丈夫在聊天,丫头他娘柔声地说了一句,然后抱着丫头进了屋子。 丫头他娘知道二人又话要说,苏羽那孩子此时的身份已然不同,自己便不要扰了二人的谈话。 “人生地不熟的,不好走。”丫头他爹拍了拍苏羽的肩膀,“明日带你到县城中去,那里有马匹买,再给你弄一把真剑,靠着这块木头可不行。” 听到这话,苏羽摇了摇头:“大家这些天都没有打鱼,米钱都不太够,明日送我到县城就好,不用花销这些。” “大家伙凑一凑还是够的,听闻官府出了公文,明天应该可以下海咯!”丫头他爹憨厚地笑了笑。 “好了,明天送我到县城就可以,其余不用再多说了,先去吃饭吧!” 苏羽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 第一卷 步途 第十章 出行 天微微亮了,太阳还未升起,此时还很早。 海边的天亮来的总是早一些,苏羽也习惯了这个点便起床。 习惯地洗漱,习惯地叠好被子,习惯地看看书,只是呆了几天,苏羽便有了许多的习惯。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习惯,那便是聆听。 海边有海浪声,还海风声,有海鸟声,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 反正声音很多,只是这些都不是苏羽要听的声音。 “小不点醒了吗?小不点醒了吗?” 一道稚嫩的声音随着一阵很轻微的踏步声从门外响起。 静心聆听的苏羽便是在聆听着这道声音,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道声音传来。 苏羽打开了门,丫头张开双臂。 脸上充满笑意的苏羽一把抱起了丫头,轻轻的把丫头那柔顺的短发揉的乱七八糟。 “吃早饭了!”丫头晃了晃脑袋,头发又恢复了原样,一双可爱的小手不断地乱摆。 苏羽一脸笑意地抱着丫头走向主屋。 很快苏羽与丫头就到了厨厅,饭桌上已经盛好了稀饭,稀饭里面的海鲜明显没有前些天那么多了。 全部人都默默地吃着鲜甜的稀饭,时不时把一些花甲壳或者虾壳之类的东西挑出碗外,包括丫头在内的四人都没有说话。 没人说话,也没有谁盯着谁看,都在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碗,认真地吃着早饭。 早饭很快就吃完了,外面的太阳也升上了海面之上,看起来已经明亮如中午的时分了。 丫头他娘罕见地泡了一壶茶,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就连丫头也不例外。 或许是海边的人不喜欢喝浓茶的缘故,这茶水显得有些淡。 苏羽不懂茶,不过因为以前家中的爷爷经常泡茶喝的,所以相比于白开水来说,苏羽更习惯喝茶。 看到苏羽吹着茶水,把飘起的白烟吹得四散开来,丫头也学着吹了起来,结果把八分满的茶水吹了出去,打湿了刚被丫头他娘擦干净的桌面。 看到丫头如此,苏羽笑了笑,也不说话,继续轻轻吹着,待手中的茶水吹凉了,苏羽轻轻拿过丫头的杯子,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了丫头的面前。 丫头他爹看到这一幕,眼睛有些明亮,就如同那天苏羽和丫头被上仙留下谈话时一样。 为人父母,总是一心为着孩子,平时自己与妻子都是惯着自己的丫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想来丫头今年已经六岁了,只是丫头好像三岁孩子一般,调皮捣蛋也就算了,还不愿到县城去上课堂,自己与婆娘不在身边便哭闹。 自己夫妻二人算得上是土生土长的渔民,从来没读过书,也就村中有一些人读过书,认识几个字,不然官府发的公文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们都希望丫头不用像自己一般,只能呆在海边,盯着天气与海鬼过日子,每次出海都会让家人提心吊胆。 其实苏羽也明白丫头爹娘的意思,只是自己若是真如电视上那样行走江湖,只怕会有一定的危险。 说实在的,苏羽很喜欢丫头这个小不点,几天下来,也是丫头陪在他的身边的,他也有些舍不得丫头。 只是丫头还小,实在不适合在外闯荡。 于是苏羽端着茶出了门外,丫头他爹也随着出了门。 “我觉得有些不妥。” 两人都在沉默,苏羽决定打破这种沉默的局面。 “确实不太妥,只是孩子总要离家的,实在不希望丫头这孩子过着这种苦日子,出去看看也好。” 丫头他爹看着苏羽,声音压得有些低沉:“出海这事情,说不定一个浪拍过来人就没了,我什么时候会死去都不知道。最近海鬼多,米没了就没粮食了,靠着那些鱼干是吃不饱的。” “可是出门在外也不是坦途,自然也会有危险的。”苏羽有些无奈。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护着丫头的周全的。”丫头他爹的声音回复了平静,甚至有些平淡,平淡到连那奇怪的口音都没了。 至此,苏羽没有多说什么,也算是答应了丫头他爹的请求,心中的情绪连自己都有些难明,不知是开心还是担忧。 …… 罗贵县真的很小,只怕徒步也不过一两天就可以逛完了,更别说罗贵城了。 罗贵城是一个小县城,可是此苏羽认识中的小镇子也差不多,不过相对于只是十几户人家的小渔村来说,这里还是很热闹的。 城墙就是一堵泥墙,比普通成年男人高出些许,大概两米左右,特别简陋。 没有电视剧中那种雄伟的城门,只有一堵还算高大的简陋木门,门框此城墙高出些许,看起来就像菜园的木门一般,不太协调。 城外也没有军营,只有两名像是古代官兵一般的军士维持着秩序。 虽然罗贵县相对内陆来说,是偏远的小县,不过进出的人并不算很少,苏羽几人都排着队等待了一会才进得来城中。 苏羽见过电视剧中的锦衣玉食,所以进了大街,看到许多人的衣着打扮,总觉得这里的人们都十分朴素,说得不好听就是比较穷。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看起来都朴素平凡,也能偶尔看到有些人衣装华美,车轿出行。 “那些人都是从郡城中来的,到这边看水产的,罗贵城水产最是新鲜与便宜。”丫头他爹解释给苏羽听。 苏羽此时也是一身渔夫的粗布衣衫,虽然比周围的人白净许多,却也不算出众。 背着木刀,牵着丫头,走在大街上,时不时有个大伯或者大娘叫喊着“公子过来看看”之类的话语。 因为步行而来的,此时天已经有些暗了,丫头他爹正在寻找客栈,在罗贵城中住一晚倒是不算很贵,一个人也就十文钱左右。 在天黑之前,苏羽一行人终于在城南边上找到了一间客栈。 苏羽不是很懂住客栈的流程,不过丫头他爹倒是很熟悉。因为丫头还小,所以只要了两间房。 苏羽则是被丫头他爹安排与丫头一起住,理由也十分简单:因为以后你们都是要这样过的。 这句话好像有些问题,至少苏羽觉得有问题,不过也没有多想。 只是天色明明已经暗了下来,丫头他爹却跑了出去,说是有些事情要办,有些疑惑的苏羽也只好回自己的房间去。 透过窗口,可以看到此时的城中心还是很热闹的,灯火通明。 看着此时变得安静下来的丫头,苏羽微微一笑,便从包袱中翻出了一本书。 烛光的光线随着火焰摆动而忽明忽暗,肯定不如以前自己房间中的电灯明亮,不过看看书还是可以的。 可是只看了一页的内容,苏羽便觉得有些难受了,于是合上了书本。 丫头并没有出现他爹说的哭闹的情况,反而是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了。 苏羽忍不住笑了笑,一脸宠溺地抱起丫头,把她蜷缩的身体摆正,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也爬上了床。 第一卷 步途 第十一章 已经不在学校了 早上,街上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城里,早餐的丰富程度确实要比在渔村中多太多了。 苏羽手上拿着几个用油纸装着的包子放在了房间桌子上,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丫头,忍不住笑了笑,悄悄地出了门。 而在客栈外的丫头他爹,从客栈的大门外看到苏羽下了楼梯,正向门外走出来,连忙叫小二把那匹马给拉了出来。 一脸疑惑的苏羽走出了大门,刚好看到小二拉来了一匹马。 “孩子,你看看这马怎么样?”丫头他爹笑着与苏羽说道。 虽然苏羽不懂马,但是看得出来马很壮实,应该算是很不错的马。只是有些尴尬的是,自己并不会骑马。 是的,苏羽不会骑马,所以马再好也没用,这就是苏羽不想要马的原因。 说实话,苏羽没有太多在这个世界中生活的经验,也不是很清楚这世界到底该怎么生存下去,之前他相信自己总会有办法的。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计划不足,如果只是见步行步,或者自己真的会混到要饭的地步。 看着眼前这头壮实高大的枣马,苏羽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皮毛有些滑,肌肉线条有很明显的凹凸感。 枣马如同通人性一般,低下了高高的头,蹭了蹭苏羽的手背,居然是想让苏羽抚摸它的鬃毛。 “这马很骏呐!是一个老屠夫留下的,他跟咱们村长有认识,很便宜就转手给咱们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苏羽会说自己浪费的,此时丫头他爹看到大枣马一点也不畏生,还懂的讨人欢喜,心中自然开心。 有些尴尬的苏羽还害怕会出糗,不过见到大枣马如此亲近自己,这算是定下了几分燥乱不安的心情。 突然,苏羽听到了丫头的哭声。房间距离客栈大门有些距离,所以哭声非常的轻微。 在门外,杂乱的声音很大,丫头的哭声几乎不可闻,丫头他爹当然听不到。 可是苏羽听到了,几乎在听到哭声的那一瞬间,苏羽便转身跑了回客栈中。 一双简陋的草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音,客栈客堂中只有几人在吃早餐,此时纷纷抬头望去。即便外头的声音很吵杂,这巨大的声响在客栈内也特别明显。 丫头的哭声也渐渐变得明显起来了。 这间客栈虽然有些小,可也有十几间房,二楼是房间,一楼是客堂。 苏羽脚下生风,楼梯的木板居然让他踩出一道道裂缝出来,每甚至有几级阶梯都能明显看出陷了下去,断裂了开来。 顺着二楼的廊道而行,上楼梯左拐到头再左拐就是自己的房间了。 终于,苏羽只是用了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到了自己的房间前,苏羽却感觉经历了漫长如数个世纪般的时间,而丫头的哭声正是从这里传来的。 火急火燎的苏羽定眼一看,便看到此时的丫头正坐在房间门前廊道地上,满脸都是泪水。 心中自责不已的苏羽只看到丫头,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人。 苏羽一把抱起了丫头,不断地抚摸着丫头那柔顺的头发安慰着丫头,丫头抬头看了看苏羽,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扯得他的衣服都绷紧了起来。 因为刚才丫头捂着脸,苏羽没有注意到丫头的脸上有一道红红的印子。 此时的丫头双手抱着自己,虽然小脸埋在了自己胸前,可是那道红红的印子却显得特别的刺眼。 本就自责的苏羽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哟?你是谁?知不知道这臭丫头撞到了我家大小姐了?” 突然一道有些尖锐的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中满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本来苏羽的眼睛十分好看,此时他的眼睛却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有些无神。 苏羽不是故意做出漠视或者藐视的态度,他只是想起了自己被车撞到时那一片血色的世界。 那世界很恐怖,全都是鲜红色,充满了疼痛与绝望,自己无力回首去看看撞到自己的人,只能在空中飞舞且意识还被剧痛刺激得非常清醒的那一瞬间,只是一瞬间,自己便回忆了整个人生,并思考到自己将要离开人世。 那时候,丫头抱住了自己。在所有人退却的时候,只有丫头抱住了自己,不断地安抚着自己。 即使血色的世界再现又如何? 苏羽轻轻把丫头楼在怀中,用身体遮住了她的眼睛。 突然,一道重物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有些沉闷,有些响亮。 直到苏羽抱着丫头进了房间,外面才传来了一连的惊声尖叫与一声声凄凉痛苦的尖锐嘶鸣。 把一柄小刀收回腰间,苏羽又将丫头放在了床上。现在的苏羽觉得胸口有些闷。 自己从来都是一名三好学生,三岁开始上幼稚园,至今读书已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打过架。 即便是看着电视剧中的大侠们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自己也只是觉得看着会大快人心而已,从未想过要做这种事情。 可是刚才他动手了,毫不犹豫地动手了,或许只是脑袋充血了,一时冲动他就断了那人的一条手。 若是在以前,自己看到有人流血都会觉得慌,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要说有感觉,那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让丫头单独就在房间里的,这样或许丫头就不会被欺负了。 其实苏羽这不知道为何,此时的他已经改变了许多,如果是在以前,苏羽顶多就是与老师告状,让老师来惩罚打人者,只是现在可不是在学校的时光。 门外的痛苦尖锐的嘶叫声已经没有了,不过还是能听到那痛苦的呻吟声。 “砰砰砰……” 苏羽正半蹲在丫头身前,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丫头左边脸上的红色印子,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杂乱的拍门声。 专心致志的苏羽仿佛没有听到声音一般,仔细轻柔地把丫头的小脸擦拭了一遍才站起身来。 把手中的毛巾放在一旁的洗脸盆中,苏羽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木刀,才走向了房间门。 回头看了看丫头,发现丫头那还有些发红的眼睛也看着自己,苏羽轻声说了一句:“别出来,外面不好看。” “嗯!”丫头抬手擦了擦泪水汪汪的眼睛,对着苏羽点了点头。 苏羽笑了笑,打开门,发现有两名女子正在用手拍着房间的木门,看看门开了,握紧了拳头就要打过来。 看着拳头招呼了过来,苏羽也不客气,一脚踢出,便把其中衣装华美的那名女子给踢倒在地,另一名女子被苏羽直接抓住了拳头。 被踢的女子尖叫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肚子蜷缩着呻吟起来。 那名被抓住拳头的女子惊呼了一声:“大胆奴才,你敢伤小姐?” “伤都伤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苏羽手一甩,把那名女子也摔在了地上,顿时响起了一道尖叫的痛呼。 苏羽快速地关上了门,右手持着木刀,挎在肩上,好看的眼睛耷拉着。 他在房间时便听到了一些特殊而轻微的声音,那是有人跑得极快的声音,所以要赶紧逃才行。 不过苏羽还是先看了看在地上呻吟的那名男子,发现刚才断掉的是他的左手,可是丫头是被右手打的。 所以苏羽觉得有些抱歉,为刚才没搞清楚而抱歉。 上前几步,苏羽走到了低声呻吟的男子身前,微微发亮的木刀轻轻地从他的右臂膀上划过,手臂随着衣袖轻轻地分离开来,鲜红的液体再度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涌出。 一道疲软惊恐又嘶哑难听却异常奋力的哀嚎响起。 心中一阵爽快的苏羽也不敢拖沓,快速的跑进了房间,抱起丫头冲了出来,一心想着要赶紧逃。 。。。。。。。。。。。。。。。。。。。。。。。 ps:不是故意造成的冲突来造成剧情的起伏,只是想通过一些事情表达出生活的方式改变了,事情的处理方式也要改变。我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这样未免太无趣了,我就不喜欢走别人的路子(喜欢的除外)。 另外,求收藏,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请动动你们发财的手指,点一点收藏,谢谢。 第一卷 步途 第十二章 丫头快跑 “今天这边怎么这么热闹?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吧?” “哎!听说那边有人打起来了,你看到刚才在飞檐走壁的那几个人没,那是陈家的侍卫,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 “听说啊,陈家的大小姐昨晚在赌坊输了银子,今早到福来客栈收租,与店家的客人冲撞了起来。” “我就是从福来客栈中逃出来的,早上那一大群人冲进来撵着我们离开,想多偷睡一会都不敢,实在倒霉。” “嘿!与陈家作对那人岂不是惨了?就陈家大小姐那厮,城南这片地儿谁敢惹她。” “唉!我倒是失望有个硬茬子让那厮踩一踩。” “住在福来客栈这种小店的,能有什么硬茬子?” …… 在罗贵城南边上的一间客栈外面,许多人团团围了起来,大多都是在看热闹,男女老少都有,还不停地有人加入。 本来没有多少人的城南街头变得无比热闹,人声鼎沸,吵杂不堪。 人群中,丫头他爹抱着丫头悄悄地挤出了人群,向着城东而去。 前不久,自己看到几名侍卫模样的人冲进了客栈,自己也跟着进了客栈,谁知道刚上了楼便见到了苏羽抱着丫头向楼梯这边走来。 苏羽见到自己便让自己带着丫头离开这里,说是有些事情还要处理,自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就是出事了。 丫头他爹虽然没有看到廊道拐角那边的场景,不过他知道苏羽眼神的意思,而且在他跑在前面的几名侍卫的痛呼声他可是听的清楚。 就在刚才挤出来时,丫头他爹听说是惹到了陈家,算是松了一口气。罗贵城陈家并不算什么大家族,既然苏羽已经是上仙,应该是可以解决的,自己应该不用去搬救兵。 丫头在自己老爹的怀中挣扎着,看着客栈的方向,撅着小嘴巴说道:“打坏蛋!打坏蛋!” …… “你们是坏蛋吗?” 苏羽看着眼前的三人,想起了刚才丫头说的话,嘴角不由得弯起,挤出了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十几分钟前,苏羽想离开,却有几人从楼下冲了上来,那位什么大小姐还指着苏羽说,要抓起来生剐了。 苏羽在放倒几人后,连忙让跟着跑过来的丫头他爹带着丫头跑。 因为几名客栈外守候的侍卫拖了些时间,后面的已经人来了,一起跑肯定不行,而那个大小姐还在这里,自己留下来,那些人自然不会去管丫头他们。 虽然苏羽不知道眼前这些侍卫是如何知道他们家大小姐被自己打了一顿的,不过只要丫头没事就好,自己当然有足够的信心离开这里。 此时的苏羽正站在客堂之中,周围已经一片狼藉,桌椅乱成一片,倒的烂的到处都是。 他的身上衣物也有些破烂,右臂上有两道伤口,正在渗着一些鲜血,腹部也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眼前有三人都穿着一身灰色布衣,与电视剧中那些富家侍卫很像,腰间挂着一把剑,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 只是地上也有几名这样子的侍卫,都在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着,看起来有些讽刺。 苏羽没有以静制动的境界,也没有这样的想法,提着木刀便向着三人冲去。 元气御于脚下穴道,一跃便有五米,元气散布手臂,一劈刀下生风。 苏羽的速度非常快捷,而且模仿着电视剧中那些招式,也还算有些效果,最重要的是那书上运御元气的方法,虽然简单却异常实用。 只是木刀始终是木刀,元气无法传递分散,只能让刀刃上附着上元气,所以几场战斗下来,木刀已经有些损坏了。 那三名侍卫也是有些实力,见到苏羽身形刚刚开始动,他们便已经有所动作,纷纷拔剑而出。 仿佛是知道苏羽要砍那个人一般,被苏羽盯上的那人连忙后退,而其余两人却快速靠了上来。 “我去,这些人还会预判的!” 苏羽看到自己还未到,两名侍卫便向着一个位置刺出,分明就是预料到在他们手中的剑刺到那个位置时,自己会刚好出现在那个位置。 只是苏羽此时的眼中,他们的动作就如同慢动作一般,虽然自己的动作也很慢,可还是比他们稍快一些,这便是优势。 当他们刺出时,自己却已经越过了那个位置,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双手持着木刀,手中木刀一横,用力转身,便横扫了一圈。 两人反应也是很迅速,只是反应速度并不代表行动速度,当他们向后跃开的时候,刀尖刚好刮到了他们的胸腹。 二人看着木刀刀刃没有什么威胁,想不到却是锋利无比,如他们自己手中的剑一样锋利,胸腹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伤口,被割开的衣衫瞬间被血迹染湿。 两人各发出一声大小不一的闷哼,身体也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来不及理会这两人,苏羽回身一刀架在眼前,刚好挡下了另一人劈来的剑。 苏羽用力一甩,挑开了敌人的剑,一脚便踢了过去,敌人瞬间倒飞出去,撞倒了一片桌椅。 另外二人虽然被伤,可是手中的剑依然稳稳抓着,二人如同两匹默契的野狼,分别冲向苏羽。 只是二人本就有伤,苏羽动作也比他们稍快,所以苏羽也不慌张,抬刀便想砍倒一人再说。 可是刚抬起木刀,发现刀身短了一截,原来是刚才挡下那一剑时,本就损伤的刀身再也承受不住,断作了两截。 苏羽瞬间反应过来,向后一翻,躲过了两人的剑。 没有了武器可不行,若对方只是一人,自己还算有胜算,两人的话就没有多大胜算了,那边还有一个人,等他恢复过来,自己就是要面对三人了。 剑! 苏羽突然看到了之前倒下的侍卫,他们都有剑的。 只是对手不容他多想,此时两把剑已经再度向着自己袭来。 面对左右两把剑的横扫过来,苏羽敏捷地趴在地上,剑锋将将从发梢扫过,几根乌黑的断发悠然飘落。 苏羽就着趴下的动作,右臂弯曲撑地,左脚一脚踹在了左边的那名侍卫身上。 侍卫在闷哼声中倒飞出去,一声巨响传来,长长的账桌被撞得断裂开来。 这可是动用了元气的一脚,感觉这样一脚此刚才那样刮一刀还要实用。 只是苏羽来不及多想,连忙向着左边滚了过去,余光稍稍一瞥,刚才自己所在的地板上正插着一把光亮的剑。 这样的情况下,苏羽根本不作停留,看准了落在地上的一把剑,一跃便有三米多远,手轻轻一捞,捡起了自己看到的那把铁剑。 铁剑入手有些凉,与自己木刀的手感十分不同,最明显的就是重量特别足。 只是手上沾着些黏糊糊的血液,抓着金属的剑柄,即使有花纹也觉得有些粘滑。 前面那人抽出插在地板上的剑,再度发狠,冲了上来,而最开始被踢飞的那名侍卫此刻也同时从苏羽的右边袭来。 苏羽盯着前面刺来的剑,右手持剑向上一扫,正好扫中了剑身。 正对面的侍卫一时抓不稳手中的剑,在清脆的碰撞声中,剑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天花上面。 谁也想不到,苏羽这一剑居然不但扫掉了面前的剑,连右边袭来的剑一起扫中了,右边袭来的侍卫也还没反应过来。 “铛!” 一声有些沉闷的金属相碰的声音传来,很难想象,金属撞击的声音也会如此沉闷难听。 只是这侍卫手抓得极稳,剑虽被撞开,却没有被击飞。 苏羽也不管他,元气触动右脚的大量穴道,奋力一脚将眼前的侍卫踹飞了出去,方向正好对着大门。 外面看热闹的人突然看到一名侍卫撞破了关着的木门,飞了出来,倒在地上还滚动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衣物上血迹斑斑,不声不响,也不知生死。 而最后一名侍卫速度也很快,趁着苏羽踢飞他队友的那时候,他的剑顺着苏羽的剑往上滑,却轻轻一弹剑身,越过剑格的格挡,一剑刮在了苏羽的手臂上。 本就有两道伤口的右手臂再添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苏羽却没有太过在意,甚至连疼痛都仿佛没有感觉到,反手便是一剑扫去。 侍卫连忙竖剑格挡,只是这次苏羽运用了元气,力量巨大,他挡下了刚才的一剑,却挡不下现在的一剑,唯有感受着手臂被震得麻痹酸痛,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剑旋转着飞了出去,插在了木墙之上。 苏羽不待侍卫反应过来,便又是奋力一脚,侍卫一身痛哼,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一片桌椅。 有些疲惫的苏羽把剑插在地板上,支撑着自己,回头看了看。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客栈的屋顶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碎瓦砾与断木到处乱飞,一时灰尘四起。 一大群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将苏羽团团围住。 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一位神气的金衣少年从屋顶的洞口落下,落在了二楼的廊道上。 第一卷 步途 第十三章 师姐罩着你 罗贵城南街大道上,一名身穿着华美绸衣的少女被两名侍女左右搀扶着,一路向着城中心而去。 周围众人见到三人纷纷避开。 罗贵城很小,城中心到城南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家里所有侍卫都去了吗?” 少女回头看了看福来客栈的方向,尚算美丽的面容上挂着一片阴郁,左边眼角有些紫青色,分明是被人打了,头上的发髻也有些歪斜和松散了。 “回大小姐,家中所有侍卫都已经赶过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擒获歹徒,小姐先回府等候,不必心急。” 陈家大小姐左边的那名侍女回答自家大小姐的问题,只是语气并不算恭敬,显得特别平淡,因为她也被打了,心情很不好。 “你们说一下,城南那边出什么事了?” 突然,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俏皮可爱。 陈家大小姐不再望向身后,转头正视前方,发现是一名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说话,如柳般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小姑娘一身蓝色轻纱衣裳,一头长发用飘扬的发带束起,柳眉凤目,容貌十分好看。 她的手中还持着一把长剑,只是她这种年纪,拿着一把长剑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赶紧滚开,别挡了我家大小姐的道!”右边那名穿着一身绿衣裳的侍女突然开口,语气很是不善。 “哟!说话当真有趣极了,这路是你家大小姐铺的?”小姑娘并没有让开,反而是笑着回了一句。 “我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烦我!”陈家大小姐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起来有些恼怒。 “哈哈哈,就你们三个?你刚才不是说所有侍卫都走了?我还真的想不出你们三个能怎么胜我。” 一脸笑意的小姑娘向前走了几步,与陈家大小姐更加靠近。 听到这话,陈家大小姐有些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对方可是持着剑的,可能是个江湖人,自己可不会打架。 “小绿,给她点颜色瞧瞧!” 陈家大小姐心想,若是老实回答了问话,实在太落自己的脸面了,于是轻轻地推了一把右边的侍女。 名为小绿的侍女一时反应不过来,被推得一个踉跄,小姑娘连忙一把扶住了小绿,她才没有摔倒。 想着自己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心中还觉得有些惊险,手上却连忙拨开了小姑娘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给颜色我瞧瞧?绿色吗?” 一脸笑意的小姑娘看了看陈家大小姐,摇了摇头,如月牙般的眼睛中有一抹淡淡的失望,却也不多作话语,便绕开三人,向着城南而去。 陈家大小姐回头看了离开的小姑娘,心中居然松了一口气,继续由两人搀扶着向家中走去,心里有些火大,也不知家中那些轿夫死哪去了。 小姑娘走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围观的人墙之外,只是太多人围观,人墙很厚,她可不愿意挤着进去。 于是小姑娘轻轻一跃,如一只小鸟那样轻盈地飞了起来,在快要落下时,又如蜻蜓点水一般,小脚轻轻一碰人群中某人的肩膀,便再度跃起起来,一个翻身,完美落地。 若是苏羽看到,他定然会想到电视剧中的轻功。 小姑娘进了圈中空白地带,一群围观的人纷纷惊呼起来,只是众人唯有大呼危险,却不敢上前阻拦。 只是几步,小姑娘如闪电般便从大门破开处冲进了客栈,根本不顾群众的惊呼,那些守着外面的侍卫也都来不及阻拦。 小姑娘刚进客栈,一名满身伤痕累累的少年便映入眼帘,他被九名侍卫团团围住,有些侍卫也是身带着几道伤痕。 少年自然听到了外面的惊呼,他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些艰难地抬起了头,一双好看的眼睛有些耷拉着,显得特别无神。 这位少年就是苏羽,这客栈外到处都是侍卫,本想着拖些时间,让丫头逃远后自己便冲出重围的,只是想不到侍卫之中居然还有一位修行者。 这才是苏羽最大的失误。 苏羽认为,既然修行者会被认为是神仙般的人物,那当然不可能会成为一家之奴的,就算是有,也不会是这种小地方可以有的。 结果还真的有一名修行者,而且境界比自己还要高,最主要的是他帮手太多了。 现在的苏羽一身衣物如同布条挂在身上一般,伤口到处都是,不断渗出鲜血,若不是还在喘着气,小姑娘以为那是一具尸体了。 此时就算苏羽一直站在这里,无人对他出手,怕是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吧! “钟师兄?你在干嘛?” 小姑娘突然看到二楼垮了护栏的廊道上坐着一位金衣少年,少年身上昂贵的金衣有许多小裂口,正在不断渗着血,把金色的绸衣染出一块块黑红色的斑,看起来很是可怜。 最可怜的是少年半边脸肿成了猪头的模样。 这位钟师兄腹部被苏羽踢了一脚,脸也挨了一脚,若不是躲得快些,只踢到了半边脸,可能一整张脸都要变猪头了。 “又来了一个帮手?” 在苏羽轻蔑的笑声中发出了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声音很轻,有些难听,可是更具讽刺意味。 “嗯?”小姑娘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苏羽。 本来她就是来锄强扶弱的,原本还以为陈家是强,现在看来,倒是未必。 所以现在扶不扶弱才是问题。 “钟师兄,邓师姐要是找过来,你就麻烦了!”小姑娘不再看向苏羽而是转头看向钟师兄。 “动……动不了!” 钟师兄完好的半边脸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沙哑难听的声音比苏羽的还要恐怖,而且连说个话都显得十分艰难。 “你不必动了。” 突然,被破开的屋顶上传来了一道清脆动听犹如天籁的声音。 只是如此好听而又清冷无比的声音却让二人仿佛被冻成了冰块一般,不敢有所动作。 那些本来围着苏羽,无比谨慎的侍卫纷纷跪下,以额触地,异口同声地说道:“拜见上仙!” 无力抬头的苏羽没有抬头望头顶上的那个窟窿,不是因为他没力气,只是因为他知道头上哪人是谁,不想浪费力气而已。 “回陈家。” 邓师姐轻轻说了一句,便化作一道光芒离去。 小姑娘有些恼怒,她看到了邓师姐的眼神后,走近了苏羽。 此时苏羽全身上下只有腰带还算完好,她只好抓着苏羽的腰带提起苏羽,御剑而起,向着师姐的方向而去。 其余人看到苏羽被带着回陈家,也纷纷松了一口气,请示钟师兄后,便要向着陈家而去。 而那位钟师兄动不了,也不敢动,因为邓师姐说了,他不必动了。 “让开!” 众多侍卫出了客栈,其中一名侍卫喊了一声,围观的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 九名带伤的侍卫离去,还有许多在外面守着,为了防止苏羽逃跑,此时那些侍卫连忙冲进客栈中去,救治那些因受了伤不能走动的侍卫。 天空之上,苏羽虽然耷拉着眼睛,却依然能看得清楚。 自己居然飞在了天上,虽然被人提着是有些丢脸,不过在天上飞的感觉真的挺爽的。 “苏羽,你是如何惹得陈家的?” 苏羽正看着下面风景不断向后退去,突然听到了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 “哼,他们欺负丫头。” “那个小女孩?” “嗯!那个什么臭屁大小姐打了丫头,我打了她本就扯平,她还叫人围我,真的是臭不要脸。” “嗯?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姐,那这里就没有可以欺你。” 听到邓师姐的话,小姑娘有些吃惊,因为她听到邓师姐那清淡如水的声音中居然有了一丝起伏。 。。。。。。。。。。。。。。。。。。。。。。 今天没什么时间,今晚抽点时间在线签约了再说吧!喜欢的朋友请点点收藏,感激不尽。 第一卷 步途 第十四章 换身衣裳做上仙 御剑飞行真的特别快,步行起码需要十多分钟的路程在天上飞的话只需要一分钟左右。 这还是因为那个小姑娘照顾苏羽的缘故,担心受伤的苏羽顶不住太大的风。 所以小姑娘就觉得不开心,只是邓师姐都出了声,自己也没办法。 邓师姐说了,在这里,没人可以欺负这家伙,自己当然也不行,就是大师兄来了也没办法,除非是掌门师伯开了口。 明明钟师兄也称邓师姐为师姐,为何就帮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师弟?小姑娘在心中有些好奇。 而苏羽则是没心思管这些,心想,还好这小姑娘飞得快,不然自己身上的血水不知要滴到多少下面的路人,殊不知这种速度还真的不算快。 陈府挺大的,不过与自己以前参观过的一些古老的院子或者故居比起来,感觉还是小了些。 因为苏羽被小姑娘提起来时,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所以手中的剑松开了,此时的自己算是手无寸铁,也不知会不会被严刑逼供。 不过有自己的那位便宜师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三人直接从空中落在了陈家大堂之中,陈家的老爷本就在此等候着自己的女儿,却也想不到有人会从天上飞下来。 “拜见上仙!”众人见到几人御剑而来,纷纷跪拜了起来。 “不必多礼,陈家小姐回到府中没有?”小姑娘收起了长剑,边将剑收回腰间鞘中,边问道。 陈家老爷心中大惊,难道自家那不懂事的女儿惹着了上仙? 听说早上她把家中所有侍卫都喊了出去,家中下人又与自己说,她在福来客栈收租时被人打了,想来在福来客栈那种地方也不应该会遇到上仙才对啊! “想来应该正在回家的途中,请上仙稍候片刻。”陈家老爷恭敬地说道。 现在的苏羽一身破烂衣服如布条一般,满身还鲜血淋漓,在大堂中十分显眼。 只是苏羽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口好像不怎么疼痛,于是苏羽伸手摸了摸几处伤口,发现好像许多浅些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只是外面的那些鲜血还未凝固而已。 “带我师弟去沐浴更衣。” 一道动听的声音响起,明明就在眼前,却显得有些遥远而不可触碰。 陈家老爷自然知道邓上仙,这位可是在世间都著名的人物,怕是西极与古佛那边的人都知晓邓上仙之名,更何况是在东海这边。 一共三人,两女一男,所谓的师弟很明显就是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苏羽。 说实话,下人见到苏羽这副模样,心中也很是惊讶与害怕。 惊讶于这位上仙到底是与何方妖孽作战,竟是落得满身伤痕,简直令人触目惊心,而害怕当然只是单纯地对上仙的敬畏。 看起来身体没有一处完整的苏羽其实就是鲜血将凝未凝而已,血迹下的伤口几乎都已经愈合了,这样比起来,苏羽起码要比那个钟师兄要好得多。 一位侍女在听到上仙的话后,连忙站起身来,领着苏羽外大堂外走去。 苏羽跟着这名侍女在又长又弯曲的廊道上走着,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像华夏古代时期,让苏羽再一次想到虫洞的事情。 不过苏羽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然待会自己又要想家了,这个时候可不适合。 从空中看来,陈府与古代的那些故居或者老院子相比,确实不算大,可若是于自家那别墅相比,倒是大上许多,走来走去,总是觉得有些麻烦。 终于,在走了五分钟左右之后,苏羽来到了一间所谓的浴房前。 下人都是在澡堂中洗澡的,只有家中老爷夫人或者小姐少爷这些人,才可以在浴房洗澡的。 所以这个浴房看起来就高大上了许多,至少苏羽觉得自家浴室肯定没有这个浴房大。 旁边有加柴火的小房间,而浴房中有一个炕,炕上有个大浴桶,比浴缸大了好多,浴桶旁边有一张木床,应该是按摩用的,浴桶旁边还有放花瓣的篮子。 浴房门后有屏风,浴桶后有摆衣服的架子,看起来确实十分有趣,若是这样的装修放在自己以前的世界,真的算是一种复古生活的享受,一定是一个商机。 苏羽仔细想来,自己应该也有许多天没有洗过澡了。 等待侍女放好了热水,在苏羽的提醒下没有放花瓣进入,试好水温后,侍女准备帮苏羽解衣。 只是解衣这一步骤,被苏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这位侍女其实不过十几岁的少女而已,长的还算好看,苏羽也就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之年。 可惜苏羽以前只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小学霸,可从来未曾碰过女生,更别说脱光衣服在女生面前了。 侍女见苏羽不愿服侍,也不敢多言,连忙退下,去为苏羽准备一套衣服。 见侍女关门退下了,苏羽才敢把身上的一身破烂给脱掉,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袱还在客栈,顿时觉得有些麻烦,自己的t恤与运动裤还在那里,还有项链,项链可万万不能丢了。 没有办法的苏羽只好先去洗澡,穿着染着大片血迹的大裤衩就爬进了浴桶中,热水的水温刚好。 看着两条手臂上有许多一道道的血迹,轻轻用手一抹,血迹便抹掉了,下面的皮肤光滑白皙,一点伤痕都没有。 苏羽觉得很是神奇,难道所谓的上仙都这么厉害的吗? 有些兴奋的苏羽连忙把身上其余的血迹都清洗了一遍,其余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只有胸前有一道比较深的伤口还没愈合。 苏羽低头看了看,胸口那处伤口结了痂,看起来也快好了,心中却想到,还好自己把项链给拿了下来,不然那项链可能要被剑给砍烂了。 想回伤口愈合的事情,苏羽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觉得十分厉害,感觉就好像以前的那些漫画中不会死的主角一样。 只是苏羽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把整桶水都洗得脏兮兮的,自己的头发还没洗呢! 而且没有沐浴露与洗发露,心中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就在这时,侍女拿着衣裳与浴巾进来了,只是自己这水脏了,身体还未洗干净,头也还没洗呢! “呃……那个小姑娘,那什么……能不能帮我换桶水,这水有些脏了,麻烦你了。”一脸难为情的苏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侍女听到这话后显得有些紧张,连忙把手中的衣裳与浴巾摆好在架子上,便到旁边的小房间加柴。 苏羽连忙爬出了浴桶,用浴巾把自己给裹了起来。 加完柴火出来后,那名侍女十分熟练地将脏水放出,再往浴桶里加水,木桶中满满的水被她一桶一桶地往浴桶中倒去,每次举起水桶倒水时,看起来都显得有些吃力。 等待侍女忙完了,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子一般的汗珠,额前稀散的发丝沾在了额头上。 看到小侍女如此,苏羽有些内疚,觉得麻烦了别人。 过了一会,侍女试了试水温,把柴火拿开,便退了出去,整个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却做了许多的事。 心情复杂的苏羽挠了挠头,把浴巾解开,重新挂回架子上,再次爬进了浴桶,这次只是简单地洗头与洗一下身体,很快便洗完了。 擦干头发后,苏羽穿上侍女拿过来的衣裳,衣裳特别合身,然后还用那根长长蓝色发带将那不长的头发束起来,觉得有些不习惯。 苏羽的头发在他自己看来是有些长了,不过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确实很短。 稍微适应了一下,苏羽摸了摸衣裳,衣裳是丝绸所做,很是柔滑细腻。 汗衣是纯白色的,襦裤为天蓝色,衣裳为青色银边,穿起来不但舒服,还特别有气质。 特别是鞋子,穿着草鞋真的是相当不舒服,穿上了这种古式的靴子倒是很舒服,不会硌脚。 有钱人家的衣物确实舒服些,没有粗布的那种粗砺感,苏羽心中突然有些想法,若是为丫头准备几套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苏羽不禁有些开心地走出了浴房大门,那名侍女居然一直都在门外守候。 见一身秀气的苏羽出门,侍女连忙带路,领着苏羽往大堂方向而去。 第一卷 步途 第十五章 家中来了位苏上仙 “两位上仙,并不是小女子作乱,祸了城南,只是有恶人欺我,家中侍卫看不过眼,才会在城南闹出了乱子。” 陈府大堂中,地上跪着一位身穿华美衣裳的少女,少女正语气凄楚地与身前坐着的两位少女说着话。 面无表情的邓师姐坐在大堂右边的宾座上,另一位小姑娘坐在她的下一位,两人皆看着眼前跪着的少女。 邓师姐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或是怒,而那位小姑娘则表情是有些不忍,或许是看到眼前少女眼眶的紫青色而有些不忍,又或许是其它原因。 不过陈家大小姐此时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畏惧。 在路上,她曾经遇见过那位小姑娘,本以为就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位上仙。 持剑而行的人在大街上到处都是,谁知道自己这么巧就碰见了一名,更巧的是她居然是一位上仙。 “嗯。” 邓师姐轻轻应了一声,清淡如水,仿佛没有任何的味道。 “小素,去把你那不成器的钟师兄给带回来。”邓师姐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还是如刚才那般平淡。 “邓师姐,到了外面你要叫我许师妹。”小姑娘凑近了邓师姐,轻声地对邓师姐说道。 她那本有些严肃的表情变成了无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兴奋而又急促的声音。 “大小姐!大小姐!那个渔夫还有那个臭丫头给我们逮到了!” 陈家大小姐还跪在地上,本有些畏惧的心情瞬间变得火热起来,若不是邓师姐还未让自己站起来,自己只怕会兴奋地跑出去,给那贱丫头几个耳光。 陈家老爷自然看得到自己女儿的躁动,只是心中觉得奇怪,上仙为何还不让自己的女儿起身? “带人过来。” 邓师姐轻轻地说了一句,真的很轻,却不再清淡,而是有了温度,令人觉得有些凉。 陈家老爷反应过来,知道邓上仙是要见刚才侍卫所说之人,赶紧叫下人带那二人过来。 不一会,一名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被扭送到大堂之中,一名小女孩更是被一名下人环抱在腰间,算是提着进入大堂。 丫头被提着很不舒服,不断地在挣扎着,可爱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挥舞,一双小脚更是在不断地乱蹬。 下人还未注意到自家的大小姐正跪在地上,进来后还到处乱望,想着要邀功,而丫头他爹被压得低了头,也没看到邓师姐。 只是邓师姐见到丫头后,目光微微亮了起来。 见多识广的陈老爷一直注意着邓上仙,看到邓上仙此时的目光,他顿时预感到有些不妙,不过依然叫下人先拜见上仙。 而陈家大小姐则是毫无感觉,她还跪在地上,却扭过头去,看着丫头,眼中满满的怨恨愤怒仿佛在燃烧着她的身体。 因为下人跪拜,丫头被放下了地,她连忙跑到被松开的阿爸那里,抱着自己阿爸,小嘴撅起,看起来委屈极了。 丫头他爹此时也沉默地跪了下来,向着邓师姐拜了一礼,然后抱住了丫头,却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阴沉。 只见丫头不断用那圆乎乎的脸蛋蹭着自己的胸口,他有些难过,也不知上仙会不会帮着陈家,苏羽此时又到哪里去了。 看到丫头无甚大碍,邓师姐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倾城之容让许多偷偷看着她的人都看呆了。 “丫头,还记得姐姐吗?”看着丫头,邓师姐突然伸出了双手。 伸出双手是什么意思?是要抱的意思! 陈老爷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一阵难受,手抖得厉害,把茶水都抖了出来。 而陈家大小姐更是懵了,还记得姐姐?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如邓上仙这种从不近凡尘的人居然会认识一名这样的贱丫头。 怪不得!怪不得邓上仙如此人物会到自己家中停留,可是凭什么这个贱丫头会有此等福分? “小不点呢?小不点呢?” 丫头看到了邓师姐伸出去,抱着自己阿爸的大腿,摇了摇头,却向邓师姐问道。 “丫头你这脾气,连邓师姐的面子都不给,当心以后她给小鞋我穿。” 突然一道少年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一身青衣的苏羽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居然一点伤痕也没有。 青衣翩翩,发带飘然,头发虽然有些短了,不过额前几撮头发垂落,倒是显得十分潇洒。 看到此时苏羽,丫头他爹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身青衣,尽显不凡,俨然已经有了一位上仙该有的气质。 “小不点,小不点!” 丫头看到了苏羽,连忙跑了上去,一位跪着的下人还想上前拉住丫头,不过一想到刚才上仙的话,却是不敢做任何的动作。 满脸笑意的苏羽一把抱起了丫头。 陈家大小姐转头看向大堂外,此时心中彻底炸开了锅,脑袋一片空白,空白到连思考都做不到了。 她只知道……出事了! 这时的陈老爷也知道出事了,他的手不再发抖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自己麻了,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场间一片沉默。 丫头紧紧地抱着苏羽在沉默,丫头他爹看着丫头与苏羽在沉默,邓师姐看着苏羽与丫头在沉默,被称为小素的小姑娘想御剑去接钟师兄回来,却看到大家没有动作,在沉默着,所以她也在沉默。 “欺负我可以,我大方得很!欺负丫头不行,这我就很小气。” 苏羽不沉默,他不愿沉默,所以他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邓师姐觉得有些麻烦,虽然不算很大的麻烦。她认为自己很了解苏羽,所以她知道苏羽此时很生气,可能还会闹出人命来。 苏羽没有显得很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他没有想过要杀人,因为他之前并不是所谓的上仙,所以没有那些动不动就杀人的脾气。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他是一位上仙了。 抱着丫头的苏羽,轻轻地走进了大堂,整个大堂都变得有些燥热。 不是紧张,不是害怕,是真的热。旁边的下人与陈老爷的额头不断冒出了汗水,却无人敢抬手擦汗。 “咦?” 感应到周围元气的变化,邓师姐突然有些惊喜地说道,“有意思,距离灵宫之门初开不过数日,竟如此快便打开了骁宫之门。” 每通一源,下一源的难度就会有所提升,所以,尽管修行者打开前四个气源并不算难,不过也很少人可以做到只用数天便可以从首合境到百冲境的。 “被你的那个钟师兄打得难受,不提升一下实力,怕是会被打死了。”苏羽笑了笑,打趣地说道。 “不是我的钟师兄,是你的钟师兄,我称他为师弟。”邓师姐也难得地调侃了一下苏羽。 “钟师弟已是桂开境,你比他境界还要低些,他居然还打不赢你,真是丢人,看来他的历练还是太少了。” 邓师姐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与小素说:“小素,你先把他带回山中去,免得丢人现眼,等我回去安排多些任务给他才行。” “是!”小素有些无奈,难得父亲出山门办事,这次出来玩,锄强扶弱没有做到,倒是跑了两趟腿,难道自己真的只是跑腿的料? 看着小姑娘御剑而去,苏羽突然想到御剑这事。 自己如果可以御剑而行,那么就不用骑马了,而且御剑如此快,肯定比骑马好,两全其美呀! “当真妙啊!” 苏羽想着这事,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 “何处妙之?”邓师姐淡淡地问道。 “妙处太多了,比如说,你就很妙。” 苏羽打趣地说道,他此时心情有些开心。 …… 所以,事后他很大方地离开陈家,也就要了他们几套自己与丫头的衣服与一些其它物品,还有赔了些银钱给丫头他爹。 不过有些注定要死的人,并不会因为苏羽的离开而免于一死。 。。。。。。。。。。。。。。。。。。。。。。 大家如果喜欢的话,请点点收藏 第一卷 步途 第十六章 上山 经过综合的考虑,苏羽觉得还是听邓师姐的话为好,于是就答应了她,要去往她口中的天一峰,去拜她那师傅为师。 只是自己没有剑,而且百冲境也还不能御剑,最重要的是丫头只是个普通人,邓师姐境界还稍有不足,所以自己无法搭上邓师姐的飞剑,坐邓师姐的顺风车到那天一峰去了。 就到天一峰拜师这事,苏羽与邓师姐提了一些要求,邓师姐都爽快地说没问题了。 其中一条就是丫头必须跟着自己。 本来不是弟子的非修行者,是不能在天一峰中停留太久的,邓师姐也给了丫头这个权利,其实算是给苏羽的这个权利。 没有搭上顺风车的苏羽唯有回到客栈,拿上自己的小包袱,还有带上自己的马…… 还好,或许是大枣马对危险特别敏感,知道苏羽不好惹,所以对苏羽特别亲近,并没有任何的抗拒。 “此行可能要许久才能回来。” 穿着青衣白靴的苏羽翻身上了马,一身天蓝色锦衣的丫头正坐在苏羽的身前,兴趣盎然地拨弄着大枣马的鬃毛。 除了苏羽从渔村带来的小包袱,马背上还挂着两个包袱,大枣马背上骑着苏羽与丫头,再驮着两个不算大的包袱,却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嗯,你们安心闯荡!我在家中等着你们。”丫头他爹轻轻地摸了摸大枣马的脸。 “离别的话我不大会说,不过我会保证丫头的周全的。”苏羽笑着对丫头他爹说道,说完还伸手将丫头的头发给揉得乱糟糟的。 丫头觉得头发太乱了,有些不舒服,晃了晃脑袋,一头不长的头发又变回原样。 看到这一幕,丫头他爹憨厚地笑了起来,指了指旁边护送自己的几名陈家侍卫,笑着说:“或许这几年都不用出海咯!” 陈家赔了一些钱给丫头他爹,陈家不算很有钱,不过对于普通底层来说,陈家的“一些”已经算许多了。 最重要的是,许多人都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位上仙,过不了多久,整个小渔村的位置都变得不同了许多。 “好了,有空我就带着丫头回来看看,先走了!” 看着几名有些无所适从的侍卫,苏羽也笑了笑,或许进入天一峰真的是个很好的决定,反正肯定比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撞来的好。 剑嘛!既然剑道为尚那就学一下,反正自己也钟意,而且耍剑真的很帅。 苏羽拿出一条小布巾手帕,看到了一道形状如剑一般的红色光芒,看起来就如同立体投影一般,十分有趣。 听邓师姐说,这个是剑气,锋利如剑,乃由她的剑心所生。 其实苏羽还理解不了剑气与元气的区别,元气分明也可以拟成剑锋,同样十分锋利。 只是此时的苏羽可不想思考这些问题。这道剑气是给苏羽指路所用,所以并没有其它的作用,就指路用的。 剑气脱离手帕,漂浮在大枣马的眼前不远处,像指针一样,指引的方向十分清楚。 苏羽生硬的扯动缰绳,大枣马轻轻的摆了摆头颅,便走动起来。 “恭送上仙。” 几名侍卫见苏羽动身启程,纷纷单膝跪下,拱手行礼。 因为早上的事,人群都被驱散后便不再靠近这边了,此时客栈旁边只有少数的几位路人,见到那几名侍卫如此,也纷纷敬畏地躬身拱手,向着苏羽行礼。 苏羽有些不习惯,不过依然还是挥了挥手,算是与那些向自己行礼的人回了礼。 大枣马很聪明,就算苏羽操作错误,它也会循着剑气方向而行,而且它跑得很快,出了城,不一会儿,回头就看不见罗贵城了。 剑气指引的是一条小山道,刚出城时,道路两边还能看到许多庄稼,此时,道路两旁只有茂密的山林了。 苏羽本还担心剑气指引的是直线距离,还好是沿着一条道路指引的,不然就有些麻烦了。 这样看起来,这剑气倒有几分以前自己世界中那些导航仪器的意味了。 天色很快便有些暗了,苏羽轻轻拍了拍大枣马背部,大枣马停了下来,苏羽翻身下了马,也把丫头抱了下来。 用手帕收起了剑气,苏羽便要寻找睡觉的地方,毕竟如苏羽这样的上仙也是要睡觉的。 本来自己的小包袱没有准备露营的东西,不过邓师姐说了要几天路程后,那位服侍过苏羽沐浴的小姑娘倒是很机灵,提醒了苏羽要带上露营的东西。 所以苏羽就向陈家要了一些露营用的毯子被子营账之类的东西,还有干粮和水袋,反正一切要用到的东西都由陈家准备好了。 苏羽卸下了马背上的两个包袱,一个是装衣服的,一个是装被子的,苏羽拿起装被子的那个包袱,走到了草地上。 挑了一片看上去柔软的草地,再根据邓师姐教的方法,将体内源海的元气御行,将元气通过灵宫与骁宫,慢慢的释放出体内。 果然,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周围的蛇虫鼠蚁全部都跑得干干净净,这样就免了晚上会有一些蛇虫鼠蚁过来烦扰到自己和丫头了。 苏羽将一张大毯子铺在草地上,搭起了如帐篷差不多的营帐,把一张不厚不薄的被子铺好。 然后苏羽便出去捡一些细柴木回来,回来时天色已经快要完全暗了。 苏羽伸出手指,手指头居然冒出了一团火焰,拿起一团细绒放在火焰上,不多时,一堆柴火很快就被苏羽生了起来。 这柴火主要是为了避免一些大型的野兽过来骚扰到自己一行人,毕竟自己的元气可以威慑到那些蛇虫鼠蚁,有一些大型的猛兽可不会怕。 生起了火后,苏羽招呼了一下丫头,让丫头过来吃些干粮便准备哄她睡觉。 大枣马的话,苏羽也不栓起来,而是任由它喜欢在哪休息就在哪休息,至于大枣马会不会趁机跑掉,这不在苏羽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得不说,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确实有些辛苦,自己已经是一名普通人口中的上仙了,依然也会觉得稍有疲惫之感,还只是小孩子的丫头只怕会更累吧! 终于,在吃过干粮算作的晚饭后,苏羽哄了丫头入睡后,自己却还未打算睡觉。 伸出右手,苏羽尝试着感知已经通了的两源,再感知体内的源海,源海中的元气分出两道,一道流入灵宫,一道流入骁宫,再经由灵宫与骁宫分别向着右手而去。 两道元气顺着经脉不断往右手而去,两道元气不断靠拢,最终在右手腕后一寸处汇聚在了一起。 苏羽轻轻捡起一根枯树枝,元气顺着树枝而上,短而小的枯树枝很快便被一道淡淡的紫红色光芒覆盖。 那光芒就是元气,元气如粘稠的液体一般附在了树枝之上。 本来苏羽还想找棵树来着,想要试一试这树枝的威力,结果那树枝却突然被着火了。 “灵宫主木,骁宫主火……” 苏羽突然有些明白什么意思了,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可以增加元气的属性,然后组合起来使用,增加威力的啊,怪不得开启越多的气源,组合起来的威力越大!” 这修行之道,果然有些玄妙。苏羽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摸到修行之道的一点点边角,毕竟自己连御剑都不懂,也就是说,自己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不行,竟然身在如此世界之中,空有上仙之名,却无仙人之力怎么行?我也要努力,先拿个剑道第一再说!” 毕竟苏羽也是自己学校中每届的全年级第一名,学霸之位只有排名能坐实。 只是苏羽觉得好像有些逻辑上说不通,剑道的学习又不是分届的,有些人比自己都早学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摇了摇头,苏羽决定不再多想,看了看不远处休息的大枣马,再低头看了看丫头,苏羽突然开始对新生活期待起来了。 扯了扯被子,帮丫头盖好了被踢开的被子,然后苏羽也躺下来,准备睡觉。 他突然觉得,或者这个世界的生活也可以变得美妙起来。 第一卷 步途 第十七章 山里的生活 “天下之道无数,唯剑道为尚。” “世间剑宗也有无数,其中在世间最负盛名的是东海的天一峰与中原的剑田村。” 看了看桌子上的书本,苏羽发现书本的内容与讲台上陆先生说的内容,完全都不沾边的,觉得十分有趣。 更加有趣的是,丫头居然坐在了苏羽的旁边,非常认真地听着陆先生讲课。 看着身边许多比自己要小许多的孩子,苏羽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一般,不免有些想笑。 一个多月前,从罗贵城出发,历经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所谓的天一峰,途中经历各种磨难。 最令苏羽无语的是,邓师姐还没说清楚,是要用她的剑气作为气引,打开阵法,害得自己在外面转悠了半天,才被外出归来的弟子迎入峰中,还好,她的剑气那些弟子都认得。 如今,来到峰中也有半个多月了,陆先生在教课堂上包括自己在内的孩子写字认字,时不时还说一下修行界的知识或者故事,激励大家都认真学习,早日开启修行之道。 课堂上的这些孩子大多都上过私塾,认识一些字,所以陆先生教起来也不算辛苦,只是苏羽却觉得无聊极了。 “苏羽,发什么呆?身为大孩子,怎可不立一个好的标榜?”陆先生点了苏羽的名字,一脸无奈的说道。 其实苏羽才觉得无奈,先前,自己与陆先生说,自己是大孩子,不是小孩子,已经会认字写字了,不必上这些课程了。 本不懂大孩子是何意思的陆先生,强行扭曲苏羽的意思,非要说大孩子就是要成为众多孩子的榜样。 “唉……” 叹了一口气,苏羽伸出右手食指,一团火焰突然从食指迸发出来,一群看着苏羽的孩子纷纷惊呼起来。这半个多月来,这一幕已经发生了不下五次。 “陆先生,我真的会写字了,我甚至都已经到了百冲境……”苏羽没有把话说完,瞪着一双透露着渴望的眼睛看着陆先生。 “可是我只是一名教书的先生呀!”陆先生有些无奈,自己只会教人读书识字,境界低微的他根本就不懂怎么教人修行。 “知道知道,掌门与六阁的先生都去大邙山了除魔,现在天一峰中只有弟子与几名守护长老,无人接教修行嘛!” 苏羽有些无奈的说道,后面的话陆先生已经与自己说过了好几遍,自己都已经可以背下来了。 “嗯。”陆先生对苏羽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所有的孩子说道:“今天的课程已经教完了,先下课吧!” 说完,陆先生便拿起书本,离开了课堂。 “小不点小不点,去吃饭去吃饭!”丫头看到陆先生离开,跳下了椅子,麻溜地爬到了苏羽的背上。 苏羽有些无语,伸手把丫头拎起来,再把挣扎的丫头放入怀中,轻轻敲了敲丫头的额头,对丫头说:“都说了不许叫我小不点,你要叫我苏羽,你才是小不点。” “苏羽?”丫头摸了摸额头,有些疑惑。 “嗯,就是这样。”苏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吧!”丫头想了想,答应了苏羽,然后又对苏羽说道:“苏羽苏羽,走啦!去吃饭!” “好好,去吃饭。”苏羽将丫头那稍微长了些的头发揉得凌乱,一脸笑意。 苏羽牵着丫头的小手,一路向着膳房而去。 天一峰其实极大,天一峰不是单一的一座山峰,而是连绵起伏的山峰,如同一条山脉一般,有许多的起峰。 苏羽与丫头所在的地方称之为初元亭,是天一峰新弟子学习的地方。 初元亭也并不是一座或者很多座亭子,而是一大片亭台楼阁,初元亭隔着一条小河流是一座小山峰,山峰后便是天一峰六阁所在。 据陆先生所说:进天下一村六阁,可尽得剑之大道。 虽然苏羽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过狂妄,不过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天一峰真的很厉害。 “苏羽,你要去哪里?” 在苏羽一边向着膳房走去,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耳边传来了一道极其美妙动听的声音。 “邓师姐,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苏羽对了面前的空气说道。 因为苏羽根本就不知道邓师姐在哪里,反正她说得话都是如风一样,飘来飘去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吃饭啊!我又不是你,我不吃饭会死的!”苏羽有些无奈,自己是真的不想这样说话的。 “好吧。” 面无表情的邓师姐从苏羽身后走了出来,一双美目盯着苏羽,仿佛在说,刚才你是怎么跟你师姐我说话的啊? 看到邓师姐的目光,苏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牵起呆呆看着邓师姐的丫头就加快了脚步。 只是邓师姐走得更快,明明看起来很优雅大方,可是她就是走得很快。 苏羽不由得有些恼怒,站在了原地,一脸不满地看着邓师姐。 苏羽的恼怒当然不会因为邓师姐走在他前面,而是因为邓师姐带着自己回来,却又不教自己功夫,净是让自己学认字写字,这谁顶得住啊! 邓师姐看得出苏羽的不满,当然也明白苏羽为何不满,很明显,她并不是很在乎,大道之行当然不能急于一时。 于是邓师姐面无表情地对苏羽说:“大邙山出了些事,我过几日就要前去一趟,郭师弟好像对你不是印象不好,我出山之后,六阁弟子便由他牵头,可能许多六阁弟子也会对你不友善,你自求多福吧。” “我去,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苏羽听到邓师姐的话,心头微凉,心中更是不满了,却不敢表现出来。 本面无表情的邓师姐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去不得,那是妖魔,并非小妖小怪,且安心在峰中,大师兄快出关了,我与大师兄说过,他出关后会照看你的,你且放心。” “哎!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呃……”苏羽想了想,如果觉得解释清楚这是一句脏话可能结果不太好,于是细声细气地对邓师姐说道,“我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丫头抬起头,看了看苏羽,有些不明苏羽为何说话要如此妖娆,不禁轻哼了一声,以表示因苏羽屈服于邓师姐的淫威之下的不满。 邓师姐也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苏羽,觉得他真的与常人不同,不过这种不同是好是坏还很难说,比如说此时,他的表现就显得非常不好。 但是邓师姐也没推脱,而是答应了下来,与苏羽二人一起向着膳房而去。 于是苏羽和丫头还有邓师姐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不过苏羽觉得邓师姐吃饭不应该用吃字,用尝字比较适合。 三个人份量的饭菜吃完了还会剩下一人份的,这也太浪费了些。 饭后,苏羽带着丫头到处逛了许久,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宿舍中,其他弟子称之为寝居,不过苏羽还是习惯叫宿舍。 因为攀上了邓师姐这层关系,所以苏羽和丫头居住在同一个院子,而且院子只有两间屋子,不同其他弟子那种宿舍,一个院子有四五间屋子。 不过这种情况也好很多了,在以前,自己读高中的时候,那些宿舍可是几个人一个房间,还好自己是走读的,并不是住宿舍的。 说实话,一个人一个房间,然后几个人一个院子,这条件真的很好了,膳房的伙食还是免费的,读书有这待遇,真的是绝了。 院子其实并不大,只有一小片草地围绕这两间屋子,然后有一条青石铺设的道路,路边会有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小池子。 就是想洗澡的话,都要到公用的天井去打水,还好天井距离自己的院子只有一百多米。 吃完饭就在院子里坐坐,然后看看书,教教丫头认字,午觉醒来后就带着丫头出去逛逛,逛到了傍晚,再去吃个晚饭,准备睡觉。 除了无聊的课堂生活外,又是美好的一天。 。。。。。。。。。。。。。。。。。。。。。。 这一章很悠闲,但是我觉得并不太水,挺好的,信息量还足够。 第一卷 步途 第十八章 试剑堂前 “今天没有课,苏羽,我们去练剑吧!” 院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稚嫩的叫声,那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名为洛云。 洛云出身大家族,源海已开,只是尚未修行。 六阁的先生还未归来,这段时间好多弟子开了源海,也无人帮助其打开修行之门。 前些时间,洛云与苏羽因讨论邓师姐而相识的,苏羽觉得与洛云还算合谈,就经常与之讨论剑道之事。 这些时日,苏羽算是认识到了“剑道为尚”,在这个世界是多么根深蒂固的思想了。 只要自己稍微提及到除剑道以外的想法,那么自己肯定会被阻止甚至是斥责,简直就是没有言论自由。 听到洛云的声音,苏羽与丫头很快便出了门,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正一脸笑意地等待着自己。 说实话,苏羽发现在天一峰中的弟子,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自己相貌平平,在这里反而显得有些突兀。 今天的苏羽穿着一身白衣蓝边的衣裳,看起来特别有气质,可与身边身穿淡蓝色的金菊纹锦衣的洛云一比,那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所谓的练剑,其实不过是到试剑堂前看看修行弟子能比试或者修炼剑法,根本就不是自己练的。 不过苏羽还是很乐意去看一看别人修炼剑法的,因为亲眼看到的剑光剑影,与在电视上看到的特效有很大的差别。 怎么说呢……反正看起来就特别过瘾。 路上,苏羽牵着丫头,与洛云并肩而行,洛云经过这些时日,也知道了苏羽是离不开丫头的,丫头也离不开苏羽。 很快,三人便到了试剑石所在的广场。 好吧!苏羽觉得这里是广场,其实这是一片空旷的庭院,峰中的人称之为试剑台,庭院里有一座大殿,称之为试剑堂。 试剑石就在整个庭院的最中心,那里周边都十分空旷,试剑石也十分庞大,犹如一座石假山。 此时试剑堂前的阶梯上坐着许多尚未修行的弟子,也有一些练剑累了过来休息的弟子。 三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几名弟子在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发出一道道炫丽的剑光,不断袭向试剑石。 若将试剑石比作汪洋大海,那么那些剑光犹如一道道清泉水流,击在试剑石上,却毫无任何痕迹,反而如同被吸收了一般,消失无痕。 这一幕苏羽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或许是以前看电视剧时看过类似的情境吧! “苏羽!”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正是小素。 小素名为许小素,是天一峰掌门的师弟的独生女。 苏羽想到,若自己真的被邓师姐推荐给掌门,那自己就得叫他老爸为师叔了。 当然,自己也有可能被她的老爸给收作徒弟。 “许师姐,你也过来练剑吗?”苏羽甩掉心中所想,连忙回应了许小素。 “你许师姐特意过来看你的,有受宠若惊吗?”许小素身边一位少女有些无奈地说道。 正是苏羽打开灵宫之门当天,与邓师姐一起诛杀海鬼的叶薇婷。 看上去她比苏羽小几岁左右,苏羽却还是得叫她叶师姐:“叶师姐好。” “苏师弟,在初元亭还习惯吗?”许小素轻声问道。 苏羽觉得有些舒服,说实话,许小素说的话真的比叶师妹的好听,不是声音的问题,而是语气问题。 “干嘛?一脸下流的样子,在想些什么?”叶薇婷语气不善地问道,看起来她真的不喜欢苏羽。 “哪有?我这是陶醉,我与洛师弟一起到这边观剑,自然要认真体会各位师兄师姐们的剑意,一时之间陶醉其中也在所难免嘛!” 苏羽笑了笑,解释了一下,其实他不过骗一骗这傻丫头。 经过这段时日,苏羽发现,这些十几岁的弟子大多都很单纯,很少存在以前看的电视剧中那种勾心斗角的情况,反正初元亭的孩子不会有。 “哼!”叶薇婷看到苏羽那弯成月牙般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不与苏羽对视。 “这就没意思了,解释了你也不满意。” 无奈的苏羽看了看丫头,发现丫头也正抬头看着自己,不由得揉了揉丫头的头发,一脸笑意地说道:“我好难办呀!” “哼!丫头小妹妹,过姐姐这边来,苏羽是个大坏蛋!”叶薇婷看到苏羽的动作,不由得有些不满,于是轻声地对丫头说道。 只是丫头并不说话,却很不识趣的摇了摇头,一头被苏羽揉乱的头发又变回了原样。 “好啦好啦,叶师妹,你不要闹啦!”许小素轻轻地敲了敲叶薇婷微微露出的额头,示意她不要再胡闹,自己也坐了下来。 “是吧!许师姐都觉得你调皮捣蛋。”苏羽得意地看着叶薇婷,笑嘻嘻地说道,说完了还要转过头与丫头说:“丫头,你千万不要调皮捣蛋哦!” “你……”叶薇婷被气得伸出如葱般玉指,颤抖地指着苏羽,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哎哎哎,别认真,开个玩笑嘛!”苏羽轻笑道。 “好啦!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每次见面都要吵架?”许小素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苏羽的脚,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了。 “好啦,不开玩笑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洛云洛师弟。”苏羽看着两位师姐,向二人介绍了洛云。 然后苏羽有看着洛云,介绍二位师姐:“这位看起来温柔大方的师姐是许小素许师姐,这位看起来调皮捣蛋的师姐是叶薇婷叶师姐,别看她们年龄比我小,本领可我比我强多了。” “你……”叶薇婷还站着,听到苏羽的介绍,气得蹬了一下脚。以前从未与人争执过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击败苏羽。 “洛云见过二位师姐。”洛云拱手与二人见礼。 “洛师弟不必多礼。”许小素轻声说道。 此时许小素心中觉得有些想笑,其实她一点也不温柔大方,相反,或者她才是二人中最调皮捣蛋的那个。 “洛师弟不必多礼,还有,洛师弟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与苏混蛋走得太近,别让他教了你那些混账坏习惯。”叶薇婷虽然是看着洛云说话,却一直用余光偷偷瞄着苏羽。 可是苏羽却不以为然,轻声地与洛云说道:“你看,那些弟子斯文得体,风度翩翩,为什么许师姐和叶师姐不找他们呢?这些小姑娘,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都不一样的。” “苏师兄,你是说不要相信她们说的?”洛云有些惊奇,压低了声音地问道。 “嗯!是的。” 二人的对话虽然很轻微,只是许小素与叶薇婷是什么人,她们自然可以听得清楚。 许小素除了觉得想笑,没有太多其它反应,因为苏羽说的话并不是针对她的。 反观,叶薇婷就是满脸通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第一卷 步途 第十九章 冤家虽不宜结 “哎!许师姐,你说,这又黑又大的试剑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剑都刺进入了,拔出来后一下子就会复原,这还是石头吗?” 苏羽看着不远处的试剑石不断被师兄师姐们蹂躏,却在几秒钟内就回复了原样,看起来十分神奇。 “孤陋寡闻了吧!传说中,试剑石是剑峰上的一块石头,剑峰那可是天铸的神剑。” “六千年前,有魔神出世,剑田村的南园剑神渊白拔剑峰而起,一剑将魔神斩于剑峰之下,只是巨大的剑峰也分崩离析了,散落为一堆碎石。” 叶薇婷一脸得意地看着苏羽,一双美目仿佛在说:没文化,真可怕,让姐来教你做人吧! “试剑石乃是剑峰的核心,听父亲说,试剑石中甚至还有一道剑魂所在。”许小素也补充说道。 苏羽一脸不以为然,倒是洛云,显得特别兴奋的样子,只是不太敢插嘴几人之间的谈话。 再看了看丫头,苏羽发现丫头这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苏师弟,你可不能这样,剑神渊白乃是神话般的人物,你这副模样,若是被一些尊崇剑神渊白的弟子看到,定然少不了教训。” 许小素看着苏羽一脸满天之下我最厉害的样子,当真觉得他十分欠打。 这世界对于强者都是尊敬的,对于有伟大贡献的强者,更是无比尊崇,所以很多弟子都会立一些已经逝世或者还活蹦乱跳的成名强者为偶像,而剑神渊白毫无疑问是许多弟子心中的偶像。 当有人提及自己的偶像时,有人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甚至轻视的模样就特别招人恨了。 只是苏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竟然也会追星追得如此疯狂。 “苏羽!苏师弟,你好吗?” 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沙哑难听的问候声还真的是特别惊悚,听到这句话,苏羽觉得牙齿都有些酸了,他当然知道这声音是谁的声音。 “钟师兄,别来无恙!” 苏羽抚平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丫头也回过头,看到一名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虽然丫头却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她可以感觉到,苏羽那的灿烂的笑容中有些寒冷。 “苏师弟,你那两脚可真狠啊!我可躺了大半个月。”少年走到了苏羽的面前,微笑着说。 那微微沙哑的声音有些阴沉,令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当天在福来客栈与苏羽打上了一架的钟师兄—钟归卢。 钟归卢可知道,苏羽这大半个月可是逍遥快活得很,自己躺了一个多月,还要死要面子说躺了半个月,这些都是拜苏羽所赐。 明明那天的苏羽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自己还把他捅了一剑,他怎么就会这么快痊愈的呢? “不算狠了,都没用尽全力,哈哈哈!”苏羽笑着说道,说完还摸了摸丫头的头发。 丫头有些不喜地拍了拍苏羽的手,觉得苏羽弄得自己不舒服了,苏羽没有一丝尴尬地收回了手。 “钟师兄,师姐说了,那件事错于你,你可千万别借题发挥呀!”许小素有些头疼,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而叶薇婷则是眼睛一亮,觉得有好戏看了,反正她在天一峰就没几个看得过眼的男弟子,真的打起来,谁伤了谁残了她都会很开心。 “钟猪头……哦不是!不好意思,口快,说错了。”苏羽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一脸认真地说道:“钟师兄,邓师姐离开前让我与峰中所有师兄弟打好关系,那件事我也会不计较你的过错了,毕竟你也不容易,躺了大半个月了呀!” 说完苏羽一脸笑意地站起来身来,丫头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苏羽习惯地将手伸给丫头,丫头也习惯地牵住了苏羽的手。 “大家慢慢观赏各位师兄师姐们练剑吧!丫头还有许多字没认完,我们要回去认字了,再见了各位。” 苏羽轻笑着与各位挥了挥手,看了看洛云,发现他站了起来,无措地看着自己。 自己不过一名还未拜师的初元亭弟子,钟归卢可是一名六阁弟子,认识的六阁弟子众多,洛云跟着自己一同回去,定然会被钟归卢记恨在心的。 所以苏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牵着丫头便要往回走去。 洛云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觉得友谊比较重要,快步跟上了苏羽。 许小素等三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苏羽三人离去。 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同,许小素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叶薇婷则是好戏看不成的一脸遗憾,钟归卢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羽与洛云的背影,眼神却有些阴沉。 “苏羽,那钟师兄是什么人呀?怎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洛云虽然跟了上来,不过却十分担心地问道。 “你说,你被我打成了猪头,而且还是躺了半个多月那种,你看我的时候会不会凶神恶煞?” 看着洛云跟上了自己,苏羽虽然觉得洛云有些蠢,不过内心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是一种认可,即便自己本不愿意他这样做。 “啊?他说的躺了半个多月就是这个意思?”洛云幡然醒悟。 原本他听到几人的对话后,就稍微向这个方向想过,不过他却不敢多想便往其它方向猜测了。 确实很难想象,苏羽只是一名还在初元亭的弟子,竟敢与六阁的弟子动起手来。 “哈哈,我觉得他不止躺了半个月,我打他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今日他才来试剑堂寻我,怕是最近这几天才下了床。哈哈哈” 苏羽却丝毫不忌讳钟归卢,放声地嘲笑起来,声音不算高,不过路过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突然,苏羽轻轻一拉丫头,丫头便被苏羽抱在了怀中,待洛云回过神来,已经看到苏羽跃起五米多高。 “嘭!” 一道爆炸声响起,几块铺设道路的青石板裂开,一道淡淡的烟尘盘旋而起。 “哟?这不是钟师兄吗?怎么,舍不得我?”苏羽脚尖轻点青石板,轻轻地落在了地上,一脸浓郁的笑意。 “没有,只是方才分离,此时又偶遇苏师弟,想与苏师弟打个招呼!”钟归卢也是一脸笑意,只是显得有些勉强。 毕竟谁都知道,一名六阁弟子出现的初元亭本就很不正常,而且方才分离,又偶遇,这明显就是跟上来的。 这种理由,丫头都不一定相信。 不过有理由便可,在这里,六阁弟子身份自然与初元亭弟子身份不同,钟归卢说一应该没有其他弟子敢说二。 当然,苏羽敢说二,不过自己也不介意了,毕竟现在丢脸的肯定不是自己。 “钟师兄打招呼的方式好有趣,以后若是相见,我一定会好生与钟师兄打招呼的,哈哈哈……” 苏羽笑了起来,他是觉得真的搞笑,并不是刻意嘲笑钟归卢。 钟归卢却不觉得好笑,因为此时他也觉得自己的理由真的好蠢。 有些人蠢起来会让人觉得开心,有些人蠢起来让人觉得搞笑。 。。。。。。。。。。。。。。。。。。。。。。。 喜欢的朋友可以点点收藏哦!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章 复杂 关于天一峰中弟子之间的关系,只能说两个字——复杂。 但是说到信仰与偶像,弟子们倒是有许多的共同点,渊白剑神毫无疑问是一位天下共知的信仰之一。 苏羽不想追星,并不是觉得追星不好,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渊白剑神是谁。 本想来天一峰学得一手本领,然后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可是现在能教自己的人都跑了,一个都不再山中,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说来奇怪,以前自己虽然学习成绩极好,可是也觉得学习十分枯燥无味,不太喜欢学习的,现在反倒想念起自己的学校生活了。 很快,苏羽告别了洛云,回到了自己的寝居,让丫头回自个屋子中认字去了。 苏羽坐在院子的草地上,松开了外面的衣裳,露出了洁白的打底汗衣。 有些犹豫地从胸口处摸出了一条项链。每当看到这条项链时,苏羽就特别想家。 虽然知道亲人已经不再身边,却十分希望能够如同科幻电影中那样,突然开了一个时空隧道,然后父母从里面走出来,要接自己回去。 可想象始终还是想象,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项链上那淡淡的味道,能让苏羽复杂的心情平静下来。 苏羽把项链放回汗衣里面,穿好了衣裳,轻轻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将碎草从衣摆上拍掉。 走进了丫头的屋子,发现丫头正坐在桌子前发呆,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写字。 “丫头,在想什么呢?” 苏羽轻轻坐在了丫头的旁边,轻轻地摸了摸丫头的头发。 “家!”丫头抬起头,看着苏羽,此时的丫头脸上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大大的眼睛中涌动着许多的情感。 我也想家! 苏羽真的好想这样对丫头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同病相怜可不是一个大孩子该做出来的榜样。 于是苏羽笑了笑,将丫头的头发揉得很乱,再轻轻把手从丫头的头发上移开,一团火出现在了苏羽的手心,苏羽把火递给了丫头看。 平时苏羽这样做,都能逗得丫头开心的,只是此时的丫头并没有多大反应,可能是厌烦了,或许是她真的没心情看。 苏羽只好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天色渐晚,苏羽陪着丫头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两个人都在想家,只是苏羽有一点点想家,因为他不想让自己那么想家,而且他还要想一下怎么安慰丫头。 结果两人就一直想到了天黑。 苏羽唯有哄丫头入了睡,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借着烛光看起了书来。 只是看了许久的书,苏羽却没有翻过另一页,看了一晚上都是那一页内容。 不是内容难懂,而是苏羽根本无法专心看书,常常走神,想到其它地方去了。 令苏羽心神恍惚的是丫头这孩子。 丫头今年只有六岁,初元亭中,除去丫头,最小的人也有十岁,而且每一位弟子都是开拓了源海,只要有先生帮忙,通了首合境,那么便可以修行。 可以说,整个天一峰中,就只有丫头是一个纯正的普通人,能进天一峰都是邓师姐开了口才被准许的。 说实话,苏羽白天在想,怎么能让丫头开心时,真的有一种带丫头回渔村的冲动。 因为他觉得天一峰中,初元亭的弟子与六阁弟子的关系真的很差,在初元亭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初元亭弟子是无法随意到六阁中去的,而六阁弟子可以随意到初元亭来,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到初元亭来。 在一些如试剑堂,膳房等公共的地方,初元亭弟子永远只能看六阁弟子脸色行事。 原因特别简单,初元亭的弟子还不算修行者,若是出了外头,见了修行者都应该恭敬行礼,叫一声上仙。 最重要的是,初元亭弟子真的太单纯了。 苏羽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几乎每个六阁弟子都是从初元亭再进的六阁,身为初元亭的弟子却会比六阁弟子低贱。 对于这种情况,习惯了“人人平等”这个观念的苏羽觉得,这这种情况真的十分可笑。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强者为尊的思想,这让苏羽觉得真的十分不安全,特别丫头还是一名普通人。 在天一峰生活了大半个月了,自己居然在这样如同学校一般的教育场所中,渐渐体会到如此残酷的法则,不免让苏羽有些无奈与好笑。 苏羽合上了书本,把书本放在桌面上,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床。 翌日。 天色已经有些亮了,苏羽洗漱好之后便叫丫头起床,然后一起去膳房吃早餐,吃完早餐还要去上课呢! 只是苏羽觉得有些奇怪,膳房是天一峰所有弟子都可以去的地方,这个点虽然有些早了,六阁弟子也有许多过来吃早餐准备修行。 因为邓师姐的关系,许多六阁弟子都认识苏羽,也知道苏羽虽然在初元亭,却已经进入了百冲境了,所以平时也有一些弟子会与苏羽打招呼。 今天没有人给自己打招呼,自己打招呼也没有人回应,甚至当自己是空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呵,怪不得邓师姐叫我自求多福。”苏羽大概也明白了一些,摇了摇头,却也没有任何的失落。 现在在六阁中,除了那位没见过的大师兄外,有如此影响力却还留在峰中的只怕就只有一人了。 在邓师姐的关照下认识自己的人不算真朋友,而在郭和的传言下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朋友也不能算真小人。 既然不是真朋友也不是真小人,那自己确实不必太在乎。 天一峰的膳房是如同酒家的客堂一样的地方,摆满了方桌,与以前学校饭堂倒是很像。 “苏师弟,早呀!” 正与丫头吃着早饭的苏羽突然看到一名弟子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正是郭和郭师兄。 郭和的境界十分高深,他比邓师姐入门还要早上一些时日,只是邓师姐是直接被掌门招为亲传弟子的,那时候郭和还在初元亭。 “自东海岸处一别,又快有两月了。” 郭和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中的调羹不断搅动着碗里的稀饭,淡淡的白烟被他搞散。 “是呀!不过郭师兄应该没有这么想我吧?那天在崖上你可是说我是胆小之辈。”苏羽用调羹舀了一勺子稀饭,轻轻吹着,只有通过弯弯的眼睛可以看得出,苏羽是带着笑意的。 “对了,六阁弟子由郭师兄带队,那钟师兄的事情我还要向你道歉呢!” 苏羽吃了一调羹的稀饭,咧开嘴笑道,只是满脸的笑意根本没有一丝歉意,倒像是在嘲笑钟归卢。 “不必,邓师姐说他错了那他就是错了,他结果如何咎由自取……” 说到钟归卢,郭和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这倒是让苏羽有些意外。 此时郭和却微微笑了起来:“只是邓师姐入了大邙山,她什么事都没有吩咐下来,却唯独叮嘱我不能刻薄于你……” 苏羽顿时觉得有些头痛,这句话意思就有些复杂了,这郭和到底有什么毛病,他不会是邓师姐的迷弟吧? “那是因为邓师姐想让你知道,我跟她的关系,真的没你想的那么要好。” 苏羽有些无力的解释了一句。 。。。。。。。。。。。。。。。。。。。。。。 苏羽怎么就那么多仇家了呢?不懂。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一章 大师兄不是猴子 今天的课还是无聊至极,因为早上郭和的事情,苏羽根本就没什么心思上课。 除非陆先生愿意说些故事,苏羽还有点兴趣听讲,只是今天的陆先生并没有讲故事。 单单是认字写字的话苏羽真的都会了,而且因为以前被自己老爸硬是报了个书法班,一手软笔书法也还算过得去。 说实话,也多亏了这个世界的文字居然是华夏简体字,若真是新文字,自己真的就比较麻烦了。 苏羽一直都很疑惑,这个世界为何与自己原本的世界如此相像,同样的文字,同样的语言,同样的事物名称,就像是回到了古代差不多。 难道自己真的被撞进虫洞里了?如果真的是回到过去,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以前看到书上的古代神话都是真的? 只是苏羽不明白,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自己那个年代,修真文明却只能在书本或影视上才能看到了呢?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苏羽一直看着窗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听陆先生讲课。 “小不点,陆先生在叫你呢!” 丫头轻轻地把手伸向隔壁桌的苏羽,只是手有些短,够不着。 不过苏羽听到了丫头的声音后,马上就醒了过来。 “苏羽!” 听到陆先生那语气不善的叫声,苏羽回过头,正好看见陆先生气急败坏地走了下来,手中的戒尺泛着寒光。 “哎!哎!哎!在呢!在呢!” 看到陆先生的神情,苏羽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回答道。 “刚才叫你那么多次你为何不回应?”陆先生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可每当看到苏羽时都会像炸了毛的猫,眼睛中充满了火光。 苏羽大觉不妙,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那……那啥……我不是没想好怎么回应您嘛!” “你想怎么回应?你能怎么回应?你答一声‘在’不就可以了吗?” 很明显,陆先生对苏羽这个理由或者说是藉口很不满意。 “不是,说实话吧!我刚才看到窗外有一位超帅的美男子经过,我就在想,陆先生您与那位美男子到底谁更好看一些,结果刚好就错过了您的点名。” 苏羽眼看糊弄不过去,居然又寻找了另一个藉口,而且这藉口就是班上与苏羽最要好洛云也有点觉得丢脸。 而反观苏羽,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愧疚与羞耻。 苏羽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丫头,发现丫头正以一种极其疑惑自己的眼神看着自己。 虽然其他人鄙视的目光并不能让苏羽惭愧或者羞耻,不过丫头这单纯又疑惑的目光居然令苏羽产生了负罪感。 因为他知道,丫头相信了他,而他却在撒谎,顿时,他觉得的自己无法被耶稣原谅了。 “不可理喻!简直太顽劣不堪了你,还学会撒谎了是吧,把手伸出来!”陆先生却不吃苏羽这一套,举起手中寒光闪烁的戒尺就要抽苏羽的手板。 就在苏羽正要认罪,被陆先生打救的时候,突然,一道轻柔而温润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 “打扰一下,请问陆闻先生,苏羽苏师弟在吗?弟子丘文有要事与其相谈,还请先生莫怪。” 这道声音十分好听,语气不缓不慢,听起来特别舒服,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我去,这是初恋的感觉啊!” 苏羽突然想起了以前网络上那些追星同学的台词,或许以前的那些男星都没有任何一人的声音会如此好听吧! “去什么去,什么初恋?你果真顽劣不堪,那是你的大师兄!” 陆先生收回了举起的戒尺,松了一口气,虽然语言上有些凶恶,语气却还算和善。 既然丘文来到了课堂这边,也就是说苏羽真的没有说谎。陆先生有些自责,自己真的太害怕教出一名会说谎的学生了,所以才会如此失态的。 对于陆先生来说,作为一名读书人,羞耻之心一定要有的,说谎那是万万不能的。 “小文,你进来吧!” 陆先生快步走回了讲台上,看向课堂的门口,柔声说道。 只是这句话令苏羽觉得十分不公平,陆先生太偏心了,就算是大师兄又怎么了,为什么对我就要如此凶恶,对大师兄就如此温言细语?太过分了! 直到一名书生走进了课堂,苏羽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理由埋怨陆先生了。 那名书生的身材极其完美,面容极为俊俏好看,还带着犹如出尘仙人却又平易近人的气质,一头乌黑的长发稍稍束起,长长的发带随着微风轻飘,一身干净的蓝边白衣,下摆轻轻随风而动,朴素而简单。 “这人是神仙吧?” 这句话中的神仙自然不是某名著中的猴子,虽然一说到大师兄苏羽就想到猴子。 这时候的苏羽确实十分吃惊,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呀?这人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吧? 本还想嘲讽一下这位大师兄的苏羽此时却不知该作任何言语,吃惊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如此出尘却又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的人,任谁都无法开口骂他呀! “苏师弟,请跟我出来一下吧!”丘文微微笑着对苏羽说道。 陆先生没有说自己就是苏羽,自己也没说,那为何大师兄会看了自己一眼,便知道自己就是苏羽呢? 原因不难想象,因为邓师姐肯定为大师兄介绍过苏羽,不然苏羽也不必要大师兄的照看了。 跟着大师兄出了课堂,丫头居然也牵着苏羽的手,跟着苏羽跑出来了,不过陆先生也不作阻拦,甚至停了课,反正今天上课的内容也不多。 “听闻苏师弟是自拓源海,自启首门,而且不过数日之间,先破首合境,后入了百冲境。” 大师兄的声音特别轻柔温润,令人十分的舒服。 “应该……或许……是吧!” 苏羽挠了挠头发,他觉得有些懵。大师兄说的这些是事实,可这样明白地说出来,就有一种拐个弯夸自己的嫌疑了。 或许自己真的太优秀了,连大师兄都忍不住赞叹自己了呢! “果然是天纵奇才。”大师兄微微笑了起来,衷心赞叹道,“自通双源,源海也深不可测,天资当真非凡。” 本来苏羽脸皮并不算薄,但是被眼前如此俊俏好看犹如天人一般的大师兄盯着,还不断地夸自己,他真的觉得好生羞涩。 “咦?苏师弟居然有一颗纯净无比的源晶,原来如此。”大师兄到这里来,本来就是来看看二师妹口中的天纵之才苏羽,没想到苏羽居然还拥有如此稀罕的东西。 “源晶?”只是苏羽不明白源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就是你胸口前的那一颗晶石,此晶石贵重无比,若是出了外面可千万要小心保护。”大师兄笑着解释了一下,他觉得有些羞涩懵懂的苏羽很可爱,如一位小朋友一般。 苏羽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上的那颗项链坠子。 而这时候的大师兄却轻轻伸出双手,蹲了下来,一脸宠溺地看着丫头,丫头看了看极好看的大师兄,轻轻地走了过去。 大师兄抱起了丫头,极俊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你就是小丫头吧,当真可爱。” 。。。。。。。。。。。。。。。。。。。。。 大师兄不是猴子,二师兄自然不是猪,应该说二师妹。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点点收藏哦。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二章 随游 “剑为直者,直为侠者,侠为义者,义为仁者,仁者为天下苍生也。” 大师兄此时正在六阁前的那座小山上,他的身后跟着苏羽与丫头。 山上薄雾弥漫,有些清凉,山风并不算大,有些奇特。 这座山的树木并不多,漫山的草地倒是很厚密,听大师兄说,到了春天,鲜花会开满整座山头,只是此时为夏末,正是鲜花开始凋零之季。 说来有些搞笑,大师兄这几天带着苏羽和丫头到处乱跑,整个天一峰的外山都爬了个遍,陆先生居然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或者他放了,不过苏羽听不到。 反正,不管怎么说,不用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在课堂上,听着让自己头疼的课,这是苏羽非常乐意接受的事情。 毕竟自己头疼陆先生,陆先生也头疼自己,虽不算两看相厌,但也算是两看相烦,就这样跟着大师兄到处乱跑还是很不错的。 “苏师弟,你又在想什么?” 大师兄轻轻地回头问了一句苏羽,丫头看了看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大师兄,你整天带着我们跑这座山跑那座山的,都跑遍了整个天一峰没人的旮旯了,到底是为何呀?” 苏羽听到大师兄的话,也不尴尬于自己的走神,而是嬉皮笑脸地把问题推回了大师兄身上。 “因为想带你进六阁去啊!”大师兄笑着轻声说道。 “对对对,小不点想进六阁。”丫头突然说了一句。 “嗯,你昨天就说过了呀!”大师兄轻轻蹲下身来,轻轻的揉了揉丫头的头发,却没有像苏羽那样把丫头的头发揉乱。 不知为何,苏羽看到丫头这么乖的样子觉得有些不习惯,这还是自己认识那个调皮捣蛋的丫头吗? “那我怎么样才可以进六阁呢?”苏羽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要看你学到了什么。”大师兄轻笑着说道。 “大师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整天就带着我和丫头转悠爬山,我能学到什么?”苏羽有着觉得有些头疼。 谁知大师兄也不再说话,而是轻笑摇头,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剑为物,人为灵,剑在除妖或是害人皆为人念。山高水长,皆为自由,自由者非无律者,如山向天生水往低流,皆为自律,自律者为自由者。” 丫头奶声奶气地说了大段话,还看着苏羽笑了起来,她这是在背大师兄的话给苏羽听。 这些话大师兄是在带着苏羽和丫头到处游山玩水时说过的,大师兄还说过许多话,苏羽都记得呢。 苏羽也明白丫头的意思,丫头以为苏羽没有用心听,就好像上陆先生的课一样,所以才会背给苏羽听的。 看着丫头,苏羽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过去,把丫头的头发揉得有些乱。 丫头晃了晃脑袋,头发恢复了原样,然后丫头看向了苏羽。 “不用了不用了,我记得呢!君子剑嘛!仁者侠心,自律者强,自强者宏;妖魔无道,侠道者非恶者非魔者;剑直乃身正;义为勇,仁为庇;忠归己心,义归天地;剑道朝天,莫行歧途……” 苏羽看着大师兄那好看得过分的脸蛋,一条条地将他说过的话的知识点总结出来。 听完了苏羽的陈述,大师兄有些满意地轻轻地点了点头,“理解得还算不错,悟性很高,山中许多弟子不及你。” 听到这话,苏羽就有些吃惊了,如果按自己猜测,自己是回到了古代,那么自己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只是按照自己以前学习或者感悟过的知识去理解而已。 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比土生土长的人理解得差些才对,为什么会比许多的弟子还要好些? “难道这些我以前学的东西都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对了,是不是《论语》或者《道德经》?”苏羽给自己理通了思路,有些高兴的自言自语起来。 “苏师弟是从何处听闻道德经?”大师兄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苏羽觉得有点不对劲,若是普通人很随意地问当然是和此时的大师兄差不多,可这几天下来,苏羽知道大师兄随意发问时并不如普通人一样,而是会很温润且认真地看着自己。 因为大师兄就算很随意地发问,也会考虑去别人的感受,不会让别人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按正常人的标准来看,大师兄永远不会随意,而此时他随意了,那么这个随意肯定是假的。 虽然不知大师兄为何会在意这些,不过苏羽决定糊弄过去,因为苏羽想保留一下身份。 大师兄不会说谎,但是也不会演戏。 “听说的,听说很有名的一本书,我最喜欢看书了。” 苏羽笑着回答道,这才是说谎,骗人脸上都不带红的。 大师兄笑了起来,笑意很真实,轻声说道:“去拿一把剑吧!” 闻言,苏羽有些不明,去哪里拿什么剑? “你看。” 大师兄似乎知道苏羽的疑惑,轻轻拨开青山迷雾,山下正是传言中的六阁,“一峰六阁天下剑”中的六阁! 六阁并非六座阁楼,而是天一峰的一个大课堂,就名为六阁。 这六阁极大,出了如同大殿一般的课堂之外还有练场一般大的课堂前庭,后(敏感字分隔)庭看得被太多建筑挡住,看不完整,不过苏羽猜测也会很大。 然后大殿的左边还有一大片的宿舍楼,好吧!他们称之为寝居。 寝居并不是如苏羽所想那种神仙洞府,而是一院一屋的模式,整齐地排列在极为广阔大地之上。 右边是各种各样的的亭台楼阁,看起来就像极其昌盛的城市的中心区域一般。 整体看来,这边就如同一片盆地一般,四周有各种耸立山峰环绕。 其实天一峰就是一片巨大的山脉,六阁也就在天一峰之上,所以自己脚下这在初元亭看起来不高的小山峰,实际上在外面看来那是极高的位置。 也就是说,六阁和初元亭都是在天一峰这座巨大山脉中或是人为或是天造的盆地。 真正的天一峰可不止这初元亭和六阁,如试剑堂等就不属于初元亭也不属于六阁的,而天一峰中还有许多这样的地方。 比如说剑岛。 “剑岛乃是峰中剑源,既是剑冢亦是剑藏,天一峰中无数前辈高人仙家侠士都是始于剑岛归于剑岛。” 大师兄抬头看向了天空,那里有一座浮空的岛屿。 苏羽很吃惊,浮空的岛屿在自己那个年代经常都能在游戏或者电影之中看得到,各种文学小说或者故事都会描述到。 可是真的仔细想来,一方岛屿那是何等重量啊?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除掉如此庞大的岛屿的重力吗?苏羽是想不到,所以他一直都认为浮空的岛屿是一种幻想。 而如今,这种幻想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是多么的震撼,热爱科学的苏羽来说,这可比妖魔鬼怪或是魔法仙术这些更加不可思议。 “你可以登上剑岛,取一把你欣赏且欣赏你的剑。” 。。。。。。。。。。。。。。。。。。 最近在弄签约的事情,工作有些忙,生活上也有诸多不便,弄得有些麻烦,时间也弄得有些太久,有些抱歉。 这一章有些伏笔埋得太明显了,而且显得有些生硬,之后再改吧。 喜欢这部作品的朋友记得点点收藏哦。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三章 登剑石山 剑岛漂浮在空中,当然不是随便就可以上去的,反正单靠自己的话,苏羽现在肯定是上不去的。 不过大师兄可以上去,那么苏羽当然也可以上去。 一柄金剑不知从何处而来,静静地落在了大师兄的身前的地上。 只见大师兄轻轻挥动衣袖,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在了丫头的身周,然后大师兄轻轻地抱起了一脸不明所以的丫头。 “苏师弟,来,站在我的剑上来。”大师兄对还看着剑岛一脸呆滞的苏羽轻声说道。 “剑都能飞,一座岛飞一下也无所谓吧!”苏羽觉得有些头晕,安慰着自己说道。 于是苏羽不再执着于岛屿为什么可以摆脱重力的问题,轻轻地踩上了大师兄的金剑之上。 金剑并不大,可是脚踩在上面就会有一种剑身很宽的感觉,而且脚下还会有一股吸力,仿佛自己的脚与剑本就相连一样。 看着脚下的金剑,苏羽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有说不出来到底熟悉在何处,觉得很莫名其妙。 “苏师弟站稳咯!” 苏羽只听到大师兄一句轻语,然后耳边就不断传来极大的风声,让他觉得十分难受。明明上次自己受伤时被许小素带着飞行都没有这么难受。 本来天一峰就特别高,而且还是往上飞去,这等程度狂风自然不是罗贵城那清风能比,更何况那时的许小素因为他受了伤,特意放慢了速度,而此时的大师兄可是用他平常习惯的速度。 很快,有些遥远的剑岛便到了。 大师兄抱着丫头跳下了金剑,却没有褪去丫头身周的元气层,也没有放下丫头。 “这也太快了吧!” 苏羽跟着大师兄跳了下来,看着大师兄一丝不苟的头发,再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心想差距怎么这么大? 突然,苏羽觉有一些不对劲,他侧身退了一步,一道极速飞过的光芒几乎是与苏羽擦肩而过,落在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瞬间便化为两块,断口平整而光滑,就连地面也留下了一道痕迹。 苏羽这时候才发现,这岛上没有任何的花草树木,只有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犹如一座山峰一样,巨石上还有一条盘旋着巨石而上的阶梯。 而地上是一片碎沙石,那地面上都有许多或深或浅的划痕,而地上的石块几乎都有几面是光滑平整的。 从刚才的情境自然可以看得出来,这并不是自然形成的,或者说是这座岛上才可以自然形成的。 “石头被切开了!”丫头有些担忧地看着苏羽,在大师兄的怀里也不敢乱动。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这么锋利?”苏羽有些惊讶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笑了笑,解释道:“剑岛乃剑藏,内有无数宝剑,于是岛上便生出剑气,你所见到的便是剑气。” “这什么剑气的也太危险了,大师兄,要不我们还是先下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苏羽看着满地被切地稀碎的石头,地上一道道被灰尘稍微掩盖的剑痕,这里看起来真的太危险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来一道剑气。 “苏师弟既然已进了修行大道,那么本命剑自然是要有的,所以,无论品质,无论样貌,总需要捎一口剑回来。” 大师兄笑吟吟地看着苏羽。 突然苏羽觉得这位大师兄也太坏了些,居然也不跟自己说明白上面竟然会如此危险。 “若是苏师弟不愿摘剑,那便回去吧!只是无剑便入不了六阁,说回来,能入剑岛却空手而归的弟子还真是极其稀罕呢,苏师弟可要想清楚咯!”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 苏羽叹了一口气,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道剑气甩在地上,劈开了地上的沙石激起一阵尘烟,一道剑痕深深地刻在了石头地面上,苏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世界真的太危险了,剑气危险,人也危险,还有各种妖魔鬼怪。 心中一阵悲哀,自己在这样的世界活了过来,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小不点要小心呀!” 丫头看着向着石头走去的苏羽轻声说了一句。 “放心吧!就连钟归卢那家伙都能拿到一口剑,我肯定也可以的。”苏羽笑着回应道,还对丫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大师兄看不懂这个手势,不过丫头看得懂,因为苏羽之前就教过丫头,这个手势代表着没有问题。 在大师兄饶有兴趣的目光与丫头又担忧又期待的目光中,苏羽登上了那块巨石的阶梯。 只是轻轻踩在阶梯之上,一阵密集的刺痛感便从苏羽的脚上传来。 这是密集而细微的剑气组成的攻击,只要触碰到阶梯便会受到这种攻击,这种攻击名为:足忍。 “足忍?”苏羽看到路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足忍”两个字,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是脚下那让人不舒服的考验的名称。 这种痛楚并不算剧烈甚至不能算是痛,只能说有些疼,不过非常密集,而且还是透过鞋底,直接作用在脚底板的,让人十分难受。 只是苏羽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点痛楚,不知为何,苏羽对痛觉的感受比以前要敏锐很多,可是却并不畏惧,或者这就是活着醒着的证明吧! 很快,苏羽便看到剑岛山的第一口剑,那是一把很好看的剑,剑身通体发亮,剑身中间有一道红线,那是一道血槽,一般用于致伤放血的。 不过苏羽并不是很喜欢,大师兄说过,要取一把自己欣赏而且还要欣赏自己的剑。 刚才那把剑虽然看起来不错,却对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么便没有任何可能了。 苏羽继续往上而去,时不时就要躲避一下那些锋利恐怖又到处乱飞的剑气,那些剑气不是阶梯上独有的,而是岛上生出的。 终于经过一段路,苏羽看到了好几把剑,不过结果还是那样,于是苏羽再度往上而去。 石头十分庞大,犹如一座巨大的石山,环绕着石山的路也很长,抬头望去,一片云雾缭绕,这样根本看不清山顶还有多高。 苏羽没有犹豫,继续往上而去,经过了许多的剑,苏羽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方了,向下看去,一片云雾遮眼,根本看清下面的情况。 收回了目光,苏羽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由内而外地被剑气密集频繁地切割着,这是第二阶段:体清。 这种疼痛比脚底下的疼痛要更加剧烈一些,可是也比不上苏羽被车撞飞时的那种疼痛,更无法与初开灵宫之门时的那种痛彻心扉相比。 其实苏羽觉得,首合的那种疼痛都能忍受下来了,那么许多弟子都不会畏惧现在这种疼痛吧,这样的考验就有些没意义了! 只是苏羽哪里知道,能撑过体清阶段的弟子寥寥无几,几乎算是百中无一,毕竟每个弟子都是有前辈助力打开修行之门,才能进入首合境的。 如苏羽这般自行通了首合的或者真如当初叶薇婷所说,只有在传说中出现过。 苏羽一边看着道路两旁插着的剑,一边感受这脚下与身体中的剑气,居然没有丝毫觉得不适。 很快苏羽便走到了第三个阶段:神醒! 这个阶段就让苏羽有些头疼了,因为他真的觉得头疼。 生灵有魂与魄,主宰生灵的阴阳生死,其中神魄边位于神庭之中,灵魂位于天灵之中(注)。 此时的苏羽就是觉得头好痛,他不知到底是哪里痛,反正就是很痛,到处都痛,浑身都痛,就算是经历过许多疼痛的苏羽此时都觉得很难受。 苏羽虽然觉得疼痛难忍,依然仔细地注意着道路两旁的剑,只是他还是没有发现有喜欢的剑。 其实苏羽并不是不喜欢剑,甚至他很喜欢剑,至于以前不想用剑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人们只尊崇剑道,而弃其他大道不顾,甚至称之为末道,令苏羽有些不服气而已。 此时苏羽越是头痛难忍,却想得越多。 我喜欢剑,也喜欢刀,也喜欢枪,也喜欢箭,对于我来说所有大道都是走向成功的,而非末道。我这不是犟,我就是觉得这样说不对。等我回到家,我要让父母都知道剑不是唯一的选择,老师说的也有错的…… 苏羽不断在心中想着关于剑道的事情,心思变得越来越乱,头也越来越痛,想的东西也越来越离奇,就像快睡着时的思维一样,极度的跳跃起来。 。。。。。。。。。。。。。。。。。。 ps:祝大家中秋快乐,迟到了一点,实在不好意思。 (注:我觉得太麻烦大家难以理解,好吧!或者是我觉得麻烦,所以把魂魄归为了一魂一魄,设定为:魂于天灵,魄于神庭)以下是关于魂魄道学典解。 魂为阳,魄为阴。魂欲人生,魄欲人死。魂悲魄笑。七魄者,阴邪之气为鬼也。能使行尸,惶贪嫉拓。恶梦咬齿,令人口是心非。遗,精好色,慕恋奢淫。全无淳朴,只以鬼行。 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为阳,魄为阴。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四章 迷幻想 苏羽看着眼前的两位奶奶,他很开心,因为两位奶奶对他很好的。 他们相识在苏羽初中时的一次义务服务活动中,认识一共两年多的时间,苏羽平时没事就会去看看两位奶奶,可以说如同亲人一般无间。 只是两位奶奶此时却没有如平时一般亲切和蔼,而是一脸的伤心与嫌弃。 “为什么要骗我们?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 “你是个骗子!小小的不学好,就学会撒谎!” “你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了吗?” “是啊!我们可是等了你几千年了!” “小骗子,真的是看错你了!” “我们两个老家伙对你还算好吧?你来看看我们不行吗?我们都好想你啊!” “小羽,是奶奶不好,答应奶奶,来看看奶奶好嘛!” “对呀!小羽,奶奶真的好想你啊!来看看奶奶吧!” “小羽……” “小羽……” 听到了两位奶奶的一人一句地说着,苏羽哑口无言,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得好难受,头好痛,于是他抱着头,倒在了地上,不断颤抖着。 两位奶奶的画面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片混沌,然后混沌再度化作一幅模糊的画面。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那是自己的爷爷。 抱着头倒在地上颤抖的苏羽看到了自己的爷爷,那是自己的亲爷爷,将自己从小带大的爷爷。 苏羽几乎是下意识地爬了起来,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冲向爷爷,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的爷爷。 “臭小子!你还记得爷爷吗?舍得回来了?” 爷爷回头一把拉住了苏羽的右手,将苏羽从他的背后扯开,并没有转身过去,而是继续看着家用研究台上的东西。 那是一颗晶石,苏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了。 “爷爷!爷爷!不要弄这些东西了,带我去玩吧!我要去游乐场玩!”苏羽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拉着穿着白袍大褂的爷爷。 “如果是几千年前,你跟我说不就带你去了吗?真是的!”爷爷回头瞪了一眼苏羽,然后又转过身去,不再机会苏羽,而是认真地研究着他手上的东西。 苏羽看到爷爷那满脸的皱纹,心中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爷爷这么老了? 于是苏羽揉了揉眼睛,再看爷爷一眼,发现爷爷的背弯得十分的低,就如同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爷爷,身上的白袍大褂也变得好像被腐蚀过了的衣物一般破残不堪。 画面再度化作混沌。 苏羽再度醒来时是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他突然听到了爸妈的声音,爸妈竟然都回到了家中,他心中开心极了,连忙下了楼,欢乐地跑向了自己父母。 自己的爸爸看到自己冲了过来,一把将自己抱起,手中拿起一个模型遥控车的包装盒,那里面是一台模型遥控车,自己很早就想要的。 苏羽很开心,连忙挣扎着从父亲的怀抱中下了地,拆开了包装盒。 只是包装盒中的模型都已经锈迹斑斑,仿佛被放了几十年的铁块一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普通的不锈钢都可以支持几十年不生锈,这玩具可是用最新型的不锈钢呀! 不过苏羽并没有想太多,他只觉得很委屈,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没了,他回过头,想跟爸爸说。 刚一回头,苏羽被吓了一跳,刚还把自己抱在怀中的父亲居然比爷爷还要老了,苏羽连忙看向母亲,结果母亲也成为了一位老奶奶,苏羽有些害怕,颤抖着丢下了手中生锈的模型,想要冲出家门。 “小羽……你不要妈妈了吗?” 身后传来了一句沙哑又缓慢的话语。 “小羽,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想要的玩具!” 父亲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也缓慢地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苏羽有些犹豫,放慢了脚步,不过还是来到了门前,他轻轻地打开了门。 看到外面的情景,苏羽彻底震惊了,外面竟然是一片悲凉的末世景象。 突然,遥远的天边,一个巨大的海啸袭来,那海浪如同天一般高大,如同末世一般的废墟被海浪摧枯拉朽般冲击成为碎片。 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些电视剧,总是幻想着行侠仗义拯救世界,可是当真正的灾难出现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苏羽回头看向苍老的父母,苏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伟大的科学家,他们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 可是父母并没有守护好这个世界,这个苏羽热爱着的世界,这个让苏羽伤心悲伤过也快乐开心过的世界。 因为他们都对着苏羽摇了摇头。 苏羽看向门外的一片废墟与那正在吞噬着大地的滔天巨浪,视野也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化作一片混沌。 混沌之中,许多奇形怪状的恶魔妖怪不断地围着自己打转,然后尝试攻击自己,只是他们却被无法攻击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 苏羽觉得这些怪物真的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了。 于是苏羽不断地想让自己回忆起来,他有些急躁,有些心乱。 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用力想的缘故,苏羽觉得头好痛,痛得快要炸开了一般。 所谓的头痛欲裂也不过如此吧! 突然,苏羽想起了一些事情,不是关于那些恶魔一般的怪物的,而是关于一个人的。 他记得,曾经自己痛不欲生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抱住自己,然后轻声安抚自己,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吗? 不是,苏羽记得那个拥抱很小却很温暖,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并不是母亲所给自己的那种安全感觉。 可是自己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谁了,自己不想忘记,也不要忘记。可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个孩子,然后她是个小不点,那么她一定就是一个小丫头。” 突然,苏羽记得了,苏羽记的那个人是一个小不点,她很爱跳,很调皮,好像得了小儿多动症一般,十分喜欢折腾。 可是,当她抱住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会平静下来,她也会平静下来,因为她的心贴着自己的心,所以自己懂她,她也懂自己。 苏羽睁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松开了抱住头的双手,有些感慨。 此时的苏羽心情有些开心,因为自己记起了丫头,却又十分悲伤与自责,因为自己又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与二位奶奶,自己很想念他们,十分自责于自己让他们难过了。 轻呼一口气,苏羽将所有念头都甩开,将所有的思绪都埋藏起来,看向了周围,居然并不是刚进入第三阶段的开头,而是…… 苏羽看了看前面,发现众多能劈开石头的剑气正在飞舞,那正是第四阶段:路断。 。。。。。。。。。。。。。。。。。。 ps:中午放送,喜欢的朋友可以点点收藏哦,纵横中文网的签约合同昨天邮寄出去了,各位看转载的朋友也可以免费到纵横来看正版的,感谢各位的支持。 这章主要还是闲聊经历加埋伏笔,嗯……苏羽会成为剑侠,其实我更期待把苏羽写成箭侠,不过都会有的,不用急,剑我是真的很喜欢,不然也不会把剑道设定为本作品背景中的唯一大道。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五章 不愿留步 锋利无比的剑气不断向着四周散发,时不时还有几道向着石山下刮去,想必山下那些到处横飞的剑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苏羽看着前面名为路断的阶梯,有些胆怯起来,虽然苏羽不怕痛,可是谁能看到一把刀子砍向自己而毫不在乎呢?更何况这不是一把刀这么简单。 路断!果真算是把一整条往上的道路都给断了,这也太过分了些,这些岂不是谁都上不去了? 只是苏羽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说是路断,不过路并没有真的断,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条阶梯,绕山而上,一路上都有剑气不断释放出来,足忍那些剑气很细微,虽然作用在自己身上不算疼痛,可是水滴也可穿石,为何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于是苏羽不再理会脚下、身体和脑袋的疼痛,而是专心地观察起眼前不远处的阶梯。 因为头疼确实有些厉害,本来变得超好的视力也有些模糊起来了,不过还是能看得到前面不远处又几道剑气落在阶梯上,然后被吸收的场景。 这让苏羽想起了试剑石,他看向周围,发现周围有许多的剑插在石山上,可是石山的山体上居然没有一道剑痕,只有被剑插出的剑孔,应该是其他弟子把剑拔出后留下来的。 “试剑石?”苏羽回忆了一下许小素当时说的试剑石的传说。 是一位伟人将一座天然铸造的山峰化作一把剑,斩杀了一头什么魔怪之类的东西,然后山峰碎裂,就留下了不怕剑气的核心。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因为当时没有太注意听,也没有想记住,所以有些记得不太清楚了。 不过也足够猜出,原来那个核心不止如同假石山大小的试剑石,甚至苏羽怀疑,这一块比试剑石大上十倍不止的石头山才是真的核心。 只是即便猜对了也作用不大,因为眼前的道路还是要走的。 苏羽并未因为路断而断了路,他猜测了一下,这剑气虽然可以劈开石头,可是对人应该作用不大,不然到了这里岂不是谁也上不去了? 自己可是看到了,上面还有许多的剑的,那么肯定要上去才可以拿到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人设这种无解的题目的。 苏羽鼓起勇气,向前走去,只走了十步不到,一道剑气就向着苏羽飞来。 虽然苏羽认定这剑气对人伤害不大,可是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这里还算好,只是偶尔有几道剑气飞来,再往上一点就更加密集了,就凭苏羽根本无法全部躲开的。 苏羽也不再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躲避上,继续向上而去,目光不断地注意这四周插着的剑和到处飞舞的剑气。 剑气聊聊密集起来,终于,苏羽躲避不及,吃了一道。 此时苏羽才明白,自己想错了,这剑气虽然打在脚下的石头山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瞬间便被吸收了,不过打在人的身上那是真的非常痛。 苏羽的左腿上挨了一道剑气,衣裳的下摆和襦裤直接被割烂了,鲜血从裂口处流出,不断染红了浅蓝色衣裳的下摆。 “我去,这么厉害!” 看着大腿上那一道极深的伤痕,苏羽可以说是大吃一惊了,心想这也太过分了些吧! 可是四周乱来飞舞的剑气根本没有给苏羽感慨的机会,不断向着苏羽袭来。 没有办法,苏羽唯有不断闪躲着向后退去,直到退至相对安全的地方才敢停下脚步。 不过苏羽突然感觉到足忍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体清的疼痛也不明显,只有神醒的那种疼痛感还比较明显,只是也比原来的降低了许多。 应该是慢慢适应了的原因,看来自己向着抗揍的道路越走越远了。 看了看大腿上的伤口,不算剧烈的痛楚正由大腿处传来,苏羽觉得这种疼痛不算厉害,不过被多砍几道就难说了。 “要不先下去?” 苏羽突然萌生了退意,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谁能还往上边走去?这可是送命题。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设置的考验,这根本就是耍着玩的吧?谁过得了这一关啊! 苏羽心中忍不住骂了几句,却是有苦说不出,大师兄说了,自己要拿到本命剑才可以进入六阁,而且自己也说了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大师兄说了,没几个人是上了剑岛还空手下去的,如果自己空着手回去,肯定会特别丢脸。 苏羽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觉得有些神奇,可还是不太敢继续走,这就有些尴尬了。 “唉!立志要成为剑道第一的男人居然要在这剑岛上英年早逝了吗?或者是夹着尾巴回去?”苏羽自问了两句,他现在真的十分纠结。 苏羽不是那种十分无耻,不要脸皮的人,所以他出不下这个丑,那可怜的自尊心迫使着苏羽继续向上而去,顶多就靠着强大的自愈力撑过去。 其实苏羽真的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登顶的,而是为了选剑的。 这一路行来,虽然很多剑都十分好看,只是苏羽都觉得欠缺了一些什么,所以都不愿意选,结果导致他一心想着要往上而去了。 现在的苏羽基本忽略了其它疼痛的干扰,注意力全部都在到处飞舞的剑气和道路两边插着的剑上。 一路往上冲去,不断地躲避着越来越密集的剑气,苏羽觉得精神越来越精神清醒,虽然不断有剑气刮在身上,带出一道道的鲜血,苏羽渐渐又进入了那种极慢动作的状态。 剑气在眼中的动作越来越慢,虽然自己的动作也变慢了,也就是说两者相对的速度并没有改变,不过苏羽的应对方法与躲避路径能计算得更加有利一些。 终于,苏羽在经历了仿佛几年的时间里,从那极其密集而恐怖的剑气中冲了出来。 还好路断这个考验不是由内而发的,出了那个阶段后不会像前三个考验那样一直跟着自己。 苏羽看了看满身的伤痕与极其破烂的衣服,觉得比自己预想的好了许多,不由得自豪地笑了笑,随着苏羽的笑声,几道鲜血从身上的伤口处飞溅了出来,吓得苏羽连忙捂住了嘴巴。 在那些剑气丛里面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不能活着出来了,还好自己的自愈能力极强,不然光是流血都会让自己失血过多而死了。 没有休息太久,苏羽看向了前方,其实就在此时自己的脚下起,苏羽已经进了第五个考验:留步。 身后还能看到稀疏飞舞的剑气,不过却没有任何一道能往这边而来的。 苏羽脚旁看着石碑上的字,觉得有些可笑,留步?难道是因为前面受伤太重,需要休息,所以才留步? 没有想太多,伤痕累累的苏羽有些艰难地继续往上走去,因为这阶段好像没什么危险,所以苏羽就只顾着看着身边的剑。 两边的剑有很多,看起来都十分帅气,而且都是自己喜欢的,好多都是自己喜欢的。 苏羽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一片都是自己喜欢的剑,不过大师兄说过了,目前自己只能拿一把本命剑,这就让苏羽有些纠结了。 谁知那些剑如同能听到苏羽的心声一般,纷纷拔地而起,在天空之上不断飞舞着,一时间,犹如无数流星一般,一道道的剑光不断在天空之上呈现出来。 万剑如龙,无数的剑本来凌乱不堪地飞舞着的,此时却组成了一条蛟龙一般的剑龙,在天空之上翻腾着,无数的剑光极其耀眼。 苏羽觉得十分震撼,如此情境当真是妙不可言美不胜收,磅礴大气宏伟壮观! 可是越是如此便越给苏羽一种飘然的感觉,自己不过是想找一把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剑,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剑附和自己的心意呢? 苏羽仔细看去,发现自己原本喜欢的剑变得模糊了起来,根本就看不清楚模样,可能是那些剑在空中飞地太快的缘故。 突然苏羽想起了一把剑,那是自己入手的第一把剑,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剑,正是福来客栈上自己捡到的剑。 苏羽回过神来,抬头望去,看到了那剑龙里的无数把剑都变得清晰起来了,居然每一把剑的模样都是自己脑海中那把剑的模样。 “有问题,这些剑居然可以按照我的想法而改变模样!” 苏羽幡然醒悟,原来这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剑,而是伪装成了自己喜欢的剑。 于是苏羽不再理会在天空之上翻腾的巨大剑龙,而是直接跨开了步伐,继续往上而去。 剑龙奔腾而来,呼啸而去,四周归回一片平静,石碑还在身旁,苏羽向前踏出了一步,走上了这段路的第二个台阶,所以他并未被留步。 苏羽并未在意,而是继续向上而去。 。。。。。。。。。。。。。。。。。。 我怎么就把拿个剑写得这么麻烦呢?到最后更可怕,算了,不能剧透,我都不知跟着细纲这样写会不会被喷。 好了,各位看着还喜欢的看官大老爷们和各位小可爱们,记得动动你们的手指,点点收藏哦。还有,非常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非常感谢大家。明天星期一,又是新一轮榜排名的竞争,唉。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六章 空手而归 留步阶段的路并不算长,因为苏羽已经可以透过薄薄的云雾看到山顶了。 终于,苏羽艰难地登上了山顶。山顶有些大,一片空旷,因为没有树木所以显得特别的没有生机感,而且除了极大的风声,几乎没有其它的声音。 苏羽顶着巨大的罡风,站立在山顶之上,放眼望去,极多的剑插在山顶之上,在那极其猛烈的狂风之中却是纹丝未动,仿佛就是一块块沉重的石头一般。 只是苏羽觉得周围的剑都没有很适合自己的,于是苏羽便用他那极好视力的眼睛仔细地看向远处。 突然,苏羽看到了一柄在发光的剑,那是一把插在最高处的剑。 山顶已经是最高了,可是山顶上有一块高度有一米左右的石碑,石碑上没有刻字,但是石碑上插着一把剑,那把剑极为亮眼。 于是苏羽御行元气于周身,顶着猛烈的罡风向那边走去。在经过一翻与狂风的斗争之后,苏羽终于来到了石碑前。 一柄剑身皆为通透金色,如同水晶铸造的剑插在厚实的石碑,苏羽仔细看了看,石碑上没有字,所以不知这一把剑的任何信息。 这把剑的剑身虽然通透却又不完全通透,只是能若隐若现地看穿透过去,剑身还带着一道u型的血槽,看起来威严中透露着凶险,剑格与剑柄是祥云浮雕,也是金光闪闪,十分耀眼。 这把剑可以说是十分帅气,而且威严感十足,十分符合苏羽心目中那种行侠仗义的大侠气质。 苏羽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剑柄,因为插在石碑上有些高,所以苏羽踮起了脚,不过可能是剑比较锋利,苏羽拔出剑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碍,非常顺滑地拔了出来。 “剑是好剑,可是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苏羽轻轻一跳,坐在了石碑上,看着手中足足有一米多长的剑。 那剑身的华丽与帅气,那剑格和剑柄上的精致好看的浮雕,而且手感真的十分不错,重量刚好趁手。 不过苏羽还是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这把剑应该是最好最适合自己的剑了,可是自己还是不喜欢。 于是苏羽站在了石碑上,重新把剑插了回去。 狂风不断吹着苏羽身上那破烂不堪的衣衫,甚至一些痂皮都被狂风给扯脱了下来。 苏羽稳住身形,站在了整座山的最高点,看着四周的风景,山顶上狂风不断山顶之下云雾缭绕,当真是截然不同。 而且这里真的很高很高,天上那被夕阳烧红了的云彩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一样,很神奇,还特别有趣。 从石碑上看了整个山顶,苏羽才发现,四周插满了剑,仿佛一片生长着剑的草原一般,这种场景真的十分壮观。 可是没有一把剑是自己喜欢的。苏羽觉得这样说也不太对,其实一路到山顶来,许多剑自己都算喜欢,不过苏羽觉得并不适合自己,因为如果只能拥有一把本命剑,苏羽觉得一定要挑一把最好自己最喜欢的。 目前来说,符合要求的就只有自己又重新插回去这一把剑了,只是不知为何,苏羽对这把剑没有太大的欲望,可能是这把剑并不太喜欢自己吧! “唉!有选择困难症就是麻烦,挨了一顿毒打才上的山顶,难道就这样空着手回去了?” 轻轻跃下了石碑,苏羽顶着已经慢慢习惯的狂风向回走去,却没有留意到本没有字的石碑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字——心铸! 苏羽一路往回下而去,只是在留步的小石碑前居然真的留了步,因为前面就是路断了,看来自己拼了老命上来的,还要拼了老命下去。 人生啊!太难了! 只是苏羽并没有留步,也不会管前面的路断了还是没断,天色都已经快黑了。 不一会儿,苏羽再次从路断的那段阶梯中冲了出来,本就一身的破烂再破烂了些,不过伤痕却没有添加了多少。 再次回到了神醒,苏羽现在都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头痛了。 没有犹豫,苏羽再往下走去,过了神醒与体清,来到了足忍,看着周围插得满地都是的剑,说实话,苏羽真的好想随意拔一把剑就走了。 可是苏羽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顺着阶梯往下走了。最终苏羽回到了岛上的平地上,手中还是没有剑。 此时夕阳正在向西落下,天一峰即便是在东方,这种高度依然可以把夕阳落下的细节看得很清楚。 “恭喜苏师弟!” 大师兄轻声地和苏羽说道。 苏羽有些无奈的回应道:“可是我没有拿到剑。” “刚才苏师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苏师弟是拿了一把剑的。” 大师兄依然儒雅随和地回应着苏羽,不过却没有吊着苏羽的胃口,而是直接解释给苏羽听。 “剑岛有剑林,剑林之中有六个考验,相信苏师弟也知道详情了,苏师弟你极其难得地通过了六个考验,所以你得了一把剑,是为心剑。” 苏羽没有留意到哪来的六道考验,只注意到了“心剑”一词,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心剑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看到?” 大师兄轻笑着,抱着一脸乖巧的丫头走近了苏羽,轻轻点了点苏羽的眉心。 被大师兄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眉心上,苏羽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气息由眉心而生,不断向着身体的每一处游走,不断在每一处经脉中奔腾冲击着。 “呃!” 即便是经历过如此多痛楚的苏羽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上的尚未愈合的伤口被体内的鲜血冲破了那结好的痂,不断飞溅出来。 只是一瞬间,苏羽竟然如同在鲜血中沐浴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就连头顶这些没有伤口的地方都有鲜血流出,身上的衣物仿佛被血水浸泡过一般,染满了鲜红色。 “小不点!小不点!” 丫头看到苏羽全身飞溅着鲜血,不由得在大师兄的怀中挣扎了起来,一双小手不断向着苏羽摆动。 “呃呵……丫头,放心……我没事……” 苏羽眯着眼睛看着丫头,极其虚弱地回答了一句丫头。 眯着眼睛不是因为视线模糊,而是因为血流得太多了,整张脸上都是血,不眯着眼睛血可能会流进眼睛里。 只是这句话并不怎么好用,因为苏羽话还没说完便直接无力的倒下了。 还好大师兄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苏羽,也不介意那干净的手和衣袖沾上了鲜血。 此时的大师兄有些高兴,因为苏羽真的十分有天份,悟性与心智也极好,相信师傅一定会喜欢自己的这位小师弟的。 掌门一脉目前有六位弟子,既然丘文已经默认苏羽为小师弟了,那么自然就是他的七师弟。 最后,苏羽迷迷糊糊之间,被大师兄送回了居所,然后大师兄用元气为苏羽清理干净了身体,还为苏羽换了一身衣裳。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苏羽终于醒了过来。 大师兄正好陪着丫头吃完饭回来,看到醒来的苏羽刚好洗漱完,在院子前活动筋骨。 “苏师弟此时感觉如何?” 大师兄放开了牵着丫头的手,丫头连忙跑了上前,苏羽有些开心地抱起了丫头,觉得丫头好像变轻了些。 “感觉还行,境界的话感觉没什么松动,好像力气大了不少。” 苏羽一只手抱着丫头,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觉得自己好像特别有劲。 “苏师弟,你还未真正体会到登剑岛的好处呢!”大师兄笑了起来,“以后你便会知晓,好了,你都躺了有几天了,快快去吃个饭吧!莫饿坏了自己。” 苏羽听大师兄这么一说,便觉得肚子空空,一阵饥饿感传来,于是抱着丫头走向了大师兄。 “大师兄,你先为我照看一下丫头,随便教教她认字,我先去吃个饭,很快就回来。” 说完,苏羽把丫头放下了地便转身出门了,丫头有些不开心,撅起了小嘴巴。 刚醒来的苏羽自然不知道,六阁中的弟子基本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ps:大家好,我又迟到了。。。 好吧,重点是大家请点点收藏吧,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了。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七章 大师兄出山 “苏师弟,这是你的弟子令牌,你先收好,待师傅回来,我便会为你举荐。” 大师兄坐在苏羽屋子里的桌子前,苏羽正坐在他的面前,大师兄把一块非金非木的令牌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在苏羽面前。 “这是什么材质做的呀?怎么好像树脂做的,不过又好像很硬的样子。” 苏羽轻轻捏了捏,发现这令牌有些意思,竟然如水晶一样通透,可是摸上去那质感却不同水晶那种光滑冰凉。 大师兄笑了笑,没有回答苏羽的问题,而是认真地对苏羽说: “我前些时日因前往东海驱除妖魔而受了一些伤,二师妹让我疗完伤出关后来照看一下你,只是现今我伤势也好了九成,大邙山那边传来消息,需要一些人手,就是东边的许多小宗派都让人加入了,所以我也要到那边去看看。” “大师兄,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会如此紧急?”苏羽皱了皱眉头,自己已经听了邓师姐说过许多次了,现在就是大师兄都说了,确实让苏羽有些好奇。 只是苏羽都没察觉到,自己竟然已经产生了一种担忧的情绪,虽然不知是担忧天一峰的那些先生掌门还是担忧邓师姐,或着是担忧妖魔害人,生灵涂炭。 苏羽没发现自己的担忧,不过大师兄却发现了,所以大师兄有些欣慰,凡道之极者,以天下为大义也。 这几天下来,大师兄看到了苏羽的资质、天赋、悟性、心性、仁义、毅力等许多在修道上重要的因素都十分出众,便知道苏羽真的如自己的二师妹所说,是一位天纵之才。 “无甚大事,真正厉害的妖魔已除,不过让一些小妖小魔给逃到了山周,因担忧有小妖魔逃出山外滋扰百姓,我们便要加派人手到那边布置缚妖阵,防止妖魔跑到山外去。” 大师兄微笑着回答了苏羽。 不过苏羽听到大师兄的话,心中有些活络起来,毕竟自己成为了上仙,斩个妖除个魔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行哦!苏师弟现在暂且还未有剑,也还未能御剑,山中规定,未达桂开不可出山。” 大师兄仿佛看穿了苏羽的心思,盯着苏羽那发亮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大师兄,你不是说有剑了吗?怎么又说我没剑?”苏羽听到了大师兄的话,有些不明白了,说我有剑的是你,说我没剑的又是你。 “哈哈哈,此剑非彼剑,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大师兄居然罕见地没有解释明白。 平常来说,苏羽问到的问题,大师兄都会认真地解释清楚的,从未像今天这样,卖起了关子来。 只是苏羽觉得这样不好,有些凄苦地说道:“这样我那天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我这两天也躺得不明不白呀大师兄!” “血怎么会白流?你只要知道,你拥有的剑是最适合你的剑就可以了。” 说完大师兄也不作停留,而是直接起身走出了屋子。 苏羽也起身送大师兄出去,不过大师兄并未直接出院子大门,而是到了丫头的屋子中去,看着丫头认真地用有些笨拙的手法写着字,不禁露出了微笑。 与丫头道了别之后,大师兄在苏羽的相送之下到了初元亭的大门前。 “小师弟莫要再送了,好生照看丫头,若是我归来时丫头瘦了定要唯你是问。”大师兄笑戏着苏羽说道,阻止了要送自己出山门的苏羽。 “自然,我瘦了都不能让丫头那小不点瘦了,这年纪正长身体呢!” 苏羽看到大师兄摆手阻止了自己,也没有太过矫情,非要与大师兄一同走出山门,只是苏羽一时竟然没留意大师兄称自己为小师弟而不是苏师弟。 “哦对了,小师弟,因为你那天昏迷不醒被我带下剑岛,手上又没带着剑,所以……” 所以什么大师兄没有说完,而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很难想象,如大师兄这种绝世美男子竟然也会有尴尬的时候。 苏羽却觉得有些不妙,至于何处不妙却又没考虑到。 “所以我还是没剑?”苏羽有些哭笑不得。 “有的!”大师兄这二字说得虽然极其温润文雅,却异常的坚定。 苏羽已经听到过很多次大师兄说自己有剑了,可是自己确实没有剑,这是让苏羽十分不解的地方。 “就此辞去,长则半月左右,短则数日之后,望下次归来能见你再进一步。”大师兄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告辞而去了。 “再见!” 看着大师兄踩着金剑而去,苏羽与大师兄挥手告别。 最终大师兄消失在了苏羽的视野之中,就此,山中没有了保护自己的人了。 好吧!这座山还真没有敢欺负苏羽的人,正确来说是没有哪个弟子敢欺负丫头的。 这几天,凡是当过膳房的人都知道,大师兄时常抱着或者牵着丫头进出于膳房。 山中那些对大师兄仰慕痴迷者无数,可是有人仔细地数过,大师兄带着丫头每天都足足吃够五顿,而且平时不食烟火的大师兄竟然也会陪着丫头一起用膳。 这就导致六阁之内,已经传开了,丫头深的大师兄的宠爱,不过也只限于兄妹的情谊,所以六阁之内,谁也不敢对丫头不敬,说不好呢,连说悄悄话都不敢被其他弟子听到,生怕被告了状。 不过在现在的天一峰之中,除去各位教书先生与几名守护长老之外,地位最高的依然是郭和。 “大师兄为什么会让你相送出山的?” 刚送走大师兄的苏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不怎么和善的声音,正是目前峰中弟子地位最高的一位。 苏羽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他跟踪大师兄和自己,而凭着大师兄的修为,大师兄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的,也就是说,大师兄根本就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二人的身后。 “因为大师兄喜欢啊!”苏羽也懒得说太多废话,比较大师兄又不在这里,直接用大师兄怼他就行。 “大师兄待峰中弟子亲善温和,而不常于凡人打交道,心机极其单纯,你若是敢欺骗大师兄,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郭和却一反之前的常态,极其认真地对苏羽说了这段话,不同于之前那样惺惺作态地旁敲侧击。 苏羽再一次觉得这个人有毛病,自己能骗大师兄什么?自己为何要欺骗大师兄?自己骗了大师兄有什么好处? 不懂!苏羽真的想不懂这家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总是顾着自己干嘛?没事做闲得慌? “邓师姐与我的关系你要猜测也就罢了,大师兄的事你也要管,你到底是在峰中学习的是什么东西?管理峰中弟子的人际关系?” 苏羽有些不耐烦,毕竟郭和的态度每次都是非常的不友善,自己也不必像个舔狗一样讨好他。 他的地位高,修为也高,不过在天一峰中,猜他也不敢弄自己。 周围的弟子有一些,这边是天一峰的出口,初元亭的弟子反而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六阁准备出外或者归来的弟子,这边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可是凭他们的修为自然能听得清楚。 “苏羽!我不是与你讨论什么,而是警告你,之后别在大师兄面前风言风语,也别再靠近邓师姐。” 只是郭和并未理会苏羽的讽刺,而是有些恼怒地跟苏羽说道,这声音很大,周围的弟子纷纷瞄向这边,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看。 苏羽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被人家大声吼了也不还口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郭师兄,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与谁说什么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因为我愿意,不管你迷恋邓师姐还是仰慕大师兄,请你不要恶意地猜测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ok?” 苏羽直接大声的说了出来,根本不在乎郭和的脸面,反正他都不怕丢脸的,自己何必要顾忌他的脸面。 这道声音也很大,许多弟子却假装没听到,匆匆离去,一时之间,除了苏羽二人外,整片初元亭大门前的地方竟空无一人。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八章 山中笑柄 解决矛盾的最佳方式不一定是动手,不过若是生气了,那么最快的出气方式就一定是动手。 郭和身上没有带着剑,一气之下居然以指为剑,向着苏羽就捅过去,一时间剑气逼人。 不过苏羽反应也是很快,在他并指御气之时,苏羽便向后跃去,一跃就是七八米,非常令人不可思议。 就是郭和也想不到苏羽竟然会一下子跳那么远,不过递出的手指上那道剑气依然向着苏羽而来。 这道剑气很淡,只有一道淡淡的光芒,在烈日之下甚至很难看得清楚。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道剑气就很温和安全,这道剑气的主人本就没想过让苏羽毫发无损地回去。 “仙岛之内不得私斗。” 突然,一位老头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轻轻摘下了正在飞向苏羽的剑气。 天一峰有一座剑岛,所以天一峰也被人们称作天一仙岛,所以老头说的仙岛指的就是天一峰。 老头的脚步十分轻盈,犹如踏空一样,不过因为有些驼背,伛偻着腰,显得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不过声音倒是十分低沉有力。 “见过魏长老。” 郭和见到老人,连忙恭敬地见礼,不敢造次。 “没人说一下是谁先动的手吗?”老人却仿佛没有听到郭和的话,只是认真地来回看着二人,一双混浊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二人的魂魄中去一般。 听到魏长老的话,郭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与魏长老说道:“禀报魏长老,是弟子动的手,请魏长老责罚!” 魏长老听到了郭和的话,只是看了一眼他,然后便转过头,看向苏羽。 “见过魏长老!我是无辜的,你看,他打我了我都没有还手,只是躲避而已。” 苏羽耸了耸肩,表示直接很无辜,没有动过手,现在的情况只是单方面的殴打,并不是互殴。 “很好。” 魏长老收回了看向苏羽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郭和,苏羽没有注意看这位老人的目光中的其它意味。 “魏长老,是他侮辱我在先的!”郭和有些不服气,想着要罚便要一起罚,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就只有自己受罚? 听到郭和的这句话,苏羽对他主动承认错误的好感瞬间便没了,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你不来堵我,我会碰到你?你不挑衅我,我会骂你?你真的是欠骂知道吗?天一峰不许私斗可没有不许骂人!” 说完,苏羽也不想理会郭和与那位魏长老,直接向着自己的院子方向而去。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魏长老突然叫住了苏羽,苏羽觉得有些麻烦,心想,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多事? “我名为苏羽。”苏羽头也没回。 没回头是因为现在的他一脸的紧张和担心,只想着溜之大吉,现在一定要做出一副因为被人殴打而不满生气的样子赶紧跑,不然被这个魏长老抓小辫子就麻烦了。 果然,苏羽在走了很远之后依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唤声,看来自己的蒙混过关了。 “还好姓郭那傻二缺诚实,一下就供出来自己先动的手,看起来那老头子好像挺公正的,应该不会与郭和那傻子私通的吧,早知道不逃了!” 突然,苏羽觉得自己好傻,干嘛不留下来看看郭傻子被那魏长老毒打一顿呢? “哎呀,都怪以前看到学校领导就开溜的习惯!” 因为以前苏羽是个学霸,经常很快就能把作业做完,不过苏羽并不爱学习,所以就经常与一些同学出去惹事生非,也经常会被领导批评,甚至要请家长,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个见到学校领导就溜的习惯。 不过此时已经到了院子不远地方的苏羽当然也不会那么笨地回头,回来了也好,随便看看丫头认字认得怎么样了。 “苏羽苏师弟?” 突然,正在路上行走的苏羽听到了一句话,是一位女弟子的声音,声音很大众很普通,不过语气中惊讶与嘲弄很明显。 声音不算响亮,周围的弟子大多都是初元亭的弟子,可是也有几位六阁的弟子,他们纷纷看向了这边。 “有什么事?” 苏羽当然也听得明白那嘲弄的语气,只是他很不明白。而且自己也不认识她,她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没有什么事呀!只是看到你特别惊讶而已,毕竟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就不敢出门咯!” 一名十来二十岁的女弟子看着苏羽,尚算漂亮的面孔带着满满的笑容,只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这笑容可不是出自内心的善意。 “臭死了!” 突然苏羽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不断在口鼻前扇动,直接掉头就走了。 女弟子自然明白苏羽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说自己是在放屁,气的这位女弟子跺了跺脚。 她指着背向自己远去的苏羽大声说道:“登剑岛空手而归,你也是三千年来的第一位,真的是太丢我们天一峰的脸面了!” “对,太丢脸了,如此没用的人怎么就可以进天一峰中呢?” “是呀是呀!如此天资平庸,贪生怕死之徒,定然是惧怕疼痛,连第一阶也上不去。” “可怜的孩子,乖乖留在初元亭不好吗?非要去登剑岛,让剑田村那边的人知道天一峰出了位登剑岛而无剑之人,定然会笑话我们的!” …… 周围几人听到了那位女弟子的话语后,纷纷指着苏羽说三道四起来。丫头他们不敢惹,这位苏师弟他们还不敢惹?这可是天一峰,他们都是苏羽的师兄师姐。 “谁说我没剑?大师兄说我有剑,你们敢说大师兄说错了?”苏羽实在有些难忍,今天怎么就会遇到如此多的烦心事? 难道大师兄真的是自己的贵人,离开了身边,自己就会被霉神祝福? “大师兄说你有剑,那你的剑呢?大师兄心思单纯,性情温良,要不是你胡说,就是怕你太过伤心而随口说说的。” 突然,郭和的声音从那名女弟子身后传了出来,他居然跟了上来。 这边是初元亭中央的位置,六阁弟子除了找人或者办公事外,基本很少会到这边来。 这边又不是练剑堂或者膳房。 “臭不要脸!” 苏羽看到了郭和,不再准备与其他人辩驳,直接转身走了。 “你如今就是天一峰的笑柄,别以为不理会就能摆脱这个名头,你永远是这三千年来第一位登剑岛而无剑之人。” 郭和很过分地对着苏羽大声说着,因为刚才那些六阁弟子的呼叫声被吸引注意力而驻足观看的初元亭弟子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 原来是苏羽这个大孩子居然成为了那什么东西什么玩意的人,然后让人笑话了。 感觉自己知晓了详情的弟子心想:听起来那个什么什么玩意好像很稀有的样子,而且还会被人笑话,自己之后一定不能当这样的人,而且这苏羽也太可笑了。 “大师兄说了!大师兄不会骗我的!” 苏羽回头说了一句,心中居然有些恼怒,不知是为何而恼怒。 或许是因为大师兄说自己有剑,自己却并没有剑,觉得大师兄欺骗了自己;或许是因为别人的嘲笑与戏弄,让自己的见面丢尽;又或许是自己拼着命一路行去,见了那么多好看的剑,却一把都没有拿。 不知原因是什么,苏羽却不再愿意留在此处,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就像那位女弟子所说,呆在院子里,不再出门。 剑啊!自己为什么就没有一把剑,明明那么多剑,为什么自己就不拔一把带下来? 苏羽甚至都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情了,为什么山顶那把剑如此符合自己的要求,却没有带下来?原因是什么?苏羽真的想不起来了。 或者说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带下来,苏羽突然明白了。是的,自己就是不想带下来。 为什么不想?因为那把剑不懂自己,它不明白自己,自己可是要成为剑道的顶端之人,它见了自己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显得有些疲软无力。 如此多的剑中,它最适合自己,可是也就是那么多的剑中对比而已,并不是说天下的剑就他最适合自己。 突然,苏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拿到的那一把剑,就是一把普通侍卫的佩剑,不过这把剑却是让苏羽第一次感受到剑的滋味。 ps:今天没迟到,想不到吧! 这都没打起来,真的是。 嗯。。。求收藏呀!各位喜欢本书的朋友点点收藏呀,非常感谢。 第一卷 步途 第二十九章 可爱的男孩子 大山之中总是会有野兽出没,茂密的山林之间充满了危险。除了猎户,几乎没人会住在深山老林之中。 不过最近就连猎户也不敢住在其中,因为前段时间有官府通知,需要撤离大邙山。听闻大邙山有妖魔出世,之后许多上仙都到了大邙山来除魔。 “听说其中有天一仙岛的掌门仙人,那些妖魔定然是极为危险的,不过还好都被那些神仙人物给除了。” “那是!还好我们前来只是抓一些小妖,赚些功绩好在问道大典上换一把好的剑。” 两名东边不知名小宗派的弟子一边在山林之中行走一边聊着天,甚至都想到了六年后的问道大典。 六年对于一名大修行者来说并不算人多长的时间,虽然人生不过百年,修行总能多活上几十年的。 但是并不是说,对于修行者而言六年就会过得比普通人快,客观来说,时间的流逝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相同的。 不过对于每个人来说,时间过得又是不同的,这是主观上的不同。 就好比此时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躲在草丛之中,看着这两名修行者过去,明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小男孩却仿佛在草丛中度过了一整天。 见到两位修行者走远了,小男孩才敢偷偷跑出了草丛,静悄悄地向着山下走去。 小男孩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不过却特别机敏,总能提前知道自己的前方或者后面有人经过。 他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常人都是有着一头黑发,他却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发,特别显眼,也很好看。 小男孩还有有着双好看的大眼睛,和薄薄的嘴唇,圆圆的小脸看起来特别的可爱好看,旁人如果这样看去一定会以为他是一名女孩子。 顺着蜿蜒崎岖的小山道,躲避了好几次来往的修行者,小男孩终于到了山脚之下。 小男孩有些高兴,抬头看了看前方,那里是一片山村,依着大邙山,因为暂时还没有小妖越过山腰的防线,所以没有通知村民们要撤出山村。 不过此时的村民平时可不敢怎么出门,这些时日,是不是就能看到天空之上闪过几道光芒,村民们都知道那是上仙们经过这里。 小男孩自然不理会这些,面带笑意地向着山村奔跑而去,两颊的酒窝非常醒目,让小男孩看上去更为可爱。 “谁!” 突然,一道洪亮的呼喝声传来,声音极其低沉,还未看到声音的主人便能让人猜想到此人肯定是一个穿着短褐,露出一身壮硕肌肉满脸胡子的大叔。 果不其然,小男孩刚回过头,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一双粗糙的大手就向着小男孩抓来。 “我……我只是路过的!” 小男孩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声地解释道。 “路过?你是村里的孩子?身上怎么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大叔虽然一脸茂密的胡须,不过却没有太过壮硕的肌肉,也没有穿着贫苦百姓穿的短褐,而是一身脏兮兮的儒袍,看起来像个书生的衣着,却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腰间系着一个葫芦酒壶,背后挂着着一把剑。 明明一脸的络腮胡子,却穿着得像一名书生,这真的是极其罕见的搭配。 “我……我不是村里的孩子,不过我真的是路过的!”小男孩有些胆怯,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不是村中的人怎么会到这山边来?” 大胡子眯着一双迷糊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小男孩,仿佛小男孩永远也逃不出他的目光一般。 大邙山虽然很大,可是山周都对着其它的山峰,只有一面是对着平原的,也只有这边有一条山村,不是这个村的人,那会是哪的人? 山中的人?山中不可能会有小男孩,而且这小男孩身上还传来一阵阵十分好闻的气味,让自己特别想一直闻到这种味道一样。 这可不是人可以做到的,由此可以判断出,这小男孩是一只妖!所以大胡子没有等小男孩回答自己的话,而是直接拔出了身后的剑。 剑身渐渐从剑鞘中露出来,剑身与剑鞘摩擦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那不是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声音。 直到剑身从大胡子的身后显露出来后,小男孩才知道,那居然是一把木剑,红色的木质,尤为显眼。 “叔叔,我真的是路过的,你放过我吧!” 小男孩带着哭腔恳求着大胡子,有些浅淡的眉头皱起后显得更淡了,不太高的鼻子也微微地皱了起来,看起来确实惹人可怜。 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妖就是妖,再可怜都是妖,妖就要被除去,大胡子并没有停下抽剑的手,红木剑最终还是被拔了出来。 “小狐狸,到这边来。” 突然,一道极其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这声音,小男孩觉得自己好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一般,不但声音好听,就是连那语气也十分温润,令人心近。 回头望去,那是一位身穿纯白衣裳,头戴着一顶草帽,长相极其好看的一名男子,看起来就像是赶考的书生一般,只是他背后背着两把剑。 小男孩居然想也没想,直接转身向着好看的书生走去,躲在了他的身后,轻扯着书生那洁白顺滑的衣裳,偷偷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看着不远处的书生,因为书生戴着草帽而瞧得不是很清晰,他的心中有些不明,为何这妖居然会想着找一名修行者做帮手? 如果这修行者很弱,自然保护不了这只狐狸,如果这修行者很强,那自然不会被这狐狸所魅惑,那么这狐狸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大胡子把小狐狸的行为归根于对死亡的恐惧,自言自语地呢喃起来:“原来死亡之前真的会让生灵放弃思考,意图寻找一些如救命稻草一般的东西以求活。” 不过大胡子猜错了,这修行者很强,也不会杀了那位小男孩,因为丘文觉得,这小男孩只是一只可爱懵懂且不懂人世的小狐狸,说不定小师弟会很喜欢他。 不过自己可不能带着这小东西回到山门中去,不然自己可能要被那些教书先生和自己的师傅拿戒鞭抽。 而且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这小狐狸命送天一峰了,不过还好自己有一顶笠帽。 极为好看的丘文回过身半蹲下来,衣摆拖在了草地上。丘文轻轻地摸了摸小狐狸那一头栗色的长发,小狐狸居然竖起了两只可爱的耳朵,原来,那好看的头发一直都要遮住那一双与人不同的耳朵。 于是丘文把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轻轻扣在了小狐狸的头上,两只可爱耳朵被盖住了。 然后他指着一个方向,轻声地说道:“小狐狸莫怕,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那边有可以让你生活的地方,那边还有一位有趣的人。” 随着他的帽子扣在小狐狸的头上,一阵气息被压了下去,周围飘散的香味也瞬间随风而去,不再从小狐狸身上传出。 “就连妖气也可以压制?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如此维护一只妖怪?” 大胡子大喝一声,却没有太多的动作,因为他也不清楚眼前的书生到底实力如何。 丘文没有理会身后大胡子,而是继续为小狐狸讲着如何在人群中生存,教会小狐狸如何不被修行者所辨别,还有教会他以仁为度,以善而存的道理。 终于,木剑还是向着丘文斩来,丘文也在木剑于自己头顶落下的时候讲完了,不过即便如此,丘文也避不开这一剑了。 然而一把清秀朴素的剑挡在了红木剑之下,红木剑无法再继续斩下。既然剑无法落下,那自然无法落在天一峰当代大师兄的头顶上。 见书生无事,小狐狸也按着书生的吩咐,向着东南方向离去。 “见过大师兄。” 一道美妙的声音伴着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师兄与大胡子之间。 “见过邓仙子!” 大胡子当然认得邓师姐,世人称“天下一山出一人”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美丽得犹如天人的邓仙子也。 大胡子看向了正在与小狐狸挥手告别的书生,号称“仙剑无双大师兄”的那位天一峰大师兄居然就是眼前这位容貌比邓仙子更出众书生? ps:没迟到,请叫我勤奋的耳朵。好吧,文中的这个小狐狸与我无关,也与我的id无关,我自然不会无耻地说自己很可爱,哈哈哈。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点点收藏哦。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章 山林小事 “师兄,你怎么也过来了?不是说好的在山中照看一众弟子的吗?” 邓师姐看着自己的师兄,有些疑惑的问道。 此时山中没有六阁的先生和长老,除了只负责守护山门的几位守护长老,基本没有人可以照顾整个天一峰的弟子。大师兄在山门声望极高,所以大师兄自然可以。 “无事,有郭师弟在,而且四师弟与五师弟也快回来了,他们自然会打理山门中的事务。”大师兄轻笑着回答邓师姐。 “二位是世间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没错,可是修行界的规定也不是随便可以破除的,请你们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要放走那只狐妖。” 大胡子突然用他那低沉粗犷的声音打断了邓师姐与大师兄的谈话。 “牛栏剑阁的剑农?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山牛童木子苏吧!” 邓师姐居然出乎意料地眯着眼睛说了一句。青山牛童木子苏,牛栏阁的当代剑道天赋最高的弟子,传言他对剑天生极其敏感,所以不敢使用金属铸的剑。 只是因为学道时日不长,只有不足六年,所以境界比较底下,只不过是观海境。 但是他的实力却是极强,一般的观海境可不能胜之,甚至梅折境也不一定能胜之,只因他对剑的理解极深。 “嗯?” 大胡子突然来了兴趣:“我粘了满脸的胡子,一口与我平时并不相同的口音,邓仙子是如何看破我的?” “先说妖的事吧,那只小狐狸我看着可爱,所以就放走了。” 大师兄微微笑着把理由解释给了木子苏听。木子苏听完之后也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有些可笑。 “可爱?难道这就是把修行界的规矩视为虚妄的理由?”木子苏看着大师兄那极为好看的面容,有些气愤地质问道。 不过大师兄并未回答他,而是邓师姐回应了他一句:“现在该我说你的事了。传闻中,一根牛栏梨木,入手为剑,闯尽东海青山林,我认出你是因为我接了你的剑。” 木子苏有些生气,因为这二人感觉就是在戏耍自己。 当自己注意力都在那只狐妖时,邓仙子插了话,在自己注意力都在邓仙子时,天一峰大师兄解释了自己的问题,当自己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狐妖时,邓仙子又插话解释了自己的问题。 虽然,自己的两个问题他们都解释了,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耍了。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牛栏剑农不过粗鄙的农夫,不同二位,二位可是修行世界中顶尖的存在,我不过一介匹夫,斩斩妖魔就算为天下尽点心思了。” 木子苏盯着大师兄,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之中却充满了不解与气愤。 “善也!” 大师兄却看着木子苏微笑着说了二字,说完便不再看向木子苏,而是看回了自己的二师妹。 “走吧,那边有妖气。” 大师兄看着拥有倾城之貌的邓师姐,指着山的左边,微笑着与邓师姐说道。 说完,也不御剑,直接步行着向那边而行去。邓师姐看了看呆在原地的木子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跟上了大师兄。 邓师姐摇头自然不是否认木子苏或者大师兄,而是觉得自己与大师兄差得有些远了。 若是有人如此气焰嚣张地逼问自己,自己最好的态度就是不再理会,实在无法做到像大师兄一般,居然还用心地点化了这位在迷途中行走的痴儿。 木子苏此时呆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让自己觉得疑惑恼怒的天一峰大师兄早就已经离开了。 他只听到大师兄说了一句“善也”。是的,善也!善既是仁,也是长,所以才说善也。 看来自己真的错了,那只狐妖既然都已经修得了人形,自然道行不浅,而又恰好是一只小狐狸,年岁尚低,心智纯洁。 此时山中的真人如此多,一只道行如此的狐妖能跑出到山腰以下不是巧合,既然不是巧合,那定然是故意而为之。 山腰下的弟子自然不会知道他是一只狐妖,所以,这只狐妖本就是被放出来的。只不过刚好被自己拦截了下来。 谁知道自己常年行走世间,一个多月前听闻这边发生了事,装扮之后便匆匆过来,今天因为刚到不久,就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 木子苏也明白为什么天一峰大师兄会这样与自己说了,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自己的,所以说,那句话说的就是自己。 善也。所以为善,我善,而欲杀狐妖,故我善,而不杀狐妖。有些矛盾,只是两个善意义并不同。 “大道者,善也?” “善也!” 木子苏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认同了那位温润仁和的大师兄的观点。 “世人皆以为天一仙岛当代大师兄一对金剑天下无双,却无人可知竟是一位绝世美人,更不知,此人竟然是一位绝世智者。” 木子苏看着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不由得摇头苦笑。 以前他认为,自己的名声都是靠闯出来了,而许多人的名声都是靠宗门宣传,特别是天一峰大师兄这类,因为世间的人只知其名,未见其,这也是为何木子苏会对大师兄恼怒非常的缘故。 如今,木子苏见到了世间所有人都想见到的传闻中仙剑无双的大师兄了,此人是真如传闻中一样温润如玉,却没有如传闻那样丑陋难看,相反,他还是一位绝世美人。 脱掉了脏兮兮的襦衣,扯掉了粘的满脸都是的假胡子,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喉结,拍了拍凌乱的头发,一位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便出现了。 既然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自然也不用再伪装起来,虽然被那些同代的天下剑派弟子邀战真的很麻烦,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今天他境界虽然无甚进展,不过剑道实力却再进一步。 于是他把木剑绑在背上之后,便开始顺着一条小山道,向着大山而上,山腰之上那些魔才是自己善于驱除的魔物,而不是一只追求大道心智纯净的小狐狸妖。 …… 大师兄与邓师姐这边此时已经步行到了山腰之上,看着地上几具似犬似熊,背后长着如蝙蝠一样的肉翅的妖怪尸体渐渐化作了一团紫火。 “我们就在这里布置缚妖阵吧!”大师兄看了看周围,觉得这个位置不错。 这里是三条山道的交叉口,山道比较开阔,而且这边草木特别盛,视野不算充足。那些小宗的弟子经常会从这山道经过,那些小妖小魔也不畏这些弟子,草木茂盛,小妖自然容易躲藏。 在这里布置几个缚妖阵,那么保障一下那些弟子的性命也好。一些修为太低的弟子也还真的只能算是诱饵。 突然,邓师姐把手中还未归鞘的剑向上一指,剑如一道离弦的箭一般冲天而起,片刻之后便又回到了邓师姐的手中。 一头如飞鸟猛禽一般的妖怪在空中落下,却还未落在地上,在半空之中就化作了一团漂浮着的紫火。 “二师妹的剑道造诣又进了一步,此等剑道天赋当真难得呀!” 大师兄一边看着自己的二师妹除掉经过的妖怪,一边不断用剑气刻画着阵法,然后用剑气形成阵眼,一座座的剑阵便好了。 剑气会识别人与妖,缚妖阵布置在路上也不怕,因为担心一次出现的妖怪太多,会有一些错过阵法,所以大师兄把整个路口与三条山道都各布置了两个,范围也算很大的了。 “这样就放心了。”大师兄拍了拍手,把轻笑着回到邓师姐这边。 就是大师兄,布置了这么多的剑阵也会有些疲惫,于是邓师姐上前扶了扶大师兄。 大师兄却轻轻拉着邓师姐一同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也不在意身上的衣物会被弄脏。 二人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布置更多的缚妖阵。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一章 书生和胡小离 从大邙山一路向南,越过一面大湖,翻过五座山丘,渡过一条江河,就可以到达一条乡村。 这乡村十分繁华,俨然有如同大县城那种规模。它只是一条乡村,却在华甪(注:“华甪lu”是本作品中唯一一个国家的名字)之中是没有录入任何一州任何一郡任何一府一县的。 这就是一条独立的乡村,如果说,除了剑田村与牛栏这一类以种剑为艺,贯彻剑道的乡村或者山村外,诺大的世间可能再也没有那个村子能够与这条乡村相比了。 这就是天一峰山脚下的一条乡村,人们常言:十里剑乡醉桃花,剑林深处梦人家。绿江归来不见人,青山绿水渭烟纱。 这说的便是仙岛下的剑乡,后边正逢天一峰的桃山,漫山遍野的桃林把整个剑乡的东南村边的都包围住了,村子的北边不远还有一条奔腾却并不壮阔的江河,源头正是天一峰。 江河蜿蜒曲折,从天一峰的西边而下,却环绕着半个天一峰后向着东海奔流而去,极其神奇。 过了村边的江河再往北而去那是一片大草原,大草原上有几片山丘,还有一面大湖,大湖后不远就是有名的大邙山,过了大邙山再北些的秦岭便是华甪的北方。 其实华甪的北方就是一片平原,那边的土地极其辽阔,占地面积无比的巨大,其中以草原居多,山峰较少。 天色微微亮起,在连绵起伏的天一峰山脚下的乡村迎来了一新的一天。 一位小男孩气喘吁吁地站在村口前,看着村口高挂着的牌匾,显得有些胆怯。 牌匾上没有标明这乡村称作什么,因为上面只有一个“剑”字,这个字小狐狸不敢看,因为这个字有些凌厉。 凌厉的原因不是字中藏有剑锋或者剑气什么的,而是看起来真的很锋利的样子。因为那个字是用剑写的,所以能让人感觉到写这个字的那把剑很凌厉。 突然几声难听的鸦鸣打断了小男孩的思绪,一名穿着一身灰色棉衣的中年书生出现在了小男孩的面前,书生看着这位小男孩,不禁心中有些欢喜。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何处,往何处而去呢?” 书生看起来很文雅,半蹲在了小男孩的身前,这时候才从微亮的天色下发现,沾着许多新鲜碎草与泥巴的草编笠帽下,居然藏着一张十分可爱的脸蛋,一时竟然不知眼前的孩子是男是女。 小男孩抬起头,露出了他那可爱却被些许泥点沾得有些邋遢的脸蛋,他看了看眼前的书生。 还用鼻子嗅了嗅,小男孩闻到了一股清淡的墨味,书生穿的很朴素,一身灰白色棉衣,头上扎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腰间还挂着一把纸扇子。 在还只是微亮的天色下,小男孩依然能看到书生脚上的鞋子有些破烂了。 “我叫胡小离!我没有家,我就是向着这边走,有人说这边会有人住的地方。” 小狐狸有些胆怯地说道,不过说的话却十分流利,声音奶声奶气的,听起来有些软绵绵的感觉,却说得异常清晰。 “胡小离,是离开的离吗?” “对,那就是离开的离。” 书生沉思了起来,他觉得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说,怎么会有一位小孩子从北门而来?这就是说,这孩子是从北原过来的吗? 书生低头看了看胡小离,胡小离身穿着一件很邋遢的白色粗布袍,粗布袍好像有些宽,还很长,衣摆直接拖在了地上,拖出了一团黑黑的烂布,他的头上还带着一顶相对之下有些宽大的草帽。 “孩子别怕,告诉叔叔,你本来的家在何处?”书生看着看起来有些可怜的胡小离,怜爱地轻声问道。 “我没有家,我不知道家在哪里。” 胡小离想了想,回答了书生,声音里没有悲伤,不过有些伤感,让书生听得有些迷糊。 胡小离便正是那只从大邙山跑出来的小狐狸。 他并不是随着那些老妖魔一起出世的,或许是天赋有或许是其它原因,小狐狸不过出生三个月便已经入了大道,因一些机缘,半年便修得人形。 若是按照人类的寿命计算,应该在七八岁左右。胡小离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就已经不在了。 直到两个月前,有几位大妖魔出世,借着随大魔而迸发的丰富元气,胡小离才真正修得人形,踏入真正的妖道,成为一只妖。 妖与妖怪或者妖魔不同,妖是兽行修途,修道成妖。 只不过因为修行界中的上仙喜欢称那些怪物为妖物,所以妖怪便是指那些从地底而来的怪物,妖魔和妖鬼都与妖怪一样,都是从地底而来的魔种,只是比妖怪要更加强大。 还有一种称呼为魔鬼或者恶魔,不过只是西极那边的称呼而已,华甪的凡间百姓喜欢把妖怪称之为鬼物,其实这些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些鬼物。 胡小离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只妖,所以他很开心成了人形,因为他记得自己的父母也是这个样子的。 “秋风尚未泛起,寒鸦便来传信,看来是天意啊!”书生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胡小离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甚至他不知道离开的“离”字是哪个“离”字,他没念过书,不识字,只懂得一些极其简单的语言,他当然不懂秋风什么寒鸦什么的话。 不过他的感知极其敏锐,他一直都知道书生的头顶上空有几只乌鸦在盘旋。 他不知道的很多,所以知道的不多。 他知道,乌鸦代表这不幸,所以有些担忧,担忧书生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不用怕,只是一群乌鸦而已,夏末的天气多变,时不时就下一场雨,我前些时日到了北边山去,见它们落在我的账前,便喂了它们一些粮食,所以它们就一直跟着我了。” 书生轻轻牵起胡小离的小手,就在胡小离接触到书生的那一刹那,一到漆黑如墨的气息瞬间从书生的身体内逃窜了出来,乌鸦也在二人头顶上空盘旋了一会后便飞散离去。 书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那群乌鸦是来报信的,现在终于离去了。 其实那群乌鸦还真的是来报信的,因为它们知道,胡小离是妖,正好可以驱走他身上那道淡淡的魔气。 其实也可以想到,那群乌鸦之前说不定正是以为他是一具尸体了才会落在他的营账前,结果他还未死,还受了他的恩。 或许是因为恩情,或许是在等书生死去,乌鸦们才会一直盘旋不去。 只是他自然不知道,胡小离也肯定不知道,甚至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魔气从书生体内散了出来。 …… 天色尚早,村中的乡民们都已经起了床。二人在街道上行走,两边的叫卖声渐渐多了起来,然后来来往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声音慢慢变得杂乱起来。 街道上各种包子面汤肉夹馍等等,许许多多的香味纷纷传入了胡小离那灵敏的鼻孔之中。 以前还是狐狸的时候,胡小离都是捕一些小动物直接生吃的,接着在修得人形之后的一个多月来都没吃过东西,不过也知道香味与食物的关联。 所以闻到了香味后,胡小离的肚子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分明是在叫饿。 “小离,你饿了吗?我先带你回到我的居所,我再为你去买些吃的。” 书生笑了起来,朴实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所以胡小离也跟着笑了起来。 胡小离本就十分可爱,笑起来更是讨人喜,于是书生想摸摸他的头发,却突然记起他还带着一顶帽子。 不过书生却没有擅自拿下,而是牵着胡小离继续向前走去。 乡村很大,有一个县城那般大小,书生和胡小离走了挺久的,可是还未到书生的寝居。 胡小离的肚子一直在抗议,可是书生看着一家家的铺子却不敢进入。其实书生也很想为胡小离买些吃的,可问题是自己身上没钱。 书生一身有些穷酸的样子确实跟周围的人区别很大,就是一家买馒头的大叔,身上也是穿着锦衣绸缎的。诺大的街上,人来人往,真的没有一人穿得有书生这般寒酸。 这里是剑村,就在天一峰的山脚下,有天一峰这个大靠山,根本不存在贫穷可言,只要是做生意的,不管会不会,都是可以果然轻松富裕的生活的。 可是书生不是做生意的,他是一位先生,他是教书的,他教书并不收钱,所以他也就特别穷。 。。。。。。。。。。。。。。。。。。 ps:迟到了。。。工作有点忙,因工作调动可能以后会改在晚上更了。 然后统一解释一下,魔是一种其它地方出来的怪物(暂时不明说,不过章节里的关键字可以猜到),妖是一些可以修行的动物修行之后的身份,不过由于作品设定里,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喜欢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妖,所以妖怪妖魔这种其实是魔种,并非妖精,而后面出现会出现妖鬼一词,那也是魔种,你们可以将这个看做魔鬼。 本书设定中,妖是没有境界等级的,魔种有身份等级,但是一般身份越高实力越强大,但不是必然。后面再详解。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二章 妖鬼观尺 “修行破境什么的哪里需要教的?境界也不过是与剑道同生同长而已,水到渠成便能破之。” 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男子看着邓师姐和大师兄,慵懒地解释着。 邓师姐本想着请自己的师傅回山中去,去看一看苏羽那个小子的修行天赋如何,结果自己的芦涯师叔居然直接反驳了自己,意思自然就是修行天赋不代表剑道天赋。 “师叔言之有理,修行不过摸着石头过河,能过的河始终都能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若有更多的时间修炼剑法岂不是更好?且我敢保证,苏师弟乃剑道之才。” 大师兄轻声地回驳了自己师叔的话。 “那行,我这个徒弟我收了,文儿,你这次归山之后就负责教他剑法吧!”旁边坐着的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头非常不负责任地答应了下来。 “掌门不可!您都还未见着他人呢?” “对呀对呀!掌门,六阁之中众多天才都候着您,怎么能随便一人就可以夺了您的亲传之位?” “掌门!……” 老头身边的一群人都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老头却轻轻挥手,示意他们别在说话了。 “文儿说了他行他就行,你们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文儿吗?” 老头这句话说得特别有意思,明明他的身份比身为大师兄的丘文要高才对。 这老头是天一峰的掌门,人称陵琅仙人,境界高深莫测,实力无比强大,是当今世上当之无愧的最强之一。 如今世间,能与他站在同一位置的不过一掌之数。 不过他对山门的掌控力度非常小,不是他的权利被架空,而是他根本几天无心管理山门,就和那个一心扎在剑道中的芦涯师叔一样。 还好有大师兄与一众长老在,天一峰才会被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 “你们先退下吧!尤其是文儿,过来做甚?身上还有伤呢!” 律堂长老见丘文与邓师姐没有什么事,就想着快些让他们离去。 “又有妖魔出来了!” 大师兄突然抬起了头,他早就知道,如果仅仅是一些小妖小魔未除,如此多的前辈在此,自然可以很快就清除掉,那么,只有他们空不出手,这样才会需要人手清理小妖的。 对于气息的感知,大师兄极其敏锐,在这里的所有人,或许除却身为掌门的陵琅仙人和无职无权的芦涯师叔以外,真的无人能与大师兄相比。 突然,一片乌云遮天而来,瞬间便呈现出一片蔽日之势,伴着恐怖的轰鸣之声,迅速变暗的天色时不时闪过一道能把周边照得跟晴天一样明亮的闪电。 就在众人的不远处,一道黑烟如龙卷风一般喷涌而出,一道道的雷电纷纷劈向黑烟,只是黑烟根本就如同没有实体一般,雷电纷纷落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点燃了一大片的树木。 黑烟带动气流,一阵阵的狂风如卷起了夏末的落叶,一时之间,周边都变成了枯叶与尘烟的世界。 黑烟开始弥漫,一声声遥远而力竭的怒吼传来,明明黑烟就在不足一里的地方,声音却仿佛远在十万八千里外发出的一般,让人感觉有些迷离。 “吼……” 突然,一声怒吼从天边来到了身边,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黑烟之中睁了开来,乌黑的眼眸占了整个眼睛,完全没有眼白。 芦涯师叔不知何时,猛然而动,已经拔出了身后的剑,不过一里之外,瞬息便至。 由于芦涯师叔的身法飞快,竟然让邓师姐都看不清楚师叔到底做了什么,只见那个只是眼球都比师叔大上好几倍的眼睛被一分为二,就连着还在黑烟中的躯体都被斩断了。 剑的气息居然把周围的山火也给斩熄了,一时间,白烟黑烟混杂在了一起。 只是妖魔可不止这一只,按照陵琅仙人的推测,甚至还会有妖鬼出世。 果不其然,弥漫的黑烟就如同一个出口,堵在出口的妖魔尸体还未来得及化作妖魂紫火,便被后边的妖魔给一口吞噬了。 一头体型没有那么大的妖魔爬了出来,接着后面又开了两个,他们动作异常快捷,只是一瞬间,便已经出现在了大邙山的山顶之上。 这三个妖魔的体型相比其它刚才那头妖魔小了一半有多,可是对于人类来说依然非常巨大,而大邙山本就只有数里大小,山顶更不算大。 这样一来,其中一个妖魔便直接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青志。” 芦涯师叔却没有任何犹豫,在三头妖魔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剑了,直接一剑刺向了其中距离他最近的一头妖魔。 那是一头浑身长满了甲壳,却是人形模样的妖魔,犹如身穿盔甲的将军一样。 只是它的样子无比恐怖,獠牙极长,头顶没有头发,而是满满的像豪猪背上的尖刺,乌黑发亮,寒光闪烁,极其恐怖。而且身上的甲壳也凹凸不平,满满的尖刺没有任何规矩地突起。 这头妖魔虽然是最小的,可实力却应该是三头妖魔中最强的一头。 另外两头妖魔一头如巨大的飞鼠,却有一条极其恐怖的尾巴,上面对比着密密麻麻的尖刺甲壳,末端还有一个可以控制的钳子,如同蝎子的尾巴一样,可怕的肉翅的骨肉上也覆盖着一层甲壳,这里甲壳的尖刺不多,可是那薄薄的肉膜上满是恶心而恐怖的黑色粘稠液体。 还有一头也是一只人形的妖魔,或者说是棕熊一样双脚站立的妖魔,四肢短小而粗壮,一身的毛发,这妖魔应该是一头熊妖堕入了魔道,造就现在这样人形与熊样混合的可怜样子。 芦涯师叔的精钢剑刺刺在了那头最小的妖魔身上,只是那身甲壳实在坚硬,而且它们的身上还弥漫这黑色的烟雾,只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精钢剑便被弹了开来。 御剑虽然可以于千里之外斩妖除魔,可是那些只是小妖小魔,芦涯师叔接住自己的精钢剑,直接飞身上前,一剑斩出。 而众人这边,律堂长老也从身后抽出了一柄非常好看的宝剑,剑身那道金色的血槽微微亮起,一道元气便与宝剑相联,元气不断在剑与身体来回奔腾,仿佛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就是剑脉,剑道境界的一个极其高深的层次。 他直接冲向了那头飞鼠模样的妖魔时,有一名看起来很年轻的青年也与他一起冲向了那只妖魔。 那头妖魔反应也快,那巨大而又长的尾巴直接是甩向了二人,两人纷纷奋力御行元气,从攻击状态变回了防御状态,挡住了这一道恐怖的甩尾攻击。 同时,三名先生和一名长老也一起冲向了那头棕熊妖魔,棕熊一声怒吼,有两米宽的巨大熊掌横着一扫,几人的剑纷纷被挡了下来。 “长老先生们好像应付不过来!” 见到三方的战况,邓师姐有些着急,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平淡的表情,而是挂着一副担忧的表情。 “二师妹,我们先走吧!这里我们插手不了。”大师兄罕见地拉起了邓师姐的手腕,想要牵着她离开。 “对面有几个山头,你们可以看看,这对你们的感悟有很大的好处,有危险立即逃!” 陵琅仙人平静的站起身来。他看向远处,那里没有三只妖魔中的任何一只,也不是大师兄与邓师姐的方向,不过那里有一个人。 说起来那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鬼,真正的鬼,那是一个魔鬼! 因为中原的人不喜欢用西极那边的称呼,同时也喜欢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妖,所以便称之为妖鬼,不过这东西却和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就是魔,真正的魔。 “你很强!” 一道有些生涩的人言从那头妖鬼口中传来,明明有一段距离,却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一般。 那个妖鬼身穿一身破烂的布袍,就衣装看起来,像是一个乞丐,而且是没什么施舍的乞丐。 不过他身上的蓝色皮肤和一片片深蓝色的斑纹可与乞丐不同,关节处那突出的蓝色尖刺比其它妖魔的黑色尖刺甲壳更加寒冷。 “你也很强。” 陵琅仙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腰间的剑给拔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把木剑。 这木剑不是木子苏那样的木剑,而是一根木条,连剑锋都没有的木条,方方正正,就像一把尺子一样。 这是传说中的三指尺。 传闻是五千年前一位名师交由陵琅仙人的,那位名师桃李满天下,无数天下大士都出自他的门下,其中陵琅仙人最得他的心,便将三指尺交由了当年被三指尺打得最多的陵琅仙人。 三指尺只有三指宽,不过名字并不是因为这个原由而起。传言中,几千年前,有一头极其恐怖的魔神出世,为祸世间,却被那位名师三尺打死,三指尺因此得名。 尺为直也,剑之直或从中而取。尺是为剑也,剑却非尺也。 看到三指尺,那名乞丐一般的妖鬼居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浑身都散发出极其警惕而恐怖的气息,一团如墨一般的黑烟围绕着他慢慢转变为蓝色的烟雾。 有芦涯师叔精钢剑直指妖魔将军,有律堂长老与药房长老合剑攻飞鼠妖魔,有六阁先生与长老剑围棕熊妖魔。 还有三指尺直指妖鬼。 。。。。。。。。。。。。。。。。。。 ps:再次说明,关于妖和魔的问题,兽入修行道为妖,而魔是一种怪物,来源之后会说明,现在不剧透了。 然后是,求收藏求推荐,转载看的朋友可以到纵横看免费正版的,感谢大家。 不知什么时候改签约状态,以前是两千每章如今都改为三千每章,更新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如果生活中有事情可能会拖一下,不过会补回来,放心。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三章 杀魔 随着黑色烟雾的弥漫,许多的小怪物和因吸收了元气而开了智的小妖精纷纷从烟雾中窜了出来,向着山下而去。 这些形状各异的小怪物和小妖精并不是想着要去猎杀人类才会向着山下奔走,而是因为山上不安全,而且是极度的不安全,此时的它们只不过是想要逃命而已。 只可惜妖是妖,魔是魔,没有机缘或是巧合,总不能与人类相近,所以半路上许许多多的缚妖阵把这些怪物和妖精给抓住了。 一路下来,几乎所有无论能行走或是不能行走的地方都被布置了缚妖阵,根本就没有几个怪物可以下得了山。 万妖下山,总有几头妖怪的实力不错,它们中了一些修为低下或者不太懂布阵的弟子的缚妖阵,挣脱了出来,却被一众弟子争先恐后地围杀了。 这些都是功绩啊! 一众弟子最少都有两人组队,多些人的队伍甚至有十几人,根本就不用怕这些因艰难挣脱缚妖阵而精疲力尽的怪物。 山腰的一个小山坡处,五名弟子把一朵紫火分之为五,各取一份后,不由得抬起头,望向山顶处。 大邙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果是平时,在山腰下自然看不到山顶的情况,不过此时那巨大的妖魔落在了山顶,即便在山腰处,也能看到妖魔的大半个身体。 此时,大师兄与邓师姐二人已经离开了大邙山的山顶,远远地看着山顶上的战斗。 只见芦涯师叔的精钢剑落在了那单薄而乌黑的烟雾上,终于,一直环绕在那头妖魔将军身上的黑烟被精钢剑所斩开。 不过妖魔将军那恐怖巨大的拳头也在此刻极其迅速地落在了芦涯师叔的身上。 芦涯师叔迅速收回精钢剑,以极快的速度横剑一挡,不过虽然挡住了拳头,可是在半空中的身体却被那半米多宽的拳头给砸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撞断了几颗被烧得半焦的粗壮树木后,芦涯师叔终于停了下来,吐出一口带着些许鲜血的唾沫,芦涯师叔再次纵身而起,手中的剑再指妖魔将军。 妖魔将军也知道芦涯师叔没有死,甚至都没有受什么伤,于是拳头之上开始凝聚了一团的魔气,漆黑的魔气仿佛能把周围本就不多的亮光吸收了一般,居然让周围再暗了几分。 只是芦涯师叔可不会示弱,平平无奇的精钢剑上终于亮起了剑光,那是他的剑意。 芦涯真人,姓赵名如阳,入剑道不过数十年,如今却已经是一位世间鼎鼎大名的人物,不但修行境界到达了曲阳境,剑道之上,他更是铸了剑心。 以心铸剑,以剑修心。 之前他一直都只是用着一把精钢剑与这头妖魔将军相斗,如同一位普通的凡人一样,不动用任何的元气与剑气,直到此刻他才开始动用被世人称之为毫无攻击力的剑意。 即便如此,赵如阳也只凭着一把剑,就将那可怕而坚硬的黑色烟雾生生给破开了。 在赵如阳与妖魔将军对战之时,另外那边的飞鼠魔与棕熊妖魔也与一群长老和先生打得火热。 飞鼠魔的尾巴无比强悍,真正动起手来,修为极高律堂长老也与之不相上下,而另一位药房长老正好是让天平倾向律堂长老的一颗秤砣。 只见飞鼠魔狠狠地甩动它那恐怖的尾巴,律堂长老以手中宝剑挡下了飞鼠的尾巴一击,在火光四射之下,律堂长老虽然显得有些吃力,元气与剑气的消耗也有些严重,不过药房长老的剑已经到了。 只见药房长老手中长剑泛着蓝绿色的光芒,一剑刺在飞鼠魔的背上,围绕着飞鼠魔的那一层黑色烟雾终于化作一道真正的烟雾,烟消云散而去了。 而旁边的棕熊妖魔更加惨,虽然这些怪物被人们妖魔妖魔地叫着,可是妖就是妖,魔就是魔,妖入魔道那本就是有些冲突,虽然它如今成功堕入魔道,却难得大成。 现如今,它连纯净魔气也掌控不了,只能掌控一些沾上妖气的魔气,威力大减,那层只算灰暗的烟雾早早就被乱剑砍破。 只是这熊妖的躯体可是比其它魔种的躯体强大太多了,就算普通魔种的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甲壳,可是也比不上熊妖身上粗糙的皮毛。 而且棕熊的力气本就极大,入了魔道之后,其威力更加大了,可以说,入了魔的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魔。 即便四位长老先生围攻它,它也并不畏惧,一双巨大的熊掌胡乱摆动,扇起阵阵的狂风。 一名先生躲过那巨大的熊掌后,趁机绕到了它的身后,其余三人这时纷纷发起了攻击。巨大的熊妖速度却是硬伤,还未来得及理会身后的人便要处理身前的三人。 它挥动两只巨大的熊掌,这次却被挡了下来。 两位先生一左一右,以剑为盾,横挡下了它的攻击,而一名长老此时却已经出现在它的胸前。 棕熊努力地合起双掌,想要拍死身前的小虫子,可是这小虫子的两旁又有另外两个小虫子挡住了自己的双掌。 “坤然元剑!” 那名长老手中的长剑发出了猛烈刺眼的金光,瞬息之间,金光大涨,长老把手中的剑向着身前递出。 本来与棕熊相比就去一根针一般大小的剑瞬间化作了一柄巨剑,剑尖顶在了棕熊的胸口之上,那粗糙而坚韧的皮毛与剑刚一接触,便发出了一道极其恐怖而刺耳的摩擦声。 这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剑刺在了一坨铁块上的声音一般,根本就不像是利器切在肉上的声音。 即便剑没有插入棕熊的体内,棕熊却觉得无比的疼痛,不由得大吼了一声。 一时间,怒吼的声音盖过了天上雷电的轰鸣声。 只是所有人都一个,这一剑还杀不死这头熊。 此时棕熊仰天张开了它那巨大的嘴巴,一柄与棕熊相比犹如一根针一般的飞剑从他的口中飞了进去。 飞剑进入它的口中之后,迅速涨大,它那震耳欲聋的吼声瞬间变得嘶哑而断续。 外面的巨剑依然还是无法破开棕熊的胸膛,长老把剑收了回来。 只见棕熊的皮肤慢慢裂开,另一把巨剑从它的身体里破开了它的胸口,一时间,血液飞溅,与天空的雷电映衬着,犹如下起了一场血色的暴雨一般。 巨剑从棕熊的破开棕熊的胸口后,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却无法飞回那位先生的手中,而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其余两位为那位长老挡住棕熊攻击的先生见巨大的熊掌无力下垂也从空中落下后,他们也都无力支持自己悬在空中了。 那位长老把手中的剑轻轻一丢,落在了自己的脚下,飞剑带着他迅速接住了那两位从高空落下的先生,并且带上另一位消耗多度的先生迅速地离开了大邙山。 因为棕熊是本质是妖,无法形成妖魔特有的妖魂,所以此时正站立在原地,胸口那巨大的裂口不断喷洒着滚烫的鲜血,伤口对着的山下仿佛下起了一场血雨。 “卑鄙的人类,围攻不止还偷袭!” 穿着如乞丐一般的妖鬼看着那边死去的棕熊有些愤怒,毕竟它的神智并非那些妖魔能比,感情也如人一般丰富。 陵琅仙人看着妖鬼脸上那没有眉毛的眉头皱起时,总觉得有些惆怅,如果都是人类,又何必需要自相残杀,可是魔就是魔,无法成为真正的人类,魔是会吃人的。 “智者多诡。”面对妖鬼有些生气的质问,陵琅仙人平静地回答了。 只是陵琅仙人手中的三指尺依然还平举于身前,因为那妖鬼看着远去的四人,仿佛想要吃掉他们一般。 而此时,那飞鼠妖魔也已经落败,那黑色烟雾魔气不在,它对魔气的掌控也稍微差了些许,与律堂长老都的不相上下。 律堂长老虽然浑身是伤,只是药房长老也将那飞鼠魔给斩得甲壳尽碎,伤痕累累,并不会比律堂长老稍好。 就在十分钟之前,飞鼠魔将尾巴甩给了律堂长老,且被律堂长老拖住,它因为在空中飞舞,根本无法动用前肢,药房长老破开了它的魔气防御之后,便把他的肉翅上的肉膜给破开了一个大洞。 就这样,飞鼠魔再也飞不起来了,不得不落在了地上,它的后肢也用不了了。 后肢站立着的它唯有不断甩动它那长满尖刺还带着钳子的尾巴,一双受了伤的肉翅根本没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条蝎子一般的尾巴根本杀不死律堂长老。 此时的飞鼠魔有些绝望,凝聚了所有的魔气于尾巴的钳子上,狠狠地甩了出去。 律堂长老眉头一跳,也运用了九成的元气终于,还是挡下了这巨大的钳子,只是飞鼠魔的力气还是十分巨大,律堂长老虽然挡下了魔气的攻击却还是被尾巴上的尖刺刮到了。 药房长老此时缓过气来,终于动用了全部的剑气。为了破掉飞鼠魔的魔气防御与肉翅,药房长老也被飞鼠魔用爪子刮了两下,并消耗了大量的剑气与元气,此时也是十分疲惫。 只是此时他也顾不得太多,一下便把元气从体内抽光,手中的剑泛起了深蓝的亮光,一道道剑光不断闪烁。 “蔚海剑!” 原来那不是一道道的剑光,而是海浪反射的光芒,那是一道巨浪,一道比整个飞鼠魔还要巨大一些的浪潮。 律堂长老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体内元气却还算充裕,用力推开剑前挡住的巨大钳子,手中的剑犹如有意识一般从他手中溜出,落在了他的脚下。 他要逃,不过并不是因为飞鼠魔,而是因为一道巨浪。 那道巨浪真的非常巨大,即便在如此灰暗的天色之下,浪潮的蓝色光芒也把周围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飞鼠魔本来还在诧异律堂长老的逃跑,待巨浪奔腾时,它才非常迟钝地发现了这道剑气与元气组成的巨大浪潮。 它也想逃,因为如今没有了魔气防御还伤痕累累的它根本无法接下这一道攻击。它下意识地扇动那巨大的翅膀后才发现,它的翅膀漏风了,根本飞不起来。 浪潮拍在了飞鼠魔的身上,却没有停下,而是冲着飞鼠魔向后退去。在退去的过程中,浪潮渐渐归于平静,最终消失。 在那奔腾的巨浪中,飞鼠魔来不及发出声响,此时那巨大的躯体也消失不见了,仿佛它从来就未曾出现过一般,只有一团鲜红色的火焰在原处等待着。 。。。。。。。。。。。。。。。。。。 ps:喜欢的朋友点点收藏哦。 加了些字,所以晚了些,抱歉了。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四章 斩魔将 看着满身伤痕的律堂长老带着精疲力竭的药房长老离开了山头,妖鬼眼中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它不再痛斥人类的卑鄙无耻,而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妖魔将军与赵如阳。 “那是我的同伴,他懂我,我也懂他。”那头妖鬼看着魔将,有些骄傲地说道。 如果只是一头妖魔,妖鬼自然不能说懂他自己,因为妖魔神智并不高,可是魔将不同。 魔将那是在地心狱至少统领数十头魔兵,数万头魔怪的魔物。 既然能统领身为魔兵的妖魔,神智自然不会太低,虽然与妖鬼的差别还是会很大。不过很明显这头妖鬼很看得起这头魔将。 陵琅仙人依然没有放下他手中的三指尺,淡淡地回应着妖鬼的话:“你相信你的同伴,我也相信我的师弟。” 说完,二人同时把目光放在了赵如阳与魔将的身上。 魔将身上长着一层极为坚固的甲壳,如同披着一身战甲一般,而且甲壳上的那些尖刺极其锋利,拳头的手指关节突出着可怕的尖刺。 虽然魔将的身躯不如其它妖魔那般巨大,可是相比赵如阳,也显得十分巨大,单单身高上,魔将就有赵如阳的三倍左右了。 赵如阳看着那巨大而布满魔气的拳头再次砸向自己,他连忙纵身一跃,跳出了魔将的攻击范围。 只是魔将的躯体虽大,可速度并不稍慢,就在一只拳头落空砸在地上后,他的另一只拳头也快速的砸向还未落在地上的赵如阳。 赵如阳却如同一只飞鸟一般轻灵,脚尖轻轻点在地上,轻轻一跃便再次避过了拳头。 此时赵如阳不退反进,飞起的身体没有落回地上,而是轻点一下魔将那落在地上的拳头,手中提着剑就冲向了魔将的门面。 赵如阳虽然剑心已铸,不过却没有御行元气于剑中,此时唯有他那坚定不屈的意志,这就是他的剑意。 恐怖的甲壳把魔将全部都包裹住,包括它的脸部,而赵如阳这一剑正是指向它的脸面。 虽然魔将非常敏捷,只是赵如阳人形比它小太多了,速度比它更快,他根本就无法躲避这一剑,也来不及挡下来。 剑到了! 精钢剑狠狠地落在了魔将的门面上,可是一层淡淡的魔气烟雾却挡下了这一剑。 赵如阳有些吃惊,距离上一次魔气被破不过十分钟左右,此时它居然又可以再次使用这一招,实在是有些赖皮。 这一招魔气化铠只有魔将才能使用的,每一位妖魔从地心狱出来时都会有魔将以上的妖魔给它们笼上,若是被破开之后,自然不得再次恢复。 所以,就算是魔将,魔气化铠被破,也不可能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回复。 要知道,在地心狱之中,是没有功法的,能使用功法的魔将本就不多,每次那些魔将出世之时,都不会释放大量的妖魔出来就是因为魔气化铠太慢了,那些妖魔体型又大,根本没有如此多的准备时间。 所以赵如阳才会有些诧异。 不过,赵如阳也并未觉得太过意外,甚至手上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手中的剑瞬息之间便出了两百五十七剑。 虽然有魔气化铠,这层烟雾也只是保证魔将的身躯不会被剑斩到而已,赵如阳那恐怖的力量依然会通过烟雾传递到它的躯体上的。 魔将只觉得脸上一阵闷痛,仿佛被铁锤狠狠地砸在脸上的甲壳上一样,让它难受得厉害。 赵如阳在出第二百五十八剑时果断收了手,一跃便离开了魔将那巨大的脸庞前。 他此时离开只是为了避开魔将的拳头而已,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魔将的后脑处。 魔将的速度很快,只是赵如阳的速度更快,快如闪电,魔将那本就庞大的身躯怎么也跟不上赵如阳的速度。 只是它明白,自己虽然速度不足,力量却十分巨大,而且因为身躯巨大,动作幅度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正常,但是那个人类却要上窜下跳地攻击自己,体力的消耗自然也会更大。 “看起来你的师弟占了上风,压得魔伮没有还手之力了。” 距离战场不到三里之外的妖鬼看着战场那边,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知是对谁说的。 它身前有位发须皆白的老人,手中举着一根木条,正是陵琅仙人,所以这句话,它是对陵琅仙人说的。 陵琅仙人自然知道妖鬼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反讽之意罢了。 “不是没有还手,还手之力还是有的,只是不敢而已。”陵琅仙人也没有看着妖鬼,同样看着战场那边,手中的三指尺极其平稳不曾稍动。 二人从见面到举尺,脚步便从未动过,陵琅仙人没有动过,妖鬼也没有动过。 而此时,战场这边,赵如阳在魔将后脑再斩三百二十一剑,终于在拳头来到之时破开了魔将身上的魔气化铠。 只是赵如阳也挨了魔将一拳,一路撞断一大片树木,最终被赵如阳用手中的剑在地上划出一道一尺深数百米长的划痕后停了下来。 赵如阳刚停下来,便纵身一跃,向后后面再去。 而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此时正好有一个巨大的拳头砸过,只是他早已经避开,拳头砸了个空。 这一拳十分恐怖,单是拳头刮出来的风,就已经将一大片的树木给拦腰斩断。 赵如阳从一开始战斗到如今,已经受到了两拳。虽然如今赵如阳一身衣物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十分狼狈,可是他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伤痕,甚至连皮肤都没有破。 远处的妖鬼自然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一点,它觉得有些不妙,因为它真的很看得起那头魔将,甚至觉得那头魔将未来的成就会超越它自己。 而且这头魔将与它的感情十分深厚,已经一起生活了数百年之久,它甚至把那魔看作了弟弟。 所以它的脚步有些松动了,它想上去,想帮助一下自己的弟弟,只是一根木条正指着它。 那根木条它不知道何处强大,不过那个老头的气息却是十分可怕,妖鬼甚至觉得自己被他打一下就会死去。 “等着,然后死去!” 陵琅仙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他很自信,那魔将一定会死去,这妖鬼也终将会死去。 此时赵如阳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魔将挥空了拳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上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散开的,此时已经很离散,只有几朵比较大的乌云才头顶上挡着夏末正午的阳光。 没有乌云盖顶,周围总会变得明亮起来的,周围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了,这就是说那个通道已经关闭了。 这个山顶经历过好几场战斗了,山顶上几乎都没有完整的树木存在,就连还有树冠的树木看起来都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 人的意志如果由心所生,而人的心由剑所铸,那这意志又当如何? “剑意,剑气,剑体,剑脉,剑心!剑之一道,心之以铸,剑以斩之!” 拳头已经砸向了赵如阳,只是赵如阳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别说是躲避,就是格挡的动作都没有。 魔将还以为赵如阳是被自己刚才那一拳给震伤了,此时的他一时心血翻涌,所以才会动不了。 其实魔将猜对了一般,因为此时赵如阳的心血确实在翻涌,只是他没有任何的伤势,因为他早就不止是普通的剑体了,而是剑心连脉的剑体。 他就是一把锋利而坚硬的宝剑,所以他才不愿意动用元气使用剑法,由始至终,他都是在用体力舞动着剑,不断地斩着这头魔将。 半米多宽的拳头来了,关节上还有明显被他打断的尖刺断口,那覆盖着黑亮的甲壳的拳头落向了赵如阳。 终于,在拳头距离他只有一丝距离的时候,他出手了。 他拼着被再砸一拳的风险,居然把毫无攻击力的剑意注入了在了手中的精钢剑的剑脉之中。 顿时间,青光四射,拳头落在了一团青光上,只是这次拳头并没有如平时那样,完整的甩出,然后将赵如阳砸飞出去。 因为它的拳头被一团青光挡住了,即便周围的已经很亮了,可是这团青光依然猛烈而刺眼。 那是一把剑,一把很清楚的精钢剑,就像是一把所有铸剑人都不愿意铸造的平凡之剑,只是此刻,它不再平凡。 剑就是人,人就是剑,我的意志就是剑的意志,这是赵如阳对剑道的感悟。 这不是剑道的境界,这是思想的境界,这就是实力。 精钢剑渐渐敛去了光芒,最后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好像又与原本有些不同,却让人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了。 赵如阳轻轻推开剑前的巨大拳头,拳头的下面嵌在了一尺深的泥土中,他推开拳头时,被拳头推得堆起的泥土堆不断向四周散开流动。 魔将有些吃力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没有了任何知觉。 “咔……咔……” 一道道碎裂的声音响起,那条不能动的手臂上的甲壳不断产生裂纹,最终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散落得一地都是。 魔将瞪大了眼睛,它身上的甲壳也慢慢裂开,化作一堆如干裂的黄泥巴一样的东西,纷纷落在了地上,就连头发上的尖刺也是如此。 一张长着巨大獠牙,却没有面皮的脸露了出来。 一些墨绿色的液体满脸都是,那黑中带着红色的肌肉随着魔将的情绪不断蠕动着,看起来十分恶心。 所以赵如阳没有让它继续恶心自己的想法,手中那变回普通的精钢剑一剑落下,魔将在惊讶与恐惧中化作了两半。 两块巨大的尸体向着两边倒下,在倒下的途中不断化作飞灰,终于,尸体还是没来得及落在地上便被山间的风吹走了,吹不散的只有一团墨绿色的火焰。 。。。。。。。。。。。。。。。。。。 ps:赵如阳的实力毋容置疑,他为啥不用元气斩杀魔将呢?其他人为什么不帮他呢?因为他不想,就是这么任性。 还有他真的姓赵,许小素也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五章 归梦 魔将化作飞灰,随风而去了。 陵琅仙人动了脚步,他比他身前的妖鬼先动的,只是手中的尺子并没有打在那头妖鬼的身上。 或者说陵琅仙人的尺子落空了。 按道理来说,陵琅仙人的攻击是不可能落空的,因为他比妖鬼要强,而且强很多,陵琅仙人甚至有自信,只要时机适合,一尺子便可以把这头妖鬼打死。 不过他也料到,能成为妖鬼这等魔物自然不会只有赤手空拳乖乖等死,所以他已经准备好多打上几尺子的。 可是他猜不到这妖鬼居然可以在瞬息之间便了无踪影,这种手段可谓强大至极。 他将元气散出,方圆几百里外内居然都没有那妖鬼的踪迹。 陵琅仙人当然还可以继续向外扩散元气探查,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几百里与那一千里差不了多少,那妖鬼能瞬间便离开自然是又些本事的。 …… 三百年的时间,才让魔伮从一头小小的魔兵上到了魔将的位置,其中的苦楚与困难只有自己与魔伮二魔知道。 其它的魔物都以为自己是把魔伮当做一头宠物养着,殊不知自己已经把它看做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照看。 “阿伮!” 身披着破烂粗布的妖鬼坐在一道悬崖之前,口中有些颤抖着轻声呼喊,只是即便它再动情,那头魔将也不可能复活过来了。 此时它不知到这里是哪里,它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为自己的弟弟报仇,因为他们都很强大,强大到自己也无法匹敌。 想起来,自己在地心狱中,不过是一位魔师,职位虽然还算不高不低,只是并无太大实权,像阿伮这样的魔将职位都比自己的实权要大一些。 说起来有些可笑,自己的天赋在地心狱也算是冠绝一顶,只是不知为何得不到重用。 地心狱中并不是团结一致的,许多地域都有魔君称帝,有一些魔君之位还是传承下来的,实力不怎么样还特别嚣张。 “不出千年,我定然也要跳出那轮回,脱了那魔名,杀了那仇人!” 浑身破烂的妖鬼看着漆黑的天空,看着天空自己从未见过的月亮,身上的蓝色纹痕发出了了蓝色的亮光,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蓝光中居然发出了一丝淡淡的绿光。 他的心中有些激昂,有些澎湃。 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自己出来了,而且自己将会在这方区分白昼夜晚,区分四季气候,会下雨会下雪会打雷的世界中存活并强大起来。 。。。。。。。。。。。。。。。。 在一条极富裕的乡村的一座私塾里,一群小孩子正在玩耍,现在是休息的时间,先生暂时不在课堂上。 “胡小离,过来玩呀!” “对啊!胡小离,过来一起玩嘛。” “大家一起玩呀!在那边坐着干嘛?” “……” 几名调皮的孩童正在私塾课堂的前庭抓着几根木枝,扮演着他们仰慕的上仙,互相刷着他们那拙劣的“剑法”。 胡小离听到同窗们的玩闹声,有些好动的他摆了摆被一身灰色粗布棉衣掩盖住的短尾巴,但是身体却没有动。 即便是在课堂之中,他也是带着一顶草编的笠帽。 此时他正在认真的写字,其实也就看起来认真,他的心思心早就飞出去与那些同窗一起玩耍起来了,只是他不能真的去与那些孩子一起玩而已。 “小离,真乖,今天认了几个字呀?” 这时候,一道有些稳重却显得年轻的声音响起,胡小离听到这声音后,高兴地抬起了头。 阳光透过课堂顶上的天窗,照进课堂中来,夏末早晨的阳光不算炙热,刚好照在了胡小离微微仰起的小脸上,那时常被帽子盖住的小脸呈现在了书生眼中。 书生正是这座私塾的先生,也是唯一一位先生,因为这座私塾本就是为他而建的。 此时的书生又好生感慨起来。 几日下来,他已经见过胡小离的面孔不少次了,可是每次再看到的时候都会有些感慨,因为胡小离长的真的很可爱。 “先生,今天我认了三十个字了。”胡小离有些高兴的回答书生,声音特别奶,但是又很清脆,不会有那种模糊的感觉。 “先生,我觉得我还可以认字,三十个字太简单了。” 书生还未来的及夸奖胡小离,便听到了胡小离接的话。 作为一个从未上过学堂,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刚开始学能认三十个字已经很厉害了,胡小离居然说还可以认更多的字? “小离,这样吧,晚上我再教你,现在要大家一起上课咯!” 说完,书生便走到了课堂之前,对着前庭的孩子们说道:“孩子们,准备上课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家咯!” “好耶好耶!” “上课咯!肚子好饿,上完课就去吃饭咯!” “上课啦上课啦。” …… 一群孩子从前庭回到了课堂,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心地等待着先生的授课。 很快,半个小时便过去了,看了看日晷上指针影子的位置,书生宣布了放学。 一众学生孩子都离开了课堂,书生也牵着胡小离的小手,二人一路行回了一座小院子。院子还算不错,很宽敞,后面还有花园,屋子也还算大。 如今的胡小离正是跟着书生住在这院子里的,住处很不错,至少比以前自己的草窝要讲究得多。 不过吃饭就有些困难了。 在五年前,孤苦无依的书生来到了这乡村,他凭着自己的文气与墨水,让乡村的村民为了挽留他而建了座私塾,他也成为了私塾的塾师。 只是众人为了他又是盖房子又是建课堂,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收取村民的捐赠与学费。 于是,他便留在乡村中免费为孩子们教书识字。五年来,平时吃饭都会有村民送过来,或者也可以自己去拿。 “韩先生,我家为你送饭来了!” 正坐在院中看着天色出神的书生听到一道妇女的声音,声音有些粗鲁,一听便知道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家庭妇女。 “先生先生,今天轮到我家给您送饭了!” 一位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树枝这就是她的“剑”丢在了门口的石阶上,然后站在院子的门口处笑着与书生问好。 书生的院子从来都不关门,正是为了方便孩子们过来找自己或者是村民们送饭过来。 “何夫人,当真麻烦您了!” 书生反应有些迟钝,听到声音后,足足几秒才反应过来。 回过神的他连忙站起身来,一名小女孩与一位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正走了过来,妇女那略显粗壮的手上提着一个木制的饭笼。 “没事没事,对了,听昨天送饭的邻家说,韩先生收留了一个娃娃,我特意多加了些饭。” 妇女见到书生,连忙上前把有些大的饭笼递给了书生,口中还与书生拉一拉家常。 “确实是,我前天在村口碰到了一位无父无母的小娃儿,便接着他进了村中,不知乡亲们会不会不允?。” 书生听到了了妇女欲点未点的重音,知道她是刻意说起这事的,所以有些担心是不是乡亲们不喜欢外来人。 按道理来说,自己也算是外来人,所以,在身份上他更倾向于胡小离,只是乡亲们都为自己做了许多,在情感与亏欠上,他不得不倾向乡亲们。 只是书生明显考虑得太多了,现在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已。 “没事没事,小娃儿没地方住多可怜,就说说,如果小娃儿有什么要的东西,别害羞,尽管于我讲,能弄到的都给弄过来。” 妇女听到了书生的凝重,所以连忙摆手否认,生怕书生会错了意思。 她只是听说那小娃儿长的极其可爱讨喜,而且读书还特别认真,所以便想着为自己那闺女讨个好印象而已。 自己这唯一的闺女可是特别喜欢那位小娃儿,老是跟自己说他很香,长得那是十分好看,还说他很特别。 所以她也算是带着一些好奇心过来的。 结果还是没有看到那位小娃儿,要不是韩先生说了话,她还真以为是一家女儿做梦做迷糊了。 吃了中饭,下午是没有课的,所以书生便去跑了一躺,把饭笼给送了回去。 在书生出外的时候,胡小离一直都在房间学习认字,他感觉自己都可以记得几百个字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胡小离把那本教材都看完了。只上两天课就门把认字的教材看完的孩子真的没有出现过,至少书生教书的这几年内没见过。 等待书生把饭从另一位学生的家中提回来时,胡小离正好出了房门。 这几天来,胡小离吃过了人类的饭菜之后,便喜欢上了熟食,甚至都忘记了以前捕食时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了。 看着书生从小小的饭笼中端了两大碗白米饭,一碗青菜,一碗白灼五花肉,还有一碗胡萝卜丝。 胡小离连忙接过书生手中的饭笼,还有盖子,摆放好,然后给书生端了一碗米饭,自己才端起一碗米饭,开心地吃了起来。 胡小离很喜欢吃这样煮的胡萝卜丝,他记得他以前不喜欢吃胡萝卜的,或许是化作人形之后改变了,或许是生吃的胡萝卜不好吃。 书生看着每次低下头扒饭吃时都会被帽沿碍一下的胡小离,有些开心地笑了笑。 饭后,书生打来了水,准备为胡小离洗澡,前天他就想为胡小离洗澡的了,不过胡小离说很累,便让胡小离自己擦了擦身,然后到附近村民家讨了一套旧衣服给他换。 书生很想为胡小离洗澡,不是因为他爱干净有洁癖,而是初见胡小离的时候太脏了。 孩子的美好当真不能如此委屈。 终于,在浴房中,胡小离摘下了他的帽子,一头好看栗色的头发在天窗落下那昏黄的阳光之下更加好看了些。 只是书生发现两边的头发有些厚,便摸了摸胡小离的头发。 胡小离觉得有些舒服,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两个可爱的耳朵突然冒了出来,看起来毛茸茸的,给人一种想要捏一捏的感觉。 “噫?” “原来这是大师兄的帽子?”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六章 山中无人喜 梦离三秋,一朝而醒。 初晨的阳光有些落在了有些单薄的被子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苏羽没有赖床,直接翻身起了床,习惯地把被子叠好,然后穿衣去洗漱。本来会有些闷热的夏末初晨在山中倒是刚刚好,不冷不热,很凉爽,也不知是阵法的原因还是山太高的缘故。 洗漱完,苏羽便到了丫头的房间,丫头如往常一样,睡得很香,而且还是趴着睡的,被子都有一半被踢得掉落在了地上。 苏羽看到了丫头那软软的脸被压得瘪了下去,小嘴巴嘟起,一道倒映着外头微红亮光的水丝将嘴唇与床上的一团拇指头大小的水连在了一起。 看到此处,苏羽不禁莞尔,捡起被子后便起身到旁边脸盆上拿毛巾,把毛巾拧干水,再将迷迷糊糊的丫头给扶了起来,仔细地擦干净了她脸上的口水印子与草席上的口水。 “傻丫头,起床了,要上课了。” 苏羽刚把丫头放回床上去洗毛巾,迷迷糊糊的丫头又睡着了,让苏羽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不上课不上课!”丫头迷迷糊糊地回答了苏羽,这种状态下,本就奶声奶气的话语真的有些难以听清楚丫头在说什么。 不过苏羽听得明白丫头这句如同梦呓一般的话语。 “哪能?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听陆先生讲课的吗?”苏羽拿着毛巾坐在了床边,扶起丫头,轻轻地为丫头擦起脸来。 丫头被苏羽擦得清醒了过来,也没有阻拦苏羽的动作,反倒是摆动着一双小手,有些生气地说道:“我不喜欢陆先生,我不喜欢郭师兄,他们都是坏蛋!” “按你这样说,六阁中的弟子都没几个不是坏蛋了。”苏羽轻声笑道。 其实听到丫头这句话,他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丫头是因为前几天在试剑台郭和与一众六阁弟子当众取笑苏羽。 昨天的陆先生不但不安慰苏羽,还在课堂上点了苏羽的名字,并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不对不对,大师兄很好,他不是坏蛋。”丫头认真地纠正了苏羽话中的错误。 看起来丫头还真的很喜欢大师兄,也是大师兄给人一种自然的亲和感,也难怪丫头就连邓师姐都拒绝了也不拒绝大师兄。 给丫头擦完了脸,苏羽把毛巾放回了脸盆,等待中午拿去洗了晾晒。 “大师兄说了,我有剑,他不会骗我的,不过说实话,这都得怪我,当时我都到了山顶了,早知道会这么麻烦,我就随便拔下一把剑下来好了。” 苏羽到衣架上拿来一件天蓝色的衣裳,然后坐在床边为丫头穿上了衣裳,轻笑着安慰丫头道。 “大师兄说,你有剑!”丫头看着苏羽,认真地说道。 帮丫头把腰带系好,苏羽也认真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剑啊!你看,我哪来的剑?” 说着苏羽还不动翻找着自己的身上,以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剑。 丫头把她那淡淡的眉头皱了皱,觉得苏羽说得有道理,却又认为大师兄不会说谎,所以显得有些矛盾。 看着丫头那淡淡的眉毛皱起,苏羽不由得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问道:“今天真的不去上课了吗?昨天你可是逃课咯!” “陆先生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丫头晃了晃脑袋,被苏羽揉乱的头发又恢复了原样。 “嗯,那就不去了,省得麻烦,你的认字课程我教你好了。” 苏羽点了点头,算是无所谓了。之前那些天,苏羽因为以前在学校的良好习惯,都忍着枯燥的认字课,也没旷过课。当然也有当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敢坏了规矩的缘故。 不过苏羽也渐渐知道了,这个世界当真是以实力为上,就是身为老师的陆先生居然也会带头看不起自己,这让他非常意外,甚至是震惊。 还是那句话,既然两看相烦,甚至是两看相厌,那又何必相遇相见? 于是,苏羽就把一张桌子搬到了院子的草地上,又把桌子的脚给垫平了,然后再把两张凳子给搬出来。 因为院子的篱笆外正好有一棵大树,宽大的树冠伸进来刚好可以遮住许多阳光,而且在山中天气不冷不热如在春天一般。 丫头坐在凳子上,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书本,苏羽手中也拿着一本书,正是邓师姐给的那本《气源初解》。 二人都在树荫下静静地看着书,偶尔丫头遇到还未学到的字便会询问苏羽,苏羽就认真地解释,丫头也会认真地在簿子写上许多遍这个字。 初初认字是比较难的,一般一天能认十几个字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小孩子大多天性喜玩,许多孩子都坐不住认真学习。 很快,日头已经跑到了头顶上,天气开始变得有些热辣。还好在这里山风虽不算大也会很凉,所以在树荫下还算凉爽。 “丫头,你饿了吗?”苏羽放下手中的书本,轻声问道。 低着头看书的丫头把头微微抬起,仰看着正看着自己的苏羽:“不去。” 听到丫头脆生生的话语,苏羽忍俊不禁:“想什么呢!不吃饭会挨饿的,我都不介意他们的话语,身为小小丫头的你又何必在意?” “我就是不喜欢。” 丫头有些生气地用小手拍了拍桌子,发出了几声不怎么响亮的敲木声,然后直接脚下一蹬,踢倒了凳子直接跑了。 苏羽也没有拦着丫头,他知道现在的丫头肯定有些生气。 自己真的不介意院子外流传着的风言风语,可是丫头很介意而且是非常介意。 苏羽把丫头的书本也拿上,回到了丫头的小屋子里,看着丫头正趴在窗外看着一只蝴蝶飞来飞去,苏羽想起了那只被自己弹死的蝴蝶。 和谐!和谐! 习惯了一些生活,突然转变了真的会变得不习惯,即便苏羽认为他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是他还是做不到一言不合就动手。 除非有人欺负丫头,不过有大师兄在,丫头在山中众多弟子间当真可以横行霸道,只是丫头和苏羽不知道而已。 苏羽把手中的书本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也走到了窗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间,不吃饭会饿坏身体的。” “不吃不吃就不吃。”丫头没有看向苏羽,甚至都没有瞄苏羽一眼。 苏羽心中郁闷极了,小孩子真的是,不吃饭虽然不会看到那些不喜欢的人,可是不喜欢自己的人还是在的,这也就只能算是惩罚自己,何必呢? “丫头,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走自己的道,让别人说去’,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他们说说而已,又不打我,干嘛要理会他们呢?” 苏羽把左手伸出窗外,微微释放出一道流过灵宫的元气,几只因找不到花朵正要离开的蝴蝶突然从不远处飞了回来,纷纷落在苏羽张开的左手上。 苏羽把手递向了丫头,丫头本来一直撅起的小嘴巴终于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丫头自然知道苏羽这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敛了笑容,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他们都是大坏蛋。” “一位弱者接受流言蜚语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躲避流言蜚语只会让自己更加懦弱。” 苏羽把元气收回,几只蝴蝶从他的手掌上飞走了,它们还绕着窗口飞了几圈确认没有花朵了才飘摇地离开。 而此时的丫头好像想明白了一点,虽然还是觉得会因为听到其他弟子嘲笑苏羽而不开心,不过也接受了苏羽的说法。 那就是被人嘲笑的他都不介意,我一个小孩子又何必介意什么呢! 于是丫头便与苏羽一同前去膳房,准备吃个午餐。 “这两天都没有出来逛,整天呆在院子里可不好。” 苏羽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不禁有些感慨。 因为前几天,郭和那家伙大肆宣扬,说苏羽是三千年来第一位登剑岛最后空手而归的弟子,还传言说这消息已经传到了剑田那边去了,苏羽不仅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天一峰的脸面。 最后几乎所有六阁弟子都会见着苏羽便是或是嘲笑或是埋怨或是嫌弃,甚至是辱骂苏羽的弟子都有几名了。 “天一峰的名誉不容有任何污点。”这就是郭和所说的话。 一些之前与自己打过招呼的六阁弟子都不愿意再与苏羽搭话,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已经算是很好了。 这几天,甚至许小素个叶薇婷都没有过来找自己,或许她们也很失望吧!毕竟自己丢的可是整个天一峰的脸面。 “哟?苏师兄?今天怎么不去上课?是要去剑岛拔剑吗?” 突然,一名十二三岁的弟子迎面而来,主动与苏羽打招呼了,不过这内容倒是有些不妥。 “是的,因为我不需要如你一般还要学着认字,毕竟没认完字的孩子想再多的登剑岛也不能登上去。” 苏羽微笑着与那名弟子说了一句,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名弟子的姓名。 “拔不到剑还敢如此嚣张,怪不得我表兄提到你会如此生气,果真是个不成器垢物,只会坏了天一峰的名声。” 可能是苏羽的笑意太过诚恳的缘故,所以显得有些刺眼,那名弟子忍不住直接指着苏羽大骂了起来。 “大坏蛋,快走开!” 丫头看不过眼,冲着那名弟子喊了一句。 那名弟子看着丫头,有些气愤的喘了几口气,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瞪了一眼苏羽便恨恨地走了。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七章 有人从山外来 “嗯?那位不就是苏师弟吗?” “哼!那种人就是我们天一峰的耻辱。” “哈哈哈,别这么说,能上剑岛而空手下来的人还真的没多少,物以稀为贵嘛!” “哈哈哈,你这么说他还真是个什么东西?” “他就不是个东西,呵呵。” …… 一路上的人或是嫌弃或是嘲笑或是无视,苏羽也压根就没有理会他们。 但是,苏羽和丫头到了膳房后,不知是郭和或者是其他弟子搞的鬼,煮饭师傅居然不给苏羽饭菜,让苏羽吃了一个瘪。 这就有些难忍了,骂就骂了,谁管你谁孙子,可吃都不给吃,这就过分了。 苏羽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看了看煮饭的几位师傅,只有有一位师傅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其他几位则是满脸的嫌弃甚至是厌恶愤怒。 苏羽有些不快,转过头再看了看丫头,发现丫头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于是苏羽心中生出怒火,牵着丫头就往回走。 “怎么?没脸见人了?” “连后厨师傅都不给饭你吃,丢脸都丢到了姥姥家,怎么见人?” “走了好啊,最好离开天一峰,免得出去丢人。” …… 周围的声音还如无数蝇虫飞来飞去一般,嗡嗡嗡的极其杂乱吵耳。 突然,苏羽半蹲了下来,轻轻地捂住了丫头的耳朵,轻声说:“丫头,都怪我,害得你进了这如粪坑一样的山峰,惹得那些苍蝇烦扰清净。” 此言很轻,轻到即便是在丫头耳边说的,被捂住耳朵的丫头也听得不太清晰,只因为周围的声音太过吵杂了。 可是能进六阁弟子每一位都是修行者,即便还未入剑道,耳力也并非常人能比,这句轻飘飘的话当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声音一般,因为所有人都很震惊。 不但震惊,还很愤怒,有些带着剑的弟子甚至已经拔出了剑。因为苏羽说的不是哪个弟子怎么了,甚至说所有弟子都是苍蝇都不会让他们如此,苏羽说的是天一峰……他说天一峰是粪坑! 这…… 粪坑?天一峰?他说的是被誉为“天下一岛尽得剑道”的天一峰! “什么!苏羽!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你这个废柴!拿不到剑还诋毁天一峰,我们没有你这种同门,给我们滚出去。” “对!滚出天一峰!滚出天一峰!” 一瞬间之后,如山洪爆发一般的声音铺天盖地地袭来,最后杂乱的语言变为了异口同声的“滚出天一峰”。 苏羽轻声笑了笑,他是觉得真的好笑,也是觉得真的开心,或者有时候开心就是这么简单吧! “你们千言万语讨伐我,待我如罪人,扰耳如蝇虫,那这能容如此多蝇虫的山间不是粪坑又是何处?难道是坟场?” 苏羽环顾四周,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异口同声的讨伐声:“如今这山间人人容不得我们,连饭也没一口,那我留在这里做甚?等死吗?” 说完,苏羽便轻轻抱起丫头,一只手捂住她的小耳朵,她的另一只耳朵贴在了自己胸口上。 “小儿满口胡言,天一仙岛岂是你能诋毁的?” 一道低沉雄伟的声音从膳房的账台处传来,那是一名膳房的后厨大师傅。 苏羽回头看了看那一身粗布厨袍的后厨大师傅,身前挂着一条油迹斑斑的围裙,手中那些一个大铁勺子。 大铁勺子指着苏羽,以勺子为剑,随手便是一剑刺去,这大师傅在天一峰后厨工作了几十年,虽然境界不高,可那一手剑法也不是盖的。 “铛……” 突然,一根木筷子把铁勺子给挡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拿筷子的人,那是坐在通道边上桌子的一位书生,他身上穿着有些旧的棉衣,头上扎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伸出筷子的那手臂上的衣袖袖口稍稍有些破了。 在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时,坐着的他们本就显得特别,如今他挡下了后厨大师傅的这一勺子更是让人出奇的愤怒。 因为苏羽骂天一峰,所以在天一峰的人都不能忍,所以他们也不容许有其他弟子能忍。 “你是何人……” “岛上不容私斗,你不知?” 书生特别文雅地说了一句,不过直接打断了后厨大师傅的话语,倒是显得有些出乎意料地咄咄逼人。 “他辱我仙岛,在岛中都能让他如此放肆,若是在岛外,岂不是满天胡言乱语坏了仙岛的名声?” 后厨大师傅收回了伸出的大铁勺,指着苏羽有些愤怒的说道。 周围的众人有些不解,后厨大师傅为何要与此人如此好声好气地解释,此人纵容苏羽败坏天一峰名声,本就有罪。 “小离啊!坏人名声者必自坏其名,述其罪行者而非其罪也。不维其徒而维其名者非名也。” 书生也收起了手中的筷子,笑着与身边的一位带着草编笠帽的小男孩说道。 周围的弟子听到此言,纷纷激动了起来。 他说的话很明白,就是说,苏羽说得没错,他们就是一群苍蝇,把天一峰搞成了粪坑后不自省也就罢了,还要把罪责推给了提出来的苏羽,而若一个门派,不维护本没有错的弟子反而怨他败坏名声,那这种宗门哪里有名声可言? 这话简直就是比苏羽说的话更让他们觉得不爽,只是大家都算是读书人,有一些弟子悟性高,自然也明白了其话中的道理,这些人纷纷从激动化作沉默。 而一些不能领悟其中的弟子本还在嚷嚷着,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弟子沉默起来,他们也随着大众沉默了下来,不敢再嚷嚷扰扰的。 “多谢四先生指点。” 后厨大师傅反手拿着大铁勺,拱手向着那位书生恭敬地说道。 “不必谢,剑道漫长,剑不在手中亦可。若人一身剑气由内而发,而非由剑而发,那自然不是在剑岛体清之途中遗留下来的。” 书生笑着地摇了摇头,夹着一块红烧肉放在了他旁边小男孩的碗里,仿佛不再愿意理会这些人。 “四先生?难道是……” “韩师兄,你什么时候归的山?”突然,郭和从人群中匆匆跑了出来,迎了上去。 当代六阁弟子中最高位置的便是郭和,能让郭和称之为师兄的自然只有掌门或者是掌门的师弟芦涯长老的弟子,只是芦涯长老从来不收徒弟的,那么便只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了。 这时候众人才纷纷醒悟过来,脸上觉得有些滚烫,他们刚才还以为此人为苏羽说话,是在与苏羽一起诋毁天一峰。 众人回想起刚才这位师兄说的话,人家是掌门亲传弟子,那句话自然不是为苏羽出头,而是真真正正地在教训他们。 “是苏师弟吗?” 苏羽本来觉得众人没有那么吵了,便准备离开。 当然不是离开膳房,而是离开天一峰,既然没有吃的,留在天一峰那不是在等死吗? 不过听到了所谓的四师兄问了一句话,苏羽有些犹豫,因为大师兄与邓师姐自己是知道的,人品和三观都十分正直,所以他不知这位四师兄会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入师数十载,远游也有十数载,一梦便是三秋,始终梦归山中。” 四师兄没有在意苏羽有没有回应,便开始说起了他的事情,也不在意周围的弟子也在听着。 “初初入梦之时如羊羔,不知路径归途,寻着径道便走,不知要闯多少深渊,踏多少沼泽。” 说到这里,书生没有再说了,而是低头认真的吃起饭来,仿佛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一般,非常认真而珍惜。 苏羽明白,他这是在劝自己不要离开,自己走出一条道路自然可以,只是要面对多少深渊,要陷落多少沼泽无人可知。 特别是剑道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不如修行破境那样简单,水到渠成就可以了,有前人的经验铺路才能更加容易地走上康庄大道。 苏羽转过身去,看着书生,发现书生抬起了头,也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得轻轻的揉了揉丫头的头发,对着书生说道:“大师兄说我有剑……” 苏羽没有说下去了,而是看着书生,一只手抱着丫头,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轻柔地捏着丫头的小手。 “大师兄从不说谎。”书生轻笑着说了一句,便转过身去。他身旁的小男孩也转过头去,认真地吃起饭来。 此时周围的众人一片沉默,安静得能将书生与小男孩嚼菜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师兄说他有剑……大师兄从不说谎。 四师兄也承认了他有剑,苏羽居然有剑了,并不是空手而归的。 郭和自然也听到了他的韩师兄说的话,苏羽有剑?苏羽有剑! 他明明看到大师兄带着苏羽从剑岛下来,那时苏羽昏迷不醒,身上明明没有带着剑,大师兄也没有为苏羽提剑,那苏羽肯定就是空手而归啊! 怎么会突然又有剑了?而且既然苏羽有剑,为何之前不拿出来与大家解释,而是沉默了那么久,让大家笑话他唾弃他? 难道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成为罪人,就如此情此景一般,让大师兄与邓师姐看到我的落魄与笑话? 此人心思怎可如此恶毒,胸襟怎可如此狭隘! 郭和的怒火恨恨地在心中燃烧起来。他有些担忧地瞄了四师兄一眼,只是他身前的四师兄根本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郭和,六阁最高位置的弟子,修行天赋很不错,对剑道的悟性也算不错,只是心性有些问题,做事偏执,非常崇拜大师兄,喜欢二师姐,岁数虽大却还是少年心性,难成大事。 对于四师兄来说,郭和真的不如山中许多弟子。 。。。。。。。。。。。。。。。。。。。。。。 ps:这一章应该是打脸了吧?算吧?那就算吧! 求收藏求票票呀,各位大哥各位小可爱,喜欢本书的请点点收藏吧。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八章 试剑 剑谓直,视为尚。 曾经因为那或是叛逆心理,或是否定这个自己不熟悉的世界,或是不愿妥协与人言之畏而决定不用剑的苏羽还是入了剑道门派——天一峰。 当世界所有人都用剑时,其余的武器便只能让路。所以苏羽最终选择了妥协,做好了拿起剑,站立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的准备。 他在学校,成绩排名永远是在最顶端的,在天一峰他也不愿落后。 只是山中的同门不肯,所以苏羽便打算离开天一峰,或是再走剑道,或是另觅出路,走一走那末道,反正苏羽从来不缺乏探索的勇气。 只是生活总是充满着戏弄与起伏,当自己下定决心走上剑道巅峰之时,同门欺压,当自己决定弃剑而行之时,又有人把自己拉回了剑道之上。 …… “你很好。” 四师兄一句话便将周围声讨苏羽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无人敢质疑其一句,这就是强者的威严。 天一峰四师兄,姓韩名俞果,字枝梦,岁数不详,他入山比邓师姐还要早,传言十八岁入山,然后就在剑岛上睡了一年,醒来后取下一把剑,接住便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只是四师兄当时并不应承掌门,而是修了梦离剑法,出门远游入了。 直到七年后才再次归山,掌门也没有太过在意,在大师兄的传达下,再次向他发出收徒之邀,最后四师兄便成为了四师兄。 四师兄的声望比较小,因为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远游,所以很少弟子能看到他的,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更是不知道还有四师兄这一号人物。 只是郭和都恭敬地称一句韩师兄,外场真的无人敢质疑四师兄的虚实。 “郭师弟,剑道并非剑行道之,而是剑行剑道之。” 郭和在等待了许久之后,四师终于兄吃完了饭,这才悠悠地与郭和说了一句。 此句说的不明不白,即便是郭和也一时不知作何解,不过一旁的后厨大师傅却是隐约明白了一些意思,不由的轻声赞了一句。 苏羽也不太明白,不过知道那是教训,于是他放下丫头,牵着丫头离开了膳房。 那位可爱的小男孩看着苏羽离开的方向,他觉得那个人很神奇,但是神奇在什么地方又说不错来,可能是因为刚才苏羽捂住了那位小丫头的耳朵而不是捂住自己的耳朵让他觉得有些不解吧! 毕竟被骂的人捂住同行者的耳朵看起来是会有些不太正常。 从膳房回到寝居之后,本不偏不倚地挂在天上的太阳此时已经有些倾斜,时间已经是了下午。 “咕咕……” 丫头的肚子抗议了起来,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包括目前十五岁的苏羽在内,都是十分需要食物和营养的。 甚至十五岁的苏羽更加需要食物的支持,只是不知苏羽是修行者还是什么其它原因,苏羽到现在也没有太多的饥饿感。 说起来,苏羽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要高了一些,只是都来不及理会,毕竟这个世间连修仙都可以做到,这些小事看起来也不算离奇了。 “苏羽!苏羽!” 突然,身后传来了洛云的轻呼,苏羽回头看去,到洛云此时正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院子地篱笆门外轻声呼叫着自己。 苏羽没有松开丫头的手,而是牵着丫头走到了院子的篱笆门前,把矮小的木门给打开了。 苏羽打开门后直接干脆得对洛云说:“进来吧!” 洛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提着两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进了院子。苏羽有些好奇地关上了木门。 进了院子的洛云看到草地上有一张桌子,便走了过去,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地说道:“我给你们送吃的过来了。” 苏羽更加好奇了,拿起洛云带过来的东西,把上面的绑着的麻绳解了开来,发现是一只烤鸡。 油纸刚被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便飘了出来,苏羽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洛云的肚子响了起来。 苏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因为膳房对于每个人的饭菜都是有一定量的标准的,能拿到两个烤鸡对于洛云来说肯定不容易,很明显,他自己也没有吃饭。 “没吃饭就过来送饭,也不怕挨饿。”苏羽轻笑着说道。 然后苏羽抬头看了看太阳,只向着西边倾斜了少许,不过院子在的树木的树荫却遮不到桌子的位置了。 于是苏羽手拿着一只烤鸡,又提起另一个,对着洛云说道:“先进屋子再说吧!” 说完,苏羽就向着丫头的屋子走去。 “现在的同门弟子,就是初元亭的弟子都视我为笑柄,你这样做要是被他们发现,肯定会被排斥的。” 此时的苏羽与丫头还有洛云坐在桌子前,苏羽有些不解地对洛云说道。 “可是我们是朋友呀!”洛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苏羽。 苏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丫头,发现她正在愉快的吃着烤鸡,弄得满嘴都是油腻,不由得笑着对洛云说道:“先吃些东西吧!” 苏羽没有问洛云为什么知道他和丫头没有吃饭的,因为苏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地十分差,甚至是没有丝毫立足之地的那种状况。 毕竟四师兄回来的事情现在还未传开。 不过多会,桌子上便多了三小堆骨头,苏羽有些满足地拿过毛巾为丫头擦了擦嘴,然后再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苏羽再看着洛云,把毛巾递了过去,洛云略微羞涩地接过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巴后,然后有些开心地把毛巾递了回来。 三人用餐后还聊了会天,洛阳害怕被其他弟子看见,便准备与苏羽告辞而去。 只是洛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苏羽也出门相送,二人不出来自然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在二人脚步刚要踏出门槛时,突然看到院子篱笆外竟站满了人,此刻众多弟子正围住了整个院子,直勾勾的盯着刚出屋门的二人。 顿时苏羽觉得有些不妙,自己倒是无甚所谓,只是洛云若是受人排挤肯定会比自己更加难受。 洛阳则是有些茫然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慌张,甚至他觉得此时自己的腿有些软了,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出来了!” 安静了足足五秒有余的场面突然响起一道如惊雷一般的呼喊声。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这一道呼叫声落地之后后面便响起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呼喊声:“试剑,试剑,试剑……” 这道声音实在宏大,这可比在膳房时的更多人一起呼喊,所以声音场面都比在膳房时更加震撼。 苏羽如果是早上起床还迷糊时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在学校的早上集会,只不过是几个班上的集会阵容,因为这里人数还算比较少,只有几百人。 以前经常在几万师生前做学生代表演讲的苏羽自然不会畏惧这样的阵容,甚至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仿佛又回到那个受万人敬仰,演讲台下所有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要仰视自己的场景。 那是数万人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数万人的热烈掌声。 而不是现如今这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排挤,遭人嫌弃,受尽白眼,甚至被逼得连饭都没能吃上一口。 “苏羽!你可敢到试剑台上试一试你的剑!” 一位身穿白色锦衣,头扎正规道髻,身后背着一柄淡金色宝剑的人站了出来,衣裳上纹着几朵金丝云纹,下摆随着微凉的山风轻摆着,尽显潇洒之姿态。 此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当代六阁最老一辈的弟子之一,郭和。 “郭师兄,我敬你,所以称一句师兄,你这些天,处处针对我,我走到哪都有你的身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每一次众多弟子一起开口讨伐我时,你都在场。” 苏羽向前踏出了一步,跨过了屋子的门槛,也跨过了一道生命历程上的门槛。 “你若是愿意,我与你试剑又如何?我不介意你们说什么,我不在乎,对我来说,苍蝇再吵杂也只是苍蝇。只是你不该吵到丫头,你要知道,我屋子里的苍蝇我可以不管,但是丫头屋子里头的苍蝇我一般都会打死的。” 苏羽环视四周,不只是看着郭和,而是看向了所有的弟子,篱笆外的弟子突然觉得身上一阵燥热,就是连清凉的山风也难以拂去这股燥意。 苏羽走到了草地上,随手捡了一根篱笆外的树掉落在院子里的枯枝,只有一尺五寸长左右,也就是只有五十厘米左右。 “怎么?你果然没有剑,你果然是故意是在四师兄面前胡言,居然敢谎称大师兄曾说你有剑。” 郭和见苏羽捡起了一根树枝,变得激动了起来,恨不得一脚踏烂了篱笆就冲入院子里来。 苏羽挥了挥手中的枯枝,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认真地看向了树枝,苏羽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于是他咧开了嘴巴,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此时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羽怎么回应郭和。 只是众人只能等到苏羽的一串大笑声。一众弟子根本就不明不白,不知为何苏羽要发笑。 “不必到试剑台了,你我在这里各出一剑如何?” 苏羽突然抬起头,看着郭和轻声问道。 只是他轻飘飘的一句,给众人一片震撼,试剑台上试剑可不是比试,而是攻击试剑石,如果在这里出剑,二人便是私斗,山中可不容许私斗。 只是众人还在发懵的时候,郭和却爽快的应承了下来,大叫一声“好”后便伸出拔出了身后的宝剑。 “呛!” 一道清脆的剑出鞘的声音响起,一道剑光便随着郭和的手指方向而去,院子的篱笆倒下一片。 这是一道飞剑,飞剑虽然威力没有执剑使用剑法一般强大,但是好在元气消耗比较少,速度迅捷,剑气也能充分发挥。 反观,苏羽还在轻轻挥动着树枝,仿佛在打太极一样乱晃,只是枯枝中竟然有几道剑气竟然从里而外地释放出来,包裹了整根枯枝。 这么短的距离,飞剑只是瞬息之间便到了苏羽的面前,向着苏羽的胸口而去。 就在众人以为苏羽要被飞剑刺中时,苏羽手中的枯枝轻轻一提,正好落在了宝剑的剑尖之前。 “铛……” 极其清脆的碰撞声传遍方圆几里,却无人敢信,这居然一根树枝与宝剑的撞击声。 苏羽手中的枯枝化为了齑粉,苏羽也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撞倒了自己屋子的一扇门。 洛云连忙冲过来扶起了苏羽,他也不知道为何腿软的自己能跑得那么快。 此时院子外一片寂静,若不向外看去,根本不知道有如此多的人站在院子外。 “剑气!那……那是剑体!”郭和没有理会被弹飞的本命剑,看着站了起来的苏羽极其不可思议地呢喃着,一脸的不敢相信与悲怆。 “剑意为志,剑气运御,剑体连心,苏师弟得到的乃是心剑,你们还有何意见?” 这时,一道极其温文尔雅,语气却显得稍稍凝重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一峰。 。。。。。。。。。。。。。。。。 ps:又来了,说明:剑道和修行是不同的。 本作品设定:剑道没有规定的境界,不过有对应层次的能力,还有剑法和剑谱,不剧透,到后面会在文中慢慢解释。 这一章不算解释也有三千七字,如此诚意,不打算点点收藏吗? 第一卷 步途 第三十九章 第七师弟 可以说,郭和是当代六阁弟子中最高地位的一人。 不过,天一峰的大师兄丘文必定是整个天一峰之中最说一不二的一人,即便是许多长老在各种事务上也是要听从大师兄的安排。 因为掌门不愿理事,大师兄又乖巧懂事,管理能力极强,所以说许多掌门处理的事务都是有大师兄一手处理的。 无论是初元亭的弟子还是新入六阁的弟子,无人不知“大师兄”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即便他们中有些弟子还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师兄。 “见过大师兄!见过二师姐!” 围在院子外的众多弟子在愣了一瞬之后,异口同声的向着大师兄行礼。 天上踩着一柄金剑的大师兄与踩着一柄淡蓝色素剑邓师姐并肩而来。大师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邓师姐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一脸清淡。 “大师兄邓师姐,我……”见到大师兄和邓师姐,郭和觉得有些苦涩,明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必多言。”大师兄有些平淡地说了一句,目光一转,看向了另一边,“想不到四师弟居然比三师弟回来得还要早些。” 下面的众人听到大师兄的话,纷纷转头顺着大师兄的目光望去,发现一名穿着旧旧的棉衣的书生正牵着一位小男孩,站在人群之外的不远处。 书生韩俞果抬头看了看大师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又有一些无奈地说道:“梦离剑法,以人生入梦,梦时便离,梦醒便归,一梦三秋有余,一夕醒来多离奇。” “看来四师弟的剑道又进步了许多。”邓师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这句话倒是能听得出淡淡的开心。 韩俞果有些无奈,“梦之剑,虚实无界,剑道再进步,莫能比之三师兄?” “确实,三师弟自为世上当代第一人。”大师兄有些骄傲地点了点头。 听到大师兄的话,韩俞果也没有太多的不忿或者其它情绪,只有与大师兄一样的骄傲。 “大师兄前来应该不是过来看看这么简单的吧!” 韩俞果牵着胡小离的手微微捏紧了一些,显得有些紧张。 为何大师兄从大邙山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居所清洁自身,或是处理各种山中事务,而是来这初元亭的寝居之上,他自然也猜到了一些。 所以他才会提醒大师兄,先办正事。 虽然韩俞果没有太多表情,不过大师兄也知道他有些紧张,因为他的手正在轻轻的颤抖着,只是轻微到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来的程度。 只是大师兄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便环视了外场的所有弟子,轻声说道:“请各位师弟师妹通知一下各位不在这里的同门,明天早晨再剑义殿前有重要事情宣布,现今先散去吧!” “是!大师兄!” 听到大师兄的话语,一众弟子都纷纷离去,有的御剑而去,有的步行离开,不过一会,所有人便离开了这边。 天一峰很大,初元亭也很大,各位弟子的寝居院子离得有些远,因为苏羽本来就是“关系户”的原因,院子周围都没太多其它院子,倒是清净不少。 此时外场的只有八人,洛云扶着苏羽现在院子的草地上,不知何时跑出来的丫头也紧紧地牵着苏羽的手,就好像胡小离紧紧牵着韩俞果的手一样,而郭和则是神情复杂地站在倒下的篱笆前,微微抬头,静静地看着天空之上的大师兄和邓师姐,表情看起来像是开心,又像是难过。 “郭师弟,你身为六阁弟子中的领头人,怎么又会如此糊涂?” 大师兄看着尚未离开的郭和,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反问责怪郭和,而是很认真的询问郭和,因为大师兄真的想不通。 这时,郭和显得十分苦涩,喉咙如同枯了的井一般,发出一道有些嘶哑的声音:“因为苏羽。” 苏羽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郭和说的是因为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事,也不是因为自己怎么样,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 这个理由有些不可理喻,甚至就像是强词夺理一般。 不过邓师姐明白了,大师兄也明白了,四师兄不明白,胡小离不需要明白。 洛云有些担心,扶着苏羽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不过身形依然稳定,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因为苏羽,苏羽只是一个初元亭的弟子,不过与邓师姐和大师兄相识,郭和与邓师姐和大师兄都相识了不知多少年月了,关系上,苏羽肯定不占优势。 只是洛云到此时也不知事情的结果与经过是什么,他只知道苏羽被所有人排挤,他甚至都不知道所有人排挤苏羽的罪魁祸首就是郭和。 苏羽知道洛云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与结局,结局已经出来了:自己有剑,无剑之传不过流言罢了。 至于经过,大师兄问了郭和一句,但是郭和只说因为自己,这就让苏羽有些不明白了。此时场间只有三个人明白,不过三个人都没有多言,而是沉默了起来。 八人都没有开口,沉默了一会后,大师兄还是先开了口:“明日起,郭师弟你便到后崖闭关修行,三年之后或是修成剑体再出关吧!” 声音很淡,如清水一般淡,没有再理会众人,直接御剑而去了,山中几天堆积下来的事务还要处理,大师兄不再浪费时间了。 “郭师弟,大道者以道为先。”邓师姐也留下一句话后,便随着大师兄而去了。 郭和见状,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看了看苏羽,觉得苏羽长相平平,心想,或许天赋真如邓师姐所说那般卓越,可是大师兄是何等人物,他不可能会超越大师兄的。 于是郭和便也离去了,一柄淡金色的剑随风而起,落入了他身后的剑鞘之中。 “胡小离。”胡小离有些腼腆地轻声对苏羽三人说了一句。 “苏羽,这是丫头,这是洛云。”苏羽微笑着于有些距离的胡小离介绍了一遍。 “小师弟先好生休息,明日备好衣物再到剑义殿前集会。”四师兄韩俞果轻轻地丢了一块令牌过来,“到工物房去领一套衣服,给这个令牌执事看便可。” 见四师兄带着胡小离走远了,洛云才扶着虚弱的苏羽到篱笆旁的桌子上坐下,有些惊讶地与苏羽说道:“剑义殿呀!大师兄居然为你这事到剑义殿集会……” 剑义殿,顾名思义,谓剑谓义。上仙之名,名中之剑;一寸天下忧,侠义心中愁。 那是一个常年无弟子去的地方,可是有弟子去的话必定是全山的弟子一同前去的地方。一般剑义殿都是两年一启,为一整座山的弟子授课讲义的。 “不知是有什么事,应该不会是公开处理郭和的事情,毕竟大师兄也说了,明天他就要到后崖去了,都没时间参加集会。” 苏羽也不太清楚,只能推测到这个集会应该不是为自己与郭和闹出这事而开的,可能是因为大邙山那边的事情。 “听闻郭师兄现如今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在后崖呆五年呀!这惩罚可大了。”洛云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可惜还是可怜。 确实,一人最长不过百年,修行者的话顶多能撑个一百几十岁,努力一下活个两百多岁也不成问题。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修行来说,可就是一段宝贵的时间。 虽然闭关能静心修行,可是不能出外除魔,收获功绩来获得更好的药物支持,五年并不能得到太多的收获,毕竟郭和不是大师兄这种天才,对于郭和来说,药物与历练是同样重要的。 苏羽与洛云和丫头三人一直坐到了夕阳西下黄昏降临之时,洛云才有些开心地离开。 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片云彩被染成了红色与黄色,昏黄的天色给人一种特别困顿的感觉。 不过苏羽没有困顿,牵着丫头的离开了院子。 虽然院子靠门左边的篱笆塌了,不过木门却没有倒,苏羽本想直接从篱笆倒下的地方出去的,不过丫头却坚持从矮小的木门出去,这让苏羽有些不解。 终于在天黑之前,苏羽与丫头吃了一顿饭,并拿了一套纯白色衣裳回到院子中,来回路上遇到的弟子极少。 翌日,苏羽早早便起了床,跑到院子不远处的天井去打水,冲了一个冷水澡。屋子窗子开着,早上的山风吹了进来,拂过有水珠沾着的皮肤时会有些凉,苏羽连忙换上了衣裳便出了屋子叫丫头起床。 二人整理好了一切后便出了门,还是从木门出的院子,一旁倒下的篱笆显得有些刺眼。 太阳升起了,有些泛黄的初晨阳光晒在皮肤上并不会觉得不适,剑义殿前庭空地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弟子,每个弟子都有自己的位置。 不过苏羽和丫头没有,因为他们没有人告诉他该站在哪里。 最后,有一位执事让苏羽和丫头先站在人群之外,因为这位执事并未见过苏羽,苏羽也没告诉他名字,所以也不知道眼前的苏羽就是最近闹得很凶的无剑之人。 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人群没有人敢说话,不过都看着人群外的苏羽和丫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羽,你站那里干嘛?到上面来。” 就在时辰快到的时候,终于有人通知苏羽和丫头该站哪里了。 看到邓师姐在大殿之上招呼自己,苏羽觉得有些无语。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苏羽连忙到顺着大殿阶梯而上,到了剑义殿门前,站在了邓师姐的身边。 邓师姐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苏羽:“你给我客气点,今后起,你不能叫我邓师姐了,你得叫我二师姐。” “外场各位弟子,今天只为宣布一件事情。”突然,一名执事开口道,声音很平凡,不算响亮,不过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接着是一道温润如玉般的声音。 “弟子苏羽,从此刻起,成为当代天一峰掌门第七位座下弟子。” 。。。。。。。。。。。。。。。。。。。。。。 ps:十一不放假的花能给个收藏吗?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章 借的剑就很强 剑义殿前非常广阔,山中的弟子都已经来到了此处整整齐齐地排列成队。 初元亭的弟子还不是很能理解大师兄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几乎所有的六阁弟子都明白,大师兄这句话意思以及意义。 本来鸦雀无声的队伍中开始响起了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羽现在大殿前的平台上,距离前庭的的队伍本就有一些距离,更何况队伍极长,后面的人距离苏羽更远,即便苏羽的耳力如今十分灵敏也无法清楚地听到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变得杂乱而响亮起来,甚至人群中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大师兄,我来吧!” 突然,一道有些沉闷而显得成熟的声音传来,接住一名弟子直接从列队中走了出来,目光直直盯着苏羽,仿佛苏羽是他的仇人一般。 苏羽看着此人,回想了一下他说的话,有些不明地把头转向一旁的邓师姐:“什么?” 来?来什么?他到底要干嘛? “山中六阁弟子众多,总有一些天才会等待着被掌门发掘,成为亲传弟子,而你既然不是掌门直接领回碧慕宫中的,那么自然要走一走流程。” 邓师姐指了指下面的那名弟子,神情平淡至极。 “打架吗?山中不是不许私斗吗?” “你昨天不是打了一架吗?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不算私斗。” “我去!这都行?”苏羽有些无语,多人看着就不算私斗,自己可是手无寸铁的,再看看下面那弟子,背后背着一柄剑鞘有手掌宽的剑。 听到苏羽的那句“我去”,邓师姐挑了一下她那极为好看的柳眉:“那便快去。” 顿时,苏羽觉得有些牙疼:“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解?” “意思是……你帮我照看一下丫头,我这就去会会他!” 苏羽把丫头的小手递给了身旁的邓师姐,然后半蹲下来,轻轻地揉乱了丫头长得比之前长了一些的头发,轻声说:“乖乖地跟着邓师姐,我马上回来。” 丫头看了看邓师姐,盯着她那好看的柳眉,微微地皱起了她那淡淡的眉毛,显得有些委屈。 这时候,一道纯白色的身影落在了几人身旁,正是穿着和苏羽身上一模一样的衣裳的大师兄。 “我来吧。”大师兄轻笑着从邓师姐手中接过丫头的小手,轻声对丫头说,“小丫头,要乖哦!” 丫头看到大师兄,顿时笑了起来,乖巧地点了点头。苏羽看到丫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提步便要向大殿之下的那人走去。 “小师弟,你手中没剑!”突然,大师兄轻声地说了一句。 “对哦!”苏羽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就要下去空手接白刃了,这可不是好主意,“那该怎么办?” 邓师姐微微瞟了一眼苏羽,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借。” 听到邓师姐的话,苏羽有些想骂人,你说借就借,那你借不借我? 只是苏羽当然不敢这样说,唯有堆起笑容问道:“问谁借?” “殿下的弟子。” 听到邓师姐的话,苏羽又无语了,心中纳闷:殿下的弟子那么多,可是愿意帮我的没一个,呜呼哀哉。 “那个……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好,我呢暂时没有剑在手上,请问能不能借各位的剑一用!” 苏羽几乎的硬着头皮地朝下方的队列说一句。 声音不算大,因为苏羽本以为经过前几天那件事之后,天一峰中应该是无人不讨厌自己。 可结果是苏羽的声音刚落下,前排的弟子中就有几人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剑。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十人举起他们手中的剑,这倒是让苏羽有些意外,慢慢的,后面也有许多弟子举起了手中的剑。 突然,苏羽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许小素。 苏羽快速地下了阶梯,来到了排在第一排的许小素面前,看着她,也没说话。 “哎!别这样看我,我与几位师妹一起出山除妖去了,昨天晚上大半夜才回到山中,你的事还是今天早上由其他弟子八卦给我听我才知道的。” 许小素见了苏羽,仿佛知道苏羽要问她为何前些天不出来为他说话。 苏羽眼睛明亮了稍许,笑着说道:“我想借你的剑。” “嗯,借你了。” 许小素直接把手中的剑递给了苏羽,苏羽连忙接了过来。 剑有些重,不是普通女弟子那种细窄的素剑,这是一把样式比较普通的长剑,外观造型倒是很好看,只是剑身太大,与许小素这样的小女孩不太相衬。 苏羽把剑身微微抽出一点,没有太大的剑身与剑鞘摩擦的声音,不过却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不知是从何处发出的。 剑身是以碧蓝色为基调,上面有一些细小的蓝色刻纹,还有一道蓝色的晶体,看起来很好看。 “谢谢。” “不客气。” …… 苏羽提着一把借来的剑走向了那位弟子:“抱歉,让师兄久等了。” “不必抱歉,我等了五年,也不在意这三五分钟。” 那位弟子看起来是一位青年,声音有些成熟,相貌在山中算是大众脸,不过放在外面应该算是帅哥一枚了。 苏羽听到了他刚才说的三五分钟,眉头突然一跳,心中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句,“分钟?怎么是分钟这个单位?” 不过大敌当前,苏羽也不愿花时间在这个点上,而是与那位弟子走向了一旁的空地之中。 那名弟子是把剑背在身后的,所以他抽剑出来时剑身与剑鞘的摩擦声有些响亮,一柄剑身有五指合并大小的剑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弟子刘佳,秉集观剑,请教。”那名弟子轻声行礼。 苏羽也已经把剑拔了出来,剑柄纹路特别细腻,手感极好,即便有一些稀疏的刻纹和一道如竹签大小的晶石,剑身上依然十分明亮如镜。 “弟子苏羽,秉……呃……借来的剑,请教。” 苏羽也学着他的模样,微微躬身,行了礼,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把剑叫什么名字,所以把整个严肃的场面搞得有些滑稽起来。 “笨蛋!”不远处的许小素自然也听到了苏羽的话,气得跺了跺脚,轻骂了苏羽一句。 刘佳可没有觉得滑稽搞笑,而是非常认真地对着苏羽出了一剑,第一剑便是他最强的一剑。剑求直,所以出一剑就好,胜负尽在一剑之中。 集观剑那宽大的剑身亮起了一道泛黄的剑光,携着刘佳的剑气便向着苏羽劈砍而来。 苏羽念头一动,源海的元气在身体之中不断涌动,经过灵宫与骁宫出来之后竟然便化作了一道道带着属性的元气在经脉中流动。 元气流入了手里的剑中,没有以前那种被阻碍的感觉,昨天抓住枯枝作剑时,苏羽便有这种感觉,他还以为是树枝太细才会没什么阻碍。 此时苏羽明白了,元气不能在武器中流动的,因为武器没有经脉,剑气生于剑,就如元气生与源海一般,元气不能进入剑中,剑气却可以! 感受着身体里的元气如注入身体中的经脉一样,流进了手里的剑中,苏羽觉得这感觉有些美妙,极其细腻而柔润的触感从剑柄处传来,仿佛剑与自己融为了一体一般。 剑身上那蓝色的晶体微微亮起,整个剑身也亮起了一道淡红色的光芒,因为与晶体发出的蓝色的光芒不同,两种光芒都有些显眼。 只是苏羽来不及再留意这些东西,因为他看到一把宽大的剑正向着自己砍来。 苏羽手中的剑轻轻一转,斜斜地往上一提,刚提到头顶时,集观剑的剑刃正好与自己手中的剑的剑刃相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道清脆的撞击声。 “铛……嗡嗡嗡……” 除去撞击声,还有嗡嗡的响声,那是集观剑的剑身在颤抖的声音。 刘佳的松开了集观剑,以至于集观剑在天空中翻飞了好几圈才落在了地上,还好不是剑尖落地,并没有弄坏地上的青石板。 刘佳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被震得发红发肿的一双手掌,心想,苏羽怎么会这么强大? “我输了。”刘佳淡淡说了一句,也没有多言其它,而是直接御剑回鞘之后便退回了列队中去了。 “弟子刘少雨请教。” 刘佳刚回到列队不到十秒的时间,苏羽还以为完事了,结果又有一人走出了队列。 “我去,还有完没完了?”苏羽把刚收到一半的剑又重新拔了出来,口中嘀咕了一句。 “弟子刘少雨携流雨剑请教。” 一位穿着打扮如文雅公子哥的少年走向空地,站在了苏羽的身前。 “我就不说了吧!刚才说过了。”苏羽有些没好气地随手一摆手中的剑,不过这剑好像有些不太喜欢苏羽,老是将苏羽给他的元气化作剑气,然后聚在剑柄处,在苏羽的手心中乱戳。 苏羽也见怪不怪,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剑,想要把剑给晃晕过去,只是,这动作在刘少雨眼中,就是在对自己进行挑衅。 “得罪了!” 刘少雨的剑气从身周溢出了些许,使得清晨的山风卷起了一堆尘烟。手中的剑破开尘烟,化作一道蓝色的剑光直指苏羽。 蓝色的剑光很快,非常的快,可是苏羽同样很快。 与上次一样,苏羽依然没有攻击,依然选择了防守,这次苏羽是将手中的剑是向下劈砍而去。 刘佳的剑宽大,较重,双手持剑总会有些阻碍到速度,而刘少雨这一剑速度非常快,向下劈砍的话出剑会快一些。 所以苏羽手中的剑同样与刘少雨的剑相撞在一起了。 “铛!” 这道声音更清脆,因为刘少雨的剑也直接被苏羽劈得脱了手,砸在青石地板上又弹起再落下。 刘少雨则是直接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懵,他想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明白,为何苏羽会这么强? 。。。。。。。。。。。。。。。。。。。。。 ps:加班到十多点,还好有几章存稿,连忙检查修改就更了,我还是很勤奋的。 求收藏了,求票票,各位大佬各位小可爱给点支持吧!感激不尽。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一章 都欺负人 “一剑!” “又是一剑!” “怎么还是一剑!” …… 足足包括刘佳和刘少雨在内的五人与苏羽比试,而且这五人修行天赋与剑道天赋都在上游,入门大多不过三年便已经修得剑气。不过弱冠年岁便获得本命剑并悟出剑气,已经算是一代天才了。 五人各自都只出一剑,却是因为苏羽也只出了一剑。 所以队列中的弟子才会如此惊讶,甚至是震惊。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苏羽还未正式被收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所以此时还之时初元亭的弟子,这就是说,苏羽该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连修行都没学习过的那种,更别说剑道了。 队列中的议论声本就吵杂响亮,比此时更加吵闹起来了,看好苏羽的弟子也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人大声地为苏羽打气了。 不过那人苏羽是认识的,就是洛云那货。苏羽看了看他那边,有些无语,心中止不住叹息,“他也真的太不怕死了吧!” “弟子魏希携清至剑请教!” 又一名弟子走出了队列,而且还是一名女弟子。 顿时队列之中的讨论声更加响亮了起来,一些支持苏羽的弟子却是对着这位名为魏希的女弟子大呼起来。声音十分吵杂纷乱,这些话语的大意为“不要脸”? 确实有些不要脸。魏希入六阁学习已经快六年了,苏羽入山才不到半年,这差别实在有些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天赋也算天才级别,自身修为已然观海境,剑道也有早就剑气于身,剑体之法不过半年之内必然可以踏入。 一群弟子在大呼着魏希不要脸,欺负新人,可是魏希却充耳不闻,提着手中的长剑便走向了苏羽。 苏羽看清楚了走近的魏希,长相一如既往的符合天一峰主流,也就是挺好看的。 不过她那一头长发束起,显得十分干净利落,手中也是一把长剑,而不是细剑,不像是女弟子,更像是女将军。 为什么要用“也”呢?苏羽想了想,才想起原来自己手中还在挣扎着的剑不是自己的。 “你想打败我?”苏羽有些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苏羽说了出口才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么傻。 对面的魏希却回了一句:“不是很想。” 这倒是让苏羽有些意外,意外与自己并不算太傻,又或许是魏希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傻。 不管想还是不想,站在了这里,总是要打一架的。 魏希抽出了手中的长剑,只有剑格脱鞘的声音,没有剑身出鞘的声音,因为她的剑出鞘时,剑身几乎与剑鞘没有接触。 而且她的速度非常快,比前面的五人都快,快到苏羽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剑便化作剑光刺向了苏羽。 苏羽顿时大惊失色,等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她的剑都自己刺出了,如果等自己做完动作,将元气运行于剑中时,只怕自己都已经挨了一剑。 可是此时即便是躲避苏羽也躲避不及了,才刚刚跃起,便被魏希的剑在大腿上划了一剑。 顿时一道鲜血飞溅在天空之上,鲜血落在干净的青石板上格外地显眼。 苏羽虽然选择了躲避,却依然躲避不及,就着受伤的大腿直接一滚,与魏希拉开了距离。 只是魏希的剑在割伤苏羽的大腿后还未停下便被魏希轻轻一扭,逆了力道,剑迹瞬间转变,再次向着苏羽而来。 不过在魏希把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卸去惯性冲力的瞬间,苏羽便已经把手中的剑注入了剑气,同时也站了起来。 看着当头斩来的一剑,苏羽横剑于前,挡了下来,两把剑都发出了一道极其响亮的声音。 一个碰撞的点,自然不能发出两道声音,或者说两道声音应该是重叠在一起才对的,只是两道清脆却又有些细微差别的声音确实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苏羽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因为那道恐怖的淡绿色剑光又来了,苏羽连忙再接。 又是一个碰撞,两道声音。苏羽的手紧紧地抓住剑柄,可是他只觉得右手手掌一阵发烫发痛。 烫或者痛对苏羽的影响并不算很大,最麻烦的是手臂有些发麻了,甚至苏羽都能感觉到自己手臂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起着。 “太过分了!” 许小素远远地看着苏羽在挨揍,不由得轻声说了一句,顿时她身边一众弟子都附和起来。 许小素没有理会那些弟子,而是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的邓师姐,却发现邓师姐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苏羽那边。 此时的邓师姐正看着苏羽,大师兄与她并肩而站,只是怀中抱着丫头,显得不太相衬,不然也是一幅美丽的郎才佳人之图。 邓师姐看着苏羽那边,见着苏羽不断接下魏希的剑,不由得轻声与身旁的大师兄说道:“他的悟性真的很强。” 闻言后大师兄并没有接话,而是笑着对怀中的丫头说道:“你邓师姐人很好的,要不要与你邓师姐玩?” 丫头转过头看了看邓师姐,正好看到邓师姐那倾城的侧脸,还有那侧脸看上去也很好看的柳眉,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淡淡的眉毛。 大师兄见状不由得轻笑起来,轻轻地抚了抚丫头的头发,并没有如苏羽一样把丫头的头发弄乱,甚至把丫头的头发抚得更直顺了些。 “小丫头,给师姐抱抱。” 邓师姐听到大师兄的话和笑声,不由得转过身来,对着丫头伸出了双臂。 因为邓师姐转身挡住了下面的视线,下面一直都留意着邓师姐与大师兄的弟子们看不到邓师姐到底有没有抱到丫头,不过就邓师姐的动作看来,好像没有变动,应该是没有抱到。 一个翻身躲过那绿色的剑光后,苏羽的余光正好瞥到邓师姐伸出双手,不过因为斜着看过去的,丫头正好被挡住,这样看起来就像是邓师姐想要抱大师兄的场景。 看到这一幕,苏羽突然觉得有一些念头从脑海闪过,却一时抓不住这道念头,甚至不知道这念头到底与什么事情有关联的。 来不及多想,一道绿色的光芒又逼近了自己,苏羽连忙一跃而是,翻身躲过了这一剑。 苏羽现在应对魏希的剑显得越来越轻松了,虽然魏希的剑威力很大,不过苏羽只是躲避的话压力并不算很大。 “嘭!” 剑与青石板碰撞的声音响起,那是魏希的剑落在了地上,这是魏希的剑第一次落在地上。 魏希对力道一直控制得很好,不会让多余的冲力去浪费掉出剑的时间,其实舞剑并不是为了耍帅,而是为了转变剑的力道方向,以至于能更快地收剑与出剑。 虽然青石碎裂的声音很响亮,不过青石板却没有碎裂飞溅,甚至只有小小的一块微微碎裂的开来,因为魏希的剑真的十分锋利,青石直接被刺穿了。 “有趣。” 魏希轻轻说了一句,并没有拔起她的剑,而是握着剑柄,站在了原地。苏羽有些不明所以,手持着剑便想要靠近,却不知会不会有诈,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魏希微微歪了歪脑袋看着苏羽,有些高兴地说道:“你还未出剑,出剑吧!” 她歪脑袋的动作在苏羽看来就像是在卖萌,苏羽还真没遇到过有人卖着萌叫人砍她自己的。 “一剑?” 苏羽轻声地问道。 “一剑!” 魏希轻声笑了起来,两只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十分可爱。 苏羽明白了,手中的剑亮起了橙红色的剑光,与剑身上那蓝色的晶体发出的蓝光相映却不相融。 没有剑谱,苏羽的剑法都是最的基础剑法:刺、挑、扫、劈、斩…… 说白了就是没有练过剑法。 所以苏羽这一剑刺出去时显得有些乏味而无力,仿佛就是将一把剑握在手中,然后用力刺出。 平凡,不远处的众多弟子都觉得这一剑很平凡,若不是早知道苏羽才来到天一峰一个多月,还未学过剑,他们定然会非常看不起苏羽。 魏希本来也很期待苏羽的一剑,看到如此平平无奇,元气与体内气穴还有剑气与手中的剑都毫无共鸣的一剑后,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太高估苏羽了。 剑光来到了魏希的眼前,魏希拔起了剑,她的剑很快,而且力量非常大,所以她挡住了苏羽的剑。 可是她却没有挡下苏羽的剑。 红光裹挟着苏羽的剑刺了出去,魏希的清至剑一个上挑正好挑中了苏羽的剑,只是苏羽的剑仿佛一道不可阻挡的圣光,魏希根本挑不动。 “嘭……” 魏希滚落在青石板上,滚过的青石板纷纷碎裂开来,待冲力卸去,她一个翻身便起了身,一头散开的秀发纷纷扬扬,在微微的山风中胡乱摇摆。 苏羽的剑已经停了下来,剑光也消失不见了,只有剑身那好看的刻纹还有细长的蓝色晶体微微反映着天上初晨的阳光。 淡淡的烟尘被山风吹去,一众弟子也看到了这边的战况。 “那把剑是许师妹的!” “对!这不欺负人吗?许师姐的剑这么好。” “就是就是!真不要脸,许师姐的剑也就他有脸去借的了。” …… 队列中瞬间炸开了锅,明明如此普通的一剑,就好像凡间中武夫出的剑一样拙劣,除了有一把好剑以外,真的没有其它解释了。 自然不是没有其它解释,而是能解释的人太少了,而且也不愿去解释! “虽然不是很想赢你,不过更不想输。” 魏希没有理会那些烦人的吵杂声,而是笑着与苏羽说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满足。 苏羽认真地把剑尖对准剑鞘的孔,把手中的剑收回鞘中才拱手道: “有道,恭喜。” 。。。。。。。。。。。。。。。。。。 ps:我记得好像解释过,本作品设定,剑不分境界,不过有层次,每个层次普通人总是觉得高就很好,我前面便用一章做了伏笔,表明了对层次的理解越深,即便很低也可以十分强大。(其实可以不理解为层次,因为层次和境界差不多,你们可以理解为“技能”或者“技巧”。) 好啦,最后求收藏求票票,大家帮帮忙好吗!感谢大家了。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二章 形色 支持苏羽的弟子在看着苏羽,反对苏羽的弟子也在看着苏羽,不过仰慕大师兄或者邓师姐的弟子们没有看着苏羽,而是盯着丫头那边。 邓师姐刚好挡住了丫头,没有人知道丫头有没有被邓师姐抱到,也让阶下的无数弟子猜想万分。 只是对于那些弟子来说,这点小事真的比苏羽与魏希的更让人感兴趣吗? 答案很明显。 这时,邓师姐转过身来,双手自然下垂,怀抱中没有丫头,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始终都是面无表情。 苏羽心有所感,望向阶上,看到大师兄和邓师姐还如原来那般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这边,不由得有些好奇,明明他刚才看到邓师姐要向大师兄抱抱来着? “被打得产生幻觉了?”苏羽晃了晃脑袋,有些不解。 魏希刚才正在细细体会着刚才的战斗,此时回过神来,刚好听到了苏羽的话,不禁莞尔:“就大腿上那一剑。” “就那一剑?哇……你说得真轻松。”苏羽听到了魏希的话,不由得有些咋舌,现在的女孩子都如此恐怖的吗? 魏希忍着笑意,指了指地上一道全是碎裂的青石板痕迹,意思是我也不好受。 “你那一剑很有趣,可若不是我太过轻视,想必也不必如此狼狈。” 随着手指方向看去,苏羽看到了地上那道痕迹,这样看起来确实有些恐怖,再看魏希,一头飘散的长发,一身满是灰尘和污渍还皱巴巴的衣裳,衣裳上关节处的布料被磨破了不止,就是她那白皙细嫩的皮肤也破了,正缓慢地渗着血,鲜血与留在伤口上的沙尘混在一起后看起来显得十分疼痛。 “你看到了吗?他们抱没抱?” 苏羽本来想道歉来着,结果魏希突然凑了上前,一脸兴趣地问了苏羽一句,眼角的目光还示意着苏羽,她说的就是大师兄和邓师姐。 “当时你的剑来了,我哪有时间看,你没看到吗?”苏羽摊了摊手,便是不知道的意思。 “你的剑很不错,交个朋友吧!” 魏希轻轻地嗅了嗅苏羽的头发,因为魏希年龄比苏羽稍微大一些,而且身材也比普通女弟子要高些,所以很不用踮起脚尖就可以凑到苏羽头发的高度了。 苏羽自然也知道魏希在闻他的头发,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你说我的剑不错怎么要闻我的头发?而且这剑不是我的。” 魏希笑了笑:“我不是说你手中的剑,而是你的剑。” 说完,魏希便退了几步,与苏羽拉开了距离,然后转身离开,回到了队列中去。 “真有趣。” 苏羽不由得笑了笑,这个魏希是真的很有意思,上来与自己比剑,却不想着赢,只想着求剑,刚才还为自己拖延了一些时间,让自己恢复多一些体力。 不过苏羽看了看大腿上的伤口,疤已经结了,可是伤口还未愈合,这道伤不浅,那一剑可真是没有留手。 “弟子黄兴携渭洋剑请教!” 就在魏希回到队列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有弟子又出列了。 “就这样比下去,是要打到天黑了才算完吗?”苏羽有些无趣的问了问对面的弟子,现在的他确实是有些不耐烦。 苏羽想不到黄兴是一位十分正经的人,黄兴在听到苏羽的话后,居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也对,方才苏师弟与数名弟子比试,此时我再请教难免会有趁人之嫌,望日后苏师弟成为七师兄后再请教时切勿嫌黄某剑道不足。” 黄兴居然在思考之后直接拱手向苏羽行了一礼,便退了回去。 这倒是让苏羽有些意外,却有些不解,他为何出来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非要自己提点了才想到自己已经与许多弟子比试过呢? 不过,黄兴才刚刚退下便有一位弟子出了列,手提着一把无鞘的剑便上了前:“弟子苏高志携分雁剑前来请教!” 那是一道洪亮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位大叔在呼喊,一时间让苏羽觉得是陆先生拖着剑要砍自己来了。 不过苏羽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有些吃惊,面前的声可真的是一脸成熟中年男子的模样,唇上和下巴都有一些明显的胡根,虽然这人看起来挺帅气的,不过与弟子这个身份确实有些冲突。 “为什么要与我比试?”苏羽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听到苏羽的话,苏高志愣了一下:“因为你赖皮,我兄弟跟我说了,你就是靠手中的剑才可以胜魏师姐的。” “那好,你不用剑,我也不用剑,只使用元气可不可以?当然,剑气也可以。” 苏羽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同姓的弟子,饶有兴趣地与其说道。 “我入天一峰已有四年有余,境界已入观海,早就悟得剑气,你若无剑,你又如何胜我?”苏高志有些不解地问道。 苏羽摇了摇头,觉得他说得错误:“我有信心,这就是剑意,剑意坚定之人,剑道也将更强。” “谁说的?” “大师兄说的。” “……” 一瞬间,二人脸色同时凝重起来,手中的剑都落在了青石板上,苏羽手中的剑因为有剑鞘,落在地上的声音并不算响亮。 苏高志手中分雁剑本就是一把大剑,加之又没有鞘,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道厚重而响亮的声响。 队列里的弟子都听到了这道声音,纷纷睁大了眼睛,心中居然无限地期待起这场战斗来了。 这时,苏羽与苏高志同时也抬起的右手。 苏羽突然想起了在渔村住时,自己弹死了一只丫头在追的蝴蝶,苏羽还记得丫头那一天都一脸不快地看着自己。 想到此处,苏羽不禁微笑了起来,手中有数道剑气环绕,就如同那日登剑岛时的路断阶段的剑气一样,只不过苏羽的剑气没有到处乱飞,而是绕着他的手指旋转。 苏高志的手中也凝聚出了一道剑气,他是以指为剑,让剑气附于其上,然后再把指作剑,将剑气发出。 在苏羽还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一道灰黄色的剑气正向着苏羽袭来,那正是苏高志的剑气。 苏羽就在剑气临身之时轻轻弹动了一下手指,顿时剑气四溢,数道剑气如路断时的情景一般,纷纷向着四周飞溅而去。 一时间引来无数弟子的惊呼。 剑道生于剑,苏羽无本命剑,昨晚与郭和一战时能产生剑气都已经让许多弟子不明所以了,此时他居然不是以指作剑以元气为引,而是直接将剑气如同弹弹珠一般弹出去了。 剑气附在除本命剑以外的物品上再外发出去本就是对剑气摸索得十分熟悉了才可以做到的事情,许多没有天赋的剑客穷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真的无人会想到苏羽居然会将剑气化作数道剑刃弹出去。 更重要的是,众人皆知,剑岛上那到处飞舞的剑气本就是石山上有无数的剑才可以做到的,可一人只有一个源海,只有一种专属的元气,一般人本命剑就一把,所以只能产生一道或者说一种剑气,剑气分离不是搓汤圆,不是掐一块面团就是一个汤圆的。 所以一众弟子才会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在队列中,认识苏羽的弟子有一些,其中钟归卢就是与苏羽比较相熟的一名,但关系比较恶劣,这个时候也知道了苏羽的恐怖。 那天在膳房中,自己在众多弟子中即便毫无存在感,也奋力地叫喊着,他享受着辱骂苏羽的快感,可是四师兄出现了。 那天,自己也与许多弟子一起出了门,围在了苏羽的院子周边,却等来了大师兄的心剑之言。 钟归卢发现,苏羽真的犹如一位天神下凡,别人难以企及的东西与位置他仿佛唾手可得。 由此刻开始,钟归卢开始埋下了一种苏羽便是无敌的念头种子,虽然此时钟归卢自己都还未察觉到自己竟然有这样可怕的念头。 同时,队列中的叶薇婷也看到苏羽弹出的剑气如飓风一般,直接将苏高志的剑气拖入其中,犹如困兽一般,困住了苏高志的剑气。 “太可怕了。” 叶薇婷从邓师姐出现在阶上时开始就一直盯着邓师姐,而就在刚才,邓师姐露出了一道极其罕见的惊讶表情,于是叶薇婷也下意识地顺着邓师姐的目光望了过去。 邓师姐此时已经收回了诧异的表情,只是心中自然起伏不定,她真的很庆幸,那天因为山中许多有实力的弟子都出去执行任务,所以自己才会去了一趟东海。 然后才会让自己发现苏羽这一位真正的天纵之才。 自拓源海,自启首门,以一人之力走上了那通天仙道,不到两个月,如今又一步登天获得心剑,又走上了这号称天下唯一的剑道。 邓师姐甚至忍不住想去问一问苏羽关于那远古机器的问题,不过这念头刚产生便被邓师姐压回了心底。 “小师弟很强,比你我都要强。” 大师兄目光中也满是骄傲与开心,仿佛苏羽就是他的弟子一般,充满了长辈对后辈的关怀。 “师傅只是让你教他,不是让你收他为你的徒弟。” 邓师姐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但是大师兄却听到了一些情绪,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师妹,你我皆知,境界有限而实力无限,我御两道剑气已被号称仙剑无双,可并不真的是无双,小师弟一次真正御行剑气便可以运出数道剑气,这才是真正的无双。” “我还年轻。” “我不年轻了。” “……” 邓师姐听到大师兄说的不年轻后,神色有些黯然,不由得像个小女孩一样扯了扯大师兄那纯白课服,这动作非常细微,列队中无人发觉,就是在大师兄怀里的丫头都不能发觉。 大师兄当然知道,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邓师姐的头。 只是此时所有弟子都在看着苏羽与苏高志无人发现大师兄如此宠溺地对待邓师姐的这一幕。 场上,苏羽那犹如一股飓风一般的剑气,将苏高志的剑气拖入其内之后,苏高志的剑气根本就无法从苏羽的剑气中逃出,更别说攻击了。 不一会儿,苏高志伸出来控制剑气的右手极其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他的剑气居然与他分割开了。 苏羽再度轻轻一弹手指,数道剑气纷纷化作离散的剑气,落在周围的青石板上,几道剑气落在青石板上便有几块青石板被平整地切割开来。 全场都在沉默。落针可闻。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三章 都是剑岛的剑 你说我的剑好,那大家都不用剑来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 …… 魏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羽那平平无奇的一剑能有如此的威力,想不到苏羽居然已经将剑气摸索到了这种程度。 虽苏羽已经锻得剑体,以身为剑,种剑于心间,剑若是由心生,那么剑意必定坚定得不可动摇,剑气自然也会很强。 可这当然是不能直接让苏羽对剑气的感悟摸索到达这种程度,剑道上的整体高度是不会对每个层次的感悟运用有太大的影响。 感悟到剑气那你的体内便可产生剑气;感悟得剑体,那么你的剑便锻成剑。 但若是不深沉地探索剑气之道,那么即便剑体已成,单单在剑气上相比,也不一定能比一些在剑气之道上摸爬滚打的多年的人强大。 所以大师兄得出了结论:苏羽在看到路断之后,竟然便已经感悟到了剑气,再从峰顶获得心剑,回程时再路途路断,便把峰中无数剑的剑气感悟了一遍,从而得真正悟出剑气之道。 虽然不知苏羽对剑气的感悟有多透彻,不过,想到自己登剑岛时,自己根本就是靠着元气护体才到达峰顶,才拔下自己背上的兰玉剑与灵枚剑。 登剑岛的时候,一般弟子都是有学习过剑道,即便没有本命剑,剑道也尚未开启,但至少每个人都会对剑道有一定理解,在路断时才会有机会通过。 即便如此,真正能通过路断的弟子也着实不多。大师兄在登剑岛前那几天给苏羽说的多是人生法则与剑道的简单介绍,也不知苏羽是有着怎么的毅力才能直接冲上封顶的。 “小师弟……”大师兄摇了摇头,“天赋实在太高了,当初我还只是想着让他到剑岛上感悟一下足忍与体清,剑岛剑有万千,拔下一柄两意相通的剑也不难,结果小师弟居然只用了半天便登上了峰顶,还没有拔剑……” 邓师姐这才有些诧异,之前大师兄都未曾与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无剑意开路,他如何过路断一关?” “撑过去的。” 大师兄看了看怀里的丫头。 丫头这时也正好抬头看了看大师兄,丫头自然知道大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没看到苏羽过路断之路,但是看到了当时的苏羽满身伤痕地从那石山上走下来。 “小不点不怕痛,丫头怕!”丫头认真地与大师兄说了一句。 大师兄觉得非常惭愧,他明白丫头的意思,苏羽下山的时候,为了让苏羽更快掌握剑体,便用自己的剑气激发了苏羽对剑道的理解。 那时候苏羽本就伤痕累累,自己却因不愿错过时机而让苏羽再次被由体内而发的剑气所伤。 那时,苏羽对丫头说了句没事。丫头说的正是这事。 虽然苏羽说着不怕痛,丫头却会害怕苏羽的痛。 大师兄不知道渔村崖边发生的事情,当然也不知道丫头为什么会知道苏羽的痛。 “说吧!” 邓师姐看了看丫头,神情有些复杂,稍稍犹豫片刻之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此时全场鸦雀无声,就是一些执事也对苏羽感觉到无比的震撼,这样的天赋,已经不必再用实力来证明了。 毫无疑问,苏羽之前便已经用他的实力征服了绝多弟子的内心,此时再用明明白白的天赋来证明了自己。 苏高志半跪在地上,因为他受伤了,剑气被断,元气一时逆流回冲,造成了经脉中的损伤。 但是他半跪着并不全是因为他受伤,更是因为他表示对苏羽的歉意,对比试前的嫌弃与蔑视的歉意。 “你确实很强。” 苏高志有些丧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艰难地站起身来,想要运气御剑收回在地上的剑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运气了。 “放心,只是暂时的,等你修养好了,自然能继续御剑。”邓师姐落在了苏羽旁边,轻声地对苏高志说了一句。 听到邓师姐那清淡的话语,苏高志有些紧张起来:“见过邓师姐。” “先回去吧。” “是!” 苏高志向后,一位执事见他行路有些瘸拐艰难,热心地捡起他的剑,搀扶着他退了回去。 “有些意外。”邓师姐面对着苏羽,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难得,苏羽觉得真的很难得。邓师姐笑起来十分好看,甚至可以说是苏羽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了。 不过苏羽还是觉得大师兄要好看一些:“丫头有没有乖呀?” 苏羽从大师兄怀里接过丫头。 丫头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苏羽的大腿,苏羽也没有说话,而是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伸出去把丫头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丫头不喜,晃了晃脑袋。 邓师姐见二人如此,不由得再度微笑起来,大师兄也觉得此情此景十分有趣。 不等苏羽反应回来,大师兄突然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弟子苏羽从今便是天一仙岛掌门一脉的第七名弟子。” 大师兄这句话如往常一样,很轻很飘渺,也很好听很温雅,不过整个极大的前庭集结的弟子都能听得清楚这句话,甚至是整座天一峰都能听得清楚这句话。 既然整座天一峰都听得到,那么在后崖的人自然也听得到。 郭和听到了。 他不免觉得有些意外,虽邓师姐本就有意收苏羽入山,但想当掌门弟子可没那么容易,即便大师兄与邓师姐与苏羽走得很近,这也不是靠关系便可以随意做到的。 只不过郭和听到大师兄的话后,非但没有生气或是不快,反而觉得很高兴。 心想,终于可以安心的修炼五年了。 …… “刚才苏羽手上那就是剑气吗?” 胡小离抬起了头,露出了他那可爱的脸,他有好奇地向着四师兄问道。 “是的,不过普通的剑气可不像他那些剑气。”四师兄笑着说了一句,笑意中满是骄傲。 自己有一位如此天赋的小师弟,自然会骄傲,相信大师兄也一样。 四师兄牵着胡小离渡过了小河,绕过了小山丘,来到了六阁,可是六阁并不是四师兄的目的地。 于是胡小离跟着四师兄一直走,走了很久,才来到了一座山边。 相信此时苏羽与大师兄应该是到工物房去拿课服了,毕竟早晨苏羽的那件课服被一位名为魏希的女弟子给割破了。 接下来就是苏羽会搬到临海峰去住,临海峰就是一座靠东海的内山峰,所谓的洞府就是在山峰之中的,苏羽贵为天一峰掌门一脉的小师弟,自然也会拥有属于自己洞府。 四师兄觉得临海峰很好,不过自己只管做着自己的梦就好。 他没有太过在意自己没有洞府的事情,四师兄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安排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小离,你看到剑吗?”四师兄抬起头,看向了前面的山顶,大手微微的握紧了胡小离的小手,因为他有些紧张。 胡小离没有抬头,而是盯着四师兄腰间的纸扇:“这是一把剑。” 本来抬着头看着身前山峰的四师兄不由得愣了一下,看向胡小离时才发现,原来他是看到了自己挂在腰间的纸扇。 胡小离是妖,人与妖本就不能两立,当自己梦醒之时,牵着胡小离登了天一峰,本就不能在山中停留太久。 所以四师兄这才打算带这胡小离登一登剑岛,让他感受一下足忍与体清之痛,体悟一下剑的意志与气魄。 剑道不同于修行,剑道虽然不分境界或等级,不过剑道也有几个层次,每个层次都是一种对剑道的体悟与认知。 好比剑意,未得剑意之时,若剑意用得好,即便对手拥有剑气也能轻松胜之。 不过剑道的层次层层相扣,有剑之意志方能有剑之气魄,有剑气锻体,才能感悟剑之躯干,通彻剑体之脉便是剑脉,血脉浇心以剑铸心那便是剑心。 四师兄突然想到芦涯师叔赵如阳,很明显,赵如阳就是一位对剑苛求到极致的剑客,如他这样精神境界,即便是“剑神”一名也绝不算高估。 剑意无形,不同剑气,剑气能以元气化之,剑意却只能真的是意志,所以说,剑意若真的达到赵如阳那般境界,即便对手剑体通彻,赵如阳也能轻松胜之。 胡小离扯了扯四师兄的旧棉衣,将四师兄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上面有苏羽的剑气。” 听到胡小离的话,四师兄顿时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胡小离望去的位置竟然是剑岛。 “你能看到剑岛上的剑气?”四师兄有些惊喜地问道,他知道胡小离是将剑岛上的剑气看作了苏羽的剑气。 胡小离有些迷茫,觉得自己看到的剑气好像清晨时苏羽使用的那有些剑气,不由得细声地说道:“就在上面,不知是不是!” 四师兄轻轻地摸了摸胡小离头顶的帽子,开心地摘下了腰间的扇子,轻轻一展,这便是世间传言的墨乐(yue)剑。 以扇为剑谁都可以,可是以剑为扇却难得一人,天一峰正好有一人,他擅长做梦,然后便糊里糊涂地把自己剑当做了一把纸扇子。 扇子合起时只有一尺五寸,也就是半米左右,如果作扇子明显算是比较大的,如果是作剑,却稍嫌小了些。 只是当扇子被四师兄轻轻打开时,就变得宽大起来了。 四师兄轻轻将胡小离揽入怀中,坐在了展开的墨乐剑上,墨乐剑化作一道剑光,带着二人向着剑岛而去。 胡小离是第一次飞,四师兄御剑的速度真的很快,比胡小离自己在山林中奔跑时快得多了,也多亏四师兄用元气层挡住了狂风,不然胡小离定然不会好受。 “就是那里!” 飞剑真的很快,二人不过三五分钟便从面剑峰的山脚飞到了剑岛上。 四师兄抱着胡小离轻轻落在了满是碎石剑痕的地面上,胡小离有些害怕,在四师兄怀中将四师兄抱紧了些。 “小离,你想要修行练剑吗?” “嗯。” “好,我们一起上去。” 。。。。。。。。。。。。。。。。 ps:这章又是稀里哗啦地解释的一章,其实真不想解释太多,可是担心读者读不明白,因为整本书都是我设定的,我自然明白,读者猜不出来那不就完了? 最后求收藏求票票,感谢大家咯! (各位未成年的朋友和学生党朋友请不要投月票或捧场哦!)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四章 山道即剑道 四师兄牵着胡小离的手往前走,偶尔会有锋利的剑气袭来,不过都会被四师兄轻轻拂去。 胡小离身周的元气层早已被四师兄化去,此时正与四师兄走在山路上。 “爪子很痛。” 胡小离微微抬起头,可爱的小脸显得有些紧张。 闻言后,四师兄不禁笑了起来,轻轻地说道:“那是脚,不再是爪子了。” 胡小离有些不解,明明自己听其他人说狐狸的脚都是称为爪子的,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不行? 四师兄似乎看明白了胡小离的疑惑,便问道:“小离,我愿意成为那奔走山间的狐狸还是愿意成为此时的你?” “都愿意。”胡小离睁大了眼睛,有些期待的说道,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妙矣,小离你倒是给我上了一堂课。”四师兄笑着摇了摇头。 胡小离有些好奇,“先生也有不认识的字吗?” “或许有。”四师兄颇有深意地回答了一句。 胡小离不明白,只是觉得如先生这般学识渊博的人怎么会还有不认识的字?可若不是有不认识的字为何又会说上了一堂课? 想不明白那便不多想。胡小离听自己的先生说过这句话,便决定不再多想这些事情,于是胡小离向着道路两边密密麻麻插着的剑望去。 山道是绕石山而行,靠里面的剑会多上许多,外面的剑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横插在山体上,胡小离却不愿错过任何一把剑,于是便左右摇着脑袋,只为了看清楚所有的剑。 脚心传来细微的疼痛让胡小离越来越难受,虽然疼痛非常不明显,不过走得越久,那种难受的疼痛便越来越难忍受。 就好像一件本来并不重的东西,一个人拿着这东西翻山越岭之后,即便再轻的东西也会变得沉重无比。 二人的步伐不断变慢,越来越慢。 “我的爪子……脚痛。” 胡小离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他想看清楚旁边的剑,而是因为他觉得他的脚已经疼痛到很难再提起来了。 “小离,你认得刚走上这条道路是旁边石碑上的字吗?” 四师兄轻轻地半蹲下来,把胡小离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轻轻脱掉胡小离那有些破旧的小布靴子,轻轻地为胡小离揉着脚。 “认得!”胡小离那可爱的小脸有些发红,他觉得有些惭愧。当然不是因为不认得字,而是因为自己的先生在为自己揉脚。 “那是什么字?” 四师兄一边轻轻地揉着胡小离白嫩柔软的小脚,一边轻声问道。 胡小离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虽然那块石碑早已经不在视野中了,胡小离还记得,回应道:“是‘忍足’二字。” 四师兄听了胡小离的回答,不由得笑着问了一句:“是也,足之难何以忍?” “志坚而忍之?” 胡小离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四师兄,可爱的小脸露在了阳光之下,稍微有些淡的眉毛在阳光之下显得更淡了些。 四师兄点了点头,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些。 接着四师兄便为胡小离穿起了有些旧的小布靴,然后把胡小离抱下了地,牵着胡小离的手站了起来。 “还痛吗?” “痛!” “能忍吗?” “能!” 闻言,四师兄有些肆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明明很豪爽的动作在四师兄身上却总是有一股文雅的味道。 胡小离不解,不解便不要解。 于是二人继续往上而去,身后已经不知走了多长的路程了,反正胡小离刚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因为云雾渐浓的关系,也看不到石山山脚的情况了。 终于,二人在行走了许久之后,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体清。” 胡小离用另一只空着的小手指着石碑上的字,认真地念了出来。 “嗯!”四师兄半蹲下来,也用另一只手隔着胡小离头上的笠帽,轻轻地摸了摸胡小离的头。 被摸了头的胡小离觉得有些紧张,因为自己的先生很少会隔着帽子摸自己的头,也不知先生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 “小离,忍为志,世为源,体便为器。何为器?” 四师兄收回了手,也站起了身,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他的目光所至是一片剑林。宝剑林立,自然为林。 胡小离回想了一下:“器,皿也?或大器为才?” 胡小离不解先生说的器为何意,不过他记得先生教过他这两句话。 “都有。”四师兄轻轻一笑,牵着胡小离走进了体清之路。 一道道剑气由内而生,由外而发,体内的剑气皆是有岛上的宝剑所激发,无人可以避免,胡小离不行,四师兄也不行。 到这个阶段,其实许多有很好天赋的弟子也只能停留在这里。 足忍本就路途不短,一路下来,再轻微的疼痛也会让人极其难忍,体清之路更是多了一个由体内而生的剑气侵袭,更是会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所以胡小离觉得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只觉得浑身如被万剑凌迟一般,十分难受,而且那剑气是从体内而发的,根本无从躲避,且疼痛异常。 “还能坚持吗?” 四师兄正牵着胡小离往上而去,感觉到胡小离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有些担忧地回身轻声问道。 胡小离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自己的先生,因为他很害怕看到先生失望的眼神。 而四师兄却轻轻地拉着胡小离坐在了阶级上。即便停在了原地,那可怕的足忍与体清的剑气也会不断攻击而来,坐在阶梯上休息的胡小离依然觉得难以忍耐。 胡小离的呼吸不断地急促起来,一身的妖气竟然隐隐有一种要冲破胸膛的模样。 “小离,你要记得,之后要把爪子称为脚。” 说完,四师兄随手一抓,竟然抓住了一道碧绿色的剑气,递在胡小离的眼前,另一只手松开了胡小离的小手,不断轻抚着胡小离的背部。 胡小离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下来,虽然疼痛依旧,但是胡小离突然觉得他还可以再忍忍。 就好比如一个人翻山越岭,横渡湖江之后真的很累了,可是他还可以再忍忍,然后拖着极累的身体来到了一座小村庄之前。 记得自己在梦中,一群寒鸦总是围着自己转悠,知道胡小离为自己驱除了一道魔气,它们才愿意离去。 在那个梦中,自己是一位先生,胡小离是一位学生。 “大师兄,智者当是如此神算?”四师兄微微嘀咕了一句。 胡小离的耳力已经是极其灵敏的了,却依然听不轻四师兄说的是什么。 不过大师兄听得清楚,不由得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苏羽,随手拿起一把戒尺,轻轻地点在了苏羽的头顶上。 正在看着书的苏羽有些不明,突然却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香气。 微微愣神的苏羽回过神后不由得问了一句:“大师兄,刚才为何你的尺子好像发出了一道很好闻的味道?” “你喜欢吗?”大师兄笑着反问了一句。 “可是那气味给我一种有些邪门的感觉。” “御剑诛之生灵本就是邪,那岂能说是剑之邪?” 苏羽听到大师兄的话,自然瞬间便醒悟过来,不由得点了点头回应道:“喜欢。” 远在剑岛上的胡小离突然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由得有些出神,不知出神了多久,或是一瞬或是一个小时或是一天,胡小离终是回过了神来。 胡小离的眼前,那道绿色的剑气依然还在四师兄的手中,它仿佛在四师兄的手中挣扎了起来,一道道的锋芒不断切割着四师兄那稍微有些粗糙的手指。 只是这一道小小的足忍剑气又怎能伤到四师兄那可怕的剑体,四师兄轻轻一揉,这道足忍剑气便化作最纯净的剑气,然后再化作一道带着某种属性的元气,流回了这世间之中。 看着眼前的绿色剑气的变化,胡小离突然觉得有些什么想法从脑海中闪过,却一时又抓不住刚才的念头了,不由得有些着急。 当一个人忘记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之后,理所当然地会有些焦虑不安,胡小离现在既然已经是一个人了自然也会如此。 “感受气源。” 胡小离听到了自己先生的话,不由得冷静了下来,用着不太熟悉的知识理解着先生的话。 于是,他感应到了自己体内的源海。 “感受元气,让元气流入身体的源海中。” 胡小离感受到了元气,他的道行不浅,能化作人形的妖,道行都不会浅,胡小离自然知道如何让元气流入身体。 “人有六源与阴阳,打通六源与阴阳便是修行,剑山就是剑,剑山之道便是剑道,你从这里感悟到的剑道便是属于你的剑道。” 四师兄轻轻摘下胡小离头上的笠帽,一头栗色的长发散落下来,还有一双微微耷拉着的耳朵,一张极其可爱干净的小脸也露了出来。 突然,四师兄感到了一阵阵的剑意,那是执着、谦和、不屈、仁义还有一些可爱的剑意。 四师兄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胡小离那栗色的头发,很顺滑细腻。 胡小离的两个毛茸茸的耳朵竖突然了起来,直到四师兄手离开了胡小离的头发,才微微耷拉地半立着。 胡小离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先生,发现先生把自己的帽子给摘了下来,不禁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先生。 四师兄无声地笑了笑,再次摸摸了胡小离的头,胡小离那可爱的耳朵再次竖起。 胡小离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脚和身体没有那么痛了。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五章 世间多迷离 山很高水很长。天边的白云很明朗。 在远古有传言,有人一梦便是千年,可谁又能活千年之久呢? 大师兄有些感慨。 梦离剑法是最迷幻最不切实际的剑法。四师弟挑选剑法的时候,无数剑法皆不入他眼,唯此剑法被他一眼相中,便决定修行这一套无人愿意尝试的剑法。 此剑法难成大器;此剑法根本不能作为剑法;此剑法简直一派胡言;此剑法与剑之道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无数的否定便是华甪所有剑派对这套著名的剑法的评价。著名自然是因为有太多不好的评价而并非因为强大。 “又一痴儿入了梦。” 远在大邙山的天一峰掌门陵琅仙人不由得看着天上微微泛着黑色的天空说了一句。 “梦虽迷离,却是真实的迷离,总比虚妄的现实要好许多。”芦涯真人赵如阳在旁边说了一句。 其实,陵琅仙人很明显不是很喜欢梦离剑法,但也不至于讨厌,神奇的是,他的师弟倒是非常明显地表现出很喜欢梦离剑法。 其实说到底,陵琅仙人在剑道上也不比赵如阳强大很多,陵琅仙人对于剑道的理解或许还不如赵如阳深刻。 赵如阳深陷剑道不能自拔,这一生中,除了剑和许小素,基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放在心上的事情了。 或许还有,只是无人可知罢了。 陵琅仙人听到了自己师弟的这一句话,不由得沉思起来。 以前韩俞果刚修梦离剑法的时候,自己有意提醒了一句,那时候自己师弟也回了一句“随意而去便随梦而去”,那时师弟的话语还未有如今这般通俗而透彻。 想到不过数十年的时间,师弟居然将那把精钢剑摸索得如此的透亮了,不由得赞叹道: “师弟天份确实比我要高上许多,我居然还勘不破那真实的迷幻与虚妄实在之时,师弟居然已经可以道破剑之明暗与天地。” 只用剑意便能斩杀魔将的人自然对剑道的理解非常深刻,甚至已经幻化出非常丰富的剑理。 若是按世俗的规矩来说,赵如阳早早就能算是一代剑神级的人物。 虽然境界有限,可是实力无限。 这句话便适用于如同赵如阳或是陵琅仙人这般站在顶端的人物,即便同是玘阳境的修行者也不一定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懂了吗?” “嗯!懂了。” 胡小离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向了自己的先生,从此往后,胡小离便真正地踏入了那纵横天下的妖剑之途。 “往上?”四师兄笑着问道。 他是真的很开心,梦离剑法或许能给他的就是一种迷离之境所拥有的快乐,比如说教书,再比如说去村口接一个孩子。 若一朝醒来,自己真的是一位教书先生,而那个孩子还在自己的身边,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快乐。 当年,自己在藏书楼找了一整天的剑法也没有满意的,于是便在楼中睡了一觉,迷离之间,走动于藏书楼之间,随手便拿了一本剑法。 “嗯!” 胡小离轻声回应,点了点头,将四师兄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突然,一道清亮的剑啸不知从何而起,一柄飞剑带着一道耀眼的橘色光芒绕山而行,剑光像是曳出一道好看的尾巴一般,破开了山周的云雾,仿佛在巡视着整座剑岛。 其实这把剑是在看人,或者说是在看一只小狐狸。 胡小离也看到了剑,这座石山非常巨大,可是这把剑飞行的速度真的十分迅疾,不过十数秒钟便围着山腰转了好几圈。 四师兄自然也看到了这把剑,看得很清晰,那是一把橙红色的剑,剑柄与与剑格的刻纹都不是通用的云、霞、花、水等纹饰,而是如图腾刻纹模样的纹路,图纹路简洁,纹路流畅,刻纹的深浅也十分有层次。 剑身上也有一些刻纹,只是刻纹并不算多,这些刻纹的内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足够一位新手剑客把元气注入其内。 这把剑非常好,四师兄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些:“看来不必再往上而去了。” 胡小离看着绕山而行,从眼前离去又山的另一侧出来的剑显得有些紧张,吸了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他那可爱的小手。 山腰的云雾被那道飞剑破开,从胡小离这里看去,仿佛就像是一片巨大的云帘被从中切断一般。 那将云帘切断的飞剑又从另一边飞了回来,见胡小离递出了手后,居然凭空发出一道极其响亮的剑鸣,冲天而起。 瞬间便将那道橙红色的光芒充斥在整一片剑岛的天空之上,把天上的云彩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彩云迅速聚拢起来,叠成了一片极厚的红边彩云,剑岛上本来十分活跃的剑气也慢慢归于平静。 突然,天空之上一道极强的剑气向着四周消散,极厚的红色彩云被一道橘色的光芒刺穿了一个大洞,巨大的云洞之中一把泛着淡金色的剑落了下来。 胡小离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手,那把剑缓缓地落入了胡小离的手中,胡小离吸了一口气,用力握住了那把剑。 “嗡……” 一道剑鸣,响起,剑岛的剑气再次活跃起来,纷纷冲天而起,剑岛回复了原来的模样。 “剑道生于剑,既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意,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剑,那么便算是真正踏入剑道了。” 四师兄轻轻地把帽子戴回胡小离的头上,轻声说道。 “为什么说剑道生于剑?” 胡小离由着自己的先生牵着往下而去,另一只手拿着一把与他自身有些不符的长剑,就好像一名为家中那懒散老爷辛苦提着剑的小书童。 胡小离有些不明白,到现在他还是迷迷糊糊的,怎么就在剑岛上来了?怎么就拿到了一把剑?到底什么是剑意? 许多问题都充斥在胡小离的心头。 “剑道乃剑所生,无剑何以论之剑道?”四师兄轻轻地把胡小离另一只手提着的剑拿了过来,对于一位小孩子来说这把剑有些重了。 只不过胡小离不是普通小孩子,其实也不觉得重,只是觉得有些长,这样拿着很容易碰到后面的阶梯上,有些不方便。 “剑意乃剑道,剑气也是剑道,为何我能无剑而生剑意,苏羽能无剑而生剑气?” 胡小离把剑递给四师兄后,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再认真的问道。 四师兄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胡小离尚还稚嫩,读书也不过几天,这么快便能理解到“剑道生于剑”的重点所在了。 “剑道就是剑,当万物皆剑时,剑意或剑气便随心而发。” 四师兄笑着说道:“你的剑意乃由剑岛所生,以剑岛为剑,踏入剑道。至于小师弟,我并不清楚当时情形,不过他有心剑,自然有剑,怎能说小师弟无剑。” 胡小离听了自己先生的话,觉得先生说得非常通俗,可是自己听着还是有些迷糊,便决定不再深究。 …… 大道如剑。剑道生于剑,剑道之行乃行道之。 “我没有剑,是怎么入的剑道?”苏羽看着书本上的内容,有些不解,便向大师兄问道。 大师兄正在逗着丫头,听到苏羽的话转过头去,看着苏羽,认真地回答:“小师弟,我已经说了多次,你有剑。” “可是……”苏羽想了想,“如果今日早晨,我没有向许师姐借剑,那我用什么跟别人打?” “小师弟,你又错了,你如今是掌门一脉的七弟子,你应称小素为师妹,而不是师姐。” 大师兄有些得意地说道。 不过苏羽听到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好像重点并不是这个吧? 看着苏羽那怪异的眼神,大师兄笑了起来,露出了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看来大师兄真的很开心,平时大师兄笑起来都是微笑着的,笑不露齿那种微笑,只会在很开心地笑的时候才会稍稍露出一点点。 “大师兄,我是真的想知道。” 苏羽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走近了大师兄,脸上带着乞求,眼泪汪汪地看着大师兄。 丫头看着苏羽,心中有些复杂,跳下了凳子,不再理会二人向门外走去。 这次是苏羽与大师兄都有些不明所以然,连忙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此地是一座山峰,乃名临海峰,丫头从后面绕出去后才发现这里一片空旷,因为这本就是一处洞府,因无人居住,建筑自然不多。 丫头向着东边看去,看到了一片灰暗的海,还看到了一块大礁石,礁石旁边有一座村庄,因为村庄几乎就在最东边,夕阳还未完全西下时,那边就已经显得有些灰暗了。 而且那边真的太远了,本来如山一般大小的礁石此时看到的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根本无法看清那边的情况。 丫头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离家这么远了,于是丫头哽咽了几下之后便再也忍不住,放声地大哭了起来。 苏羽与大师兄此时也跟了上来,只看到丫头已经坐在草地上哭了起来,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苏羽几乎没有犹豫,上前轻轻抱起丫头,轻轻地抚着丫头的背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丫头。 丫头也抱紧了苏羽,或许因为在海边长大的原因,丫头的泪水特别多,一下子便把苏羽的胸襟弄湿了一大片。 苏羽轻轻地摸了摸丫头的头发,突然微有感应地看了看东边,也看到了就算用自己那极其敏锐的视力都看得不清晰的小渔村。 苏羽这才明白丫头为何会哭了起来。 唐三中文网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六章 途始 ps:第一次把注解说明放前头。。。 收藏好少啊,我想要收藏。。可否满足我一下。 。。。。。。。。。。。。。。 即便天一峰高耸入云,可是即便在天一峰之上,天上的星星看起来依然会十分遥远,但至少会比在渔村时看到的壮阔很多。 苏羽正抱着丫头,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光,周围的草地仿佛被星光撒上一层银粉一般,很是好看。草地上还稀疏地耷拉着几多颜色各异的小野花。 二人已经有好几分钟没有开口说话了,这让苏羽感到有些无奈,他知道既然丫头不说话,那么肯定是睡着了。 苏羽轻轻抱着丫头,坐起身来,果然,怀中的丫头已经睡得香甜,只是那白天哭得有些痛红的眼眶此刻依然能轻易看出还有些微微发红。 临海峰就是整座天一峰最靠东海的一座内峰,周边没有其它山峰的阻碍,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东海。 白天上来时是从临海峰西边,这就是靠天一峰六阁的那边上来的,苏羽还不知道临海峰居然能看到极遥远的渔村,直到丫头跑了出来,苏羽跟过来才知道原来临海峰的东崖居然能看到那条小渔村。 苏羽不再多想,轻轻地抱着丫头走回了洞府,把丫头放在了白天已经铺好的床铺上,盖好被子后,苏羽便走出了洞府。 突然苏羽觉得丫头这个年纪整天被自己抱着不太合适,虽然就现在的自己,抱着丫头走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 得找个机会与丫头说一说这个事情才行。 苏羽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了草地上。 临海峰后崖的草地非常柔软,躺下去非常舒服,而且因为有阵法的存在,晚上的山风并不冷冽,吹着十分清爽,躺在这里看星星是真的十分舒服,也难怪丫头会这么快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看什么呢?” 一道悦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苏羽却懒得起身,依然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当作自己睡着了。 “哎,苏师兄,半天不见,怎么变得如此清冷了?难道身份高了许多,便不愿看到我这等身份低下的六阁弟子了?” 许小素打趣地说道,还顺带着在苏羽的身边躺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忌讳,躺下后便转过头盯着一直在看星星的苏羽。 “听说你老爹要回来了。”苏羽有些随意地问道。 苏羽可是听邓师姐说了,自己那便宜师傅一心满世界乱跑,根本无心修行,如今许小素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师叔,他可是比自己那便宜师傅还要狠的角色。 听了苏羽的问题,许小素明显没有理会苏羽的意思,虽然苏羽不明白,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许小素闭着眼想了许久,才有些叹息地说道:“难剑。” “难见?难见什么?” 苏羽有些不懂,等了许久才等到这句回答,自己又不是想要见你老爸,只是随口找个话题而已。 许小素听了苏羽下意识的反问,撅起了可爱的小嘴巴,伸出一只手,用那纤细的手指弹了苏羽的额头一下:“我说的是剑,剑道的‘剑’,不是看见的‘见’!” “嗯?见到的‘见’不是和看见的‘见’是同一个字吗?” 苏羽有些故作思考之态:“唉!都怪我上课时不认真听陆先生讲课,此时还不认识这么常用的字。” “讨厌。” 许小素坐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不再,可爱的嘴巴微微瘪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羽看了看四周,突然想到一些严肃的问题:“你从你的寝居到我这边要用多少时间?” “三分钟。” 许小素依然看着天空,有些清冷地回答着苏羽的问题。 三分钟?自己下临海峰都不止三分钟。 苏羽不禁有些羡慕地说道:“能御剑就是好。” “你剑体都已经成了,还怕不能御剑?” “问题是没剑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找个机会再去一趟剑岛吧!” “那次登剑岛,你到了那个阶段?” “不知道,反正只是爬到了山顶,还拔下了一把很帅气的剑,不过我又插回去了。” “真的假的?” “真的,你到过山顶吗?” “到过,我爹带我去的。”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那些遥远的城镇的灯火都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得难以看见的烛火光。 天一峰下有一片雨林一般的茂密山林,山林中有一面挺大的山湖,在临海峰也能看到,湖面倒映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三更半夜当然是睡觉的时候,此时还未到三更,却也是半夜了,也算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苏羽转头看着美丽可爱的许小素问道:“听说过美容觉吗?” “美荣教?没听说过,什么教派来的?”许小素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不是教派,美容是美丽的容颜那个意思,觉就是睡觉的觉。”苏羽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许小素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却还是摇了摇头:“还是没听说过。” “就是说,女孩子要多些睡觉,不要熬夜,多睡觉能让容貌变得更加美丽。” 苏羽站起身来,边伸懒腰边与许小素说道。 “嗯?” 许小素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嗯了一下。 看着许小素那危险的眼神,还有轻声的“嗯”了一下,苏羽打了一个寒颤。苏羽想不明白,为什么天一峰的女孩子都喜欢这样一脸不友善地“嗯”那么一下? “天色已晚,你我二人在这这里观赏夜色虽是风雅至极,可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只怕少不了闲言闲语。” 苏羽看着许小素的目光,一脸假笑地连连摆手,不敢再戏言,生怕许小素一时冲动会愤然拔剑,赏自己一个透明窟窿。 许小素却也不怕,睁大了眯着的眼睛,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六阁弟子能有几个敢上你的洞府?再说你我是什么身份,他们定然不敢说我的流言蜚语。” 这无疑让苏羽有些头痛。 “对了叶师妹呢?你们两个平时不是经常在一起的吗?”苏羽有些白痴地问道。 果然,许小素也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苏羽,苏羽甚至都能看到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写着“关爱智障”四个字了。 “我……我这不是关心她一下嘛,那什么……我这么久没见到她我不是有点好奇嘛?”苏羽有些无力地解释了一下。 许小素横了一眼苏羽:“哼!我告诉你啊,叶师妹你就不要多想了,她心早有所属……” “哎哎哎……你可不要乱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就只是关心一下叶师妹而已,怎么从你脑子过去就成了这般心思?” 苏羽听明白了许小素的话的意思,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了下去,毕竟他是真的没有这种心思。 不过一想回来,叶薇婷的姿色还真的算是不错,相貌也还算好看,十三四岁姑娘肌肤的芳香与q弹,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只是没有邓师姐那种气质与韵味,或许再过几年,叶薇婷肯定能成为一代美人,我…… 苏羽突然回过神来,双手揉了揉眉心,发现怎么自己突然就想到了这些东西,肯定是许小素说到了这方面,自己才被她带偏的。 说起来,许小素好像也很不错,心地善良,脾气又……不太好…… “我去!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突然苏羽又回过神来,不由得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又够禽兽的。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许小素看着苏羽紧紧盯着她自己也丝毫不躲避,只是眼神有些嫌弃,也许是因为苏羽的不礼貌。 “实在抱歉,如此美丽的景色映衬着很美丽的你,美景映佳人,让我一时间便迷了神。” 突然苏羽随手从地上摘下了一朵半枯萎的小花,递给了许小素,一脸风骚地说道。 许小素有些懵地接过了那朵小花,只见苏羽一脸沉醉,飘飘然地离开了,许小素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回应,被苏羽说得一愣一愣的。 苏羽已经离开了,应该是回到了自己的洞府,许小素还是有些呆滞,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白皙美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霞。 突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反应过来,苏羽原来是要趁机溜走才会故意这样说。 “臭苏羽!” 许小素气得跺了跺脚,洞府都是设有禁制的,许小素当然闯不了苏羽的洞府,她也不愿去闯,许小素唯有一脸娇羞气恼地离开临海峰了。 看着许小素那美丽的背影踩着飞剑离去,苏羽这才觉得心头一阵乱颤,不由得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当然,这个耳光也只是装模作样而已,要真用力打自己一个耳光的话,苏羽可不会那么傻。 “难道到了这个年纪真的是到了人生的春天?我怎么会那么失礼,当着人家的面胡思乱想这些东西?” 苏羽挠了挠头,觉得有丢脸。 “不对,我不当着她的面也不会胡思乱想才对,我这么纯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肮脏的念头?” 想到这里,苏羽一拍手掌。他居然认为自己还是一个纯洁可爱的小孩子。 天色真的很晚了,习惯每天睡觉的苏羽也觉得很困了,伸了个懒腰便往洞府中走去。 …… 星光灿烂,月色撩人。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七章 学 一朵本就有些枯萎花朵被晾了一晚后就会变得更加的萎靡了。 这本就是一朵十分普通的野花,枯萎后变得皱皱巴巴,这时候的颜色与桌子上的褐色倒时相近。 昨晚拿到花时的天色太黑了,许小素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颜色,如今一早醒来,花又枯萎了,变得暗淡不已。 这朵花就放在梳妆用的桌子上,许小素一早便出了门,不常用胭脂或是梳妆的许小素出门前貌似没有注意到这朵花,就这样留在了这里。 许小素今天没有跑到苏羽的临海峰上去,而是跑到清渊峰找邓师姐去了。 邓师姐与许小素关系极为要好,许小素去找邓师姐自然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 “我什么时候能有剑?要不我们再去登一次剑岛吧!” 丫头正在低着头认真看着书认着字,苏羽也在一旁捧着一本书,只是他今天实在没有太多心情看书。 大师兄今天也是循例到临海峰来教一些苏羽关于剑的事情。 苏羽入道太过匆忙,虽然对剑道的理解已有一定的深度,不过苏羽的思维太过宽广,就如剑气而言,人家考虑的是威力速度或是运行速度之流,他却直接悟出了数道剑气这么吓人。 大师兄自然知道,其实苏羽对剑气之道不过入门水平,只是有了剑岛上“路断”剑气的体会,才会在“数量”这个常人难以企及的方面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那天与苏高志对手时,苏高志的剑气已经临近了,苏羽才能刚好凝聚出剑气,这便是御行剑气速度上的差距。 只是苏羽没有本命剑提供剑意与剑气,单靠心剑御行剑气,这确实会对质量还有速度有一些影响。 总而言之,苏羽的悟性极高,可是有些着急了。 苏羽当然着急,人生不过百年,就算自己修行了,也不过多那几十年,就如以前看的武侠小说所言: 你们这些绝世武功动不动就要练个一百几十年,武功还没练成呢,半只脚就已经踏入棺材了。 对于人生来说,百年当然长久,可是对于修行来说,百年也就只是够天才使用,一般人还真的是道还没修成就进了棺材。 “修行一途,最忌心浮气躁,你且安心念书,把这本《剑道概括》与这本《修行道缘初解》读完我便再带你登剑岛。” 大师兄手中戒尺指了指苏羽手的书,还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本新的书。 看到大师兄又拿出了一本书,苏羽顿时觉得有些头大。这些书看着挺薄的,但是内容极其晦涩难懂,看上几页就要用许多时间,最重要的是费脑力。 简单来说就是:看多了脑仁疼。 苏羽有些泄气地撅起了嘴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看到苏羽如此作态,大师兄笑了起来,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苏羽就是一个小孩子,当然,那是相对于自己来说。 此时的丫头正好认完了那一页的字,转过头便看到苏羽如此委屈,居然伸出了可爱的小手摸了摸苏羽的脸。 苏羽被丫头这样一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摸了摸丫头的头发,笑着说:“好啦!被你这么一安慰,我又没事了!” 丫头听到的苏羽的话,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一般,十分好看。 大师兄也觉得丫头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突然,大师兄看到苏羽猛然给了他自己一个耳光,那声音真的很响,可想而知苏羽到底有多用力。 “小师弟,你为何要如此自贱?” 大师兄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抓住了苏羽的手,免得苏羽再次自刮耳光。 苏羽晃了晃脑袋,就在苏羽的脑袋停下来时,丫头再次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苏羽右脸颊上那道发红发肿的掌印了。 “大师兄,你不用抓住我,我就是感觉自己不太清醒,想提提神。” 苏羽轻轻抽出被大师兄抓住的手,然后抓住了丫头的小手,心中叹了一口气,不是唉声叹气的叹气,而是带着庆幸的叹气。 丫头也抽出了被苏羽抓住的手,微微蹙眉,一直盯着苏羽看,直到苏羽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丫头才跟着苏羽摇了摇头。 大师兄有些不解,大师兄相信,除了丫头与苏羽二人,谁也不能解。 于是大师兄呢喃起来,普通人根本听不清大师兄在说着什么,不是因为大师兄说得快或者声音小,而是这些话语要使用元气才可以听得清楚的。 很快,大师兄念叨完了,深呼一口气回过气来才与苏羽说道: “此乃由佛国之金法《静心咒》而改来的《清心谱》,是一门极好用的心法,你且运元气而颂,自然会清醒过来,不必再如此自残。” 怪不得,苏羽还觉得刚才听到大师兄在那里叨叨着,自己怎么会越听越清醒,原来这是一门心法。 苏羽自然还记得大师兄念念叨叨的内容是什么,于是也跟着大师兄刚才那样,念诵着一些犹如以前看过的佛家经文一般拗口的文字。 一边念诵,一边还把元气运行与身周。只是元气在身体经脉中游走了好几遍,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苏羽才发现,声音中又没有元气,好像这样根本不管用啊。 “以气发声,便以气发音。清心之音由口出,由体入,运于经脉,化以全身,这便为清心,无声之音方为大音。” 突然,一道文雅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 临海峰上的洞府其实也不过是一方特殊一些的院子,苏羽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发现是四师兄来了。 “见过四师兄!” 苏羽隔着窗户向四师兄行了一礼。 “嗯。”四师兄轻轻点头。 “见过七师叔!” 胡小离见到自己的先生点头,本来还想直接叫苏羽来着,却是连忙改了口,恭敬地给苏羽行了一个礼。 苏羽连忙轻声回应道:“小离不必多礼。” 这时候苏羽才知道,原来胡小离竟然是四师兄的弟子,本来苏羽还以为胡小离是四师兄的小书童子呢。 “见过大师兄。” 四师兄神情有些复杂地对着大师兄行了一礼。胡小离见到,也连忙行礼:“见过大师伯。” “都不必多礼。”大师兄轻轻地摆了摆手,放下去是随势便落在了丫头的头顶上,轻轻地摸了摸丫头的头发。 “小离?” 大师兄与丫头笑了笑后便站起身来,走向了胡小离,轻轻地摘下了胡小离头上的笠帽,因为那顶笠帽本就是大师兄的。 笠帽刚被摘下,苏羽的心头顿时就猛然地跳动了一下,妖气! 苏羽没有遇到过妖,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妖气,他一下子便认了出来,这仿佛就像是一种凭空出现在他认知中的知识。 “你的剑很好。” 大师兄不知道苏羽的情况,看到四师兄腰间挂着一把剑,便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因为这把剑真的很好。 苏羽没有理会三人的谈话,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抱起丫头,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迷糊了。 有大师兄和四师兄在,胡小离就算是一只很强大的妖精又能如何能逃过此二人的眼睛? 于是苏羽有些尴尬地把一脸茫然的丫头松开,放回在凳子上。丫头是真的有些懵,大师兄摸了摸自己的头也没啥,苏羽怎么突然就要抱一下自己? 突然,苏羽看到大师兄轻轻地摸了摸胡小离的头,发现胡小离那栗色的头发上居然竖起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就好像以前看的电视上那些兽人一般。 “太神奇了!”苏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哦!对了,忘了与你解释,小离是一只小狐狸,现在成为了一个人,之后你们就是朋友了。” 大师兄听到苏羽的话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为苏羽解释道:“小离年岁尚幼,正是性之所善时,我也心软,便让小离回了天一峰。” 苏羽点了点头,也知道大师兄虽然斩妖除魔无数,可也并不是嗜血好杀之人,反而还是一位极仁之仁者。 而且苏羽看着胡小离也甚是喜欢,此小狐狸当真可爱,而且十分乖巧又有些腼腆,并像不是传说中那种凶恶嗜血的妖魔鬼怪。 “可是天一峰里的其他人知道吗?” 苏羽突然想到,山中的长老先生等人还未归来,若是归来,他们会同意一名妖精在天一峰修行吗? 四师兄闻言,也不解释,而是眼睛一亮,一边点头一边赞叹起苏羽来了。 “世人皆视妖为恶,魔为凶,想不到小师弟居然能这么快便看明白,实在难得。” “确实。”大师兄笑着也回答了一句。 大师兄知道,苏羽会喜欢胡小离的。 “所以四师弟与小离此次前来便是与我们道别。”大师兄接住为苏羽解释道:“人生如梦,虚虚实实,实中感,虚中悟,本就梦离天道,更何况是天一峰。” 苏羽白了大师兄一眼,说的都是些什么?又虚又实的,若是在以前自己的社会,这样说会被人家当成神经病的。 反正苏羽是真的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就是说,我的剑法需要步入尘世,忘却前缘,感悟尘世间的真实。” 四师兄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胡小离听到自己先生说要忘却前缘,不禁一急:“先生会忘了小离吗?” “不会的。”四师兄摸了摸胡小离的头,因为手摆动的幅度有些大,还把胡小离左边那只可爱的耳朵压了一下,让胡小离觉得有些紧张。 “一人游,梦便离。二人游,梦知归。” 说完,大师兄把手中的笠帽戴回了胡小离的头上,四师兄也牵起了胡小离的手往山下而去。 没有告别,就连大师兄也只是目送着二人离开。 #是时候水一章了,其实我觉得这一章的信息量还行吧,那就这样吧,嘻嘻。 最近收藏十分不景气,给个收藏小的吧,万分感谢。#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八章 都喜欢的鱼香 日月如梭。一眼便一秋。 城中,河道两旁有些许多杨柳,旁边有一片枫树林,如今已是秋末,从远处看来,枫树林中一片火红,十分美丽。 虽然从远处看,枫林中火红一片,不过还挂在树梢上的叶子并不多,每一棵树的树冠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走近一看,极其寒碜。 不过此时的枫林美丽并不在树,而在于叶。 偶尔,秋风卷起层层叶浪,火红火红的落叶会在天空中不断飞舞,仿若下起了一场枫叶雨一般。 华甪的东南中原地带,盛行文人雅士,就是一些舔着刃口吃饭的武夫也喜欢在闲时作作诗,赋赋词这样。 人们或会将之戏称为卖弄风骚。 “小离?” 一名书生看了看身旁带着一顶草编笠帽的小男孩,轻轻地唤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疑问。 小男孩摇了摇头,从书生的角度看就只是笠帽转了转,不过书生也知道小男孩是在摇头。 “那行吧。” 书生牵着小男孩的手向着城里走去。 这名书生正是天一峰的四师兄,这位小男孩自然就是胡小离。 只是此时二人早已忘掉了所有的前尘,只记得自己二人是一对师生,从东海而来,在此落脚。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客栈中。前些天二人便已经来到这里,今天出门正是为了专程去看看那片枫林的。 “韩先生,要不要和小离过来吃碗清汤鱼尾米粉丝?”一位长得还算好看的胖大婶正坐在自家店铺的门前,看到了四师兄和胡小离,不由得招了招手,打趣地问了一句。 四师兄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胡小离,发现胡小离正抬起头看着自己,于是四师兄便笑着与胖大婶说道:“韩某先谢过刘大婶。” 刘大婶摆了摆手,满心欢喜地笑着说:“哪里话!就几碗鱼尾米粉丝而已。” 四师兄虽然不知自己是一位修行者,但感知和观察力都依然十分强大,自然知道刘大婶偷偷看了胡小离好几眼。 在华甪基本不会有重男轻女一说,所以会许多人家都是只有一名独女的情况,盛世之下,他们倒也不曾担心。 刘大婶家也是只有一位独女,年纪十岁左右,再过两年便已经可以出嫁。 只是刘大婶多少会不舍得女儿离开,自家开了个铺子,也还算富裕,胡小离长的好生漂亮可爱,又无父无母,若是入赘了自家,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但是四师兄却不觉得如此是皆大欢喜。 此梦中的他是一位先生,他深知学之一道,深不可量,且不说胡小离才七八岁,就胡小离的学识天赋超然,他也知道胡小离不愿就此放弃学之一道。 突然,他隐约想起自己认识一人,其大智极其高深。只是如今入了梦的四师兄又如何能记起此人到底是谁。 二人随着刘大婶进了铺子,铺子人不多,只有几位已经在吃着食物的客人,刘大婶也很快就端来了两大碗清汤鱼尾粉丝。 鱼尾米粉丝没有鱼尾,只有米粉丝和清汤,汤是鱼尾煮的汤,鱼的香味很浓郁,却十分清澈,所以才叫做清汤鱼尾粉丝。 胡小离看着眼前正在冒着白烟的清汤鱼尾粉丝,轻轻地吹了吹碗里的汤和粉,吹得轻轻飘起的白烟散了开来,几颗绿油油的葱花也被吹得在汤面上沉浮不定来回飘动。 四师兄也学着胡小离那样,轻轻地吹了吹碗里的鱼尾粉丝,二人相视一笑,纷纷开始起筷了。 四师兄是轻轻夹起一筷子的粉丝,轻轻吹了几下,吹得粉丝周围白烟弥漫,确定凉了之后再吃的。 而胡小离则是夹起一大筷子,使劲吹了两下便就着还在冒着白烟的粉丝就下口,结果放进嘴里了才一边哈气一边嚼动着,看起来十分滑稽呆萌。 刘大婶正坐在一旁的账台后,看到胡小离如此有趣,不由得轻轻笑了几声。 很快,胡小离便吃完了一碗鱼尾粉丝。胡小离很喜欢吃这个粉丝,因为胡小离很喜欢吃鱼。 “哎哟,小孩子长身体,再多吃一些,来,我马上给你盛来。” 刘大婶坐在一旁的账台后,见胡小离吃完,马上便走了过来,接过胡小离手中的大碗便要去再盛。 四师兄微微看了一眼胡小离便继续认真地吃着自己的碗里的米粉丝,也没有阻止刘大婶的动作。 “先生,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胡小离也知道方才自己的先生看了自己一眼,便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四师兄认真地嚼碎口中的食物,吞入腹中之后才回答胡小离的问题: “刘大婶说了,你正在长身体呢!况且,小离啊,有许多事情都是要靠你判断决定的,先生只能教你知识,并不能教你做事。” 说完,四师兄再次认真地吃起来了。 胡小离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四师兄的话,然后认真地记在了心里。因为先生说的都是知识。 很快,刘大婶又再度端了一碗鱼尾粉丝上来,刚出锅的鱼尾清汤冒出的白烟都是带着鱼香味的。 胡小离微微仰起头,仔细地嗅了嗅,开心地笑了起来。 正在为胡小离端碗的刘大婶再次正面看到胡小离笠帽下的面容,此时的笑容真的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一时分心的刘大婶那有些圆润的手指滑了一下,一时抓不住大碗,眼看着那滚烫的清汤就要翻洒在胡小离的身上时,突然一时大手伸了过来,扶住了碗也扶住了因为一时紧张而身形不稳的刘大婶。 四师兄眼皮跳了一下,看到了一位围着厨袍围裙的高大男人正一只手半抱这刘大婶,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大碗。 刘大婶回头看了看那位长的十分普通的男人,绽开了一脸的笑意,本就因为有些丰润而显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这样一看,刘大婶笑起来显得十分柔情。 其实刘大婶年纪并不算太大,不过三十来岁,五官面容都很好看,只是体型有些胖,而且平时因为要在铺子里忙里忙外的,也不施粉黛,就这样素面朝街。 “还好有你。” 刘大婶微微娇羞地轻轻呢喃了一句。 四师兄和胡小离此时虽然不是修行者,可是那耳力这是十分敏锐,刘大婶那蚊子般大小的声音依然隐约落在了二人的耳中。 刘大婶是收账和端清汤鱼尾粉丝的,那这位厨师模样的男人自然也不难看出正是熬汤和拉面的大厨,也就是刘大婶地丈夫。 刘大婶从那娇羞中回过神来,连忙对着四师兄和胡小离道歉:“不好意思,吓着二位了。” “没事!” “无碍!” 四师兄与胡小离的声音同时落下,四师兄继续吃东西,胡小离则是接过男人递给自己的那碗鱼尾粉丝,使劲地吹着清汤上那带着鱼香的白烟。 四师兄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位男人,发现那位男人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些天也是刘大婶接待自己二人,自己并没见过他,他为何会如此无礼地盯着自己? 只是那位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情绪,除了迷茫之外,只有隐约的一点不知是警告还是警惕的意味。 “韩先生不要见怪,我家男人患有口疾,不能言语,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说完,刘大婶连忙推搡着那位高大的男人,口中还不断说着让他进后厨去干活之类的话语。 胡小离这时候也正在抬着头,看着自家先生和那位男人。胡小离的感知比四师兄的还要敏锐,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感觉。 “小离?” 门口处传来了一道惊喜而悦耳的声音,那是一位漂亮的小女孩,一头黑色的秀发高高扎起,此时是刚从私塾回到家呢! “阿楚,回来啦!肚子饿了没有,先到后面和你爹去吃饭吧!莫要饿坏肚子了。” 刘大婶听到这道声音,瞬间便活跃了起来,也不管被自己推搡着到后厨去的丈夫有没有乖乖回去,马上便转头迎向了自己的女儿。 这时,四师兄看了看胡小离,看到一道有些开心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于是四师兄也不由得笑了一笑。 四师兄回头望去,却只看了一眼那位小女孩便立刻低下了头,认真地吃起了面前碗中的鱼尾粉丝。 “阿楚,这么早就下课了吗?” 胡小离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也当即反应过来,只是等刘大婶与小女孩说完了胡小离才搭话。 刚才四师兄的反应胡小离并没注意到,他的心思都放在小女孩上呢! 并不是胡小离年纪轻轻就胡思乱想,而是胡小离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至于原因,胡小离又怎么知道那么多呢! 刘大婶很喜欢胡小离,小女孩也很喜欢胡小离,胡小离也很喜欢小女孩,当真皆大欢喜。 四师兄任然不觉得如此。 所以他还在那认真地吃着那已经有些凉了的鱼尾粉丝。很认真,就是每一口的长度,每一口嚼几下再吞四师兄都算得清清楚楚。 胡小离虽然喜欢小女孩,不过并不是那种爱慕之情,只是好像喜欢自家先生那种喜欢。 有些腼腆的他与小女孩攀谈了几句之后,自然也不敢再多说。胡小离继续吃他的鱼尾粉丝,小女孩也一脸不舍地进了后厨。 待刘大婶坐回了账台后,四师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有些人吃饱了之后呼出了舒坦的气息一般。 胡小离微微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先生。 #写着写着就水了一章,太过分了。。。本想埋一埋伏笔,好像写得有点啰嗦了。# 第一卷 步途 第四十九章 师生行,见三人 胡小离看了看身后的城池,那是一座挺大的城池,自己陪先生走了那么多地方,也就见过一座城能比这座城要大。 微亮的天色下,整座城池看上去就如一道剪影一般,城中偶尔会有一些微弱的烛光微微泛起,不显眼却也能在这种天色中把城池衬得更清楚些。 “小离,是否还念着那鱼尾米粉丝?” 四师兄提了提肩上滑落了一点的包袱,看到胡小离不舍地回头望着身后的城池,不由得有些疑惑。 听到自家先生的问话,胡小离却摇了摇头,小跑地跟上了稍稍拉开距离的先生。 “先生,为什么我会有一把剑?” 胡小离决定不再想城里的事情,便把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眼前,而他眼前正好是四师兄背上的剑。 “人皆道这世间剑者为尊,有一把剑不好吗?”四师兄没有回答胡小离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胡小离想了想,笑着说:“也还行。” …… 二人走的是官道,两旁时常能看到一些庄稼被收割了之后的田地,今年秋天多雨,此时的田地里会有积水。 一些叫声非常响亮的青蛙特别喜欢半泡在水里欢叫,因为他们的叫声实在非常响亮,就如牛哞一般响亮,所以常被人称之为牛蛙。 清晨会有些淡雾,四师兄在微亮天色下看到了前方路旁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比胡小离的身影还要矮上许多,而且好像还伛偻着,仿佛就像一只…… “鬼啊!” 四师兄走近了一看,一张半分像蛙半分像人的脸露了出来,人身蛙肢,双脚站立,伛偻地站在田间与道路之间。 四师兄与胡小离顿时被吓了一跳,此时的四师兄不过是一介书生,胡小离也只是一位小孩子,遇见这么出乎意料的的妖魔鬼怪,自然会害怕。 四师兄连忙拉着胡小离便想往回走,只是那矮小的身影却一蹦数米远,一下子就跳在了二人面前。 “呱呱!” 那青蛙妖叫了两声,却不如四师兄认知中那样口吐人言,而是纯正的牛蛙叫声,只是比一般牛蛙的叫声要低沉响亮一些。 四师兄如今即使是普通人,不过心性依然强大无比,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努力地在想眼下该如何处理。 “妖者为兽也,非食熟,犹喜生人之精气。” 四师兄如今的记忆中只记得书生有过这样描述妖精的语句。凡是异人者皆为妖魔鬼怪,这种妖魔鬼物最是喜欢吸食人的精气。 四师兄还记得,如果人多的话,这些鬼物就会畏惧的,只是此时师生只有二人,怎么又能算是人多呢? “打牛蛙蛙了。” 突然,一道清澈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稍微带着异样的口音,只见一根两指粗的棍子落在了身前那呱呱叫的妖精头上。 微亮的光芒不足以看清清楚淡雾中的女子,不过可以看得清身前的那根棍子…… 还有一只可怕的牛蛙。 牛蛙的头颅被棍子打得凹了下去,极大极凸的眼睛瞪得快要冲出了眼眶,宽大而恐怖的嘴巴不断地流出黑红的鲜血,接着支撑着它站立的后腿一松,直接趴在了地上,就此死去。 胡小离目睹了这整一幕,心中甚是害怕,心跳得极快,也不知是在害怕妖魔鬼怪还是在害怕那一根棍子。 四师兄的心跳也有些快,毕竟此时他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才会直到牛蛙妖倒地身亡了都还未平息得了那跳动得极快的心脏。 “莫要怕,我是这前面村子的人,这些牛蛙蛙最近猖狂,为了冬眠前吃饱,就经常跑到路上来扰人清净。” 一位十来岁的少女身影走了过来,用那微微有些怪异的口音温言解释了一下。 四师兄想起了那一棍,心中有些诧异:“请问姑娘,这些可是普通青蛙?你的棍又是普通的棍?” “这些牛蛙蛙不过长得大了些,叫声也大了些,还有我的不是棍子,是一柄宝剑,不知何时,我如果也能如上仙般御剑而行就好了。” 女子穿着一身棉衣,身上的棉衣补丁不多,只有三两个,而且补得很好看。 四师兄有些不明,却也不直说。 “这才是剑,木头怎么能是剑呢?”胡小离却是有话就说,有惑便问,直接指着自家先生背上的剑说道。 女子把木棍挂在腰间,搓了搓手,一脸不屑地看了看带着一顶笠帽的胡小离,“就算我的是木棍也比你的剑强。” 说完,女子便有些生气地走了。 四师兄眼前一亮,不知作何,向着女子行礼谢道:“感谢姑娘指教。” 看到自家先生如此,胡小离十分不明,在他眼中,自家先生应该是无所不知的人,怎么会需要别人指教呢? “小离,你知道吗,当一个人非常喜欢一件事物时你便不要如此不讳,会惹得别人不开心的,且你不觉得剑之自在心间是一个很纯真的境界吗?” 四师兄用手中的扇子点了点胡小离的头,这力道,即便胡小离头上没有戴着笠帽,也不会被打疼的。 胡小离自然这知道自家先生并不是想打自己,而是在教自己知识。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认真地想了想。 四师兄此时也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很确定,那只青蛙不是普通的牛蛙,而是真正的妖魔。 能用一根棍子杀死一只妖魔的普通女子自然不普通才对。 四师兄深知修行大道与剑道,他虽然记忆中自己的普通人,可是一些知识是无法忘却的,而刚才那一幕也是真的给四师兄上了一堂课。 半响之后,四师兄睁开了眼睛,一些感悟与知识也已经深深地植入了他的心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剑,那是胡小离的剑,四师兄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二人继续了赶路,只是胡小离并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松。虽然他不用背包袱,可是那一把对于他来说有些大的剑却挂在了他的背上。 二人一路走去,天色已经明亮起来了,四师兄忽现前方有一少年,正好看到少年用着一条竹枝活生生抽死了一只之前青蛙妖魔。 他的眼力劲很好,看到妖魔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鞭痕,心中甚是惊骇,为何还未修行没有元气的少年少女们为何能如此随意地杀死妖魔? 要知道,像青蛙妖魔这种妖精,那也是修行了才可以成妖的,这就是说,那些青蛙妖魔都是能运用元气的。 四师兄好奇的走上前去,拱手躬身问道:“公子,请问你是如何能杀这异蛙的?” 闻言,那位穿着旧旧棉衣的少年回过头来,看着周身衣着打扮都与自己差不多的四师兄,不由得笑了起来:“从小打到大,熟了!鞭子还算不好用,有根棍子就好了。” “原来如此!谢赐教。” 四师兄这次没有思考起来,因为他自己能领悟到少年这句话的最重要的内容了。 再次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后,四师兄牵着胡小离便走回了官道上,继续踏上了他们的旅程。 “真奇怪,打个牛蛙有什么好赐教的?”少年看着远远离去的四师兄,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说了一句。 “还以为是隔壁村的人,算了,今天打死了两只大牛蛙,也不知道其他人打死了几个,我可不能输了。” 少年一边提着两只大青蛙的尸体,一边将手中竹枝甩得嗖嗖作响,就这样踏着轻快的步子便往村子那边走去。 …… 其实胡小离也不解,明明自家先生都如此渊博了,为何今天一个早晨的时间便与一位少年一位少女谢了赐教,这让胡小离觉得很是迷惑。 不懂就问。 于是胡小离便再也忍不住,边被四师兄牵着走,边抬头问:“先生,为何你知识如此渊博,还会与清晨那二人谢教呢?” “世上无人无所不知,我当是如此,学无止境,遇事便学能让自己更进一步,此乃大快乐也。”四师兄笑着说道,“远古前曾有圣人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听到先生的话,胡小离皱起了眉头,再问:“若如此说来,我也可以成为先生的师吗?这岂不是坏了辈分?” “非也,师者不分高低贵贱,予者皆为师,习者皆为徒。”四师兄摇了摇扇子,有些高兴地说道。 今天他学到了许多,所以他很高兴,今天胡小离也学到了许多,所以他更高兴了。 …… 二人一路行去,天色很快便变得昏暗了下来,四师兄与胡小离进了一个小村庄,村庄里的村民都十分热情,纷纷邀请二人到家中做客。 一些少年或是孩童都不知道为何二人会让村庄里的大人如此重视,不过他们觉得,这些事情也都不关他们的事。 在中原,有文才的文人雅客在哪里都不会被亏待。 天色很快便晚了下来,四师兄与胡小离同床共眠。 四师兄看着怀中熟睡的胡小离,一头平时被帽子遮挡住的头发摸起来特别柔顺。 可是四师兄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四师兄心意微动,看着窗外星光流动,今天特别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之上,很大很明亮,看起来有点像凹凸不平的球。 “总感觉你不是一把扇子。” 四师兄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手中的纸扇,打趣地说道。 。。。。。。。。。。。。。。。 #这章绝对没有水,相信我,嘻嘻。#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章 师生途 书苑情 一途三十日。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四师兄与胡小离再次到了一座城前。 在华甪,一座郡城城池的繁荣绝对不用怀疑的,当今华甪封年号为天颂,世间皆称天颂之年为天颂盛世,盛世之下无人不温不饱。 当然,想做到真正的无人不温不饱是不可能的,甚至在一些管制不严格的郡城中都会有乞丐的身影。 “快快快,别拦在道上了,没看到这么多人在排队吗?” 城门前的士兵对着一队商队队大声地喝道。 商队的车队很大,有很多人,几名军士们检查完之后便放行了,只不过他们的动作太过悠闲,军士才会呼喝起来。 能有这么大的车队,东家的来头自然不会小,只是那些商队的护卫和管事之类的人听闻了士兵的呼喝也不敢多言,快快整理好车队便进了城门。 这座城称之为广零城,又名命城。 胡小离看着眼前的大城,不由得有些惊叹,仿佛一名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其实胡小离就是一名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郡城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今天又增长了见识。 先生说,行万里路便是学万卷书,书中能给是是知识,路上能给的是见识,见识与知识同样重要。 广零城真的极大,算是整个华甪上最大的城池之一了,一共有十八个城洞,即便如此,每天进出的人依然会排起长龙来。 这还是在刀剑等武器管制得不严的情况下,平时的一些路人只要出示路引或者其它的相关证明便可以通行了,城门被堵得严严实实原因还是归于人口流量太大了。 胡小离踮起脚,可即便踮起了脚也无济于事,于是便歪着头看了看外面排的尚算整齐的队伍,发现距离城门还有好远的距离,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了。 东南中原地带都是相对暖和的,即便是在初冬,如此多人聚集在一起,加之头顶上的初阳升起得很快,也会让人感觉到有一阵阵的燥热。 …… “有人来了。” “谁?” “韩先生。” 广零城中有南山,位于南郊,山边有一书苑,名为清久书苑。本来书苑只是文人雅客聚集在一起研讨书本,看书读书的园子,但是清久书苑有些不同,清久书苑是有十七名学生的。 苑中有六位先生,每一位皆是鼎鼎大名之人物,此时两位先生因没有课程,便相约于山间流水边上的一座亭中下棋。 方才那一番简单的对话正是由此二人所起。 一位犹如十来岁少年一般,穿着一身淡蓝色锦衣的男子微微诧异地凝视着对面的一位身穿正规衣袍,扎着高而正的发髻,如同是真正的一位先生一般的中年男子: “魏先生所言可是传闻中的四先生韩俞果?” “正是。”被称作魏先生的中年男子轻轻点头,手中夹着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敲木声。 “韩先生何意?” “无意,梦也。” 魏先生站起身来,那位少年模样的男子也跟着站起身来,他看了看棋盘,发现自己已经输了,不由得有些懊恼。 “温先生,劳烦你去请韩先生入山中,魏某将前去茅屋请示老师。” 魏先生没有理会那位温先生的懊恼,而是直接离开了。 温先生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反对或者拒绝,整理了一下在微风中飘摇的衣裳与头上有些倾斜的发髻便向着书苑外走去。 广零城非常大,如果要逛一个遍的话也许要用四五天的时间,不过若是有目的地也需要一天左右才可以横穿整一座城。 温先生不用一天,他只用了十余分钟左右便从南郊横穿广零城,到达了城西的一座城门。 此时胡小离正在看着足足有数十米高的城墙在惊叹。 只要没有商队这种需要检查时间很久的队伍在前头,其实队列行走的速度也是很快的,毕竟城门很大,又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地进入。 显得有些斑驳的城墙之上有许多的士兵在顶着渐渐猛烈的阳光,身姿站得笔直。 胡小离突然扯了扯四师兄的衣裳,四师兄回过头,看到胡小离正指着天空,眼中满是诧异与兴奋。 “书道上的清久书苑?” 四师兄细细地看了看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视力极好的他自然能看得清楚,那是一头飞鸟,飞鸟上还有一个人。 “一书一江山,一画一天下。” 书之道就如剑之道,可惜,书中记载,早在数千年起,当今世上便以剑为尚,无数门道皆轮为末道。清久书苑能在广零城中一直存在且不可或缺也是十分难得。 四师兄眼睛有些明亮,作为一位文人,自然也喜欢这种文雅十足的修道方式,虽然他总觉得还是剑比较适合自己。 其实他一直都不愿承认“剑道唯一”这种说法,他认为,每一钟修道方式都可以做到极致,做到极致之后便会万物皆一。 只可惜了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书上说,二十岁之后便不可修行,四师兄此时自然没有修行的念头。只不过他的目的地既然是广零城,自然不是来这里逛逛而已。 于是四师兄低头看了看胡小离,发现胡小离也仰起头看着自己,那张极漂亮可爱的脸蛋被一些从人群中偷跑出来的阳光照得清楚明白。 “韩先生,苑中先生有请。” 就在四师兄还在想着如何让胡小离进入那清久书苑中修习时,一道清淡却不轻言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是一道有些稚嫩地声音,听起来是一位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 四师兄没有太多的惊奇,微微抬头,发现天上的黑点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度轮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等走了前面的人,四师兄把路引递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军士看了看,然后把提前从胡小离背上取下的剑还有背上的包袱也给他检查了一下。 军士只是看了一眼包袱和剑,没有接过,直接把路引严肃地递还回去之后便做出可以进入的手势。 胡小离见识过了这些士兵的脾气,不敢拖沓,脚步加快了些许,跟上了自家先生的脚步。 城洞很大很深,足足有十多米深,不过因为城门开得大,倒也不会显得灰暗。整座城门是五门道,最靠右的是行人通行的城门,已经是相对较小的了。 二人循着城洞而进,很快便从里面的门外出来了,因为军事不太必要,所以无论内外都不设路障。 只是二人刚踏出城门,便有一位穿着盔甲的军士走了过来,严肃地对着二人行了一个军礼:“二位请留步,有人要见二位,请二位随我而来,谢配合。” “可。” 四师兄也回了一个拱手礼,便直接让这位军士带路。 军士一路走去,很快便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阶梯前,登上阶梯,三人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很高,非常高,虽不说高耸入云,可也有一种一览千里的感觉,城墙下那长长的队伍仿佛就像是蚂蚁排列的队伍一般,十分神奇。 城墙上的风有些大,周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插上一支军旗,路过时都能听到军旗冽冽作响。 “韩先生,书苑有请。” 那名军士停下了脚步,稍微向右侧开了两步,一位好看的少年便出现在了四师兄和胡小离的面前。 “劳烦陈将军了。”少年向着陈将军微微躬身行礼。 “能为温上仙效劳是在下的荣幸。”陈将军不苟言笑地恭敬说道。 温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四师兄和胡小离,微笑着问道:“二位可愿意随温某前往清久书苑?” “可。” 四师兄还是回答那个字,一手拿着从胡小离背上卸下的剑,一手牵着胡小离的手,肩上还挎着一个包袱。 少年眼睛微亮,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因为少年知道了眼前的韩先生已经忘记了他自己就是天一峰四先生了。 一只巨大的飞鸟凭空出现,匍匐在地上,飞鸟虽活灵活现,只是细细看去时便会发现,它没有羽毛,有的只有墨迹与画痕。 灵画化物!这只巨大飞鸟居然是由笔墨画出来的。 胡小离还来不及惊讶便被四师兄轻轻一抱,抱进了怀中,温先生轻轻一挥手,一道淡淡的元气化作如球般的光罩,将二人都笼了进去。 温先生轻轻一跃,站在了飞鸟的背上,四师兄也轻身跃起,落在了飞鸟的背上。 虽然飞鸟仔细地看上去有些虚灵,不过踩在背上时却是十分结实,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恭送温上仙、韩先生。” 陈将军见飞鸟站起,展开了它那巨大的翅膀,连忙向着温先生行了一个军礼。 周围的士兵也都极其工整地行了一礼,目送着温上仙和其余二人离开。 广零城郊的南山虽然比之天一峰,可以说十分的小,可是也比许多山峰都要高大许多,特别靠南边的山峰普遍较矮小,南山就更显高大了。 整座南山的山顶刚好能接触到淡淡的云雾,不过清久书苑并不在山顶之上,而是在山脚之下。 四师兄看着高大的城墙接入南山后便断了开来,然后由高大的南山接替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四师兄觉得有些眼熟,仿佛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一般,只是不知自己身在梦中的四师兄又怎知道自己以前到底走过多少地方呢! 很快,三人便入了书苑,书苑中没有太多劳工,一路上只见到一名扫地的老人。 “韩先生请进吧!” 温先生带着二人来到了一间茅屋之前,他特意按魏先生的意思,带着韩先生来到此处的。 茅屋很简陋,不过并不丑陋,甚至给人一种神圣无比的感觉,一道残旧而充满岁月沧桑的围栏围着这一间并不大的茅草屋,屋顶上的茅草仿佛金玉一般晶莹,却并无一丝的耀眼浮夸。 四师兄没有进去,而是魏先生走了出来,随着魏先生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位一身飘飘绸衣的青年。 青年见到如少年般的温先生,连忙向四师兄行了个礼,走了过去,凑近了之后才以极细微的声音说道:“温老弟,你可之常年不归的大师兄?其实这位韩先生就是我们的大师兄。” “什么!” 温先生顿时有些迷糊了,天一峰的四先生怎么就成了清久书苑的大先生了呢?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今天加班,可能要通宵了,偷偷地趁着上厕所的时间发了一篇存稿,嘻嘻。#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一章 有人喝了酒就爱说胡话 在东海,二月清晨的天气还有些微凉,一些从外面归来的弟子都还能在山脚往上些的树叶上看到一些雪霜。 春日多闲,山中少有弟子出入,天一峰众多的山道上在清晨更是罕见人影。 此时的一条通往天一峰阵门的山道上有一位年轻的弟子,他掂了掂手中的葫芦酒壶,发现壶中的酒所剩不多了,不由得皱了皱那双剑眉,帅气的脸庞上,那一脸的不开心清晰可见。 附近的山道只有这一条,周边都没动静,说明没有其他弟子在周围,于是这位弟子抬头看了看布着将化未化的冰霜的树叶,目光骤然亮了起来。 他体内元气微动,树叶上的冰霜纷纷化作露水,顺着清晰可见的叶脉缓缓流动起来。 冰霜化水可不是如露水一般慢慢地滴落,而是如泉水一般流淌着,这名弟子连忙递出酒壶接住了缓缓流下的露水。 民间总说餐风饮露,可真正能餐风饮露的却真没几个,这名弟子自然也是不行,不过以露水酿一酿米还是可以。 “五师弟,你在此作甚?” 邓师姐不知何时出现了那名弟子的身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名弟子被惊了一跳,辨出是自己的二师姐才咽了咽喉咙,有些迷糊地说道:“二师姐,你怎么突然就跑到我后面来了,吓死我了。” “出门一趟,没人管你,你就喝得不认路了?” 邓师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得向着山中而去。 这位弟子正是早在半年前就说归山的五师兄屠暮,“屠暮贪酒”不说整个华甪,至少在中原和东海一带几乎所有道上听闻过此人的修行者都知道。 天一峰虽不禁酒,也不能酗酒,可是就屠暮那酒量,若真喝起来,整座天一峰的藏酒都不够他一天要喝的量。 五师兄见邓师姐虽冷淡得近乎绝情,不过脸上的喜意却是明显,至少他能看出来,毕竟以前跟着邓师姐到处降妖伏魔可不是白跟的。 “二师姐,大师兄传信给我,说多一位师弟了,这样实在太好了,我可是尝了好几年幺弟的苦,六师妹是女子不好安排,如今既然有一位小师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五师兄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邓师姐的脚步,一脸开心地与邓师姐说着。 说完还拿着他的酒壶喝了两口,只是壶中酒水已然不多了,硬是不敢大口喝酒,只能小小的酌上两口。 “你大师兄很喜欢他。” 虽然五师兄说的兴奋,不过邓师姐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给他。 大师兄喜欢小师弟,那谁敢动他?就是师傅也不敢随便捉弄小师弟了吧! 五师兄那兴奋的心火瞬间被邓师姐浇灭,顿时觉得露水酿的酒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五师兄虽然觉得心中计划被现实残酷地破坏了,这让他有些恼怒,不过还是要认真地注意一些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师傅什么时候回的山?” 邓师姐没有回头:“还未回。” “那芦涯师叔回山了吗?” 五师兄听着师傅没有回山,心中觉得有些高兴,这代表着自己不必被师傅他老人家管束着了,虽然还有一位大师兄。 “除了你问的两位,其他长老和先生都回来了。”邓师姐手中微动,一道红色的剑气从手中释出。 运剑气自然不是要教训五师兄,而是要开启山中的护门阵法。 阵法外四季分明,阵法内四季如春。 “神奇。” 这就是苏羽对阵法的总结。在这个世界中,以前的世界观许多都无法使用,之前在此山中是如此,这让苏羽觉得神奇异常。 天一峰是一个巨大的山脉,就好比以前的喜马拉雅山脉那般,明明周围都是无比高的山峰,没有积雪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让里面的气候变得如此完美。 “你看,那山峰的树林,多茂密,你看,那山峰的草地,多生机。” 苏羽站在自己洞府前庭空地边缘的崖边石墙之前,石墙后是一片极高极险的断崖,空中的云雾让断崖下的景色看起来十分飘渺,若隐若现的倒是有趣。 石墙是起到围栏的作用,毕竟丫头还小,而且还不会修行,苏羽也没有剑,御行不了飞剑。 苏羽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着远处的山峰,他右边站着的许小素看着苏羽这副颇有指点江山气势的模样,不由得偷偷笑了起来。 许小素的笑声很轻,不过苏羽却听到了,他有些不明,却转过头去看了看另一半坐在石墙前一块石头上的丫头,发现丫头正在玩弄着她自己的手指,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喜欢花吗?” 苏羽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塞了一朵半枯萎的野花给许小素,也不知许小素到时是否丢了。 许小素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不算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苏羽出口就是一句,根本没发现这句话的唐突与无礼。 “喜欢剑。” 或许是因为许小素从小就收到天一峰的熏陶,也不在意苏羽的无礼,甚至觉得苏羽有话说话的习惯特别好,就好像剑一般直。 听到许小素的话,苏羽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还如何回应。 他转过头看向许小素,此时许小素正眺望着远处山峰,而留下的美丽侧脸,苏羽心脏徒然跳动了一下。 苏羽感觉不对,连忙运起清心谱,一阵阵清澈的元气在身体之中流动,让苏羽那乱如麻的心思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心脏跳动得还是有些异常的快,或许是太紧张的缘故。苏羽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许小素不明苏羽为何沉默了起来,便转过头去,正好看到苏羽捂着心脉位置,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 心脉乃是人体中极其重要的器官,许小素见苏羽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摸着胸口,自然会十分担心。 “怕是心跳加速,导致元气逆流,不过半分钟便要七窍流血而死了。” 突然,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传来,二人从落在了临海峰的洞府之前,一人正是邓师姐,一人是一位苏羽从未见过的人。 “见过二师姐,见过五师兄。” 苏羽没有介意五师兄那戏谑的话语,而是恭敬地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苏羽没见过五师兄,知道他是五师兄自然是因为邓师姐说了她去接一下五师兄,所以苏羽当然知道这个看起来就像登徒浪子一般的帅气青年就是自己的五师兄。 “静说胡话。” 邓师姐瞥了五师兄一眼。 许小素见到邓师姐直接走了过去,然后看着五师兄,嫌弃地说道:“哼,屠师兄,你可别乱说,掌门曾对我爹说过,酒徒之话不可信也。” “我走过的盐比你吃过的路还多,怎就不相信我呢?”五师兄抬手举壶,小酌一口,摇头晃脑地说道。 苏羽听了不免觉得好玩,这五师兄当真不是正经人。 “我才不吃路,要吃你吃。”许小素轻哼一声,直接挽起了一脸平静看着几人的邓师姐的手。 其实许小素与邓师姐二人真的十分亲密,据许小素说,邓师姐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亲密无间。 平时在六阁之中,二人不敢如此表现,可在临海峰中,大家都是熟人了,她们可不怕,至少不怕苏羽。 “五师兄那酒壶当真别致。”苏羽看了看五师兄那个葫芦酒壶,觉得十分有意思。 “他就是酒喝多了,脑袋都糊涂了,快去叫来你大师兄,就说那顽劣不堪的五师弟回来了。” 邓师姐听到苏羽的话,再次瞥了五师兄一眼,挽着许小素的手便向着洞府走去。 五师兄也连忙跟上邓师姐,口中还象征性地抗议着一些什么,大抵就是说自己乖巧懂事之类的话语。 看着几人远去,苏羽顿时觉得有些头痛,那里是我的洞府,这里是我的山峰,你们怎么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似的。 不过苏羽心中再郁闷口中也不敢说出来啊,唯有以元气作信以气息为引,给大师兄发了一道讯息,还好距离不远,自己的元气刚好可以到达。 发完了讯息,苏羽走到了丫头身前,打算与丫头一同回到洞府中去,结果发现丫头还在看着天边在发呆。 苏羽有些不解,明明记得以前的丫头很活泼的呀?最近怎么老是喜欢发呆呢? “在想什么呀?” 苏羽凑近了丫头,轻声问道。 苏羽细细地嗅了嗅,发现丫头前些天洗澡时留下的花香还依旧清晰,如今,丫头的皮肤尚不能算白皙,可也不能算是黝黑了。 看来在天一峰中呆了半年多,丫头也改变了许多,依然不变的或许就只有她那双淡淡的眉毛了吧! “为什么我不能修行?” 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怎么,丫头居然过了十多秒才反问了一句苏羽,语气没有太多的不甘或难过,只有深深的疑惑。 只是这个问题苏羽也回答不上来,他自己怎么开始的修行都不知道,所以他才回答不上丫头的问题。 突然苏羽想起了自己的项链,连忙松开衣裳,把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有些惆怅地嗅了嗅那一颗晶石,上面依然还有母亲那淡淡的香味。 苏羽却没有犹豫,闻了闻之后便直接为丫头戴上了。 丫头一脸懵然地被苏羽戴上了一条项链,根本不知道苏羽想要做什么,心中却莫名地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也真的很莫名其妙。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二章 世上总有巧合 丫头说起来已经也有八岁左右了,可苏羽觉得丫头的身体却也没长多少,虽然他平时老是凭着修行之后力气大了些就抱着丫头到处乱走,可是苏羽时真的希望丫头快高长大。 说起来,半年过去了,好像自己也没长高,难道被车撞废了?还是这世界的人都是长不高的? 苏羽觉的荒诞,摇了摇头,牵着丫头的手就向着洞府那边走去,洞府前庭空地很大,从崖边走到洞府起码都要几分钟。 元气能在空中流动极快,所以大师兄收到讯息的速度也很快,苏羽和丫头才刚来到洞府门前时大师兄便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小师弟。” 大师兄突然轻声唤了一句,只是苏羽和丫头都没留意到大师兄就在身后,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丫头更是直接躲在了苏羽的身后。 “我靠!大师兄,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吓死人了!” 苏羽正在想一些事情,自己突然被吓到了倒也没事,只是,丫头也被吓着了,苏羽不免有些埋怨。 大师兄自然也知道二人受到了惊吓,立刻便反省了自己:“抱歉,是师兄贸然了,吓着小丫头与小师弟了。” 苏羽摸了摸丫头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说道:“先进去吧!” 于是三人一同走进了洞府之内。 只是大师兄越想越怪,自己明明落地和收剑时都有声音的,而且自己来时元气波动那么大,以小师弟的能力怎么会没有察觉?而且丫头平时也十分机敏,今天怎么会也被吓着了呢? 大师兄在自己身上找了错误,可是总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好像今天苏羽和丫头二人都不在状态。 如果说苏羽为了再登剑岛之事烦恼也可以理解,可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见过大师兄。” “见过大师兄!” 进了洞府,走过一条廊道便到了厅堂,苏羽三人刚转角出现在厅堂前时,便听到了两道声音。 “二师妹,五师弟。”大师兄微微躬身行礼,然后看着五师兄问道:“五师弟,游历两年间可有收获?” “并无。” 五师弟倒是没有吹嘘,简单直接地回了两个字。 邓师姐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比如说你的酒?” 五师兄连忙把酒壶抓在了手中,装作一脸委屈地看着大师兄:“大师兄,我平生无太多喜好,唯得酒之一毒……” “哼,屠师兄就是在耍无赖,大师兄,邓师姐说了,屠师兄贪那酒之毒而不得大道……” “哎,此言差矣!”五师兄突然打断了许小素的话,笑着说道,“许师妹你有所不知,那痴之毒当真难戒,你不知你父亲……” “嗯?” 一声清冷而动听的声音响起,五师兄突然寒毛炸起,微微有些冷的山风吹在他身上也吹不掉他一身汗水。 “不必要的事先搁下,先说说正事。”大师兄此时也出言为五师兄脱开话题。 许小素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极其迅速地展开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山灵符阵传来消息,一群妖魔正在山中行走,那些妖魔数目尚多,实力不清,师傅到了佛国云游去了,师叔不知其踪,所以此事唯有靠我们了。” 大师兄轻呼一口气,看了看邓师姐和五师兄,神情并未太过严肃,可那温雅的声音中却透露着丝丝的凝重。 “是,大师兄!” 邓师姐与五师兄异口同声地回应了大师兄。 邓师姐本就时常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的样子,可是就连屠师兄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这就表明这件事不简单。 “那我呢?” 苏羽看到气氛有些严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小师弟,这次确实有一个任务给你,只是你无剑傍身,所以许师妹会与你一同出山,也算是有个照应。” 大师兄听到苏羽的话,转身与苏羽笑道。 “对了,未达桂开不得出山,那我现在才百冲境,应该也没甚关系吧?”苏羽突然想起大师兄曾说过,未达桂开境不能出山,不由得有些担心。 大师兄丝毫没有担心,而是轻声说道:“明日清晨为限,小师弟若不进桂开我便要寻其他弟子完成此次任务。” 苏羽咽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说道,“可以!” “甚好。” 大师兄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多说一句,邓师姐和五师兄也随着大师兄一同离去。 邓师姐没有太多表示,只是离开前看了苏羽一眼,五师兄则是与苏羽说了一句不必太过勉强,全力以赴便好。 随着三人的离开,厅堂中变得有些寂静。 “会不会有些艰难?”许小素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问了苏羽一句。 “不会,我早该进去了,只是不愿而已。” 说完,苏羽松开了丫头的小手,就地盘坐了下来,天地间的元气便开始不断如海水般涌动着,向着苏羽聚拢而来,要往苏羽的身体中涌去。 许小素走了上前,牵住了丫头的手,与丫头一同走出了厅堂,走到了廊道上,远远地看着苏羽被化作光芒的元气包裹在了中心。 元气若是分散在空气中自然不会看到光芒,可是巨大量的元气聚集在一起时,相互映衬便可以看到光芒了,越多的元气光芒便越强烈。 天地间元气的量十分巨大,就好比江海一般,而一个人就如一个瓶子,能装的元气十分有限,人们都是想尽量多装上一些。 但是许小素看到了让她惊奇的一幕,天地间的元气只是在苏羽身周不断翻涌,却根本无法进入苏羽的身体之中,仿佛苏羽就是一只已经装满了水的瓶子,即便海水再多再闹腾也无法进入其中。 渐渐的,天地间的元气回复了平静,不再翻腾不已,但是苏羽周围空气中的元气依然十分丰富,光芒依然不减,那些元气竟然在无法进入苏羽身体后也不肯散去。 几曾何时又会有人见过海水把瓶子裹起后不重新流回大海,而是绕着瓶子转的?许小素算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 此时苏羽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因为他的源海极大,其中元气也极多,根本无需外界的元气进行补充。 每个人源海中的元气都是属于自己专属的无属性元气,苏羽控制着这些无属性的元气快速地在经脉中冲击着,不断洗刷着经脉。元气在全身经脉中重复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不知绕了多少圈,直至把全身经脉都洗刷得干干净净了之后,经脉中那股庞大的元气才停留在了一个源门之前。 若苏羽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墨庭之门。 苏羽看到自己就站在墨庭的门前,他轻轻的伸出一只手,不知的是伸出左手还是右手,只知道他轻轻一推……门没有锁,所以…… 门开了。 门开见桂花,苏羽又伸出了一只手,依然不知是左手还是右手,他轻轻把一枝桂花给折了下来。此时正是初春,桂花开在秋天,可这就是桂花。 桂花香南案,折桂赠佳人。 丫头认真地盯着苏羽,眼中没有担忧与好奇,因为她没有修行,她也不懂修行,此时她的眼中有的只有开心。 许小素与丫头不同,许小素见过不少人进入桂开境的情景。 她自己就是桂开境的修行者,当然体会过其中的感受,也从没见过如苏羽这般不用借助天地元气便打通第三源之门的情况。 丫头没有许小素的诧异与无奈,她悄悄地收回了被许小素牵着的手。 她闻道了一道香味,这道香味很香,可是丫头从来没有闻到过,所以并不知道是什么香味。 “小不点小不点!” 丫头跑了过去,一蹦一跳的,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丫头就是一个小孩子。 苏羽身周的元气真正地消散开来,元气化作的光球也随之消散开来,苏羽的身影也渐渐显露出来,只见他站了起来,手中居然拿着一枝桂花。 临海峰上可没有种桂花,苏羽又是去哪摘来的桂花? “小不点!” “小丫头!” 丫头扑向了苏羽,苏羽抱住了丫头,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苏羽觉得丫头真的很可爱,自己真的很舍不得,苏羽甚至有一些伤感起来,丫头轻轻地拍了拍苏羽的背,苏羽感受到了丫头的安抚,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师兄给的任务只是出去几天,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我都快要哭了。”许小素有些撅着嘴,神情复杂地说道。 “对!对!哈哈哈。”苏羽放下了怀中的丫头,将手中的那一支桂花递给了丫头,“等我几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准时吃饭,睡懒觉可以,但是当天的作业记得要完成哦!” “嗯。”丫头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洞府是院子,可以看到天光,天色有些暗,但那只是乌云,天色应该还早。 三人皆在喜愁之中,却不知道刚才在天一峰护门阵法外的天空之上居然凝聚了一团雷云,其中有一道天雷闪过,天雷不落于大地,而是劈在了云层之中,炸出了道光芒,那光芒正是一枝桂花的模样。 “难道……” 大师兄一行人正好出了山门,此时邓师姐看着天上显露了整整十多秒才消去的光芒,本来平静的面容上,表情都带着微微的震撼。 五师兄虽然与自己的小师弟只见了一面,但是邓师姐与大师兄都很喜欢那位小师弟,所以他也很喜欢。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想象,天上这枝桂花会是小师弟的桂花。 “会不会是巧合?” 五师兄神色有些复杂。 “走吧!” 大师兄没有再望那天上,而是直接转身向着北原青山方向而去,邓师姐与五师兄也跟了上去。 三人身后还有一众皆可以自行御剑飞行的弟子,他们见大师兄三人御剑离去,也纷纷收回了目光,御剑随着三人而去。 #对不起,状态不好,写得有些差,改得也有些差,今天又加班了,所以又迟到了,实在对不起。 还有,非常感谢大家的收藏和票,感激不尽# 唐三中文网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三章 出山进邪门 临海峰的后崖崖台上有一片草地,此时正值春天,一些野花开得很盛。 丫头坐在一个突起的小土堆上,丝毫也不介意身上那洁白的罗裙和衣裳被土染上了污垢。 临海峰很高,在后崖这里看风景很好,因为这边靠东,东面是向海的,所以这边能看到几乎在大陆最东边的那个小渔村。 丫头知道,苏羽和许小素还有那个自己不喜欢的叶薇婷一起前去的方向就是东边。 此时的丫头正在极力地看着东边,即便那边升起在半空中的太阳极其刺眼,丫头也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丝毫不愿意转睛。 突然丫头想起与苏羽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候苏羽还未苏醒,还睡在一个像是棺材一般的玻璃柜子里,身上除了一条大裤衩啥也没有,不过柜子下的一个暗格倒是有一套很奇怪的衣物。 那时,所有人用尽了方法都无法将苏羽从柜子里弄出来,丫头趁着大家伙不注意,胡乱拍了几下,柜子便神奇地被丫头打开了,还有那个装有衣服的暗格。 那时候丫头便看到了苏羽胸口前的那一颗吊坠。 丫头想到此处,终于不再盯着那边,而是低下头,伸手在汗衣中摸索了几下,把藏在汗衣里的项链坠子给掏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眼睛看着阳光刺眼还是怎的,丫头突然便流下了两道清澈的眼泪,只是丫头表情并没太多变化,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眼泪不停地在流着,另一只小手不断地抹着泪水,把一张小脸都糊满了泪水。 此时,远在不知何处的苏羽突然觉得有些难受,或许是叶薇婷和讽刺自己没有剑,唯有靠着许小素才能出山的缘故。 “许师妹,你干嘛就要带上这人,可真是闹心了,真烦人。”苏羽走在许小素的身后,看似是在对许小素说,其实这句话是说给叶薇婷听的。 因为许小素带着苏羽飞行了好一段距离,所以此时三人便下了地步行,此时正走在一片山林中,所有人都在等待许小素恢复元气。 “哼,带上你才闹心,这次任务不过是一只小鬼入了家宅作祟,别说许师姐了,就是我一人也轻松解决,大师兄让许师姐带上你就是一个累赘。” 叶薇婷听着苏羽的话气得不行,就差点要拔剑。 只是她可不敢拔剑,她听闻过苏羽曾经说过天一峰是粪坑,这样想来自己也只是被说烦人,也还算好了,其他那些弟子被骂得更惨,也不知苏羽哪学来的骂街。 看到叶薇婷的复杂的表情,苏羽自然也知道她大概的心思,嬉笑说道:“你又打不过我,气有什么用?” “我不带你了有没有用?” 突然走在前头的许小素回过头,伸手从旁边长得又矮又歪的树上折了一根枯枝,手腕一扭,元气微动,一道元气化作利刃便将那棵歪脖子的矮树给拦腰斩断了。 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砍了一棵树怎么看都会觉得有些违和。 叶薇婷被惊了一跳,也不管违和不违和,顿时被吓得不敢再言语,倒是苏羽颇有意思地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个被斩断的歪脖子树。 “啧啧啧,手段何其残忍?人家身为一棵丑陋而纯洁的数木,只是安心地在这里生活,你又何必要下此毒手,实在是……” “嗯?” 苏羽本来还想大肆陈词一番,结果他还未说完便听到了许小素的一声轻“嗯”,顿时便把脖子缩了缩,不敢再往下说了。 “许师姐,你看这人,就是这么讨厌,下次就让大师兄别再安排他出来了。”叶薇婷见苏羽吃瘪,一脸得意地用鼻孔对苏羽哼了一声。 “叶师妹,你有所不知,这任务本就是大师兄为苏师兄准备的,听说这个任务的功绩很高我才会恳求大师兄同意让你同行的?” 听到叶薇婷的话,许小素憋住了笑意,凑近了叶薇婷的耳朵悄悄地与她解释了一下。 听到许小素的话,叶薇婷顿时觉得有些无语,原来自己才是蹭功绩那个呢,苏羽这关系户也太好运了些吧! 苏羽侧耳倾听,许小素刻意不想让他听到,苏羽当然也听不到,不过看着叶薇婷的脸色,貌似应该不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休息好了,御剑走吧!很快就到目的地了,正好白天可以布置安排一下,别到了晚上再出现什么意外让那鬼祟给溜了。” 许小素敲了敲快把头伸到了自己肩膀上的苏羽,一脸无语地说道:“上来。” 说完,许小素便轻轻踩在了脚下的剑上,苏羽赶紧连忙跟着踩在剑身上,只觉得一道吸力吸附着自己的脚,身边风声渐起,自己便已经飞在了天上。 相比大师兄的飞剑,坐上许小素的顺风车真的好太多了,速度不算快,在这里天空上的风也不算大,最重要的还不是爬坡向上的飞行,不会有太大的气压。 想起来,自己踩大师兄的飞剑上剑岛时是真的狼狈,还特别难受,大师兄也不提醒一下自己用个元气护壁什么的保护一下自己。 日渐西偏,虽然还未到傍晚,可是半挂西山的太阳在大陆东边看起来已经有一种昏黄的感觉。 三人落在了一座府邸之前,苏羽连忙跳下了剑,看了看眼前的府邸,从这天上看来的话,这个府邸还是很大的,至少比罗贵城陈家那府邸大了许多。 “恭迎上仙驾临。” “见过上仙。” 府邸门前有许多下人,看到三人御剑而来,纷纷恭敬匍匐行礼,一些路过的行人也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 这里本来是苏羽的身份最高,可是苏羽没啥经验,所以许小素便替代了苏羽成为开口说话的人。 “上仙请进!”一位老管家模样的大伯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请三人进府。 苏羽抬头看了看府邸的牌匾,上面写着“谭亭府”三字,苏羽有一点不明白,一般的富商家族的府邸不都是姓氏加一个府字的吗,难道还有姓“谭亭”的人? “走吧!” 许小素打断了苏羽的思绪,如同一名真正的领头人一般,带着叶薇婷大步进了谭亭府。 苏羽见状也懒得想太多,直接大步跟上了二人。 管家在前头带路,顺着一条曲折而漫长的廊道一直走。 本来以苏羽和许小素的身份,谭亭府的主人出门迎接才算是符合礼法的,不过苏羽等人也不是那种注太过重这样小节的人,所以并无计较,只希望能快些做完这个任务。 特别是苏羽,他真的希望这个任务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丫头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天一峰呢!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正厅之前,管家请进之后便直接退去了。 苏羽三人走进大堂之中,发现谭亭府二位主人皆在一左一右的主位跽坐(中国古代坐法,同跪坐)着,等待着自己一行人的到来。 男主人那微微发胖的脸上面白无须,眼睛耷拉着,看起来就如一条缝隙一样,女主人还好一些,充满了岁月味道的脸颊与身材看起来都十分有中年妇女的韵味。 平常来说,上仙到来,不说一般上仙都坐上位,就算上仙不坐上位那主人也不可以坐上位呀,不然主人的身份不就比上仙还要高了吗? 许小素见此情景不免轻轻皱了皱眉头,却又在瞬间便回复了平静,仿佛表情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一般。 叶薇婷倒不如许小素那般隐晦,而是直接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声音不大,可是在厅堂之中还算是清晰可闻的。 当然,苏羽也是一副嫌弃的表情,只不过让苏羽嫌弃的并不是厅堂中那二人坐在了上位,而是因为这里居然没有椅子,每个位置都只有一块蒲团,也就是说只能盘坐或者跽坐着。 苏羽突然觉得罗贵城的陈家比这里好多了,至少人家那里还有凳子可以坐一下,跽坐着很累的。 “三位上仙,快快入座,” 上位坐着的男主人没有任何动作声响,唯有女主人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然后才请座。 许小素一脸平静地走到了右边最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般来说,民间礼法以左以上为贵,而许小素这个位置正是最右最下之位,正是招待客人中最不好的位置。 叶薇婷见许小素如此,硬是憋住了笑意,坐在了许小素的上一位,这一位也正是所剩下位置中地位最低下的一座。 二人的操作看得苏羽一愣一愣的,这两个位置实在距离主位的二人确实有些远了。 “能不能拿张凳子过来,我腰疼,不不能蹲着。” 苏羽皱了皱眉头,没有选位置,而是对着二人说道,毕竟你们喜欢这样蹲着坐总不能要求我也这样吧? “噗……” 本来板着脸的许小素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女主人却没有觉得好笑,甚至还有这难堪,那长长的丹凤眼中满是复杂与难堪。 “上仙难道不懂为客之道?” 突然,一道低沉轻恼怒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正是那位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主人说的。 “你……” “哎,别伤了和气。” 叶薇婷刚想拍桌而起反驳这个人,结果不知苏羽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坐下。 女主人看到苏羽貌似不想把事情恶化,她也生怕这些上仙们发作起来,于是便连忙说道:“对对付,别伤了和气,我这就让下人给上仙请来坐椅。” “哼!” 男主人没有阻拦着女主人,而是哼了一声,便把那本就看不到睁开的眼睛给闭了起来。 苏羽觉得有些搞笑,便凑近许小素的耳边,悄悄问道:“小素,我如果在这里杀了一个人大师兄会责怪我吗?” “嗯?为何要杀人?”许小素有些惊讶,看起来苏羽也不像是随意屠戮的残暴之人啊! 那天他在罗贵城被陈家侍卫打成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没有一人遭他杀手,如今怎会仅仅因对方无礼便要取人性命?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四章 夜相遇 在民间,鬼祟进宅可不算是一件小事。 至少不会有主家会在礼待上仙这件既简单又重要的事情上会出现如谭亭府中的情况。 可……这也不是杀人的理由啊! 苏羽在昨晚特意到书楼去找了一些关于鬼祟的降伏与驱除方式,同时也对鬼祟有了一些了解。 一般鬼祟为人之魄而成,若人死后魂魄分离,其魄又恰好吸收了游离与空气中有属性的元气便会以鬼祟的形式留存世间。 鬼祟一般没有攻击能力,不过能魅惑人的心神,扰人清净,且一般凡人对鬼祟天生恐惧,这就会对凡人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严重的甚至会有一些人被逼疯逼死。 鬼祟这东西邪得很,不会像其它生物一样的,它不食不拉,身体就像一团火焰,一般都是没有实体的,只有具体的形状,而且高级些的会产生自我意识。 “如果那是一个鬼呢!” 苏羽没有回答许小素的问题,而是大喊了一声。 同时,苏羽如同闪电一般出现在了主位后面的屏风之后,大手一伸,元气散发的光芒瞬间便将屏风后的黑暗给照得明亮透彻。 一道有些虚无缥缈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屏风后的黑暗之中。 只见那道黑色身影如同一条黑蛇一般,顺着屏风旁的乘梁柱往上而去,居然能穿墙而遁,直接逃到二楼溜走了,其速度很快,苏羽的手根本来不及抓住它。 苏羽想不到那黑影居然真如小时候听的鬼神故事一样,居然可以穿透实物的。 自己手上布满了元气,若是抓住它,它自然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是那天花和墙壁可没有附上元气。 “呀!原来这鬼祟在这里呢!真的是吓死人了!” 女主人大声叫喊起来,一副惊吓害怕的样子,还直接一屁股倒坐在了地上。 许小素和叶薇婷都站了起来,纷纷想要追着那到黑色身影而去,只是被苏羽轻轻拦了下来。 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谭夫人,苏羽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哪里不妥。 “不要追了,它能穿透墙壁,也就是说它能在府中来去自如,我们若是追的话,除非毁了屋子,不然怎么也追不上它。” 苏羽揉了揉眉心,一脸凝重地说着,只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谭家老爷的身上。 谭家老爷仿佛睡着了一般,即便刚才有如此大的动静,谭老爷也没有任何声响,甚至是睁开眼睛。 苏羽看了看他那庞大的身躯,确实没有元气的波动,这样看来,这谭老爷是位普通人,鬼祟也没有控制他进而吸取他的阳气,那他到底为何会如此淡定? “谭夫人,你没事吧!”苏羽笑着上前扶起了谭夫人,接着说,“这鬼祟动作异常敏捷,若是空手想要空手擒来怕是不行,请谭夫人让我们前去府中何处布阵设法,擒住这个鬼魅。” “好好……” “哼!丢人现眼,区区鬼祟,何惧之有?”谭老爷直接打断了谭夫人开口,同时也站起身来了。 看着站起身的谭老爷,苏羽三人此时才知道,原来谭老爷身材居然非常矮小,两天又短又粗的腿杵在地上,让谭老爷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西瓜被两条地瓜撑起来一样。 叶薇婷看到了这样的谭老爷不由得偷偷笑了一声,许小素也觉得有些可笑,只是她也不会明目张胆地笑出声来。 苏羽的注意力则全然不在谭老爷的身材长相上,毕竟在以前苏羽见过比他更矮更胖的人。 如今情况可以理解为,谭老爷不惧鬼祟,不过府中人多,谭夫人也惧怕这鬼祟,所以才会通告地方朝廷,让天一峰弟子来驱鬼。 可是苏羽还是有些疑惑,他总觉隐隐得谭夫人好像有些问题,谭老爷倒是不好说。 “上仙莫怪,我家老爷天生胆大,不懂鬼祟之可怕,您们请随意出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谭夫人瞥了谭老爷一眼,却也没有驳他,而是直接恭敬地与苏羽说。 “好的,感谢谭夫人谭老爷通融。”苏羽轻声谢道。 接着,谭夫人让下人找来了府邸的地图,还文房四宝,最后还搬来了三张凳子。 于是苏羽一行人便坐在一张桌子上分析安排起来了,本来是带头人的许小素此时倒是十分安然地听从着毫无执行任务经验的苏羽的安排。 谭夫人见到苏羽安排着他们三人的工作,不由得多看了苏羽一眼,便退了下去,说是要为三人准备茶水。 见谭夫人下了厅堂,谭老爷轻哼了一声,然后也跨着他有些艰难的步伐退出了厅堂,他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正在安排着苏羽稍微瞄了一眼谭老爷,发现正在离开的谭老爷居然回过头来瞥了自己几人一眼。 苏羽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安排好之后便与许小素和叶薇婷分开,各自前往安排好的地方去布置符箓或是剑阵。 当然,苏羽布置的剑阵也不能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剑阵,天一峰中有一种符箓是能保存一些极小型的剑阵的。 而苏羽只是把这些符箓布置好,然后留下剑气以待激发阵法而已。以苏羽的修为自然也是可以自行布置一些小型的阵法,只是苏羽尚未学习过阵法的布置。 不知是苏羽对一些邪祟气息特别灵敏还是怎样,苏羽总觉得整座府邸都充满了鬼祟的气息,至少在自己行走过的地方他都能清晰地闻到这种味道。 这种情况让苏羽稍稍有些不安,不过想到自己三人都是能诛杀邪祟的修行者,就将内心的不安给压了下去,只是一个小鬼而已。 突然,苏羽心有所感,伸手向胸口摸去,他一直都记得自己已经将项链给了丫头,可是他还是会在想家的时候摸一摸胸口项链坠子的位置。 “看来我真的是不太适合当那清心寡欲的道士!”苏羽摇了摇头,微微有些自嘲地嘀咕了一句。 “道士?” 突然,一道极其飘渺,如同风声一般的声音传来。 苏羽此时正半蹲在一座阁楼的屋顶之上,准备着摆放符箓,闻声后,他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稍微有些灰暗的天色之下,苏羽看到了一道如烟雾一般的黑色身影。 “是你?真有意思!” 苏羽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站起了身来,笑着回了他一句。 鬼祟虽无耳口,却能听言说话,看上去与苏羽学习过的生物学十分冲突,不过苏羽却不觉得违和,因为那道身影的形象上本就有耳有口。 “有何意思?” 那道声音在灰暗的天色下极不显眼,若是普通人见到苏羽此时的模样,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个在自言自语的傻子。 “你是住在这府中吧!看起来你也不像那种见人就祸的厉鬼,虽然民间凡人恐惧鬼祟,可也不缺一些符箓或是其它的克制普通鬼祟的东西,你既不是厉鬼,却能在整座谭亭府中来回自如……而且,谭老爷似乎完全不怕你。” 苏羽摸了摸下巴,有些若有所思地说道,“虽有人胆大,不惧鬼祟,可是如谭老爷明显是有习以为常的感觉,你扰他府臣,他却视若无睹,一般人即便不惧你也不会如他那般平静吧!” “有意思。” 黑影鬼祟绕有兴趣地打量着苏羽,他发现如今真的很难见到如此有趣的修行者了。 苏羽不知道鬼祟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但是他觉得鬼祟的淡定会让今晚发生一些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 终于,最后一丝昏黄的光芒化作了灰暗,天边早早就挂起的那轮明月变得显眼起来,只是天上的云雾稍大,有一半藏在了云中,只能得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还有泛着金边的黑云。 天黑了。 许小素和叶薇婷都在偏堂之中来回走动,她们二人都有些着急,明明说好要在偏堂之中集合的,所以二人才会有些着急。 其实这着急也没什么理由,苏羽的实力比之入门数年的叶薇婷都要强上一些,虽然没有剑,可也不会被一名普通的鬼祟所害。 只是二人总是觉得,有些不妥,没有什么理由,就是直觉。 突然二人突然感知到身周的元气汹涌地流动起来,顿时警惕了起来。 而此时,在一座阁楼的屋顶上,苏羽正握着一道元气挡下了黑色身影发出的那剑气一般的黑色元气攻击。 只见那道身影落入了黑暗中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之中一般,不断释放出一道道的黑色元气刃,那黑夜中发出的黑色元气化刃十分厉害,甚至比天一峰中那些弟子的剑气更加可怕。 最可怕的是这道身影明明已经触碰到了苏羽布置好的阵法,可是阵法仅是微微亮起便暗淡下去,仿佛失去了任何的效力。 苏羽心中唉了一口气,神色凛然。情况有些不妙了,这不是普通的鬼祟,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鬼祟。 突然,又有数道黑色的元气刃从不同方向的黑暗中发出,在黑暗之中,这数道元气刃极其难以看清。即便是苏羽也很难看得清楚,因为几道元气刃就是黑夜的颜色,不算很黑暗,却恰好与周围环境的颜色一样。 苏羽感觉着身周元气的流动,却也只来得及躲开三道元气刃,然后手中挡下了两道,肩膀上还是挨了一刀,被开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被苏羽躲开的那三道元气刃还有刮了苏羽肩膀一下的那道元气刃全都落在了苏羽脚下的阁楼上,四道元气刃直接将阁楼给破开了几个大洞。 那几道元气刃破开阁楼的楼层不止,还直接落在了地面上毁掉了阁楼的地基,随着几道恐怖的巨响后,整座阁楼居然摇摇欲坠起来了。 “哈哈哈,到底是哪个剑派那么傻,居然会派一个没有剑的毛头小子过来,早知道,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了那鬼祟的飘渺声音,语气满是嫌弃与轻视。 “嗯?” 苏羽却顾不得什么轻视之类的情绪,也不清楚这邪祟口中的“那家伙”是什么意思?苏羽轻皱眉头,不过稍微思索了一瞬便明了了大概的情况。 只是眼前有鬼,他也没有心思理会其它的事情,不知何时,苏羽居然从腰间掏出了把小刀出来。 小刀很小,只有两指宽三寸长,剑气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小刀之中,一道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明亮的青蓝色光芒从小刀上不断涌现。 苏羽不知那道身影在何处,只知道他在黑暗之中,心间微动,于是他将手中的刀十分随意地向着周围的黑暗挥去。 光芒划破黑暗。 一道极其刺耳难听的尖叫声响起。 唐三中文网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五章 尸鬼与妖魂 “苏羽!” “苏师兄!” 许小素和叶薇婷二人正向着阁楼这边赶来,突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声响,那是阁楼坍塌的声音。 一时间,府中后院之中,所有下人都被那巨大的声响给吓得匆忙逃出了庭院,一些下人还直接惊慌地逃出了谭亭府。虽然下人们都知道今天会有大事发生,可是这动静也实在太大了些。 哪怕就是谭亭府附近的许多民居中也能听到这阁楼倒塌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了吧。 “会不会出事了?” “他管了我谭家多年,也该去了,既然他贪了那口腹之欲,今日借天一峰那些愚蠢的剑修之手除了他也正好。” 黑暗中,两道身影正站在谭亭府最高的观星楼的楼顶之上,一人身材窈窕完美,一人身材孔武有力。 若是从声音辨别,苏羽肯定能听得出正是谭家夫人和谭家老爷,可是那两道身影与今天在大堂上看到的身影区别极大。 “供养妖魂为天下所不容,若是有天一峰的弟子再死在府中,引来专人到府中彻查怎么办?”谭夫人说了一句,黑暗的夜色之中,无人能看得清她的神色,不过语气中却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嗯……” 谭老爷沉吟片刻,“若那无剑的小子被黑妖杀了就说鬼祟相斗,天一峰的剑修上前参战,力有不逮,其余的我们不知详情。” 就在这时,一道极亮的绿光亮起,接着一道巨大的坍塌声响传来,黑暗的夜色之中,不远处的阁楼居然又垮塌了一座。 二人皆是一惊,心中一阵惊讶,在二人眼中,苏羽与黑妖实力悬殊,根本不必要闹出如此巨大的声音。 黑妖嘴馋,想要食用修行者的阳气,便让二人寻了个鬼祟入宅的借口引来修行者,然后它便去勾一只小鬼过来,以免让前来驱鬼的修行者生疑。 但是二人没想到这小事竟然会招来天一峰的弟子。在接到官府的通知后,谭老爷便想将错就错,借天一峰的刀,杀黑妖这个鬼。 苏羽是天一峰的弟子,若是黑妖杀了苏羽,定然会招来天一峰的怒火,到时候它必然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只是谭老爷没想到这无剑的小子居然可以与黑妖对上数招。 不过也无妨,若苏羽能杀黑妖最好,若不能杀自然也会有其他修为更强的弟子来诛杀黑妖,这样自己就可以真正地脱离这位虽然带给自己财富却一直坐在自己头上的鬼祟的魔爪了。 “供养妖魂?我们是供奉妖魂,终于,此事过后……呵呵” 想到此处,谭老爷便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因为自己终于可以成为谭亭府的真正主人了,不,应该称作为谭府,自己从此便是谭府的主人了。 突然,谭老爷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迅速地变得越来越浓郁,就好像是把鼻子凑近血腥用力闻一般,非常浓郁。 谭老爷想转头看看血腥味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结果谭老爷居然不明所以地发现自己倒了下来。 不是,不是自己倒下了,而是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谭老爷渐渐充血并变得模糊的视野刚好看到自己那具无头的尸体。 刚才那阁楼垮塌的声音过后,再也没有太大的声响传来,这时候,头颅落在瓦片上时发出的声音非常明显。 “啊……” 一道刺破夜空的尖叫声响起。 同时,一道极亮的剑光亮起,向着谭夫人这边急速而来,仿佛一道闪电一般。 只见剑光几乎是擦着谭夫人脖子而过,而此时一道如夜色一般黑暗的火焰剑刃正好落在剑光之上。 “铛!” 明明只是剑与元气相撞,却发出了一道极其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那道元气刃化作了最纯净的元气回归于自然之中去,许小素的剑虽然在颤抖,却也没有丝毫的偏移,所以谭夫人的脖子算是保住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惊吓声。” 苏羽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因为他明白了,原来自己在书上不经意看到过的“养鬼”竟然真的存在,原来,这才是谭夫人受惊吓时的真正叫声。 看了看屋顶上那具无头的尸体,苏羽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惊恐或是恶心,而是十分的冷静,甚至他觉得自己还有些意外,想不到这谭老爷居然不是一个矮地瓜,而是一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 “他来了!” 黑妖狞笑一声,身影便瞬间融入了黑暗的天色之中。 “黑妖畜牲、谭老贼还有这个贼婆娘通通都该死,你们这些仁义不分的什么狗屁上仙若敢拦我,我也定杀不误。” 一道极其洪亮的声音在空中传出,府邸中昏暗的烛光瞬间便全部熄灭,这一下整个谭亭府都陷入真正的黑暗之中了。 “这哪是小鬼啊?黑妖你竟害我谭家!” 谭夫人一听到这到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屋顶上,顺着斜斜的屋顶滚落下来。 谭夫人所在观星楼本就是最高的楼,一般的楼层都是两层,观星楼足足有二十多米高,这就是大概有八层楼高,谭老爷那滚落的头颅落地后都被摔成了稀巴烂。 谭夫人一时有些绝望,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的丈夫都已经走了,自己再苟活于世也无甚意思,倒不如一死了之,只是担心自己摔下去后死得难看,在地狱丈夫会不会嫌弃自己难看。 谭夫人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落下时耳边的风声,风声停了,可自己却始终没有落在地上。 “谭夫人,你先在这好好呆着,我用元气护你周全,周围也布有阵法,你不必害怕那鬼祟。” 许小素轻轻放下手中提着的谭夫人,身材比许小素高大很多的谭夫人就像一只小鸡一般被许小素放下地面。 “许上仙何必救我,我夫已亡,我也将随他而去。”谭夫人看着不远处的血迹,那是自己丈夫头颅被摔碎后飞溅散落的。 许小素皱了皱眉头,她有些感动于二人的情义,只是性命真的会如此不值一提吗?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许小素晃了晃脑袋,不敢分神,厉声说道:“你难道不想看到杀你丈夫的凶手伏诛吗?你难道想让你丈夫死得如此不甘心吗?你难道不用为你们的孩子想想吗?” 被许小素这么一说,谭夫人立即反应了过来,她这才记起自己那到尚捷郡城中书院读书的两位儿子,而且她也确实想要亲眼看着那鬼祟伏诛。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仅仅只是声音,便瞬间让谭夫人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铛!” 许小素举剑一挡,一如影子一般的爪子正好被剑挡了下来。 一道碧绿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叶薇婷轻喝一声:“邪物,哪里跑!” “跑?” 一道极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许小素剑前的那道鬼祟影子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叶薇婷一时失去目标却并没有慌乱,而是手腕微微用力,剑势急转,向着右边横扫而去。 绿色的剑气划过空气,却有一道难闻的味道传来,这道气味极其恶臭,就如同隔了三夜没有处理的死老鼠一般,甚至更臭。 “那是尸臭,叶师妹!屏息御气化壁,此气息有剧毒,千万不要吸到了。” 许小素看到黑暗中散开的极难看清楚的淡黄色气息,连忙大声叫喊起来 “尸毒?居然是尸鬼!” 黑暗中,一道身影急速地向着这边窜来,一手捞起因为来不及屏息吸了尸毒而无力的叶薇婷,将叶薇婷揽在腰间便连忙向许小素这边赶来。 “小子,你是谁?为何要与黑妖为敌又要与我作对?” 突然,苏羽感觉到身后一凉,身后传来了除了那难听刺耳的声音外还有一道凉风,跃在半空之中的苏羽却没有想着要躲避,而是回身一刀挥出。 一道绿色的剑光离刀而去,却瞬间如便被黑暗吞噬一般消失无踪,同时,身后的冷风也消失无影了。 “黑妖?那个妖魂化作的鬼祟?”苏羽揽着叶薇婷在院落中不断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道。 “他杀我妻儿老小,挖心而噬,滴血而饮,受尽人间折磨,你若是杀他便是我生友,你若是拦我便是我死敌。” 突然,那本沙哑难听的声音变得幽深起来,仿佛就是在地狱深渊之下传来的一般,没有先前那般难听,却给人一种仿佛身处寒冬一般的感觉。 “黑妖?妖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小素听到苏羽的呼喊和尸鬼的对话不由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连忙向谭夫人问道。 “谭亭府私养妖魂作鬼供,该死。”苏羽揽着叶薇婷已经站在了许小素的身边,他另一只手中小刀微微倒映着天上的月光。 许小素的问题没有得到谭夫人的答复,因为她已经答复不了许小素了,永远也不能,毕竟一个正常人头掉下来后肯定是无法再开口的。 “苏羽!你在干嘛?”许小素一把推开身前的苏羽,生气地大声说道,“你怎么可以杀人?你怎能杀人!” 苏羽却随手丢下手中揽着的叶薇婷,一把将许小素推开自己的手拉住,猛然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抱着她便转了半圈,如此二人的位置就刚好换了过来。 黑夜的颜色一闪而过,许小素眼瞳微颤。 “鬼无智,他们只认供养之人。” 苏羽把头无力地搭在许小素那小小的香肩上,有些虚弱无力地轻声说道,说着说着口中便抑制不住地流出了粘稠的鲜血与唾沫混合的液体。 许小素感受到肩头上那粘稠恶心的血水,却没有丝毫的脾气可发,她觉得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她忍不住将手向苏羽的背后伸去,却发现手指微动之处没有任何东西,就好像苏羽的背后有一个坑洞一般。 “我已将谭家夫人就地正法,黑妖就由你亲手报仇雪恨吧!” 苏羽就着满口的血水含糊不清地叫喊起来,混着血液与唾沫的液体不断从他口中涌出。 他此时已经虚弱无比,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再呼喊,残喘之声甚至传不出这个院子,更别说听清楚了。 可是那尸鬼听到了,那刺耳的声音如在耳边响起: “朋友,我看到它了。”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六章 斗豺 “哈哈哈,我成鬼已百年有余,早就生了神智,你们居然想通过谭家的那两个傀儡留下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同样是沙哑的声音,黑妖的声音虽然也很难听,却没有尸鬼的声音那么难听。 “供养之人被杀,你不现身也就罢了,可是你还是动了手,即便百年过去,你的奴性依旧还在!” 血色中,两道黑色的身影不断地交错,时不时响起金属碰撞或者刮玻璃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牙酸无力。 许小素为叶薇婷服下解毒的药后便连忙为苏羽处理伤口,根本没有任何心思理会头上上的战斗和声音。 谭亭府中的楼房建筑时不时会被破坏,那些下人基本都在刚才的战斗中纷纷逃出府中了。 许小素一脸泪水地坐在地上看着趴在地上的苏羽,看到他背上的那道血肉模糊,满满的血液也掩盖不住白骨的伤口,许小素心中不禁泛起深深的悔意。 如果自己早些知道那谭夫人居然供养妖魂为鬼,定然不会救下她,若自己不靠近那谭夫人,那黑妖也不会警惕于自己,若自己不推开苏羽,那苏羽就有足够的时间躲开那黑妖的攻击。 “苏羽,你要撑住啊!你不要死,千万不能死,你知道吗?” 许小素泪眼婆娑地与苏羽说着,哽咽说话让她说得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手中却没有停下,不断地为苏羽寻找一些药物洒在伤口上,可是那汹涌的血液依然没有止住。 很快,苏羽身下已经有一摊如积水一般的血液了,青石板吸水不好,血液便积在那里,将苏羽身上淡色的衣物都染成了红色。 苏羽微微侧头,看到许小素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本来他想笑出声的,却因为真的没有了力气,喉咙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微小的抽风声响,被涌上喉咙的血呛到了也咳不出来。 “你快死了,还笑!”许小素见苏羽笑了,不知为何她自己也想笑一个,可即便她十分努力地去笑也无法笑得出来,这样只会让她自己哭得更厉害些。 苏羽的笑容渐渐消失,再也无力支持那渐渐变得沉重的眼皮,最终闭上眼睛。 “苏羽你醒醒,你撑住,不要死了,求你了,你不要死,小丫头还在临海峰等着你呢!” 许小素随手丢下几瓶药物,伸手去摇了摇苏羽,她只能看到苏羽动一动他的睫毛。 许小素终于笑了出来,那勉强难看的笑容与她那美丽的容貌十分不协调,此时她那美丽的面容全都被泪水覆盖,眼中依然还有泪水在不断地往下淌,许小素不断用衣袖擦着脸庞,衣袖被泪水湿润之后拖在地上沾满了沙尘。 此时,天一峰中,洛云正牵着丫头从膳房向着临海峰而去,突然丫头站在了原地,抬头看向了东边,可现在丫头并不在临海峰之上,六阁和初元亭的四周都是山峰,东边便是临海峰的位置,临海峰距离六阁有些远,洛云还以为丫头急着要回临海峰呢。 …… “你当真以为是那小子杀了谭家那婆娘?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骗你出手而已,蠢鬼!哈哈哈,本以为那小子的阳气比不上那小妞,没想到是如此澎湃,十个谭家的人都比不上他一个,现在你我实力早已不在同等。” 天空中的战斗依然还在继续,黑妖一击被挡后,虚影落在了一座阁楼的屋顶上,突然,妖气大作,黑妖明明只是一道妖魂,此时居然化身为了实体。 妖气散去,黑妖赫然成为了一头豺,如嘶吼一般的人言正是从它口中发出的。 尸鬼见黑妖停留,它也不追击而去,而是稍作了休息,实体也在黑暗中渐渐显露出来。 尸鬼本来就是有实体的,只不过它的怨气很重,所以它时常御怨气而用之,少显露实体出来罢了。 尸鬼身躯上心脏的位置是一个空洞,近乎透明的身躯能隐约看到身躯里的骨架,胸口处有一道伤痕,伤痕处还附着淡淡的绿色剑光,正是叶薇婷那一剑所留下的剑痕。 “区区畜牲!” 尸鬼没有太多停留,实体浮现后便直接将一团幽黑的怨气化作一口大刀,只见幽黑的大刀在尸鬼手中挥舞之间变得更加幽深了起来。 黑妖化作的豺非常小,甚至只有一般野兽的豺狼大小,比普通豺妖的身躯小太多了。 只是尸鬼却不敢稍有大意,持着手中那如黑色火焰一般的大刀就向着黑妖猛然劈来。 尸鬼的速度很快,只是黑妖的速度更快,只见他用力一跃便消失在了原地,待尸鬼的刀落在他原本的位置时,黑妖已经出现在了尸鬼的背后。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传来,空气中开始有一些黄色的烟雾在弥漫,那是尸毒,正是从尸鬼腰上那恐怖的伤口处溢出来的。 然而尸鬼的痛呼还未结束,便被黑妖用力一撞,尸鬼犹如投石一般倒飞出去。 虽然刚才尸鬼被黑妖撕咬下一块腐肉,不过他的反应也是敏捷,在被黑妖撞到的瞬间,他将手中的剑转回怨气,迅速缠绕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尸鬼撞倒了三座阁楼之后落了地,直接被一幢坍塌的阁楼掩埋在了一堆废墟之中。 这一次的声响比苏羽与黑妖打起来时弄垮一幢阁楼的声音更大,主要是尸鬼撞击地面的声音真的非常大,就像是天上落下的陨星一般。 就在刚才,附近的居民都已经被夜巡的官兵疏导撤离了,此时谭亭府周围除了许小素三人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人了。 …… “其实,你还真的很不错,天赋又好,心地也还善良,还能把小丫头照顾得那么好,还有,你的剑道天赋也很厉害,如果我有如此天赋,或许我的父亲就不会整天拉着个脸了……” 苏羽此时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身上没有丝毫动静,许小素却在不停的说着,说的话题很多很广,只要是能说的她都在说,只是因为她能看到,苏羽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那不是被风吹的。 许小素此时也没有再流泪了,不过依然还会时不时哽咽几下,她看着苏羽背上那透过血液能看到骨头和内脏的大坑,以为苏羽马上要死了,所以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羽的脸,生怕他的睫毛不再颤抖。 “小姑娘,看来你们还是一对苦难鸳鸯呢!真可惜,你的小情郎已经下了地狱,你也去陪他吧!不会疼的!哈哈哈……” 落在不远处屋顶上的豺妖突然看向地面上许小素的方向,用力一跃,一边向着许小素冲来,一边用这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声音兴奋地呼喊着。 “畜牲!休想再伤我战友?” 黑妖化作的豺狼窜在半空的时候一道幽黑的怨气直接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正好抓住了他的身躯。 只是怨气力量太小,根本无法抓住黑妖,黑妖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便脱离了控制。 黑妖刚脱离控制,没有地方受力,唯有一边向着地面落下,一边紧紧盯着废墟那边。 这时候,一道红色的剑光亮起,黑妖无法躲避,唯有向后奋力地运用元气扭动身躯,翻身向后跃去,这一跃恰恰躲开了这一剑。 虽然黑妖的躯干避开了这一剑,可是后腿上刚好被刮到,挨了一剑。许小素的剑气都是极其纯净而炙热的,黑妖后腿的伤口处亮起了红光,仿若被点燃的碳块一样。 “受死!” 这时候,快巨大的石柱断块急速地飞向黑妖,尸鬼也大吼一声,紧追着石块追了上来。 黑妖此时刚好落在一条廊道的顶上,脚步尚未站稳,一块裹挟着怨气的巨大石块便来到了它的面前。 只见黑鬼迅速张开那血盆大口,居然将比它身躯都要大几倍的石块一口咬碎,就连附在上面的怨气也被咬成了碎片,纷纷化作最纯净的元气。 可是黑妖没有想到,巨大石块后面居然还藏着一头尸鬼,只见尸鬼张开它那犹如黑色火焰一般的巨大爪子,想着黑妖便抓去。 黑妖本能向后退去,只是后腿上的伤口发作,它动作稍顿了一下才跳了起来,尸鬼那巨大的爪子已经避不开了,黑妖唯有再次张开它那血盆大口,一口恐怖的黑色元气如同真正的火焰一般,与大手碰撞在了一起。 大手也是火焰,元气也是火焰,而且都是黑色的。 二者居然没有立刻分出高下,一时之间对峙了起来,二者互不相让。 黑妖心中大喜,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大意被地上那臭丫头给弄伤了,就一头尸鬼自己还是不会有任何的畏惧的。 既然你伤了我,那你就去陪你的小情郎吧! 拖住了尸鬼,黑妖再度把目光转向了许小素,目光中充满了欲望与残忍,那是嗜血的光芒。 许小素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她突然响起尸鬼所说,它生前就被黑妖噬心饮血,难道这鬼物想吸食自己阳气不止,还会取心放血? 只是许小素没有后退半步,因为她的身后就是苏羽。 只见她微微抬手,一柄长剑亮起了碧蓝色的光芒,剑身上的晶石也开始发出强烈的光芒,仿佛在迎合着许小素的剑气。 就在许小素还在运气使用剑法时,黑妖已经不顾伤口,猛然地扑了过来。黑妖速度极快,此时又与许小素距离不再如之前那么远了,许小素居然不够时间凝聚剑法所需要的剑气了。 “不要怕,有我呢!” 许小素一只都盯着黑妖,心中着急万分,本想着即便剑气还未凝聚成功也要刺出这一剑的,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极其虚弱而嘶哑的声音。 那是苏羽的声音。 只见苏羽微微侧身挡在了许小素的身前,手中的小刀也随着脚步跨出时刺了出去,而黑妖的爪子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来到…… 一道鲜红如火的剑气与一道黑色的元气碰撞在了一起,一柄三寸小刀与一个豺狼爪子也碰撞在了一起。 虽然苏羽用的是剑气,但是黑妖用的元气中附带着怨气与妖气,也十分强大,更何况苏羽阳气缺乏,身体重伤,经脉受损,此时已经是虚弱无比,根本无法与此时黑妖相比。 毫无疑问,苏羽被黑妖一爪子拍飞了出去。 许小素直视前方的目光本看着黑妖的,苏羽挡在她身前后,她便只能看到苏羽背上的伤口,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后苏羽倒飞了出去,伤口上的血飞洒散开,有几滴落在了许小素的脸上,很滚烫。 许小素的剑刺了出去。 通体碧蓝的剑尖碰到了黑妖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爪子,于是爪子被一分为二了…… 接着是身躯,再接着是尾巴。 一剑! 除了头,黑妖被剑锋从右前爪处一直到尾巴处斜斜地切成了两半。 #前段时间不知是上推荐了还是怎么,每天的点击还算可以,虽然没有收藏,可是最近这几天点击只有十几个甚至几个,我好闹心。。。#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七章 一剑难 “苏羽!” 叶薇婷从地上悠悠醒来,从地上翻身起来,突然听到许小素的一声大喊,就看到许小素抱着苏羽从一堆废墟中扒了出来,叶薇婷不由得大惊失色。 苏羽可是天一峰七师兄,虽然是入天一峰不到一年的新弟子,可是这个位置即便就是峰中六阁弟子全不承认也好,全天下反对也罢,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 若是苏羽惨死在此处,大师兄一定会收到责罚,那邓师姐也定然会收到责罚的,甚至整个天一峰都会为之震怒。 而且苏羽其实就是爱耍嘴皮子,人还是挺好的,自己在昏迷前还模模糊糊看到是他救了自己。 “哈哈哈,黑妖,去死吧!” 叶薇婷的思绪突然被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打断,被心头的一阵狂跳拉回了现实。 只见叶薇婷几乎下意识的拿起身边没有收回剑鞘的素剑,一道碧绿色的剑光泛起,剑尖轻点地面,她轻盈地翻身而起,一剑刺了出去。 许小素突然感觉到叶薇婷的剑气,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叶薇婷身跃半空之中,俯下一剑向着尸鬼刺去。 许小素心中大惊,不由得呼喊了一句:“叶师妹不要……” 只是叶薇婷剑早已出了,即便许小素此时再呼喊也来不及了。 虽然尸鬼一心想着黑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叶薇婷的动作,此时反应了过来,也仅仅只够时间避开要害。 可就在尸鬼要躲开的时候,黑妖居然用它此时唯一能发力的舌头顶起了他自己的残躯,撞了一下尸鬼的后心,尸鬼被撞得顿了顿身形,恰好一道碧绿色的剑光闪过,碧绿色的剑光穿过了尸鬼的心脏的位置,同时也刺穿了撞在尸鬼背后的黑妖头颅。 尸鬼的心脏位置是一块空洞,因为黑妖曾经吞食了它的心脏,所以叶薇婷没有杀死尸鬼,甚至没有给尸鬼造成太多的伤害。 “尸鬼,你莫要伤了我师妹,她是无意的!” 许小素深知叶薇婷不是尸鬼对手,即便是她自己,此时元气体力消耗如此巨大,只怕也不是尸鬼的对手。 剑虽然没有刺破尸鬼的心脏,可是刺破了它的身体,一道淡黄色的烟雾又在空气中散开。 只是叶薇婷这次早有准备,早早布下一道元气化作的屏障将身周的空气与尸毒隔绝开来。 尸鬼那漆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它一手抓住叶薇婷的剑便抽了出来,几滴泛着幽深紫的色光芒的液体滴落在了地上。 没有怒吼,没有暴怒,甚至没有动手。 尸鬼此时只能深深地喘息着,它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死了,或者将是生不如死。 叶薇婷的剑被尸鬼强硬地拔了出来,叶薇婷被牵扯着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剑刃上还有沾着极细微的紫色液体。 尸鬼生前若不是被黑妖噬心饮血,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积聚,或许他也成不了尸鬼,这就代表着……他没有血。 黑妖是妖魂,妖魂本就是虚无如雾气的,怎么会有血呢? 对了!雾气也是液体,黑妖的尸体不见了。 许小素心头大动,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唯有为疲软无力的苏羽覆上一层薄薄的元气层便要提剑上前。 作为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许小素今晚实在承受了太多,可她来不及哭来不及悲,她不想苏羽死,同样也不想叶薇婷死去。 “想不到……” 手中持着长剑的许小素正在向着叶薇婷这边赶来,突然,一直都在低着头沉默的尸鬼说话了,头没有抬起来,声音还是那种嘶哑的声音,只是许小素总觉得有些不对。 “一百多年了,这种实在的感觉……哈哈哈,你们都得死!乖乖成为我的口粮吧!” 突然,尸鬼抬起了它那有些大的头颅,那丑陋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怨气遮挡,十分坦然地露了出来。 “他是黑妖!” 许小素大惊失色,手中的剑瞬间便起,一道碧蓝色的光芒还未来得及扩张至整颗蓝色水晶她便已经将剑刺了出去。 “薇婷,带上苏羽走!” 许小素只来得及说完着句话,手中的剑便已经刺在了尸鬼的身躯上了。 叶薇婷反应也是极快,她根本没有理会许小素的剑能否杀死那可怕的尸鬼,闻言后直接一跃而起,向着苏羽而去。 叶薇婷没有看许小素的剑,可是许小素不得不看自己的剑,只见这道极快的剑虽然刺到了尸鬼的身躯,可是未得深入便被一只如影子一般却是实体的大手抓住了。 “哈哈哈……都不许跑,我的食物!” 尸鬼大手一甩,许小素不愿松手,便被尸鬼连人带剑一起甩到了一边去,直接撞倒了一条廊道的围栏和两根承重木柱,落入了一片花圃草地之中,那一段廊道瞬间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许小素将草地硬是摔得凹了进入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草地松软的缘故。只见许小素快速撤去身外的剑气护壁,有些艰难地爬起身来后,胸脯一痛,便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 此时叶薇婷正好提起苏羽踏上了飞剑,叶薇婷不曾回头,不清楚许小素的情况,可是被她倒提着的苏羽却正好看到了。 “小素……” 苏羽在叶薇婷有些细小的香肩摇摆着,十分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在之前为许小素挡下一击后,他真的再也使不上力气来了,明明感觉自己力气充足,却怎么也使不上来的感觉极其古怪。 此时他又将全部能用的力气都花在了这一句话上了。 苏羽已经看到尸鬼追了上来,飞剑这时候才起步,还未飞出前面屋顶的高度,尸鬼居然已经快要到自己眼前了。 “剑煞!” 叶薇婷也不傻,自然知道尸鬼到了自己背后不远,想不到她居然不退反进,随手丢出了一张符箓,符箓金光大作,一道金色的剑光瞬间破开符箓,化作一柄金色飞剑,随着尸鬼便去。 两者相对而去,即便金色飞剑速度不快,尸鬼速度很快,可是这么短的距离,尸鬼也躲不过,甚至大脑已经反应过来了,身躯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 于是那柄金剑插在了尸鬼的肩头上。 “啊……” 随着一道声嘶力竭怒吼,金光消散,一道拳头大的透明窟窿出现在了尸鬼的左肩头上,伤口边缘处如木炭被烧红了一般,泛着点点红光。 黑妖想不到叶薇婷到了此时居然还会有这样压箱底的玩意,虽然黑妖进入了尸鬼的体内也算是吞噬了尸鬼,可是二者皆是邪物,即便黑妖变得更加强大了,可依然最惧中正阳刚之气,而那金剑正是一道极其阳刚的剑气。 只是黑妖还未来得及忘却左肩的痛楚,后颈处又传来了剧烈的刺痛,那是许小素的剑! 因为它一时无法适应尸鬼的躯体,无法敏捷地感觉到身后元气的波动,也因为刚才被那道金色飞剑所伤,所以他才会没有注意到许小素的这一剑。 尸鬼身躯为半透明,许小素是看准了脊骨才刺出的这一剑,可是许小素没想到,尸鬼那副骨头被怨气泡了几十年,居然如此坚硬,即便是她的剑也只能勉强刺出一道裂口出来,根本无法断了他的脊骨。 “你们都得死!” 黑妖猛然转身一爪拍出,许小素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已经提前一跃而起,那漆黑如影的爪子几乎是擦着她的裙摆而过的,素色裙摆没有被爪子碰到居然也破了几道裂口。 “说来可笑,方才你救我一命,此刻如果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牺牲我又如何?希望你能再救我一命。” 叶薇婷刚落地,背上的苏羽没想到,叶薇婷突然会冒出一句这样的话,语气中的委屈与哀伤令人动容,瞬间给苏羽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她想要自爆? 结果,苏羽还未反应过来,叶薇婷便反手一摔将他丢落在了地上,红霞般美丽娇艳的润唇随之贴上了他那干燥无比的嘴唇。 苏羽一时间心神震撼,要推开那是肯定没有力气推开的,于是唯有在心中默念清心谱,只是他此时使不上力气,根本动用不了源海中的元气,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产生一阵燥热。 此时的苏羽就像是早晨将醒未醒的瞌睡虫,明明能感觉到叶薇婷正在向自己输送阳气,心中那是着急万分,但是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叶薇婷,甚至脑海中还不断闪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苏羽终于感觉自己能动用自己的力气了,他连忙轻轻抓住叶薇婷的香肩,轻轻推了一下,顿时两唇分离,苏羽这才发现叶薇婷竟然早已经昏迷了过去。 此时苏羽心情复杂万分,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做太多思绪,他连忙将叶薇婷平躺与地面后用剑气保护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叶薇婷落在身旁的素剑。 苏羽心中默念清心谱的同时将手中的剑缓缓抬起,有一道剑气流入了剑中,两道,三道……一共七道剑气流入了叶薇婷那把青色的素剑之中。 本来叶薇婷的素剑发现有不属于自己的剑气流入其内后就不断抖动以示不满,结果一道接一道的剑气涌来,此时的素剑却是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剑杀!” 轻吟剑,剑杀人。 只见苏羽将剑向前递出,剑上毫无绚丽的光华,只有一道淡淡的白光,剑很慢,仿若剑前有一堵厚墙,刺得很艰难。 就如许小素曾经说的……难剑! 剑难便是难剑。 苏羽这时候突然明白了许小素说的剑有多难了,或许这就是是修行者的苦难,同时也是修行者的喜悦吧! 谁说修行者跳出离生离死别的?谁说修行者高人一等的?谁说修行者平步青云的? 修行者会在妖魔鬼怪之前挥剑,斩妖除魔并不是为了耍帅撩妹,那是要豁出性命的。这就是修行者的责任,哪怕会死! 无论有多难,你的伤,你的痛,我来背。 “我来吧!” 最终,苏羽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只说出口了三个字。 此时的黑妖刚挡下许小素的一剑,正欲举爪落下,突然它感觉到了一阵阵死亡的寒冷,周身的怨气不受控制地四处飘散,黑妖连忙转身,同时一爪挥出。 苏羽出现在了黑妖的身前,他的剑很慢,于是黑妖挡住了剑,可是它挡不下来这一剑。 这一剑刺穿了被黑妖控制着的尸鬼躯体的爪子,然后不可阻挡地刺进了尸鬼身躯的心脏位置。 剑尖从尸鬼身躯的背后刺了出来,没有尸毒释放出来,只有一滴鲜红似火的液体从剑尖处滴了下来,落地之后化作一道尘烟。 那是血液,消逝了数十年的血液。 尸鬼没有血液,因为被黑妖喝了,当黑妖与尸鬼相融,尸鬼便再次有了血液,也再次有了心脏。 “活够了……” 尸鬼那沙哑的声音如同从被撕裂的喉咙中发出的一般。 “是该够了。” 苏羽轻轻抽出素剑,尸鬼的身躯随风飘散而去。 。。。。。。。。。。。。。。。。 #我好难啊,不想写情感戏,不是不会写,只是怕被喷。。。 求求求求求收藏,求求大哥们了,我要吐血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八章 两难清 “我也可以的。” 许小素看着身旁抱着叶薇婷的苏羽,脚下的飞剑速度保持着与苏羽驾驭飞剑的速度相当。 苏羽有些心烦意乱,即便一直运着清心谱,可是心中的烦恼和躁乱依然无法平息。 听到许小素的话,苏羽微微转过头看了看许小素,苏羽发现她美丽白皙又粘着灰尘血迹的脸蛋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红霞。 可是苏羽此时不太想说话,他想回到山中,然后到药房去,因为他真的十分担心叶薇婷。 虽然,苏羽知道叶薇婷并且不喜欢自己,甚至有些厌恶自己,而致苏羽也不喜欢她,可是昨晚谭亭府中,叶薇婷那义无反顾的样子真的让苏羽动容不已,虽然不好说是不是自己的色心在作怪。 当时的情况确实十分紧急,可是苏羽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黑妖的对手,她真的就这么愿意相信自己? “她怎么就这么傻?” 最终,苏羽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不能死,对于叶师妹与我来说都是如此。”许小素有些叹气地说道。 “为何?” “因为……”许小素犹豫了起来,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是因为天一峰七师兄吧!” 苏羽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叶薇婷,发现她可爱俏丽的脸蛋被周边的烈风刮得微微泛红,苏羽连忙将身周的元气层加厚了些。 许小素看到苏羽看着叶薇婷微微出神,眼中神色有些异样,再叹一声:“也不全是。” “对了,叶师妹与你有唇齿之亲之事你可千万不要声张,叶师妹可是有心上人的,若是坏了叶师妹的名声可就出了大事。” 许小素见苏羽低头沉默,不知在作何想,不由得提醒了苏羽一句,也算是适当拉开了话题。 苏羽自然知道叶薇婷心有所属,也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会心头大乱。若叶薇婷即便不喜自己,只要无那心上人,那自己也好为这一事负责,此时,这又算是个什么事嘛? 难道自己要当渣男?若是在以前的社会里,就亲一下嘴也不算是始乱终弃吧? 苏羽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袋中甩了出去,若是自己当然不会计较,可是受害人是叶薇婷,苏羽无法不为叶薇婷考虑如今这个世界中的世俗眼光啊! “她喜欢谁?” 苏羽几乎是下意识地突然问了一句,甚至此时的他都还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没回过神。 许小素闻言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弯弯的柳眉变得直挺了起来。 “反正比你好。”也不知为何,许小素有些恼怒地说了一句,想了想之后还补了一句:“各方面。” 即便在御剑飞行时耳边风声很大,苏羽也能将许小素这句话中的嫌弃听得清清楚楚。 苏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心中复杂的他沉默了起来,一时间,二人身边只有风声,再没人说话。 叶薇婷的素剑剑身不宽,苏羽踩在上面很容易不稳,特别是前脚,就算有元气吸附也很容易移位。 这时候苏羽开始往下而去,他要落地调整一下位置,顺便休息一下。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御剑飞行,经验有所不足不足,肯定做不到许小素这样稳当自然,所以许小素也没有多说什么,随着苏羽便一起往地面而去。 下面是一片山林,苏羽觉得在高大的树顶间飞过的感觉真的十分有趣。 只是后脚可以卡住素剑上的剑格,但是前脚都已经踩在了剑刃边上了,再不落地调整的话就要脱离剑身了。 苏羽也顾不得玩闹,轻轻降落在了一条小溪边上。 小溪水流清澈见底,缓缓流动着的水面有许多小鱼在吐泡泡,苏羽刚下地,水面一阵窸窸窣窣,小鱼们已匆忙逃散而去了,只留下了在水面上被水流冲走冲破的泡泡。 “要不要洗洗脚?” 许小素也落在了苏羽的身旁,二人回山时县令就邀二人回县令府中休息,苏羽不肯,只是要了一身衣服,连背后和肩膀上的伤口都不稍作处理,抱起叶薇婷就走了。 其实许小素很累,苏羽也不曾轻松,许小素一直以为苏羽重伤垂死的,毕竟那伤口真的是极重极深,这可不是在罗贵城陈家。 “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很对。” 苏羽轻轻将怀里的叶薇婷放在松软的草地上,拿出一条手帕,湿了手帕后便温柔地为叶薇婷擦拭起来。 叶薇婷几乎没有什么伤口,可是粉嫩的脸蛋上沾满了灰尘,苏羽正是在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可是你还是会觉得有些芥蒂。” 许小素有些委屈地说道,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委屈,可是她就是委屈,她想哭,即便昨晚她已经大哭了一场。 许小素有些朦胧的双眼看向了苏羽,此时的苏羽那松散歪着的发髻上的黑发干枯而毛燥,脸上一斑斑凝固的血迹大块小块地粘在脸上,嘴唇干得发裂发白,实在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苏羽此时也在看这许小素,她的脸上也有许多斑斑点点的干枯血迹,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此时有些朦胧,眼眶里像是有泪水来回打转,嘴巴下唇到下巴那里满是凝固的血痂,一头秀发也有乜些散乱,最明显的是她脸上因为昨晚用袖子糊了太多的泪水,现在看起来有些脏。 苏羽洗了洗手中的手帕,微微拧干后将手伸了过去,为许小素擦了擦脸,将她脸上的血痂与泪尘给擦掉。。 许小素本能地想躲开,却瞬间强自镇定了下来,也不接过苏羽的手帕,任由苏羽为自己擦拭着脸。 “哪能?你承担得太多了,我也想为你背一背。”苏羽轻轻擦去许小素眼中打转了好几圈后微微溢出来的泪水,微笑着说道。 苏羽笑的时候扯破了本就干裂的下唇,有几道伤口正在慢慢地渗出了鲜血,只见几滴晶莹碧红的血珠在苏羽苍白的嘴唇上慢慢变大,最后散成了一道鲜血,微微滋润了干燥的嘴唇后便顺着下唇流了下来。 许小素也笑了起来,连忙用自己袖子上还没弄脏的地方为苏羽擦去了鲜血。 苏羽细心地发现许小素袖子上有血痂有泪灰,身上几乎没有几处是干净的,就是刚才那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不由得心中一痛,在不知不觉间,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萌生。 二人稍作休息之后便再度启程了。 经过一晚的赶路,苏羽与许小素二人还未到正午便回到了山中。 一些回山时看到苏羽和许小素还有叶薇婷三人的弟子纷纷惊讶不已,也还好苏羽换了一身衣服才回来,不然背上那个窟窿般的伤口被其他弟子看到必然更加轰动。 苏羽和许小素直接御剑进入了山中,甚至直接御剑飞到了农山上的药殿去找药房长老。 一时间,六阁之内轰动了起来。 叶薇婷不算入门很早,可天赋很好,境界也不低了,许小素更加不用说,那可是芦涯师叔的亲生女儿,年纪不大,实力却是绝对杠杠的。 苏羽呢……全六阁弟子都知道,无论是之前闭关还是出山办事的都知道,因为不止是天一峰,就是中原地带也知道了苏羽之名。 天一峰称他为七师兄,中原人称之为无剑者。 苏羽自然不知道六阁之内的轰动和纷纷嚷嚷,他抱着叶薇婷,也不顾执事的好意劝阻,直接便冲进了药殿前堂之中。 农山就是一座像临海峰一样的内峰,整座山峰土地都很肥沃,所以山中的药物都是种植在此处的,更是罕见地在内峰之上建了一座宫殿,那就是药殿。 苏羽要闯药殿的前堂,执事当然不敢阻拦,劝过之后听与不听就随苏羽去了,可是药房可不能随便闯,那可是炼药的地方。 整个巨大的药殿,前厅堂占了十分二三,药房占了十分六七,还有一些走廊通道或者是杂物房之类的地方,可想而知药房是多么重要的地方了。 “药房禁止御剑,而且你火气太大,很容易牵引房中之火,还是不要过去为好。” 一位年迈的长老伸手拦住了御剑而来的苏羽和许小素。 “可是叶师妹一直昏迷至今,长老您能否看看病情,开些药。” 苏羽没有废话,直接跳下了飞剑,诚恳地对着老头说道。 “阳气过渡?”长老替叶薇婷把了把脉,瞬间便知道了叶薇婷昏迷的缘由,“境界太低,实在不宜强行过渡阳气。” “阳气为人之命气,出于魂,阴气为鬼之怨气,出于魄,阳气不同于元气或者剑气,无法从外界摄取,你且让她安心休息,每天为她按揉太阳穴、关元穴、气海穴、神门穴、中极穴还有百会穴一次,按揉时可以输入一些温和的元气,刺激她体内的元气感应。” 长老边说着便从身旁如百宝袋一般的麻袋中拿出了几瓶药丸:“这些药是可以加快身体阳气恢复的,用法上面都有介绍。” “唉!不是我说你们,境界不够就不要去接一些太高难度的任务,小素,你看看你自己,搞成什么样了?” 长老递了药给苏羽,看了许小素后,忍不住又多叨了几句。 “知道啦!布勤爷爷!这次任务是大师兄安排的,任务描述上写的是小鬼入宅的,没想到居然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许小素撅了撅嘴,有些无奈地说道。 “阳气过渡等同献祭,若是被鬼祟夺了阳气其实是可以夺回来的,因为阳气是唯人能养,与自身契合最高,到了梅折境之后,将源海的元气流过五源,发于百会穴与神庭,阳气便会自然回拢,当然,你们境界不足,没了阳气便会浑身无力。” 布勤长老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一边轻笑着说道,“当然,这个知识会在你进入观海境后由先生授予你们的。” “那这……” 苏羽看着叨叨不停的布勤长老,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布勤长老瞥了苏羽一眼:“带回小素的芦涯峰休养呗!你还想送到你洞府休养去吗?” 苏羽抽了抽鼻子,心想送到临海峰去我也无所谓呀!或许丫头有所谓…… 唐三中文网 第一卷 步途 第五十九章 论不剑 丫头坐端坐在山道的出口处,与洛云随在其后,丫头的泪水哭声渐渐模糊。 待眼前画面再次清晰过来时,苏羽发现丫头正坐在自己怀中,手上捧着一盒酸奶。 …… “小不点,起床啦!起床啦!” 丫头扯了扯苏羽的被子,将苏羽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酸奶……” 苏羽翻身起床,揉了揉眼睛,哪有什么酸奶。苏羽一脸迷糊地接过了丫头递过来的湿毛巾,笑着问道:“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是你起床太晚了。” 许小素从门口走了进来,丝毫没有考虑苏羽有没有穿衣服,因为她最近经常来,当然知道苏羽没有裸眠的习惯。 苏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能看到一片片薄薄的云雾:“看来已经到了中午。” “我爹回来了。” 许小素没有丝毫与苏羽绕弯打转的意向,直接说了一句。 丫头轻轻皱了皱她那淡淡的眉头,嘟起小嘴就走出了苏羽的房间:“认字去了。” 苏羽想不到丫头竟然会有一天将话说得如此简洁干脆,不由得心生感慨。 苏羽把自己的好奇与感慨收了回来,无奈地看着许小素,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神中那“与我无关”四个字几乎是刻在脸上一般明显。 “随你。” 许小素气恼的一跺脚,转身便出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异常张亮,听起来许小素这门关得用力不轻。 苏羽再看了看天色,然后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是疼的。 再次用手上的湿毛巾再擦了擦脸后,苏羽便起了床,穿上衣裳和课服后便要出门。 结果刚推了一下木门,左边门上传来“吱吱”的声音,就好像年久失修的老木门一般。 “干嘛了呀?怎么这么暴力,竟然把我的门给磕坏了。”苏羽有些恼怒,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 其实他也明白许小素的意思,自己的这位师叔是要去见的,可是不是去见许小素的爹。 人是同一个人,可是身份可是要区别开来。 苏羽稍微摆弄了一下那道坏了的门,然而他并不是木工师傅,自然不会修门,所以唯有一脸挫败地走出了房间。 顺着廊道走,苏羽很快便到了大堂,结果苏羽经过大堂时,发现本该没人的大堂上居然有一个人正端坐在上位。 苏羽的洞府可不是凡间那些富家府邸,是设有禁制的,除了那几位没事就往苏羽洞府转悠的人外,其他人都无法随意进入苏羽的府邸之中。 “小子,进来。”苏羽还没开口,倒是坐在上面那位中年男子模样的男人先开了口。 此人能悄无声息便进入自己的洞府,貌似还认识自己,而且还敢如此与自己说话,苏羽自然知道此人不简单。 “别看了,快来。”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招了招手。 苏羽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本就心中有些气恼,此时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认真地拱手行礼后迈步进了大堂。 那位男人盯着苏羽,目光平静,根本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又再开口道:“书看完了吗?” “啊?” 苏羽被他问得一愣的,根本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 “你大师兄给你的那两本书。” 男人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很自然地敲了敲凳子的扶手,如竹子一般关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木头上发出极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苏羽突然恍然大悟,心中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这位男子定然是自己的那位师叔了。 苏羽定睛看去,自己的这位师叔看起来年纪很轻,就如同一位青年一般,一身灰白色的衣袍,头上也不扎发髻,只是随意用发带束起,看起来很年轻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无比沧桑的感觉。 不过苏羽也可以猜到,自己的这位师叔年纪肯定不小,毕竟许小素的年纪都有十多岁了,这老家伙自然不会如自己看到的这般只有二十来岁。 “看完了。” 苏羽思虑片刻便反应过来,难道自己的师叔要为大师兄完成他的承诺? 我终于可以再去剑岛上选剑了!太好了,我也终于可以有剑了。 苏羽心中十分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其他人的剑了,本命剑啊!听着就觉得开心,专属于自己的剑,真好。 “那就再看这本书。” 赵如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一本书丢给了苏羽,苏羽连忙接住了空中飞向自己的书。 “这……” 这怎么和自己想象不一样啊!苏羽内心万分复杂,此时已经怒上心头,可转念一想,赵如阳却也没有说过要带自己上剑岛啊! 赵如阳轻扶椅把,站起身来:“剑道为何?” “剑之道。” 苏羽还没从矛盾中反应过来,被问得不明所以,却装作一脸正经地说道。 “那废话之道为何?” 赵如阳也一脸正经地再问道。 “那书上是这样说的,那我不也就这样说嘛,真的是,骂人你怎么还拐弯抹角的,无趣!” 苏羽一脸无语,谁知道剑道是个啥东西,人们总说剑客剑侠还有那个什么剑神,可是剑道那就好像一种专业一样,怎么解释给你听嘛! 于是苏羽学着街边妇女八卦时的表情嘀咕道:“你又不明白什么是专业,那我说剑道就是在剑这个领域的学习与探索你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吗?” “专业?这个解释很好,专攻剑业,在剑的领域中学习与探索,你的理解十分不错!” 苏羽那句话虽然是在嘀咕,可是苏羽本意就是解释,自然是有意说得清楚,像赵如阳这般境界的修行者,又怎么会听不清楚。 而此时赵如阳闻苏羽一席话之后,居然觉得有些意思,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有这种领悟已经是悟性极高的了,他觉得苏羽对剑道的理解比许多前人都要通透,甚至比之自己也是有三分所长七分不及。 “剑者视为天地,沉沦于其间,日夜畅游,知其脉懂其骨明其器,至生其智,如有一人。”赵如阳突然沉声道。 周围元气没有丝毫变化,可是苏羽却感到了一种极其沉重却又锋利无比的压抑感,就好像周围有一把剑,不对,是有无数把剑对准了自己一般。 “这是剑意?” 苏羽心头狂颤,这也太可怕了些,苏羽觉得,周围这些剑气若是带上杀意,那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存活的希望,甚至都不能撑上十秒。 那如果是剑气呢? 眼前的男人绝对是自己所有见过的人之中最强大的一位,没有之一! “稳住心神,与我论剑之时要仔细听清楚我的话,若你有感悟那便是你的道行,就如那些佛家秃驴所言,这就是机缘造化。” 赵如阳见苏羽心神不宁,不由得提点了一下。 “佛家秃驴?对哦,剑道为尊的世间为何还有有佛道?据我所知,佛都是不用剑的啊!” 苏羽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袋,一脸兴奋地问向赵如阳。 “这个嘛……”赵如阳正欲为苏羽解释,突然眉头一皱:“都说了,论剑之时不要分心,专心于剑道,此时你为我师,我亦为你师,你大可畅所欲言。” “那你猜一下我的剑在哪里!”苏羽想了想,本来还真想论上一论的,却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你说,我连本命剑都没有,我上哪去走那剑道?我又如何与你论剑?” 赵如阳仔细看向苏羽,皱起的眉头轻轻变得平坦:“你的剑在心间,你可知万物为剑之能?” 万物为剑?以前在电视或者武侠中倒是看过不少,是一种在剑术中的极高境界,一花一草皆为利剑,与之前自己在初元亭院子用枯枝接郭和那一剑时差不多。 “难道……心剑就是万物为剑,而我已经达到了这么高的境界?”苏羽顿时有些兴奋了起来。 “你想太多了,在修行界,只行一道是常识,同样的道理,万物化剑还不如元气化剑来的强大,只有本命剑在手才能发挥出属于自己剑道的最大威力,你应牢记‘万物不及本命也’。” 赵如阳见苏羽一脸自我陶醉,于是很开心地泼了一盘冷水,听了赵如阳这话后的苏羽差点被呛到了。 “那元气化剑也不好弄啊!控制元气变形成剑刃很费力气的。” “费脑子。” “呃……我感觉你在骂我。” “嗯,确实是。” “呃……” “怎么?论剑就是要讨论,你倒是说话啊!” “我认识你吗?” “好像没介绍过,不过还是暂且说一说剑的事吧!” “那你跑我屋子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屋子?” “……” 苏羽说到此处,轮到赵如阳沉默起来了。 “嗯?” 突然,一道轻“嗯”从苏羽身后浮现,很轻,却特别清晰,苏羽感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 “我去,你不能因为他是你老爹就来合伙欺负我吧!你们于心何忍?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它就算不痛也不会快乐吧!” 苏羽回过头,看到了正靠着大堂边上的顶梁柱看着自己的许小素,抽了抽鼻子,显得不太自信。 “那既然你知道我爹,你干嘛还说不认识?”许小素走了过来,瞪了一眼苏羽,轻哼一声。 苏羽总觉得许小素与平时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平时许小素可不会如此嫌弃地对待自己…… 好吧!自己经常被她嫌弃。可是她至少不会又是恐吓又是鄙视的吧! 只见许小素走近了赵如阳,一脸乖巧地拉着赵如阳那修长粗糙,关节分明的手,仿佛一名小女孩一般。 她确实还只是一名小女孩。 苏羽突然想到了丫头,丫头也是一名小女孩。 苏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发现丫头正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就知道……” 唐三中文网 第一卷 步途 第六十章 得剑 “乖,咱们去玩吧!不和他们玩!” …… 苏羽带着丫头去芦涯峰看望了还在昏迷的叶薇婷,然后带着丫头去了一趟膳房,吃了一顿极其丰富的早餐……呃,是午餐。 再然后,苏羽带着丫头去了初元亭与六阁之间的那座山丘上看花海,大师兄没有骗苏羽,春天的时候,这山丘上真的会开满花朵。 在花海中玩了许久,邂逅了许多美丽的彩蝶后,苏羽带着恋恋不舍的丫头到了下面的小溪边玩水,试着去抓小溪中的小鱼。 虽然丫头生于海边,却不善摸鱼,最终变成了两个人在小溪中耍水。 初元亭或六阁的弟子经过此处或远远看到二人耍水,无一不羡慕其二人的快乐生活。 小溪又不是苏羽家的,谁都可以耍水,苏羽若知道那些弟子居然会羡慕自己与丫头,那是肯定会十分惊讶。 可此时为春季,正是初元亭弟子努力开拓源海范围,争取让先生为自己打开首源之门的时间,即便初元亭尽是一些十多岁的贪玩孩子,可是也都努力异常,不愿落下了脚步。 眼看天色渐晚,苏羽又带着丫头去膳房吃了一顿晚饭,吃完饭后也不回临海峰,而是去了一座无人无府无名的内峰。 这座山峰离临海峰不远,苏羽经常在临海峰的崖边看着这边,这里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整座山头都是,很难想象,如同草原一般的景象居然会出现在一座山上。 二人登上山头时天色已经一片通红,夕阳也早就沉入西山,只留下满天绯红的彩云。 “你知道的……” 苏羽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了一句,随手摘下了一朵野花,这些野花不是花海那些野花,花海的野花很茂盛,以花为主,而这里的野花只是零散几朵,如自己洞府后崖草地上的那些野花一样。 这花没什么香味,色彩也各异,没有丝毫的出众,无人愿意欣赏,这就是这种野花的状态。 就好像世间那些看起来碌碌无为却一直在努力奋斗的人们,他们没有多大的家业与建树,可是世间却不能没有他们。 现在自己不是野花,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按大师兄的说法,自己前途无量,未来成就定然能超越大师兄。 可是…… 苏羽转过头,看着已经憩睡得香甜的丫头,心头瞬间软得化成了水。 “丫头睡了。”苏羽轻声说道。 不知何时出现的许小素将绿油油的青草踩得飒飒作响,坐在了苏羽的旁边,也不说话,直接从苏羽手中夺过了那一朵花。 时间不会因为二人的沉默而停止,天上的红色云彩也早已经慢慢变得暗淡了下来,天色也渐渐变得灰暗下来了。 “你知道的。” “你知道吗?” 苏羽终于还是开口了,许小素也恰好在这时候开了口。两句几乎一样的话,这让苏羽与许小素二人都有些诧异。 苏羽说的是陈述句,许小素用的是疑问句,可是意思都是那个意思。 你知道的,我很抱歉,所以想向你道歉,可丫头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我父亲也是我最要的人。 这就是二人的意思,他们二人都懂得对方的意思,于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许小素此时笑起来很好看,至少苏羽觉得比之前在谭亭府时边哭边笑时的面容好看许多。 “我爹让我问你,想不想要本命剑。” 许小素看着天上已经很明显的月弯,有些羞涩的说道。 闻言后,苏羽渐渐敛去笑容,他没有觉得开心,甚至还将眉头耷拉了下来,显得十分惆怅与悲伤。苏羽并没有惆怅,也没有悲伤,他就是觉得不好。 明明之前是那么的渴望自己的师叔带自己上剑岛拿剑,可是苏羽带着丫头玩了半天后就变了,变得矫情了许多。 或许不是玩了之后才变的,或许自己从未变过。 他站起身来,而他的手中居然拿着一把剑,他从剑鞘中抽出了一把淡青色的素剑,随手一丢,轻身跃起后翻身落在了来回翻飞的剑身上。 “苏羽,你怎么能拿叶师妹的剑!”许小素大惊,本来苏羽用叶薇婷的本命剑回山已经算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居然又偷偷拿了叶薇婷的剑来用。 剑道生于剑,每个人的本命剑都是与自己形成共鸣后产生才产生出属于自己剑道的,也就是说,其他人的剑道与其剑是相斥的,所以剑不外借,人不另用。当初在剑义殿前,许小素愿意借剑给苏羽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了。 “平时摸不到剑,你叫我如何学习剑道。” 苏羽语气复杂地留下一句,脚下的素剑划出一道碧绿色的剑光便带着苏羽向着头顶上的剑岛而去。 许小素生气地跺了跺脚,正欲拔剑跟上苏羽,却突然看到旁边丫头被自己发出的声响吵醒,正迷迷糊糊地蜷缩着身体,眯着惺忪眼睛看着自己。 无奈的许小素唯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登剑岛不同于从东海归山,剑岛上面剑气各异,苏羽的剑道与叶薇婷的青子剑本就不同,只怕再遇到剑岛的剑气后,会恢复野性,重新回到自由状态,那时叶师妹便要再次收服这青子剑才行了。 丫头翻了翻身,眯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许小素,可是周围还有苏羽的味道,于是还是渐渐闭上了迷糊沉重的眼皮,再度睡了过去。 虽然丫头再次睡去,可是许小素心想此时也阻止不了苏羽,便留了下来,坐在了丫头的身边。 抬头望去,现在的苏羽已经进入了剧烈的罡风地带。 感受着身边的狂风,苏羽连忙加强了身边的元气护壁,脚下的青子剑也不再颤抖了。 罡风地带的狂风极其猛烈,这还是在天一峰的护门阵法里的情况,可想而知这高度到底有多高了。 可是这里还是与剑岛有一段距离,虽然距离不远,却十分难行。行道难,难于上青天,此时苏羽就是在上青天,越往上便越难行。 待苏羽终于艰难地破开罡风落在剑岛上时天色已经是暗了下来,苏羽抬头看了看,感觉天空之中的星星仿佛与自己更近了些。 苏羽收起青子剑,却也深知若放任青子剑,其便可能会从回剑岛,所以他便将其绑在了身后。 苏羽甚至将剑柄和剑鞘都捆了几圈,就是为了防止青子剑自行出鞘,也不管青子剑会碰到自己背后尚未痊愈的伤口,苏羽直接将青子剑牢牢的绑在了背上之后,便开始寻找登山之道的路口。 在岛上,虽然地面沙石遍地,但是罡风无法进入,基本不会有灰尘飞扬的情况,只有偶尔有一道恐怖的剑气落于地上才会掀起一阵尘烟。 再者岛上月光与剑光都特别足,所以,即便在大晚上苏羽也能剑四周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绕着山走了一会儿,山道的入口便找到了,苏羽就这样踏上了第二次的登剑山之路。 足忍、体清、神醒、路断、留步…… 苏羽早就经历过这些,前三阶段轻松便走过了,路断的剑气也再不足以伤到苏羽一身的护体剑气,半躲半挡之下,苏羽也尚算是轻松度过,留步更是对苏羽丝毫没有作用,其作用比路断阶段的更小,苏羽随意便踏出了第二步。 终于,又再次来到了山顶,苏羽早就想清楚了,这次来就是要拔下山顶石碑上的那把金剑,那把剑应该是最适合自己的剑了。 苏羽顶着猛烈的狂风,眺望而去,却发现山顶上哪有什么石碑,没有了石碑又哪来的金剑。 顿时苏羽便懵了。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记得清清楚楚,石碑就在那边的位置,而且山顶也还算平整,石碑突出那么高,怎么可能看不到? 苏羽皱起眉头,连忙向着记忆中的位置而去,他甚至没有开启护体剑气,任由着猛烈的狂风像刀子一般刮着自己的皮肤。 “没有!怎么会这样!” 苏羽看着周围平整的石块,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难道那块石碑是凭空消失了吗? 甚至苏羽还记得石碑周围的剑与自己此时所看位置周围的那些剑丝毫没有改变,可是原本石碑位置上却是插着一把剑,而不是石碑。 苏羽失了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这么回事?难道那时候自己也是产生了“神醒”或者“留步”阶段的那种幻觉? 突然,正在迷茫眺望四周的苏羽目中的余光好像看到了那把剑抖了抖,于是苏羽连忙看了回来。 这时候,苏羽才真正地注意到这把剑。 方才苏羽一直都在石碑消失的迷茫与自己无法拔出金剑的失落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把代替了石碑插在这里的那把剑。 此时苏羽仔细看去,发现这把剑是一把新剑。 新剑不是新插在剑山上的剑的意思,而是一把新铸造的剑的意思。 这把剑那没有任何刻纹的光滑剑身上毫无灰尘,仿若精钢打造的剑身上没有丝毫使用痕迹,剑格上的祥云刻纹还有新鲜的刻画痕迹,而剑柄上没有丝毫的握过的痕迹,一般来说,用过的剑的剑柄上肯定会有一些长久握着留下的印痕,虽然不会很明显。 苏羽不明白,怎么会有一柄新剑在剑山上呢?难道是哪位长老新铸了一把剑没地方放了才会推倒了石碑,插上这把剑的? 不可能,剑山那么大,插一把剑又何必推倒石碑!那把金剑又去哪了? 苏羽茫然看剑,发现这把剑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苏羽渐渐变得迷糊了起来,他忘却了石碑,甚至忘却了自己心心念了大半年的金剑,他只记得这里有一把剑。 这里是哪里?是自己的心里! 苏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他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他知道一把新剑肯定不如一把大前辈用过的古剑,可是他还是想伸出手去。 都说新剑不如旧剑,都说天下为剑至尚。 “汝虽为剑,而非行之以剑,然闻行之以末,可愿随我而战?” “锵!” 回答苏羽的是一道不算悦耳却清亮无比的剑鸣,这是开心的欢鸣。 #没有新收藏,好想偷懒,算了吧,还是努力吧!努力使我快乐# 第一卷 步途 第六十一章 天崩的烟火 在九天之上,那是虚空之隔,在苏羽的知识范围内,那就是在太空之中。 那里有一个太阳系,太阳系中有太阳,太阳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产生一次太阳风暴,太阳风暴向着陆行星袭来,却一如之前,被一道绚丽的能量层挡了下来。 天下无人能知居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太阳风暴向着自己袭来,因为这太阳风暴被陆行星形成的元气层挡了下来。 …… 新剑拔地而起,冲天而上,在海拔极高的剑岛上的苏羽距离天空也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可是总是比地面上的人要近,比天一峰中的人都要近上许多。 随着新剑冲天而起,天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低沉的轰鸣声,这道声音低沉到不认真听就只能感觉到微微震动的程度,这已经是超出了普通人所能听到的声波范围了。 苏羽听到了。 这道声音极其低沉而宏大,给人一种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的感觉,这道声音让苏羽一阵胸口发闷,心头狂颤。 这是新剑的剑鸣? “不可能的,这不对啊!” 苏羽随即便摇了摇头,即便从自己到这个世界以来,见到什么光怪陆离的实物都会下意识地代入神话世界中去,可是这仿若开天辟地的沉闷的声音也绝对不是一把还未真正有主人的剑可以产生的。 苏羽抬头细细看去,只见新剑好像也感受到了那道仿若让天地都在颤抖的声音,剑势居然尚未用尽之时便要从天空之上落了下来,它却不肯服输,再次向上而去,奈何尽了全力也不过再上数寸便向下而回了。 然而这里可是剑岛,满山的剑气却毫无畏惧,冲天而起,一道道剑气本来散乱无章,却像雨点落入水盆一般,渐渐凝聚在了一起,直冲天穹,仿佛要将那到恐怖的声音绞为碎片一般,异常壮丽。 声音的传播速度很快,就在剑岛下面的许小素自然也听到了这一道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不由得轻轻蹙眉,抬头仰望去。 目光所至,那是剑岛,剑岛上空有一道闪烁的微弱剑光,那是一柄剑在天空中落下! “天鸣!” 许小素心中震撼异常,天一峰本就极高,剑岛更是高不可攀,剑岛上的剑山也很高,那在剑山之顶的苏羽岂不是与天鸣之音很接近,甚至有可能是这次天鸣中最接近的一人了? 天鸣,又名天崩之音,每隔十余年或者数十年便会发生一次,每次的威力各不相同,不变的都是从天上而来,若是进入真正的天鸣之内,强大的天鸣足以瞬间便能杀死一些境界低些的修行者。 如今,即便在天一峰的护门阵法之中,仔细听也能将这天鸣听的清楚,更何况这还不是真正的天鸣主体,只能算是前奏。 不过,天鸣这玩意十分奇特,只要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它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许多剑派都不敢将宗门建立在高山之上,天鸣来临之时,只要不在天空中御剑而行基本都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即便御剑飞行,只要飞得不高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许小素这个位置也都还算好,只是稍稍有些难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抬头望去,天上有一道难以看清的剑气正冲天而起,后面还有许多色彩斑斓的杂乱剑气补充进去,许小素却丝毫没有关心这画面的壮丽,她只想到苏羽,苏羽此时的位置真的有些危险 此时,苏羽的头顶上,一片极其绚丽多彩的杂乱剑气不断化作一片纯净无比的剑气,冲天而起,冲出了护山宗门,终于与那声波碰撞在了一起。 苏羽心中骇然,剑气居然真的与无形无体的声音碰撞在了一起,这…… “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到剑气与声音碰撞,苏羽才明白,与剑气碰撞在一起的那道声音才是真正可怕的主体。 虽然感觉过了许久,然而整个过程才十来秒,苏羽伸手接住天空中落下的新剑,因为没有剑鞘收起,于是就随手拿在了手上。 真的好艰难! “我也觉得好艰难!” 苏羽心中微动,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手中的剑一句。 天空之中,那道映着常人不能见的红色声波与一片纯净无色的剑气相持不下,二者就好像两道水幕一样,虽然看起来不明显,却让人心生震撼。 突然,苏羽手中的剑震动了一下。 苏羽心有所应,源海中的元气流经三源,再由心剑化作剑气,然后从手心析出,从剑柄之处流入到新剑之中。 新剑与苏羽产生了共鸣,成为了苏羽的本命剑。 本来,苏羽得了本命剑就要重新修行属于这把新剑的剑道才算真正入剑道的,可是苏羽由心剑而生的剑气仿佛就是从手中新剑而生的那般契合。 原来,石碑是心剑,也是新剑。新剑就是心剑。 苏羽忽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大师兄为什么会说“以后就会知道”了,也明白了明明自己记得只有五个阶段,为何大师兄说有六阶段了。 原来大师兄没有说谎,也没有说错,原来大师兄真的很聪明。 苏羽脑海纵使思绪万千,现实不过一瞬之间。 手中的剑还在向上举起的时候他已经经历了心中震惊,惊讶,欢喜,兴奋,佩服,平静的变化。 最后化作一柄闪耀着青色的剑光,那是《剑道概括》最后写的一招剑法——剑杀。 这几乎是所有剑道弟子都会的弟子,也几乎是所有剑道弟子所学的第一招剑法,这剑法十分简单。体内元气运于手腕脉搏之处,释于五指之中,传递于本命之剑,随剑势而出。 这是剑法,比那天在剑义殿前对上魏希时刺出的那一剑强太多了,而且因为此时手中的剑是自己的本命剑,所以这一剑也比在谭亭府那一剑要强。 这一剑是苏羽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剑,也是苏羽目前为之所使出的最强一剑。 剑气与音波的碰撞在阵法之外的极高之处,苏羽不能飞,自然刺不到上面,可是剑气可以,就好像身周那些还在不断向上而去的剑气一样。 只见一道青色剑气如同一柄光剑一般往上刺去。 然而,苏羽没想到剑光在往上而去之时,四周居然不断有剑气融入其中,本来就如手中的剑大小的剑气在往上飞去的同时不断被剑山上的剑气融合壮大。 不过十多秒,那细小的剑光,便化作了一柄极其巨大的光剑,直冲苍穹! 苏羽看着手中还举着的剑,剑虽如新生,却不乏大勇,向着天空便发出了一道清亮的剑鸣,天空中低沉的声音也掩盖不了这道剑鸣。 剑鸣不算很响亮,在如此沉闷的声响之下更加不明显,可是天一峰听到了。 天一峰后崖峰上的郭和在天鸣之中听到了这一道剑鸣,很好听,因为他很久没听到如此清澈的剑鸣了,他甚至能听得出来那是苏羽的剑鸣。 因为那道声音中的意志很清晰。 在那如草原般的山上的许小素也听到了这道剑鸣。 正在临海峰看着剑岛的赵如阳听到了这道剑鸣。 天一峰中的所有先生与长老都听到了这道剑鸣,甚至已经入了睡的后厨大师傅也听到了这道剑鸣。 “与天斗,其乐无穷。” 赵如阳看着天上的那道巨大无比的剑光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此时,所有听到了这道剑鸣的先生长老执事弟子都看向天空之上,天上有两道如水幕一样的能量,还有一把向上而去的剑。 此时,因为苏羽的那道光剑吸收了许多剑山发出的剑气,天上的那道与音波对抗的剑气渐渐有些不敌。 但是有一道剑气来了,那是一道青色的剑气,它冲出了天一峰的护门阵法,有些缓慢地不断向上而去。 “既然很难,那之后你就叫做难剑吧!”苏羽收回了举起的手,看着手中的剑微笑地说道。 可是难剑有些不满,可能是觉得这名字太过难听了,不断地在苏羽的手中颤抖起来。 “你也觉得可以?那就这样吧!”苏羽仗着难剑不能说话,便就此决定了下来。 只见他随手将难剑丢出,轻身一跃落在了其上,难剑轻轻抖了抖表示不满,却没有将苏羽甩落,而是直接运起苏羽提供的元气,化作一道银色光芒,向着丫头所在的山峰飞去。 由下向上很难,由下往下也不稍简单,罡风地带依然恐怖,只是苏羽此时有了本命剑,剑气护体更加强大,所以很快便冲出了罡风地带。 出了罡风地带便简单了许多,一路向下,很快便回到了六阁之中,绕了一会后苏羽便寻到了丫头所在的山峰。 苏羽轻轻跳下难剑,再将身后的青子剑解下递给了一脸复杂看着自己的许小素。 “恭喜!”许小素接过剑后,沉默了数秒才说了这一句。 “谢谢!这把剑是我的本命剑,它谓之难。”苏羽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的难剑丢在了地上,走到了丫头身边。 丫头身周有一道元气护壁,那是许小素为丫头布置的,苏羽回头感激地看了许小素一眼。 “丫头,醒醒,起来看烟火了!”苏羽摇了摇丫头,将她抱起,有些高兴地说道。 虽然苏羽说是看烟火,却手指微动,再为丫头结了一道元气护壁。 丫头被苏羽摇醒了,一边用一只小手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用另一只小手抱紧了苏羽。 看着丫头还没睡够的样子,苏羽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使用一道元气为丫头清了清精神。 丫头觉得眼皮没有如刚才那般沉重了,也不再揉眼睛了,而是紧紧地抱着苏羽,在苏羽怀中挣扎起来。 苏羽指了指天空上,丫头只看到那里有一道很淡很淡的光幕和一道剑光。 剑光撞在了光幕之中,光幕迅速融入了剑光,可是剑光也不再往而去,而是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障壁挡了下来。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像是玻璃破开的声音。 天上开始出现一片片绚丽的光芒。 剑光终于继续往上而去,如同刺破了一块镜子一般,剑光的周围出现了极多极绚丽多彩的光点,就犹如一道巨大的烟火一般。 剑光刺破了声音! 最终,那冲天而起的巨大光剑也在声音变为碎片后的瞬间化作了一片零碎的剑光,颜色各异的剑光在天上不断盘旋飞舞着回归剑山。 好一场盛大的烟火。 #第一卷快完了,第二卷就要开始旅途了,本作品节奏不快不慢,各位且安心。 还有,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订阅感谢票票,万分感谢。# 第一卷 步途 第六十二章 原来天地不曾变 谁也不曾知道,天鸣居然会突然出现。 赵如阳记得,在许小素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次天鸣,可是因为当时她还太小,尚未修行,根本听闻不到天鸣之音。 “为何会有天鸣这个东西?” 临海峰的洞府之前,苏羽与赵如阳二人正坐在前院的石桌之前,苏羽眉头紧皱,认真且严肃地问着赵如阳。 “天鸣为天崩之鸣,又名天崩之音或天外之音,据远古传说记载,天外有天,是为宇宙,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宇宙无穷无尽,我们视若宽辽无比的岑光大陆也不过是其中尘埃。” 赵如阳脸色稍稍凝重地解释道,“天为空,有火球为阳,其能量之巨,无人可及之微沫,或十余年,或数十年,其阳便落下风暴,有幸天穹之上生有元气层,元气层护佑着这个世间,让我们免了天灾。” 苏羽听闻赵如阳的话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像是要将两道眉毛拧起来了一般。可是苏羽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此时的心思全都落在了赵如阳的话中。 风暴……是太阳风暴!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字体,同样的名词,同样的四季,同样的磁场,同样的东升西落,同样的太阳风暴……有太多的相同了,这不是巧合,这是必然! 苏羽心中越来越震撼,最起初,苏羽还以为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之中,可是发现与自己原本的世界有太多的相同了,然后他就以为自己进入了虫洞回到了过去,可是却发现了很多古代不应该存在的知识或事物,并且自己在历史学中从未听闻过有过这样一个朝代。 直到苏羽听闻了赵如阳的话。太阳风暴啊!那是在公元2637那年,太阳核心反应异常,太阳核心发生爆发后才会每隔一段不规则的时间便会爆发一次的极强太阳风暴。 苏羽还记得自己的从爷爷直到父母都是负责开发、维护、更新陆行星的全球能量屏障“臭氧高空隔离层”的主要技术人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羽呆滞地呢喃着,想到了一些可能,现在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可是他没有根据,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他迷茫,他无助,他悲伤,他无措……他很孤独。 本就一无所有的,可是现在彻底一无所有了。 心中那渺茫而真实存在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或许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想和心理准备其实都是夹带着微不可见的希望的,以至于自己内心不会如此的空洞与力。 “苏羽!”赵如阳发现苏羽有些不对劲,连忙大喊了一声。 这声音很大,虽然传不出临海峰,可是坐在赵如阳面前的苏羽若是在平时绝对能让他耳朵震痛。 但是苏羽没有醒过来,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嘴唇紧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了,只有他却只有无神空洞的目光。 赵如阳看着苏羽那空洞无神的目光,心中大惊,这目光居然仿佛能把他人的心神吸进其中一般,这简直就是真正的摄人心魄! “难道是顿悟了?” 赵如阳心中疑惑,若苏羽只用了一年的修行时间便到了如此境界实力,此时若是顿悟,那这天赋简直天下无人能及了呀! 突然,一只小手从苏羽的腰间伸了出来,另一边也有一只小手伸了出来,两只小手环抱着苏羽的腰部,紧紧地扣在一起。 这不是顿悟,这是着了魔。 赵如阳心中骇然,一道剑意随风而来,将二人括入其内,剑意如同是一个无形的球,不断向着苏羽身体之中涌去。 此时的赵如阳十分震撼,也十分疑惑,因为他感觉到了苏羽身上的剑意,那剑意杂乱,有不屈也有顽强,有正义也有善良,可是更多的是死志。 那求死之意满满地覆盖住了他的求生欲望,甚至还想要吞没他的正义之心,赵如阳从未见过有人会有如此之重的死意。 可是赵如阳的剑意虽然锋利无匹,在平时里一往无,此刻竟然也没有办法除去那可怕的死意,甚至没有办法唤醒苏羽。 赵如阳没有办法,心中突然变得着急了起来。想来赵如阳也可堪称一代剑神,居然没有办法出去那不断壮大的死意,而且赵如阳竟会为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人作得如此心急如焚,这绝对是世间罕见的一幅画面。 虽然二人身周都被赵如阳的剑意充斥着,可丫头没有感觉到身周有任何东西,她很自然地将自己那软乎乎的脸蛋贴在了苏羽的后背。 因为苏羽是坐着的,丫头那留长了的头发有几缕越过了苏羽的肩头落在了他的胸前,被山风吹得飘起,她一直挂在胸前的项链也贴紧了苏羽。 贴着苏羽后背的丫头能将苏羽的心跳听得很清楚,丫头将自己那大大的眼睛闭了起来,淡淡的眉毛也如苏羽此时一样,用力地挤在了一起。 丫头听到的不是苏羽猛烈的心跳,而是苏羽那微弱缓慢的心跳,丫头觉得苏羽不是在做噩梦,而是在做美梦,而且还是醉生梦死那种。 “哼!” 丫头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很小,可是语气很重,而且很委屈。 虽然丫头委屈,可是双手却是把苏羽给抱得更紧了些,甚至都已经将苏羽的衣服都扯得绷直。 轻哼一声那是不忿,那是撒娇,那是要哄。丫头哼得很重,重得压在苏羽心头上能将他的心头压得下沉一寸。 “咚!” 心如战鼓,既要战,那便擂。 …… “心魔!” 许小素刚刚踏出洞府大门便听到了自己父亲的一声惊喝,一时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向着这边看来,于是便看到了丫头抱着苏羽,父亲用剑意裹起了二人的情景,心中不由惊讶不已。 许小素本来是哄丫头睡的,结果自己也睡着了,刚才被丫头冲出去时吵醒后便连忙穿上鞋子追了出来,前后不到一分钟,想不到外面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 不过许小素顾不得心中的吃惊,而是心急地冲了过来,却不敢闯进自己父亲的剑意圈之中,生怕破坏了父亲的阵法。 “心魔是什么?是魔种吗?”许小素虽然还算理智,可心中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连声音都是带着哭腔的。 赵如阳深吸一口气:“人有魂与魄,魂为阳,为正义,魄为阴,擅略邪,苏羽定然是受过邪物侵染,才会被他的灵魄吸收了邪念,生出来心魔。” “那怎么办?苏羽会怎么样?”许小素感受着苏羽身边缠绕的死意,心中居然悲痛万分,几欲泪下,却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心魔外人无法驱除,只有靠他自己了,不过像那小丫头做法或许能将他的求生意志激发一下。” 赵如阳摇了摇头,更是叹了一口气。染心魔者多者为不受道教。 道教是一个教派,其实好像儒家思想佛家思想也差不多这个意思,道教就是道之教,心中不虔诚信义,便会被邪志左右,这就是说,苏羽不虔诚于信念。 苏羽的天赋赵如阳也是看得清楚,虽然自己与他非亲非故,自己顶多算是他的便宜师叔,自己又为何就要如此关心他呢? 世人皆称我无情有义,除了剑便不问万物之事,不论天下之人,可就是我也想不到,除了小素之外,我竟然还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 赵如阳看着丫头紧紧抱住苏羽,他知道苏羽的生欲已经回来了,因为他听到了战鼓擂动的声音。 那是心脏在跳动。 …… 我渴望死去,我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到了两位奶奶,她们没了我的陪伴都过得很苦,如今再次相见,我们度过过了愉快的一天。 我梦到了爷爷,爷爷终于放下了手上的科研仪器,陪着我一起去了我最喜欢的游乐场,虽然我自己十几岁了,可是那过山车真的很刺激很好玩。 我梦到了父母,一年都难得见一面的父母终于辞去了政府的工作,说要专心陪伴着我,每天都会陪着我去玩,陪着我去看风景,等放暑假了,还要一起去我最想去的藏原。 不过,我知道,我最亲爱的人都已经死去了,那……我也一起死去吧! “哼!” 这是谁的声音?我怎么那么熟悉?为什么对我如此不满?为什么要生我的气?为什么要如此渴望我活着?为什么要这么珍爱我…… 明明我都已经是孤身一人了,明明我都没有了所有的亲人了,明明连我自己都不想活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会牵挂着我? “那是丫头!” 苏羽看到了一个自己,微笑着与眼前蜷缩着倒在地上的自己轻声说道。 这画面很诡异,可是苏羽却丝毫不觉,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颤抖,可是眼中的泪水却不停地在往下流。 “我是你?” “对,我是你,你也是我。” “为什么?” “你是我的心魔!” 蜷缩在地上的苏羽渐渐松开了抱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抬头望向另一个苏羽,此时他的脸庞上同样布满了泪水。 …… “不要生气了。” 轻柔的声音微微响起,苏羽就着丫头那勒紧自己的双手,微微转过身去,一手抱着丫头便站了起来,另一只手轻轻地将丫头那一头秀发揉得乱七八糟的。 “小不点,你醒啦!” 丫头微微仰起可爱的小脸,一双大眼睛看着苏羽渐渐弯成了月牙,那淡淡的眉毛也平坦如初。 “太好了!” 许小素见苏羽醒了过来,居然不顾自己父亲的剑意阵法,直接冲了进去。 只是本来想如丫头一样抱一下苏羽的许小素来到了苏羽身前才发现有些不妥,此时唯有纳纳地停在了苏羽面前,一脸窘迫地不知双手往那里放才好。 “还安好,谢谢。” 苏羽看了看许小素那微微发红的眼睛,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咳……” 赵如阳适时地轻咳了一声,剑意阵法瞬间消除,然后他一脸严肃地转头便走了。 只是赵如阳在转身之后,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今天看了一下,好像上了电脑网页的推荐,虽然是小推,那也是肯定,真的很感谢大家和纵横的支持。# 第一卷 步途 第六十三章 人生不可虚浮 虽然苏羽每次醒来都第一时间安慰了丫头,可其实他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那个人。 人生那么长,又怎会如梦,又怎能如梦? 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丫头,苏羽许久之后才微微抬头,看了看微微亮起的天色,心中复杂万分。 心魔……自己的心魔未除,死志只不过被压下埋藏了起来,苏羽心中明白,那个自己就是心魔。 苏羽已经下了主意,等大师兄归来,自己便要出去游历,即便走遍世间也好,一定要寻找到答案……这个世界的真正答案! 丫头微微翻动身体,在草地上摩出了飒飒的声响,她将稍稍蜷缩起来的身躯向着苏羽靠了靠。 苏羽看着丫头嘴角翘起,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行热泪便从左眼眶中溢了出来,紧接着接着右眼也流下了一道清澈的泪水。 苏羽不知为何本该由许小素哄着熟睡的丫头会在自己陷入魔障时醒来,会跑出来抱着自己。苏羽只知道,丫头总会在梦中叫醒自己,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只要她要叫,自己就会醒过来。 天色渐亮,太阳尚未从海边升起,天与海的交接线便已经泛起了美丽的亮光。 苏羽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再次落在丫头身上,安静地看着熟睡的丫头。 在微亮的天色下,丫头那淡淡的眉毛显得很清晰,稍稍翘挺的小鼻子微动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几下,可爱的小嘴微微张开,一丝晶莹的唾液悬挂在那粉嫩的嘴角处,将滴未滴。 温暖的山风轻拂,微微吹起了丫头那柔顺的长发。 现在的丫头虽然身高面容几乎没变化,皮肤却比在海边时白了许多,只是在天一峰大半年就将丫头养得白白嫩嫩的,天一峰果然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苏羽抬起右手,用袖子擦了擦下巴那胡乱滴落的泪水,然后在擦掉脸颊上的泪水,他觉得如果被别人看到自己在哭会很丢脸的。 不知是苏羽的动作吵醒了丫头还是怎的,丫头居然伸手去扯了扯苏羽的衣裳下摆,吓得苏羽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是待他将擦眼泪的手放下时,却发现丫头还未醒来。 苏羽不禁笑了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开心。 日出然后升起。 直到日上三竿之后丫头才悠悠地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还随手用扯在手里的布擦了擦嘴角处的涎液。 苏羽看着丫头扯着自己的衣摆去擦口水,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洗脸洗脸!”丫头微微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小脸,对着苏羽说道。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洗脸。” 苏羽笑了笑,将丫头那一头零散的长发拢起,随手便摘起一根细草将其捆了起来,然后牵起丫头的小手便往洞府走去。 洗完脸,换了一身衣裳,苏羽便带着丫头去膳房吃早饭,吃完早饭后苏羽又带着丫头去了一座山峰。 那座山峰不高,甚至比初元亭前那座花海山还要矮上些许,不过这座内峰很大。 因为这座山上有一面大湖。可这座山峰因位于天一峰最西边,和临海峰差不多,距离六阁中心都很远,所以基本不会有人经常去的。 临海峰还好,初元亭也是靠东南的,临海峰只是距离六阁远而已,而那座山峰是距离所有常去的地方都远。 “那座山峰叫做碧湖峰,上面有一面十分巨大的湖,而且这湖就是从天一峰奔腾而下的大河的源头。” 苏羽走在六阁的大道之上,为丫头说着他对碧湖峰所了解的知识,目光微微眺向前方,发现前面有一棵大杨树,树下有一位少年。 六阁其实就是书院模式的学习修行的地方,此时因课程不同,六阁中一些弟子还在几座大殿中学习知识,有一些已经开始实训了。 众人看到苏羽纷纷避让,还得恭敬地说上一声“七师兄好”或者“苏师兄好”,不常走于六阁的苏羽其实不太习惯,他觉得还是在膳房好,至少不会有人在自己吃饭的时候突然来一句“七师兄好”的。 或点头或问好,苏羽一路应付了许多弟子之后终于来到了大杨树之下。 “那个……苏师兄好?” 洛云有些拘谨地轻轻说了一句,或许不是说,因为这句话带着稍稍询问的意思。 “一点也不好,洛云!只有自己人时叫我苏羽就行。” 苏羽摆了摆手,示意洛云不要太过拘谨,说完后苏羽还看了看丫头,看到丫头点了点头之后,苏羽才微微地笑了笑。 “这……” 洛云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弟子,这能算只有自己人? “走吧!之前说好的,你通了首源就带你去玩的。”苏羽打断了洛云的思虑,一只手牵着丫头,一只手拍了拍洛云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 只要苏羽不想让其他弟子听到苏羽几人的话语,四周的弟子再伸长了耳朵也听不清苏羽那几人在说些什么。 “苏师……苏羽,我还在上训练课呢!”洛云呆了呆,反应过来后连忙加快了脚步,追上了苏羽,就像许久之前他在试剑堂前追上苏羽一样笨拙。 苏羽头也没回,大步向前而去,口中说道:“不怕,你跟我也是实训的,放心。” 这能一样吗? 洛云心中着急,心里却也是想要与苏羽一同游玩的。毕竟还是少年,谁不爱玩呢?于是洛云还是再度追上了又与自己拉开距离的苏羽。 碧湖峰真的很大,也不算高,很适合游玩,当然,除了三人走了大半天才到这边这一点外。 天色已是中午了,苏羽拿出了备好的肉干,不过苏羽提前泡了热水的,此时吃刚刚好。 在一棵树下,三人吃了一顿简陋的午餐之后便开始爬山了。 苏羽此时力量速度都不是常人能比的,就是开了首源的洛云也比常人要强大许多,所以三人登山也很快。 丫头一直在苏羽的怀中看着登山是两边的风景,山很矮,很快便能听到水声, 然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湖。 碧湖真的很大,苏羽没想到的是,碧湖峰上居然还有树木花草,与以前自己看到的高山湖泊那种白雪皑皑的环境一点也不相似。 碧湖峰那是因为有护门阵法,所以温度与气压都会比较正常均衡,自然不会出现雪山的情况。 苏羽有些头疼,虽然这碧湖很好看,可是…… 苏羽摇了摇头,来这里是玩的,怎么会又想到了以前华夏府部那著名天下的大明湖了呢? “走,我们到那边去吧!” 碧水蓝天,美不胜收,苏羽指了指湖泊岸边的一条小舟。 于是几人便下了湖堤,来到了湖岸边上,顺着岸线走,走了几分钟便到了那小舟前。 站在湖前,湖面平整如镜,倒映着天上的蓝天与白云,越往湖中心看去,湖水越是碧绿泛青色,十分美丽。 湖水清澈见底,即便是许深的地方也能清楚地看到湖底那五彩斑斓的石头和稀疏的水草,时不时还有几尾肥鱼游过,却不能让平静的湖面产生丝毫动静。 美丽!美如画,景如梦。 “好看吗?” 苏羽轻声地问了问丫头。 “我想去那边!” 丫头没说好不好看,而是在苏羽的怀中指了指湖中心的位置。 苏羽与洛云听闻丫头的话,都不由自主地顺着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摆舟吧!”苏羽将丫头放下了地,轻轻地将小舟推入了湖水之中,一时间,如镜般的湖水动荡了起来,泛起了一道道涟漪。 “洛云,要辛苦你了!” 苏羽抱起丫头,轻轻跃上了小舟之上,抱着丫头便坐落在了小舟乌蓬之中。 洛云没有苏羽那么潇洒,苦笑了一下之后便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小舟,稳了稳身形才从舟边上取下撑杆。 洛云没有撑过船,不过也见过撑船,所以即便撑得不算快,可是也还算稳,至少不会翻船那种。 “洛云,你不是要上实训课吗?” 苏羽看了看船头泛舟的洛云,凛然说道:“元气为源,谓之源也。源为修行之本,剑道亦行之其上。剑道生于剑,本命之剑为命也,剑之所感为心之所感,反之亦然!” “这是只是理论内容,怎么能算是实训?”洛云有些不明。 “听好了,下面说说我能言明的感悟,你们领悟多少就算多少了!”苏羽微微一笑,“元气运于周身,发与四肢,与器共鸣,附其之能,就如这舟,若你能与之共鸣,你便算是走上了舟道,相信你一定能在这片湖泊上游得飞快。” “鬼话连篇,苏羽,你莫要欺我愚昧。”洛云听闻苏羽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却是不愿相信苏羽的话。 除了剑之外还能有其它的东西能成之一道,称之一道? 在洛云的认知之中,除了剑道,其它的武器都是不能称之为道的,更别说只是一条小舟了。 “反正元气为源,是修行之本,你剑道不行,修为足够,也是肯定可以变得很强的。” 苏羽挑了挑眉头,他总觉得如洛云这样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遍的孩子,可是世界需要的是客观,而不是死规,剑很好,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一定是最好的。 苏羽不曾发觉,当他有这种想法并且想要告诉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已经说明他已经开始产生改变这个世界的意识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若是原来自己的那个世界,那么一定不是如今这种单一而无趣的世界,它一定是充满了变化,充满了未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浮生若梦?可人生又怎能虚浮? #都说到这个点了,也就说明第一卷即将结束了,第二卷即将华丽登场。 例行求收藏,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卷 步途 第六十四章 尘途 初春的细雨微风拂走了冬天的寒冷,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 自从苏羽有了难剑之后,时不时便会带着丫头偷偷出山,虽然苏羽御剑的速度也不算很快,还好小渔村还不太远,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便到了。 苏羽熟练地丢下手中的一只螃蟹腿,捧起大碗,把碗里所剩不多的稀饭喝掉。 想不到,离开也就不到两年,这边居然修了一条官道,是直通渔村和各个海港县城的,渔村前的一片平地在早市的时候特别热闹,渔村里的渔民都是把新鲜捕的海货拉到那里去出售的。 苏羽还听闻,官府和一些富商还要集资把平地修建成集市那样的集中出售地点。 “有钱了为啥不把屋子修一修?木房子,脱了鞋走着会扎脚。” 苏羽看着眼前依然身穿着一身破旧衣裳,刚刚出海回来的丫头他爹问道。 这一年,来回几次,苏羽也终于知道了丫头他爹姓李名富康,名字平平,不过这李姓这可是个大姓氏。 就苏羽了解,李姓不说在以前,就说现在那也很厉害。 除了皇族或者京城的贵族之家,有一位华甪共知的大将军也是姓李的。 西部有一大草原,与西极接壤,常年有一些无籍之民上马为贼,屠杀我华甪边境人民,后草原第一大城兰西城的李将军追杀这些马贼,甚至直入西极,直至那伙马贼被全部屠尽,不留一人为俘。 后此人功绩渐丰,如今已升为了华甪的镇西大将军,手掌华甪五成以上的军权,不可谓不强大。 这是民间的,在修行界里的李姓大修更是枚不胜举。 “就不修了,习惯了又要变得不习惯,没事找事呢!”李富康憨厚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苏羽也无言地笑了笑,想来自己第一次在渔村喝茶还是临别前,在海边,海货是最不稀罕的,大米和茶叶反倒是稀罕货。 也多亏村中有一口水井,不然连淡水也变得很稀罕了。 “头发不剪剪?” 李富康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看到丫头正与她母亲屋子前不远的空地上晒渔网。 “不剪了,入乡随俗嘛!”苏羽摸了摸自己一头扎起来的头发,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 说完,苏羽也站起了身来,走向了门外。 李富康看了看苏羽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出了神,不过片刻之后,李富康便回过神来了,也随着苏羽出了屋子大门。 “丫头他娘,回来收拾一下桌子!”李富康向着丫头和丫头他娘叫喊道。 听着李富康的话语,苏羽不知是自己听习惯了还是怎么的,感觉他的口音居然没有以前那么重了。 “哎!” 丫头他娘应了一句,把渔网摆好便带着到处蹦的丫头回了屋子。 海边多雨为了防止暴风雨时海水涨潮到村子里,村子里的屋子都是架起来的。 屋子下面的一个木架,苏羽就坐在门前的木板铺的过道边上,双脚在空中晃悠着,看起来很无聊。 无聊时自然要聊一聊。 李富康也跟着苏羽坐在了过道的边上,有些无奈地说道:“找不到了,附近都找了,找了许多地方。” “无妨了。” 苏羽摇了摇头,语气中没有任何的不满。 有一次回来渔村,苏羽“偶然”得知自己是从海上而来后,他便一问到底,也清楚了自己的来历,最后寻找想要装载着自己漂洋过海的“远古机器”却怎么也寻不着了。 那机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用那些渔民都无法真正具体地描述出来,所以苏羽便猜测出了许多的可能,只是可能也就是可能,谁也不能确定。 找不到机器也没办法了,或许是被一些人带走了,不过可以肯定不是村子里的人干的。 随后,苏羽带着稍有不舍的丫头去了一趟陈府,陈家老爷亲自恭迎,其实陈家老爷今天一直都在等待着苏羽,因为渔村周围有许多陈家的侍卫。 苏羽第一次从天一峰回到罗贵城时,陈家可算凄惨,家族生意全面被打压,无人愿意与其做任何生意,即便是以市场一半的价格也无人愿意于是对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陈家得罪了天一峰的上仙。 可是那次苏羽走时,故意传出风声,曾经被陈家得罪的天一峰弟子不但原谅的陈家,还要让托付了陈家重大的任务。 那就是保护渔村。 上仙的名字在东海这一带那就是比皇帝的玉玺还要管用,所以仅仅不到一年时间,陈家不仅翻了身,渔村也成为了附近县城大家望族的常去之处,这些大家望族如此做法只是为了等苏羽回来,然后拜上一见。 可是苏羽不愿意,所以谁也拜见不了他。 “臭丫……那个,淮宇,快出来招呼上仙和小姐。”拜见过苏羽和丫头后,连忙呼陈家小姐出来。 只是陈家小姐在丫头面前也不敢称小姐,因为丫头尚未取名,一直都叫着丫头,陈老爷也不敢叫她丫头,只能直呼其名。 大堂在的廊道突然出现一道倩影,那正是陈家大小姐陈淮宇。 “见过苏上仙,见过李小姐。”陈淮宇柔情似水地躬身行礼。 苏羽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丫头也学着苏羽摆了摆手,只是表情却没有苏羽那样淡然,此时的丫头小嘴微微撅起,没有瞧不起,就是有些生气。 苏羽自然知道丫头在生气,伸手摸了摸丫头的头发,轻笑了出来。 陈淮宇没有失落也没有难过,微微一笑便开始为苏羽讲这几个月来的民间大小事,然后再详细地讲述了陈家的营收情况。 本来就不早了,等待陈淮宇说完后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 于是陈淮宇便带着苏羽和丫头前去陈家特意为二人准备的阁楼。 “怀玉不好听吗?为何要改名淮宇?” 苏羽有些疑惑地问道。上次来陈府,陈家大小姐还是叫陈怀玉来着的,刚才陈老爷呼淮宇时他都以为陈老爷叫错人了。 “‘怀玉’太过小器了。”陈淮宇回头微微笑道。 确实,苏羽觉得陈淮宇改变了许多,不是名字,而且气质。无论是否装模作样还是如何,能从一名纨绔的女汉子变为一名柔情的大家闺秀也算是难得了。 以前从不管里家中事务商务的陈淮宇更是在这几个月接手好处理得极好,很少出现差错,行事果断又不失细致。 “明天是正月十五,送米时那些在册的贫民可以多送一些,过年过节的,大家都要吃饱。” “多多少?” “两倍……以上,有多的都发了。” 苏羽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学堂什么时候开?” “月底可以开学了,先生们都准备好了,就差吉日未到。”陈淮宇回答得非常简洁。 “那行。” 苏羽笑了笑,忍不住看了看丫头,发现丫头的小嘴到现在还撅着。 “苏上仙,小女子斗胆请问,为何要开义学堂,这样的开支太高了,义教没有利润,那我们最终岂不是会维持不下去?” 陈淮宇有些不明,微微转头问了问苏羽。 苏羽有些诧异,诧异于身为商家出身的陈淮宇竟然考虑到的是无法维持而不是无利可盈,这倒是让苏羽看高了陈淮宇几分。 “学为识也,有了知识才有力量,才有财富,而善者自有其名,有名自然有财,这样我们既有财又有名,最重要的是培养了新一代,将来东海的发展自然会更快,当所有人都富裕起来了,市场岂不是更大了?” 苏羽笑着为陈淮宇解释了一下,不过陈淮宇却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能完全理解苏羽的意思。 不过大概的意思陈淮宇还是知道的,名生利,利再生名,名再生利,如此慢慢扩大。还有,教育下一代的知识,让其获得财富,如此,到时候整片东海都会富裕起来的。 陈淮宇想到了这些,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上仙果真胸怀大义,目光长远。” …… 很快,苏羽和丫头便到了陈老爷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阁楼,阁楼有二层,第一层为客厅和书房,二楼有楼台和寝室,寝室很大,有两张床,因为苏羽说过,分床不分房,所以才会只有一间房的。 不得不说,陈家特意为苏羽和丫头准备的床上用品绝对十分高级,一觉睡到自然醒,两人都睡得很舒服。 清晨,苏羽和丫头就趁着阳光还未热辣就离开了陈府。 但是苏羽没有带着丫头直接回天一峰,而是带着丫头来到了另一座县城,正是谭家所在的那座城——出兰城。 谭家被封了宅,可是里面的废墟却没人敢去动,不是官府不允许,而是那次苏羽走得急,没来得及公示,人们担心还有鬼祟遗留。 苏羽带着丫头去了一趟县令的府中,与县令谈了十数分钟后,苏羽便带着丫头离去,这次是真的要回天一峰去了。 苏羽相信自己离去不久,县令便会将相关文书传到罗贵城陈家,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清理谭家的废墟,接管谭家的所有家财产业。 同时,出兰城最大的义教学堂也会开始着手建造。 苏羽不用理会这些,因为苏羽很相信陈淮宇,她会将这些处理好的。 自己可不是教书先生,不过他真的很想教会世人,剑之光明亦同万物之光明矣。至少他现在都会时不时便给洛云灌输一些万物皆有大道,非剑道为尚的知识。 此时的苏羽真的无比渴望真相,可他却未曾发觉自己竟有着想要改变世人甚至改变世界的意识。 #断更?不存在的,即便加班再累,我也会更的,嘻嘻# 第一卷 步途 第六十五章 远游 东海很大,许小素看着远处的东海,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渴望。 “我与师兄曾游历世间,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了,或许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是可以有无数康庄大道,我也可以认同这一点。” 赵如阳没有注意到许小素眼中的神情,他正在为苏羽解释,解释为何六阁的先生会批评苏羽。 “可是长古以来都有以剑证道的说法,世人对此说法皆以根深蒂固,改无可改。” “可是若有弟子对其它大道更具有天赋呢?难道就要落寞在这一条所谓的大道之上!”苏羽有些气愤,因为早上他被一名六阁的先生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说他在六阁中散播非剑之谣。 非剑!呵,多了可笑的一个名词,苏羽没有劝说任何一人不学剑,只是教洛云可以尝试一下别的武器,这就是非剑?这就是非剑! 霸道且愚昧的无理之理,这些人就是彻底断绝了探索的精神,曾有伟人说过“实践出真知”,如果连实践都不愿意去做,能有真知吗? “可是天赋及之学识吗?即便你走得比常人快许多,摸着石头过河也不及常人走桥来的快。” 赵如阳很坦然地说道,言间没有反对苏羽的论点,而是提出这个论点的不足之处。 外面的人皆称赵如阳嗜剑如命,可是他却丝毫也不在乎苏羽所谓的“非剑”论,甚至在根本上是觉得苏羽说得没错。 天下之大,怎只存剑之一物,他走过太多的地方,看过太多的风景,早就知道唯剑可行是没有道理的。 苏羽听闻赵如阳的话沉默了一会,看了看在看着东海发呆的许小素,开口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你想走就走,不必告知于我。”赵如阳随意地说道:“我的师兄你的师傅过些时间便要回来了,你也可以等一等。” “不等了,等了一年多了都等不着,那就让他老人家等等我吧!” 苏羽挥了挥手,反正自己的期待早就被磨灭得干净了,等与不等也不过是看心情而已,很巧,现在自己心情就挺不好的。 赵如阳难得地笑了笑:“除了你三师兄外,可真没人敢如此对待师兄。” 苏羽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看了看不远处追着蝴蝶跑的丫头,准备带着丫头便要离去。 “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这时候许小素终于回过了头,有些生气的质问苏羽。 赵如阳自苏羽入了魔障那晚便知道苏羽与自己女儿的情谊不浅,可是却不知二人有什么约定协议,本来淡定的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会的。” 苏羽微微一笑,几根撮头发在眼前被山风吹得摇摆不定,那好看的眼睛被头发微微遮挡。 可是许小素还是看到了苏羽那好看的眼睛,很坚定,坚定于离开,同样坚定于曾经说的话。 丫头将额前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在耳后,向着苏羽那边望去,那只与她玩耍的彩蝶见她停了下来,于是也停在了她的肩上,可是丫头却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后,山风忽烈,吹过丫头时带走了一丝晶莹,丫头蹲下来在地上摘了一朵野花,径直走到了许小素的面前,递出了她手中的野花。 许小素和苏羽都有些惊讶,但是二人都明白丫头的意思,苏羽不免觉得好笑,许小素也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许小素不再与苏羽说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去,就是赵如阳都有些诧异于许小素为何会突然直接走了。 难道是生气了?可是小丫头只是送了一朵野花,且不说是好意,怎么会生气了呢? 赵如阳不知许小素是直接御剑离开的,她落在芦涯峰后便直接进了洞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许小素来到了一张梳妆用的桌子前,墙面上竟然有一面水晶镜子,桌面上还有一面铜镜,铜镜的小架子下有好多野花,全都已经枯萎了的,分不清以前是什么颜色。 虽然野花已枯萎,可是花瓣却没有脱落,很完整。 许小素将手中的那朵花随手丢在了那那些野花之间,然后便躺在了床上,随手将背上的兰宰剑解开丢在了床上。 “哼!臭苏羽!” 许小素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内心复杂矛盾,但是她此时真的很娇羞气恼,因为丫头居然送了一朵花给自己。 这一年来,每次去寻苏羽或是与苏羽一同游玩,临别之前苏羽都会摘下一朵野花赠予自己,丫头给自己花就是说再见的意思,同时也是表示丫头也喜欢自己的意思。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又经共同历过生死,而且二人都十分优秀,要说二人没一点心思只怕谁都不信。 当然,出了赵如阳以外。 苏羽有一位主子,那就是丫头,既然丫头也喜欢自己,那么…… 许小素想到这里,直觉得脸上一片滚烫火热,连忙将被子扯了过去,盖住了自己那发烫的脸蛋。 突然,许小素想起了叶薇婷,她已经醒了,可现在还是比较虚弱,平时就在床上躺着,也会有执事定点送煎好的药上来让其服用。 谭亭府中与黑妖相斗那天,许小素一直以为苏羽重伤垂死,结果苏羽他伤得虽深,却是主因阳气被夺才会虚弱无力的。 所以后来许小素才会对苏羽说那句“我也可以的”。每每想起自己曾说过如此胆大露骨的话语,许小素便觉得脑袋瓜子嗡嗡作响,觉得脸上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晃了晃脑袋,许小素想将那些又羞又蠢的回忆甩掉,然后便背着兰宰剑便出了房间。 “叶师妹,今日身体可舒适许多?” 许小素来到了叶薇婷休养的房间,见叶薇婷正躺在床上看着剑谱,不由得笑着问了一句好。 叶薇婷闻言,连忙将书合起,“见过许师姐。” “不必多礼。” 许小素直接走上前,坐在了床边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师姐脸色红润,是逢上什么喜事了?”叶薇婷看到许小素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尚未退去,不由得打趣地问道。 许小素本来微笑着的面容听闻这句话后便红霞再红了几分,却犹豫起要开口说的话语了。 “苏师兄贵人多事,不来看我便不来吧!许师姐何必过于在意。” 苏羽自从知道叶薇婷醒来后,只过来看了她一次,因为场面实在尴尬,所以苏羽便不再过来了,许小素经常都会劝说苏羽过来关心一下,可是苏羽死活不肯。 叶薇婷还以为许小素为这事烦恼,她觉得自己让苏羽丢了面子与初吻,一直觉得苏羽变得更讨厌自己了,毕竟她一直都知道苏羽不待见她,丫头也是。 许小素摇了摇头,“过渡阳气为主动献祭,对身体损害极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叶师妹你的名声,毕竟你与苏师兄有过唇齿之亲……” “伤害无妨,当时情况危急,既然苏师兄能有实力打败敌人,我伤些身体又有何妨,至于唇齿之亲,还请许师姐莫要再提,苏师兄是被迫的,莫要害了苏师兄的名声。” 叶薇婷叹了一口气,心中惆怅万分,若不是生死抉择,自己又何必如此冲动果断,可这样能换回三人性命也是值得的。 “你会怪我吗?”许小素沉默了一会,眉头轻皱着说道:“怪我没有为苏师兄过渡阳气,这样的话你就不必承受如此结局了。” “小素,不许你胡说,你我不以师姐妹相称便是朋友,那天我醒来时苏师兄已经身受重伤,阳气也被夺走,当时只有你保护我们,倒是我们让你承受了太多。” 叶薇婷微笑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许小素。 许小素也笑了起来。 …… 离人之苦不及送人之痛。 许小素当天为自己而哭的凄凉,这些苏羽自然都记在心里,当时其实苏羽也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甚至都是觉得自己会死去。 没死!大家都没事,没有人离也无须有人送。 可是今天真的要离去了,要去多久就是苏羽也不清楚,本来他还打算大师兄回来才走的,可也不知大师兄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在大清早便到工物房要了个车厢,然后去后山看了大枣马,带着大枣马便出了山门。 已经好久没去看大枣马了,大枣马在天一峰被养得那是一个结实强壮,而且比以前高大了许多,拉一个车厢根本就不在话下。 苏羽知道骑马辛苦劳累,想着怕丫头吃不消,才会找来了一个车厢。 车厢特别精致,空间足够大,有软榻可以休息,还有暗箱可以装行礼,有水壶铁锅等东西,最重要的是防水,春季多雨,防水就可以省很多事了。 此时天色还只是稍微亮起,时间还很早,丫头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被苏羽抱上马车软榻的,软榻很速度,甚至比在床上还要舒服一些,最重要的是可以减震,即便山路不平丫头也不用怕被颠簸得睡不着。 天一峰往北不是山就是草原,往南那边和东海也差不多,于是苏羽准备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华甪之大,占天下七分。这就是说,世间有七分天下是华甪,剩下三分是西极与佛国。 足以看出,华甪之大,非一年半载便可以游完的,此次远游,说是旅游还不如说是观察,或是寻找。 这世界没有变,这个世界沧海桑田。此时的苏羽无比渴望真相,苏羽曾经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华甪的京城宁康城中有一藏书楼,说是藏尽天下奇书。 苏羽正是要去看看这些奇书,或许有些线索,不管其中的奇书还是记载。 下了山道便是山脚,山脚有一条村子,苏羽第一次来天一峰时曾经在这里休息过一晚。 有人说这条村没有名字,有人说这条村叫剑村。苏羽不会在意这条村子有没有名字,他坐在车辕上,轻拍大枣马的屁股,大枣马奔梭在道路人群之中。 很快,车子出了村子,苏羽回头看了看村子的牌匾,那是一个剑字,写得很好,书法好剑法也好。 村子也是天一峰,出了村子,自己便出来山,这是一片不同的天地。 苏羽开心,丫头微微掀起车厢的门帘布,看到苏羽正在摇头晃脑的自言道: “始于足下也。” #始于足下,嗯,开启第二卷了,也没存稿了,不妙呀! 求个收藏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六十六章 落尘为凡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古人云,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大枣马不是白马,自然也没有诗仙太白诗句中的那种神韵,可是苏羽却有诗仙太白那种情调。 一辆马车在秋风之中慢悠悠地前进着,秋风萧瑟,黄叶纷飞,山不青水还秀,远处看来,这马车就像是落入了一幅秋画之中。 “丫头,再过一年你便十岁了,想不想要取个名字?” 苏羽坐在车辕上,手中没有马鞭,只有一根狗尾巴草,他一边甩着狗尾巴草,一边转头问了问丫头。 丫头就坐在苏羽旁边,她觉得苏羽问得不好,有些奶声奶气地说道:“你应该问的是,我要不要取名字。” “哈哈……什么时候丫头也变得如此幽默风趣了?”苏羽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九岁了,九岁的孩子本不能算小了,可是丫头却好像没长大一样,身高没有长,容貌也不曾有太大的变化。 “小不点就会欺负丫头!” 丫头撅起小嘴,轻哼了一声。 苏羽伸手摸了摸丫头的头发,丫头伸出小手拍了拍苏羽的手,仿佛不喜苏羽摸自己的头发一般。 “时间过得真快。” 苏羽稍稍感慨。 耳边传来阵阵风声,落叶被吹得飞扬,八月的风在偏北的地方已经十分凛冽了。 看着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树木,苏羽转过头看了看丫头,发现她只穿着一身锦衣,便开口说道:“那丫头想不想到城里去买些好看衣服?” “想!想!可是……我们没钱了。” 丫头听到要买衣服立马便高兴了起来,可是突然想到二人盘缠可是剩下不多了。 “没事。”苏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手便将那有根枯黄的狗尾巴草给丢了,还顺带着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车厢中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金属磕碰声,难剑飞了出来,绕了车厢飞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大枣马不喜欢跑,苏羽也不想太过奔波,所以一行人都是慢悠悠地在前进的,难剑不喜欢慢,停下来后不满地原地上下转起了圈来。 苏羽心中叹了一口气,除了大枣马看起来成熟一点,就连一把剑也会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 “别闹……”苏羽摆了摆手,然后定睛眺望前方,前方的远处,一方城楼的屋顶渐渐在地面上浮现出来,“待会进了城去找民间官府的悬赏去做一做,我们那肯定是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的是吧!” 难剑顿了顿,在空中转了一圈。 苏羽知道它的意思,打了个响指,将元气与难剑断绝了开来,于是难剑便从空中落了下来。 苏羽接住难剑,随手便将它丢进了车厢里。 丫头皱了皱她那淡淡的眉头,可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盯着苏羽的侧脸。 秋风有些大,吹散了额前的头发,丫头抬手将没有束起的散乱头发别在了耳后,也不管身后那被束起的头发如何随风飘摇。 苏羽知道丫头在看着自己,也知道丫头看自己并不是如同看大师兄时的那种心思,也就是说,丫头并不是在欣赏自己的容貌。 二人沉默无言,只剩下丫头身上的纱裙随风飘摇的飒飒声与马蹄车走的声响。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那里会有一直不长大的孩子,也哪里会有一直不长大的丫头。 “应该还有些许时日我们便能到京城了,也呆不久,很快我们便会归山,到时候让大师兄给你取和名字。” 苏羽这句话中夹杂着一些不知是失落还是伤感的味道,反正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酸。 “小不点!”丫头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苏羽说,“我还小,那是因为我不想长大。” 说完,丫头也不管苏羽是何反应,直接钻进了车厢之内,并且把车厢门的帘布给拉好了,有些沉重的帘布即便在秋风中也只能被吹起一点点。 那句话丫头说得不明不白的,苏羽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大枣马的屁股。 大枣马不明所以,悠悠地回头看了苏羽一眼。它那懒散的眼神让苏羽好生恼怒,一时忍不住,用力地抽了大枣马的屁股一巴掌。 大枣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拉着马车便奔跑了起来。 丫头在车厢内坐着,当然也感觉到了大枣马的奔跑,她那比以前清晰了一些,却还是稍淡的眉头低了下来,大大的眼睛也是无神地耷拉着。 “丫头,既然你还没长大,那就在我怀里多呆一会吧!” 突然,帘布外传来了苏羽的声音,丫头那垂吊着的眉毛扬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也慢慢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 临安城是临安郡的郡城,临安城十分巨大,只有六个朝向,却有十六个城洞,西郊靠山,依山而建,正西与西北方向都是连绵的青山。 这季节,青山不青了,在北方的秋天里,哪里的山都不会青得起来,至少不会有整座山都能了绿油油的。 每城的城郊都有特别之处,临安城自然也不例外。 临安城西郊后山有一剑派,名为不落,其上有一位天下著名弟子,被临安人号称是“一天之地,一剑为天地”的天地剑——杪思宸! 不过苏羽才不管他杪思宸有多厉害,毕竟自己不过是途径此地而已,又不是长居于此。 秋风萧瑟,位于东北平原地带的临安城此时已经有些冷了,平时不会有很多人进出,而且城门也多,二人不过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伍便进入了临安城中。 进城了苏羽也不急着去找官府发出的悬赏任务,而是先到了东城区的城中心找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客栈。 苏羽整理好了房间,唤来了小二,吩咐了小二不要喂大枣马太多干草,打赏了小二一两银子后,苏羽顺道问了小二官府的位置。 果然客栈小二哥的消息都是十分灵通的,见苏羽一身侠客模样,还背着剑,便猜到苏羽要去接些悬赏任务,认真的为苏羽列出了每个官府每个衙门发布的悬赏任务。 这倒是让苏羽省了不少时间,苏羽知道每个衙门的悬赏任务后就可以直接到有合适自己的任务那个衙门去接任务了,不然跑几个衙门都要费了苏羽一天的时间,若找不到合适的任务那这些时间便要浪费了。 苏羽这次直接打赏了小二五两银子,将一切都安置好了后便牵着丫头背着剑出了门。 按着客栈小二的介绍,捉拿犯人的任务也有,不过一般都已经逃出临安城的,这个不考虑,其它那些疏河填山的自己还没那么大能耐,那么自己自然不会浪费去慢慢做这些工作。还有一些更不适合自己的驱野狗抓山猪就更别说了。 经过筛选,如今只有一个衙门唯一的一个任务是适合自己的了。 苏羽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衙门,“神台”二字的牌匾十分醒目,若是小二没告诉苏羽这是衙门,苏羽还以为这里是祭拜天地的地方。 苏羽收回了目光,牵着丫头走到一旁的公示栏前,前面有一张纸质悬赏令,页脚下有“千银”的字样,还写着“三十七”,苏羽不知三十七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什么字?”苏羽指着一个字问丫头,丫头认了两年的字,可苏羽都还没考核过呢,于是一时兴起便问了一句。 “魔!” 丫头看了一眼,认真回答道:“东郊有古井,于前日有一妖魔落井藏身,残害村民,祸人生息……” 本来苏羽只指着一个“魔”字,丫头直接念了一整段出来。 苏羽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将悬赏令给扯了下来,牵着丫头便径直走进了衙门的大门。 “你好,这个悬赏我接了,给我任务令牌吧!”苏羽走到一方账台模样的桌子前,将手中的悬赏令放在上面,对着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说道。 低着头看着书的官服男子听闻苏羽的话,不由得微微抬头,眯起眼睛看了看苏羽,发现是一名少年,而且还是牵着一名小姑娘的少年,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过出于职业素质,男子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眯着眼睛,指着苏羽背上的剑对着苏羽说道:“这可是妖魔,不是野兽,可不要逞强,若是不敌便撤,生命要紧。” 男子一边说一边还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牌子,牌子上刻着“叁拾柒”的字样,原来是正好对上悬赏令底部的编号三十七。 苏羽拿起令牌,道了一声谢便退了出去。 其实苏羽有些好奇,毕竟凡间侠客根本无人能斩妖除魔,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由修行者来处理的,而临安西郊就有一名为“不落剑”的剑派,为何不直接将悬赏递交给不落剑呢? 好奇归好奇,任务还是要做的。 此地距离东郊正好不远,苏羽轻轻抱起丫头,难剑出鞘,发出一声不太和谐的剑鸣,不情愿地落在苏羽的身前地上。 苏羽笑骂一句,踩上难剑,难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鸣,带着苏羽和丫头便向天上飞去。 衙门中的男子慢条斯理地抬头看了看已然御剑远去的苏羽,不由得有些感慨,如这种只能算银钱,就连一个点的功绩都没有,而且还麻烦的任务一般修行者都不会愿意接的,这位年轻人竟然在悬赏出了不满两天便过来接了,其仁义之心实在难得。 苏羽不知道自己为了挣钱所做的任务居然也会有人赞叹自己。 不过修行者不好凡财那是真的,因为凡间的财对修行者一点用处都没有,功绩才是修行者真正的财。 只是苏羽却还不知还有功绩这回事。 #第二卷正式开启,话不多说,直接安排。(卑微求收藏,哭唧唧)# 第二卷 赴尘 第六十七章 古井之波 临安城的东郊并不是山林野郊,而是一片农山,还有一条颇为繁盛的乡村。 在郡城中的乡村自然也不会贫穷,只是世代为农的村民都要去耕作的。 即便如今已是秋中之际,可是一些村民还是会扛着榔头便下地干活。 乡村的村口不远处有一口井,井周已经用木篱围了起来,村中那些顽皮的孩子也都被家里的人唬得不敢靠近。 “唉,你说,村口那井里出了什么事?听说都死了几个人了。” 一群小孩子聚在一个老杨树下玩闹着,突然,一名相对高大强壮的孩子开口道。 孩子顽皮,可是也不敢那命去耍,但是那深深的好奇还是会一直埋在心底之中,听到有人提出这个话题,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是啊是啊!我听我娘说,那里有妖魔进了井中,害了性命,所以才会围起来的。”一名小女孩接话。 一名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小娃儿摇了摇头,“我爷爷说那里出了妖魔而已,怎么会死人了呢?” “唉,那是你爷爷怕吓着你了,你们知道谁死了吗?不知道吧!” 这时候,一位穿着灰色棉衣的小男孩站了出来,瘦瘦的身形被棉衣撑得有些臃肿。 他看了看四周的孩子,每个人都是或摇头或茫然,根本不知是谁出了事,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满足。 于是,他举右手抖了抖才靠在嘴边,仿若在说悄悄话一般,低声说道:“你们知道村口那个金氏寡妇吧!就是她,听说前天她在打水的时候被一个满身绿色的妖魔拖进了井里,几位乡亲想拉都没拉住她,听乡亲们说,那井里的水都是血红血红的,可恐怖了。” “瞎扯!” 那位白白胖胖的小娃儿皱起他那比普通孩子稍浓的眉毛,饱满的眉心被挤出了几道皱纹。 “嘿!爱信不信,你们谁不信的可以到金氏寡妇家里看看,看看现在她家里是不是只剩下那个傻子还在屋子里的!” 灰衣男孩气恼,也不再低声说话,而是直接轻呼了起来。 这样一说,那位高大的孩子眼睛便亮了起来,“傻蛋这两天都没与我们玩,还真有可能,要不我们去看看吧!也好知道是真是假。” 小娃儿们都单纯,只是顽皮好奇,所以顿时都纷纷点头,就是那位白白胖胖的小娃儿也想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便向着村口的金家赶去。 一些村中的村民见到一群娃儿向着村口走去,不禁有些好奇,只是村口那井被围了起来,而且家中长辈几乎每天都叮嘱一遍不能到井那边去,想来那些娃儿也不敢如此胆大,便又做起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来。 一群娃儿偷偷摸摸地靠近了金氏寡妇家的院子,让几人去敲了院子的门,可是却没有人回应。 若是平时,有同伴来寻傻蛋玩,金氏寡妇肯定是热情地开门的,生怕傻蛋被村中的孩子疏离了开来,而如今确实是没有了金氏寡妇的回应。 难道…… “看,我没说错吧!这是我爹跟我说的,怎么可能会有错。” 灰衣男孩拍了拍被棉衣垫得胀胀的胸口,一脸满足地说道,说完还瞪了那白白胖胖的小娃儿一眼。 “那傻蛋一定是很伤心的,我们要不进入安慰一下他吧!” 白白胖胖的小娃儿没有理会灰衣男孩的白眼,而是有些担心地与身周的孩子说道。 可是他说的话没有一人附和,平时众人就不喜与傻蛋玩。 傻蛋是人如其名,智力上有些问题,平时都是傻傻的,而且傻蛋的外貌也与常人不同,许多孩子愿意找他玩只是因为他勤力,愿意做些苦活累活。 金氏寡妇喜欢孩子们找傻蛋玩是害怕傻蛋被孤立开来,可是她也想不到,即便傻蛋与众多孩子一起玩耍也是会被孤立开来的。 与众不同的孩子自然难以融入普通孩子的团体中去。 于是一群人都纷纷回头,白白胖胖的小娃儿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随着大伙一起走了。 时间很快便到了正午,一群孩子也要散去准备回家吃饭去了。 玩得尽兴却不满足的灰衣男孩也准备离开老杨树,他本还想在临走前嘲笑一番那说自己瞎扯的那娃儿,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他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以为那小娃儿羞愧难当便自行离去了。 却不想,此时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正爬在金氏寡妇家的篱笆上,一双白嫩的手被篱笆刮出了一道道的红色痕迹,奈何他还太小了,根本爬不上那篱笆。 这时候,一只大手将那小娃儿如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小娃儿一时慌张,紧紧抓着篱笆。 “你给我放手,你这孩子,在家里说了你多少遍,不要到村口这边来,你倒好,还给我在这爬,你当你是四脚蛇呢!” 这时候,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正是自己爷爷的声音,小娃儿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老头的脸,正是自己爷爷那一脸严肃的脸,他还发现爷爷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个饭笼。 “爷爷!爷爷!你是给傻蛋送饭吗?”小娃儿松开了抓着篱笆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挣扎着。 “不然是给你送饭吗?到了眼下也瞒不住你了,走吧!送完饭再带你回家!” 小娃儿的爷爷松开了小娃儿,推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这一幕看得小娃儿心中那是一阵无奈,早知院子的门没锁自己就从正门进去了。 小娃儿跨开脚步跟上了自己爷爷,发现爷爷站在屋子门前不断敲门,可是屋子里却无人回应。 小娃儿的爷爷皱起了他那浓密而花白的眉头,脸上的皱纹变得深刻了起来。 平时金术就在院子里玩的,要是实在没东西可玩也是在屋子里睡觉,金术睡觉不沉,自己一敲门他就会醒的,如今怎么会敲了如此久的门他还没反应? 此时他的心跳不已,一阵不安传上心头,他用力推了推门,门没锁,直接开了。 小娃儿的爷爷心头一阵狂跳,放下手中的饭笼就冲进了屋子,冲到了金术的寝室,没有人在,然后他去了金寡妇的寝室也没有人: 他把整个屋子都找了遍,还是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小娃儿的爷爷口中喊了出来,满头花白的头发仿佛变得更白了些。。 看到爷爷如此的小娃儿被吓了一大跳,他从未见过自己爷爷如此暴躁吓人,心中一片慌乱。 忽然,小娃儿的爷爷想到了那口古井,心中确定了就是那里,于是便连忙冲出了院子,直奔村口不远处的那口古井而去。 此时,距离古井有五六米左右有一道木篱,可是地上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几道木篱上的木头。 木篱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位看似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将手中的一块木头丢在了地上。 被拆的木头上沾着一些鲜红,那是血迹,就好像是用红墨水画上去的一般,十分显眼。 孩子穿着一身棉衣,不算厚,在如今季节也算御寒,他坐在地上,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不长不短的头发梳的很直,也束得非常整齐,即便他费劲地拆了好几道木篱上的木头,束起的头发依然毫无松散的痕迹。 可是他的手上却没有如头发一般好看了,此时他的双手都已经涂满了鲜血,虽说不上血肉模糊,可是那一块块破开翻起的皮肤都糊着血,看起来异常吓人,更是有一些沙石木屑粘在满是鲜血手掌上,镶在了伤口上,让人看到觉得十分疼痛。 他手掌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滴着,虽然血流得不快,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一幕当真让人心痛。 “娘……娘亲……” 这孩子轻声吟了一句,仿若是风声一般飘渺,让人听不清他到底在吟了些什么。 突然,一道如投影般的绿色影子突然从井口延伸了出来,木篱距离井口有五六米的距离,也不算很近,不然那些村民也不敢在这里围木篱。 绿色的影子不像人,倒是像一棵杨柳树,有很多枝条一般影子在飘摇着,看起来十分可怕。 只见许多枝条就像触手一般,向着从木篱缺口进来的孩子伸去,犹如恶魔伸出的爪子。 “触手怪!休的伤人!” 一道同样也是绿色的光芒落下,直接切断了好几根枝条,其余的枝条也不敢再向孩子伸去,纷纷缩了回去,可是那道影子却不肯退去,依然还停留在井口位置。 苏羽站在剑上,极好的目力自然看到了那孩子的双手,一下便愤怒了起来,这妖魔当真该死。 苏羽一跃而起,落在了孩子的身边,随手便将一道元气护壁将男孩笼起,免得孩子再被那妖魔伤害。 “娘!不要……不要……” 孩子微微抬头,却无视身边的苏羽,而是紧紧盯着古井的井口,那是一道绿色的虚影,犹如一棵大柳树的影子。 听到了孩子的话语,苏羽眉头轻皱,心中顿时明了,原来是这男孩的娘亲被这妖魔所害,所以才会破开木篱,前来古井。 这孩子…… 苏羽看了看孩子,心有顿时有些难过,这孩子竟然患有以前在书上学到过的唐氏综合征,又称先天愚型,简单来说就是先天上智力与常人相比会有些欠缺。 就在苏羽正要举剑时,那道影子化作了半人半树之形,口中沉吟着些什么。 即便苏羽也很难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直到苏羽举起了手中的剑才听得清楚他说的话: “我的孩儿……你还记得我吗?” #费那么多字写着白白胖胖的小娃儿,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白白胖胖的的小娃儿。# 第二卷 赴尘 第六十八章 过 “爹……爹!” “有蹊跷,哦不是,应该是有内情!” 苏羽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个点上,自己已经在那孩子身周结了一道元气护壁,眼前的树妖道行看起来不高,应该是不可以影响到那孩子的心智。 难道这孩子只会说“爹”和“娘”这两个字? 苏羽心中放不下心,轻轻跨步挡在了那孩子的面前。 “上仙,求求你行行好吧!术儿真的是我的孩子,想当年我上山打猎,遇到了一头猛虎,尸首被拖到河边被野兽食之,河边有一棵杨柳,我躲进杨柳中养了十年才能离开河边,就是为了回来见见我的家人。” 柳树妖为苏羽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声情并茂地述说了当年的情况。 听了柳树妖的述说,苏羽心中有几分感动,死后十年,还能拖着一身妖躯,不畏世人目光便回了乡村,只为见自己家人一面,确实算是有情有义。 只是苏羽并不能放心,半蹲下来,轻声向着那孩子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说,我叫金术。” 孩子并不怕生,说完,孩子居然将他一双本就被一些沙石木屑陷入伤口的双手直接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苏羽心中一痛,连忙抱着了扭扭歪歪地的金术站稳了起来,轻轻抓住他的手,指尖元气微动,就如一道清流一般将他手上那些残缺的皮肤和血痂还有那些沙石木屑都清理掉了,那还不断渗出的血液的伤口却未能愈合。 然而这时,苏羽心中微动,回头看去,发现许多如触手一般枝条竟然都伸到了自己的后背。 “你要偷袭我?” 苏羽目光微凝聚,仿佛剑刃一般锋利,吓得柳树妖连忙连忙将所有的枝条都收了回去。 虽然柳树妖退去,苏羽却不愿意将就它,不管你故事多感人,谁叫你是个妖?而且还想偷袭自己。 难剑从地上飞来,直接落在了苏羽的手中,只见苏羽微微抬剑。 可是难剑最终还是没有刺出去,因为金术竟然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一双不太好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哥哥,不要,不要伤害我爹,不要伤害我娘。” 苏羽呼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自己确实心有不忍。 苏羽微微转头,瞥了柳树妖一眼,柳树妖连忙伸出了枝条一顿乱摆,对苏羽解释道:“我只是想为术儿止血,并不是要偷袭上仙,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偷袭上仙呀!” “你能止血又不早说,赶紧给我把血给止了。” 苏羽目光如炬,却是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剑收回背后,然后再次蹲下来,轻轻掰开金术那两只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手,也不在意那血迹脏了自己的裤子和衣摆。 苏羽微微将元气护壁散开一点,只见两根枝条小心翼翼地穿过元气护壁,伸到了两只小手前,微微触碰在伤口上,一股绿色的妖力慢慢扩张,如一道道涟漪一般向外扩散。 金术那一双满是伤痕的小手居然真的神奇地止住了慢慢渗出的鲜血,不但鲜血被止住了,甚至连那破损的皮肉也在慢慢修复,当真神奇极了。 苏羽知道自己也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他却不能施展在其他人身上,而且每次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伤口到底是怎么愈合的,甚至没有感觉到体内元气有任何异动。 看着一双满是血痂的小手,苏羽再次用元气清理了一下,发现真的变得完好无损的了,没有剩下一丝伤口,虽然还会有一些疤痕。 柳树妖称这孩子为“术儿”,而他叫金术,那么……这柳树妖说的确实是真的? “孩子的娘亲去了哪里?” 苏羽突然想起,可是有村民称看到妖魔拖人入井残忍杀害了的,有人还说那井水都被染成了血红。不过想来也不太可信,见有妖魔杀人,那些村民怎还敢靠近这古井?更别说还仔细看里面的水是什么颜色了。 “术儿他娘在井里呢!我在井水中开辟了一方天地,如今她就在井水中,绝对没有事。” 柳树妖连忙回答了苏羽,生怕自己犹豫了,苏羽会稍不开心就一剑斩来。 妖力确实是可以避水,那么这一说法倒也算可以成立。苏羽走近了井口,吓得柳树妖连忙缩进井中。 “给我出来,我要看看井里的情况。”苏羽皱了皱眉头,扯住了柳树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枝条,随手便将它给拖出了古井。 “不要伤害我娘,不要……不要伤害我爹!” 看到柳树妖被苏羽丢在地上,金术连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柳树妖心中的枝条如触手一般胡乱摆动,向着金术而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有一根枝条被苏羽抓着,顿时不敢乱动。 “下面有人吗?” 元气在水中扩展速度不快,苏羽一时间难以探查水下的情况,唯有向着井中大喊了一句。 可是除了自己的回音以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苏羽轻皱眉头,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回头看了看柳树妖,看到柳树妖正在谨慎地看着自己,金术正向着柳树妖摇摇晃晃地缓缓走去。 苏羽心中总觉得井下有蹊跷,于是他松开了手中的枝条,一跃便落入了井中,刚一落水,元气疯狂向着井水扩散而去。 很快,苏羽的元气便查探了水中的一股妖力,确实有妖力在水中弄出了一个如气泡一样的空间,只是妖力在水中开拓的空间却没有任何东西。 “上当了!” 苏羽心头一颤,连忙把剑而起,手握着剑柄,难剑向上而飞,直接带着苏羽冲出了井口。 “你!” 刚出井口,苏羽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怒发冲冠,咬碎了银牙。 只见场间金术已是不见了踪影,周边却留下斑斑的血迹,甚至苏羽还能感觉到血迹在这稍寒冷的天气中留下的温热。 “那个,不是……上仙请听我解释” 柳树妖一阵慌乱,那虚幻的身影也渐渐化作人形,人形正是一名猎人,与他先前所说的猎人正好相同。 “你给我死!” 只是此时的苏羽却是怒火攻心,管不得什么,手中的剑犹如闪电一般刺了出去,正是剑杀,此剑之剑势如虹,仿佛一道真正的天雷一般可怕。 柳树妖化作的猎人连忙纵身一跃,想要躲开这一剑,可是苏羽的剑实在太快了,待柳树妖落地时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居然从腿根处被苏羽整个给削了下来。 苏羽可不会因为它的腿没了而可怜它,苏羽看到周边地上的鲜血时,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不断地烫着自己体内的血管,让自己难受不已。 “给我去死。” 苏羽一跃而起,双手持剑,将剑举过头顶,直接一剑向着身下的柳树妖斩去。 柳树妖来不及躲避,竟然瞬间化身本体,化作了一棵巨大的杨柳,苏羽猛烈的一剑下去却只是斩短杨柳的几根粗壮数枝,也只有剑尖稍稍刮了树干一下,将树干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只是那道伤口对于柳树妖那巨大的树干相比根本不能算是致命伤。 “上仙,你听我说,不是……” 苏羽见这妖精居然还想狡辩,再度举剑而起,打断一剑将这巨大的妖树拦腰斩断。 “上仙饶命,术儿身边有您布置的元气护壁,我道行低微,自然近不得术儿,可是刚才有一人见我便要杀我,谁知术儿护在我身前……” “嘭!” 苏羽的剑落下了,最终还是没有落在树妖身上,而是将树妖身边的地面给斩开了一道两米多长三指宽不知深浅的裂口。 “到底是谁!” 苏羽回头看向柳树妖,目光入剑刃一般锋利,吓得柳树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忙解释道:“是一名不落剑派的人,他身上穿的衣物正是不落剑派的。” “小不点!” 忽然听到了丫头的叫声,苏羽几乎是瞬间便手中难剑舞动起来,数道如金属触手一般的枝条居然从苏羽身周破土而出,向着苏羽袭来。 枝条纷纷落在苏羽舞动的剑上,可这这枝条却不同之前那般脆弱不堪,而如钢铁锻造的一般坚硬却又伸缩自如。 苏羽看清楚了枝条,那些枝条都是血红色的,而破土而出的位置也正是地上血迹密集的地方,这居然是用金术的血化成的枝条。 苏羽顿时怒不可遏,奈何枝条却是越来越多,苏羽根本无法冲出重围。 “金术,哈哈哈,真的是金树,没想到十年前那条浮尸居然会带给我如此惊喜,等我解决你以后,再慢慢消化一下,那往后我也算是踏入了大妖之列……” “锵!” 突然,一道剑光伴随着一声清澈的剑鸣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飞剑如同一道金雷一般,柳树妖话没说完,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此时已经被斩为了两段,他那未说完的话再说不出口来。 “我来晚了!” 苏羽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道哀伤的声音,其中的伤感极令人动容。 一位一身洁白衣裳,如侠客一般打扮的青年人站在了渐渐化作枯木的柳树妖前。 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对苏羽说的,也不是对柳树妖说的,而是对着地上那刺眼的血迹说的。 苏羽看到血迹,心中也是猛然一阵哀伤,一阵自责涌上心头,为什么那孩子就在自己身前而自己却保护不了他。 “小不点,不哭不哭!” 不知什么时候,被苏羽吩咐在距离这里挺远的地方等候自己的丫头出现在了苏羽的身边,她有些惧怕地上的血迹,可还是走近了苏羽,轻轻地拉着苏羽的手。 苏羽轻轻捏紧丫头那温暖的小手。 “金术!” “傻蛋!” 这时,远处传来了两道呼喊,那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娃儿的呼喊。 苏羽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下,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被他抹去了,可苏羽却用难剑划开自己的左手掌心,一道鲜血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流落地面。 “苏某在此以己之血,祭金术与金母之灵!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周没推荐,好惨的数据啊!给自己打个气,加油吧!# 第二卷 赴尘 第六十九章 遗祸 天气寒凉,秋风穿过木篱稀疏的空隙吹起了一阵阵的尘烟。 土被湿润了之后便不能起尘烟了,被水湿润了如此,被血湿润了也是如此。 那名青年侠客看了看苏羽,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么哀伤,直到看到苏羽那滚烫的血落在地上,冒出丝丝很淡的青烟时,他才将眉头微微皱起。 如今天气虽凉,可这血到底得多热才会冒起青烟呀! 丫头那淡淡的眉头也轻轻蹙起,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苏羽的血落在了地上正好与地上金术的血迹混在了一起,苏羽的血十分阳刚,如今他用自己的血祭拜二人,相信二人应该也可安心去了。 “金术……” 一个老头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木篱的缺口还有三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安心。 只是当他突然看到一人单膝跪下,以血祭灵时,心中顿时犹如海浪一般,刚伏又起,稍稍放慢的脚步再次加快了起来。 老头身后跟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他气喘吁吁地跑着,虽怎么也跟不上自己的爷爷,却不肯停下脚步。 看到从远处而来的老头,苏羽用自己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对着那位白衣青年说道:“谢谢你。” “不对,我来晚了,应该由我说句抱歉才对。” 青年摇了摇头,掸了掸洁白的衣摆,躬身说了一句抱歉。 “各位大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你们来时这里是否有一名孩童?” 老人尚未将气喘顺,便急忙开口问道。 地上的斑斑血迹还有一棵巨大的枯树,地上伸出的枯枝,还有,面容伤痛的三人…… “金术他……” 苏羽声音稍稍哽咽,常人很难听得出来。他没再将话说下去,而是用那被割开的左手紧紧抓住难剑的剑柄,仿佛那如水流那样顺着难剑流淌而下的血液不是自己的一般,只见他轻身跃起,在空中舞出了一朵剑花。 翻身落地,身旁的枯树树干被苏羽斩了三十二剑,此时已然化作了一堆残块。 枯树极大,木篱围成的圆直径大概有十一二米左右,枯树的树冠都已经压垮了一大片木篱,这样一看,整个树大约在十五米左右,树干直径也大概有一米,已经算是十分巨大的了。 如今都化作了一块块切口光滑的残块。 “是我的错!” “我来晚了!” 苏羽与白衣青年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性命之过,莫敢相推,莫要相违。” 苏羽将剑收回了背后,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抓住了丫头那有些不安的小手。 “没了?” 老头那本就混浊的双眼瞬间便湿润了起来,这句就只有两个字的问题,他也哽咽了几下才能从口中说得出来。 “对不起,都怪我。” 苏羽将那块任务令牌从腰间扯了下来,递给了老头。 可是老头此时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根本无心再留意苏羽的动作。 “小不点小不点,他好可怜啊!” 丫头扯了扯苏羽牵着自己的手,看着已经跪地而泣的老头,心中也是一阵悲伤。 老头痛哭起来,直到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呼唤声他才渐渐平息下来。 不料他却突然说了一句:“术儿是我的孙子,金氏其实是我的表亲,她丈夫是我的苦命儿子。” “爷爷……” 一个白白胖胖的的小娃儿从老头身后走了进木篱内,他有些不明爷爷的话,但是看到自己爷爷在哭,心中也满是悲伤。 “东头村村长刘永钊,此事我杪思宸欠你一个人情。” 白衣青年略带伤感地轻吟一句,明显不再愿意逗留,只见金光一闪,一道金剑便带着自称为杪思宸的那位青年离开了,却在原地留下了一块金片。 “原来他就是杪思宸。”苏羽若有所思的轻叹了一口气。 “孩儿,快快拜见上仙。” 看了方才苏羽斩树那一幕,老头自然知道苏羽是一名修行者,只是太过悲伤,见杪思宸离开了他才反应过来。 “莫要行礼了,此处血腥味太重,小孩子不便停留,先离开再说。” 说完,苏羽便牵着丫头向着木篱外走去。 老头也连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满眼悲伤地带着那还未来得及休息的小娃儿跟上了苏羽。 “井中妖气已经被我除去,妖树已枯,也被我斩碎,你尽可放心处理,古井虽可靠近,但井水最好不要再用了,封了那口井吧!” 苏羽知道刘永钊跟上了自己,便与他说了一些情况。 “上仙,我术儿……” 刘永钊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那句话说了半句出口。 “我不是临安人,我的人情与你干系不大,给不了什么保证,且杪思宸在临安名声如此之大,有他一个人情你便相当于有了一座靠山。” 苏羽摇了摇头,将杪思宸留下的金片递给了刘永钊,他的身上可没什么贵重而且对刘永钊有用的东西,他以为刘永钊再提起金术是为了问他要些好处。 “上仙误会了,小人只是心存丝毫侥幸,毕竟术儿尸首未见,既然上仙已然确定此事,小人定当不敢丝毫怀疑上仙。” 刘永钊眉头稍低,本就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变得更薄了些,那混浊的泪水再渐渐填满了眼眶,却依然压着颤抖哽咽的声音对苏羽说道: “上仙斩杀了妖魔,就是为本村,为小人造了福,小人又怎敢对上仙有非分的要求。” “你可听闻过天一峰?” 苏羽闻出了此人的悲伤,心中还是愧疚难当,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天一峰自然听闻过,‘天下一峰出一剑,世间再无谓祸人’之名别说在华甪,就是在整个岑光大陆上都是极负盛名的。” 刘永钊听闻苏羽提到天一峰,瞬间便能猜测到苏羽是来自天一峰的了。 “天下一山出一人”说的是邓师姐,怎么天一峰就变成了“天下一峰出一剑了”? 苏羽心中有些疑惑,他出门远游了半年有余,也大概听说了一些天下共名的出色弟子,邓师姐自然是其中一名,说起来奇怪,不知道是为什么,苏羽居然没听闻过关于大师兄的传言。 “都是我大意,自以妖树道行不高,不足以毁掉我设下的保护,却是害了那可怜孩子,作为补偿,你身后那白白胖胖的小子可以在天一峰中学习一年,若是踏进了修行道,可不计天赋,长留天一峰!” 苏羽知道此人明白天一峰在华甪的地位,那可真不是不落剑派这种地头蛇可比的。 虽然这里距离天一峰很远,但是能在天一峰学习一年也是极好的了,更何况若是能修行,不管天赋如何都可以留在天一峰,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临安近剑田村,可天一峰的地位不曾比剑田村稍低,即便不可修行,从天一峰出来后的身价也会高上许多。 刘永钊没有高兴过望,而是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小娃儿后,恭敬地对苏羽说道:“上仙之恩情小人拜谢万分,可这毕竟不是我要前去,我认为还是要考虑考虑小孙的意思。” “爷爷,爷爷,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小娃儿知道刘永钊的意思,苏羽还未来得及问他,他便迅速地接上了刘永钊的话。 “胡闹!其中轻重你尚未知晓,不得胡乱下了断言!” “我就想跟着爷爷!” 苏羽不想看二人闹了别扭,便轻声说道:“孩子尚小,八岁到十二岁年纪入山最佳,你们还有许多时间考虑。” 说完,苏羽便牵着丫头向村中而去。 …… 秋风在傍晚的时候来的猛烈了许多,木篱围得密些的地方被风吹得有些歪斜,毕竟旁边有一大片被一棵大树给压垮了,所以那里歪斜了一些也不奇怪。 地上有很多血迹,秋风虽大,可吹了那么久,能被吹起的尘烟已然不多,只能吹起一点点烟尘。 烟尘始终是要落在地上的,可始终落不到血迹之上。 苏羽那滚烫得冒烟的血液早已经被秋风吹凉,金术的血渗入土中,苏羽的血也混着金术的血迹一同渗进了泥土里。 那些从金术血迹伸出的枝条早已经干枯得不能再干枯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却无人发现那干枯的枝条有一条断了,不是被苏羽斩断的,断口不平滑,更像是被掰断的。 断了的枝条却已是不知了踪影。 …… 天色自己完全暗了下来,苏羽抱着丫头轻轻跳落地面,难剑自行飞回了剑鞘之中。 苏羽本来想这快些做完任务便回衙门交差的,结果如今已是天黑,衙门早就关了门。 如此,苏羽唯有先回了客栈。 客栈还未打烊,也正好让苏羽省了敲门的功夫,苏羽跑去与小二说了一句话便牵着丫头回到了房间。 只是二人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苏羽心情不好,丫头知道苏羽心情不好,二人之间的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 可让丫头难明的是,自己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总觉得苏羽带着一种深深的怨恨。所以丫头一直都在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苏羽,却没有看到任何的怨恨,有的只有自责与难过。 苏羽的表情隐藏得还算好,或许只有丫头知道他的自责和难过。 此时的丫头最明白苏羽。 “小不点,丫头要睡了。” 丫头脱了鞋子便要往被窝里钻,房间是单人间,只有一张床,苏羽看着丫头爬上了床才想起丫头还没洗脚。 “客官,给您们送热水来了。” 门外响起了店小二的呼声,于是苏羽出门接了一盆热水进来。 “来,洗完脚再睡。” 平日里丫头的洗脸洗脚这种工作都是由苏羽做的,苏羽那是熟练得很,为丫头褪去袜子,试了水温,便将丫头那双小脚丫放进了热水里去。 “那时候你怎么来了?” 苏羽没有抬头,边为丫头轻揉搓着脚,边轻声问道。 “杪思宸带我过来的。”丫头有些困,迷糊地回答了苏羽。 “不是说不能相信陌生人吗?” “他长的好看,挺和善的,就跟来了。” “他相貌确是好看,可是传闻他是个风流成性的混账。” “他只是带我过来,风不风流与我有什么关系?” “……”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章 依山傍水许你清媚 不落剑派其名中的不落自然不是指天上的太阳不会落下。 西郊有山,山有剑派,西郊青山前还有一条河,河面不算宽大,只能够行一条花船而已。 人们都说道士讲究清心寡欲,虽不及那些出家人那般绝欲,但许多大能都是不近女色或不思男女之欢之辈。 如此,山前有青楼有花船这事着实让人有些不明。 天色还渐渐变得昏黄,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可河道边上的青楼便准备好了花船,平时的话,待时辰一到,花船便会启航,绕河出了临安城为止,到了后半夜才会有人撑回来。 虽不知现如今是何年何月,可那些文人雅士将风流话为韵事的喜好不曾有丝毫改变,寻花问柳那也能说成寻风问雅。 此时,一位长的好看的青年正盘坐在其中一条花船的甲板之上,花船上没有其他的所谓雅客,只有此人与许多烟花女子。 若是苏羽在此,定然会认出此好看的青年正是杪思宸。 “我去晚了。” 杪思宸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中没有太多那些附庸风雅的骚气,只有淡淡的哀伤。 如此美妙又令人动容的声音瞬间让身边与花楼上那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纷纷心动,一个个都痴迷地看着杪思宸。 “你为何总是如此善良,害的奴家对你如此喜欢。” 一名貌美倾城的女子从船楼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洁白衣裙,手中纱巾轻轻遮面,一头长长的秀发扎成高髻,发髻中只有一根金镶玉的发簪,看起来简单而雅观。 “清姐请再自重,你我同门非辈,若是让他人知晓你如此轻佻,定然会……” “会让我名声大跌,落得不洁之名?”女子轻轻将手中轻纱丢在了盘坐在地上的杪思宸头上,有些无趣地说道:“每次都是这一句,你我同门?那你还叫我清姐?那你干脆叫我师叔得了!” 闻言,杪思宸站了起来,也不摘下头上歪挂着的轻纱,直接躬身拱手,深行一礼:“抱歉清师叔,是师侄莽撞,不知礼节,还请清师叔责罚!” 身周一群女子纷纷轻吟,觉得这杪思宸当真可爱,虽不懂人心,既然长的如此英俊了,又有如此剑道天赋,那不懂人心也自然不再是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杪思宸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感染力极强,稍稍的哀伤或是歉意都能让他人感受得清楚,令人动容。 “果然,小宸还是如此可爱,惹得奴家好生欢喜。” 女子掩面轻笑,本来她那端庄大气的气质与她那轻佻的言语矛盾应是极深,可眼前的一幕看上去却又十分自然。 “那……我该是称您为清姐还是清师叔呢?”杪思宸不知众女子在笑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将杪思宸头上的轻纱用右手的食中二指轻夹而起,轻轻展开轻纱,手指一弹,右手摸于脑后,也不知怎的,她居然已经单手将轻纱蒙住了脸面,只漏出了那双媚人却清澈无比的美丽眼睛。 杪思宸皱了皱他那如剑一般的眉毛,他知道,当女子带上面纱时,定然是要出门了。 若是普通人出门都是无甚所谓,可是自己这师叔出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于怎么不简单就不好说了,反正肯定要有人不好受了。 “你当然是要叫我清姐。”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屈,敲了一下杪思宸光洁好看的额头。 “何人?” 杪思宸没有在意清姐的动作,也丝毫不计较清姐这样动作会被别人误会,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是谁让自己的师叔要出门。 “山高水长也是山长水远,无剑者却到了临安。” 清姐收回自己的手,轻轻伸出手掌,后面的女子递来了一把短剑,剑很短,加上剑柄河剑鞘都不足一尺半,剑鞘也只有三指宽。 清姐没有将剑别在腰间,这么短也背不了,她是直接将剑套在了左手臂上,袖子滑落遮住了剑,谁也不知道,她那一身美丽洁白的衣裙袖子中居然还藏着一把剑。 “天一峰七先生?”杪思宸目光微微亮起,“确是山长水远,听闻他天赋极高,而且最是无所畏惧,敢在天一峰中直言彼地为垢池。” “有吗?我才不管他那么多,所有进入临安的修行者都归不落剑派管,他直闯临安,他带的应该是普通公文路引,而不是华甪专为修行者订立的天枢令牌,嘿嘿,居然还被我发现了。” 清姐轻挑秀眉,美目稍弯,说完后也不打算再与杪思宸多说,直接便要离开。 只见清姐身轻如燕,脚踏河边树木正飘在空中的落叶,不过几步便潇洒又不失雅丽地落在了岸边。 “清姐,你落错河岸了,这边是西边,对面才是东边。” 正欲潇洒地踏风而去的清姐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了杪思宸的话语,素净无暇的面上不由得涨了几分红霞。 还好脸上带着面纱,不然定然十分尴尬。 清姐平静了一下心中的尴尬,对着船上的杪思宸说道:“我这是要骑马而去,御法而行虽快,可是太过浪费元气,为了一名无剑之人可不值得。” 说完,清姐便调头回了青楼,旁边的下人识趣地去牵来了一匹好马。 “无剑之人!唉,要是真如谈吐间那般轻松就,清姐你不会亲自前去了。” 杪思宸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这句话自然不是说给清姐听的。 …… 虽然苏羽心中有愧,可是苏羽自我开导能力很强,而且既然那到了几千两的银钱那么自然是要花掉的,不然这钱用来作何? 带着丫头买了一大堆质量非常不错的衣服后都还剩下许多钱财,此时苏羽站在了一间胭脂铺前犹豫了。 丫头不懂画妆,自然也不需求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可是苏羽在想,丫头如果再长大点可能也需要打扮打扮自己了。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爱丫头美之心,苏羽亦有之。 “小不点小不点,饿了饿了!吃饭去!”丫头抬头看了看快要暗下来的天色,扯了扯手中各种包裹包袱的苏羽的衣袖。 突然,马蹄声急来,苏羽回头看去,远远就看到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骑着一匹马在大街上奔跑。 女子面容被纱布包着,可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那是媚如勾魂却又洁如清水,令人心中矛盾不已。 可是这双眼让苏羽变得不矛盾了,苏羽终于决定了……要买!胭!脂! 苏羽倒是豪气,直接走上前去,对胭脂铺的掌柜说道:“每样给我来一份。” 在苏羽看来,胭脂应该不算昂贵,以前学习历史时,总是觉得古代的人以食为重,胭脂水粉不过涂在脸上的,怎么有会太贵。 可是…… “客官,您确定要每样一份吗?” 掌柜正在为其他几位丫环模样的女孩介绍着,听到了苏羽的话不由得惊了一跳。 “怎么?你这胭脂多少钱一盒?” 苏羽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胭脂铺不大,掌柜坐在一像账台一样的窗口前看着他,苏羽也任由着丫头扯着自己的衣裳。 掌柜看了看苏羽身边的丫头,再看了看苏羽手上的包裹包袱,根据材质、花纹颜色等判断,很明显都是女式的衣物,不由得好奇起来,这小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带着一个书童模样的下人就出门了? 在华甪,“大家闺秀”这一说法不怎么管用,许多富家大小姐或是官家小姐都是喜欢出门的。 可是像丫头这种不过才六七岁的模样,只带着一名十六七岁的下人,还买那么多东西的大小姐…… “客官,我们店里许多都是限量的,这个是最好的胭脂,一盒只要一百两,您买几个品就足够用几年了。” 掌柜精明得很,生怕丫头是哪家贵人府中偷偷溜出来的大小姐,不敢多卖,也不敢得罪,于是小心地拿起一盒胭脂与苏羽说道。 “掌柜,给我每样来一份!” 突然,一道媚中带着刚,清中带着柔的声音从苏羽身后传来。 “好嘞!” 这次掌柜却不再推脱,而是直接动作了起来,还随手将向苏羽推介的那一盒胭脂给包了起来,动作十分流畅,旁边几位丫环见了掌柜如此,也退出了有些狭窄的店铺,不敢打扰掌柜的动作。 他们很清楚,能让掌柜毫不犹豫地每样来一份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至少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她们眼看着那些只剩下一盒的品款被掌柜拿走了,也只能在一旁暗自懊恼。 “唉,掌柜,不妥吧!我为啥说每样来一份你不愿意,她比我后到,你却为她每样来了一份?” 苏羽有些生气,这样做生意的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小弟弟,姐姐有权,你有吗?姐姐有财,你有吗?姐姐有关系,你有吗?” 一名女子听闻苏羽质问掌柜,还未等掌柜回答,女子便笑嘻嘻地反问了苏羽几局,也算是回答了苏羽的问题。 苏羽斜眼看了看那女子,此人面带轻纱,可也猜的出她在笑,这人正是刚才那骑马在大街上乱跑的人,想到此处,苏羽莫名地觉得十分气恼,或许是因为他曾经被在巷子里乱开车的人撞过的缘故。 “丫头,我们走,不在这里买了,到了宁康城,我再为你买上一屋子,算了,我开一家胭脂店送你好了。” 苏羽提了提肩膀上的包袱,丫头见状连忙为苏羽接过了一个包裹,然后另一只手拉住了苏羽仅空闲着的两只手指。 “哎呦,小弟弟这脾气可真不得了,让姐姐怪喜欢的。” 女子见苏羽虽长相平平,可是那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只要睁开,那可就真是拯救了那一张大众脸,反倒让苏羽的容貌变得更有韵味了许多。 “轻佻浮躁,上火了多喝些热水吧!” 苏羽留下了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丫头不知苏羽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女子着实讨厌,于是回头给了女子一个白眼。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弟弟,比思宸弟弟有趣多了,可远不及思宸弟弟可爱,嘻嘻…” 女子也不知苏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到苏羽和丫头二人的背影渐远,再回头看着掌柜不停为自己包装着胭脂水粉,心中却乐呵呵地想到了自己那可爱的弟弟兼师侄。 #真的对不起,昨天和今天这章都是定时发布的,实话说,我是应届毕业生,找了个小广告公司,所在城市在创文,像我这种没啥经验的就经常要加班,我也不是抱怨或者解释什么,只是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没错,我没存稿了。。。 最近这几章检查不严格,错别字或者语病句多多包涵,可以向我提出,谢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一章 美丽就是麻烦 丫头现在年龄已经不小了,她自己洗了那么几年的澡自然也会有那么一点心得。 在如今,虽没有化工香皂,不过可千万别以为没有香皂这东西,人们用着香料和猪胰子捣碎搅拌,然后加入少许猪油再人工皂化后便有了香皂,也被人称为香胰子。 香皂在普通人家看来也算是一种奢侈品了,可是对于苏羽和丫头来说却是相对普通的日常用品。 苏羽坐在一张长凳上,看着丫头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澡房走出来,一旁有一位丫环模样的侍女将丫头换下的衣服整理整齐,恭敬地跟在丫头身后。 “谢谢你了,麻烦你帮我将衣服洗一下吧!” 苏羽将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递给了侍女,吩咐侍女去将丫头的衣物洗干净。 见苏羽递过来的银票,侍女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有些谨慎地接了过去。 只是服侍一人洗澡的话,一般人都只是给十几文的多的能给到几钱的银子,一般一二两银钱就已经很多了,十两的赏银可真是头一回。 侍女不由得下意识地多看了苏羽一眼,见苏羽对丫头那是关心体贴,笑颜相对,就像是服侍那些贵族千金小姐的下人,这时她才真正认真地审视起丫头来。 其实,也不是说苏羽真的大手大脚地花钱,而是他本来就不太清楚银钱的价值,他买东西的经验太少,买的又是高档的衣物食物,十两在他看来也就一双布靴子的钱。 苏羽没有留意侍女,见她已经退下洗衣服去了后便走到了丫头面前。看着眼前擦着头发的丫头,苏羽接过了丫头的浴巾,认真地为丫头擦起了头发来,他稍微用元气加热了毛巾,即便丫头的头发已经比较长了,在苏羽手中也能很快就被擦干。 “过冬的衣物准备好了,这样我们也可以准备出发了,明天就走吧,从临安出发,很快就可以到宁康城了。” 这里是女澡房中大厅,是一般用于按摩的地方,没有衣架子,苏羽将浴巾放在了旁边用于按摩的木床上,然后拿来备好的发带。因为不会扎发髻,所以苏羽将丫头的长发直接束起,丫头那光洁可爱的额头露了出来。 丫头伸手摸了摸额头,天气微寒,丫头觉得那里有些凉了:“这里冷,小不点,这里,这里,冷!” 看着丫头指着她自己的额头说冷,苏羽轻轻用手一捂,丫头便觉得额头暖和了许多。 “那我将一些头发放下去,这样额头就不会被风吹到了。” 苏羽松了松丫头那被他束起的头发,额前留了两撮长发,丫头顺手便将额前垂落的长发别在两耳后,头发刚好挡住了大部分的前额又不遮住眼睛。 “禽兽!这里是女澡房,你在对那小姑娘做什么。” 突然,有人推门进了澡房,看到一男子正蹲着,一双魔爪伸向他面前的小姑娘,猛然发出了一声尖啸,一手伸了过来,似想要擒住苏羽。 “嗯?是你!” 闻言,苏羽回头一看,看到一名身穿洁白衣裙的女子,此时她的面纱已经摘下,那张拥有倾城之貌的容颜完全展露在了苏羽眼中。 当然,苏羽的手肯定不会被她的美貌而有所耽搁,一手便抓住了女子向自己伸来的纤纤玉手。 “我去,这皮肤好滑啊!” 苏羽手刚抓住女子的手,便发觉她的皮肤十分嫩滑,犹如婴儿的皮肤一般,就是丫头的皮肤也比之有所不及。 “原来是小弟弟啊!你这个色胚,还不快快松手,你弄疼姐姐了。” 女子也认出了苏羽,脸色瞬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手上的力气也瞬间便收了回来,生怕拍坏了苏羽,结果被苏羽一手抓住了,她硬是扯了几下也挣脱不了苏羽。 “哦啊!对不起,我以为是有人要偷袭我。” 苏羽连忙松开了手,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哎……我跟你好像关系没那么好吧!现在澡房里有人你不知道吗?你是怎么进来了?” “嘻嘻,我在临安城,那是想去哪就去哪,谁也管不住我。” 女子轻挑秀眉,一脸笑意的看着苏羽。 “坏人!” 丫头对着女子做了个鬼脸,耳后挂着的头发有几小撮松了,飘在了眼前,丫头又伸出可爱的小手将其别在耳后。 “小妹妹真可爱,小妹妹,你是哪家府里的,我带你去玩好吗?” 女子见了丫头,目光瞬间明亮了起来,不再理会自己面前的苏羽,径直走到了丫头面前,正欲伸手摸一摸丫头的脸蛋时,苏羽出现在了二人之间,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听你口气好像正是在临安无所畏惧,难道你是临安的土皇帝?” “土皇帝?我在临安那就是王,就是皇帝也管不了,哪来的土皇帝之说。” 苏羽闻言,心中有些惊讶,就是修行界中的人,对华甪的皇帝也是要有足够的敬畏,而此人所言极其嚣张,若不是在撒谎就是有极深的背景。 不过……说到背景,自己也是有一些的,毕竟自己还有那自己都没见过的便宜师傅作为靠山。 “那我脱衣服了,你要不要看?” 苏羽可不管她背景如何,当着女子的面就要解衣,直接就脱下了自己的淡蓝色衣裳,一身洁白的汗衣露了出来。 “呀!小弟弟你的好不要脸啊!” 女子虽然面容妩媚,言语轻佻,可是她也算是大家闺秀,从未见过男子的身体,见苏羽要解衣,心中也是慌乱,若是坏了自己名声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毕竟这里可不是自家地方的花船。 凡间有些人的嘴巴最是碎,八卦一词他们可以表现的淋漓尽致,话传多几个人那就全部变了味,假的都能说得像真的那样。 苏羽这一动作,吓得女子连忙跑出了澡房。 “清仙子,您……您是什么时候跑了进去的?” 在大堂外打扫着卫生,时不时接待客人的女掌柜看到女子从澡房跑了出来,不由大惊失色,微微发胖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了起来。 苏羽是包了整个澡房的,里面的大池子只为丫头一人供水,这身份自然不低,而这清仙子又是一位上仙,更是不能得罪,如今见清仙子从澡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女掌柜也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事,可她知道,有清仙子在,肯定没好事。 “没……没事!” 那位清仙子镇定下来,一挥长长的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听了这话,女掌柜心中算是放下了心,跳的极快的心脏也缓了些许。 这浴澡房是在临安城最大的浴澡房,有大澡池和小的澡间两种,男用与女用各有一个大池子的热泉,无论大澡池还是小澡间都是由这两池热泉供的水,而苏羽正是直接包下了女澡房这边的大池子。 城中的女子特别喜欢在这浴澡房洗澡,有的是家中没有浴房,而且香皂也难搞,最重要的是澡房的是天然温泉,还有下人服侍,别说一些邻里百姓,就是临安城中的大家望族都喜欢在这里泡澡。 相对来说男的客人就没那么多了,毕竟有钱的在家洗,没钱的也不用洗,临安城的生活境况就是如此。 在那位清仙子走后,过了不到十分钟,苏羽就牵着丫头出了澡房。 看着丫头穿着名贵的衣裳,身后还跟着苏羽这位同样身穿名贵衣裳的下人,女掌柜猜想,这家族一定是大家族,也不知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千金。 女掌柜没有表现出自己心中的惊讶与疑问,只是看着从澡房出来的二人恭送道:“恭送小姐,小姐慢走。” 苏羽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发胖的女掌柜,不过苏羽也猜的到了一些,手上轻柔地将丫头的小手捏紧了些。 自己就是要让丫头过上这种大小姐一般的生活,丫头不是那位在海边踩着沙,时不时还要担心海鬼会近海岸的渔村小丫头了。 “对了,掌柜的,你跟我说一下,刚才那位女子到底是谁?” 苏羽突然想起了那名白衣女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想向女掌柜打听一下。 谁知女掌柜刚听到苏羽的话,心中便慌乱了起来,生怕苏羽是怪罪了刚才清仙子闯了进入,若是知道清仙子是上仙,那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慌张的女掌柜没考虑到为什么苏羽连全临安最出名的清仙子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好像出事了。 “小可爱,出来了呀!姐姐刚才又去逛了几家胭脂铺回来,要不要姐姐送一些胭脂给你呀!” 苏羽刚回头问女掌柜,身后便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 虽然她容貌极好,可自己可不是肤浅的男人,好吧!自己确实觉得她很好看,虽然现在又带上了面纱,可还是想多看上几眼的。 丫头见苏羽看着女子足足有三秒钟是没动静的,不由得扯了扯苏羽牵着自己的手:“小不点!” “咳咳,我说你怎么老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苏羽虽然对美丽是有天然的追求,可是对麻烦也是有天然的抗拒,很明显,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一件大麻烦。 “小可爱,你家在哪个府上的?我去见见你父亲,你跟我混吧!” 清仙子没有理会苏羽,而是半蹲了下来,也不顾洁白的衣裙拖在了地上,粘了灰尘,就将她的魔爪递向了丫头。 “哎哎哎,你想干嘛!” 苏羽见这女子着实讨人厌,特别是此时又带上了面纱,自己可不会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了? “小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干嘛!你家主子都不敢管我,你敢管我?” 清仙子一反一直都是笑脸的常态,目光中透露出了些许温怒。 一旁的女掌柜提心吊胆地看着三人,听了苏羽与清仙子的针锋相对,怕是要打起来了,她只希望三人能出了自己的大堂再打起来。 “有病?” 苏羽摇了摇头,直接将丫头揽入怀中。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二章 怨喜总是措不及防 “要不是找不到无剑者,我也不会跑去买胭脂,若不去买胭脂我就不会想着顺便来泡澡,没有泡澡就不会被小可爱讨厌了……” 清仙子手掌一拍水面,手掌拍得水面激荡,许多水珠带着花瓣激起了几米高,大池子里的水也随之动荡起来,虽不及波浪那般急,却也十分飘摇。 只见雾气朦胧中,清仙子身上散发出一道道橘红色的光芒,动荡不已的池水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可这种安静与普通水池的安静有些不同,此时的池水依然还是动荡时那飘摇的模样,只是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就连飘在空中的水珠和花瓣也不落下了,变得一动不动的。 苏羽若是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呼神奇,这可与物理常识相悖的。不过,相信苏羽若当真在此处,他的注意力一定不会放在这些将物理学胡乱搞的水上。 朦胧间,只见清仙子一头长长的秀发直落水面,一道碧蓝的光芒再次以她为中心散开,水动了,空中的水珠也落回了池子里,而且池水就好像被压平的纸张,根本回荡不起来,很快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清仙子将妙曼的身躯完全沉入水中,水面上有许多花瓣,清仙子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洗澡,而是为了泡温泉,为了让自己舒服舒服。 “都是那讨人恶的无剑者,居然躲得这么好,让我找到你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清仙子虽然刚才对着池水发了一通脾气,却依然觉得心中的气消不了。 她从天枢神台那里得到的消息,神台检测到有人带着仙岛第七弟子的令牌入了临安,却检测不到那人的天枢令牌。 那是天枢神台的消息,也就只能知道有这么个人入了临安城,就连神台衙门的人也不知道这无剑者是哪一位,现在又在哪里。 “身为修行者,不带天枢令牌,居然带着普通人的路引公文,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仙子恨恨地想到,越想她越觉得蹊跷:“天一峰离临安这么远,此人又是进入内峰不过两年,不应该这么快就赴尘感凡,诸多线索结合一下,难道……” “他是要到不落来找我提亲的?” 清仙子目光微散,有些痴迷又有些羞涩地轻声说道:“虽我美貌名扬天下,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可是他如此专程为我千山万水赶来见我,那得多让奴家不好意思呀!”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还漫上了几分红霞。 “而且人家已经有了思宸弟弟了,这……” “当啷……” 突然,一把断剑挣脱了剑鞘,飞在了清仙子的面前,将沉醉在自己想象中的清仙子吓了一跳。 “有元气波动,可能是那讨人厌的无剑者!难道他按耐不住要来向我提亲了?” 虽然这清仙子此时那是一脸羞涩,可是她动作却丝毫没有懈怠,轻身一跃而起,衣物随风而来,待她玉足轻点在地面之时,她已经穿好了那身洁白衣裙,白皙的肌肤和长长的头发上也没有了丝毫的水珠。 她随手将剑鞘挂在了左手的手臂上,伸手接住了飞回的短剑,衣袖一摆,遮住了短剑的,无人能看得出她的衣袖中还藏着一把剑。 发带飘来,清仙子瞬间便将头发束起,也不知何时,她手中出现了一根金镶玉的发簪,只见她随手摆弄几下头发,一个好看的高髻已经扎好了。 清仙子穿好袜子鞋子后便直接踏风而去,大堂外的女掌柜看着身边飘过一道白色身影,被下了一大跳,待她看清原来是清仙子时她才安下心来。 …… 天色渐晚,天上稀疏的白云变成了灰蓝色,夕阳躲在云后,于是许多云都被染成了金镶边,十分好看。 苏羽看着眼前的人也觉得十分好看。 “杪思宸?”苏羽轻声问道。 他并不是在问你是不是叫杪思宸,而是在问:杪思宸你要做啥子。 杪思宸长得确实好看,可是比之大师兄还是差上了许多,大师兄那简直就是画中人,苏羽觉得,这世间应该无人能长得比大师兄好看了。 “请问,您是散修?” 杪思宸看了眼丫头,然后才看着苏羽问道。 苏羽目光微凝,有些警惕也有些不满:“嗯?你是要查我吗?” “不敢!”杪思宸向着苏羽微微躬身,然后半蹲下来与丫头说道:“小姑娘,阁下叫什么名字?” “我叫丫头,他是小不点!” 丫头看着杪思宸认真地回答道,杪思宸与大师兄有些共同点,一是长得好看,二是温文尔雅,三是礼貌体贴。 于是丫头也自然而然地觉得杪思宸不是坏人,而且那天他还带着自己去找苏羽呢! “丫头,你怎么……唉!” 苏羽捂脸,心想这丫头,难道真的是见到帅哥就不清醒了吗? 丫头微微仰脸,见苏羽作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那淡淡的眉头,却没有再解释什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虽然没有碰到后脑勺的发束,可也将发束弄歪了稍许。 见到丫头看了看自己,苏羽心情有些复杂,感受着丫头捏紧了牵着自己手掌的小手,苏羽微微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丫头的头发。 感受到了苏羽的手掌,丫头没有拍掉苏羽的手,任由着苏羽将自己的头发揉得有些乱,因为长发被束起了,本来还算端正的发束也变得明显歪了。 “丫……丫姑娘,小道友,那……是在下唐突了二位,在下深感抱歉,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了。” 说完,一道金色飞剑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金剑便凭空出现在了杪思宸的身前。 金剑化作一道金光,带着杪思宸便往西边而去。 苏羽看了看周边,还好这里是小巷,周边没有其他人,不然被其它人看到自己被一位修行者堵着,自己的名声可就没了。 “想想,地头蛇果然还是挺厉害的。” 苏羽摇了摇头,牵着丫头便要往客栈走去,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走远,又一道元气波动便被苏羽感知到了。 只见一人踏风而来,脚不粘地,速度也是极快。 白衣飘飘,似仙下凡,貌可倾城,肤若凝脂,这不正是那令人牙痒痒的清仙子吗? 苏羽一脸惨不忍睹地表情看着已然来到身边的清仙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作孽啊!” 苏羽本就知道这女子定然不简单,想不到居然还是一名修行者,而且看起来她身周并无剑气,身上也没带佩剑,难道她还是一名非剑道之人? …… 修行者深居简出,一般入城的不多,如今难得在附近遇到修行者,极有可能就是那杀千刀的无剑者。 而此时巷子周边的元气波动已经慢慢平缓了下来,清仙子也深知自己来晚了。 “小可爱,我们又见面了。” 清仙子见丫头在眼前,不由得双眼发光,停在了丫头身前,直接无视了苏羽。 本来清仙子对苏羽还是很有好感的,甚至觉得苏羽很有趣,可是被苏羽怼了几次之后便觉得苏羽不解风情,是个无情之人。 “赶紧麻溜的给我滚!” 苏羽再见这一整天给自己麻烦的女子也甚是讨厌,果然,两相厌烦最易相见。 清仙子听到苏羽如此粗鄙的话语,顿时被气的不轻,站起身来便想给苏羽一掌。 突然,清仙子想到了些什么,不由得稍稍收回了想拍死苏羽的心思,微微眯起眼睛:“说,刚才是不是你们二人在这里动用了元气?这里只有你们二人……” “不是我们,是一个叫杪思宸的人,他御剑走了。” 苏羽刚听到清仙子的话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心中也甚是疑惑,难不成这女子还是个官员,专门管理修行者的那种,怪不得她不行剑道。 听了苏羽的话,清仙子顿时吃了一惊,连忙闻了闻空中的元气,发现确实有杪思宸的味道,也就是说苏羽没有撒谎。 知道自己是浪费了时间,也来不及考虑为何杪思宸会出现在此处,连忙留下了一句话:“小可爱,姐姐到时候再来接你。” 说完,清仙子再次化作一道白烟,向着西边而去,应该是追着杪思宸而去的。 “真的是,臭不要脸。” 苏羽直接抱起了丫头,向着客栈大步走去,这临安城治安太差了,是个人都对丫头有意思,想拐卖人口嘛!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羽决定明天到澡房取回丫头换洗的衣裳后便要离开临安,毕竟自己的目的地是宁康城,没有必要在临安城久留,越是麻烦的人就越会浪费时间,苏羽怕真是有孽缘。 吃了晚饭后,苏羽便带着丫头一起看书。 虽然以前丫头认字很认真,记得的字也有许多,只是那些书籍无论是故事书还是哲学书都偶尔有几段比较难明,就苏羽读着都有些不明白,丫头读起来更是不懂,所以苏羽经常都要被丫头指着要解释其中意思。 对于丫头来说,读书真的很累,虽然能得到知识,可又有哪个小孩子会真正的渴望知识呢? 很快,丫头便在书籍和苏羽的哄睡中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虽然已是天黑,可是其实时辰还早,于是苏羽先是去了马厩看了大枣马,确定大枣马身体无恙,明天能行上路程,然后便要回到房间去整理日常用品。 苏羽还在客栈那里采购了一些干粮和营帐,这些都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毕竟有时候找不到借宿的地方还是要露宿的。 待苏羽处理好了所有行前准备时,时辰也不算早了,于是苏羽洗了脚便抱着丫头一同进入了梦乡。 一夜便是一梦,也有人说一生就是一梦。 苏羽没有时间想这样有的没的人生大道理,习惯性地起床,然后洗脸漱口,再吩咐早上准备开铺的小二帮忙架好车厢,苏羽就将收拾好的包袱行李,全部都丢进了车厢暗格里。 苏羽刚进车厢就被在车厢呆了几天的难剑留着剑鞘戳了几下。 “准备走了!” 没有理会幽怨的难剑,苏羽将行李放好后便要去接丫头下来。 准备出发。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三章 一剑释前嫌 宁康虽有一郡之地,却不分郡,亦不在州,它就只有一座城,那就是宁康城。 宁康就在临安郡邻里,出了临安郡向西而去,出了临安郡那就是宁康了,宁康城就在宁康的正中心,也在整个华甪的最中心。 宁康之大,雄伟无比,高及天山,大及里州。 在有些灰暗的天色下,看着地图上对宁康城的标注,那是相当的全面,苏羽不禁有些感叹,就是苏羽也不知自己应该感叹些什么。 驾着马车,苏羽一路向着城外而去,途经自己原本以为是祭拜用的神台衙门,苏羽看到门口公告栏上没有了新的告示,也就是没有了新的悬赏。 如此看来,临安城有不落剑派的管理,在驱除妖魔方面做的还是下了功夫,那天自己已经接了悬赏任务,杪思宸也能赶到了村庄古井那里,这已经足以说明了不落剑派的管理还是不错的。 毕竟临安这么大,临安城东区衙门发布的悬赏,在西郊的不落剑派也不易安排。 看着神台衙门上的那只如眼睛一般的标志,苏羽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自己是从何处见过。 苏羽转念一想,既然神台作为一方部门,自己在其它的乡村小镇上见过也不奇怪了。 临安城的街道很宽,再者此时天色还早,行人并不多,大枣马拉着车厢不急不缓地走着也能很快地来到城门之前。 苏羽选择的城门不是西北或是西南最靠山的城门,而是顺着西走,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城门。 城门还是那般雄伟无比,高耸入云的城墙被维护得很好,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留下风雨的洗礼。 几乎不用排队,苏羽直接驾着马车就向城外驶去了。苏羽选择这城门出城自然有其原因,他驾着马车来到了东郊的条乡村,他没有下车,因为这时早就人在村口前等候了许久。 等候苏羽的那人自然就是刘永钊和那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苏羽算是路过顺带捎点东西,只见他停下马车,将一块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令牌递给了刘永钊。 刘永钊双手微微颤抖地伸出,口中抑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苏羽递过来的令牌。 令牌不知是何材质,晶莹却不是很剔透,一面刻着“天一”二字,一面刻着“柒”字。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到时候拿着这令牌直接到天一峰,在山脚下村庄里会有人接你们的。” 苏羽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那位有些怕生的小娃儿,小娃儿躲在刘永钊身后,白里透红的脸蛋只露出了一双有些小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羽。 看着小娃娃的目光,苏羽心中有些悲伤,金术也是一个孩子,那时候自己就在他的身旁,可他就在自己面前被那可恨的柳树妖给吃了。 想到此处,苏羽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本该有一道伤口。 只是苏羽的体质自愈能力太强了,也就像在谭亭府那天被抓掉一大块肉的情况才会难以恢复的。 坐在车厢里的丫头似乎知道苏羽的心情,微微掀起帘布,伸出摸了摸苏羽的头。 “走了!” 苏羽轻笑着将丫头的小手抓住,紧紧抓在手中,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了脑袋,当下确是要以赶路为紧。 “小可爱,小弟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突然,周围的元气微乱,一道如白烟般的影子略过,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枣马的面前。 大枣马在天一峰带了许久,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也第一次见到突然冒出一个人的情况,不免也受了惊吓,前蹄微抬,发出了一道嘶鸣。 也多亏了是大枣马,它的反应还不算不激烈,只是退了两步,若是普通马儿怕是直接被吓得四处奔逃去了。 “你怎么这么烦,我们如今要出城,你却还要纠缠,当真不可理喻!” 苏羽一见到清仙子脑袋就一阵嗡嗡作响,此人虽然容貌极为好看,可自己每次遇见她都会很麻烦,若是其它事物带来的麻烦也就算了,只能说二人相冲,倒了霉,可关键的是每次的麻烦都是她带给自己的。 “那是什么!” 清仙子手指一勾,刘永钊手上的令牌便被一道如碧蓝色绸带一般的元气给牵扯了过去。 刘永钊还未反应过来,难剑便已经到了,令牌被元气吊在半空之中的时候一道剑气便如一道闪电一般将其切断了。 “你果然是一名修行者,怪不得你会不认识我,怪不得那天见到我也不跪拜。” 清仙子化出一道元气将那道剑气的轨道微微打偏,手指再勾,令牌便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 虽然苏羽很不待见这名女子,可是她那一手元气化形用得当真熟练,让苏羽不得不承认此人十分强大。 苏羽看着女子拿到了自己的弟子令牌,也不在意,反倒是更在意女子的修行法门:“你不是剑修?” “哦?何出此言?” “你身上无剑,御行元气极其随心顺心,身周又毫无剑气。” 苏羽看了一眼刘永钊和那小娃儿,手指一弹,一道元气护壁将他们两个拢了进去。 “对,若是按严格来说我并非剑修,奈何天下以剑为尊,所以我也被逼无奈,练了一手剑法。” 说着,清仙子右手伸进左手的衣袖中,从左手小臂上剑套中抽出了一柄短剑。 “既然你并非剑修,单以剑与我战之又怎能胜我?” 苏羽有些失望,看来眼前的女子并非不屈之人,她还是屈服在了天下的大论之下。 如此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明明一开始就想着要推倒唯剑之尊的论点,可是自己却修起了剑来。 清仙子没有理会苏羽的言语,举剑便要战之,短剑很短,就像一根用来烧火的棍子一般。 “难剑!” 苏羽轻唤难剑,可是并不是要用难剑,而是要用难剑的剑气。本来苏羽的剑气很多很杂,可有了难剑这柄本命剑后,那些剑气都变成了难剑的剑气,虽然会有些区别,可是却都能由难剑化出。 “锵!” 难剑听闻苏羽的呼唤,发出一道清亮的剑鸣,苏羽手指微微向前递出,犹如声音正是由他的手指发出的。 清仙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一道剑鸣,心中一阵震撼,以指为剑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是以指化作本命剑那就着实有些可怕了,毕竟谁的手指都不是剑,自然无法产生剑气。 可怕! 这是清仙子对苏羽的唯一评价。 若此少年真如眼前这年纪,那最多也不过修剑六七年,六七年便能将本命剑与自身的契合度已经修行得如此完美,此天赋天下绝无仅有。 清仙子收回了手中的剑,深呼一口气,可依然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惊。 一道清澈的剑气在清仙子的面前化作了最纯净的元气回归与自然之中,苏羽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低着头的大枣马一双耳朵都耷拉了起来,它刚才可是感受到了从头顶略过的那道像刀子一般的风,若是自己背上那小子一时控制不住,那自己岂不是没了? 苏羽微微一笑,“论实力,我远不如你,论剑道,你却未入,这局应该是我输了。” 清仙子也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令牌丢给了刘永钊,“千算万算,却想不到原来你就是天一峰第七弟子。” “怎么?难道天一峰寂寂无名的弟子在中原边缘的地方也会被人所知的吗?” 苏羽突然觉得此人也并非那么讨人嫌,只是她真的太喜欢给人带来麻烦了而已。 清仙子没有说话,看着苏羽,秀眉稍稍挑起,摇了摇头。 “姑娘,不知你为何要摇头?”苏羽不解。 清仙子却没有回答苏羽,而是将一块白玉般的令牌丢给了苏羽,“这是空白的天枢令,在册赴尘渡凡的修行者都要带着的,你尚未在册,你只要在这令牌上刻上你标志的记号就可以用了。” 一手接过一块只有两指合并长宽的白玉方形令牌,苏羽有些惊讶,难道出来混还要带这种东西的吗?如此的话,那些总是出去做任务的弟子岂不是很麻烦? “谢谢姑娘。”苏羽拱手称谢。 “别叫我姑娘,你应该称我为仙子,天一峰的礼课上是如何教你的?” 清仙子面纱下的面容看不清楚,可是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那七师侄,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也不等苏羽反应过来,清仙子便自己化作一道轻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嗯?怎么又变成了师侄?真是奇也怪也。” 苏羽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手臂被丫头捏了一下。丫头力气小,虽然苏羽穿得不多,丫头也掐不动,只能算是用力捏了捏苏羽的肉。 “哎,丫头你干嘛?我什么也没想,我真的只是在好奇自己为啥就变成了她师侄辈,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苏羽抓住了丫头那从帘布伸出的软乎乎的小手,有些无力地解释了自己真不是在可惜自己与那女子辈分不同。 大枣马见清仙子离去,连忙跑动了起来,生怕她会再次回来找麻烦,虽然它只体验了一次清仙子的麻烦,可它总觉得那清仙子天生就是一个麻烦。 看着苏羽与丫头那不知是恩怨情仇的关系,还有那慌张奔逃的大枣马,刘永钊总觉得,好像去天一峰这个决定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 “原来他就是七弟子,早该想到的了,唉,我还以为是来提亲的呢!” 清仙子坐在花船的船楼屋顶上,看着初升的太阳,对着身边的杪思宸说道。 杪思宸不知作何回答,好看的眼睛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清姐。 “骗你的啦!奴家怎会舍得弟弟呢!” 清仙子笑着与杪思宸说道。她脸上虽笑,心中却有些苦涩,天下之大,剑道天赋比思宸高的人还是有许多的,自己这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成才呀!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四章 妖魔横行的世界 虽然宁康与临安是邻居,可是临安也很大,只是从临安城走出临安都花费了苏羽半个月的时间。 很幸运的是这半个月没有下雨或者下雪之类的天气,不然时间可能还要用得更长一些。 宁康很大,苏羽一行是从东向西而走,一路上也历经不少山林乡野,一路下来,苏羽发现妖魔鬼怪真的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以遇见。 苏羽甚至觉得一些小妖小鬼还特别容易碰到,山林之中最多小妖,墓地之类的地方小鬼最多。 “小不点小不点,那边那些是什么?”丫头微微掀开小窗的帷布,看着一条农耕村庄的天地,有些惊讶的问道。 按着丫头声音的方向,苏羽侧头看去,开阔的视野之中只有一片光亮,十分耀眼。 那是在很远很远的距离之外的村庄,即便如此之远,苏羽也能将那些剑光看的清晰。 “那是剑田村。” 苏羽看得清剑光,可是看不清村子,不只是因为村庄太远,而是因为那剑光太过耀眼,那剑气太过蓬勃。 中原的剑田村,与天一峰共同被号称天下最强剑派的地方,天一峰是真正的剑派,剑田村是一条村庄,虽然同称剑道最强之地,可本质上还是会有些不同的。 听闻传说,剑之起源正是剑田村,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若按日历来说,剑田村至少存在了好几千年,这段历史还真是的难以考证。 让苏羽觉得有趣的是,这世间,无论尘世或是修行界,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有上那么一位或几位偶像,可是,这世间上却是不允立神像。 至于这是为何,苏羽猜测大概是皇权不必以神权维护,而修行界的人一般对凡间权利不喜甚至是嫌弃,皇权也不必警惕修行界的插手。 “陆先生说的那个剑田村?” 丫头确认了一下。 “嗯!” “这剑田村不好。” “为什么不好?” “陆先生不好。” 苏羽听闻丫头的话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丫头不知苏羽为何发笑,却也跟着苏羽笑了起来。 微微掀起帘布,苏羽回头看着丫头说:“宁康城与剑田村距离不远,我想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宁康城了。” 说完,苏羽回过头,轻轻拍了拍大枣马的屁股,大枣马有些不情愿的回头看了苏羽一眼。 “宁康城有好吃的吗?” 丫头身穿着不算太厚的棉衣,顺着苏羽掀起的帘布爬出了车厢,坐在了苏羽的旁边。 “如今天气冷,听说宁康城有火锅,此时正适合打火锅。”苏羽摸了摸丫头的头。 丫头看了看苏羽,没有拍掉苏羽的手,微微抬头看向苏羽,好奇地问道:“火锅是什么?为什么要打它?” “火锅就是食物的一种做法,打火锅就是吃火锅的意思。”苏羽笑着说道。 二人聊着闲,不过多时,宁康城的城楼屋顶也渐渐从地平线上冒出了尖。 宁康城号称天下第一大城,其大是天下所有城池都无法相比的,包括有命城之称的广零城也无法与之媲美。 虽然早早就见到了城楼的楼顶,可还是在官道上走了许久,宁康城才渐渐地从城楼慢慢地看到了整座城的一整个面。 即便如今天气寒凉,甚至时不时便会下起一场小雪,可是城门外出入的人也有许多。 宁康城城墙高耸入云,近了看,两边的城墙仿若一望无际一般。宁康城与临安城一样,也有十六城门,可宁康城每座城门都是七门道,行人流通过往很快,马匹或车辆通行也同样很快。 进城时,苏羽递出了那位尚不知姓名女子给自己的白玉令牌,军士只是看了一眼便让苏羽通过了,就连检查的程序都省了。 进了城后,苏羽发现就是城门附近的大街都是极其热闹的,更别说城中心的商业区了。 与临安不同的是宁康东城区街道非常宽大且笔直,基本不会有太多的弯道,即便有拐弯那也是呈现出直角的路口,十分规整,让人看起来十分舒心。 虽然宁康城人口极多,可是道路却是比临安城中的要通畅许多,行人走道路两旁的道,车辆或是马匹走其中,苏羽一路顺畅地向着城中心而去。 只是进城时天色便已经是过了中午,苏羽带着丫头吃了顿饭后,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向西微偏了。 宁康城大,城东区也大,城东区域一共有三十六里坊,以民居或是日常用品食物原料交易居多,在这边客栈也不算很贵。 苏羽眼看天黑了,这样也到不了城东区的城中区,于是苏羽便随意停下,找了间客栈。 其实对于在册的天枢修行者官府都是有安排住宿的,只是苏羽并不知道,而且还要寻那驿站苏羽还不如自己找间客栈住下呢! 轻车熟路地办好了所有的事情,小二带着苏羽和丫头到房间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考虑到舟车劳顿,苏羽吩咐了小二一会送来晚饭,而且一定要记得喂大枣马。 其实,宁康城相对于天一峰来说确实有些靠北,可是宁康依然还是在中原边缘地带,十月初的天气只能说寒凉并未到那种十分寒冷的地步。 若非偶尔下上一场小雪,宁康城中可能还有人会穿着短褐劳动。 毕竟再大的城市也是有底层的劳动人员来保证着城市的运作,不是说富裕的城市就可以让每个人都能躺着享清福的。 苏羽打开一面窗户,有些微寒的风吹进了房间,二人一路行来便被吹了一路,早已经习惯了,而且丫头还有苏羽的元气保护,根本就不会觉得有寒冷的感觉。 “要看书吗?” 丫头有些气馁地问道。 苏羽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丫头却总是在想,如果只要走路而不用读书就好了。 “如果太累的话就不读了,时辰不早了,等会饭送上来要早些吃完,小孩子可不能熬夜。” 苏羽支好了窗叶,确定窗叶不会被冬风吹得摇摆后便坐回了桌前,拿起刚才小二送上来开水壶和茶叶泡了一壶茶。 丫头见苏羽泡了茶,自觉地坐了过来,等待着苏羽给自己倒茶水。 于是二人便一边吹着烫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在闲聊间等待着小二送饭上来。 不知是怎么的,苏羽和丫头都觉得,二人之间越来越少话说了,苏羽有些担心丫头是不是想家了。 正义不知会不会缺席,反正饭菜不会缺席,苏羽点的菜不多不少,刚好够二人吃饱。 吃饭,洗脚,睡觉,这是二人已经成为了习惯的生活方式。 如今的丫头从不会问苏羽要去哪里、要去干嘛,就好像苏羽也从不会去问丫头要不要读书或想要读那一本书。 翌日。 因为不用赶路,丫头早上可以不用太早起床了,苏羽习惯早起,可是丫头还是小孩子,多睡一会对身体好。 苏羽洗漱后趁着有空还在客栈后院练了一会剑,然后才出门去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带回去给丫头。 冬天夜长日短,大约在早晨八九点的时候天色才明亮起来。 苏羽提着难剑带着包子回了房间,发现丫头刚好睡醒,于是苏羽便将包子和难剑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旁洗脸盆的毛巾。 洗脸盆里的水才换了不久,温度刚好,苏羽微微拧干毛巾后便为丫头擦起了脸来。 “刚才遇见了一件怪事。”苏羽将手里的毛巾放回了洗脸盆中去,颇有兴致地对丫头说道,“早晨时候我竟然在宁康城中遇到了一只妖魂。” 说完,苏羽将一只妖魂从难剑中抽了出来,小小的妖魂竟然是一只兔子,虽然妖魂只是一团虚影,可是那毛茸茸的形象却没有改变。 毛茸茸的小东西最是得女孩子的心思,丫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丫头心里喜欢,却不敢伸手摸一摸,毕竟苏羽说了,那可是妖魂。 “没事的,这妖魂没有神智,只是漂浮在自然中的一道魂魄而已。” 苏羽见丫头那有些渴望的眼神,笑了笑,将手上的小兔子伸到了丫头的面前。 因为苏羽为丫头身周设了元气层,丫头也是可以触碰到魂或魄之类的鬼物的。 只见丫头有些怯怯地轻轻接过妖魂,淡淡地眉头轻轻扬起,大大的眼睛慢慢弯成了月牙,仿佛就像当年在渔村前的林子里追到了一只蝴蝶一样。 苏羽见到丫头开心自己心中也是开心,同时,他却又有些担心起来。 宁康城虽与临安临近,可宁康城毕竟是天下第一雄城,其中行走的修行者虽不说多如狗,但也是有许多的,甚至自己客栈中都会有除自己以外的修行者。 可自己在没什么修行者的临安城都没有遇着到处飘摇的妖魂,却在有着许多修行者的宁康城却发现了这妖魂,甚至不止这一只兔子的妖魂。 华甪有两大阶层,一是修行界,一是尘世,尘世凡间的人习惯称一些妖魔鬼怪为鬼物,修行界习惯称之为妖魔。 可是若按官方说法,妖为飞禽走兽亦或植物死物吸收了天地间的元气或是得到机缘巧合才会化作妖,魔为一种从地狱而来的怪物,是目前人族的最大敌人,比之妖族更为让人族忌惮。 而鬼祟则是最有意思的,鬼祟实则为魂或魄,无论是人还是妖的魂或魄都可以化作鬼祟。 像那只小兔子其实就是鬼祟,只不过那小兔子生前便是道行低微得难分是妖是兽的小妖,更何况是死后,虽其魂不灭,还满世界乱飘,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如同气球一般的东西。 当然,若非有苏羽,丫头可看不见这小兔子,因为一般人是看不见这样到处乱飘又没有意识的魂或魄的。 “兽怕人,人吃兽,妖又吃人,人又怕妖,原来这世界啊!妖魔横行。” #生病了,本来想请假的,不过趁着有时间,将昨天没码完的今天接着码了,有时间就更新了,尽量不断更。#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五章 寻书楼 笔直的街道上时不时就会有一辆马车或是几匹烈马经过。 苏羽看着街道两旁的人行道,心中也惊奇万分,刚进城时还不觉得,此时再看,当真想不到这样古式的街道竟然会有如此秩序井然的一幕。 宽阔的大街上只有车辆马匹通行,大街两旁还有如人行道一般的通道专供行人行走,店铺就靠在行人道边上,方便行人购买,看起来就好像将一条街分成了三份一样。 最今苏羽称奇的是街上还有如人行天桥一般的建筑供行人行走。 “宁康城跟其它城池相比,这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啊!” 苏羽看着身边的丫头,有些感叹地与丫头说道。 丫头不懂太多,却也觉得宁康城中的建筑比之临安城要雄伟精致许多,就是屋檐上的小兽雕像都比临安城建筑上的多了许多,也更精致些。 看到丫头点了点头,苏羽轻笑了起来。苏羽当然也知道丫头不明自己的感叹,不过见到丫头点头了还是会很开心。 传言中的那藏书楼是在城中心区域的,苏羽向着城中心一路行去,很快苏羽便能看到位于城东正中的皇城。 皇城的城墙不算高,能看得清楚里面许多建筑,里面的建筑也就只能算得上雄伟,从外面看去也没有那种金碧辉煌的感觉,可皇城真的极大,就好像是一座郡城一般,一眼望去,极为壮观。 皇城边上有护城河,听闻皇城有十二城门,每个城门都有御林军把守,皇城的对岸有许多柳树,若在暖和的天气,一些贵族子弟或是“文人雅士”就喜欢在皇城对岸的树下游玩,丝毫不会惧怕城墙上或城门前后那些站得笔直的御林军。 华甪风气并不封建,甚至还算开放,只要不妨碍到皇城内的人办事,御林军并不会管这些在皇城旁边蹦哒的人,因为真正的才子文士都是到南郊的大青江去聚会论道的,这些人也就只能算是胡闹,吸引人的注意而已。 此时天冷地冻,没人愿意来皇城边“吟诗作对”,有的只是挺拔的身姿与精致而不俗气的亭台楼阁与各式宫殿。 丫头此时也坐在车辕上,她只顾着看她的小兔子,那只妖魂被苏羽用一只像是气泡一样的元气层笼罩了起来,丫头此时正看着如同水晶球一样的小兔子。 苏羽有些无奈,刚转头便看到一只老母鸡向自己飘来,随手将这只老母鸡妖魂给弹成了飞灰后,继续看着周围的景色,让自己尽量记着宁康城中的道路。 一路畅通,苏羽很快便来到了城中心的区域,这里当真鱼龙混杂,许多穿着华贵棉衣的女子在两侧道路上穿梭着,丝毫不会有历史上那种大街上只有各色男人和女仆人的情况。同时,也有着许多天冷地冻依旧穿着单薄麻衣粗布的大汉正在搬搬抬抬的。 华甪风气开放,一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并不会宅在家里,而是穿着一身漂亮的衣裳出街购物,若不是穿着建筑都是华夏古代模样,苏羽还真的以为到了某购物广场。 苏羽看了看天色,并不急着要去寻找那藏书楼,而是在宁康城的中心地段找了间客栈,而且要了间天字号的上等房间。 这客栈的店小二眼光极精明,见苏羽年纪不大,却出手阔绰,连忙上前迎接苏羽,带着苏羽便上了二楼寻那房间去了。完了还主动为大枣马卸车厢,将行李从马车上带了到房间去。 见小二如此主动,坐在桌子前的苏羽知道该开口了,于是伸手从钱袋里掏出了一张十两面值的银钱,将银钱推到了微微躬着身站在桌边的小二面前。 “小二哥,你辛苦了,这是打赏你的。” 小二见苏羽如此痛快大气,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十两银子啊,自己十天的薪水都没这么多。 “别急,小二哥,我想请问你一些事情,若是我满意,再赏你十两如何?” 见小二脸色放松又绷紧后苏羽便已经知道小二是一位还算聪明的人。 “少爷请问,您放心好了,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小二受了苏羽十两银子,心中正是开心,苏羽说还可再给十两。 一般如苏羽这样年轻人小二都会称公子,而这位小二是直接称苏羽为少爷,看来,虽说吃人嘴短,可小二还是想吃多些。 “我是从外地来的,听闻宁康城有一个传奇的地方,名叫藏书楼,说是藏尽天下奇书,能闻古今天下,我想去看看,才想请问一下小二哥你知不知该怎么去。” 苏羽摇头晃脑地再从腰间钱袋中抽出一张十两面值的银钱,微微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小二。 谁知小二并没有回答苏羽,而是有些犹豫了起来,那萧条的眉头紧紧的挤在了一起,仿佛要在眉心打个死结一样。 “小二哥?”苏羽见小二如此模样,不知小二是想临时起价还是真的不知道。 “给你五十两!” 苏羽不再摇头晃脑,而是干脆利落地抽了一张五十面值的银钱拍在了桌面上,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小二那有些滑稽的眉毛。 “客官……那个,不是钱的问题,藏书楼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怕是告诉少爷,对少爷也没太大的用处。”小二有些犹豫地对苏羽说道。 这小二确实是聪明人,知道一位少年能随便花五十两银钱买一个消息自然不是小人物,所以他也不敢贪财,毕竟有财留也得有命花才行。 苏羽也轻皱眉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钱还是你的。” 说完,苏羽直接将那张银钱推在了小二的面前,干脆利落是苏羽一向的性格。 “这个……少爷你……” “直说便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绝不会怪罪于你。” 苏羽本来就很悠闲的心思都被小二给带得有些急躁起来了,摆在桌面上的右手中食二指不断点动桌面,发出了不轻不重的敲木声。 “少爷,这样说吧!人们都说藏书楼在宁康城中心,可您也见着了,城中区被皇城占了一半,我也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莫说周围这城中区,就是整个宁康我都走了不知几遍,可从未见过那什么藏书楼,只听闻一些老人说过,‘楼阁只应天上有,奇书不闻地上人’,这句话说的正是那藏书楼。” 小二说了一大段话,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却是不敢坐在苏羽面前倒杯茶,唯有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坐在苏羽旁边的丫头见小二如此,随手便将自己的那杯茶推在了小二面前。因为刚才有些烫,丫头没喝过那杯茶,当然,苏羽也不会在意,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小二的话。 小二有些心动,却也是不敢动作,谨慎地等着苏羽的回话。 “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苏羽没看小二,不过也知道小二此时定然不轻松,这种天气下很容易就会口干舌燥。 小二闻言,目光中有些惊讶,却是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少爷。” “你应该谢我。” 丫头见小二只对着苏羽道谢,心中觉得有些不爽,撅起小嘴,轻哼了一声。 “对对对,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小二听到了丫头的话,连忙转头向丫头道谢。 “小事儿,不用谢了,坐吧!” 听到小二的道谢,丫头明显尝到了甜头,轻笑着对小二说道。 苏羽的手还在轻敲桌面,小二见到如此,硬是不知眼前这凳子是该坐不该坐。 “坐吧。” 苏羽手指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看向了躬身弯腰的小二,眉头依然还轻轻皱着,虽是看着小二,可眼中的焦点却不知在哪里去了。 这位小二也是见多了人,见过了苏羽的做事风格,便也知道苏羽说可以坐那就可以坐,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苏羽现在还在思考着事情。 小二坐下后不敢看着苏羽,只有低头看着自己的棉鞋,等待着苏羽的话。 “你应该还没说完吧?”苏羽终于思考完了。 “少爷,小二知道的就这些了,不过小二知道有一人最是了解这传说中的藏书楼。” 小二精明得很,他没说知道有人消息比他灵通,只说了解藏书楼,生怕让苏羽觉得给了自己六十两会亏了本。 苏羽自然知道,也不说穿,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在城西的金门街十二里坊有一家小茶馆,那的老板是一个老头,这老头可厉害了,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传言他就知道这神秘的藏书楼在何处。听闻还是一名修行者,性格有些怪僻,听说他只见过一人,之后便从不跟外人提过这藏书楼的事情了,所以即便他知道的东西不少,可少爷您如果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可能也并不容易。” 小二小心翼翼地轻声对着苏羽说道。 修行者在尘世间的人看来那就是神仙,虽然在宁康城修行者地位与普通人的地位拉进了许多,可依然差距非常大。 小二这般做法自然是为了便是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背后议论一位修行者,那可算是一种忌讳。 苏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挥手了挥手让小二退出了房间。 “明明记录在书上,就在城中心的位置,为什么就找不到呢?” 苏羽一直都以为这样一座藏书楼,就如图书馆一样,是宁康城中的标志建筑,结果来到了才发现,普通的问路居然变成了侦探游戏。 “搞不懂。” 丫头摇了摇头,跳下了凳子,将鞋子袜子胡乱踢落就要往床上爬去,坐了半天的马车确实有些劳累,虽然此时已经是下午了,睡个午觉也还行。 “小丫头,你给我回来!”苏羽也走到了床边,手中拿着热毛巾,“脸也不洗脚也不洗就要睡午觉。” 一边说着,苏羽还一边给丫头擦着脸,丫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早晨你吵醒我了,累了,就要睡觉。”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六章 听雨就不听风 “听雨茶馆,就是这里了。” 苏羽看了看头上的牌匾,确认了自己要找的地方正是眼前的小茶馆。 听雨茶馆,听起来挺文艺的,可是“听雨”这名字实在普通,大街上随处可见,若不是小二说了准确的地点,苏羽要寻这听雨茶馆还真不简单。 “客来,请茶!” 苏羽刚牵着丫头走进门,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吆喝,有一人正站在门口的旁边,只要有客人进来便会吆喝一声。 还好声音不算太大,丫头没有被吓到,若是真吓了丫头,苏羽说不准就会做出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来。 “二位小友,实在抱歉,这小的目力不好不会分人,二位轻跟我来吧!” 一位身穿黑袍的老人走了过来,见丫头一只手紧紧扯着苏羽的青色衣裳,一只手紧紧牵着苏羽的手,连忙上了前来说了句抱歉。 苏羽摸了摸丫头的头,轻抿嘴唇:“无妨。” 小二说是一名老头,难道就是眼前这位老人家? 苏羽看着眼前微微有些驼起的背影,一身黑袍下穿着不薄不厚的棉衣,头须皆白的老头,心中确实有些不敢确定。 若真如客栈小二所说,那位老头是有可能是一名修行者,那么也不应该会驼背吧? 修行者身体素质普遍很好,就算是自然老死的修行者也很少驼背或是得病的。 二人跟着老头走过了几间厢房才领着二人进入了一间厢房,奇怪的是他也不问二人要喝什么茶,进入厢房后说了一句稍候片刻之后便离开了。 厢房很有意思,一座半圆形的矮几,地上有五块蒲团,没有凳子,矮几就是茶几,上面有茶有水有壶有杯还有一些苏羽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反正专业的茶具都有,周围有很小的假山流水,还有一幕好看的屏风,不大不小的厢房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说稍候片刻,果然,还不到三分钟,一位年轻的茶师便推门而入,茶师身穿褐色衣袍,头戴正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也就刚入弱冠而已,相貌也甚是英俊。 年轻的茶师微微向着二人躬身行礼,走到了半圆矮几的内圆里正坐下来,向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开始沉默地煮水,拣茶,水壶中的水很快就开了,待水开后他便开始洗茶壶洗茶杯镊子等工具,然后就是洗茶叶。 二人也正坐在蒲团上,丫头不习惯半跪着,于是就盘坐着,苏羽倒是无什么所以,人家也是这样坐的,自己为了尊重他人委屈一下自己也无妨。 看着对面茶师的技艺,苏羽心中感叹,苏羽那肯定喝过茶,泡茶不就是开水泡开茶叶就好了嘛!他还真没喝过泡得如此复杂的茶,苏羽感觉,就是茶叶要泡几秒钟换换一次水,这位茶师都捏得准准的。 “什么茶?” 苏羽不知这茶师泡的是什么茶,这茶师也不问自己,若是不合自己口味他岂不是又要重新泡一壶? “开味茶,入口生津开味,漱口之用。” 年轻的茶师微微抬头,微笑地解释道,手也没闲着,递出了两杯茶,同时推到了苏羽和丫头二人的面前。 苏羽轻轻挑眉,拿起了眼前这稍微有些大的茶杯,碰了碰嘴唇,试了试茶水的温度,发现温度真的刚好,不由得有些惊讶,这茶师果然有些东西。 “我想见一见你的老板。” 苏羽没有直接用茶漱口,而是直接说了一句。旁边已经在漱口丫头斜斜地瞥了苏羽一眼,心想不是要喝茶吗? 茶师听了苏羽的话也是有些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苏羽与自家掌柜是什么关系,也不知苏羽的身世如何。 不过茶馆的所有茶师们都知道,自家掌柜并不是什么小人物,他们也不清楚掌柜是不是修行者,反正传言大家都听说过。 “公子,怕是不合规矩吧!”茶师知道掌柜很多事,只是犹豫片刻,便肯定地拒绝了苏羽。 看到这一幕,丫头暗自笑了笑,对于丫头来说,茶可是个稀罕东西,苏羽不懂茶,丫头也不知自己的财产多少,平时也就喝喝客栈配送的粗茶,现在难得到了茶馆,当然是要喝茶的。 见苏羽没有离开的意思,丫头这孩子便将那漱口的茶水在口中胡乱吹鼓着,吹得嘴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响。 苏羽抿了抿嘴唇,也不强求茶师,端起眼前稍凉的茶漱了漱口,茶杯相对较大,吐出来的水不会容易飞溅溢出。 “我要喝好茶!” 苏羽还未吐完口中的茶,丫头便有些开心地对着茶师说道。 茶有许多种类,但是丫头只知道两种,一种是好茶,一种是粗茶,谁也不知丫头是如何区分这两种茶的。 苏羽知道:“用你们这里最好的茶。” 听到苏羽的话,年轻的茶师有些惊讶,按道理来说,懂茶的人不追求他人说的好,只追求自己的口味与茶叶的稀有,有些茶那是相当稀有,甚至有些种类只能看不能泡的存在。 “能泡的?” 茶师微微愣了一下后,连忙向苏羽问了一句有些傻的话。 听了茶师的话,苏羽也算是有些底了:“能泡的先上,不能泡的待会再去见。” 那传言中的老头,自己没准还怎能见上那么一面呢!苏羽心里踏实了些。 闻言,茶师没有回答苏羽,而是直接开始了手上的动作,还是那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让人看上去颇有美感。 只是苏羽细心地发现了,这茶师居然还是一位修行者,虽然元气波动非常轻微,可是苏羽也能感知到周围的元气被茶师搅动,时不时有那些小得难以发觉的量被他吸收掉。 也就是说,这茶师泡茶的过程居然使用到了元气,这更让苏羽坚定了传言中这茶馆的掌柜是一名修行者的推论。 很快,茶便泡好了,茶师尚未开盖也未倒茶,一阵清香芬芳便传了出来,不断地涌进了几人的鼻腔之中。 “请!” 茶师再次推了两杯茶到二人面前,这次的茶杯小了许多,只够苏羽三口,这种天气已然有些寒冷,只怕这茶也凉得快。 不过苏羽还是习惯地试了试温度,确定可以喝了才点了点头,丫头也举杯细细嘬了一口。 茶入口中,并不刺激浓厚,很是清淡,却又觉得口中香中带甘,甚是有趣。因口中生津,将茶水吞下后也不会觉得苦涩干燥,甚至还有一些回甘。 苏羽不懂茶,可口中那清香甘爽确实很是明显,即便不懂品茶的苏羽也觉得这茶当真好喝。 “因公子与小姐都未到了一定年纪,在下便用了清淡一些的茶,怕太浓厚甘醇的太过刺激,二位会不适应。” 茶师不知苏羽和丫头会不会品茶,只知道许多喝茶的人都喜欢浓醇类型的茶,所以自己的考虑还是向苏羽和丫头解释了一下。 “不错,很好喝。” 苏羽点了点头。丫头没说什么,也跟着苏羽点了点头,再次喝了一口,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谢谢。” 茶师也点了点头。 苏羽见茶师如此,心中颇有好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也不说话。 请?是请继续泡其它茶还是请般苏羽倒茶还是请你加热? 茶师忍不住笑了笑,英俊的面容变得多了几分可爱阳光,他倒了一杯茶,却没有推给任何人,而是举杯浅抿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却是清挚无比。 “姓李名明海,字桂牙。” “姓苏名羽,尚未立字号。” “清茶不遇知茶者,谈心不求知心人,你懂我少许,我明你微末,足矣。” 苏羽认真地点了点头,也算是交了第一位异地朋友,且这位朋友三观与气度都十分合自己的胃口,不由得微微举杯。 李明海见苏羽举杯,他也微微举起手中的茶杯。苏羽与李明海都举杯共饮,仿佛此时二人手中杯子装的不是茶水而是美酒,像足了那些在河边或郊外聚会煮酒的文人书生。 日头渐升,清晨匆匆便过,此时也快中午了,早上的人不喜喝茶,一般那些人家都喜欢在下午或傍晚喝茶,所以茶馆内还是十分萧条。 无人可知,此时茶馆的掌柜抱着两饼茶叶便偷偷地从茶馆后门跑了,就是那些一直在蹲着这位老头的那些贵人也不知他出了茶馆。 这听雨茶馆因流言而被许多外地人得知,然而在宁康城中,许多本地人都知道这个茶馆的,因为这茶馆开了很久。 如苏羽这种外地人总有许多要寻那颇具传奇色彩的老头掌柜,可始终没人能见,所以,几乎全部这样的人最后都是灰溜溜地走了的。 李明海也以为苏羽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羽认了李明海这个朋友,也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其中意思。 大概就是你我并不以知己之名,也不以知心之由,咱们谈谈理想说说茶就完了,你也别麻烦我,借我朋友之名去找掌柜。 对于这样的说法苏羽觉得十分的对。旁边的丫头有些呆,因为她根本就不懂二人在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既然苏羽要见那老头就肯定能见到,大可不必太急,自己还想多喝几杯好茶,最好带着回家给自己的老爹老妈尝尝。 苏羽二人正在稀疏地聊着茶以外的话题,突然,苏羽心有所感,向着门外看了看,一时间三人都默不作声,只能听到旁边假山流水的声音,还有水壶中的水被煮开的声音。 “何事?” 李明海见苏羽回过头来,不再看着门外,便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知,大概是有人随风而来或随风而去了吧!或者二者都有。” 苏羽摇了摇头,心中突然感觉到有些疲惫,不是别人常说的心累,而是真正的心脏太劳累了,因为就在刚才,苏羽的心猛然窜动,在瞬间便跳了许多下,所以苏羽才会觉得心脏疲惫的。 “如何听到的风?” 李明海明显对苏羽这一说有很大的兴趣。 “听雨便不听风,不然对身体不好。” 苏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才觉得轻松了些。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七章 未见的故人 吃了午饭,苏羽带着丫头和李明海在城中到处乱跑。 于是,又有一名勤劳的工作者被苏羽带着走上了贪图玩乐的道路。 李明海不愿说太多关于茶馆掌柜的话语,所以苏羽根本就无从知道那掌柜的任何消息,此行对他寻那藏书楼更是毫无益处,若是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苏羽带着李海明游玩是不必要且浪费心机的。 可是苏羽觉得有必要,同样,苏羽也没有心机。 苏羽是一名比较直来直往的人,我开口问了你能不能见你掌柜,你说不能,那就算了,不见就不见。 正因这一点缘故,李明海才会敢与苏羽这位稀里糊涂就交上的朋友出门游玩的原因。 李明海本就是京城人,对于宁康城中可以玩可以吃的比苏羽知道的多得多,所以,本是苏羽领着丫头和他游城的,最后变城了他领着苏羽和丫头游城了。 不得不说,宁康之大,那是真的极大,苏羽甚至觉得,就是自己没发生事故之前的所在都市也不过如此大小罢了。 现代化都市和古代城池建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毕竟都市没有城墙围绕,人口也密集,住房的大楼又高又大,跟一般只有两层顶多三层的古代建筑相比,差别一目了然。 三人从中午游玩到了傍晚,二人都住在城中区域的,住处相离不远,于是便在三人最后游玩的一座桂园前不远分了手。 与李明海分手后,苏羽便牵着丫头顺着街道往客栈走去。 傍晚的天色已经灰暗,街上两边都挂满了灯笼烛火,街道两旁的行人依然人来人往的,丝毫没有减少,大道之上的马车之类的倒是少了许多。 虽然街道上人多,可是街道很大,苏羽牵着丫头一直走也没有太多拥挤,桂园在城西区与城中区的交界,距离客栈不算很远,二人步行好一会儿便回到了客栈中。 小二看过的人多,看人特别准,见进门的苏羽脸色平常稀松的样子便知道苏羽是见不着人了,于是连忙提着壶热茶便走了上前。 “少爷回来啦!吃饭了吗?” 听到小二的话,苏羽牵着丫头坐在了旁边的空桌前,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让苏羽叹得不知是喜是悲。 这回小二也急得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不简单,来,先给我们上几个菜吧!”苏羽也知道自己做法会为难小二,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小二那弯着的背。 苏羽力气用得不大,可是小二只是一名普通人,被苏羽拍了拍之后,弯着的腰挺得笔直了,顿时将小二吓了一大跳。 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样子,在客人前那就是得弯腰欠身以示尊敬的。 “挺直了腰多好看!” 苏羽轻笑,“好了,给我上菜吧,小二哥!” …… 茶是好物,对于一些人来说,酒也是好物。 李明海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来到了一个不大的院子前,这不是哪家富商或是官员的府邸,只不过是一座三进的小院子而已。 李明海看了看有些旧的木门,推门而入,轻关大门后便顺着回廊而行,廊道不长,很快便走到了大厅前。 大厅没有人,李明海轻挑眉头,顺着廊道再走,过了耳房后便到了后房。 从小便学茶道的李明海不仅对茶的味道敏感,还对一些刺激的味道都十分敏感,尚未推开后房那通向后院的门,李明海便闻到了一股相当浓烈的酒味。 酒很香,可李明海不喜欢酒,他记得,在自己三岁那年,就是自己父亲喝酒喝昏了头才会招惹了那些打着为民除害斩妖除魔的口号招摇撞骗的狩猎人…… 狩猎人不是猎人,而是一种十分奇怪的职业,民间对这种职业的说法非常极端化,有人认为狩猎人为民除害,斩妖除魔,当以上仙之地位待之,有人认为狩猎人欺压百姓,坑蒙偷骗,是以无恶不作之徒定之。 没有多想,李明海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虽然不能让那浓郁的酒香有丝毫退散,可也算是给了他一些心灵上的安慰。 推开后房的木门,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听起来就好像有些年久失修的木门一样。 李明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也不带上木门便向着后院而去。 “见过先生,见过仙人。” 李明海刚来到后院门前便看到了两个老头在喝酒,然后李明海向着其中一个身穿黑袍,满头白发,下巴留着稀疏花白胡须的老头拱手问道:“先生,后房的木门是不是又被你弄坏了?” “你家先生下手没轻没重,都怪我没看好他。” 另一位身穿白衣,同是满头皆白,下巴那胡须比旁边那位长了一些的老头回答了李明海。此时的他满脸通红,身体摇摇晃晃,却是能将话说得异常流利。 “放屁,老……老……老东西,你莫要如此……如此不要脸,明明是你……” 被李明海称为先生的那个老头听到白衣老头的话顿时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下桌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老东西,你喝醉了,哈哈哈,莫要说我欺负你,就是再来十蛊,我都还行!” 白衣老头见那黑袍老头说话说话结巴,咬字勉强清晰的模样,心中大乐,也懒得在理会是谁弄坏了木门。 “你莫要得意,我也……也是再喝十蛊……再喝十蛊也没事!” 黑袍老头不服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一罐酒就直接仰头直下,连杯子都不用了,看上去甚是豪爽,让人有一种大碗喝酒的感觉。 “好!” 白衣老头也毫不客气,拿起酒杯看了看,觉得太过小气,于是随手丢在桌面上,也如身旁那老头那样,拿起一罐酒拍开封泥,举头便饮。 看到二人如此,李明海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叹什么气,要不要借酒消愁一下?” 白衣老头见李明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不禁有些疑惑,发现李明海眼神中的复杂的眼神,便邀他喝酒。 “你个老混账!那个……阿海先退下吧!” 听了白衣老头的话,李明海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先生便怒骂了那白衣老头一声混账。 “这……如此,先生、仙人,弟子便先行告辞了。” 李明海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心情平静得有些出乎自己意料,犹豫了一下后便听了自己先生的话,先退了下去。 天色黑了,院子距离自家住所不远,李明海在天黑后不久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小院子是连着茶馆的,茶馆不开晚茶,在傍晚的时候就打烊了,此时早就没了灯火。 小院子有灯火,那是茶馆剩下的几位伙计还有一位茶师,其余还有几位茶师是在城中有自己的住所的。 “阿海,今天下午去哪了?怎么没见你?本还想让你去大堂试一下泡大壶茶的,将来也好坐大堂的。” 一人坐在院中前庭的石桌前,借着有些微弱的月光拣着茶叶,也不管屋里接个烛火什么的。 黑夜中,此人的相貌脸色都难以看清,不过能听得出此话中带着的浓浓的关心。 “师兄,我交了个朋友。” 李明海坐在了那人对面,轻轻将桌子上的簸箕向自己这边拉过来了一点,也如对面那人一样,借着微弱的月光拣起了茶叶来。 “好事,先生知道了吗?” 对面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就好像邻家哥哥一般,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去了院子,先生他与陵仙人在喝酒……”李明海一边拣着茶叶一边说着,他顿了片刻后接着说道,“他俩还把木门给弄坏了。” “宁康城很大,可世间更大,你应该出去看看,门是坏了,可天下还有许多门。” 那人微微仰头,看了看天色,冷风吹起了他两鬓的长发,黑夜中,他的脸依然有些难以看清。 李明海目光有些发亮,他明显也是想出去看看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先生已经年老,自己也算是到了尽孝的时候了,“师兄说的正上我心坎,可……先生他老人家乐意让我出去吗?父母在,不远游,虽我父母已不在了,可先生总得要我照顾几分。” 对面那被李明海称为师兄的那人轻笑:“这些年我都不出远门了,先生就由我来照顾吧!正好二位我都相熟,照顾起来方便许多。” 闻言,李明海觉得有些意外,自己师兄前些年都是在外远游,怎么会认识那仙人的?自己从小被先生收养,一直跟着先生,也就是前些年才知道先生居然有这样一位老友的。 李明海对自己师兄不太了解,小时候他是被自己师兄看着长大的,前些年师兄又一直都在外远游,李明海觉得师兄很了解自己,可自己却不了解他。 “阿海,你且不必思虑太多。我走过世间许多地方,看过其间景色无数,却不能言明其意或授志与你,所以想着让你出门看看。” 那人轻轻说道,温柔的声音中有些笑意,也有些感叹。 李明海思虑了起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天色漆黑,夜间比白天更加寒冷,突然,一片细小的雪花落在了李明海那一动不动的手背上。 李明海的师兄没有打断李明海的思绪,连忙收起簸箕就要屋子里走去。簸箕里的茶叶可是上好的茶,若是被雪淋坏了那就浪费了。 院子前庭没有点灯,所以才会显得漆黑,可屋子里与院子外的城中却是灯火通明,漆黑的夜晚也掩盖不住那从院子外偷偷溜进院子里的余光。 李明海微微抬头,发现下雪了,师兄也不在院子中了,他站起身来,轻轻拍掉头顶上薄薄的积雪。 看到院子外极盛的灯火余光,李明海心中一阵向往。曾经先生说,自己还太小太弱了,不适合出去闯,现在,自己不小了,也不算弱,正好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灯火,不管那是灯红酒绿还是光明大道,总要看一看才知道。 “先生,我只想与你说说,我交了一位朋友。”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八章 随心不随心 “藏书楼,容天下,古今奇书皆藏于其中,残书万卷,百家之源,学道之始皆在其内。” “藏书楼,位京都,藏天下,正宁康,是以华甪之中也。” 华甪之中不就是宁康之中吗?宁康的中心不就是在这里附近吗? 苏羽随手将手上的那本闲书给丢到了桌子上,推门下楼,向小二要来了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端着热水就往房间而去。 推开房间门,丫头正好起床,有些惺忪的眼睛微微无神的耷拉着,仿佛还未睡够。 “楼下的吆喝声太大了?” 苏羽将热水放在架子上,湿了湿毛巾,微微拧干便走在床边,为丫头擦起脸来。 待丫头被苏羽擦干净了脸才回应苏羽道:“有点,不过丫头是被饿醒的!” 听着丫头话语中的感叹,苏羽有些意外,不过更多却是开心,丫头总是要长身体的,能多吃很好。 苏羽照顾着丫头这么久,时常会忘记,其实自己不过也就十八岁,也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漱完口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苏羽将毛巾放回脸盆中洗了洗,一边洗毛巾一边与丫头说道,“今天不去找那什么破藏书楼了,今天就让呆子带着我们去游一下宁康城。” “好呀!” …… 昨晚下了一场小雪,在早晨时居然还有一些积雪,让宁康城的温度都下降了稍许,可是宁康的清晨无论多冷,依旧会有许多的摊子铺子早早就开了门,在此时,许多人正在大街上吆喝着。 “这位公子,小姑娘,吃个包子吧!皮薄馅多个头大!” “公子,要不要吃碗酸菜面?” “小姑娘,来尝尝这糖葫芦吧!可甜了!” “……” 走在街道上,不断有人向着苏羽和丫头招手叫卖。 现在天色还很早,苏羽带着丫头去不远处的茶馆,昨天苏羽便与李明海约好,今天要到四大古园之一的梅园游玩。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茶馆前,苏羽刚拐过弯就看到了茶馆的门口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头戴正身穿黑衣的李明海。 “呆子,早上好。” 苏羽刚举起手,正想打声招呼,结果丫头先开了口,另一只小手还在不断摇摆着。 苏羽听着丫头叫李明海的称呼觉得一阵尴尬,这称呼是苏羽自己私下对李明海的称呼,毕竟这称呼有些不太礼貌。 “嗯,丫头早上好,苏兄早上好。” 李明海却仿佛知道丫头就一定是在叫他一样,居然直接应了下来,也没有太过介意。 “明海早上好,这位是……” 苏羽看了看李明海身旁站着的人,此人相貌平平,可身材高挑,比李明海高了两寸有余,他的眼中仿佛充满了水一般,十分明亮却又安静,一头长长的头发只是稍稍束起,比丫头束的还要简陋,长发随风飘摇,看起来倒是有些潇洒。 “在下姓陆名歌字于瑾,是阿海的师兄,听闻阿海交了一位朋友,所以特意来看看,望苏公子不要介意。” 这位名为陆歌的人拱手介绍了一下自己,笑容可掬,声音温柔动听。 “幸会。”苏羽也微微拱手,不得不说,这陆歌表现出来的的态度与性格与李明海相差不远,可是苏羽总觉得这陆歌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因为苏羽看到他的眼中有太多的故事了。 “清晨茶馆客人不多,你们且先去游玩,若真兴隆,那就我在大堂泡大壶茶便好,阿海你莫要担心。” 陆歌明显很宠爱李明海的样子,伸手摸一摸李明海的头发,就好像是大哥哥在与出门玩耍的小弟弟分别一样,眼神中的溺爱根本掩饰不住。 “师兄,莫要如此,我已经长大了。” 李明海稍稍低下了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中也甚是尴尬,自己才交了一天的朋友就在面前,师兄怎可如此不见外呢? “陆师兄,你请放心吧!” 苏羽有些感慨,自己是独生子,除了父母与爷爷外,还真没几人会如陆歌宠溺李明海一般宠溺自己。 丫头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苏羽的心声还是怎么,拉着苏羽牵着她自己的手就往自己头顶上放,看起来有些笨拙可爱。 眼见丫头如此,李明海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些。 苏羽轻轻地揉了揉丫头的头,一头束起的头发被苏羽弄的有些蓬松,丫头轻轻摇了摇头,长发有顺直了回来。 “陆师兄,我们与明海先去找个地方解决早餐,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已煮了小米粥,这会差不多也该好了。” 陆歌微笑地拒绝了苏羽的邀请,微微欠身后便转身进了茶馆。 清晨茶馆生意几乎没有的,平时一般清闲,李明海会多睡一会,今天特意早起,就是为了与苏羽和丫头一同游园。 三人先是到了附近一家食馆吃了早饭,然后便由李明海带着,一路向南而去,梅园位于城北区与城中区的交界,三人只是走了两个小时不到便已经来到了梅园。 “不用门票的景点,真不错。” 李明海领着苏羽和丫头进了梅园,苏羽看着初开的梅花或者花蕾,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什么是门票?” 李明海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疑惑地问了一句。 “一种很多人觉得不好,实际上却又合理的东西。”苏羽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太多,笑着回了一句。 梅园,与昨天游的桂园一样,是京都四大景园之一,春夏秋冬各占一园。 春花桃园,夏花荷园,秋花桂园,冬花梅园,桃园在城东区与城中区的交接处,荷园在城南区与城中区的交接处,桂圆在城西区与城中区的交接处,梅园在城北区与城中区的交接处。 每一座游园的面积都是十分开阔的,就梅园来说,这里就是常见游园的风格,可是其中廊道极长,岔口也是极多,许多人第一次进来都是会迷路的。 看着娇艳欲滴的梅花,苏羽觉得很开心,因为这种轻松自在的生活真的令自己很放松,这种放松不是身体上的放松,而是彻底的放松。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 苏羽知道自己的放松,不免觉得有些感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如此也不一定是对的。 “苏兄,我怎么感觉你是那种忧国忧民,满腹经纶的文人,难怪你要去寻那藏书楼。”李明海回头轻笑着说道。 苏羽摇了摇头:“非我喜书也,我要寻那藏书楼只是想看些书,也可以说是寻些证据或者线索而已。” “小不点要看书,小不点还要丫头看书。” 丫头觉得苏羽说得不对,明明丫头经常看到苏羽大晚上的在秉烛夜读,怎么又变成了不喜看书? “丫头姑娘,苏兄让你多读书都是为了你好,有些乡村姑娘一辈子都没认识几个字,是望而不得之。” 听了丫头的话,苏羽还没来得及赞叹丫头的玩笑话,李明海便认真地说了道理给丫头。 也难怪苏羽会私下叫李明海作呆子,性格温和,为人有些木纳,即便是玩笑话也会认真地去解读。 “桃荷桂梅对东南西北,这样的设置倒也是十分有趣,不知是有何寓意?为何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苏羽比较在意这四大古园的事情,没理会丫头的吐槽,反正也改变不了要读书的事实,解释多了也没多大用处。 听闻了苏羽的问题,颇有深意地说道:“苏兄不是要寻那藏书楼嘛,我带苏兄前来四园参观游园自然是有其间道理。” “那我得刚好参详参详了。” 苏羽目光一亮,径直向前走去,丫头见苏羽不牵着自己,不由得追了前去,扯了扯苏羽的衣裳。 感觉到自己衣裳被扯了下,苏羽很自然地将左手向后伸出,丫头也很自然地将手右手递出,从丫头扯到苏羽的衣裳那一刻起,二人的动作就像是预知到了对方要如何动作一般。 二人仿佛有属于自己二人独特的规则动作一样,心有灵犀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场景吧!站在丫头身后的李明海看着这一幕,心中惊讶不已,在惊讶的同时又有些羡慕。 苏羽并没有等待发呆的李明海,待李明海反应回来时,苏羽与丫头都已经走得有些远了,他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并非苏羽不待见李明海,而是苏羽此时正在用心地看着这梅园中的梅花。 “遥知不是雪,梅花暗香来。” 正值冬季,昨晚又下了一场小雪,虽此时天色还早,可着冬梅开始盛开的梅园却是早早就有些热闹了起来。 古园的通道四通八达,每一墙每一屏后说不定都有几人在赏梅,所以偶尔能听到墙后屏后有人吟诗赋词也不足为奇。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听到不知是何人吟的诗,苏羽突然想起了古代诗人王安石所作的梅花一诗,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可认识王安石?”苏羽轻声问道。 “王兄台吟的诗比在下的丰富美丽,可在下确实不认识王兄台。” 左边墙后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旁边还有一些很轻的讨好言语。 这个世界的人有着现代人的感觉,却过着古代的生活,苏羽脑海中那众多的猜测中,越来越多的猜测都被他抛弃了。 虽然自己并不是进入虫洞这一点苏羽早就猜测到了,可只有一些证据时,苏羽还不是很确认,此时再有一证据指明,自己也许真的并非来到了古代。 毕竟在历史上没有华朝这一个朝代,而且王安石这位诗人生于古代的宋朝,正是诗词鼎盛时期,可是,书上说这华朝存在成千上万年了,华夏历来不过五千多年而已,假使自己学习过的史学是错误的,华朝也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一个大王朝,同时这华朝是在大宋之前的朝代,这才能十分勉强地说得过去。 “远古机器,最终的问题还是来到了最开始那个点上,远古机器和那太阳风暴。” 苏羽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不必做再多的猜测,因为自己始终还是得找到那可恨的藏书楼,同时,曾经在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越是强烈。 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九章 火锅记事 苏羽花了一整天,将整个梅园都走了一个遍,可是依然不知李明海话语隐意中梅园与藏书楼的关联是何,更别说在何处了。 不过李明海说的是四大古园,并非是单独梅园一处,也就是说,也许自己要走遍那四大古园才有可能找到那藏书楼的线索。 苏羽认为,所谓残书应该就是最关键的点了,残书也就是旧书,自己曾经在大师兄面前提到过《道德经》,很明显大师兄是知道的。 看着天色渐渐灰暗,苏羽没有逗留,也没有怨这天黑得早亮得晚,很平常的出了梅园,出梅园时不经意瞥见了一名被众星捧月般的书生。 梅园不同桂园,桂园在二人住所都不方向,距离较近,所以只能在园门分手,而梅园距离二人居所都有些远,有很长一段相同的路程。 苏羽看着灯火阑珊的街道,指着其中一间食馆有些兴趣盎然地说道:“一起吃个饭?” 李明海和丫头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苏羽手指的方向,那是一间很大的食馆,两层建筑,是正宗的食馆,不是客栈。 “有幸。” 李明海自然知道苏羽这句话不是对丫头说的,所以他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怎的,李明海总觉得自己与苏羽的默契特别好,可能是二人性格刚好契合的缘故。 苏羽可不知道李明海的心思,牵着丫头在有些人多的街道上小心地穿插着,向着不远处那食馆走去。 食馆一楼是厅堂,已经坐满了许许多多的客人,有身穿锦衣的也有身穿粗布的,有人仔细地吃着东西,有人大碗地喝着美酒,吆喝吵杂的声音丝毫不逊色于外面的街道。 “客官三位?这边请,这边请!”店小二见三人进门,连忙恭敬地上前问道。 苏羽一身白绸锦衣,牵着身上衣裳是双蝶千水裙的丫头,还有一身乌黑却不粘尘的金菊吐蕊纹锦衣的李明海,这阵容,妥妥的贵族子弟,若是小二连这么明显的人都看不出来,那真的就不必再做店小二了。 李明海看了看苏羽,苏羽微微一笑,便跟着小二走去。 小二很聪明,没有直接带着苏羽到二楼,而是边向楼梯走去的时候边问道:“三位客官是要坐包厢还是大堂呢?包厢隔声很好,不会被打扰……” “包厢。” 苏羽轻声打断了小二的话,李明海看了看苏羽,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待小二带三人入了厢房,厢房果然隔音很好,而且就连盆栽摆饰都布置得十分精致,桌子是石桌,下面像灶炉,桌面上有一口小锅,锅比那些炒菜用的锅要深一些,平底的,看起来像桶状。 丫头自然没见过这种小锅,这正是打火锅用的锅,苏羽瞧了瞧李明海的脸色,好像也没见过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宁康城火锅不算有名,可也算是地道的本地菜式,难道李明海就没吃过火锅? 小二请几人就坐后便匆匆退了出去,苏羽刚坐下来就李明海微有凝重地看着自己,弄得苏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海,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苏羽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明海没有直接指出自己对苏羽的看法,而是像是委婉地回应苏羽:“无礼者不立,无礼事不成。” 听李明海的话,苏羽眼中一亮,有些吃惊地问道:“人无礼则不立,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 “苏兄,你……你是从何处学的《修身则》?” 李明海听闻苏羽的话语,甚是惊讶,这《修身则》是一本古书,听闻世间存在手抄本的数量都不多,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此书算是禁书,是不允许在凡间大规模传阅的,民间只有极少数的贵族才子读过,更是禁止其它人手抄的。 “什么《修身则》啊!这是出自《荀子?修身》的一句话,难道你不知道?” 苏羽微微眯起了眼睛,极其凝重地看着李明海,李明海的回答十分重要,苏羽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不知,《修身则》就是一本古书,按道理来说,这种古书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所以我很好奇苏兄是如何读过这本书的。” 李明海目光也极其凝重,对于李明海来说,这古书是一种禁品,而自己却也算是半个保护这禁品流入人间的守护者之一了,自然十分关心苏羽为何能读到这本书。 “一般人看不到?禁儒?《荀子》扬‘性本恶’之论,与他师兄的《孟子》中‘性本善’之论恰好相对,那你可听说过《梁惠王》、《公孙丑》、《告子》或《万章》之类的书籍。” 苏羽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迫不及待的向李明海问道。 李明海细细思考了一下苏羽的话,深知苏羽并非简单的一名外来人,其身份并不简单,甚至可能与自己相比也不逞多让。 “儒道非禁,禁的只是一些古书读物,关于御权扬恶的都优先被禁,还有许多宣扬自由或是探索的也会被禁,除此几类外,也是还有许多古书的手抄本是流传于世间的。” 古书,这古书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羽确定了一件事,古书一词才是重点,在天一峰,许多书籍都是关于修行或是介绍天下怪事异物,也未曾见过这所谓古书。 “《红楼梦》可曾听闻?” 苏羽有些紧张地问道,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坐在旁边丫头看出来了,有些笨拙地伸手拉住了苏羽的衣角。 被丫头扯了扯衣角,苏羽反应了过来,强行压下了那有些急促的呼吸。 李明海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来,苏羽很紧张,既然苏羽身份不小,能让他紧张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情,李明海也想帮上一些忙,可是他确实没读过这一书。 “客官,菜来了。” 紧张的气氛下,安静异常,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小二的叫唤声。 这一道声音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 “吃饭啦吃饭啦!好饿好饿,吃饭!” 丫头微微用力扯了扯苏羽的衣裳,苏羽站起身来,揉了揉丫头的头发,走过去开了门。 只见小二托着大托盘,大盘小盘的肉片肉卷青菜之类的,看起来就很丰盛。 “为何这些菜都还未煮?” 李明海有些呆了,这菜倒是丰盛,可没煮熟也不能吃啊!这就送上来难道是要自己几人学蛮荒野人吃生肉? “糟了,忘点火煮汤底了,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真是的。” 听了李明海的话苏羽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和李明海聊天,忘了自己还未点过煮水。 “客官是第一次来本店吧?这位客官要的做法是火锅,食材都是易熟的,现煮现吃,外面又飘了小雪,这天气吃火锅好得很呐!” 小二见李明海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连忙解释,还看了看苏羽,示意是苏羽要打的火锅。 苏羽挥了挥手,随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小二,“没事,放下食材就可以,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二见状连忙接过银子,不再多问,匆匆退了出去,就是关门都是轻手轻脚的。 “明海,你没吃过火锅吗?” 苏羽点起了火,将薪火全部都丢进了火炉中,若是其他人,定然会大惊,怎么能将火炉塞满薪火,李明海也十分惊讶,不过他是惊讶于苏羽竟然是一名修行者。 “你刚才……” “可别忘了你说的礼。” 苏羽给了李明海一个白眼,坐回了丫头的身边,将托盘记得食材全部都一一放在桌面上摆好,拿掉上面叠起的许多碟子后,下面还放着许多的酱料,苏羽用酱油加花生油再加料醋调了一份酱料给丫头。 “这真没吃过!可苏兄原来是修行者这一事苏兄可没有坦白。” 李明海剑眉轻挑,有些随意地说道,也学着苏羽的模样,给自己调了一份酱料。 “先吃饭。” 苏羽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用夹子夹了几块肉放在了还未开始开的滚汤中,然后放几片青菜和少许其它的蔬菜。 汤是清汤,苏羽其实更喜欢吃有些辛辣的汤底,可是苏羽知道丫头不习惯,那就不吃麻辣汤底了,鸳鸯锅也懒得做了。 李明海也是聪明人,见苏羽如此做法便明白了其中的做法。 有元气支持,火炉中的柴火堆得满也不会灭,温度也被苏羽控制得很好,不会出现火太旺而导致汤水很快蒸干的情况。 “苏兄一手控火当真了得。” 说完,李明海将一块土豆片烫得刚好熟透又夹不烂,沾了沾酱料放入口中。 “还行,骁宫之门先通了而已。” 苏羽夹了一片刚好熟透不韧口的肉片放在了丫头的面前的碟子中,轻笑着回答。 “赴尘游?” 李明海轻问。 “不懂,只想找那藏书楼。” “苏兄是找不到的,至少现在找不到,若你在宁康呆上一年那还有些机会寻到。” “四季?花园?” “不错。” 苏羽沉默了,手上依然不断夹着烫得刚好的各种肉片肉卷青菜等放在丫头的碟子中,即便丫头加快了吃的速度,可碟子中的各种菜还是堆得有些多了。 “小不点小不点,够了够了!” 丫头两腮微微鼓起,口中满是食物,含糊不清地扯了扯苏羽的衣袖说着,淡淡的眉头轻皱,一双大眼睛满是无奈。 丫头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能只顾着聊天,看也不看就一直喂我吃东西啊! 苏羽看着堆得有些高的碟子,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到过的某电影场景,不由得笑了笑,不再夹菜放入锅中了,而是从丫头碟子中夹了一片肉片放入了自己的清水酱中洗了洗,然后放入了口中。 很好吃。 好像自己在家中的味道,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没那么忙,奶奶也还未离开人世,一家人每年都会齐齐整整地在团年饭上打火锅,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开心很无忧。 爸爸会像自己夹肉给丫头一样夹肉给自己,然后一脸自豪地说着如何烫才会味道好,口感好,如何调酱料才可口,这时候自己的妈妈一定会在旁边轻笑,然后轻声地说着爸爸净会吹牛。 “阿海,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预告发了,最近难得有空,嘻嘻,然后就是,求收藏求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章 有百剑出 天色微暗,高如天一峰也看不到藏在山后的太阳了,天色一片昏黄。 天一峰是天下第一高峰,在其中的碧慕峰中有一宫殿,其宫殿面积不大不小,看起来也没有多么金碧辉煌。 大厅算是凡间常见的殿堂,堂中就只有许多案几,还有许多相对较矮的凳子整齐地每一案几前,也没有主座,只有两列整齐的案几和凳子。 碧慕宫,正是陵琅仙人的洞府宫殿,也是一众长老议事的地方,此时,殿中早已坐满了长老与一些资历较高的先生了。 碧慕宫外有几位弟子,其中苏羽认识的就有两位,一位是许小素,一位是钟归卢,除二人以外还有五人,四男一女。 他们都正在等待着宫殿中讨论的事情结果,能在碧慕宫峰上等待的,这些弟子自然是有亲人在殿中议事的。 “七师兄未符规矩就私自下山赴尘,现如今已经获得了天枢令牌,全世间修行界的人都知道天一峰七弟子下山赴尘了,素妹妹你说会不会是……” “不是,我看爹爹的脸色,应该不是这些小事。” 许小素摇了摇头,否定了她身旁那女弟子的猜测,目光有些凝重,现在她丝毫不关心苏羽的事情,或者说不担心苏羽的事情。 那名女弟子身穿一身素白玉散花纱裙,头发不像许小素一样只是束起后插了一根发簪便算作扎了发髻,而是用三根发簪扎了个很华美的发髻。 纱裙透气透光,平时在凡间,一般是女子们在夏天穿着,也就在天一峰中,女弟子们都可以在这月份穿得如此轻松。 还有三年便到了天下盛典,许小素便时常下山做任务,现在许小素正穿着一身不薄也不算太厚的棉衣,毕竟天气已经寒凉,出去做任务时能省点元气就省点,可不能浪费了,避免需要用元气的时候没有的情况。 因为许小素不喜欢貂裘之类的裘衣,棉衣正好保暖,所以许小素就选择了穿起来不太好看的棉衣。 “七师兄不会有事吧?” 突然,钟归卢插了一句。 其实钟归卢与许小素自小从峰中长大,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只是因为苏羽的出现,二人再次疏远了许多,如今变得更偏向差的一边了。 钟归卢此时在不远处听闻了许小素与那位女弟子的谈话,心中也是活络了起来,心想能不能挽回一下自己在许小素心中的形象。 毕竟苏羽已经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了,自己也还不过是一名话不了事的先生的儿子,自己也不必再为前面的“琐事”而让许小素这位真正的天一峰大小姐与自己产生隔阂。 听闻钟归卢的话,许小素斜眼瞥了他一眼,此时她是真的着急,根本就没想理会那些小事,别说是钟归卢了,就是苏羽在她面前此时都不愿意搭理这种无聊的话题。 钟归卢见许小素如此,不免觉得尴尬。周围几人都是山中各长老的后人,都是在山中长大的,相熟得很。 男人最是要紧义气二字,周边几位男弟子也知道钟归卢与许小素之间有些间隙,于是便有人小心地上前为钟归卢说了一句:“许师姐,我们都是山中长大,不止同门之谊,还有手足之情,非三七年岁可比,又何必如此薄待钟师兄?” 见有人上前与许小素说话,许小素身旁的女弟子眉头轻皱,隐隐有些怒意,向着那弟子方向踏出一步,却不料被许小素伸手拦了下来。 这一句“三七年岁”说的不就是苏羽嘛!可是许小素真的不想管,也不希望有人管。苏羽曾经的经历教会了许小素一个道理,那就是做好自己就行,自己真不愿这天一峰成了那招惹蚊蝇的垢池。 本来就不一定关苏羽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其余几人见许小素如此淡定,心中越是想着这事情定然是跟苏羽有关系的。 “是不是那位尚无剑的七师兄偷偷出山遭人挑战,被人打得不成样子了,这是回信来要山门为他出头?” 其余弟子年岁不小,早就没有那种叛逆之心,但方才被无视的弟子年岁不大,口无遮拦,被许小素无视后更是不忿,心中想到了什么就随口说了出来,根本不理会结果。 “住口!” 许小素还未理会那名弟子时,钟归卢却是对着他怒喝了一声,关于苏羽的实力,钟归卢已经是深深地体会到的,这也是苏羽被封亲传弟子的那天他不敢上前赐教的缘故,以前的那些怨恨早就被苏羽的实力压在了心底,或是压碎在了心底。 那名年岁不大的弟子被钟归卢怒喝后却顿时呐呐不敢言,一脸委屈地向躲在了其中一位年岁较大的男弟子身后。 “钟师弟不必生气,王师弟年岁还小,不知亲传之名的份量。”一名看起来老诚的弟子护住了那名王师弟,“王师弟,你也真是的,之后可不能胡乱说话了。” 见几人在胡闹,许小素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苏羽的很多,知道他有剑,知道他很聪明,知道他在民间的善举,知道他天赋极高,知道他不同常人,甚至知道他要去寻找一些无人可知的东西。 地上有些薄薄的野草,即便到了冬天,在天一峰中,这野草也会偶尔开出少许野花,许小素看了看地上,看到了草地上唯一的一朵野花,大红色的,很显眼。 …… “我们实力不足以去广野原,就让我们去青山吧!我们只是区区教书先生,死了也无所谓,那些可都是年轻的天才弟子,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碧慕殿中,一名年轻的先生拍案而起,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激动。 “弟子们的青山之行快有一年了,北边的野原魔种出世也开始频繁,若没有天才弟子,等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后人之路就不保了啊!” 另一名老态尽显的长老也站了起来,附和着年轻的先生。 “不行,谁都不能死,各位先生不能,各位长老不能,各位弟子也不能!” 赵如阳没有坐在案前,他站在两边案几空出的走道上,他不需要案记录什么,他只需要下决定。 就在昨晚半夜,飞鸟传回灵书一封,青山大魔横行,魔种出世极繁,青山方圆十里已禁,从夏天开始,情况都是惊险却还算良好,却在十月廿四日时,有一头拥有高智慧的妖魔带领一群小魔夜袭营地,虽然这队妖魔最后被众弟子全部消灭,但是此次的夜袭却造成了两名弟子身亡和八名弟子受伤。 这是一次极其重大的事情。 弟子执行任务中死伤在天一峰来说极少发生,却也算是发生过,可是这一次在青山执行任务的算都是天赋极好的天才弟子,并不是普通弟子。 天一峰本来就对天赋要求很高,在天一峰中天赋普通的弟子都已经是一般剑派的天才弟子了,更何况是天一峰中的天才弟子。 一般这些弟子都是某长老或是先生的衣钵传人。二死八伤,这是百年来都未曾发生过的大事,这已经是关乎天一峰的传承了问题了。 传承不能断,先生和长老也不能死,对于赵如阳来说,谁也不能死。 “可是,如今青山战况紧急,北方广野原也是传来妖魔出世的消息,如今真的是来不及了啊!唯有实力高强的长老们去广野原,实力稍低些的先生去支援青山!” 一名先生眉头紧皱地站起来反驳了赵如阳,丝毫不在意如今赵如阳是天一峰与尊之人的地位。 “众先生们的实力也不过于文儿的实力相当,甚至更要低些,若青山真有生了智慧的妖魔,随时都会有危险。” 赵如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位先生,脸色凝重地说道:“我来吧!你们一同前往广野原,你们经验丰富,又有剑田村的剑客相助,广野原之行定然不会有意外发生,甚至很快就可以清理完,我一人前往青山助一众弟子之力便可。” “这……真人这样会不会太勉强?” “若是三先生在就好了!” 突然,一位长老有些可惜地说了一句。 “对,可惜了,赴尘渡世的三先生若是归来,定然不会发出如此令人悲痛的情况了。” “是啊!虽然天下妖魔不止东方,可三先生若在,我们山中的天才弟子就不会损失两名了。” “……” 一时间,大堂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说了一些话,心中也是痛惜弟子伤亡的同时也有些埋怨或是可惜天一峰第三弟子的远游。 “各位不要胡乱说了,我们都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赵如阳淡淡地说了一句,场间一下变得平静了下来,再无人敢说一句不是。 “天下妖魔不止东方,这是楚离说的,也是楚离所做的,这也是我们该做的,也天下大士该做的。” 赵如阳有些迷离地说道。言毕,微微摇了摇头,手指轻弹,一把精钢飞剑凭空而来,精钢剑仿若有灵,像活跃的孩子一般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只见赵如阳一声不发,轻身一跃,站在了剑上,精钢剑随风而起,带着赵如阳向大殿殿门而去。 紧关的殿门突然开了一条缝,然后慢慢开展,许小素突然看到一道清澈的剑光闪过,这时候殿门的缝恰好开到了一人大小。 “爹!” 许小素轻声呼唤了一声。 “没事!” 赵如阳淡淡的声音落下,落在了天一峰上。 …… 忧强不忧弱。 这句话说的不是只忧心强大的魔物不用忧心弱小的魔物的意思,而是每次前去清除魔物时都要考虑魔物比预料中更强大,不要想着魔物会比预料中的更弱。 都已经出动大师兄和邓师姐和四师兄带队了,可始终还是错估了魔物的实力,导致有两位弟子身亡。 这种实力已经是明显超出一众弟子包括大师兄和邓师姐等带队的弟子在内的预料了,甚至超出了他们考虑到的实力范围。 看着赵如阳离开,大殿之内的长老和先生们一时间都默不作声起来。他们在担忧,他们中许多人没有见识过赵如阳的真正实力,只知赵如阳只是战一头魔将都要靠着速度优势慢慢消磨,所以他们担心,担心即便他去了青山也解决不了那里的问题。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再考虑太多已经没有必要了。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或从腰间或从背后或是凭空,反正他们都抽出一把剑来,一时间,碧慕宫中亮起了许多绚丽的剑光,飞剑曳着美丽的光芒尾巴冲天而起。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一章 青山 今天晚上只有半圆的月牙,不太明亮的月光落在了茂密的山林中,山林依然幽暗,其中只有一些昆虫窸窸窣窣的声音,除此以外仿佛没有任何其它的动静。 突然,一道绯红的剑气如同一道极细极细的丝线一般游走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丝线从树叶下,从昆虫旁,从草根下,从露珠中,从一切能穿透却不会破坏的地方游走着。 昆虫依然还在窸窸窣窣地吵闹着,仿佛根本没有察觉这根丝线一般。 突然冷风起,天空被一阵阵云遮掩,提供光亮的月牙被云遮住了,本就幽暗的天色更是幽暗了几分。 虫子们没有发觉到山林好像幽冷了稍许。 也没有发现绯红的剑气丝线已经像一张网一般,游满了山林一方,这山林在黑暗中不知有多大,但可以猜测到很大。 依然没有动静,还是仿佛原来那无外物侵扰的山林。 过了一个多小时,依然还是只有虫子在热闹,偶尔有些夜行的动物走动发出一些稍微响亮的声音。 就在林中一头似虎又似豹,全身覆盖这一层黑色甲壳的怪物以为无人知晓,准备伺机而动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道嘶吼。 它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向后看去,原来是魔气释放的魔渊被堵住了,这就是意味着它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同时也没了魔气掩护。 所谓魔渊其实就是一个释放魔气的洞口,很小,却是能将它们这种极其巨大的怪物带出地心狱。 “吼!” 它很愤怒,它有一定的智慧,可是它不会说其它的语言,它只会怒吼。 就在它怒吼着的时候,一根织得如网一般的极细微的丝线突然爆了开来。 线是管子,不是线爆开了,而是其中隐藏的那数十弟子源源不断施放一个多小时的剑气爆炸了开来。 数十名弟子释放的剑气绝对不容小事,单单是爆炸时的威力都已经将许多没有神智的小魔给炸成了一团团紫火。 许多因肉稍厚些没有被炸死的,或是侥幸躲开剑气只是收到冲击的小魔怪们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炸开红线的剑气纷纷化作一道道剑光,一往无前地收割着它们的生命。 一时间,难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引得那似虎又似豹的魔物再次怒吼,向着它脑海信息中人类营地的方向就要冲去。 却不想它刚跨开步子跃在空中的时候,一道金色的飞剑极速地出现在它眼前,不可阻挡地向着它刺去。 它身影不大,只比平常狮虎大上一些,不然也很难隐藏在黑暗的山林中。只见它在空中的身体猛然一定,下半身骤然用力,上半身随身体摆动,直接在空中立了起来。 金剑几乎是贴着它肚皮划下去的,虽然剑锋没有碰到它的肚皮,可是肚皮上的黑色甲壳居然也被那道金剑给划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可是还没来得及它庆幸自己没有被刺中,便看到有一道蓝白色的飞剑从自己身后闪过,向着自己的前方而去,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就在它疑惑地转过头时,它发现自己的头好像转不动了。 “没有魔气化铠。” 突然,它听到了一道极其动听悦耳的声音,目中余光也看到了一角绸裙正在它视野中渐渐出现放大,它在下坠,可就在它快要看到这人样貌的时候,旋转的视野中,它看到自己的身躯化作了一堆尘烟,它不知道的是,它的头颅此时也化作了尘烟。 只见一道素剑从远处飞回,顺带收走了一朵鲜红的火焰。 邓师姐站在一柄金剑上,手中握着一把青蓝色的素剑,即便在黑夜中,素剑依然明丽可见。 邓师姐清冷美丽的脸上有明显的污迹,一双美丽的眼睛还有十分不明显的微肿,以前那一头秀丽的长发也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头齐耳短发,那很好看的秀眉依然还是那么好看。 收回素剑后,邓师姐没有停留,看着脚下地面那此起彼伏地嘶鸣哀嚎的魔物与默不作声地挥剑厮杀的一众弟子,她没有要帮忙的想法,脚下的金剑直接带着她向这另一边而去。 黑夜中,数道金色的光芒亮起随之又暗淡下来,仿佛天上打了几个金色的无声之雷一样。 “吼!” “吼!” 两道怒吼仿佛是在回应那几道无声的金雷一样,接住地上响起了沉闷有巨大的震动声,那是两头巨大的妖魔正在跑动时踩在山林地上时发出的巨响。 “狗东西,哦……不对,狗都不如的东西!” 只见一人在黑夜中举起一个葫芦酒壶,从壶口落下的美酒在不多的星光下照得明亮,如同一道流动的银光一般,很美丽。 美酒落地,溅起许多细小的水珠,水珠中夹带着细沙个腐烂的枯叶还有木屑等东西,然后落在那人的衣袍下摆上,就这样他本就有些脏的衣摆又脏了许多,只是在黑夜中看不出来。 突然,那些水渍和污渍都能看得清楚,因为有一道光照在衣摆上,因为衣摆前插着一把剑,因为葫芦里倒出了一把剑! “二位师弟,酒祭尚不足矣!” 他拔剑而起,丝毫不畏惧眼前远处那犹如小山一般的巨大妖魔,一剑指出,举剑就要斩之。 既以酒祭之尚不足,那就用血、用魂祭之! 一把金剑由远处而来,同时,金剑来处也发出了吵杂的嘶吼哀嚎之声。 黑暗中,飞来的金剑被一人接住,微弱的金光下可以看到,接住剑的是一位如画中人一般好看的男子,只见他居然是在冲向那名倒酒男子的同时接住金剑的。 可以想象,若金剑不来,这名极为好看的男子岂不是要赤手空拳地面对那两头正在冲过来的可怕妖魔? “坤元剑!” 一人站立一人冲来,只听二人同时轻吟一句,不知这句话是从他们口中传出还是手中的剑鸣所化,飘渺虚幻,令人生迷。 妖魔不迷,也不会迷,它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二人。 黑夜中,两头巨大的妖魔终于被零星的光芒照映出来,一头是人形的,长着一个长长的脑袋,两排密密麻麻的眼睛排满了它那长脑袋,脑袋上没有鼻子也没有口,它的胸部与腹部却各自长着一张可怕的大口,看起来甚是可怖。 另一头是兽形,四腿着地,头上向着弯曲卷起的犄角,一只极大的眼睛独占了一整张大脸,下巴处开了一道裂痕,那是它的口器,同样没有鼻子,它在怒吼时,整张脸都是向天上翻去,看起来十分恶心。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接近,一个可怕的爪子和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向着二人袭来。 “大师兄!” “四师弟!” 几乎在同时,二人的坤元剑法所需的剑气已然凝聚在各自的剑上,只见二人并不各自为战,而是一左一右停了下来,轻轻将两把剑的剑尖相接在了一起。 一把散发着金光的剑与一把散发着白光的剑尖碰撞在了一起,二者没有发生激烈的对抗,而是将两道不同的光芒融合在了一起。 明明不同颜色的两种颜色却融合得极其自然。 二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先是将剑微微向下然后自下往上抬起,直至齐胸,这时,那巨大的爪子和巨大可怕的血口已经来到了二人的身前数米,妖魔的巨爪和血口都不止几米。 只见二人依然不急不缓,手肘微曲,两把剑终于慢慢分开,可剑尖处仿佛有一种吸力一般,丝毫不见分开。 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一套这样的动作,原来,大师兄居然是用左手持的剑。 只见爪子距离四师兄只剩不足两尺时,那巨大的血口上的尖牙也距离大师兄不足两尺了,怕是在下一秒二人就要血溅当场了。 闪电闪过几十米的距离并不需要一秒的时间,大师兄和四师兄的剑也不用。 只见一道明亮剑光如同闪电一般闪过,一瞬间,天地仿佛来到了白昼一般,一瞬间后天地再度回复黑暗。 爪子最终还是落在了四师兄的身上,尖牙也无可避免地落在了大师兄的身上。 邓师姐正好驾着大师兄的金剑而来,看到两头巨大的妖魔被一道剑光穿透后因为奔跑的惯性,猛烈地倒向大师兄和四师兄。 可是当那乌黑得有些发亮的尖牙和爪子碰到二人的时候瞬间化作了尘烟,除了两团鲜红的火焰外再没留下任何东西。 “还有其它魔渊。” 邓师姐轻身一跃,落在了地上,那把乘着她过来的金剑飞回到了大师兄的身边,乖巧地落在了他背上的剑鞘里。 大师兄没有用剑去吸收那两团鲜红的火焰,他看了看四师兄,邓师姐同样没有说话,一双美目也是看向了四师兄。 只见四师兄微微抬剑,葫芦一倒,剑光映着一道清澈美酒,美酒落在了剑身上,剑身由银白色变得通红,最后竟然燃起了一团火。 “我最爱酒,却不如那些烂醉的酒徒,说的话过耳便忘,二位师弟,这只是开胃菜!” 说完,四师兄轻身一跃,漂浮在空中的两团巨大的红色火焰见着一朵不大也不算很红的火焰靠近,居然变得漂浮不定起来,然后更是开始上下跳动着,似是想要逃跑。 可是这两朵火焰智慧等级太低,根本不知该如何飘动,只知上下跳动,这样根本跑不起来。 只见一道剑火不断飞舞,这两朵巨大的红色火焰终于还是在惊慌的“逃跑”中化作了无数朵小火焰然后化作渐渐虚无。 “四师弟,暂且不要太悲伤了,既然还有魔渊,也就证明这边还有妖魔随时会出世,我们应当尽快处理,不然其他的弟子可能会发生危险的。” 大师兄拍了拍四师兄的肩膀,天空的云层突然散开,月光再次撒落山林,周围已经化作了一片平地,没有了树木遮挡,大师兄的模样也在月光下稍稍显露出来了。 如邓师姐一样,大师兄也是一头短发,只是大师兄的短发被他高高束起,以前那长长的发带也变得短了许多,断口处甚至还有参差不齐的线口。 邓师姐目光平静地看着大师兄,大师兄长得好看,邓师姐也长得好看,大师兄也微笑着看了看邓师姐。 就在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时,突然在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十分平静但是带着一些南方口音的声音: “真是可惜了……”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二章 再见的魔 就在前一刻,天上还是乌云密布,不过片刻,天便开了,露出了那尚算明亮的月亮。 可天空却是渐渐变得亮了起来,不是天亮了,而是那密密的乌云渐渐向着四周退却而去,天上的星星显露出来的越来越多的缘故。 不过片刻,乌云密布的夜空便化作万里无云。 大师兄自然是听到了声音,没有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同时邓师姐和四师弟则是背对着大师兄,平静地看着四周。 只见大师兄微微将抬起的头放下,看向了正前方远处,那是一片没有被破坏的山林,青山很广阔,可是如今能有如此完整的一片山林却也算得是比较难得了。 “我见过你……人族!” 对面山林的黑暗中再次传来了那一道声音。 大师兄依然没有说话,依旧还在盯着前方山林,他看到了黑暗,却看不到妖魔。 终于,不知看了多久,大师兄终于看到了那头妖魔,那是如同人类一样大小的妖魔,它能如人类一样行走,它有眼有耳有口有鼻,它就如一名人类一样,身上穿着一件还算合身的衣裳,夜色中不知衣裳是什么颜色,但是可以知道,它的皮肤全都是蓝色的,还有许多深蓝色的如西瓜皮纹路一样的斑纹。 “我也见过你,想不到你已经能穿上衣服了。” 大师兄微微拱手,却不愿意欠身。拱手代表着自己的修养,不欠身代表着我不必尊敬你。 对面那头蓝色的妖鬼自然不知人族礼仪,只是它觉得大师兄还有其余几人与自己打招呼时都应该要招招手才行,毕竟自己现在住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有衣服很好,比起在地心狱中的寒冷,地面上也很暖和。” 说着,妖鬼招了招手,是要与大师兄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大师兄见它没有靠近,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头依然紧得不得了,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我是来看看热闹,想不到遇见你们两人,我只想同你们说一下,你们实力还是差了些许,如无意外的话只怕活不下来。” 妖鬼挑了挑它那没有眉毛的眉头,微微发亮的皮肤能将它的动作看得十分清楚。 “为什么。” 大师兄听着妖鬼那带着奇怪口音的话思考了起来,没有说话,这次说话的是邓师姐。 明明说的是疑问句,可是邓师姐却硬生生将这句“为什么”说成了陈述句的语气,对面的妖鬼听着邓师姐的话居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因为在它的认知中,同一句话,语气不同代表的意思也会有所不同。 于是他们之间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为什么?” 终于,大师兄也开口了。 邓师姐和四师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妖鬼沉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听不懂邓师姐的语气。 妖鬼听懂了大师兄的这句“为什么”,因为大师兄用了疑问的语气。 于是妖鬼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正地活了几年,也学了些旮瘩道理。仇是要报,可你们不是仇人,那我就不忙出手。” 说完,它借着幽黑的魔气再次回到了山林中,它没有说它要去哪里,也没有说不向大师兄他们出手,只是说先不忙出手。 周围魔渊不开,也不知它身上的魔气是从何处而来的。 看着眼前的山林还作一片安静,没有幽黑的黑雾,没有穿着衣服的蓝皮肤妖鬼,也没有那令人难受的气场。 三人几乎同时呼出了一口气,这妖鬼实力极高,要是方才它随手拍一掌下来,以个人实力应对的话,三人只怕也难以撑得下来。 “它离开了,今晚应该安全了,我想那边残局应该都收拾好了。” 大师兄平缓了一下心情,向二人说了一下,也没多说太大其它的,直接御剑而起,向着那边战场而去。 邓师姐与四师兄相视一看,也御剑跟上。 经过这一次反击后,今晚总算是平安无事了。 本来,妖魔们向着一头魔兵带着那些小魔夜袭营地,然后这边两头妖魔从后面再次偷袭混乱的营地的。 还好通过大师兄感知魔气,由邓师姐布下的剑网感知到了妖魔的动向,再由大师兄通过推测到了妖魔的动作,拟订了如此对策。 眼看着下面零零散散漂浮着的紫火或者有些紫红色的火被一把把飞剑收入剑中,心中安慰不已。 “无人伤亡,完胜!” “大师兄太厉害了!” “强无敌!大师兄!二师姐!四师兄!” “对,大师兄!二师姐!四师兄!太强了!” “……” 三人站在飞剑上,下面的弟子都看到了三人,顿时沸腾了起来,有人的甚至痛哭起来,大声哭喊着要为死去的二位师弟报仇。 修行者一般不用睡很多觉,只是这一年来,一众弟子都是身心疲惫的,甚至在前几个月,一众弟子在山脚下跟一群妖魔大战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都没合过眼睛,他们都深深知道,休息能保持精神,有精神才能发挥更多的实力。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数十人,可是他们在这一年来斩了无数的妖魔,一年下来,能偷闲的日子基本没有超过而二十天。 “各位师弟师妹们,让各位劳累了!也让各位担惊受怕了!” 大师兄本来想着带众人回营休息的,可是看着众人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说了几句。 “侠者,以义为本,命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大义之前,命之不及也,二位师弟为大义者也,愧不得保全二位师弟性命,我之过也。” “非过也!” 突然,下方沉默地听着大师兄说话的弟子中,一人奋力地大声呼道。 无人应他,也无人附和,因为所有弟子都明白,他说得对便可,自己就不必再多言,免得场面吵杂纷乱起来。 大师兄很欣慰,他知道,全体弟子都同意了那位弟子的说法,可他欣慰的不是那位弟子说的那句话,而是欣慰一众弟子之间的默契。 不说话就是一种默契,天一峰弟子特有的默契。 “魔渊未排除完,后面来的魔物还有许多,大家都要小心自身安全,谨慎行事。” 邓师姐适时地打破了安静,动听的声音很轻柔,却飘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接住,邓师姐便直接御剑向着山脚营地而去。 众人见邓师姐离去,也纷纷御剑而起,准备归营,空中飘着的极多微小的紫火也无弟子前去收入剑中,过不了多久,这些魔魂就会随风飘摇离去或是化作虚无。 这不是说那些弟子太过随意处理魔魂,一般只有大的魔魂或者妖魂才需要认真处理,如这样小的只有不到拳头大小的魔魂根本不必理会。 就好像一些小妖被杀后,妖魂就像一枚无意识的蒲公英,只能随风飘摇,根本无法获取元气修行成鬼物。 这也是为何许多元气很丰富而有无修行宗门的地方会有那么多随风飘摇的妖魂存在的原因。 待众人离去后,无人会发现,居然有一只如蝙蝠一样的小东西在战场上来回飞舞,时不时会撞上一团被就在此处的紫火,然后穿透过去,紫火与蝙蝠好像都没有任何变化。 时间渐走,天边开始有些微微发亮了,只见蝙蝠还在努力地飞来飞去,紫火已经不见了好几朵,不知是被风吹走了还是化作了虚无,其它的紫火也明显变得小了许多。 这只本该在冬眠的蝙蝠终于撞在了那只有一丁点的紫火上,紫火没了,蝙蝠飞得太快,也不知是不是被蝙蝠吃了。 天色终于亮了起来。 蝙蝠不喜日光,趁着太阳还未升起便匆匆离去,此时昨晚的战场上只留着许多已经非常零星的紫火了。 青山本就元气丰富,又有魔物出世,元气变得更加充裕,战场上昨天才倒下的大树今天就开始重新从根部抽芽了,根本不管如今到底是冬天是夏天。 在南方地段,冬天真的不能算寒冷,甚至都不能见雪,所以青山依然很青,一年来都是如此青绿。 大师兄看着许多半人高的小树芽,心中有些感叹。 青山没有灵脉,所以没有宗派,可是青山依山傍水,气候宜人,适合农作,加之山中有许多小兽,所以环着巨大连绵的青山一共有两城七乡之多居民。 如今绕着青山方圆十里的地方都被禁止任何外人进入,那些城或乡的全部居民也都被官府组织着送离,如今在营地向外看去,还十分完整的村庄中根本毫无人烟。 “侠者……” “多义,义胜于命!” 邓师姐站在了大师兄的身旁,接了大师兄的话,一头齐耳短发被山中冬风吹得不断飘扬,邓师姐却丝毫没有在意。 大师兄那不长的发带也在随风飘摇,此时二人正站在营地前,营地前有一道一米左右高的断口,小断崖下是一片宽广的农田,农田有部分被破坏过,一些之前收稻时落在地里的稻谷已然长成了高高的稻杆,稻穗也早就熟透再落在如同荒废的田地里,一年没修草,杂草也长得与田里稀疏的稻子差不多高。 “世人皆称修行者为上仙,只以为能修行了就能享受上仙之福,却不知所谓上仙之苦……” “四师弟!” 大师兄那好听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沉,他直接打断了微醺的四师兄的话,他知道四师兄大概想要说什么,所以他才不愿意四师兄有如此想法。 “师妹说得对,义!胜之于命!” 大师兄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要离去,可是在走之前,他还是犹豫了一下,退了一步,拍了拍身形稍稍不稳的四师兄的肩膀。 邓师姐一言不发,微微将头发别在耳后便也跟上了大师兄,只是邓师姐头发太短,将头发别在耳后也无济于事,很快还是又在风中飘扬了起来。 “大师兄!” 四师兄被大师兄拍了拍,瞬间醒了酒,深深吸了几口大气,也深知自己方才那想法的可怕。 其实自刚才那段话中,三人都品到了一些特别的味道,一种讨厌的味道。 #唉,又加班,难受呀!但是我不会断更的,我说加班也不是埋怨什么,也不是解释什么,只是想倾诉一下,大家别介意。 还有,求收藏啦,感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三章 魔师巧遇扫堂僧 冬天始终会有些寒冷,在青山抵抗着的弟子们不愿浪费元气保暖,所以都会穿着一身有些厚实的衣裳。 太阳已经升起许久,再过两个小时左右便要中午了,许多弟子都已经起床。 埋锅做饭那是每个弟子都要学会的生计,谁也带不着一年的干粮,所以都是由几位弟子进山里抓一些野兽回来,若是有野菜最好,没有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虽然打了一整年,山林也是东却一块西少一片这样,可是由于元气充裕,树木生长得非常快速,山林始终都是保持着一个相对茂盛青绿的姿态。 有几位弟子打回来了好几头大型的野兽,用元气屠宰清洗都十分方便,也不算浪费元气。 有肉后,有人是烤着吃,有人是煮汤吃,有人是白灼,沾着从村里拿来的酱吃,有人会切成肉片炒着吃……反正肉都是这些肉,如果每天都是同样的吃法确实很容易生腻,所以弟子们用同样的肉研究出了许多种做法来。 “做饭要做快些了。” 大师兄坐在一根圆木上,看着天边的青山山顶,手中的小木棍轻轻挑动柴火,火堆上空吊着的锅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那是邓师姐煮的肉汤。 四师兄不敢蹭邓师姐煮的肉汤,便跑去与其他弟子一起吃着烤肉,烤肉很快熟,现在许多弟子都已经在吃上了,只有一些在煮或者炒的比较慢,现在还在认真地做着,也还好今天没有人做白灼,不然速度会更加慢。 邓师姐听着大师兄的话,手上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师妹,你是不是生气了?”大师兄觉得二人间气氛有些不对,于是轻声问道。 “是!” 邓师姐倒也直接,看着大师兄就点了点头。 “为何?” “你我只是以师兄妹相称,师兄为何要怨我做饭做得慢?” 邓师姐擅长将疑问句说成陈述句,可是这一句确实是疑问的语气。 “嗯……确实是师兄错了,还请师妹原谅。” 大师兄想了想,觉得确实自己有错,于是便起身拱手躬身,向邓师姐道了歉。 见大师兄道歉了,邓师姐这才站起身来,从旁边拿来两个干净的瓦碗,放在悬浮在空中剑上后迅速拿起一个小勺子,小勺子快速地在锅里搅动,吊着的锅没有随着搅动而晃动,小勺子不断从锅里舀着乳白色的汤水入那两个碗中。 汤很香,汤里夹带着许多炖得刚好软烂的肉块。白汤入口,果然清香醇美,大师兄笑了笑,也不知自己为何发笑。 “来了?” 邓师姐也喝了一口汤,没有故作斯文,一口就是一碗,就是那炖烂的肉块也一同嚼碎了脱下肚子中去。 大师兄也早就习惯了邓师姐这雷厉风行的模样,匆匆吃完了碗里的肉才回应道:“来了。” 赵如阳和天一峰的掌门都对大师兄评价过,“智及天,敏触地”,其对气机的感知十分敏锐,就是赵如阳也觉得大师兄在这方面绝对能当得上当代第一人。 邓师姐很相信大师兄的感觉,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道符箓,以指为引,一道鲜红色的剑气从手指释出,缓缓注入其内。 符箓被剑气激发,符箓化作碎片,化作了一道道美丽的红色丝线缠绕在邓师姐的指上。只见邓师姐的红丝一边缠绕着手指一边向着方才大师兄看着的方向延伸而去。 “别自责了。” 邓师姐回头看了看大师兄,大师兄看着极细的丝线向着青山而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是眼中却充满了自责。 邓师姐知道,大师兄一直都担任着领导者的地位,是预知敌人方向,策划进攻或者防守方案的人。那天夜袭,大师兄因精神不佳睡得昏沉,魔物来到了附近也没有感知到,所以大师兄才会如此自责。 听闻了邓师姐那不像安慰的安慰,大师兄苦涩一笑,从背上抽出玉兰剑,飞身上前,不远处的四师兄与一众早就集合的弟子也纷纷行动起来。 只见四师兄与大师兄一同向着感知中魔渊的位置冲去,其余弟子纷纷隐入山林,悄悄地向着魔渊的方向而去,迎接妖魔出世的第一道冲击。 魔渊在刚刚开启的时候有强大的魔气涌出,邓师姐的丝线无法在这个时候关闭魔渊,待妖魔全部随着魔气出来后,魔气强度会减弱,这时候魔渊释放的魔气会大减,唯有这个时候才能封住魔渊,如此便能使妖魔不能后退,也断了它们赖以保命的魔气。 如此手段在战场上的作用不可谓不大,即便邓师姐不会直接进入战场,可作用也是极其重要。 黑雾开始弥漫,黑雾开始吞噬了周边的山林,形成了一道不知其中空间如何的通道,此通道连接着地心狱与人间。其实魔气才是通道,魔渊只是释放魔气的一个小洞而已。 看着好像陷入了黑暗,被黑暗吞噬的山林,大师兄与四师兄再次使用出坤元剑,正是昨天那一招二剑合一。 此招式起手时间太长,一般不适合在战斗中突然使用,昨晚是大师兄算好了妖魔埋伏的距离了才敢使用的。 声声若隐若现的怒吼仿佛从万里传来,深幽恐怖,犹豫深渊的厉鬼在嘶叫一般。 即便恐怖如斯也无人后退,这一年来,早已见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数十弟子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同一个山头,仿若两个世界,一边黑暗无度,犹如地狱深渊,嘶鸣怒吼不绝于耳,一边阳光明媚,青山绿水,安静得能听清山林中不多的鸟儿的清脆鸣啼。 一只巨大的头颅从漆黑的烟雾中伸了出来,烟雾的空隙中不断有一些普通野兽发现小魔怪窜出,不断向着四周冲去。 那颗头颅很大,不规则的模样十分瘆人,覆着魔气化铠的漆黑甲壳在阳光下显得乌黑发亮,一只如同熊爪一般的爪子也伸了出来,指甲又长又尖,几只小魔直接被它的指甲划成了一团紫火。 一道剑光不等那头可怕的巨大妖魔从黑烟中爬出便直接轰在了它那巨大的眼睛上。 那头妖魔怒吼一声,顿时地动山摇,只可惜它还未出来,身上的魔气化铠便已经被剑光攻破。 那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之声还未来得及传出青山时一道剑光再来,剑光如白虹,蛮横不讲理,那头巨大的妖魔只来得及将身体从黑烟中挤出半个身躯便被剑光击中。 没有了魔气化铠,它身上的乌黑甲壳根本就如同黑色的豆腐一般,根本抵挡不住剑光的前进。 怒吼停了,妖魔倒了,只留下一团巨大的红色火焰飘在烟雾之前。 一片安静,只剩下许多小妖魔不断涌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只见一只巨手从黑烟中伸出,一手将那团火焰抓住,然后随手一捏,火焰顿时化作了无数火星子随风散去。 青山很大很大,在远处的密林中有一处山崖更高些,无人发现一只本该在冬眠的蝙蝠正倒吊在个有些潮湿阴凉的崖壁上。 蝙蝠体型很小,它不是妖,但是它就好像被人类驯养过的鹰隼一般,非常通人性,一双本该看不见东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黑烟弥漫的山头,仿佛它就在看着什么一样。 对的,它看到了许多红色的火星,风向是吹向这边的,即便此处高了些,可依然将刚才被巨手捏碎的火焰吹了过来。 …… 黑烟还在继续弥漫,范围也越来越大,一只三米多高,如巨人一般的妖魔走了出来,一身铠甲一般的甲壳个手中的斧头甚是显眼。 只见一道剑光再次袭去,这像人一般的妖魔居然举起巨斧,瞬间便凝聚起了魔气,巨斧落下,剑光最终落在了它那巨大的斧头上。 “嘭!” 一声巨响,激起了一阵狂风,附近的树木直接倒了一片,甚至好几棵小些的树被风吹得连根拔起。 狂风没能影响到那黑烟的弥漫,妖魔巨人将另一条腿跨出黑烟,眼神平静得让人生畏。 “魔!” 巨人没有怒吼,而是盯着远处的大师兄和四师兄,有些生疏地叫唤了一句。 “身上的甲壳如铠甲,脸上无甲,有武器,懂人言,是魔将。” 大师兄脸色稍稍凝重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这一头魔将。 魔怪,魔兵,魔卫司,魔将,魔帅,魔织,魔君!每一身份等级都代表着不同的地位,其中有两个特殊的身份,魔师与魔户,后两个身份没有太大权利,就如同人族中的贵族一样。 平时遇到的那些巨大妖魔只是魔兵,,厉害一些的也不过接近魔卫司,这次却直接出现了魔将,已经直接超出了大师兄的实力了。 魔将的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技能了,不再如那些魔兵魔卫司一样只懂得最基础的肉搏攻击。 “听闻你们拦了我国魔兵一年。” 突然,一道生疏的人言从魔将身后传来,那是一个人类一样的妖魔,身着一身黑袍,皮肤与人类基本无异,最明显的差别眼睛大大得不同常人,而且满眼珠子都是黑色的,嘴巴咧得大得可怕,满嘴可怕的尖牙。 这是一只妖鬼。 大师兄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妙,秀眉紧紧的拧了起来,四师兄也觉得有些麻烦了,从腰间摘下葫芦酒壶,直接灌了好大一口。 “你等妖鬼之物要祸害人间,总得有人去拦上一拦的。” 大师兄没有说话,四师兄吞下了酒后便淡淡地回了一句,此时大师兄已经将灵枚剑也从背上剑鞘中抽出。 仙剑无双大师兄。 天下人不知大师兄其人,却闻大师兄其名,若有人说到“大师兄”三字,却不提是何处的大师兄那么定然是在说天一峰大师兄。 “仙剑无双,大师兄却有一双。”四师兄笑了笑。 是的,天下人鲜有人知大师兄相貌身材如何,都知道他有一双仙剑,仙剑无双说的是他,说的也不是他。 只见大师兄双手持剑,玉兰剑已经从四师兄的寸剑上脱离开来。一手玉兰一手灵枚,此时的大师兄便是当代最强之一。 魔师见身后的几头魔兵和魔卫司都从黑烟中跑了出来,不由得看着气势如虹的大师兄笑道:“有几分气势,待会先杀了你。” “魔师大言过也,贫僧前来助诸位上仙,消息不太灵通,望各位上仙莫要怪罪了。” 突然,一道平和的声音从天空传来,一人踏着莲花而来,脚下生莲,目如金刚,身穿白色百纳衣。 “扫堂僧人?”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四章 化作无力 在营地前看着青山山顶的邓师姐认得这位僧人,正是那天东海清理海鬼时遇见的三位僧人之一。 “扫堂僧人?” 白色的百纳衣就是扫地僧人专用的百纳衣,这不是说邓师姐看不起扫地的僧人,而是她根本就看不起所有的僧人,更不喜欢这位僧人。 众人正看着这位独自前来的僧人,突然,天上一片黑暗袭来,仿佛黑夜到来了一般。 这才天亮不久,这当然不是天黑入夜了。 众人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在众人还未定住眼睛时,狂风骤起,一片风沙夹带着枯叶杂草向着众人袭来。 原来天上出现了一只极其巨大的飞鸟模样的妖魔。 僧人没有与大师兄他们相看,而是直接踏莲而上,直接就要对那飞鸟妖魔出手。战斗就是来得如此匆忙,有时候不会有任何的准备。 大师兄手持双剑,双剑飞舞而起,离手而去,猛然直冲那看向僧人的妖鬼。 妖鬼身前的魔将怒目圆瞪,举起巨斧头就要劈开大师兄的飞剑,也不知四师兄是何时动的身,此时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巨人一般的魔将身旁。 四师兄趁着魔将举斧要挡下大师兄两柄飞剑的空隙,猛然一蹬,手中的剑向着妖鬼就要刺去。 这妖鬼其实就是魔师,魔师身份特殊,智慧普遍比魔将之流要高许多,实力却不一定。 这头魔师明显气场不强,远没有昨晚那头蓝皮肤妖鬼的那种可怕气场,这也许正是这头出世会带着如此多魔兵和魔卫司的缘故。 那头魔师正想要呼唤身后的魔兵去阻拦僧人,却不想突然会有一把闪闪发亮的利剑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可惜魔师瞬间反应过来了,竟然一手抓住了四师兄的寸剑,令四师兄诧异的是,自己的剑气居然完全无法攻破魔师手上那一层淡淡弄黑烟,甚至都没能留下太多痕迹。 这样一来,虽然魔师无事,可魔师被拦了一下,那白衣僧人佛法高深,一手捏着手印,一手竖在胸前,口中念着佛语,顿时金身浮现,向着天空之上的魔兵就是一掌拍出。 天上的妖魔十分巨大,可那僧人的金身巨掌也不稍小,那头妖魔巨大迟钝,还来不及反应,竟然在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中直接被拍作了尘烟随风而去,仿佛那魔气化铠不存在一般。 从僧人动手到大鸟魔兵死去也不过只有十几秒的时间,魔师身后的众多魔兵和小魔怪没有魔师发号施令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大师兄一手接过两把金剑,轻身一跃,丝毫不犹豫,直接攻向了那头魔将,那头魔将正欲攻击四师兄,却是顾不得大师兄的攻击,在它眼中,魔师的性命最重要。 四师兄此时手中的剑被魔师抓住,魔师盯着白衣僧人,却是不管不顾身旁的四师兄。 魔师没心思管四师兄,可那魔将却挥着着巨斧向着四师兄而来,最可怕的是,此时魔师身后的那一群妖魔纷纷反应过来,一群妖魔或是张开血盆大口或是挥舞着巨掌,反正运用着各种用于攻击的肢体袭向四师兄。 “封住了!” 突然,邓师姐轻呼一声,一道蓝色的剑光带着一道蓝色的尾巴向着距离四师兄最近的那一头似狼般的魔兵便刺去。 就在如巨狼一样的魔兵的血盆大口要咬上四师兄时,一道相对它来说极小的飞剑戳在了它的身躯上。 “啪!” 四师兄耳边传来了极响亮的牙齿咬合的声音,甚至那魔兵的几滴唾沫都溅在了他的衣裳上。 四师兄已经松开了手中的剑柄,这时候那道带着蓝光的飞剑折返,向着四师兄便刺来,四师兄脚下用力一蹬,飞剑急转,向着邓师姐飞回,四师兄正好落在飞剑上。 飞剑速度很快,四师兄速度也快,魔将被大师兄斩了两剑,虽然无法破开它身上那可怕的魔气化铠,可是它落下的斧头却慢了些也歪了些,就在四师兄正好乘着邓师姐的飞剑离开时,魔将的斧头在落下,落在了魔师的身旁,却是恰好落了一个空。 恰巧,就在四师兄松手跃起,想要逃离时,魔师那如人面一样的脸色一变,松开了手中的剑,一手伸出,想要抓住四师兄时刚好看到魔将那恐怖的斧头快要落下,吓得魔师连忙收回了它的手。 最可笑的是,后面的好几头妖魔或是尾巴或是爪子或是嘴巴或是犄角都还未来到四师兄原本站立的位置,却因为它们身躯庞大,直接撞在了一起。 庞大的身躯全部挤在一块,然后先来的几头倒在了原地,后面的不断接上,结果像一堆奇形怪状的巨石一样叠堆在了一起,更是将那身躯如人般大小的魔师直接压在了下面,也不知是它是落在空隙处还是被压成了肉饼。 大师兄收回了剑,向后跃了两步,拉开了距离,四师兄一边乘着邓师姐的飞剑一边御动自己那被魔师丢掉的本命剑,本命剑从一堆妖魔中飞了回来。 此时邓师姐也快速地赶了过来,正好看到了魔师被一堆魔兵压住的场景,不由得有些赞叹,此情景当是何其壮观。 “那家伙不会是被自己的手下给压成肉饼了吧?” 四师兄落地后连忙抓起一把泥土擦了擦衣裳上那魔兵的唾沫,一边擦还一边吐槽道。 “魔师身上的魔气浓郁,不会那么轻易便会被杀,你且不要小看那魔师了。” 僧人脚踏莲花,轻轻落在了邓师姐的身前不远处,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向着邓师姐行了一礼:“邓仙子,东海一别,好久不见。” 邓师姐却仿若看不到有这样一个人一样,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那边那一堆乱成一团的魔物。 “搞怪!” 四师兄举头喝了一口美酒,也不知这一句“搞怪”是在说那一堆魔物还是再说这僧人。 “四师弟,你没事吧?” 大师兄此时也走了过来,一边警惕地看着那有些迷茫的巨人魔将,一边向着四师兄问道。 “没事,这些魔物实在太蠢。” 四师兄轻笑两声,再次举起手中的葫芦酒壶,喝了一口美酒。 “废物!” 突然,一道愤怒的嘶吼响起,震耳欲聋的回响不绝于耳,令人心生震撼,那是那头魔师的声音。 大师兄眉头再次皱起。 虽然场面上,自己这边好像有优势,可是对面有不止十头的魔兵还有几头魔卫司,最可怕的还是那巨人魔将还有不知实力深浅的魔师。 被吼了的魔将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魔师居然是被压在了一堆魔兵下,只见一头头挣扎着爬起的魔兵和魔卫司被心急如焚的魔将随手丢得到处都是,每一头巨大的魔兵落地时都会压垮一大片山林树木。 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不断响起,大师兄和邓师姐还有四师兄却不等它们,几乎是在同时便动了身,手中持着本命剑就向着魔将冲去。 白衣僧人也不稍落后,捏着手印念着佛语便踏着莲花向着那头魔将而去,此时无论是大师兄他们还是僧人都知道,魔将是这一场战斗的关键。 白衣僧人佛法通天,其实力无比高深,若按修行者的境界来说,也已经达到了最高的玘阳境,只是,修行境界高深,对上魔将魔帅这种战力可怕的存在都不一定能胜之,也唯有把魔将交给白衣僧人了。 巨大的金身再次浮现,这次不再是一掌拍出,而是拍出了一个佛家手印。 同时,大师兄也是毫不保留,两把金剑纷纷化作两把巨型金剑。 “归元!” 三年来,大师兄境界不进寸步,可实力却是大有不同,三年前大师兄御着归元金剑斩杀鲤鱿妖魔时那威力已算一往无前,如今双剑再出,威力更是大上许多。 归元剑既然大师兄已经使用,邓师姐和四师兄便直接手持佩剑,脚踏冬风而去。 剑在手,元气流通更加顺畅,威力自然也不是飞剑可比。 魔将神智不高,可战斗的天赋却是极高,瞬间便感知到攻击袭来,几乎瞬间,它便手持巨斧回身砍去。 邓师姐和四师兄身形微小,只是稍稍改变方向便轻松躲开了魔将的攻击,可是那两把金色巨剑却是被巨斧瞬间便接了下来。 曾经一往无前,直破魔气魔甲,将鲤鱿妖魔斩于剑下的金色巨剑在此时却无法前进寸步,两把金色巨剑皆是如此。 只是巨剑虽然被挡下,可从头顶落下的那个佛家手印却是无法挡住或是躲避了。 这时,邓师姐和四师兄也来到了这魔将的身后。 将手中的剑注入元气,元气流经本命剑化作剑气,剑气充盈剑身,元气流过经脉,激发穴道,发于四肢。 “千洋剑法!” “月酒剑!” 几乎同时,邓师姐和四师兄的高高跃起,手中的剑散发着剧烈而美丽的剑光,向着三米多高的魔将的后脑刺去。 “真当我好欺负!” 突然,还被三头魔兵庞大身躯压着的魔师居然再次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只见那三头魔兵瞬间便化作了尘烟消失在了青山之中,甚至就连魔魂之火都没有能留下。 佛家手印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同时邓师姐和四师兄的本命剑也全力全意地刺在了魔将的后脑上。 “吼!” 魔将吃痛,也发出了一声低吼。 魔渊虽然被封,可这魔将上的魔气化铠竟然依然无比坚硬,居然以这样的攻击力,也只能震痛魔将,却无法破开这魔气化铠。 此时天上的手印即将就要落在魔将身上,魔将无法挡下或者躲避,却就在这时,那头被邓师姐一剑刺飞的巨狼魔兵居然一跃而来,以身为盾,挡在了比它小上许多的魔将前。 手印不可阻挡地拍在了巨狼身上,巨狼妖魔抵抗不足三秒身上的魔气化铠便被攻破,然后庞大的身躯化作尘烟从金身手印指间流走,手印的金光稍稍淡了一些,可依旧还是不可阻挡地继续向着魔将落去。 突然,一人出现在了魔将的头顶上空,居然一手抓住了金身手印的一只手指,那不是人,而是那如人模样的魔师。 一往无前的手印顶着魔师再下几尺便再也无法落下,谁能想象,这魔师居然将这巨大无比的手印给接了下来。 手印被拦下,唯有无奈,白衣僧人迅速收回法力,金身手印随之消散。 邓师姐与四师兄相视一眼,连忙御着飞剑便往回而去。 山林中一直看着战场的弟子有些不忿,明显是想要上去一战的,却全体都纷纷向后退,不敢有任何犹豫。 因为邓师姐通过丝线传讯给了他们一句话: “敌人实力太强,我们不许再失去任何一人。”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五章 绝境 一头魔将的出现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师兄推测的实力范围,那么再有一头魔师的出现并没必要算入其内了。 魔师在地心的地位就好像人族中那些纨绔的贵族子弟一样,其智慧已经很高,一般来说出世的魔师都不会太过强大,因为正常有实力的魔师都会努力地去成为魔帅。 可是大师兄对魔种并不了解,甚至他也是第一次亲自面对这种恐怖的阵容,加之那头魔师的气场不显,大师兄在心底里都下意识地欺骗了自己。 什么鬼不会太强?也不知道那是谁说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大师兄那敏锐的感知都变得无济于事了。 大师兄三人快速地向后撤去,可是那魔师并不打算放过几人,居然随手抓起一头在地上挣扎的魔兵便向着三人扔了过来。 这随手抓起魔兵的力量绝对不是大师兄三人可以抵抗的,只见巨大的阴影紧紧跟在三人身后,三人御剑的速度不由得再快了几分。 不知魔师是不是太过生气,居然又扔了两头妖魔过来,身躯庞大的妖魔在空中不断挣扎哀鸣。 突然白衣僧人出现,身后的金身再次浮现,只见金身再幻化出一双巨手,一把便接住了三头被魔师扔着向几人而飞来的妖魔。 “三头六臂?” 大师兄回头看了一眼那化身出几条手臂的佛门金身,一口便念了出来,心中也甚是震撼。 “大先生缪赞了,贫僧只有双头四臂而已,距离金刚大佛的观想还是有些距离。” 白衣僧人笑了笑,手上丝毫不作保留,三只巨手紧紧捏着三头被抓住的魔兵,魔兵吃痛,不断地在巨手中挣扎嘶吼着,可这仍然无法阻止魔气化铠渐渐被巨手捏得碎裂,然后它们的身躯也不可避免地被慢慢捏得萎缩起来。 “死!” 这时候,一道嘶吼愤然而来,魔将一跃十多米,持着巨斧就冲向了白衣僧人。 终于,三只魔兵被捏成了一堆尘烟,随冬风从指间流走,魔将始终来不及救下它们。 “白大师小心!” 大师兄看得清楚,这魔将看似是要救那些妖魔,其实却是要趁着白衣僧人的金身空虚之时攻击白衣僧人。 只是白衣僧人的金身刚好捏碎了三只魔兵,根本来不及回防,只剩下一只空闲的巨手。 大师兄此时也不再御剑逃离,而是再次使用出归元剑法。只见玉兰剑缓慢地向前飞去,一道光膜出现在了玉兰剑前,玉兰剑的剑尖缓缓穿过光膜,光膜另一头便缓缓刺出一柄巨大的剑尖。 就这样,一道巨大的金剑就如凭空出现一般,看似缓慢地刺向魔将。 归元剑已经来不及挡下魔将对白衣僧人的攻击,可是魔将却要面对一个抉择,攻击白衣僧人便会被归元剑攻击,若是回防挡下归元剑则就会失去攻击白衣僧人的极好的机会。 魔将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大师兄的归元剑,手中的斧头一往无前地向着白衣僧人。 “吱……” 突然,一道恐怖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响起,虽然视线被巨大的归元剑挡住,可是大师兄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皱得那好看的额头都被挤出了三道皱纹。 白衣僧人看着一瞬之间发生的一切,却丝毫没有慌张,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巨斧还没碰到僧人,只见僧人的百纳衣袍已经被斧头刮起的狂风吹得飒飒作响。 时间看似过了许久,现实不过瞬间,斧头落在了白衣僧人的身上,从大师兄的视角看去,白衣僧人那是正好被一斧子砍了个正着。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那巨大的斧头没有继续落下,因为白衣僧人居然双手合十,正好夹住了斧头那巨大的斧锋。 实力恐怖如斯!人类的力量居然直接与魔将的力量相抗衡,这白大师实力究竟是多么高强啊! 世人都说和尚硬,还说和尚爱念叨。 白衣僧人接住斧头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地念叨起来,只是那是佛语,一般人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不代表没有威力,魔将虽然有一身坚硬无比的魔气化铠,可是却无法抵挡住声音的攻击。 这时,魔师居然一手捏碎了归元剑,只见无数金色碎片化作纯净的元气流回自然之中,一柄金剑快速地朝着大师兄飞回。 大师兄收到元气的反噬,不由得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只是大师兄却是强行压下,含在了嘴里,没有喷出。 邓师姐与四师兄见大师兄的剑飞了回来,同时看了看大师兄,意思很明显——跑还是打? 大师兄看了看已经转向白衣僧人的魔师,吐掉一口浓稠的鲜血,手中金剑握紧,御着灵枚飞剑就向魔师冲去。 邓师姐与四师兄见大师兄如此,也丝毫不做退缩,连忙御着飞剑跟上了大师兄。 白衣僧人紧紧地合十双手,口中不断地念着佛经,天地有金光乍现,身后巨大的金身捏着四个手印向着冲向自己的魔师拍去。 魔将头痛不已,却是抽不出自己的斧头,唯有一只手捂着一只耳朵,尽一只手抓着斧头的柄。 佛言有佛性,魔性于佛性相抵触,所以周围那些纷纷冲向白衣僧人的魔兵也纷纷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大师兄突然想起一本古书中的一个猴子,那个猴子也是大师兄。不过这念头瞬间便被大师兄甩出脑袋,手中的剑直刺魔师。 魔师忙着躲避或者抵挡金身的手印攻击,在佛言的攻击中,仅仅是躲避金身的攻击已经困难,谁知道大师兄居然一剑刺向了它的后脑。 剑来的比金身手印快,魔师只觉后脑一震,一股强烈的疼痛传来,让它本就觉得疼痛的脑袋更加疼痛了起来。 这时,魔师再受两剑,正是邓师姐和四师兄的剑,他们二人不同大师兄,他们只有一把剑,为了攻击魔师,他们完全是御剑过来后直接在空中接剑,踏着冬风,再使用剑法的。 邓师姐那带着碧蓝色水纹的剑光和四师兄那带着青色火焰的剑光分别落在了魔师的后脑和左边脖子上。 只是两道剑光看似锋利无匹威力巨大,却一如大师兄的剑一样,落在魔师身上,却也无法打破它那坚硬无比的魔气化铠。 邓师姐和四师兄一剑击中,也不恋战,控制着飞剑落在脚下就御着飞剑拉开了距离。 这时候,魔师疼痛难忍,却是不能躲开白衣僧人那巨大金身的手印,直接被金身那巨大的手印拍中。 “轰……” 魔师被金身手印拍在地上,手印更是恐怖地将地面直接压出了一个巨洞出来。 白衣僧人口中依然在不断念叨,只是有些干燥唇上开始落下了一道殷红的鲜血,本来那夹着斧头稳定无比的双手也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终于,接二连三地传来“嘭嘭”的巨大爆炸声,身周那几头一直在打酱油的妖魔终于被白衣僧人给念叨得自爆了。 只是这时魔将突然不再捂耳挣扎了,而是双手握紧斧柄,猛然将巨斧从白衣僧人的手中抽了出来。 “它聋了!” 大师兄大声惊呼,没人想到,这魔将如此恐怖,竟然直接将它自己给弄成了聋子。 “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从魔将口中传来,魔将感受着自己那难以闻清的声音,心中更是愤怒了,一双巨手握着巨斧,也不管魔渊被封后,它凝聚的那点魔气到底能提升巨斧多少威力,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白衣僧人,巨斧向着白衣僧人就不顾一切地砍去。 白衣僧人看了看大师兄,笑了笑,这次他终于不再面无表情的淡然模样,只是这笑容中却未闻到半点畏惧与屈服。 大师兄心中急得不行,也不管源海中的元气还够不够,直接凝聚了一道光膜出现在了白衣僧人的面前。 大师兄的飞剑速度很快,几乎瞬间便来到白衣僧人的面前,手中金剑向着眼前光膜便要刺去。 “你知道邓仙子讨厌我,为何还要救我?” 白衣僧人散去了金身,口中的佛言也无法在维持,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师兄,白衣僧人有些吃惊。 “义者,胜于命也!大师您为我们抗了这么多,我为你抗一斧子怎么都不为过。” 大师兄没有回头,而是一边一往无前的刺出手中的剑一边轻声回应着白衣僧人。 “果然不愧仙剑之名!” 白衣僧人心中一片清明,却是再无力支撑脚下莲花,开始无力地向着地面落去。 四师兄见白衣僧人落下,连忙御着飞剑接住了他。 金剑穿过光膜便是巨大的归元剑,巨大的剑尖刚好伸出,那巨大的斧头便已经落下,二者相碰撞,竟然发出了一道无比震撼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只是金剑无法继续向前此处,归元剑就只有剑尖部分,归元剑便无法完全凝聚。 巨斧的力量巨大无比,大师兄使用剑气御行剑法用于抵挡都觉得十分艰难,也不知那白衣僧人到底是如何用双手撑了这么久的。 不到片刻,大师兄的归元剑便再次化作碎片,巨斧继续落下,落在了玉兰剑上。 只见巨斧的巨大斧刃砍在玉兰剑上,大师兄根本无法抵抗,喷出一口鲜血后就着玉兰剑一起被劈飞了出去,脚下的灵枚剑也拉不住大师兄,直接脱离了开来。 “嘭!” 一声巨响,那是大师兄撞在地面上的声音,一阵尘烟扬起,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那是被大师兄撞击出来的。 邓师姐和刚接住白衣僧人的四师兄顿时大急,连忙飞向大师兄的方向。 只见尘烟中一片断树还有碎石和土块将大师兄埋在了巨大的坑中。 四师兄刚好放下白衣僧人向着大师兄那边飞去,突然一只手从四师兄身后伸出,直接捏住了飞行中的四师兄的脖子,四师兄顿时觉得力气全无,动弹不得。 那只手皮肤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白色的指甲有几厘米长,长长的指甲竟然直接刺破了四师兄的皮肉,顿时鲜血染湿了四师兄的胸襟。 “屠暮!” 邓师姐还未来得及下去救大师兄,便突然看到御着飞剑的四师兄竟然被魔师一手掐住了脖子,任凭邓师姐平时如何冷静此时也是慌张愤怒起来了。 只见四师兄仿若无力一般,脚下飞剑脱离了他的脚下。 “刚才……好痛!” 魔师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盯着四师兄的后背,口中嘶哑地了一句好痛。 “呃……啊!” 四师兄惨哼一声,一只白皙沾着鲜血的手掌从四师兄的胸前伸出,并起手指时,那长长的指甲就像一柄剑一样。 “屠暮!”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六章 悲事 #三千七左右的章节,浪费了些时间,最近都没有人收藏没有点击,真难受呀# 白色的指甲染着鲜血,鲜血顺着手掌上地纹路流淌着,然后不停顺着指甲末端或者手掌下端滴落着。 胸襟一片血红。 无力,疲倦,困乏,思绪混乱。 四师兄只觉得自己想要睡一觉,他开始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胸口的疼痛感也越发轻微,脖子的压迫感更是几乎感觉不到了。 他好像听到了邓师姐的声音,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以前刚到天一峰的时候,那时候邓师姐就经常这样呼喊他的。 “屠暮,走。” “屠暮,来。” “屠暮,滚。” 他刚才听到了邓师姐的呼喊,邓师姐喊了一句“屠暮”,却没有叫自己做什么。 “屠暮!” 邓师姐手持着素剑,脚踏冬风而来,一剑沧澜,悲痛的同时也觉得满腔怒火,带起巨浪的剑身上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只见魔师将右手从四师兄的胸口抽出,随手便将四师兄丢落在林间。 白衣僧人此时虽然虚弱,却也不至于毫无力气,他见四师兄被丢落,连忙强行崔动法力,勉强接住了垂死边缘的四师兄。 “铛……”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白衣僧人连忙看去,看到邓师姐那如同沧海巨浪一般还燃起了火焰剑气居然直接被魔师一拳击退了。 邓师姐御动元气,脚踏冬风,仍然撞断了好几棵粗壮的大树才强行停在了空中。 魔师脸色猛然一变,满眼的黑色眼珠子瞪得巨大,先是大吃一惊模样,然后露出一副仿佛看到了绝世美食一般的模样。 刚停下的邓师姐不作停留,瞬间便翻身而起,踏了一脚身旁大树枝丫伸出的叶子,向着高空而去,同时手中素剑一扔,脚踏飞剑,向着营地的另一边飞去。 这时候一柄姗姗来迟的巨斧划过邓师姐方才的位置。 两道巨响几乎同时传出,第一道是魔将斩空落地的声音,第二道是魔将再次踏地跃起的声音。 魔将跃得很高,可是依旧无法追上邓师姐的飞剑。 魔将笨重,速度不快,邓师姐向上而去正是为了与这笨拙的魔将拉开一些距离,同时也是为了让那可怕的魔师追杀自己,好让那白衣僧人救下四师兄和大师兄。 “人类!” 邓师姐极速的飞剑依然无法将之魔师拉开距离,魔师是直接腾空,不借外物飞行的,这样都能飞得如此快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邓师姐听到身后传来魔师那的戏谑的呼叫声,身下那魔将奔跑着追赶自己的轰鸣声,树木倒塌的声音,林中野兽飞禽的惊叫嘶鸣声……听着各种杂乱于耳的声音,邓师姐心境竟然出乎意料地越发平静。 反观魔师却是那不再如之前那般淡定,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二者距离渐渐拉近,倒是与魔将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在追逐中,二者很快便出了青山,进入了一片无人的荒地地段。 这里是邓师姐故意挑选的。 天地为墓,青山为碑,绿水为祭,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邓师姐知道,自己终于还是要被追上了,于是她猛然向下飞去。 魔师正追着邓师姐,眼看就要得到她身上今自己心脏悸动的东西,结果邓师姐突然向下而去,它一时反应不及,也因为速度太快,居然向前冲去了一段距离,让邓师姐又缓了一段距离。 正在魔师暗自懊恼的时候,回头的它却是看到了邓师姐的身影,只见邓师姐居然停在了空中。 魔将虽然身形巨大,奔跑速度却始终比不上飞行,距离这里已经有很远了,此时这里只有二者相对而立。 魔师扯了扯嘴角,做出了一个像是在笑的表情,没有眉毛的眉头高高耸起,看的出来它很开心。 邓师姐不开心,看着它就觉得恶心,看着它就觉得愤怒,看着它就想让它去死。 “千洋剑!” 邓师姐前脚轻轻用力一踩剑尖,银蓝色的素剑从邓师姐身侧翻起,被邓师姐一手握在手中,只是瞬间,剑光便亮了起来,一如沧澜巨海一般的景象从邓师姐身后浮现。 邓师姐居然在御剑飞行的同时便已经将元气注入剑内转化剑气运起了剑法来,此刻,邓师姐只需握剑,然后刺出! 惊天的巨浪从邓师姐身后翻涌咆哮,然后向着魔师拍下,天地为之色变,青山为之动摇,这是邓师姐以全部元气加之灵魂阳气所使用出的最强大的一招剑法。 邓师姐没有发现,一只蝙蝠正在顶着它最厌烦的烈日追上了她,接着邓师姐使出这一剑,天空凝聚起了厚实乌黑的雷云,乌云遮住了太阳,蝙蝠终于可以不再面对那讨厌的太阳。 魔师看着这犹如沧海巨浪一般的剑法,心中也是慎之又慎。 阳气就是人的生命力,邓师姐将她自己许多阳气注入其剑招之中,此剑招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只见魔师伸出双手,在自己身前凝聚了一层浓浓的黑色烟雾,烟雾再化作光幕。 剑到了,乌黑的光幕就如一块被抛入巨浪中的水晶球一般,被巨浪冲击着,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冲破,然后随波逐流而去。 只是几秒下来,巨浪一浪接一浪,却是依旧无法冲破那看似脆弱如玻璃一般的光膜,也只是仅仅让光膜淡了几分而已。 “死去!” 邓师姐终于觉得稍稍有些乏力,只是机会就此一个,如今情况,无论能否杀死魔师,自己都是必死之局。 与其在绝望中死去,不如尽情燃烧! 邓师姐一声轻喝,如银铃一般动听的声音没能传出太远,因为浪声太大,还因为冲击碰撞的声音太大,也因为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 “轰隆隆……” 巨浪再次翻腾,比一开始时翻腾得更加恐怖,声音也更加巨大,此时天上乌黑的雷云也打起了雷来,仿佛是应和着那巨浪的翻腾。 巨浪再去,犹如翻天的巨浪涌起,然后拍下。 惊天动地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开,一时间,耳朵里只能听得到嗡嗡嗡的声音,此时,邓师姐却是再也无力支撑,剑尖顶着乌黑光膜的素剑终于还是从她白皙修长的指间掉落。 随着素剑掉落,邓师姐也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光膜破了。 邓师姐看到光膜破了,剑掉了,巨浪还在翻滚,自己终于还是有些作用,可是这眼睛睁不开啊,全身无力,轻飘飘的,可能这就是以魂以魄存在的感觉吧,唉!自己终于还是要死去的。 邓师姐突然觉得自己有太多的遗憾了…… 好想和丘文一起去赴尘渡世,去看看这大千世界的模样,好想看看屠暮取媳妇,好想告诉丘文,自己真的好喜欢他,好想告诉郭和,自己只喜欢丘文,他不必担心自己会喜欢苏羽这毛头小子。 还有,真的好想告诉苏羽,其实他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以前害怕其他人与苏羽的看法,自己才没告诉苏羽,也没告诉除大师兄之外的其他人…… 原来……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想要做的事情,对了,也不知现在苏羽这小子怎么样了?小素上次还偷偷跑到自己洞府,跟自己说喜欢他来着,怎么办,现在的自己也好想看着小素与苏羽结成连理啊! 这就是所谓的八卦吗?曾经苏羽说过,许多女子都爱八卦,还说自己在这方面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原来自己也是一个爱八卦的女子。 …… 素剑向着地面落去,巨浪依旧在滚滚而去。 只是光膜被破后,魔师居然不选择继续防御,而是靠着魔气化铠硬撑着那翻涌的巨浪剑气,艰难地向着邓师姐跃去。 终于,拼着魔气化铠被破的危险,魔师终于冲出了巨浪剑气追上了正在从天下掉落的邓师姐,一把将手伸向了邓师姐。 只是谁也不曾料想到,魔师的手将将要触碰到邓师姐的瞬间,一道恐怖的无形冲击便将魔师弹飞了出去,邓师姐却仿若没收到任何外力一般,继续向着地面落下。 邓师姐距离地面很高,此时邓师姐不过普通的血肉之躯,若是落在地面,必定只有香消玉殒的结果。 魔师无法抓住邓师姐,此时的魔师躯体只觉得一阵无力,唯有让自己顺其自然地飞去。 刚才那瞬间,魔师只觉得有一道攻击直击自己的魔魂,身外破碎的魔气化铠毫发无损,本身却差点就死去了。 魔师此时的眼睛才瞪得如拳头一般巨大,它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邓师姐身上会有那让它悸动的感觉了,原来那是地心狱阵法的核心力量,那是……源石的力量! 魔师此时心中一阵狂颤乱跳,活着的这八百多年来,它发现从来没有试过如今这种心惊肉跳的情况,就在刚才那瞬间,它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而此时邓师姐已经落在了林间,令人不解的是没有发出任何高空落物的声响,只是魔师此时哪有心思理会邓师姐。 此时随着一阵树木轰然倒塌的声音,魔将终于在劈开一棵巨树后出了青山,来到了荒地前。 刚出青山的魔将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便见到魔师竟然向着自己倒飞而来,它连忙丢下巨斧,双手接住了魔师。 “嘭!” 一声巨大的声音传来,魔师狠狠地撞击在魔帅那布满魔甲的手掌中。 魔将本是想要接住魔师,却是被魔师撞得倒退数米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看着地面那被自己犁出的两道沟壑,魔将心中骇然,连忙看向双手,发现双手的魔甲和魔气化铠都已经破碎了。 它连忙翻身爬起。 “烟儿!烟儿你在哪里!” 突然,身后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呼唤声,声线很好听,可是如此声嘶力竭的声音却是如此凄厉悲痛,令人动容不已。 那是大师兄的呼唤声,那是大师兄的悲嚎。 一身衣物破烂不堪,一头及耳长发随风乱扬,红彤彤的眼眶中满是泪水,脸上的污垢尘土都被两行热泪给冲出了两道痕迹出来了。 “烟儿,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白衣僧人遥远地看着不听劝阻的大师兄,心中也是一片凄切,自己不惧破戒,追求邓仙子少说也有二十余年,结果还是不及二人情深,或许和尚就应该念佛经祛除女色一念。 魔将看着身后已经追上的大师兄,习惯的想要举起巨斧时才发现,原来巨斧已经不再手中。 “杀了他!” 魔将正想寻回巨斧,脑海中突然听到了那头魔师的命令。 魔师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它无比愤怒,愤怒于那些低下弱小的人类竟然伤害了自己,居然让自己差点就死去了。 听闻魔师的命令,魔将高高跃起,舞着巨大的拳头就向着御剑而来的大师兄挥去。 大师兄身上本就带着伤,元气又已经用尽,仅仅御剑已经是十分勉强,又如何能抵挡下这如巨石一般的拳头? “嗯?”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七章 有人登场 天一峰是在正东,不算极东之地,却也距东海不远。 青山在南方,南方青葱,特别多矮小山丘,青山在南方也算得是很高了,只是南方山丘总是连绵起伏,一座就是一大片。 天一峰是一条巨大的山脉,虽说有阵法保护也会是常年青绿,可青山却是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青山比之天一峰很小,若比之南方大多山丘,那绝对是高耸且庞大,所以在远离青山百里或是几百里外的城或乡都能看得到青山的影子。 此时正值午时,在青山向着东北的方向有一个县城,县城中许多苦力都穿着不厚甚至还有点单薄的衣物团在食馆或是客栈的门前的大木桌子上一起吃着粗饭。 本来冬天就不算寒冷,又劳作累得要死,一众苦力围在城门不远处的一家酒馆前喝着一些兑了水的杂酒,这些酒便宜,也不容易上头,许多的苦力都爱喝。 大口喝酒的感觉却是让人看着有一种豪爽的模样。 一位被称作大力的少年也是这样觉得的,甚至自己大碗喝着这些杂酒的时候也觉得有一股江湖大侠的那种豪爽模样。 大力年纪还尚轻,酒喝得不多,脸上却早已经一片通红,他看了看远处,那边是青山,顿时心生向往,听闻那边去了好多的上仙呢。 “大力看什么呢?” 一位满脸胡子的大叔拍了一下大力的后背,大力觉得一口胃里的酒又倒了回来,连忙跑到一旁墙角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哈哈哈……” 那些苦力大叔都带着各不相同的醉意大笑起来。 大力吐了好几口才觉得胃中舒服了些,他用断了半截的粗布衣袖擦了擦嘴角,满口的酒气和呕吐物的臭味熏得自己有些难受,不由得扶着墙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突然,他看到天上落下了一片巨浪,不是瀑布的样子,而是仿若有一汪江海从天上翻涌咆哮一样,如此场景当是何其壮观啊! 大力以为是自己醉得糊涂了,揉了揉发红发热的眼睛,再次向着那边看去,那边是青山的方向,那边确实有巨浪正在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 “大……大家快看青山那边!” 不知是因为吐了胃里的酒水还是因为场景太过震撼,大力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吃惊又激动地指着天边那一汪巨浪翻腾的江海大呼了起来。 悬天奔腾的海浪啊!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震撼的场景。 顿时所有听到大力呼叫的人们都纷纷看向青山,无论是在喝酒的苦力还是大街上行过的行人。 顿时许多人都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 在南方,冬天的冬风一般不大,却此刻所有人都在震撼于天上的海浪时,一阵狂风骤然袭来,顿时一切能被吹动的东西都被吹了起来,无论是客栈门前的旗子还是各人的衣物衣摆都被扯出冽冽的声音,甚至一些空酒坛子都被吹得在地上滚动了起来。 认过两年字的大力突然想起书中说的冬风如刀子,以前一直觉得有些夸张,如今终于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因为他只觉得自己的皮肤被那风刮得生痛,就好像被刀子划过一样。 他甚至不敢在风中睁开眼睛,生怕眼珠子会被风给刮走。 很快的,风渐渐宁息了下来,大力尝试着睁开眼睛,只见周围一片狼藉,犹如夏天时那在海上刮来的飓风过后一般。 大力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看向青山的方向,却只见一道渐渐隐去的细小光芒,却再也没看到其它什么了。 …… 看着虚弱无比大师兄御剑而来,听着魔师的命令,魔将毫不犹豫地向着大师兄挥动了它那宽半米有余的巨拳。 魔种力气本就天生巨大,更何况是魔将这一级别的魔种,看着它那手指关节上突出的乌黑甲壳,谁都能想象得到,只要这一拳落下,大师兄将会死去。 大师兄不在乎,若是邓师姐已经为了天一峰的众弟子而身陨青山,那自己也可以继续完成邓师姐用性命去努力的事情。 大师兄心中存有些侥幸之心,不是侥幸希望于自己不会死去,而是侥幸希望于邓师姐没有身陨。 魔将的巨拳落下了,却没有落在大师兄身上,而是落在了地上。 不止是拳头,而是整一条肌肉膨胀布满乌黑魔甲的臂膀都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重的落物的声音。 挥着的拳头突然察觉不到了的这种感觉世上应该没几个人尝试过,大师兄肯定没有尝试过,所以他不知此时的魔将到底是如何心情。 聋了的魔将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也没有愤怒与自己没杀死大师兄,没有因为自己的膀子就从身躯上掉了下来而害怕,也没有再着急与魔师的命令……而是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自己掉落的臂膀。 到了这时候,它突然发现,原来感觉不到的就是没有了,这就是死去的感觉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无人可知,至少没有活着的人知道。魔将最终也无法再去思考,它看着地上的臂膀开始渐渐化作尘烟被林间冬风吹去,脑袋里却无法再生出任何的想法。 最后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渐渐化作尘烟,它不知自己死后留下的魔魂火焰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大师兄看到了,那是青色的火焰,很纯的青色。 突然,心中有些绝望的大师兄再次生出希望,他不知这种希望是自己能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其他弟子能安全撤退的希望,亦或是希望邓师姐还没有香消玉殒,希望自己或者还可以去找找? 于是大师兄再次崔动源海中才恢复了一点的元气,灵枚剑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着邓师姐最后掉落的地方飞去。 “魔物者斩!伤仙岛弟子者斩!” 天空中传来一道如耳边雷鸣一般震撼人心的声音。 天上厚实的雷云被这一道犹如万里之外传来的声音炸得纷纷散开,天色渐渐恢复了明亮。 魔师扶着一棵拦腰而断的大树站了起来,它看见了那两道无形无影无光的攻击,可它不知道那两道恐怖的攻击被天下剑士称之为剑意。 “何人?” 魔师腾空而起,来到了一位身穿白衣头扎道髻的男子身前,它轻声问道。 无人看到这位男子是何时,是如何来到青山的,只见他也是悬空立在空中,脚下没有任何兵器或是其它什么东西。 男子背着手,有一口精钢剑漂浮在他身旁,天空中冬风凛冽,吹起了他的衣衫,他看着眼前的妖鬼轻声吐出几个字:“杀你的人。” 魔师脸色凛然,一手握拳便迅速向着男子一拳击出,谁也不曾料想这魔师居然偷偷凝聚魔气于拳上,想要打那男子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男子仿若根本看不见他的拳头一般,轻轻伸出右手立与眼前,中食二指交错一弹,一道无形无影的剑意瞬间释于身前。 带着漆黑如墨的一拳落在男子身前,却距离男子还差那么一尺距离,无论魔师如何奋力如何崔动体内魔气,可始终无法再近任何一点距离。 男子突然伸出右手,他将右手伸向魔师,也不知他身前的剑意散没散开,只见他直接一手抓住了魔师的脸,魔师那恐惧的眼神透过男子的指间竟然能让人看的如此清晰,即便它那大得怪异的眼睛中只有一片黑色。 只见魔师抖了抖身体,方才无法动弹的身躯居然又可以动作起来了,连忙收回拳头,一双手紧紧握着男子的手腕。 “啪……咔咔……” 一些细微的声音在男子指间响起,声音很细微,比空中那冬风要细微太多了,可在场的二者都听到了。 那是魔气化铠和魔甲被捏碎的声音。 魔师这一等级的魔物,身上的魔甲一般都不是那种乌黑发亮的甲壳,而是每个魔师特有的皮肤。 只见魔师头上的黑烟散去,白如人皮一样的皮肤居然如同干裂的泥塘表面一样恐怖,像被打碎的瓦砾娃娃一样,一片片的碎裂的皮肤纷纷掉落,露出了皮肤下那恐怖的血肉。 终于,白衣男子松开了手。 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只是瞬间,白衣男子已经出现在了原本位置的一尺之后,正好躲开了那一道蓝色光芒。 “是你?” 男子看着刚才那一道蓝色的魔气有些诧异,他记得曾经有一头妖鬼逃脱入了凡间。 男子本以为这妖鬼入了凡间后定然会有生灵涂炭的惨事发生,这样自己就可以得到它的消息,从而消灭它。 可是这个令他内疚又期待的事情却从未听闻,这段时间来不知他内心是庆幸还是懊恼,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可他知道,如今他安心了。 只见眼前的白肤妖鬼脱离他的控制后竟然匆匆想要逃离,根本再也毫无战意。 男子看了看手腕处被那白肤妖鬼抓烂的衣袖,轻轻从身后抽出一把精钢剑。 远处青山之上,蓝肤妖鬼看着男子握剑,突然感觉到一阵死亡的心悸,蓝肤回想起那时候魔伮与之缠斗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男子可没有如今这种可怕得令自己颤抖的恐怖感觉,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甚至它觉得它自己在看着那把可怕的尺子的时候都没有如今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逃!” 蓝肤妖鬼知道,今天自己想要报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若真的上了,那这就不是报仇了,这是去送死。 蓝肤妖鬼有瞬间逃遁千里百里的能力,可这白肤妖鬼却只能腾空而逃。 悬浮在身后的精钢剑被男子抽出,不知是剑的速度快还是他人的速度本就很快,明明那白肤妖鬼已经逃出了几十米的距离,可是在剑抽出的时候,剑便到了。 没有痛呼或者哀嚎,白肤妖鬼那似人的脸上只有惊慌恐惧,再没有任何其它的表情了。 男子没有看那飞起在空中旋转着化作尘烟的头颅一眼,目光紧紧盯向南方。 青山本就在南,从此处向南就是极南的平原,再向南就是南海诸岛。 也不知男子在看些什么东西。 片刻后,大师兄摇摇晃晃地御着飞剑而来,艰难的向男子行了一礼才一脸悲伤与诚恳说道: “师叔,弟子方才寻遍了荒地,没有寻到烟儿踪迹,也没有任何元气痕迹留下,烟儿……我……弟子恳请师叔……” 赵如阳听着大师兄言语中的哭腔,心中也是一痛,数十年来,自己与师兄又曾几何时见过如此伤心悲痛的大师兄。 于是赵如阳断绝了感知蓝肤妖鬼的元气和剑意,控着剑意向四周荒地与青山而去。 不多时,一直都拧着眉头沉着脸的赵如阳竟挑了挑眉头,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还好!有福!”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八章 开局 赵如阳轻轻地为躺在粗糙木板床上的四师兄盖上毯子,目光有些感激地看了看那为白衣僧人。 “幸得白大师妙手回春,屠暮才得以保全性命。” 大师兄没有像自己师叔一样含蓄,目光感激地看着白衣僧人,郑重躬身感激道。 “大先生言重了,只是佛门医术精湛,贫僧不得自家庙宇主持半分,不然四先生也不必再受煎熬。” 白衣僧人向着大师兄行了一个佛礼,因为他觉得大师兄值得这个礼。 “只是邓仙子……” 白衣僧人转过身去,看了看另一边的邓师姐。 只见邓师姐满身衣衫都被鲜血染红,身上没有太多伤口,血液都是从邓师姐那几乎不可见的毛孔渗出的。 毛孔虽小,可是遍布全身,若是流得久些就是传说中的仙人都无法存活下来了吧! 所以在账中的几人都十分好奇,而且邓师姐与半天之上落下一汪江海,然后从天上落下的一幕大师兄和白衣僧人都看的清楚。 这么高掉落在地面上,没有任何元气之类的保护,就是白衣僧人这么硬的和尚都不敢说有自信不会死去。 这也是大师兄一直都以为邓师姐已经死去的缘故。 “明知必死之局却心存侥幸,如今正是侥幸之果,当是大喜也。” 大师兄一看到躺着的邓师姐,语气平静,只是才趁着空闲洗净的脸面上又留下两道泪痕,好看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是悲伤哭的还是大喜哭的。 听着稍稍大师兄那有些哽咽的话语,白衣僧人沉默了,赵如阳也沉默了。 赵如阳不及白衣僧人知邓师姐,白衣僧人不及大师兄知邓师姐。 世人都不及大师兄知邓师姐。 掀开营帐帷幕,赵如阳小步地走了出来,营帐外整齐地排着数十名弟子,数十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没事。” 赵如阳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便向着山顶走去。 山顶正是战场之一,从清晨那场战斗下来,已经没有太多树林了,只能看到偶尔有几个还算完好的大树耸立着。 青山连绵,山顶就如海浪一般高低起伏,赵如阳仿佛可以一步百米一般,明明步伐很小很悠闲,可是他却能走的非常快,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便走到了几个起伏后的一座石峰上。 说是石峰也不准确,毕竟那只是一块从山体突出许高的大石头,石头上千疮百孔,高处还有一个相对比较大的石洞。 石头很大,可毕竟不是一座石山,而且石洞接近石头的顶部,实际里面空间不会太大的。 赵如阳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小如兔巢的小洞是怎么住下蝙蝠群的。 不过赵如阳认真感知了一下才明了,原来这里只有一只蝙蝠。 “据我所知,蝙蝠都是要冬眠的,而且蝙蝠不是都应该群居的吗?”赵如阳伸出如竹子一样关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石头,有些感叹地问道。 “吱吱……” 洞中传出了几道吱吱的声音,正是那蝙蝠的声音,赵如阳仔细听着,右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挑起。 “原来如此,你身上有魔气,想必是不知如何借助元气修行,才会想着借吞食魔魂修炼的吧!” 赵如阳轻叹一口气,要不是有这魔气,或许自己还没那么快就能确认这蝙蝠就是救下邓师姐的那一只小妖。 不过出乎赵如阳意料的是,这蝙蝠并不是妖,或者说还未入修行道,所以它还不是自己所以为的小妖。 “吱吱……吱吱……” 洞中再度传来蝙蝠的叫声。 赵如阳再认真仔细地倾听起来,听完,他扶在石头上的手指下意识地点着石头,而他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未成妖,却有神智,智也。种族被一些小魔怪给掏了,只想着要如何回去报仇,甚至不惜跑去吞食散发着它厌恶的味道的魔魂,义也。 一只果蝠,这些天却一只都靠着吃这些像火一样的魔魂度日,而且还不得不吃,这是何其的悲哀。 “我可以教你。” 赵如阳突然开始明白自己的师兄那天为什么要放一只从他身前经过的小狐狸下山了。 原来,有点意思。 赵如阳的手指不断不经意地点在石头上,手指点在石头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哒哒”的声音,很轻,却好像有一种很特别的节奏。 …… “苏上仙您好,我是官府的人。” 一位身穿着黑色棉衣便服的男子对着苏羽恭敬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时不时地看看巷子外在等待着苏羽的二人。 二人当然就是李明海和丫头,就在刚才,三人在大街上行着,结果突然有一人直接来到苏羽面前,恭敬地说有隐秘的要事告知。 苏羽看到了他的动作,觉得有些无聊:“说吧!” “苏上仙贵为天一峰第七弟子,身份何其高贵,能为上仙通报实在三生有幸……” “快点说。” 苏羽听着他貌似还要长篇大论地恭维一下的样子,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苏上仙,事情是这样的,剑田村突然建书通报,大概内容就是北原上灵符阵传来消息,有魔渊在极北荒原开启,北原魔气弥漫,妖魔横行,北原最北边有两处帐营被妖魔入侵,如今各营帐的统领都开始带着牧民开始向东大帐或南大帐而去,此翻剑田村与天一峰等大剑派都会前去斩妖除魔。” 男子弯着腰,搓了搓双手,就好像那些客栈中给客人传递消息或者说着情报的小二一样,不过这位男子搓手不是因为想向苏羽要钱或是什么,而是天寒地冻,面对着苏羽,手又不能藏起来保暖,难免会有些冷。 苏羽看在眼内,觉得这男子还不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名男子穿着一身黑色棉衣,头上带着一个简单发冠,谄媚的笑容在苏羽来看不算很真实,却令人舒服,面容十分平凡,就是脸上的肥瘦程度都显得那么平凡。 如此平凡的人显然不会太过平凡。 苏羽轻轻挑眉,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轻声说道:“把腰挺直了,你我始终都站在此片地上,把手捂一捂吧,别冻坏了。” 苏羽待人就是如此,管你平不平凡。 说完,苏羽转身便要离去,离去之前苏羽递给了他一张符箓,这道符箓只要撕开就会传来一道元气,能告诉苏羽符箓被撕开的地点在何处,也算是苏羽给他一个通知自己的手段。 “上仙这……您去不去也要给个准信啊!”男子连忙追上苏羽,小声地对着苏羽说道。 苏羽也知道,他是怕让无关的人听到了,不过外面的两人都不是无关的人,自然不必太过担心。 于是苏羽指了指巷子外的二人说道:“他们都是跟着我的,我去哪,他们去哪!” 说完,苏羽再一次不再理会男子,直接向着巷子外走去,很快,苏羽便出了巷子,也没有回头看一下那男子到底追没追上来。 因为苏羽明白,若是那男子不傻都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 男子确实明白苏羽的意思。 那句“我去哪,他们去哪”已经说明了这件事的决定权是在他们手中,既然符箓给了男子,那么苏羽就是随时待命的状态了。 那么这件事就在于官府和剑田村或其他剑派的人是否愿意让苏羽带着两个凡人,或者说是两个拖油瓶。这样三人一同前去那妖魔横行的北原那不是给大队拖后腿吗? “不行,不过是个折桂境小娃儿,听闻稍微年岁才到弱冠之年,如今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谁去照顾他们仨啊!” 敞亮的殿堂之中,穿着官服的,穿着轻薄衣裳的,穿着棉衣的,穿着名贵貂裘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男子也有女子。 方才说话的是一名有些年岁的胖老头,是邻郡一山中的剑派掌门,他身穿着一身铜色服饰,即便如今天寒地冻也只是穿着几件单薄的衣物,微微挺起的小肚子将那单薄的衣裳顶得有些突出。 一位好看的青年男子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沉默起来,这位男子刚才只是说了句“苏上仙可以照顾好其余二人”,却不想就连苏羽都被那些老家伙给列为被保护对象了。 想来也是,听闻北原魔种非常强大,而北原灵脉几乎没有,所以没有剑派支撑,如今情况已经算是非常紧急,为苏羽一人而浪费时间确实不合适,而且苏羽境界又确实太低,也就只能在战场周围杀些如同小妖小魔而已。 如此…… “我来?” 好看的男子轻声说道。 大殿中的众人都愣了愣神,心中有些惊讶。 “杪师兄,你是什么身份,当然是要去杀敌取功绩的啊!怎么能去做保护别人的事情?” “师兄,万万不可,大典在即,明明有实力杀敌,为何要做这毫无功绩的事情?” “……” 男子身旁的几人纷纷吃惊的轻呼起来。 男子轻举左手,示意他们都停下来,不要再多言,待几人收声后,男子才说道: “曾有人教我,剑者为直,直者为义,杀敌是为驱魔,功绩并不为主。” 众人听着男子的话再次一愣,他不是应该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去保护苏羽吗?怎么就成了教育他身旁的几人了? “有其义者自有其意也!” 这时,一个老头站了出来,他身穿一身黑色衣袍,周围的人都是修行者,自然能闻到他身上的一阵阵酒味,不知是香是臭的酒味中还夹杂着一道幽醇的茶香。 众人见这老头站出来,纷纷脸色有些凛然,许多认识他的人纷纷站立躬身行礼。 “老头,你怎么会帮那小子说话?” 黑衣老头的身后还有一位身穿白衣的老头,白衣老头翘着二郎腿不断在摇啊摇,看起来形如流氓地痞,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样。 只是白衣老头说话后并没有人向他行礼,更多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根本不知此人是谁,就连大殿顶上的神台也检测不到黑衣老头身上有天枢令牌,甚至有人在想,这老头是不是偷偷混进来的? “老家伙,别臭不要脸,我是为在阿海和思宸世侄说话呢!” 黑衣老头回头一脸嫌弃地怼了白衣老头一句,也不知白衣老头口中的“那小子”到底是哪小子。 唐三中文网 第二卷 赴尘 第八十九章 我名苏羽 天临寒冬,北原魔种横行,大雪纷飞之际,一大票人马开始赶往北原。 可是真正话事的十余人却还在剑田村不远处的一座祠堂中,祠堂很大,其中有一间大殿,大殿中坐着的正是这十余人。 “杪世侄如今还年轻,不懂世事,雨老您又怎么能如此任性?” 一位剑田村的长老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地说道。 “对呀!听雨真人您不会糊涂了吧,杪上仙如此天赋横溢,那苏上仙听闻不过无剑之人,如此,苏上仙确实算得是可有可无吧!” 一名满头黑发却满脸皱褶的老头捋着他那乌黑的长须说道。 那好看的男子正是杪思宸,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这次带队不落剑门的人,负责带着十几名弟子前往北原作战的。 他身边的两名弟子听了那黑发老头的话纷纷觉得同意,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来决定就好。” 杪思宸的声音十分温柔好听,还特别具有感染力,如此一言,众人才纷纷想起,好像杪思宸要去哪,确实不需要由别人来决定。 “甚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大殿上最高处坐着一位看上去尚才而立之年的男子,他听了杪思宸的话后,轻吟了一声,却不再理会是否会有人还有固执的异议,朗声道:“我们也出发北原吧!” 说完,一道剑光从天井而降,飞到了他的眼前,一身淡青色的如意云纹青衫微微飘扬。 男子向前踏去,他身前的飞剑如同有灵性一般,落在地上,男子踏上了剑,剑带着他飞出了大殿。 很普通,非常普通,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也没有太过华丽的剑光,就是普通的走上飞剑,然后飞了出去,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他和剑的动作都十分流畅娴熟。 “这人怎么还是那么爱美?” 白衣老头看着已经离去的男子,看到男子远去,白衣老头才随意地对着黑衣老头说了一句。 “太强了呗!” 黑衣老头也很随意地回应了一句,只是与白衣老头问的问题好像并不搭边,白衣老头却挑了挑眉头,表示认同。 …… 苏羽突然收到一道元气的信息反馈,却是不慌不忙地开始收拾衣物行礼,同时叫上了李明海,然后才驾着马车一路向南而去。 出了南门后沿着官道直走,很快,苏羽看到了一座祠堂,这座祠堂很大,附近没村庄也没散落的民居,只有后面的宁康城和前面的剑田村。 “甪剑祠!” 苏羽看了看祠堂门口那巨大的石碑,只见有三个大字。 “甪?” 苏羽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国度称为华甪,也有“甪”这个字在其中,而这再次出现“甪”字,让他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疑惑。 “苏上仙,终于等到你了,请请请,这边请。” 还是那位身穿黑棉衣的男子,他带着苏羽和丫头还有李明海一路前行,终于,走了好一会后来到了一个小庭院中。 实在难以想象,祠堂中还会有留客的小院子,这实在是太过神奇了,苏羽心中想着:也不知当初是哪个设计鬼才,竟然会想到还能在祠堂里设置客房的。 吐槽归吐槽,可是正事还是要做的。 “哟,是你?杪思宸杪上仙!好久不见了。” 苏羽刚进庭院大门,看到坐在庭前石桌前的杪思宸的侧脸时,瞬间便记得了这个美男子。 丫头看了看杪思宸身边两名脸色不善的弟子,身子向着苏羽身后躲了躲。 “吓着小丫头了,你们先坐下吧!” 杪思宸听到苏羽的轻呼,看向苏羽,同时看到丫头躲了躲,便知道是自己身边二位师弟吓到了丫头。 “小上仙,哦!不对,应该是苏上仙才对,此次天一峰上仙们的路途遥远,此时还未来到,此去北原,路途危险,就由杪某引路,望苏上仙不介意,能与杪某等人一同前行。” 杪思宸轻柔地说道,算是解释,也算是询问。 苏羽当然没意见,随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苏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自己遇见的许多儒雅男子,说话的时候都是这么文绉绉的,语气还特别柔和。 “杪师兄,当真何必带上此人,此人辈分年岁皆不及你,见了你也不行礼,如今明明受了恩惠,却转模作样,当真不知羞耻。” “嗯?” 苏羽突然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杪思宸身旁那人这句话的意思到底如何意思。 “无剑之人不配称职为剑客,身为剑派衣钵传人,却无剑于身,当真……” “王师弟,且莫再言,苏上仙有剑。” 杪思宸亲眼见过苏羽使用剑的,怎么可能会没剑? 丫头看了看杪思宸,觉得杪思宸确实比苏羽长得好看,不由得再看了看李明海,李明海也长得比苏羽好看。 苏羽不知丫头躲在自己身后在想些什么东西,不过他也可以猜到一些关于杪思宸身边那两个弟子的心思了。 听闻北原魔种实力强大,自己不过身份高了些,那些人觉得不同知一下不好,毕竟不说自己贪不贪那些功绩,就说礼数,他们也要通知自己。 所以他们通知自己的同时大概也在期待自己拒绝的吧!不过自己还真的有兴趣去看一看那北原上的境况,毕竟强大的魔种出世,那可比海鬼上岸要壮观多了。 而且侠义之心苏羽还是有的,既然可以为世界的美好贡献一分力气,那便去贡献一分力气也好。 “王师弟是吧!来,用剑刺我!” 突然,苏羽有些伸出右手,向着那王师弟勾了勾食指,示意他来攻击自己,无论眼神还是表情还是动作,看起来都十分挑衅。 那名身穿着和杪思宸一样衣物的弟子有些愤怒,他如今也有而立年岁了,一身修为不低,剑道也是精湛无比,哪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在他看来,苏羽就是一个弱者,无剑者之名就是弱者之名。 王师弟没有抽出佩剑,而是合并食中二指,以指为剑,元气附于其上,使出了一招绚丽的剑法直刺苏羽而去。 以指为剑,若是剑心不成,那么必然无法附于剑气,除非手指就是本命剑。 苏羽食中二指同样合并,修长的手指上居然形成了一道道的剑气,剑气注入指间经脉,就好像注入剑中一样。 王师弟的手指刺了过来,苏羽的手指也轻轻递出,二人指尖相对,一道风尘盘旋而起,凛冽的冬风也不能入这道风尘半寸。 苏羽没有使用剑法。 可是苏羽还是胜了,只见王师弟被苏羽弹开,向后退了几步苏羽才收回剑气,王师弟再退几步,可依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带剑气的剑没有剑法与带元气的剑使用剑法相比,结果表明,还是有剑气的剑要胜那么一筹。当然了,这个结果受太多因素影响,其实并不能作算。 “剑气?怎么可能,以指为剑,难道你是用指作本命剑修行的剑道?” 那王师弟当真惊呆了,这也太过分了,被另一名弟子扶起来,他此时只觉得脑袋一阵头昏脑胀,并不是被苏羽打的,而是被苏羽气的。 “剑心可以做到。” 苏羽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说着还伸手揉了揉丫头的头发。 丫头觉得头发被苏羽弄乱了,只是微微侧脸抬头看了看苏羽,也不管苏羽,就这样让苏羽揉着。 听此一言,二人当即大惊,杪思宸也站起身来,拱手向苏羽行了见面礼。 苏羽的剑道自然没有到达剑心这么高深,苏羽只不过是吹吹牛而已,不过苏羽对剑气的变化过程理解透彻,而且心剑有令万物为剑只能,同时难剑也可以完美地配融合数类剑气的剑气,所以苏羽很容易就能掌握以指化剑的小技巧。 。。。。。。。。。。。。。。。。。。。。。 北原的一处小营帐地中,其奴隶营里一名身份低微的女仆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居然临产了。如今全员都要准备离开营帐,向着南方向的南大帐而去,此时女仆临产无疑要面临绝境。 就位置而言,东大帐是最安全的,可是这处营地偏西,与东大帐中间就隔着妖魔,所以只能被迫先行迁到南大帐去再继续转移安全的地方。 女仆身份低微,却貌美如花,腹中之子是她与帐地中一位先锋所孕,先锋虽然身份不高,不敢将她身份归回其妻,可其极重情义,不敢抛下妻儿就此南下。 最终,在所有帐中族人包括奴隶都即将大迁之时,先锋辞去要职,偷偷留了下来,接走了将要被全部族人抛弃的妻儿。 终于,帐地所有族人都走了,他与女仆还有女仆肚子里的孩子也坐着他事先做好的马车缓缓向南而去。 一天,在南下的路上,女仆终于要生了,先锋不懂接生,也不知生孩子当该如何,这可难倒了这位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先锋了。 那又能如何,唯有硬着头皮上呗! 在一阵阵重哼和痛呼声中,车厢里始终还是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先锋也是稀里糊涂地就接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幸运的是母子皆平安。 北原妖魔横行,先锋不敢久留,待他将妻子照顾安排妥当后,也来不及顾上孩子,连忙就驾着马车继续向着南下。 女仆生完孩子后觉得很累,早已经沉沉地睡去,先锋只顾着驭马,根本就不知道在睡蓝中的婴儿居然一直瞪着那双很大很好看的眼睛,他在看着这个天地。 婴儿的眼中没有那种纯净、不知世间的模样,而是仿佛他本来就是在这个世间生存了许久一样,甚至他的眼神中还带着点点令人有些悚然的冷漠。 他突然张开了嘴巴,可是他说不出话来,能说出口的只有咿咿呀呀的可爱声音。 马车不知是车轱辘滚过石头还是爬了一个陡坡,突然就颠簸了一下,将婴儿微微抛起,然后再次落入睡蓝之中。 婴儿皱起了他那几乎看不到眉毛的眉头,有些勉强地转过头看了看旁边榻上睡着的母亲,她太累了,睡得很沉,即便是方才的颠簸也不能让她醒来。 于是婴儿便放下了心来。 他想了想,自己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好像是木?不对,不是木!那么是树?不对,也不是树?对了,自己姓苏,名是……是羽,原来自己是名为苏羽。 婴儿笑了笑,车厢外在驭马的先锋好像听到了清脆动听的笑声,伸手掀开帷帘,正好看到了躺在睡蓝里的儿子那令人心醉笑容。 #这章真实主题请看前一章的章节名称,或许这样会有点意思? 求求求求求求收藏,求点击,感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章 北行 魔物不同人族那样需要营地,它们只要有魔气相随便可以一路行军。可即便是魔物,行军多日也会劳累,所以有些晚上,一些负责侦查的骑兵能在极远处看到一些魔物在草原上捕雪兔抓雪羊,甚至一些体型巨大的妖魔会随手抓一把小魔怪就随手丢进口中,这就算是一顿了。 以魔气为帐,行军数日便会就地为营,休顿一两天,魔种们正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由极北向中原而下。 在魔物的队伍中,有两头长得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的魔物,它们身穿的衣物也是彩色斑斓的,这两头魔物就是传说中的魔户。 如果说魔师是贵族皇族子弟或是智囊大臣,那么魔户就厉害很多了,它们是魔君的儿子或是魔君的兄弟,是真正的近亲皇族,智慧和实力或许都不比魔师高,身份却是高了许多。 队伍中的二者是兄弟,它们此次是随着几头魔帅一同到地面上来的。 二魔在叽叽咕咕的不知在说着些什么,看起来是年纪稍大些的哥哥在安慰着一旁看起来十分伤心的弟弟。 地面开阔明亮,虽然下着鹅毛大雪,可也比那阴暗潮湿,同样寒冷无比的地心牢狱好上太多了。 遍地青色的草原,广阔无垠的天地,远处高高耸立的雪山,还有无比美丽宽广的冰湖,还有会下雪、 会晴天、有阳光的天空。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本该有的模样啊! 哥哥看到这样的世界,心中的悲伤被压下了不少。 大军忽然发现前方有人类帐营,哥哥的心情顿时更好了些,想着终于可以吃上好些的食物了。 可是待大军接近,哥哥才发现,帐营中人类不在了,有用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几顶营帐与一些无用的衣物之类的东西。 一头庞大身躯的魔兵不小心将帐营的羊圈篱笆给踩出了一大块缺口,哥哥有些不满地看了看它。 一旁的魔帅看到了那头魔户哥哥的眼神,不由得瞪了那头身形巨大的魔兵一眼。 魔帅是一头身形如身材高大的人类,头上还长着两个犄角,肤色洁白的魔物,它的眼睛同样没有眼白,身披寒铁打造的战甲,腰间挂着一柄宽大长剑,就如一位人类军队中的战将一样。 看到魔帅的眼神,那头魔兵连忙收回了脚,退出了这一片帐营的范围。 不过它有些愤怒,退出去的一路竟然踩出了一片漂浮的紫火,无数的小魔怪都成了它的脚下亡魂。 没有战斗时,一旁密密麻麻的小魔怪见着飘起的紫火,竟然纷纷争先恐后地上前去争抢那些魔魂。 魔户哥哥本就有些失望,忽然听到身后的吵闹,不由得皱了皱它那稀淡的眉毛。 “喝!” 魔帅看到了它的脸色不对劲,回头便发出一声低沉的喝声,队伍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魔户哥哥牵着弟弟的手,低声的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然后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有些遗憾地继续向南行去。 …… “报!” 一声长呼,一人穿着轻甲,腰间配着短剑,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竹筒。 只见他在一营前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马的屁股,马回头看了看他后居然径直向着马厩走去。 传令军士手持小竹筒,快步地冲进了营中帐里去,中帐里有一位身穿厚重战甲,腰间挂着长剑的大将,此时正在与周围几名副将看着帐中沙盘,谈论着抵御妖魔鬼怪的策略。 见此人未传便冲进帐中,一众大将丝毫不见怪,反而是脸色着急地双手接过他手中的小竹筒。 竹筒上有刻字,是一个“剑”字。 能刻“剑”字的剑派有许多,可能传“剑”字的剑派不多,在这不多的剑派中,最近距离的只有剑田村。 剑田村实非剑派,他们只是世代相传剑法的乡村,极少会收授外人,也并非剑田村之人对剑道密不外传,而是剑田村的剑道有些古怪,跟血脉有关。 剑田村终于来人了,实在是太好了。 大将心中欣慰。 因为修行者一般不爱处理太多尘世杂事,这样对修行太过拖延,所以许多大将也就是军法了得或是功绩极高,也许他们是修行者,不过境界定然不会太过强大。 所以遇到这种魔物来袭的事情,即便军队可以抵抗甚至战胜,可如此下来,军队士兵定然会死伤惨重的。 “对于修行者来说,士兵即是凡人,上仙之名当为凡人保平安。” 杪思宸认真地为苏羽解释道。 “上仙之名?呵,许多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觉悟吧!” 苏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先前在杪思宸身边的两名弟子开口闭口就是功绩,根本就没有提到过任何道义之说。 “呵呵,也是,无论是为了功绩还是为了道义,结果都是斩妖除魔。”苏羽自我解释的轻笑了两句,笑声其中的讽刺意味极其明显。 一个是以义杀敌,功绩不过顺带来的,一个是以功绩杀敌,道义只是顺带来的。 “这样迟早会出事。”李明海泡着茶,在旁边淡淡地说了一句。 大枣马听到众人的谈论声,看回头看了看车厢,低声地嘶鸣了一下,表示不满。 因为人多了,苏羽特意换了一个大车厢,可是这样大枣马不仅多拉了两人,还得拉着一个更大的车厢。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这哪匹马可以顶得住啊! 突然大枣马开始想念起从天一峰到宁康的那一段时光,更怀念在天一峰中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大枣马转头看了看旁边,心想还好,身边还有一头毛发雪白的美丽母马。想到此处,大枣马便又抬头挺胸地认真走了起来。 旁边雪白的母马疑惑地看了看大枣马,也不知为何它会如此矫揉造作。 车厢内的人都听到了大枣马发出的声音,丫头看了看苏羽,小心地走到了车厢门前,这车厢的门不是帷帘了,而是小木门。 丫头打开小木门,冷风灌进了车厢,吹乱了丫头额前的几撮秀发,丫头也不惧寒冷什么的,直接爬到车辕上坐了下来,一双小腿挂在空中晃来晃去。 苏羽端着两杯茶爬了出来,坐在了丫头的旁边,递了一杯热茶给丫头,然后自己也轻尝一口热茶。 对于李明海煮的茶,苏羽和丫头都很佩服,因为他煮得很好,即便在如此寒冷的风中,那茶汤依然暖和,就好像泡在保温杯中一样。 很明显,李明海对于骁宫的元气控制非常到位。 “抱歉!” 杪思宸轻声说了一句抱歉,他的声音极具感染力,他话语中的歉意令丫头都能感受得十分明显。 也不知这句抱歉是对谁说的,或者因是李明海说的那句“迟早会出事”,或者是因丫头觉得大枣马受累了。 几人沉默了起来。 官道很平坦,积雪不厚,车轱辘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苏羽和丫头衣衫也被风吹的咧咧作响,还有水壶中那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和道路两旁无叶的树枝被冬风吹得飒飒作响的声音…… 各种声音都听得清楚,并不是只要人不说话世界上就会没有了声音的。 突然,“咻”地一声,一道元气波动的声音传来,那是元气传讯的声音,或许是不落剑门带给杪思宸的。 “剑派大盟已经抵达北原中部,数队魔物已被歼灭,魔物不断出于世极北荒原,望能弃无剑者速速前来战场。” 杪思宸轻声念出讯息内容。 本就沉默的几人此时更加没理由开口了。 这段讯息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了,以至于李明海这种十分单纯的人都知道是有人故意如此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场间四人,也就丫头不知是啥意思了。 因为其他人不知苏羽与杪思宸之间有过什么交际,也不知杪思宸与李明海是旧相识。 “抱歉!” 再说一句抱歉,很明显,这一句是对苏羽说的。 苏羽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想曾经,自己在天一峰之中,被人羞辱被人鄙视,如今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车厢很大,车辕也宽,杪思宸也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坐在了车辕上。 看着丫头在晃悠双腿,杪思宸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悬在空中的小腿。 “千万别这样,你都是个成年人了。”苏羽提醒了一下看着自己双腿的杪思宸。 杪思宸遗憾地微微摇头,转过头看了苏羽一眼:“现在速度不快,要到北原去起码得一个月。” 苏羽轻轻地拍着大枣马的屁股,非常随意的回答:“一个月就一个月呗!” “为何?” “因为丫头。” 苏羽的手不断地轻轻拍着大枣马,与其说是拍,还不如说是在抚摸,很轻,很有节奏,大枣马觉得有些痒痒的,又有些舒服。 “苏兄相信我的话可以交给我。” 李明海透过打开的小木门紧紧地看着了苏羽,非常认真地说道。 苏羽随手将一旁车辕上放着的茶杯丢进车厢,杯子刚好落在茶盘中,苏羽努了努嘴,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实话,不太放心。” 李明海听了之后觉得有些苦笑不得,竟举杯一口喝尽杯中茶。 丫头觉得冬风有些凛冽,爬了起来,走到了苏羽身边,因为苏羽挡住了丫头的路。 苏羽一把抱起丫头,丫头在空中轻轻踮起双脚,苏羽轻轻转身将丫头抱到了木门前,丫头踮起的脚尖刚好碰到车辕。 真的很自然。 杪思宸和李明海都暗自惊叹。这仿佛就是一个人做出来的动作一样。 进了车厢,丫头将茶杯放回茶盘,然后走到了后面的软榻前,软榻是一个箱子,丫头迅速地将箱子打开,里面有很多行李。 丫头翻了翻行李,觉得有些麻烦,不由得停了下来。 “放在了下面?” 这时候丫头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翻找了一下行李,然后看到了一截剑柄露了出来。 “一个月?”丫头见苏羽找到难剑了,回头对苏羽说了一句,苏羽点了点头。 是的,无剑者一直都有剑。 李明海也早知道苏羽的身份了,不过也是才知道原来苏羽有剑。 杪思宸站在了车辕上,知道苏羽拿出了剑,于是他也将剑从背后抽出,随着一道剑鸣,杪思宸轻笑着踩上了本命剑。 “明海,记得马要早晚各喂一次,行李里有粗粮,不要喂太多干草,平时给它俩吃些好吃的。” 苏羽笑着和李明海嘱咐,伸出手揉了揉丫头的头发,将丫头已经束起的头发都揉得有些乱。 “丫头长爱吃清淡,别让丫头喝太多茶,对身体和牙齿不好,要多看书,天气寒冷,元气保暖可不能断,最近晚上丫头不踢怎么被子了,不过还是得看好了。” #今天加班到晚上十点,艰难的日子。 快三十万字了,这个月尽量不上架,我下个月可能会比较空闲,上架后看情况看各位读者要求会多更些,现在我真的没有存稿了鸭。。。 求点击求收藏了,大家的一个收藏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非常感谢大家。#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一章 寒风吹北路 寒风吹,中原再往北上就是北原,北原的天气比宁康城寒冷太多了。 李明海为丫头加厚了一点附在衣裳表面的元气层,觉得体内的元气快速流失,李明海不由得有些佩服苏羽,到底是怎么做饭一直以来都可以为丫头附着一层元气的。 而且苏羽还只是折桂境…… 李明海摇了摇头,看着官道上披着一层厚厚白雪,马车经过后留下了工整好看的车轮和马蹄印子,配着周边安静的环境,让人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当然,李明海可不会觉得自己与这句远古诗中的那种寂寞惆怅的意味有任何沾边。 “苏兄此时应该也到北原中帐了吧!” 李明海递了一杯热茶给丫头,丫头接过了茶,端着走出来车厢,坐在车辕上,来回晃悠着挂在空中的双腿。 咋晚下了一场雪,丫头为两匹马都挂上了棉布,此时一手持这茶杯一手伸出,轻轻地拍着白马马臀盖着的棉布上,就好像平时苏羽拍大枣马一样。 李明海见丫头没有回话,而是去了拍马屁股,不由觉得苏羽带坏了丫头,李明海觉得这样既无礼又无趣。 “这样马儿会暖些。” 丫头没有回头,就这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知道李明海在想什么似的,李明海顿时觉得惭愧。 这时,一道元气传讯从天空传来,李明海连忙接了过来。 “已到,勿要担心,记得定要让丫头吃好睡好穿好。” 李明海将讯息内容念了出来。 听到李明海念的讯息,丫头慢慢停下了拍白马屁股的手,再慢慢地挪到了大枣马那边,轻轻地拍了起来。 …… “苏上仙,杪上仙!” 苏羽和杪思宸落在地图和元气讯息中的营帐中。 这里的营帐就是古代行军打仗的那些军队营帐,看起来特别严肃,外面排着队列的士兵看起来也特别整齐,也不知排着队列的士兵是干嘛的。 营地里,许多士兵分部在各处哨点,身姿站得笔直,大多都身穿轻甲,腰间挂着佩剑。就这里的天气,即便轻甲里面穿着绒毛衣也会觉得有些寒冷吧! 可令苏羽有些好奇的是眼前这名传令官带着自己二人一路走来,却是见不到任何一位修行者,这就让苏羽有些意外了。 官府和皇令的要求就是修行者支援镇北大将军镇守北原中帐以南,然后不断向北推进,直到将北原魔种全部清除。 按道理来说,中帐里确实应该有其他修行者才对啊! 传令官带着苏羽和杪思宸来到一帐中稍微见了一下镇北大将军,然后便继续带着二人去邻帐中登记了一下。 也不用报什么名字,只是领取了一个令牌就算是报到了。 “好了,二位上仙可以放心去寻找妖魔斩杀取功了,那下官就不打扰二位了!” 刚出营帐,有些苍老的传令官躬身对苏羽和杪思宸说道,其中意思也可以理解为送客。 “为何?” 苏羽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杪思宸有些吃惊地看了看苏羽。 “哈?” 传令官有些迷茫,也不知苏羽在问何处何物何事为何。 “剑田村中建书给皇上,皇上的传令是以军方为中心,我们不是应该由剑田村长老带队,与镇北大将军率领军队配合互助,一路清理妖魔,直上极北荒原吗?” 苏羽皱起了眉头,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做法,绝对比几人为小队,然后北原上狩猎妖魔要来得好,效率高先暂且不说,还特别安全,既能保证修行者的安全,也能保证军队士兵的安全。 这可让传令官无言以对起来:“可……” “同道都喜功绩,若是与军队士兵一起冲杀,无论用力多少,都要与军队平分,然后再与所有同道平分,人们都觉得自己行动功绩能获得多些,所以就独自或是几人结队行动,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杪思宸平静地为苏羽解释了一下。 只是或许杪思宸都没发现,就在刚才自己眼睛明亮了许多。 “那我们怎么做?” 苏羽眼神有些黯然,若是这样自行活动,东一处西一处的,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清理完北原上的这些魔物啊! “要不要跟着我们去看看?” 杪思宸还未开口,苏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如老顽童一般的声音。 苏羽回过身去,只看到两个老头,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黑袍,二者皆须发皆白,可是脸上皱纹却不明显,白衣老头胡子长些,黑袍老头的胡子就没那么长,不过也有半指长了。 “我去!是黑白双煞还是黑白无常?” 苏羽被这突然出现的 两个老头给吓了一跳,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可是那斩妖除魔的上仙,黑白双煞和黑白无常都可以被自己斩杀驱除的。 “黑……黑白双煞你个头!” 白衣老头暴躁非常,见苏羽这样说自己顿时手持一柄戒尺,一下子打在了苏羽的头上,将苏羽束起的发束都给打歪了。 只听到响亮的“啪”一声,苏羽便已经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断在抚摸着头顶,口中也没有发出痛呼什么的声音,脸色却是十分难看,紧紧咬着牙齿,不断倒吸着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思宸见过听雨爷爷,不知这位前辈是那位真人?”杪思宸没有看苏羽蹲着摸头,而是认真地向着两位老头行礼。 “他啊!他叫不要脸!” “我啊!我叫魔见愁!” 几乎同时,两位老头都回答了杪思宸的问题,句式格外统一,可是其中的内容却是有那么一点差异。 “呃……” 杪思宸一时间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位听雨爷爷是真的与他身旁的那位黑衣前辈真的很配,应该说是绝配! “白无常,你干嘛打我?” 苏羽脾气也暴躁了起来,跳起来就要一掌拍死那个自称什么不要脸还是什么魔见愁的白无常。 结果话语才刚说出口,跳起来的他又挨了一戒尺。 这次他挨的是右腿膝盖处,只见跃起苏羽直接被戒尺拍了下来,单膝跪在白衣老头的面前。 “哎,臭小子,我劝你不要冲动。” 白衣老头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挑,手中戒尺被他收回腰间,像挂着的佩饰一般挂在腰带上。 “前辈,不知称呼……” 杪思宸轻轻扶起了痛得一脸扭曲的苏羽,恭敬地向着白衣老头问道。 “既然他是听雨,那我当然就叫听风啊,哈哈哈!” 白衣老头随意地大笑回答。 听雨真人听到白衣老头如此说法不由得无奈地说道:“世侄你看,我没说错吧!这老家伙是不是很不要脸?” 杪思宸被问得不知该作如何回答,只觉得一脸的尴尬,说是或不是都不能。 “太太太臭不要脸了。” 从痛楚中缓过来的苏羽轻轻推开杪思宸扶着自己的手,示意不用扶了,然后一脸嫌弃地对着满是乌云的天空说道。 “臭小子,好好说话会不会?” 那听风真人听到苏羽的话,暴躁的脾气有点压抑不住,伸手就要取腰间的戒尺。 “哎哎,老家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这脾气就不能收敛一下吗?”听雨真人伸手拦下听风真人。 “哼,臭小子,算你运气不错,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多计较。” 说完听风真人不再理会几人,随手就掀起身旁主帐的帷幕,大步走了进入其中。 听雨真人看了看苏羽,眼神示意苏羽不要再胡闹了,不然还未出去斩杀妖魔就要被自己的那老伙计给打成残废了。 看着苏羽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后,他便也紧跟着听风真人一同进了主帐。 “臭老家伙白无常,打得我真痛。” 苏羽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轻声念叨着。 “嗯?” 突然帐中传来了听风真人的一声轻嗯声,吓得苏羽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此时营帐中,镇北大将军看着眼前站在主位的两个老头,眼神中只有尊敬,没有任何的不满。 听风真人看着沙盘,对帐外说道:“进来。” 苏羽和杪思宸有些吃惊,这才想起那两个老头碰到他们时说的第一句话。 跟他们去看看? 杪思宸顿时觉得脑袋有些晕,听雨真人那是何等人物?是修行界的泰斗,是最德高望重的前辈之一。不是说自己称一句听雨爷爷就真是爷爷辈分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师傅来了,只怕也是要如此称呼他的。 苏羽倒是不知这些,他只知道那老家伙打了自己两下,这可是巨大的屈辱……可苏羽最终还是败给了强权,跟着杪思宸一同乖乖地进了主帐之中。 见苏羽和杪思宸都进了帐中,各位将军纷纷再次行了军礼,二人也一一回礼。 “过来!” 听风真人对着苏羽和杪思宸可不会客气,只是这一声轻呼可吓坏了在场的将士,吓得一众将士都连忙纷纷凑了过去。 “好热闹啊!” 营帐突然照入一道光芒,是帷帘被人掀了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到了此人的身上。 放下帷帘后此人便让人看的清楚了许多,只见此人一龚如意云纹青衫,一顶金色云纹冠,腰间背后皆无挂剑,面容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英俊非凡,又有几分成熟稳重。 “见过樊前辈。” “见过樊上仙!” 杪思宸与一众将士见到此人连忙行礼,杪思宸与将士一同行的都是军礼。 苏羽没有行礼,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樊什,字序翁,剑田村长老级别的人物,小子,你见了他还得见他一声师兄。” 听风真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苏羽的身后,这道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将苏羽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反手一掌拍回去了。 苏羽见是听风老头,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以为是谁?他肯定比不上大师兄。” “你大师兄方才几岁?你眼前的人可是已经上百年岁了!”听雨老头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羽的身边,若无其事地随口说了一句。 “又是一个老家伙?”苏羽下意识地说道。 只是话音刚下,头上立刻又挨了一尺子:“他俩老家伙你叫叫也就罢了,你敢叫我老家伙?” “好疼!好好好,听风老头你别打了,不叫你老家伙了还不行吗?” 苏羽一声痛呼,自知打不过这老头,连忙认了怂。 “哼!” 听风真人轻哼一声,收回戒尺,看了一眼呆在了门口处的樊什,樊什立即反应了过来,一脸无奈地向二人行礼。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二章 其忌 主帐里的大沙盘上插着许多小旗子,其中上有一面是赫然写着苏羽和杪思宸二人的名字。 “听风那老家伙可真烦人!” 苏羽同杪思宸一起御着飞剑向东北方向而上,听风真人说那边出现了一队妖魔,应该还没有人前去清理,便让二人前去。 二人足足飞了一天加半夜,可是如今仍然还未到指定的地点,这不仅让苏羽多了几分烦躁。 “苏师兄不必太过着急,我们先下地歇歇吧!” 杪思宸轻声的对苏羽说道。 因为辈分杂乱的问题,杪思宸也不知该称苏羽为什么好,唯有占了苏羽和天一峰掌门的便宜,就称苏羽为师兄。 虽然苏羽被称作师兄,不过杪思宸年岁比苏羽大多了,对于苏羽来说倒是无甚所谓,称呼而已,只要杪思宸不介意,自己当然不会介意。 “好呀!飞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累死我了。”苏羽见杪思宸说要休息,连忙点头说好。 很快,二人见不远处有一营地,正是那些组队猎杀妖魔的同道弟子所扎的营地,苏羽随着杪思宸一同向着营地落下。 其实苏羽总觉得这样会有些不妙的问题出现,可是还是随着杪思宸一同落了地,毕竟二人此行也算是组队一同猎杀妖魔了。 营地中几人正在休息或是煮水,如今天色尚早,几人都在等待着再前线的弟子传回消息。 这就是说这营地的战线基本都还是拣一些漏网之鱼的,哪些小妖小魔被放跑南下就会有再前些战线的弟子传回信息,由他们处理。 毕竟北原极其广阔,时不时又会下大雪,小妖小魔那么多,总是难免会放跑一些,不过实力一般不会太强大,因为强大的基本都会被最前线的那几队弟子或是剑派中的前辈给斩杀或是击退,断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几乎最后的几道战线这里来。 “见过杪上仙!” “见过杪师兄!” “……” 营地一共五人,五人皆是男弟子,此五人见杪思宸落地,纷纷向拱手行礼,却没有一人给苏羽行礼。 或许他们都以为苏羽只是跟在杪思宸身旁混功绩的不落剑门关系弟子罢了。 “不必多礼,我与苏师兄前来诸位营地只是顺道,就此下来歇息,不会打扰到各位。” 杪思宸微微拱手向几人说道。 杪思宸对面的那五人听着杪思宸的话,心中愣了一下,“苏师兄”?是杪思宸身旁那一位吗?怎么看起来如一位毛头小子一般,难道还有其他师兄还未赶到? “苏……苏?难道前些天听闻的是真的?杪师兄带着无剑者苏羽一同前来北原?” 一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羽,也不知苏羽手中的剑是真是假,是借的还是本命的,口中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杪思宸有些不满地看了看那位弟子。那位弟子正好与杪思宸对视了一眼,顿时知道自己犯了错,居然下意识地把心中所说的说了出来。 “苏师兄请千万莫要怪罪,这位同道都不过无心之言,实力高低,你我心知便好。” 杪思宸有些带着歉意地向苏羽作半躬身行了一礼,这礼可就算是十分严重了,不过杪思宸一直都以为苏羽真的已经铸成了剑心,是乃大剑师也,如此重的礼也是应当。 那人自知苏羽的身份比他高出太多,不敢回口,只有在心中深深感激杪思宸,生怕苏羽会不顾杪思宸,责罪于自己。 苏羽习惯地用右手抓了抓,只抓到了空气才发现丫头没有牵着自己的手,于是一脸呆滞地看了看杪思宸:“你不会不知道我吧?” 说完,苏羽随意寻了一块石头便坐了下来,也不在意石头上的积雪,更不在意石头会不会冻着屁股蛋子。 杪思宸觉得苏羽很有趣,因为苏羽说的不是“你不会不了解我吧”,而是“你不会不知道我吧”,二者意思相差不多,可是知道苏羽的人就明白,在苏羽身上,这二者意思就差得有点多了。 因为苏羽曾经在天一峰也是被嘲讽为无剑者,可是最后却坐稳了第七弟子位置,要知道,在无剑者传出中原乃至南方的时候,苏羽还只是一位尚未正式进入六阁的弟子。 “世人皆传你无剑,却不知你有剑,世人皆谓你不实,却不知你之剑心通明。” 杪思宸也坐在苏羽的身旁,轻声地对苏羽说道,言语中的感叹与敬佩流露得十分明显。 “杪老弟,你说话的意思怎么就如此明确呢?这样不好。” 苏羽拍了拍杪思宸的肩膀,这才发现杪思宸居然穿了一身棉衣,苏羽惊讶不已,从外表看来,杪思宸还是一身轻衣飘然的样子,怎么里面就穿了一身厚实的衣物。 于是苏羽不等杪思宸回答自己上一句话便惊讶地问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穿了那么厚的棉衣,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到?” 此言一出,顿时惊了杪思宸一大跳,面带惭愧,自责于忘记了叮嘱苏羽多带些厚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苏羽的话。 “哼!此人故意借其它话题打压杪上仙,不就是身份地位高那么一些么?谁还不是当代弟子?” 旁边几人见苏羽如此对着杪思宸大呼小叫,其中一人不免有些不忿,特别是方才杪思宸为他讲了话的那名弟子。 无剑者无剑,在剑派弟子看来,无剑便是弱者的代名词,无剑甚至不能算是一名剑客。 剑真的能给他们带来如此巨大的优越感。 剑出,剑光现。 修行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赴尘渡世之人是可以被挑战的,即便要挑战的人并非赴尘之人也可。 只见苏羽还在惊讶于杪思宸何时穿起棉衣这件小事上时,身形突然一闪便站立在了杪思宸的身旁,左手放于胸前,手指微动,轻轻弹动手指,只见指尖正好弹在了一道剑刃上。 剑刃被苏羽弹开,可是另一边却还有剑向着苏羽而来,苏羽也不畏惧,伸出右手便向着那名弟子门面而去。 苏羽速度很快,那名弟子反应不及,居然被苏羽侧身躲过了手中的剑,而且苏羽的手掌已到身前,二指轻点右手关节,那名弟子只觉右手瞬间一阵发麻,居然松开了手中的剑。 “噗!” “噗噗噗……” 一声低沉的撞击声,那是剑落在草地积雪上的声音,同时一连串的低沉的脚步声传来。 苏羽看也不看,身体微转,微微低头,恰好躲过划过头顶的长剑,这时候苏羽的手已经猛然递出,一手抓住另一名弟子的手腕,苏羽用力一拧,手往下微微一滑,便已经从这名弟子手中夺过了长剑。 长剑微鸣,不知是对苏羽不满还是对苏羽眼前那名弟子不满,只见苏羽手腕一扭,剑身翻转,右手递出,剑柄直接捅在了那名弟子的胸口上,那名弟子被苏羽直接击飞落在几米之外。 苏羽随手丢了手中长剑,再次迅速侧身躲避,一道明亮的剑身正好出现在了苏羽眼前,正是刚才被苏羽弹开的剑。 若是苏羽没有侧身躲过这一剑,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剑定然已经将苏羽脑袋都刺了个通透。 这几人剑剑夺命,苏羽可不是李明海这种没什么脾气的人。俗话说得好,佛都会有火气,更何况是自己! 只见苏羽再次迅速伸出二指,再弹剑身,这次苏羽用上了剑气,可是剑气并不是用来抵抗,而是直接用剑气渗入其剑内。 剑身颤抖,手中长剑再次被苏羽弹开,那名弟子强行压住被苏羽弹得颤动不安的长剑,正想再向苏羽出剑,只是苏羽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折桂境的修行者,一张大手猛然地按在了他的臂膀上,苏羽手掌轻捏,那名弟子只觉臂膀生痛。 “不可!”杪思宸欲要起身, 苏羽放开了那名弟子,他连忙后退,觉得右臂一阵麻木,仿佛没了自觉,只是手中还紧紧地握着本命剑,看起来又好像没什么不妥。 苏羽笑了笑,直接退去,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那稍稍覆盖了薄薄一层霜的屁股印子上,同时一手按下了正欲起身的杪思宸。 “是否觉得手臂有些麻木,用不上力气?” 苏羽翘起二郎腿,一边愉快地抖着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问完了还看了看杪思宸,想看看杪思宸到底是什么反应,却只见杪思宸轻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出来的意味不知是松懈放心还是无奈惆怅,却是令苏羽眼前那名弟子心生一阵阵的不安。 “剑气入体,刘师弟的剑道水平还有待提升……”杪思宸有些遗憾地与那弟子说道,说完便转头看向了苏羽,凝重地说道:“同道之间的切磋是不允许使用剑气入侵对手体内的,苏师兄,你如此是犯了大忌啊!” “为何?”苏羽觉得不可思议。 杪思宸更觉得不可思议:“剑气乃本命剑所生,是为极锋利之外物,一般由剑而发,即便剑心已铸,可化剑气为外用,可你将剑气入了他人之体,剑气会受其源海吸引而游走经脉,其锋无比,轻则损伤经脉,重则经脉尽废!” 杪思宸顿了顿,盯着苏羽的眼睛说道:“或许刘师弟的手臂终身不能再用了!” 话语中的悲痛与自责十分容易感受,那位王师弟与身周两名弟子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特别是那位王师弟,听了此言顿时双脚生软,只觉浑身无力,口中连吟:“好狠的心呐!” 他是右手握的剑,右手没了那就真的没了,以后都再也用不了剑了。 “你好狠的心呐!” 那王师弟手中的剑终于从麻木的手中落地,可他却是不敢再看本命剑,左手伸出指着苏羽大声悲呼道。 苏羽本来也被杪思宸那极具感染力的话语给说得一愣一愣的,听了这一声悲呼,苏羽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剑气可不会被他人源海所吸引。 只见苏羽突然抽身上前,手指隔着有些厚实的衣衫轻点那刘师弟无力下垂的右臂曲池穴,手腕微微一转,再点天井穴,由天井穴用力一滑,滑至支正,用力一按,一道剑气顿时从其掌心迸发出来。 “嘭!” 剑气击在布满厚重积雪的草地上,积雪炸开,枯草鲜泥翻飞,地上出现了一个锅底一般大小的土坑。 “好了?” 苏羽嫌弃地看了看那名王师弟,再次坐回石头上自己坐出来的印子上。 #快三十万字了,唉,真的太少人看了,甚至我觉得都没人在看,也无需大家投票,收藏一下就好,反正是免费的,如果觉得我哪里写得不好也可以提出,我会看的,感谢大家。#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三章 初遇 元气传讯速度十分快,几乎就在第二天,所有上北原斩妖除魔的修行者都听闻了一件事。 “他没事了,不会有暗病遗留。” 苏羽拍了拍头上的积雪,坐在飞剑剑面上的他有些无奈。 他身旁的杪思宸更加无奈,杪思宸不知刘师弟会不会有暗病留下,可苏羽以剑气锁脉的事情几乎是被北原上全部的修行者所知。 苏羽所做的就是用剑气入侵对手体内,然后锁住穴道,堵住经脉。剑气本就锋利无比,此做法先不说会不会伤人幽穴八源或是源海,单单是经脉受损都难以修复。 大忌犯者天下人皆罪之,苏羽此时真的可算是过街老鼠了。 昨天,苏羽与刘师弟交手过后,两名躲在后面没有对苏羽出手的弟子便将事情经过通过传讯告知了同门弟子,传着传着就传遍了整个北原的修行者营地。 苏羽坐在飞剑上,飞剑带着苏羽不急不缓地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其实苏羽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和说法,他不过是想解释一下给杪思宸听,毕竟苏羽已经将杪思宸当作了朋友。 “我相信。”杪思宸点点头,也像苏羽一样,轻轻一跃,坐在了剑身上。 “这样舒服些?” 杪思宸晃了晃他那又长又直的小腿,侧过脸看向了苏羽。 冬风吹起杪思宸耳畔的发丝,也吹起了杪思宸的发带,衣衫免不了也被吹得鼓动不安,杪思宸很好看,此景也很好看。 “白雪飞剑如君子,青裳飘飘杪如画。” 苏羽难得兴起,看着身旁的杪思宸便道了一句诗,只是苏羽并不精通诗道文学,许多细节和描述都不太到位,没有那种一字点睛的惊艳之才华。 杪思宸轻笑,不作言语,脸畔风声贯耳,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这种天气很适合御剑飞行。 二人一路悠悠前行,昨天飞了一整天,今天也飞了半天,也过了北原中部,往前早已经再无牧民留下,原本在草原东北部的牧民此时不是已经迁移到草原中部往南的东大帐或者南大帐就是在迁移的途中。 地面是一片白里微微透着绿色的景象,难以想象,这草原原本茂盛的青草到底是多么的生机盎然啊! 苏羽想起以前的自己与爷爷一同去西藏原看草原雪景时,那种白茫茫一大片的景色和如今看着的景色却是不同。 “北风卷地白草折。”苏羽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小学时学到的古诗。 “此乃好诗,苏师兄文才果然了得,如此年纪,对此等古老的诗句都有所研读。” 杪思宸目光明亮地看着苏羽,言语中的赞叹之意蕴于言里。 只是苏羽在意的并不是其言语中的赞叹意味,而是这句话中带来那细小的信息。 比如说“古老诗句”一言,从李明海与自己曾经的谈话中,苏羽感觉到一些事情,也得到了许多的猜测,苏羽总觉得这个世界与自己原来的世界相同点太多了,可这个世界原本的面貌却与自己原来的世界却大相径庭。 看来还不能真正地确定自己如此多的的猜测中哪些可以排除哪些可以再深入调查。 于是苏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苏羽摇头,杪思宸还以为是他自己说错了什么或是苏羽谦虚了那么一回:“苏师兄为何摇头?” “难解之事难得之明,难便摇头,非否也。” 苏羽笑着与杪思宸解释,只是杪思宸不明,明明苏羽说的是“难”,为何还要发笑? 不等杪思宸开口,苏羽指向了远处那一群如外出觅食的蚂蚁一样的黑点。 在一片雪白中,黑色的东西都特别容易看到,更别说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了,即便在十余里外,苏羽与杪思宸也能将那些极细小的黑点看的清楚。 那是一群奇形怪状身长乌黑甲壳的怪物,体型有大有小,大有如象,小有如鼠,它们的身边几乎没带有魔气,由此可见得,这一群妖魔中只是魔怪,就连魔兵都没有。 “太小瞧我了吧!” 苏羽有些不满的努了努嘴巴,觉得只是需要自己应对实力最低下的魔物,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不过想起自己第一次与邓师姐相遇时邓师姐同样也是斩杀这些小芝麻怪物,心中顿时平衡了不少。 “苏师兄境界尚算稍低,不知是否经历过斩杀魔种?” 杪思宸本是微微弯曲的腰瞬间挺得笔直,看着远处的像被捅了窝的蚂蚁一般的妖魔群有些凝重地苏羽问道。 苏羽当然没亲自尝试过,不过他确实经历过与眼前场景差不多的画面。 于是苏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杪思宸愣了一下,片刻便明白了苏羽的意思,轻笑一声:“苏师兄看好了!” 一句笑言,一剑十里。 只见坐着的杪思宸脚踏着冬风轻身一跃,飞剑向着妖魔群猛然刺去,杪思宸身影落下时正好一手握在了飞剑剑柄之上,于是飞剑带着杪思宸化作一道就在空中的剑痕,不可阻挡地直刺妖魔群而去。 苏羽看了心中顿时有些热络,这才是真正的侠啊!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终于要来了。 一直被苏羽压抑掩埋着的心情终于要在此处迸发开来。 “剑者,一曰:直!” 苏羽同样纵身一跃,却是翻身踩在剑上,只见他前脚用力一踏难剑剑尖那端,难剑翻转而起,同时苏羽也借力跃起,正呈倒立之姿时难剑正好来到眼前。 控剑法时难剑不够快,我冲一冲也是能快些的。 苏羽接着重力向下俯冲,一剑便向着妖魔大群而去,紧紧地跟在了杪思宸身后。 地面上的妖魔智慧低下,又怎知天上正有两口利剑向着自己刺来。 一众妖魔不知在咕咕噜噜地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吵杂,本来平整好看的雪地被踩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的留下了一些带着恶心颜色的奇怪液体,液体在如此寒天中也没有结冰,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突然,一头走在前头四脚前行的妖魔远远地看到远处有一头幼鹿在艰难地扒着树皮,它目光发寒,四腿猛然加速,飞快地向幼鹿奔去,四条腿踏在雪地上再扬起时翻飞起一大片积雪。 四脚的妖魔不像任何已知的动物,长得甚是奇怪恶心。 就在它兴奋地以为可以饱餐一顿时,一头如虎又如狼模样的六脚妖魔跑在了它的身前,这六脚妖魔身形比较大,跑得更快,甚至经过它时还用那带着勾刺的长尾勾伤它的右后腿。 四脚妖魔被伤后直接摔在了松软的雪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在一个雪坑中,伤口处那黑色的甲壳被割开了一道光滑的裂口,伤口甚至能看到妖魔特有的骨头,淡绿色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流出,腿下一片白雪被染成了绿色。 后腿动不了了,它唯有躺在雪地看着许许多多冲向那头鹿的同伴,有的同伴越过它,有的则是不顾不管地踩着它跑了过去。 智慧低下的它面对同伴如此行为也不知愤怒,不知悲伤,不知哀怨,有的只是迷茫。 迷茫就是思考,它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了两道光芒,就像晚上夜空中偶尔划过的星星一样,很美丽。 它紧紧地看着,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那头六脚妖魔被划成了两半,然后化作一团紫火,接住许多冲在前面同伴也纷纷身躯断裂,支离破碎,化作一团紫火。 其中有跨它而过的妖魔,也有踩了它的妖魔。它下意识地想要大吼一声便上前战斗,可就在它张口想要吼叫时它又闭上了那可怖的口器,它突然觉得这样很好,它觉得很爽快,那些同伴死了它特别开心。 于是,它有了开心这一个新鲜奇怪的心情。 它发现储存在体内魔气慢慢竟然通过伤口流出体外,于是它用力地扒着松软的积雪,钻进了厚雪之中,不再发出任何的声响,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战斗结束。 …… 杪思宸十余里外,一剑下来杀魔数十头,一时间剑气四溢,周围密密麻麻的妖魔碰着便死,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苏羽的一剑相对来说就逊色了很多,一穿而过,只杀死了不到十头的妖魔,可是难剑直接刺入地面后,竟有五道各不相同的剑气如飓风一般向着四周而去,寒天的飓风,妖魔触之即死,好不可怕。 杪思宸也有许多分散的剑气,不过杪思宸那是剑脉运气,是以同一剑气化作数十道剑气分散释放,而苏羽的却是足足五道各不相同的剑气,顿时让杪思宸震惊得微微失了神。 足足十多秒后杪思宸才回过神来,看着苏羽就如同看着一头怪物一般。 不过看着苏羽用剑气营造飓风,杪思宸还是出言提醒道:“苏师兄,莫如此使用剑气,攻击落空太多,太过浪费元气了,这妖魔队伍后面还有许多妖魔。” “好的!” 虽然苏羽觉得自己体内的源海几乎没有动静,不过还是同意了杪思宸的说法,这妖魔群队非常庞大,其中妖魔数不胜数,况且处理完了这里,还有许多地方要处理呢! 见杪思宸落地后只是单纯操纵飞剑在妖魔群中来回飞梭,飞剑每划过一头妖魔便带出一团紫火,看起来十分流畅好玩。 苏羽突然想起了全息电子游戏,想当年自己还是班里的游戏高手呢! 于是苏羽便学着杪思宸的模样,操纵着飞剑来回飞舞,每从一头妖魔身边过身体穿过,其都会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团紫火。 妖魔悍不畏死,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一般,只懂着向着苏羽和杪思宸二人冲去,然后攻击,只是飞剑飞梭得极快,哪有妖魔能近得了二人的身边方圆五米之内! 二人站在原地,不断操纵飞剑杀敌,妖魔不断涌向二人,看起来就像是当年邓师姐御着飞剑守卫东海岸边的情景一样。 苏羽不禁有些怀念,就是在如此寒冷的冬风中身体也不免有些发热起来。 或许这就是修行者的意义与热血吧! 一剑出,普天莫及,尘埃落定,天下太平。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四章 心情不好,打一套剑法 在华甪之中,若是问一孩童可有理想或是愿望,那么回答定然绝大多都是成为一名斩妖除魔的上仙。 上仙之名天生就背负着斩妖除魔安定天下的责任。 所以苏羽才会热血,才会觉得满足。 那是难剑切开泥塑一般切开妖魔时,难剑传递回来给苏羽的感觉。难剑切开妖魔时的震动感、阻碍感、御气感、摩擦感、炙热感……各种各样细微到极致的感觉。 这比当初苏羽忍痛一剑刺杀黑妖时来得更加让苏羽觉得清晰明了。 难剑在空中飞舞,穿梭在无数的妖魔之间,不断有妖魔倒下,不断有妖魔化作尘烟留下一朵紫火。 如此场景乍的一看刹是壮观,就好像无数的黑豆被倒入了石磨,然后化作飞灰。 躲在雪地里的丑陋四腿妖魔听到了许多吵杂的呼喊声嘶叫声,也有很多利器切来魔甲,切入肉体,切断骨头的声音。 如此恐惧又兴奋的心情中,四腿妖魔渐渐觉醒了一些深藏在脑海中的知识,也知道了如自己这等妖魔,没有功法修行,若是体内没了魔气定然逃不过化作飞灰的结果。 它感受了一下手受伤的后腿,它感觉到自己的魔气也快流淌完了,到头来自己还是要死去吗? 若是前行保留体内的魔气,伤口溢出的魔气定然让自己被那些人类寻到,若是没了魔气自己也就会就此死去。 这不是选择题,没有正确的答案的题目本就不算题目。 四脚妖魔唯有放缓了魔气排出的速度,同时趁着场间混乱,不断地继续向着雪地深入向着战场外的反正潜去。 苏羽和杪思宸自然不知道居然有一只魔怪级别的妖魔会在这时候觉悟了,而且它还企图躲藏起来。 天空中那两道飞剑带出的光芒连接起来就好像一道大网一样,二人身周别说五米,就算是十米内也难进寸步,场间堪比路断时的那种恐怖景象,一个是剑光密布,一个是剑气纵横。 时间流逝,天色渐渐变得红亮起来,就像在天边烧了一把火一般,看起来很美丽,薄薄的白云添了些许极淡的灰蓝色,云边上那是红彤彤一片。 难剑落地,松散地插在被踏得几乎无一处是平整的雪地上,苏羽轻轻地踏着厚雪,上前捡起了难剑,插回背上的剑鞘中。 杪思宸觉得苏羽确实很有意思,也收回本命剑,也插回背上鞘里,然后拿出一面令牌对着苏羽说道: “苏师兄,你可以使用在军营中领取的令牌吸收这些妖魔之魂,令牌会根据量来计算功绩的多少。” 半人高的空中,密密麻麻地全是漂浮着的紫火,这就是修行者口中的妖魂,真实说法应该是魔魂才对,这些就是一般人用来计算功绩的标准。 苏羽曾经见过邓师姐用本命剑吸收这些紫火的,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苏羽掏出一枚令牌,对着一团紫火,缓缓输入元气,只见镌刻在令牌上面的“剑”字微微发亮,然后就好像吸尘器一样将一团紫火吸入了其中。 “有意思哦!” 苏羽觉得挺好玩的,于是抽出难剑试了试,却发现难剑对紫火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别说要将紫火吸入剑内了。 “又变得没意思了!” 见难剑不行,苏羽有些不高兴了,那么多紫火,一个个来的话,那要吸到什么时候啊! “功绩乃是修行者的银钱,在修行界中,功绩点便可以换来许多实用的东西,比如说药丹、宝剑、剑谱剑法、阵法图、珍有铸剑材料等等许多许多的东西。” 杪思宸解释于苏羽听,见苏羽竟然想要偷懒,要弃这些妖魂于荒野,连忙对着苏羽说道:“而且苏师兄只要将元气拢聚妖魂,控制令牌元气范围放大一些,这样自然可以更快就可以吸收这样妖魂了。” 杪思宸心中无奈,别的弟子拼死拼活都想着多要些功绩,如今这里功绩不在少数,若是按自己二人这样先斩杀了所有妖魔再获取妖魂的话,其他弟子早就争红了眼睛,苏羽倒好,自己让给了他,他居然还不想要了。 听了杪思宸的解释和技巧讲解,苏羽明显有些不怎么情愿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用元气拢聚魔魂。 杪思宸只见苏羽竟然一下便将元气覆盖了一大半的魔魂,然后直接卷了回来,很可怕的是苏羽竟然直接拿起令牌,对准了正在如海浪一般卷回来魔魂,然后利用卷席了一大半魔魂的元气注入令牌,那如大潮巨浪般的元气卷着魔魂就向令牌中冲去,令牌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无数魔魂涌入其内竟然也没有丝毫问题。 “咦!有意思。” 苏羽灿烂一笑。 杪思宸再吃一惊,跟着苏羽,连这吃惊都快成了家常便饭,怪不得平时不吃饭也能那么饱。 “苏师兄,你全部都收了吧!反正这功绩于我用处不大。” 杪思宸再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吃惊这回事,习惯了就好了。 其实苏羽也觉得这功绩对于自己来说没啥用处,可是先前杪思宸都劝说收拾这魔魂了,那么自然也知道这魔魂要处理好,不可随意丢弃野外。 于是苏羽再用元气卷席了剩下的全部紫火,然后卷入了令牌当中。 按道理来说,魔魂没了,妖魔也没了,空气中不可能还存在任何一丝的魔气才对的,可杪思宸却闻到了一道极淡的魔气气息,这就是说还有魔气存在于附近。 杪思宸皱了皱眉头,这魔气太过淡薄,太难确定位置了,而且如此淡的魔气,真的能支撑一头魔物的生存吗? 苏羽也闻到了这种极淡的气息,但是苏羽却不是很清楚具体是些什么,只知道在杀死或者接近魔物是才会有这种气息的。 于是他转过头看了看杪思宸,杪思宸也看了看苏羽,二人意见相同,那就是有魔物还未死去。 只是即便他们已然察觉,二人又怎能发现早就被妖魔踏平的积雪下,一只丑陋的魔怪已经挖着雪,一路向西边而去了。 …… 夜晚里的天空也是无云,看来今天晚上不会下雪了。 苏羽将捡到的枯树枝丢在了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中,坐在重见天日的草地上,一边煨着柴火,一边看着天空。 北原上的视野很开阔,比天一峰都开阔多了,更别说宁康城这种大城。天一峰虽然高,可是内峰太多,基本前面能看到海天一线或是天地一线之壮阔,可后面就是山峰高地遮挡,而在宁康城这种城市之中,能不能看得出城楼外之光景都是问题。 所以在草原上看夜空那绝对是一件觉对美好的事情。苏羽在想,如果丫头在这里就好了,要是小素在这里就更好了。 说起来,自己一年多没回天一峰了,小素会不会想自己了呢? 看着天空,苏羽觉得心胸都开阔了许多,于是苏羽化身为剑,直视心田,只觉一阵壮阔之景于心田生成。 突然,苏羽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心魔不见了,苏羽心中顿时有些慌张不安起来,明明存在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呢? 心魔不是一个好的东西,没了心魔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苏羽却总觉得心有不安,他甚至都没想到过这会是一件好事。 “若是一直安放着的不好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安?” 苏羽悠悠地醒了过来,从自身的世界中回到了现实中。 正在耐心地煮着肉的杪思宸突然听到苏羽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说道: “临安有一高山,山腰以下常年青郁,其有一兽为犍,体大独目,长相可怖,其肉却尤为鲜美可口,唯其胆不可碰,其中剧毒可使一方水土化作毒池。若我擒得一犍,啖其肉,允其骨,独留其毒胆安放,他日再寻时不见其胆,苏师兄你讲,我如何能安?” 听了杪思宸的话,苏羽大觉杪思宸当真厉害:“透彻!” 苏羽自知心不能安,唯有摇头起身,随手拿起了身旁草地上的难剑背在了背上,杪思宸见苏羽背起本命剑,不慌不急地用手中的棍子敲了敲火堆上架着的小泥锅。 “煮不烂?” 苏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杪思宸点了点头:“再东些。” 说完,杪思宸拿起手中的小木棍继续一边搅拌一边煮着小泥锅里的肉汤,时不时还要从身旁加些枯树枝进柴火堆中。 苏羽看了看那所剩不多的枯树枝:“看看能不能寻多些回来吧!” 说完,苏羽从身后抽出难剑,翻身而起,御剑而去。 杪思宸看着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划过天空的剑光,心中不免有些感叹:苏师兄到底还是有趣。 苏羽向着东边而去,果不其然,不出百里,果然有一群妖魔聚集在这边,只见它们也没有营帐什么的东西,就是连布条都没有。只见它们依着几棵光秃秃的大树,枕地为席,或蜷缩或摊开肚皮或站立着。 它们是在休息,长途跋涉地一直南下,总会劳累。 苏羽心中的不安化作了一腔热血,再化作一道剑气涌进难剑之中。 “以元气游走经脉,点激天池、玉龙,流经三宫之门,化作木火金之混灵,再由经脉走之,先经手腕处神门、太渊,激发于劳宫,由掌心释出,流入本命难剑……” 只见苏羽心中默念杪思宸口传给他的一套剑法,手掌亮起一道光芒,光芒迅速流入难剑,于是难剑便亮起了一道璀璨的光芒来。 剑气由难剑外放出来后,其形显现为一只猛禽之影,元气注入越多,其形越大,虽然威力差别不大,可攻击到的面积变大了,于是这一套被苏羽称作为——沙雕剑法。 只见一只大巨雕从夜空之中俯冲而下,显猎兔之姿,扑万千妖魔!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五章 战不知疲 苏羽将紫火全部拢起吸入令牌之中,心中的不安终于得以缓解少许。 这一群妖魔数量不算多,比之白天一一大群数不胜数的妖魔,应该只能算是一个零头而已。 不过其中有几头妖魔实力却是比较厉害,需要苏羽单独去对付了一番才能搞定,就连它们那紫色的魂火都稍稍添上了一点橙红。 苏羽收完魔魂,看了看那边倒下了的树木,再抬头看了看夜空,发现时间不算太晚,还有些时间可以睡会。 回到营地时,苏羽看到杪思宸居然还未进帐中就寝,而是坐在薪火已经不多的火堆前,小泥锅已经被取了下来,火堆的火虽然有些微小却还未熄灭。 “呐!柴火。” 苏羽将手中捧着的树枝放在了没有积雪的草地上,然后拿来水袋,发现水是热的,苏羽试了试水温,暖和的,于是苏羽直接倒了些热水洗了洗脸。 “晚饭还吃吗?” 见苏羽洗脸,杪思宸知道苏羽要睡觉了,于是问了问苏羽。 “这还能叫作晚饭吗?这都凌晨了,得叫作宵夜。” 苏羽打趣地与杪思宸说道,说完还把小泥锅拿了过来,随手折了两根细树枝就当作筷子。 杪思宸见苏羽要吃,笑着提醒道:“用元气清洗一下。” “洗掉了树皮怎么办?我可不要加料,吃不惯这种树木。” 苏羽嘻嘻一笑,将手中“筷子”稍稍摆平整些就大快朵颐起来。 听了苏羽的话,杪思宸笑着问道:“怎么?苏师兄难道还吃过别的树木不成?” 苏羽摇了摇头,咽下了口中的肉块:“非也,我吃不惯这树木并不代表吃过树木,你说这样解释是否有道理?” 柴火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声音很小很轻,就如杪思宸的笑声一般轻。 “早些睡了。”锅里的肉被煮的很烂,入口即化,虽然没什么嚼劲却很好吃,苏羽很快便吃完了:“对了,杪老弟,你以后别老叫我师兄了,生分,你我是朋友,以后就叫我苏羽得了。” “既然是朋友,苏兄为何要占我便宜?”杪思宸忍住笑意,轻问一句。 苏羽觉得不好回答,便随手放下了小泥锅,一脸尴尬地笑着爬进了睡帐中。 杪思宸拿过了小泥锅,也不知天寒地冻中他是从何处弄控来的水,一条小水柱如水龙头出的水一样,不断地冲洗着小泥锅。 “不用洗了,顶多明天我再捏一个锅给你。” 苏羽听到水声,知道杪思宸在洗锅,连忙呼唤杪思宸回帐中睡觉。 …… 天空微微泛白。 傍晚的太阳落得快,清晨的太阳起得晚。 天色还未开始亮,苏羽便习惯的起了床,穿衣、洗漱、穿鞋、束发,苏羽觉得自己只差刮胡子就可以向社会白领人士看齐了。 “衣薄,苏兄觉不觉寒冷?”杪思宸知道苏羽衣衫单薄,生怕苏羽会觉得寒冷。 苏羽一边束着头发一边回答杪思宸:“这倒不怕,使用元气还是挺保暖的,比暖宝宝都好用!”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不过得知苏羽真的一直用元气化壁保暖时,杪思宸还是有些吃惊,同行了都差不多一个星期,就是在北原中也有四天了,难道苏羽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使用着元气化壁用于保暖吗? “暖宝宝是什么?” 杪思宸虽然想到的是正经事情,不过注意力最终还是被苏羽的那些不太正经的内容给吸引了。 “一种很暖和的东西。” 苏羽笑了笑,从帐中扒拉出了难剑挂在身后,然后动手拆起了帐篷。 二人将拆下的帐布和用元气清洁了一下后,将这单薄的帐布折叠成了腰带大小的布条,松了腰带后绑在腰间,然后用外面的衣裳盖住再系上腰带。 这样带着帐布,打起来了也不会碍手碍脚的,就相当于加穿一件衣服罢了。 天空中乌云慢慢拢聚,刚出来不久的太阳被遮掩了起来,天上慢慢飘来了零散的雪花。 相信没有积雪的雪地中很快便会再次被雪花掩埋,虽然很难与周围的积雪平齐,却也很难看到绿色或者枯黄色了。 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风雪中的可见度本就不高,就是天上也变得白茫茫的样子,除了偶尔能看到几棵高大的秃树或者巨大耸立的大石块,几乎没有什么不是白色的。 感受着犹如剑刃划过脸面一般的混着雪花的冬风,杪思宸终于也使用元气化壁附在了自己身躯衣物表面,以用于抵御那寒冷入骨的冬风。 现在的杪思宸也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御剑飞行的时候喜欢坐在剑面上,这都是从苏羽那里学来的。 苏羽哪里知道杪思宸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屁股下的飞剑越飞越快,渐渐就习惯了坐着御剑了,既然习惯了那就不必要如一开始那样小心谨慎地慢慢飞了。 不得不承认,即便苏羽境界不如杪思宸,可苏羽的飞剑速度与杪思宸的飞剑速度相比丝毫不逊色,甚至还要快上那么稍许。 至于原因,大概可以解释为杪思宸醇真温厚,不喜快不喜慢,中正平和,做事有条不紊却从不雷厉风行,而苏羽则是直来直往,不算雷厉风行也算是性格果断。 当然,二人同行,谁能快些谁还慢些都无所谓,反正不是你让我就是我让你,总之就是要二人在速度上做到不相上下。 就在二人坐在飞剑上前行时,突然“咻”的一声,天空中传来了一道元气传讯的声音,苏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定然是那些王八蛋又在杪老弟前面打我小报告了,都怪我心善,若是让自家四师兄来的话,这样嚼舌根的混蛋都得知道错。 就是杪思宸也以为是苏羽犯忌后被那刘师弟的剑派前辈追责来了,正想伸手接下传讯时,却发现传讯直冲苏羽而去。 苏羽反应迅速,一指点上了那道元气,一道讯息从苏羽的脑海中展开: “一年不见小师弟可尚好?青山之行,出了少许麻烦,二师妹在一场恶战中情不得已之下使了元阳,不得不休息一段时间,还请放心,师妹身体并无大碍,师兄知你在北原除魔,且勿担心,你可安心杀敌。” 苏羽刚看到青山之行出了麻烦的时候心突然都吊在了嗓子眼上了,听闻到邓师姐出事的时候更是脑袋都觉得嗡嗡作响。 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还好大家都没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羽不知为何大师兄只提到邓师姐,而没有提到他自己和四师兄的情况,也没有考虑到到底什么情况才能逼邓师姐献祭阳气。 屏气凝神地读完讯息后,苏羽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呼气成雾,雪花纷飞,冰天雪地,白雪皑皑,忽现魔障,兴起难耐。 “呔!” 苏羽轻呼一声,翻身下剑,难剑微微翻转,苏羽伸手抓过难剑,一身元气忽涨,凝于掌心,运与难剑。 “沙雕剑法!” 巨雕从空而来,长空一鸣,清亮透彻,响彻云霄。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群妖魔忽闻鹰鸣,心中大喜,却只见一头躯体比之魔兵也丝毫逊色多少的巨雕冲天而起,然后俯冲而下。 巨雕所过,片甲不留,一大片紫色的火焰纷纷浮空而起。妖魔群中纷乱不定,巨雕不停飞舞,妖魔是避无可避,唯有束手就擒,乖乖等死。 杪思宸见苏羽心情高昂,面容似喜,可其表现得有些烦躁,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只见苏羽使出自己授予的长空剑法,一剑横扫妖魔,所过之处,一片紫火,妖魔虽然数不胜数,却无一能抵抗上那么一剑,数量众多的妖魔就好像铅笔笔迹一般,苏羽就好像橡皮擦,这群妖魔不躲不逃,很快便要被苏羽清理掉了。 如此做法虽然迅速,可是剑气化形成巨禽的覆盖面积太大,许多位置都是没有妖魔的,如此一剑下来,那里空缺位置的元气便算是浪费了,而且剑法本就需要元气激发体内幽穴的力量的,如此也是一种浪费。 “这……” 杪思宸下了地收回本命剑,看着天上的风雪也不敢靠近的战场,杪思宸心中越是震撼,果然,在苏羽身边,单是吃惊都能把肚子填饱了。 这样使用剑法,而且他还连续出了如此多剑,支持了如此之久,难道苏羽源海中的元气是取之不尽的吗?这哪是源海,这就是源石吧? 不过十多分钟,苏羽终于消停了下来,数不胜数的小妖魔全部都被苏羽驾驭的巨雕给弄死了。 杪思宸轻步上前拍了拍苏羽的肩膀。 也不知苏羽收到的讯息内容到底是什么,居然让苏羽做出如此可怕如此狂放的事情来。 苏羽收回难剑,再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爽快!” 轻轻拍了拍飘在手掌上的细雪,苏羽拿出令牌。 “我二师姐被妖魔所害要休养许久,我就打它们。”苏羽笑着和杪思宸解释了一下。 话才说完,满天风雪的中突然出现了几道浓烈的魔气气息,苏羽连忙收回令牌,微微眯着眼睛,谨慎地将手放在背上难剑的剑柄上,方便随时可以抽出难剑。 “是魔兵!” 杪思宸脸色有些凝重,迅速以指为笔,随手在空中写了几字,然后手掌一抹,顿时化作了一道元气传讯,也不知传向何处。 “魔兵?” 苏羽不知妖魔的区分,所以有些不明魔兵是什么意思,只知妖魔之分。 “现在难以解释,如今唯有先避之,也不知为何前方数道战线会放任如此数量的魔兵南下。” 杪思宸上前轻扯苏羽,示意苏羽与他一同先去避一避。 魔兵与魔怪相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即便杪思宸实力不低,也不过顶多只能独战两头魔兵,且只能保证自身不会战败,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杀死它们。 杪思宸的感知很强,他知道眼前的雪中出现的绝对不只两头妖魔,苏羽境界尚低,虽然表现出的实力极强,且有剑心之道,可不知其实力上限是何等高度,如此,杪思宸绝对不能贸然动手。 苏羽不知杪思宸在想些什么,连忙御着飞剑紧跟在杪思宸的身后,一边飞行还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想要看清楚杪思宸说的魔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卷 赴尘 地九十六章 恰好我也有 满天飞雪中,可见的距离十分有限,苏羽御剑飞得快,结果只能与那些妖魔距离拉得更远,苏羽最终还是看不到那些所谓的魔兵到底是些什么样子的妖魔。 听了杪思宸的讲解,苏羽也知道了魔种的区别。 魔怪就如人间的飞禽走兽,魔怪与魔兵差之千里,魔卫司与魔兵的差别却不大,不过是魔卫司对魔气掌握要好上一些,也说不准一些身躯强度或是特殊的魔兵实力比之更强。 到了魔将才是真正的分水岭,魔将是具有智慧的,能够借魔气修炼,掌握一定的技能与功法,还会使用武器作战,而魔帅则是与前者皆不同,魔帅大多由魔师或魔户所晋,与魔织或魔君一样,都是具有极高智慧的魔物,已经好像人类修行者一般,懂得使用器具,懂得运用魔气,懂得打造战甲,懂得修练功法,懂得疗伤治病,懂得建造宫殿…… 原来……魔种并不只有那些小恶魔的。 其实苏羽听完杪思宸的介绍后心中有些震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使与恶魔的那些传说故事,这些魔物就是西方神话中的恶魔,那么那些长着翅膀的天使去哪了呢? 关于苏羽的心思,杪思宸自然是不知道,他带着苏羽一路向西而行,希望能尽快遇到实力足够强大的队伍,然后除掉那一群魔兵,绝不可让这些魔兵继续南下到下一道防线去。 天空上突然传来讯息,杪思宸连忙接过传讯。 “苏兄!跟紧我,加快些速度,我们要前往几位前辈的所在地,带前辈们在那一队妖魔抵达下一道战线前剿灭它们。” 传讯上只带着一道指引剑气,没有太多话语。 只见杪思宸猛然加快了脚下飞剑的飞行速度,苏羽连忙也加快速度跟上了杪思宸的脚步。 不过十来分钟,二人便在空中与五名身穿一身白衣剑袍的中年男子相遇,白衣上都绣着一个“剑”字,五人个个都眉清目秀却又沉稳尽显。 “杪师侄请带路吧。” 七人相遇,五名男子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看起来如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一般的男子剑眉轻挑,不等杪思宸行礼,他便直入主题。 杪思宸虽然有点尴尬,不过瞬间便收回了刚要作揖行礼的双手,顺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带路。 见此场景,苏羽顿时对那五人没有了丝毫的好感。 明明那男子只是免了自己与杪思宸二人行礼,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法想来也是心急,怎么看来都应该是对他们的好感只增不减才对,可是苏羽却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五人。 不作多想,苏羽连忙跟着杪思宸再度往回飞去。 那五名男子的飞剑速度很快,紧紧跟着杪思宸和苏羽,看起来他们还有余力,毕竟是前辈人物,比之后辈的苏羽和杪思宸二人肯定快上许多。 “杪师侄,为何不让这名弟子盯着那些妖魔,此时那些妖魔或许已经改变了的位置,他们行军的速度可不慢,或是这样一寻,就要花去不少时间。” 寒风声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微微低沉的声音,声音不算很好听,不过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在某些事情上太稳重可不是好事,杪思宸是这样觉得的,至少在时间问题上不必太过稳重。 杪思宸觉得在苏羽的安危问题上才必须稳重,即便妖魔行去了别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只让苏羽盯着它们。 所以杪思宸没有回答他们。不是无礼,而是因为这个答案他们肯定能想到,既然知道答案,结果还是问了出来,那么他们想要的答案就定然不是这个了。 “因为腿在我这,我想去哪就去哪!” 苏羽可不愿意惯着他们。 本就不喜这五人,如今这些人还将心思摆在自己身上,那不是找骂吗? “混账东西,无礼至极,身为一名后辈,你怎么对前辈如此放肆!” 其中一人听闻了苏羽的回答,虽不作怒,却是一副老子教儿子的模样,令苏羽更是厌烦。 “后你个头!” 苏羽不以为然地说道,就是目光,苏羽也不愿回过头去看看他们几人。 “放肆!” “放肆!” 苏羽此言一出,顿时不只一人开口,另一人也忍不住要训斥苏羽。 顿时两名男子越过苏羽和杪思宸二人,将其二人拦了下来,顿时七人全都停在了空中。 “都传言杪师侄身边有一弟子十分无赖,身无本命,仗着借来的剑就要来北原混功绩,更有言其口无遮拦,无礼无知,还不知轻重,犯下大忌。” “不错,无剑之人也敢来北原混功绩,实在可笑可悲。” 杪思宸看着身前二人,眉头轻皱,心想不妙,连忙伸手轻轻拍了拍挂在腰带上的军部令牌。 苏羽看到杪思宸拍了拍令牌,瞬间便想到了一些事情,大觉荒诞的同时也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虽然心中觉得恶心,不过苏羽还是不动声色地将腰间令牌取下,借着搓手取暖的动作将令牌藏在了衣袖中。 只是几人相距不过几米,即便风雪渐大,苏羽的每一个动作,前后的五人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如此拙劣的做法也不过徒然。 “禇丝剑山,子东临前辈,魏括前辈,刘默濡前辈,皇甫圭前辈,陆崆前辈……”杪思宸突然认真地说道:“各位前辈,少说也是叔辈……想来各位前辈十年来功绩定然存积了不少,若再如数尽得那些魔兵与魔卫司的妖魂,功绩定然还要再添几分。” 五人环绕身周,杪思宸只认真地看着身材高大的那名男子说道,因为他说了才算,其余四人的话不能作数。 既然其余人的话不能作数,那之前与苏羽那翻针锋相对的言语相争自然也不作数,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也明白杪思宸的意思。 同时,杪思宸说了他们五人的名字,这也算是一种警告,说明杪思宸对五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于是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轻抬左手,示意前面二人让开,同时也是在示意杪思宸说的对,他接受了杪思宸给的承诺。 只见拦在前面的两人脸色虽有不忿与蔑视,可也不再拦住去路,重新回到队五人伍中去。 苏羽从未遇见过如此过分欺凌的事情,心中也是不忿,都是一群大叔了,居然怕两个后辈分功绩不止,还想要强抢功绩,着实令人不齿。 只是杪思宸都不作计较,或者说是杪思宸威慑加劝解才换来如此局面,苏羽自然也是识趣,并没有要拆台的意思。 七人再次疾速前进,不过十来分钟,几人便回到了杪思宸与苏羽遇见那群魔兵的位置,只见此时地面积雪凹凸不平,深刻的脚印极多,即便是天上的飞雪也来不及掩盖这深刻巨大的脚印与痕迹。 七人顺着踪迹直下,不过数分钟时间,便能闻到浓郁的魔气气息,更能听到风雪后传来的各种吵杂的声音。 “杪师侄,苏师侄,你们二人暂且退后吧,这里危险,就交给我们吧!” 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终于开口了,他那稍稍低沉的声音其实尚算是好听,可是苏羽厌恶这五人,自然也觉得他那声音恶心至极。 见此人要让自己走,苏羽有些不服气,说实话,苏羽就是想要看看这魔兵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也不打算与他们抢了。 只是,本就黑暗的天空突然再暗了许多,就好像到了夜晚了一般,再无日光,就连风雪也不再飘落。 抬头望去,一片夜幕般的黑暗覆盖了一大片天空,苏羽也终于知道杪思宸为什么会说魔怪与魔兵有天壤之别了,单单是体型而言已然是天壤之别了,还需要指其它方面吗? 魔兵们发现了他们。 只见一根如树木一般粗壮的尾巴突然向着七人甩来,尾巴虽然粗壮,力量也是极大,可那也是在对比之下,七人都灵活迅速,随意便可以躲开了攻击。 天地震动,一群身躯庞大的妖魔从远处奔来。 只见此时天上的巨禽也犹如巨鹰扑兔一般,从远处就向着七人就斜斜俯冲而下,一时间天空中狂风大作,风雪纷纷被狂风卷起,不但是天上正在飘落的风雪,就连地上还未轧实的积雪也被这狂风吹起,一时间飞雪仿佛化作尘烟,遮了人眼。 “既然你是雕,我也有雕,看看谁的更厉害些!” 苏羽见天上巨鹰,想起自己也有沙雕剑法,心中一时兴起,居然也不管得上方才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让他们离开,不知何时手中已然握紧了难剑。 只见苏羽踏着一片在狂风中飞舞的雪花,化身一头巨雕,顶着那如十级台风一般的狂风就向着巨鹰而去。 一鹰为上,俯冲而下,一剑为下,冲天而起。 只闻两道清澈响亮的鸣叫声响彻战场,刺破风雪。 刚遇巨禽空袭而来,禇丝剑山的五人中有一人真想上前,见苏羽手握长剑,突然化作一头巨雕与天上妖魔相对而去,也是愣住了。 “苏羽不要!” 杪思宸瞬间便反应过来,发现苏羽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强撼天上的巨禽,连忙想要阻止,可是因为方才稍愣了瞬间,此时早已经来不及了,苏羽的剑都已经刺了出去。 只见一人一剑迎着一头巨大无比的巨鹰而去,苏羽与剑化身为一头同样巨大的猛禽。 杪思宸心中自责不已,因为长空剑法是自己授予苏羽的。 长空剑法剑势均匀,即便苏羽剑气化形出来的巨禽再大,可是化形的每一处威力都是同样大小的,而不是剑气越多威力越大,这只能增加攻击范围而已。 如此想来,除非苏羽将整个化形剑气都全部打在天上的巨禽妖魔身上,不然这样大面积的攻击范围毫无作用。 就是杪思宸身后的那五人也觉得苏羽是有所托大了,据闻,苏羽不过折桂境,修行也就三年有余四年不足,更有人传言他不过是借来的剑,虽然不知他的剑气从何而来,不过想要对付魔兵,这样的实力还是差了许多。 即便……这一剑看上去威力还算可以。 #三十多万字了,特意申请下个月再上架,这个月依旧免费,只求大家一个收藏,在这里感谢大家了。#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七章 雪中见兔 身躯之庞大足有百余米的妖魔功绩极其丰富,仅仅斩杀一头妖魔所获得的功绩便足以堪比一大群数不胜数的小小魔怪了。 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刚才开口请杪思宸和苏羽离开,就是为了独占全部功绩。 可苏羽是什么人?就是芦涯真人赵如阳在眼前,苏羽都敢当着他的面吐槽他,如此做法并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初生牛犊啥也不带怕的! 当然,此中要除去邓师姐和许小素二人。 场间雪花乱飞,狂风大作,卷起了无比巨大的风雪龙卷,犹如寒冬飞雪里的刮起的一道龙卷飓风,就是下面的六人都被这道飓风卷起的雪花给笼罩其内。 只见二禽相争,那头妖魔那带着乌黑魔甲的双爪一把抓向剑气巨雕,剑气巨雕仰头长啸,却是轻轻侧身横飞,恰好躲过妖魔那锋利的巨爪。 只见剑气巨雕侧身飞翔,绕着妖魔而行,妖魔这才停下俯冲的扑兔之势,尚未来得及转身,剑气巨雕已经来到了它身后的上空。 剑气巨雕振翅一拍,猛然向着妖魔的背部啄去,只见巨雕迅速收起巨翅,双爪也同时收回,整体看上去犹如一根笔直的利箭,以喙为箭头,以躯为箭杆,以尾为箭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见一道巨箭从天而发,直刺那巨禽妖魔,巨禽正欲侧身飞翔以求转身对付苏羽,可哪知道为何一只巨雕瞬间便化作了一支利箭。 若是说长空剑法的范围极广,但威力不足,那是因为剑气化出的是一头展翅飞翔的巨禽,可谁能想到,苏羽居然能将这巨禽操纵得如此灵活不止,还将一只化形之禽化作了一支利箭。 天下以剑到为尚,几乎人人喜剑,但是许多人都知道,箭之专锋无比,箭不能砍不能劈不能扫不能提……它只能刺出去。 “沙雕坐飞箭!” 箭只有一个点,而巨雕有无数个点,这也是为何巨禽威力不足的缘故。 “苏兄当乃绝世奇才也!” 那妖魔知苏羽在身后,却不知身后的巨雕已经化作一只箭,它急忙侧身飞翔,想要转身过来再与那巨雕斗上几番,却正好向苏羽露出了它那魔甲之中最为脆弱的肚皮部分。 本来羽毛模样的魔甲是最为光滑难着力的,而肚皮部分正好魔甲稀少且脆弱。 恰好这时来箭到了,箭头不过在肚皮部位停顿瞬间便穿刺了过去,巨禽妖魔尚未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那头巨雕又去了何处,在如此临近死亡的时候唯有本能地发出一道极其刺耳且震耳欲聋的尖啸。 尖啸声落,风雪皆落,苏羽也落在了地上。 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土坑,苏羽便在其中,坑壁能将整整半米深的积雪层和同样有半米深的泥土层看的清清楚楚。 “这小子!” 看着苏羽脚下那翻起的新鲜泥土,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话语中有些咋舌。 他曾想过苏羽被妖魔击退甚至击伤,也曾想过苏羽借着御剑的灵活与妖魔缠斗周转,最终元气不足而败,他做了想到过许多可能,这些可能中顶多就是苏羽能伤其而不败之。 谁能想到这妖魔竟然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给苏羽,谁又能想到苏羽竟然将一招剑法临时转换成另一招剑法。 看着飞灰随着冬风飞雪一同随风散去,地面奔腾而来的妖魔也反应了过来,原来那另一只飞禽不是同伴,而是敌人! 从远处奔袭而来的它们纷纷怒吼着向天空之上的几人发起了攻击。 这些妖魔数十米高大的身躯虽然够不着百米高空之上的六人,可有些以尾巴、触手、长舌之类作为攻击手段的妖魔还是可以攻击到几人的。 一时间,各种巨大的尾巴、触手还有舌头等肢体器官攻击而来,六人纷纷躲避,同时都跃下飞剑,踏着在天空飘摇而下的风雪,手中握着本命剑便要上前战斗。 其中一名男子见杪思宸也握着本命剑,不由得呼了一句:“杪师侄,这里危险,我们来便可!” 说完,他还故意挡在了杪思宸的身前,想要杪思宸向后退去。 苏羽正好收了天空之上的那一朵鲜红色的火焰,看到此景,苏羽心中对这五人更是厌恶了。 “杪老弟,走吧!不要管他们了,我正好元气消耗了许多,你保护我去安全的地方吧!” 苏羽对着下方的杪思宸大声呼叫道,而且苏羽故意不运元气于其中,所以声音在如此风雪之中不是那么清楚,不过杪思宸和其余五人的听力那是多么灵敏,自然是听到了苏羽的呼喊。 只见杪思宸毫不犹豫便抽身而退,也不再盯着他身前向着魔兵大群而去的背影,踏上飞剑便往苏羽那边飞去。 近了苏羽仔细一看,苏羽屁股下的飞剑稳健非常,而且苏羽身上用于防寒的也不见稍有减淡,不由得惊奇万分。 “骗你的,看你眼神,真的怕我死了?” 苏羽淡定地看着跟了上来的杪思宸笑着说道。 “为何要出手?” 相对于苏羽为何能在折桂境使出如此耗费元气的剑法并杀死一头魔兵之后还有充裕的元气这个问题,杪思宸更加想问的是为何要出手。 苏羽自然也明白杪思宸的意思,那五人说了,不用自己二人出手,自己只需要靠边站就可以了。 “惺惺相惜或是山无二虎空亦不能有二禽?”苏羽笑着说道,其中语气没有丝毫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何不妥。 杪思宸没有接苏羽的话,而是将飞剑停在了空中,像苏羽一样坐在了飞剑上,然后回头看向了隐约能看到一些影子的远处风雪后的战斗。 “怎么?你想杀敌还是要功绩?” 苏羽飞近杪思宸,也停了下来,有些无趣地问道。 杪思宸摇了摇头,“功绩于我无用,魔物乃恶,人人得以诛之,我只不过是想斩妖除魔,行这道义而已。” “那现在就去?” “走!” 说完,二人回过身来,悠悠地离开了此处。 对于一些前辈的人来说,没有魔气化铠的魔兵其实非常容易解决,那禇丝剑山的五人成队,只有五人合作,慢慢周旋下来几天,杪思宸丝毫不会担心禇丝剑山的五名长老有所危险。 于是苏羽和杪思宸二人一路西去。 …… 在路上,若遇见小妖魔便斩杀之,若遇到魔兵以上的妖魔便要考虑数量,若是十头以上二人便不能力敌,若是十头以下,只要注意躲避攻击,二人合力,还是可以勉强搞定。 不过这道防线出现魔兵的概率并不大,所以一个多月下来,苏羽与杪思宸也就遇到过两次而已。 天空渐渐陷入黑暗,此时已然到了十二月中旬,天气却不见有丝毫回暖,反而更是寒冷了些许。 今天天气晴朗,白天日光高照,夜晚月圆如饼。 “丫头到北原了,你说,阿海能照顾好丫头的对吧!对了,军营的中帐能让丫头和明海进帐吗?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我不行,我要回去看看,若是丫头受了委屈,我定然要拆了那军营。” 苏羽躺在清理掉积雪的草地上,口中叼着一根小木棍,双手枕着后脑,看着月圆如画的夜空,想到丫头来了,不由得急了,想要爬起身来。 满天的繁星时不时会有几颗划过夜空,曳出一道好看的尾巴。 杪思宸躺在苏羽身旁,丝毫不担心:“放心,听雨爷爷与樊什真人都座阵中帐呢!阿海是听雨爷爷的弟子,怎么会不让阿海进营呢!” 苏羽闻言后,顿时便吃了一惊,原来传说中的听雨茶馆的掌柜就是那个听雨真人,怪不得第一次听到听雨真人的名字时自己会觉得如此熟悉。 想不到,别人难得一见,被传得神乎不已的老头竟然如此的普通,甚至在听风真人身旁时,那存在感是真的极低,苏羽甚至都有点想不起拉他长什么样子了。 “阿海的师傅是听雨真人,那听风真人呢?” 想到听风真人这个讨人厌的老头,苏羽便想查一查这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杪思宸摇了摇头:“不知,从未听闻听风真人这一名号,也不知为何与听雨爷爷如此亲近的人物怎会如此默默无闻。” 闻言,苏羽重新躺在了草地上,看着夜空,此时,天边划过一颗流星,七彩光芒的尾巴十分美丽,苏羽看着流星划过天边,然后落入雪山后边。 这就是原本的世界吧! 苏羽心中感慨万分。 杪思宸见苏羽沉默地看着天空,于是也沉默地将刚刚捏好烤成形的小泥锅架在火堆上,准备要煮每天晚上都会煮的肉汤。 “今天是兔肉!” 杪思宸手上动作不停,却出乎意料地打破了沉默。 “兔肉不太好吃。”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活着的兔子。” …… 一头大兔子正在夜空下不断四处张望,时不时还用前爪扒拉一下头上长长的耳朵,身上光滑的毛发在月圆那明亮的月光下微微倒映着,让它在夜色的雪中看起来不太显眼,它一边寻找着新巢穴的同时一边还在不断地寻找着食物。 在雪地中,只要高低有些起伏的土地上,生机极其旺盛的野草或者苔藓总是会在没太多雪花积盖的壁上长出来。 或是一些树木多的地方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丛,丛中积雪不多,雪兔总能在这样的地方寻到食物或者巢穴。 所谓狡兔三窟,雪兔很狡猾,巢穴很多,一般都是用了几次就不会再用的,所以这只兔才会费尽心思去寻找新的巢穴。 突然,一把很小的骨刀片飞了过来。 雪兔敏锐地发现飞刀,急忙蹬着肌肉发达的后腿,可是它的动作还是慢上了那么几分,刚刚跃在空中的它正好被快速飞来的骨刀插在了胸口上。 飞刀很快,力量也很大,飞刀刺入雪兔身体后还带着雪兔飞出了好一段距离还拖着雪兔尸体在雪地上滑了好几米才停在了雪地上。 这时候,一个小娃娃从夜色中走了过来,小娃娃看起来也不过一岁左右的样子,若是别的孩子或许都还不会走路或者站立,可他却是走得稳当极了。 只见小娃娃踏在已经扎实的雪地上时,脚印并没有下陷多少,他一身毛茸茸的兽皮制成的裘衣,皮草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即便是脸蛋也只是露出大大的眼睛出来。 小娃娃不紧不慢地走到雪兔的尸体旁边,可爱的小手一手抓住骨刀的刀柄,小手刚好能抓过小小骨刀的刀柄。 只见小娃娃随意便将已经深深嵌入雪兔尸体的骨刀拔了出来,不但如此,小娃娃还十分随意便将体型比一般兔子要大的雪兔随手便提了起来,这雪兔的尸体都快有他身体的一半大小了。 小娃娃提着雪兔尸体便往回走去,此景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只见小娃娃踩在积雪上的脚印比来时的脚印深了几分。 #长章节,真正的对局拉开序幕。#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八章 绝世小奶娃 在一处营帐旁边不远树林里,一条冰溪一直延伸到远方不可见之处。 明亮的月光下,冰面倒映这月光,就像一道会发光是绸带,甚是美丽。 一只小娃娃一手拖着一只拖着雪兔,一直拖到树林旁边,树林周边的灌木丛没有太多积雪,而且方便取材。看上去,小娃娃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法。 只见他居然随手运用起元气来,一手握着骨刀,三下五除二便把两头身躯比一般家兔大上许多的雪兔给剥了皮清了内脏,熟练非常。 然后他随手搭起一堆木柴,可爱的小手一伸,食指上燃起了一团火焰,他不紧不慢地将火焰放入木柴中,木柴很快便燃了起来。 家兔被他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串了起来,然后搭起架子,架上两只被他清洗串好的家兔便烤了起来。 “没有酱油没有蜂蜜还没有孜然,总觉得放上这些会好吃许多!” 小娃娃坐在铺着一张皮草的地上,一边烤着兔子一边用手托着微胖的腮帮子,想着到底该如何找到这些调味料。 一般的小娃娃都爱睡觉,可到了此时天色已经非常晚了,也不见这小娃娃可有一丝睡意。 肉烤着烤着就熟了。肉熟了自然就是要吃,到了这时,小娃娃不复刚才那种慢悠悠的动作,而是非常迅速地将两只烤熟的雪兔食入小小的腹中,根本顾不得他刚才所想的那些调料到底有没有,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小的肚子里能装得下这么多的兔肉。 吃完后他拍了拍有些鼓起的肚子,小小的身躯躺在地上那张皮草上显得有些异样的可爱。 休息片刻后,小娃娃开始收拾东西,一样都没留下,包括皮毛和大块的骨头,这些都是材料,他自然不能放过。 天色已经非常晚了,小娃娃跑到车厢那边后连忙偷偷溜进在树林不远处的帐中,帐中有两人已经紧紧相拥着香甜地入了梦乡。 小娃娃有些头大,无奈地跑到母亲旁躺了下来,他方才已经将那些东西皮毛骨头之类的东西都藏在了马车车厢上了,此时可以安心睡去了。 至于为何小娃娃要到母亲身旁睡觉不是因为和母亲更亲近,对于他来说,二人都没有哪个更亲近可言,因为唯一算是能亲近的地方或许就只有自己身上流淌着二人的血脉了吧! 他选择躺在母亲身旁是因为他的父亲打呼噜,而且声音不算小,即便自己每天都要在如此情况下睡去也根本习惯不了,每天都只有用元气封住了自己的耳朵才能入睡。 闭上眼睛后很快就入了梦乡,待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亮了。 他闭着眼睛挣扎了一下,他身旁的母亲感觉到了他的动静,连忙起身将他抱入睡篮中,然后帮着忙将被褥营帐什么的东西收起。 待小娃娃的母亲将东西收拾好时小娃娃的父亲也将车厢套好,牵着马车过来了。 于是三人再次启程,向南而下。 因为马是老马,车是旧车,人也有一人是幼儿,一人是虚弱的产后妇女,所以赶路的速度非常慢,不然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们赶到南大帐了。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下来,其中没有太多的波折,也就遇到一名军部的侦查哨兵,然后被他盘问了一下,稍稍延了一点点时间,问题并不大。 很快又到了天黑,小娃娃在被他母亲哺乳过后便被抱入帐中了。 在等待了许多无聊的时间后,终于等到二人进帐睡觉了,小娃娃再次在无聊的等待中等到他们俩睡着。 今天又是晴天,按常,小娃娃出去打猎,可惜今天运气不济,蹲了许久也只打到一只雪兔,吃完后他再次收拾好东西来到了车厢处。 今晚父母睡得早,此时天色不算太晚,还有多余的时间,小娃娃用骨头多磨了两把骨刀,然后从车厢的底部抽出了一根木头。 木头咋一看是很普通的模样,不过仔细看会发现整体是呈黑色的,看起来有些光滑,在月光下显得乌黑发亮,带着些许晶莹剔透之感,看起来有点像石头又有点像金属,不过还是最像木头了。 因为这就是一块木头。 只见小娃娃抽出木头后,抱着木头坐在铺着皮草的地上,用微微发亮的骨刀一刀一刀地划在木头上,木头一片片木屑掉落,骨刀也有一片片骨屑掉落。 很快,一把锋利的骨刀便化作了一块烂得乱七八糟的骨头,手中的木头被削掉的并不算多。 于是小娃娃再用另一把新的骨刀继续削。 很快,另一骨刀也化作了片废骨头,小娃娃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着的骨刀,最终还是没有用它削木头,而是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帐。 天亮了,一如既往地赶路。 又到了活动丰富的晚上,小娃娃今天运气不错,猎了一头雪鹿,鹿皮韧性好,是个好东西,骨头也比雪兔的骨头硬些。 吃完鹿后,他又用积累的雪兔骨头制作了两把骨刀,再次削起木头来。 其实不难看出,小娃娃是想要将木头削成一把剑或者刀的模样,如今木头剑或是木头刀的大体已经可以看的出来了。 若是普通木头,小娃娃一晚就可以雕好了,可是这木头太硬了,即便他在骨刀上附了元气也十分难以入刀。 其实每次到了削木头时,他总是想起自己腰间应该挂着一柄小刀才对的,然后身边还有一位小女孩。 可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自己孤身一人,腰间也只有一把自己制作用来狩猎的骨刀。 小娃娃沉默地刻着木头,任冬风吹过被裘衣包裹得严实的身体。待刻掉了两把骨刀后,他就会偷偷溜回帐中。 三天不过眨眼,夜晚再次按时到来,待父母都入睡后,小娃娃再次出了帐,然后去打猎,今天运气再次不济,只猎到一只雪兔,雪兔实在太狡猾了,很难找到踪迹。 吃了夜宵后,小娃娃开始用三天前的鹿骨制作骨刀,三天过去,骨头中的水分早就没了,如此制作的骨刀才会更硬,虽然也会更加干脆些。 鹿能用的骨头多,小娃娃一共做了五把大小不一的骨刀,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换掉腰间的骨刀,藏好三把刀后便用另两把骨刀开始削起木头来。 木剑或是木刀的柄部已经刻好,看起来可能是一把木刀,因为武器的格部并不是对称的,而且相对整体来说会大一点,但是主体还未开刃,在还未开刃前的时候谁也不知这小娃娃到底是要开单刃还是双刃。 终于,在刻废了两把骨刀的时候,天色已经入了深夜,只怕再过三四个小时天色就会开始亮了,小娃娃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偷偷溜回了帐中。 想着很快自己便可以完成手头的工作了,小娃娃开心得有些睡不着,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在父亲的鼾声中渐渐睡去。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 天色渐渐亮起,几人也在前些天便到了北原中部,他们都很庆幸,自己一家三口竟然幸运地没有遇到过一次妖魔。 在西北部,经常都能看到天上时不时飞过几名上仙,如今到了中部地区,遇到军部的哨兵倒是频繁了起来,有时一天都可以遇见好几个人。 …… “其实啊!我们也遇到过许多像你们一样落队的人,几人成队便向南赶,如今北原不太平,你们能如此安全地抵达中部也算是鸿运了,我就曾听闻有些掉队的牧民被那些妖魔给害了,只怪不是我遇见,不然我定会杀了那些妖魔。” 一位哨兵慢悠悠地驾着马,与坐在马车车辕上的一对夫妇谈论着。 妇女温柔似水,丈夫豪爽大方。 而且因为那男子在几个月前也是军部的人,与哨兵也算同袍,本来哨兵也只是盘问一下,结果二人就聊上了。 “是呀!鸿运当头,一路来都没见着那些招人恨的妖魔鬼怪,幸得如此,我们才得一家平安。” 车上的男子笑呵呵地与哨兵感叹道。 谁知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数道奇怪的叫声,车上的男子一时间还不知是何物传来的声音,却见哨兵瞬间便挺直了腰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般哨兵都不会带太多装备,只配有短剑或者短刀,身上也就穿着一身便于赶路的轻甲。 可这位哨兵的马背上还挎着一个箭袋,箭袋中有十数支箭,却不见他的弓在何处。 哨兵极力远眺,万里无云的天色下能看的很远,他看到了遥远处的五六头奇形怪状的妖魔,因为太过遥远,在雪地里看起来就如白纸上的墨点一般。 “说什么来什么,那是妖魔。” 哨兵脸色有些无奈,轻视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异样的光芒,他也没有惊慌失措,仿佛这种凡人根本不可力敌的妖魔就是普通的野兽一样。 车上二人听到哨兵的话,当即吓了一跳,身前的老马都被他们吓得踩着积雪来回渡了几步。 马是老马,还拉着车,肯定跑不过那些妖魔,难道真的要被死在这里了吗?明明都到了中部,这里怎么还会有妖魔呢? 明明看起来都要逃出生天了,结果还是要死去,这换作谁都不会甘心呐! 于是坐在车辕上的男子爬了起来,走进车厢,在车厢暗格里寻找了一下,摸出了一把弯刀,这是他的武器,在草原驰骋时杀马贼用的弯刀。 “没用的!” 突然,一直在睡篮中躺着的小娃娃盯着自己眼前的父亲,肯定地说了一句没用的,意思是你拿了弯刀也没用的。 男子再次大惊失色,一个月前都还在咿咿呀呀的儿子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开口说话了?自己儿子才三个多月大呀! “安心,我还是你的儿子。” 小娃娃奶声奶气地说道,说着还翻身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皮草裘衣,仰头看了看远处的黑点。 阳光正盛,透过掀起的帷帘洒在身上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很舒服,如果没有冬风吹在自己露出来的脸上就更舒服了。 小娃娃正欲在睡篮底下抽出小小的骨刀时,他突然看到一名身穿轻甲,骑着雪白战马的士兵横于马车前,立于妖魔与马车之间。 只见士兵从鞍上马脖子挂着的一个长长的小麻袋中抽出了两杆弯曲的铁棍,待他抽出时才发现并不是两根铁棍,而是一根从中对折成两段的铁棍,两段并不断开,而是连扣在一起。 只见士兵展开铁棍,众人才赫然发现,这哪是铁棍,这是一张铁弓! 第二卷 赴尘 第九十九章 长虹 冷风吹,雪原呜鸣。 只见一张铁弓在手,细绳紧绷,一名哨兵便化作一名游骑射兵。 此士兵年仅十八,只见一张长相稍稍稚嫩,还显得有些可爱的脸上被风雪吹得通红,脸上粗糙的皮肤被冬风吹得微微开裂,看来是已经吹了好久的冷风。 “寻了你们足足三天四夜,终于是现身了。” 士兵紧紧地拉好弓弦,然后熟练地反手捆好,绑在弓上两端,就此,一张完整的弓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见他迅速地从挂在马背上的箭袋中抽出了一支羽箭,羽箭箭头是十分干净的银色,箭杆由漆黑如碳一般的木头制成,看起来坚硬无比。 搭箭,拉弓。 弓弦被他绷得非常紧,这绝对是一张强弓,不知需要多大的力气才可以拉动,就是马车上的男子都不指定能拉开这张弓。 可是那位稚嫩的少年士兵拉开了,不仅拉开了,还拉满了整支箭的距离。也不见他如常人那般瞄准猎物,他只是将弓弦拉满之后便马上就松开夹箭羽的双指。 一道羽箭在“嗡嗡嗡”的回响中飞向了遥远的妖魔,可能是因为速度太快,箭支在冷风中划出了一道淡不可见的白痕。 妖魔距离足足有八百多米开外,一般弓箭根本无法射到这么远,更别说要射中甚至是击穿魔甲而射杀掉那些妖魔了,车上的男子觉得即便有这一张强弓,也难以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少年士兵并未留意射出的羽箭结局如何,仿佛知道自己一定会射中,手上动作不断,再次迅速挽弓搭箭,将弓弦拉成满整支箭后再次迅速松手,与射出上一箭时别无二致,就连动作和停顿的时间都一模一样。 少年士兵开弓放箭的速度非常快,一般人根本做不到,更何况是如此一张强弓,可是他做到了。 在连续射出五道箭后,少年终于停了下来,他右手微微下垂,抬头向远方望去,望向他射出的五支箭。 射出五箭也只不过在几个呼吸之间,只见最先前的那一支箭笔直地插入了一头妖魔的身躯之中,就好像一只雪兔一般,身上的魔甲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接着是第二支箭第三、第四、第五支箭,剩余四支也纷纷赶上第一支箭,每一支箭的都精准无比地射在一只妖魔的身上,且全都与第一箭一样,仿佛那些妖魔身上的魔甲就是一层薄纸。 六头妖魔尚未接近就有五头在奔跑中倒下化作了一团团的紫火。 如此下来,只剩下一头妖魔了。 “开弓太快太勉强,手臂拉伤了” 少年士兵再次拿起一支羽箭,尝试了一下想要再次拉开铁弓,可是手臂的肌肉和手掌的肌肉在方才五连射的时候已经损伤得十分严重,就是要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都有些艰难,又如何再射出这最后一箭? 只见少年士兵有些遗憾地将羽箭放回箭袋中,那支被放回去的羽箭上带着一道血迹,是他那被弓弦切开的手指上留下的。 车上的男子作为曾经的先锋,自然知道虽然少年士兵看起来并无大碍,此时却已经身受了重伤,整条右臂只怕再过几分钟就不能再动弹了。 于是男子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准备提这弯刀就要跳下车去,由自己拦住那头妖魔,然后让少年士兵骑着战马带着自己妻儿逃命。 就连跳下车后要说的那些豪言壮语都已经想好了,结果他还未走出车厢门就被一人给扯住了。 他的妻子在车辕上看着自己,自然不是妻子扯住自己的衣物,那么只有因为刚才紧张气氛而忽略了的天才儿子。 那个只有三个多月大就会说话会站立的天才! 男子回头,只见自己的儿子用他那肥嫩的小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裳,心中来不及考虑为何自己儿子力气这么大,只想着自己的儿子或许知道自己要去赴死求他们母子平安,所以儿子舍不得自己。 想到此处,男子悲从心起。才三个多月的儿子,马上就要永别了,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悲惨啊! 只是瞬间,男子的眼眶就红了,晶莹的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 “别闹,刀拿来。” 男子还未来得及哭出来,站在睡篮中的小娃娃便伸出另一只手说道,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那老气横秋的话语,这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可是男子却不觉得滑稽,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迷茫地问道:“奶娃儿,你拿刀嘎哈子?” 只见小娃娃皱了皱他那可爱的小鼻子,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淡淡的声音以表示无奈,手中提着小小骨刀就猛然一跃。 八百米了距离对于一头魔物来说不过几十秒不到一分钟的路程而已,只见少年士兵骑着马拦在了马车前,左手握着一柄短剑,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跃在身前空中的妖魔,双腿紧紧夹着马腹,轻轻抖动着自己紧夹马腹的双腿,右手已经不能动了,也唯有如此才能安抚着自己的战马。 妖魔速度很快,不过少年士兵可以看的清楚,只是左手力量不够,少年士兵也知道这一剑下去自己或许会很悲壮,可肯定会没命。 身下雪白色的战马轻哼出一声鼻响,妖魔来了。 他的剑下不去,因为妖魔没能从他眼前的空中扑下来。 就在刚才,那头妖魔在他身前数米地方奋力一跃,想要从高空中扑向自己的时候,一个只有婴儿大小的小娃娃飞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根木棍大小的东西。 而真是那根木棍一样的东西插死了一头妖魔。 震惊! 周围三人看着那小娃娃一把将那头妖魔插死了,心中除了震撼以外大概就只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小娃娃从空中翻身落在了地上,一双没有穿鞋的小脚丫子踏在积雪上陷得很深,一双腿几乎都要陷进了雪中。 谁知小娃娃还未来得及自己从雪中抽出身来便被他的母亲一把拎了起来,然后紧紧搂在怀里,一双冰冷的小脚丫子也被她揣进了胸怀之中,小娃娃连忙将手中的骨刀收入鞘中,免得不小心刮伤了自己的母亲。 小娃娃刚出生一个月时就会经常这样被母亲抱着的,因为他哺乳期还未过去,所以到如今这会需要被母亲抱着哺乳,小娃娃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母亲这速度倒是很快,闹得小娃娃心中有一点点的莫名感动,让他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奶娃儿,你咋就这么凶呐!那些可是吃人的鬼怪,你可别招惹它们了!” 只觉母亲一边紧紧抱着自己,一边带着哭腔地骂着,小娃娃心中有些温暖。在这怀抱里可比那冬风中的阳要要温暖太多了。 小娃娃将脸贴着母亲的衣物,可爱的脸蛋忍不住蹭了蹭母亲毛茸茸的衣物上那这顺滑的毛发。 “臭小子,你居然敢扒拉你老爹!还敢自己就上去打架!” 突然,小娃娃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也不知自己父亲为何如此生气,对着自己的耳朵就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 见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少年士兵心中也是放下了了一颗紧紧悬着的心。 “这小娃儿是你们的孩子?” 少年士兵用左手牵着缰绳调过身来,言语中的惊奇震惊与好奇毫不掩饰。 “奶娃儿,三个多月,就是为了生他才落了牧游队,想不到都已经会说话了!”只见男子兴奋地说着少年士兵说道,还对自己妻子怀中的儿子说道:“崽子,给你老子叫声爹,来,快叫爹。” 抱着小娃娃的妇女也甚是开心,连忙附和着说道:“娃儿,快叫爹!” 只见小娃娃仰起脸来,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可爱的小嘴一撅,双手一推,双脚同时一蹬,他便从自己母亲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雪地冰冷刺骨,小娃娃却丝毫不惧,赤着的脚丫一步步踩在雪地中走向马车的方向。 妇女被小娃娃推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马车外面的三人面面相觑,不免有些尴尬。 “对了,老爹,你姓乌,我可不能跟你姓乌,虽然你是我的老爹。” 就在几人都尴尬不已的时候,小娃娃穿着一双小毛靴就跳下了马车,一边整理着套在头上的兽皮衣裳的毛发一边对着男子说道。 男子愣了愣,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下来。” 小娃娃径直走在少年士兵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少年士兵的战马,丝毫不惧战马会一脚将他踹飞。 少年士兵一脸的疑惑,却还是翻身下了马,来到了小娃娃的身前。 “手,给我。”小娃娃看着少年士兵的右手。 老气横秋的样子看得三人有些不太适应,任谁看上去如此场景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只有三个多月大的孩子身上。 少年士兵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还是将受了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向小娃娃伸出去。 肩膀上的肌肉几乎都被撕裂了,只要动一动都会觉得一阵入心入髓的疼痛袭来。 “不止是肌肉,还伤了筋骨,你那弓弦绷得太紧,弓身又弯曲不了,你这样射箭就是用生命去射。” 只见少年士兵递出的右手手掌已经是一片黑紫的淤青模样,中食二指的内关节不同的位置上还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手上带着的兽皮扳指都被切开成了两半,即便有血痂在伤口处微微凝结了痂,却还能看到伤口处还在缓缓地渗着血水,冰天雪地里,血水快结成了细碎的血痂掉落在雪地上。 小娃娃伸出小手,一手握住了少年士兵粗糙的手掌,一道绿色的光芒突然从他掌心亮起,顿时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知作何言语。 只见少年士兵淤青发肿的手渐渐消去青肿,就连手指上那两道还在渗着血的伤口在微微瘙痒之后便不再疼痛。 绿光褪去,安然无事。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章 弓张 “这就是元气!” 少年士兵看着小娃娃手中的三色光芒,脸上露出来的微微发红干裂的皮肤能感受到其中的炽热和锋利,心中已是向往不已。 少年士兵没有回营,而是跟着小娃娃那一家三口一起扎了营帐,反正他都好多天没有回营了,平时全靠传书与军营通信。 按小娃娃的老爹说法,小娃娃单姓乌,若用北原牧民的姓就是乌兰哈,不过小娃娃非得说自己姓苏名为羽,所以小娃娃被他老爹名为乌羽。 “那个……师傅,我真的可以……成为上仙?” 少年士兵的呼吸有些重,看着眼前只有一岁左右大小的娃娃,眼中充满了尊敬与渴望。 一旁的男子心中也是高兴,可心中总有牵连地带着的少许担心:“奶娃儿,你可莫哄人家,上仙哪能是想到就当的嘛!” 上仙是一个多少孩童少年心中的梦,也是多少热血战士的遗憾,少年士兵兴奋多于非信,可男子活了这么久,当然也是稳重许多。 小娃娃白眼一翻,小嘴一撅:“知道的知道的,你莫要过来了嘛!这事分不得心!” 小娃娃待话出了口才知道,自己居然带上了自己老爹话语中的那种奇怪口音,心中懊恼不已。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看着被自己撵回了帐中的老爹,小娃娃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回了眼前的少年士兵。 听到问话,少年士兵连忙回答:“在下……那个,弟子姓孔名纬,尚未立字号。” “孔纬,好,现在你先专心于自己躯体,尝试一下进入今天射箭时的极限状态,我将为你打开源海,如此你就算是踏进了修行之路。” 小娃娃记忆中有看过为他人打开源海的书籍,恰好也还记得一些相关的知识。 只见孔纬一心落入最佳的状态,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小娃娃不慌不忙地探出少许温和的元气进入他的身体。 这道元气未经八源宫门,不带任何属性,温和醇厚,并不会伤到孔纬的经脉,只是用于探查其源海和作为气引。 再接下才是重头戏。 开拓源海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过程简单易懂,无需繁杂的操作。 只需要孔纬一心沉浸在最好的状态,以活跃未开源海中的天生元气,而后小娃娃定位到源海所在,并留下气引,然后控体内元气流经三宫而出,顺着气引而行,流入孔纬体内。 灵宫元气相对温和,其中又带着一道生机与坚硬;骁宫元气燥热暴烈,力量爆炸;墨庭之门虽然强硬而充满杀机,却都异常收敛,仿佛只是一道普通元气一般平平无奇。 尚未开启修行之路的人若是被输入带着属性的元气那是很容易出事的,不过既然有了气引便不怕了。 这气引其实就是一根无属性的元气所形成的管子,负责运输小娃娃所释放出来的三宫元气,虽然带着各自属性的三色元气沿着气引一路畅行,孔纬依旧还在忘我状态之中,丝毫没有被影响。 源海有壁,隔之天地。 源海之壁正是隔开源海与经脉连接之所在,而气引也是紧紧贴在源海之壁的。 只见三色光芒经过在孔纬体内经脉来回缠绕盘旋的气引,最终落在了源海之壁上,瞬间便爆发出了各种碰撞与对抗。 源海之壁,其厚比之大地,其薄又如蝉翼,人皆不同,不可估量。 灵宫元气虽然温和,却也强硬无比,冲击不成也不愿后退而去,只是稍退几步便再继续冲击着。 骁宫元气暴烈异常,犹如烈火,与源海之壁对上了也不退让半步,如同点燃了无数爆竹,爆炸不断,仿佛要炸开这道墙壁。 墨庭元气最为收敛,却也最为强硬,且肃杀无比也锋利无比,只见这道元气撞在源海之壁上后也不曾后退半步,而是一直顶着源海之壁向前冲,其锋非常,对壁的伤害极高,可源海之壁不是平常物,一时间也相持不下,难以破除。 小娃娃不可能一直输送元气,感知到三道元气已经冲到了源海之壁,他连忙断开所有元气输送,然后将气引迅速向着孔纬的源海收去,化作了一个大碗模样的元气障壁,笼罩住那三道元气,以防元气被源海之壁反弹出去,伤到其它的内腑。 虽然源海之壁并无太多痛感,元气只要不碰到其它脏腑的话,孔纬就不会受到伤害和痛苦,不过他还是感觉到了体内的动静。 他感觉一些东西,可是自己控制不住,他努力地去控制那些东西,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距离自己已经很近了,隔开自己与那些东西的障碍越来越薄。 “啵!” 那是气泡破开的声音,也是源海之壁破开的声音。 小娃娃只是听到这道极其轻微的声音,瞬间便控制着那化作一个碗模样的元气将那三道带有属性的所剩不多的元气包裹成一个球状。 源海之壁破开后,源海中如山洪一般滚滚奔腾而出的元气来到了被孔纬感知到的第一源的宫门前,裹起来的元气球也被冲到了这里来。 小娃娃传给孔纬的三宫元气即便已经很少了,可是打开第一扇门还是很随意的,几乎没有太多的冲击,只见一片光明照入其宫,小娃娃的元气终于完全被消耗掉了,同时孔纬也进入了首合境。 韵宫之门。 韵宫主风之属性,轻灵迅捷,飘忽无影,乃速之疾也,其力也巨。 小娃娃只觉一阵身心放松,心中也甚是开心。 “师傅,我……我成为上仙了?我可以运用元气了,我是上仙了!我……太好了……太好了……” 一直都平静得看起来有些沉重的孔纬终于不再平静,脸上的开心与兴奋洋溢不住,口中更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开心与兴奋。 “哪来的上仙,修行者就是修行者,只是可以修行的人,人就是人,可不是什么上仙!”小娃娃老气横秋地对着孔纬说道,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十分不和谐。 “嗯,弟子明白,弟子当以修行为名,不以上仙为名。” “嗯,你可要行剑道?” “这……没想到过自己可以成为上仙……不对,是成为修行者,其实弟子还没想好。” “那好,你莫行剑道了,你对弓箭技巧极其顺手,且对弓箭亲密熟悉,箭术高超,弓箭之道很适合你。” 小娃娃说完,舒出一口气,向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走去。 今天没下雪,早早铺在石头上的兽皮没有雪花落在上面,小娃娃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心想:今天太累了,要多吃一些肉才可以补回来,今天一定要吃三只兔子或者一头鹿!雪貂肉太少还不好吃,雪狐太蠢了,还有味道,不好吃。 本来还想再隐藏一段时间的,结果还是暴露了。 只是小娃娃想不明白,为什么知道自己是修行者,为什么父母都好像不太惊讶的样子? 因为上仙就是神仙,是无所不能的。 小娃娃哪里知道这些,看了看天色,还很早,既然不用等父母睡着了之后再出门,这样的话自己就还有很多时间去打猎了呀! “师傅,天色已黑,要不要早些歇息?” 孔纬和小娃娃的父母早早就吃过干粮了,他母亲还想习惯地喂小娃娃奶水,结果小娃娃不愿意,也吃了一点干粮。 可是那点干粮哪够饱? 孔纬不知自己师傅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一个小孩子想要吃下比他身体都要大的食物的时候一定会惊呆了吧! “你初开源海,累了的话就先去睡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小娃娃跳下了石头,顺手拿走了铺在石头上的皮草,头也不回便向远去慢慢行去。 小娃娃的话不是军令,孔纬没有乖乖回帐中休息的意思,而是快步跟上了自己的师傅。 小娃娃知道孔纬跟了上来,却没有理会,只是安心悠闲地在寻找着猎物。 营地旁不远就是一片小树林,而且这片小树林还有几棵雪松,松下没有多少积雪,嫩草可以长出来,这种地方也更容易寻到觅食的猎物。 可惜了雪鹿很少在夜晚觅食的,鹿肉可比兔肉好吃多了,而且鹿皮和鹿角都有很大的用处,鹿骨头制作的骨刀也坚硬一些。 “师傅,您在这逛来逛去的是要寻何物?” 孔纬跟着小娃娃走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师傅好像是在散步一样,他还好,踩着积雪不会陷得太深,自己走起来要陷半个雪靴进去,每走一步都是有些艰难的。 小娃娃头也不回,“想找一只鹿或者三只兔!” “师傅,鹿或者兔子没看到,不过羊的话那边倒是有一只。” 孔纬指了指远处的树旁,那是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一只山羊正靠在大树,躲在灌木丛中休息。 顺着手指方向,小娃娃果然看到一头难辨是雪还是毛的羊蜷缩在那里休息,若不是看到那露出不多的羊角,小娃娃都还不能确定呢! “嗯?怎么会有独居的羊?” “师傅,那应该不是野生的,可能是牧羊人迁移的时候赶羊群时不注意才让这羊掉了队的。” “那就它了,你去猎了它。” 雪松有叶,能挡住风雪,此时小娃娃正站在一颗大雪松下,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沉甸甸的积雪,果然还是秃了的树比较安全。 “可是师傅,我没带弓箭呀!” “咻!” 就在孔纬还想问一问要如何猎杀那头羊的时候,一柄只比拇指大上稍许的骨刀从他眼前飞过。 刀是扔的,速度仍然很快,一刀直中梦中山羊的脖颈处,山羊吃痛醒来,却是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四腿乱蹬,然后在恐惧与茫然中死去。 “到底是弓是武器还是箭是武器?” 小娃娃无奈的问道,还指了指远处树下的羊,示意孔纬过去把羊给提过来。 孔纬会意,连忙上前提羊去。 #通知,下月2号上架,尽量不出收费章节那么快,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一章 中之祸乱 南大帐外,几名身穿兽皮轻甲的骑兵在寒风中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脸上没有遮盖的皮肤一片通红,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干裂。 见此几人,帐外路障大门直接被打开,其中一名骑兵驾马直入主帐前。 营中不得驭马,可是这条禁令在如此时刻对一种人是无效的,那就是传令官。 只见一名腰间佩戴弯刀,身披兽皮轻甲的士兵大喊一声“报”,手中握着一封信便掀了帐帘直闯其内。 “何报?” 此帐乃是南帐将军的私帐,将军见传令官,心中不由疑惑,南大帐在草原中部以南,虽不及东大帐远离极北荒原,可是这里距离中部以北的战场也是有些距离的,有镇北军与修行者在,也不必自己调兵参战,一般来说很少有信件会传递过来的。 “军营中帐有信,将军请看!” 传令官没看过信的内容,自然是不知有何要事要报,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将军。 信封封口被撕下随意丢在了地上,将军认真的看着信纸,看到最后,眉心都快要拧成了一个结了。 “将军,何事?” 身旁的将军夫人见夫君眉头紧皱脸色发青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慌张起来。 “出事了!信是护北军营中帐元帅递出的,信中言有妖魔冲破了上仙们的防线,到了中部左右,南大帐距离中部不远,即便中部草原广阔无垠,可中部暂时无上仙在其设有防线,若没有上仙阻拦,以它们的行进速度只怕不过十数天就能来到南大帐。” 将军叹了一口气,十几天不过转眼,难道中部以下的南大帐也要全体迁移东去了吗? 这一个月来,陆陆续续有许多草原西部小帐营地的牧民或是军队来到南大帐,甚至今天都还有一队才进门不久。 “唉!迁走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将军无奈的下令。 …… 樊什作为一名玘阳境的高手,绝对是始终奔波在战场的最前线的。他来自剑田村,是村中理事,就是类似剑派中的长老的位置。 此翻北上伐魔大军名义上正是由他带的队,这就是说所有北上伐魔的所有修行者在名义上都得听从他的话。 可是这只是名义上的说法,实质上他这只能听从两个老头的安排。 “剑如星,明如镜,上为土,下为金……”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剑一阵抖动,剑心以成的他剑气随心而发,剑气游走于剑脉之中,澎湃的剑气源源不断地灌输进手中的长剑。 “少废话,拿命来!” 只见樊什身前有一人,身披厚重战甲,皮肤却是黑灰色的甲壳,盔甲将头部笼罩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纯黑色的可怕眼睛,手中挥舞着一口大剑就冲向樊什。 这可不是人,这是一头妖魔,魔将级别的妖魔,而且这头魔将实力极强,可比不是一般的魔将还要强大不少。 “铁樊花!” 樊什不断弹动得嘴唇终于停了下来,手中长剑悠悠向前递出。 长剑只亮起一道平平无奇的淡白色光芒,这光芒淡到在雪地中都很难被发现。妖魔手中巨剑携着漆黑如夜的雾气当头劈来,如此看来,樊什胜算很低一些。 “剑取之以直,最好的剑法就是‘刺’,而不是‘劈’!” 妖魔巨剑落在了地上,一片雪花夹着新鲜泥土到处翻飞,可樊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它的身旁,巨剑并没有稍稍碰到樊什丝毫,就连到处飞溅的积雪和泥土也没能碰到。 可是樊什的剑却插在了妖魔的胸口上,身上的重甲丝毫没有作用。伤口有血流出,灰白色的血液顺着从身后而出的剑尖凝聚,然后滴落。 血滴尚未落地便化作飞灰被凛冽的冬风吹走了,妖魔的身躯也同时化作了飞灰,只剩下一套厚重的盔甲和一团带着淡灰的青色火焰。 樊什随手一抓那朵青色魔魂,并未收入剑中或令牌中,而是剑气微动,化作了一团真正的剑火。 青火被火点燃了,然后再被焚作虚无。 如此智慧的魔魂已经是可以借元气或魔气化作鬼物,不留生机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最主要的是自己不差这点功绩。 “好了,这处搞定,下一处!” 一道白光划过万里无云的蓝天。 …… “可以确定就是被敌国入侵这个推测了,它们就是想以举国上下从地心冲出地面,以求得一线生机。” “可是如此,敌国占领它们国家后一定会切断魔渊的通道,如此,即便还有被没我们发现的魔渊,它们也会没了魔气提供,最终也只能死在地面上而已。” “你错了,有天地之井在,世间天地中其实一直都存在着极淡的魔气,至少生存下去还是足够的……” 说到这里,听风真人的话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凝重,心中有些后悔。 仁之一字,多则不让,少则有仪。 当年不小心放跑的蓝肤妖鬼,从师弟给的传讯得知它于青山再现,可是一手千里逃遁之术,只怕无人能解。 高阶级的妖魔都会一些本命技能,魔气化铠比元气护壁强悍不是因为魔气比元气厉害,而是这就是一些妖魔天生就会的本命技能,可以对魔气做出特殊的处理。 地心狱中没有太多功法,大多都靠本命技能战斗或者保命,魔气化铠则是一项许多魔将级别都能领悟到的本命技能,可是却不全都有。 所以现在北原上的一些妖魔身上是带着魔气化铠,一些妖魔则没有魔气化铠,毕竟魔气化铠。 “如此……岂不是真的能让那些可恨的妖魔在世间安了家?” 听雨真人脸色同样凝重。 听风真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不知,灵符阵传来信息,有一大队妖魔已经抵达了中部,你快去清查每一位同道和弟子的信息,确保每人的安全。” 听雨真人脸色凝重得有些阴沉,连忙以手作笔,不断在空中比划,然后一道道元气传讯不断传出大帐,传向每一队修行者的带头人。 。。。。。。。。。。。。。。。。。 乌家三人历经三个月才抵达草原中部,时至今日,又过去了一个月了。 北原只有三大部和一大禁区,草原中部并不在三大部之中,可面积也是极其辽阔,常人赶路同样需要一个月左右才可以横穿真个中部。 因为有了孔纬的缘故,乌羽这个小娃娃每天都能吃到许多肉,甚至在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吃上几棵野菜。 “师傅,你怎么长那么快?” 孔纬看着小娃娃高了几分的小身躯,着实有些惊讶。 “肥沃就可以了。” 小娃娃坐在雪白战马的前面,屁股下只有一张皮草,没有马鞍,孔纬坐在他身后驾着马,他就揪着战马的鬃毛,当做自己在驾马。 孔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傅,只能看到将小娃娃头顶都包裹得严实的裘衣:“师傅真爱说笑,师傅,你说我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好呀!” “你看到了吗?” 小娃娃指了指远处的小黑点,黑点在移动,反正明显不是要往自己这边来。 距离很远很远,小娃娃也只能勉强看到,距离起码也有七八里外的地方了,甚至十里外都有可能。 “嗯!射它?” 孔纬虽然口中说的是问句,可是手上却不做犹豫我,直接就从麻袋中抽出了一杆曲折起来的铁棍,正是那一张铁弓。 熟练而快速地扣紧铁弓折叠处,绷好弦,抽箭搭弓,拉弦而动。 耳边响起弓弦的嘣嘣嗡嗡的声响,就好像是拨动琴弦的声音,很清却并不干脆,因为弓弦还在不断先后拉去。 终于,声音停了,孔纬拉弦的手指很稳健有力,即便在如此寒冷的冬风中也能紧紧拉着绷紧的弓弦。 挽弓,搭箭,满弓,放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道羽箭犹如一道白昼流星一般,疾速地射向远在七八里外的妖魔而去。 风很大,若是以前,按估算来说,自己顶多只能射死一个三里外的妖魔就很勉强了,七八里外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如今,孔纬早就习惯了这种距离,即便风再大,自己射出的箭依然不偏不倚。 一声哀嚎从远处传来,在冬风声中断断续续,听得不太清楚,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大概多远?”小娃娃问道。 孔纬天生目力惊人,如今入了修行之道,那目力再上了一层楼,小娃娃虽然也看的清楚那边的情况,可是距离感却没有孔纬那么强大。 “师傅,这个估计有八里多一点,比昨天那箭远了大概有三百米左右,算是目前我射得最远的一箭了。” 孔纬高兴地取下扳指松了弓弦,然后准备收拾收拾铁弓就继续赶路,结果刚松了弓弦的时候小娃娃拍了拍他。 抬头发现小娃娃正指着远处,居然还有三头妖魔! 远处那里是一个坡,白茫茫的雪海中,真的很难发现那里居然是一个坡。 那些妖魔本就不是向着这边而来的,可是同伴无端暴毙,它们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停下脚步四处查探。 “唉!” “唉什么唉,你箭气运用得太差了,再多练练。” 小娃娃白了孔纬一眼,奶声奶气地教训了起来。 “是的师傅!” 孔纬再次绑起弓弦。 孔纬钟情于箭术,从小就学箭且天赋异禀,一身箭术即便是军中的射兵老前辈也不敢说能有他强,其实他早在未修行之前就算是通了弓箭之道,只是无元气无灵弓他难以生出所谓的箭气弓元来。 如今开启了修行,恰好铁弓材料参杂着少许灵物,孔纬便迅速地掌握了弓箭之道中的箭气。 不然才只修行一个月就能进入本命之道,这天赋可就真的强大得太过份了。 小娃娃突然想到了自己,好像自己比孔纬要更过分一些。 #明天是12月了,可能会改成两更,日更五千到六千左右,2号上架,实在不好意思,在这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二章 南下送命 三支带着炽白光芒的羽箭穿过冬风。三团紫红色的火焰渐渐飘起。 “师傅,怎么样,这次的箭气稳定且聚实,开始那一箭被风吹偏了一点点,只能射中它的脖子,这三箭可是全中头颅。” 孔纬极力远眺,确认坡下再无妖魔才不慌不紧地收拾起铁弓来。 小娃娃没有在意这些,他想了想,开口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给你的弓箭起个名字吗?就叫长虹吧!” “长虹?什么意思,是彩虹吗?” “笨蛋,彩虹是彩色的,长虹就是白色的,你觉得你的箭能射出彩色的尾巴吗?” “这样啊!好失望……” “……” 小娃娃的父母被一队在草原中部巡查的小队护送往南大帐,不过听闻南大帐最近也要开始迁移,估计他们俩还是未能落脚那么快。 如今,小娃娃带着孔纬一直在猎杀散落的妖魔,远远地遇到数量太多的妖魔就通知镇北军营中帐元帅,也算是探报与实战练习两不误了。 捡回了箭后,孔纬也学着他看到的修行者那样,将魔魂吸入令牌的“剑”字之中。 而后二人驾着马一路向着西北而上,其实小娃娃他一家三口就是从西北下来的,如今也算是走了回头路。 …… “又是一头妖鬼!” 樊什看了看手中的小旗子,再看了看极远处带着一头魔甲数头魔兵和魔卫司的魔师,心中也确定了听风真人的推测。 “你们在下面打得多热闹都行,干嘛非要到地面上来呢?难道同类真的就比人类可怕?” 樊什摇了摇头,十分不耐烦地吐槽了一句。这几天他都按旗子的指示飞了好几个地方了,也斩杀了好几头魔将,特别是那些有魔气化铠的魔将,杀起来真的觉得特别麻烦。 妖魔中的一队先遣队中带着几头身形巨大的魔兵行在其中,中部草原何其辽阔,天上的修行者有时候也很难发现,除非真的恰好迎面相遇。 樊什收起手中的小旗子,脚踏飞剑向着远处那一队妖魔飞去。 妖魔成群,独自一人应对断不可大意,因为就魔将和魔师的地位而言,实力皆是上与下不可猜测,其中下之弱者即便折桂都可杀,而上之强者就是玘阳也不一定能拿下,在不知它们大概实力情况与把握的时候同时对上二者那肯定是不行的。 可樊什是谁?他与天一峰的大师兄虽是同辈,那也算是当代弟子最年长之人,实力非凡,可堪称当代弟子实力最强之一。 只见他剑心微动,剑气运于剑脉之中,流经八源,御行于掌心之中,脚下轻踏,一跃向前而去,本命飞剑落于手中,掌心的剑气顿时化作一团苍白的光芒,犹如午时的烈日一般。 晴空万里,犹如二阳争耀。 十余里外的魔师突然感觉到心中一阵悸动不已,脸上青色的皮肤瞬间变得煞白。 “吼!” 一声怒吼震耳欲聋,只是瞬间,一柄巨大如碑一般的铁尺横与魔师身前,那是一头身形如人类差不多的妖魔递出的武器。 白光碰到巨尺,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极其刺耳震撼的碰撞声,只有一道非常顺滑悦耳的细微声音响起。 那是铁块摩擦的声音或者锄头落在软泥块的声音。 一剑十里不过瞬间,一瞬之间魔将便反应过来了,从这反应看来,这绝对是一头实力十分强大的魔将。 可是在面对樊什准备完整的一剑,巨尺上的魔气并不能抵挡那么稍稍一瞬的时间,一触之便被破开。 只见一把长剑的剑身刺穿巨大铁尺宽大的尺身,剑尖处空无一物,只是上空飘着一团青色的火焰。 “嗯?有意思!” 魔将见魔魂漂浮,却并无动怒,甚至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它用力一扭手腕,手中铁尺夹着樊什的长剑便要转动起来。 魔物力气巨大,一般人类都是无法与之相比,可樊什是什么人,只见他也手腕扭动,是与铁尺旋转的方向正好相反。 “咯咯……” 一时间,剑与尺皆不能动,二者的对峙竟然不相上下,只能听到剑身与铁尺的相互抵抗发出的声音。 周边的一头妖魔想要攻击樊什,只见一个巨大的爪子向着樊什拍下,可爪子还始终碰不到樊什,只能在他头顶一米之处化作飞灰。 魔物的尸体化作飞灰是因为魔物死去了,可是受伤的肢体可不会化作飞灰,只有断肢才会。 原来是爪子被切断了。 魔物看不到剑气,可在樊什的身周,剑气无处不在,无人能近他一米之内,就是他眼前魔将手中的巨大铁尺也无法进入其内。 正在对峙中的樊什突然轻轻收回长剑。 魔将用力的手突然失力,身形向后退了一步后瞬间便稳住了,黑铁打造的战靴深深地陷入积雪中,只觉手上的铁尺轻了许多,仔细一看,竟然在剑刺进去的缺口处断开了,断口平整光滑。 “人类,吾等身份虽微末,却是为了前往人类聚集的地方与你们的首领君王商讨此次桑国子民在贵地安生的事宜!” “是谁教你们的华语?它没告诉你,我们人类也是微末,只能独自生存于世间?且你们同类的战火扯到了我们这里来还有理了?” 樊什看着身前雪地上被一块块铁快砸出的坑,灿烂地笑了起来。 “呜!” 突然,一道巨大的呜鸣响起,那是一头妖魔的哀鸣,哀鸣之后便是死亡。 对于樊什来说,场间风情况都已经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会被一头妖魔从地上突袭。 “真没诚意!” 樊什眉头轻轻一挑,口中还不屑轻呸一声。 就在这时,魔将战甲下的目光骤然变得寒冷无比,全是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红色的光芒,却是瞬间便收了回去。 魔将一声低吼,在头顶上空凝聚出了一团魔气,一团漆黑的魔气犹如火球一般从天上而来,其宽足有十数米,无比巨大。 同时,身边的妖魔纷纷踩得大地一片地动山摇,攻击纷纷向着樊什而来。 樊什眉头依然还是轻挑的模样,脚下轻轻一转,几道剑气从深陷雪中的脚底升起,积雪瞬间出现数道细小的切割痕迹,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只见数头没有魔气化铠附于身躯的妖魔纷纷痛呼怒号,只有那头魔将身上带着魔气化铠,剑气不能刺破它的战甲。 看着那一团魔气火焰,樊什挥出数剑,竟然将那落下的巨大火焰斩成了许多块,然后再被空中的剑气搅碎成沫。 一般来说,魔将虽然有一定的智慧,可是都不足以支持它们选择逃跑。 在樊什身周所有妖魔化作满天飞灰,漆黑火焰化作火星之时,魔将丢弃了手中的半截铁尺,手中魔气一拢一拍,冬风瞬间被搅动了起来,动荡不安的风暴卷起了满天的飞灰与白雪。 谁知魔将却掉头就跑,脚踏积雪而不陷入其中,跑得飞快,只想要溜之大吉。 樊什愣了一下,一时间也是意想不到这货居然还会逃跑? 周围飞灰满天,冬风被搅动起来了,根本不能将其吹散,反而是被卷动了起来,整一方天地犹如布了一层灰布一般,以目力根本看不到太远,樊什连忙将感知范围放大。 元气在大气中流动的速度极快,樊什很快便感知到了魔将的逃跑的方向,只见他将本命剑随手一丢,飞剑犹豫游龙,划出一道淡白色的光芒,疾速地向着魔将的方向飞去。 飞剑划出的光芒尾巴就如同一把箭刀一样,将满天的飞灰如同一块布一般剪开了两段。 飞灰并不是一面薄薄的布,而是一整片空间都是飞灰,这一剑的剑气居然直接将这一片空间的风都切成了两段。 “铁樊花!” 樊什口中轻吟一句。 冬风骤然停止,灰尘轻轻飘在空中,犹如,切口处平整无比,犹豫一块灰黑色的豆腐被一把快刀切开一般工整,看了令人心旷神怡。 突然,空中的烟雾里爆开了一道道剑气,就如春天的繁花一般,争奇斗艳。 飞剑很快,肯定是比妖魔跑起来要快的,只是剑不在手,威力骤减,飞剑刺了一剑那已经跑远的魔将,竟然无法将它那魔气化铠给刺破,也仅仅能将奔跑中的它一剑震得摔倒在了雪地之中。 倒在地上的魔将顾不得粘了满身是雪,一手拍在地上,翻身而起,干脆腾驾着魔气在天空中飞了起来,还欲继续逃亡。 只是漫天的繁花早就随着飞剑一同笼罩住它所在的那一片天地,此时的它又如何能够逃脱。 #明天上架,开始两更,感谢大家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三章 动地的巨响 飞剑顶了一下魔气化铠却没能破之,自身也被反弹至几米之外。 剑身上的白光虽暗淡,却不尽止,飞剑便也不能止,只见飞剑在空中稍微绕了两圈,寻到了方向后便再次向着魔将刺去。 魔将脚踏黑雾如履平地,腾空而起欲往东边逃去,只是它不知樊什在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就已经将布下了“铁樊花剑阵”也刺了出去。 魔将纵身一跃,却再眼前浮现出一道淡白色的光芒,光芒虽小,可让它感到无比的危险,唯有侧身躲过一道白色光芒,可是它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空布满如此的白色光芒。 一时间,繁花纷飞。 好一场盛景,只见场间魔将不断闪躲着天上淡白色的剑气袭来,根本无从逃离此间。 剑吟如凤鸣,魔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剑吟之声,此刻天上剑气繁多,自己已经是躲避到了最后的空位,这一剑是绝对无法避开了的,想到此处,它心中更是恼怒不已,同时心中也是心生哀切之感。 “仙人还请留情,末将只是传令之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按军中说法,末将也算是一位使者,末将真的有重大之事要与贵圣帅商讨!” 言毕,可魔将见身后来剑依然不可阻挡,天上剑气依旧不断落下,心中顿时失望透顶。 听了魔将一番话语,却不收剑也不收剑阵的樊什心中冷笑了一声,他不但不收,更是控着剑气更猛烈地向魔将继续杀去。 樊什看着魔将再不顾天上无数道剑气切割在它自己的魔气化铠上,转身便要向着自己疾速而来,一身的魔甲居然开始在寒风中迅速结了一层薄霜。 一道微不可查的红光闪过。 樊什目光变得凝重,飞剑再次刺中魔将的魔气化铠后被反弹回来,只是这次他却是不再控着飞剑继续向魔将袭去,而是让飞剑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明之刚,阴之柔,金之杀,风之戮,火之焚,水之狂,土之厚!” 剑气生与剑心,走于剑脉,经七宫而出,化天下之音。 剑握于手中,本命剑就是命中之剑,是自己的命,自己也是它的命。剑就是人,人就是剑,只见一道再白茫茫的雪地中显得不可查觉的淡白剑气笼罩在樊什的身旁。 剑法起手需要运转元气或者剑气,还要激发经脉幽穴之力,这就需要时间,在樊什剑法起手的这不到十秒的时间里,魔将就已经临近了他的身前不到五米之处。 魔将无武器,除了四肢,身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可以发出攻击的肢体,如此上前来只能说它是要送死。 是的。它就是要送死。 它的命很珍贵,不过它南下见人本来就是来送死的,这并不矛盾,因为它要见到一个命比它更珍贵的人才可以死去。恰好它不知道的是,若按此战身份来说,樊什的命比它的命不知珍贵多少。 魔将漆黑的眼中红光乍现,体内魔气猛然激增,只是瞬间,被剑气已经切割得破碎不堪却没有真正破开的如黑烟一般的魔气化铠瞬间便化作了一道真正的黑烟,这一道黑烟不能防剑气,一时间身后的魔甲身躯便被无数剑气给割裂割伤。 黑烟不止魔气化铠所转化的魔气,还有它体内不断溢出的魔气。 一般来说,每头妖魔体内只能储存一定量的魔气,不会存在盈满溢出的说法,可是眼前的这头妖魔不但盈满溢出了许多魔气,更是将妖魔的身体撑得膨胀起来,就如一个吹鼓的气囊一般,就是他身上的魔甲和战甲都被它的臃肿的身体给撑得微微裂开。 魔气泄露出来的气息极其恐怖,它只是借着冲力向樊什飞来,与它距离有差不多两米的地上的积雪都纷纷被卷动着翻飞起来,仅仅是泄露出来的魔气都有如此威能,它体内被压缩着的魔气到底有多么可怕真的难以想象。 樊什也凝重了起来,眉头轻皱,手中长剑猛然挥动着向前递出,这一剑能斩断天地间的空气,也能斩断魔将身周弥漫的魔气。 迷雾般的魔气被剑锋切割成两块,然后剑刃抵在了魔将的战甲之上。只见战甲如泥,被剑刃轻松切开,一层乌黑发亮的魔甲也几乎如此,并不能为魔将稍稍抵挡片刻。 剑刺在了魔将的胸膛上,看起来膨胀肌肉依然很坚硬,可依然不比战甲或者魔甲坚硬,同样被轻松切开,切开的肌肉里竟然罕见地看到有少许的血液再流动,每一滴黑色血液中都蕴含着威力恐怖的魔气。 血液粘在了剑身上,藏在身体最深处的血液真正地暴露在了天地之间。 一道细微的红光在烈日下闪过。 “轰隆……” 巨大的爆炸响起,腾起了一朵犹如香菇一般的烟雾。 一瞬之间,天地为之色变,周边漂浮着的那些还未被樊什处理掉的魔魂瞬间被一道无形的冲击吹成了一堆火星子后化作尘埃,许远处的地上积雪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击得翻飞起来。 天地之间发出一阵不安的震动颤抖,黑色的魔气,白色的剑气和满天被卷飞炸飞的积雪,香菇状的云雾渐渐散开,一时之间,天上好像出现了一阵黑白交错的大雾一般。 一阵稍稍刺鼻的泥味弥漫在空中,冬风仿佛畏惧这一片地方不敢进来一样,满天的尘烟大雾根本无法散去。 不过多时,极其遥远的连绵雪山一阵颤抖,山上的积雪轰然崩塌,本来雪山就是又高又大,连绵不绝,极其的宏伟壮观,如此雪崩之态,更是绝无仅有,犹如末世之景象一般,壮观异常。 过了许久,天上的烟雾还未散去,极遥远的雪山崩塌所产生的震动已经传了回到这里的地面,因为雪山实在遥远,不知其几万还是几十万里,地面上的震动很细微。 地面上有一个直径足足有三百米的巨坑,距离最底端足足有数米深的坑壁上不断渗出一点点的水迹,坑底却是已经盛了一洼积水,这洼水即便天寒地冻中也不愿结成冰块。 水面不断在微微激荡,细微的涟漪仿佛是在回应着远方传过来的震动。 一人身穿一身破烂衣裳反趴在水中一动不动,只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后背,不知是生是死,见他脸埋在比冰还要寒冷的水中也没有反应。 如今看不出来他身上衣裳原本是什么颜色,只知道他如今的破烂衣裳是一身泥棕色。 突然,他动了。 只见他用满是泥垢的左手抓在了软泥上,四指深深嵌入棕黄的泥土之中,也不在意指甲沟里嵌满了泥土。 在扒掉了几块泥巴后,他终于借力勉强爬了起来。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污迹,就如同一个三天没吃饭的乞丐一般。 他右手提着一柄剑,剑身粘满了泥巴,就如他身上一样脏兮兮的,像一把残破旧烂的铁剑一般,可在如此天寒地冻中他他不愿松开手中的剑。 他觉得脸上不太舒服,于是抹了一把脸,一张满是细小皱纹脸露了出来。 可以看出来,他正是樊什,只是原本年轻活力的皮肤却变得有些苍老,原本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的面容也变得犹如六旬老头一般,他的脸上没有太多伤痕,却布满了岁月留下的伤痕。 他目光无声且茫然地看着四周的土壁,他开始觉得开始寒冷起来,他觉得手上、身上、脸上等等地方的湿泥开始凝结便得坚硬。 终于,天上的尘烟还是渐渐被冬风吹去了,一丝烈日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带给他仅有的一丝温暖。 苍老的樊什习惯的想将剑收起,可是他却突然不知该如何收起了。 #今天上架了,但依旧是免费章节,只愿大家多多支持,点点收藏,感谢大家,我也不会到处推书互刷数据,感谢各位喜欢这本书的朋友。#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四章 开刃#第二更,求收藏# 沾满了泥污的手抓在湿软的泥壁上,手指深深扣入其内,冰冷刺骨的湿泥嵌入了手指的指甲之中,令人又痛又冷,难以忍受。 樊什向上爬了几米,可是软泥很容易被扒掉,抠入泥土里的手指时不时就会将一大块软泥从壁上抠下来,或者是脚下垫脚的泥被踩塌掉,这便让樊什努力了几次都无法爬出这个坑。 还好这坑的壁是有一定坡度的,樊什在经过几次的努力后,还是在傍晚之前爬上来了。 天色微微昏黄,太阳开始要偏西而去。 身上的衣服破旧也就罢了,还带着结了冰霜的湿泥,即便在烈日之下都会寒冷不已,更别说现在这个时刻了。 樊什迷茫地看向四周,却不见任何动静,冰天雪地之中,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好像只有自己一人一样。 一种孤寂无助的情绪充满了樊什的心头。 冰天雪地中,寒风刺骨,樊什背上绑着的剑结了一层冰霜,紧紧粘在了背后裸露的皮肤上,看起来异常冰冷。 只是到了如此境地,樊什早不觉背上传来的寒冷,他只知道背上已是没了知觉,如今是一片麻木。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冰冷刺骨当中渐渐失去了知觉,再接下来就是一直在走动的腿,然后就连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樊什倒了,他倒在了雪地中,将积雪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坑来,这多亏没有下雪,不然就要活埋在此处了。 雪地中倒着一个人是很难被远处的人发现,却很容易被天空之上的所猎鹰发现。 …… “老人家,你没事吧!” “他还没死,带他走,先去个合适的地方扎营,煮些热水给他。” “好的师傅,那边有一个坑,要不去那边看看?” “你看他脚印,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那去哪?” “就去坑那里!” “呃……” …… 最近入春了,天气却没有太大的回暖,小雪倒是时不时就会下那么几场。 春天的雪和春天的雨都一样,不会连绵不绝地下上一整天,一般都是下了有那么一会儿天就会开了。 一处小石崖边上的凹坑里,柴火烧得正旺,不断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咚……咚……咚……” 一个小泥盆中装着半盆的水,而崖上的石块不断有泉水渗出,顺着一块微微向下突出的石头凝聚在石头尖上,然后滴落于盆中。 水滴滴落的地方有点高,滴落在盆中后溅起了些许更小的水珠,有些水珠依然落回盆中,有些水珠却是溅出了盆外落在石面上,然后瞬间结成冰霜。 很罕见的是,这盆中的水在如此寒冷中也不会结冰,若是其它地方,水滴在空中的时候都已经成了冰,哪能落在盆中,落在盆中的定然不是水滴,而是冰粒。 “好剑呀!这把剑是一把好剑。” 小娃娃一边吃着烤兔肉一边看着身前的剑。 剑无剑鞘,在两天前,它与救回来的老人被霜粘在了一块,是被孔纬用温水溶掉了霜才取下来的。 孔纬在旁边为老人擦了擦身子,现在正在为他穿上棉袄,奈何老人身材高大,孔纬的棉袄有点紧。 孔纬看着小娃娃说:“师傅,我已经通知了军营,再过两天就会有人过来接走这老人家了。” “剑是好剑,人也是贵人,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他躺在雪地里吗?身上没有多少衣物,就只剩几片烂布,却能在冰天雪地中活了过来,若是常人,早就成了冰棍了。” 小娃娃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穿着不合身的棉袄的老人,小手抓着长剑,将长剑递入火堆的火苗之上。 稍稍烤了一下剑,剑变得热乎起来,小娃娃收回了剑。 然后小娃娃从身边拿出一块木头来,可见小娃娃早就已经准备好要用剑来雕刻这木头的了。 这木头已经雕刻成型,可是尚未开刃,看起来是一把刀,刀身有七十分左右,刀柄有三十分左右,祥云刀格雕得异常精细,层次分明很是好看,刀身无刻纹,就好像民间常见的唐刀。 小娃娃一直不敢用骨刀开刃,是怕骨刀不足以开刃,开刃需要平整光滑统一,最好是一次便雕好,避免二次雕刻。 虽然剑不是自己的,剑的主人也还未醒过来,自己擅自使用他剑确实有些不妥,不过机会就此一次,自己若是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了。 小手抓着剑柄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就好像一名还未会走路的小娃娃偷偷地爬着去玩耍起长辈们摆放在一旁的剑那种场景。 谁也很难想象一只还没有剑身大小长短的小手能够如此流畅地挥动一把相对沉重的长剑。 小娃娃没有剑气,也没有刀气,不过就连身上的元气传达在手中的剑时,剑身也是一阵颤抖,不愿服从。 小娃娃是何人?只见他另一只小手随手一拍剑身,剑身更加颤抖不已,发出一阵清脆却低沉的剑鸣之声,就好像手中的剑在委屈地呜鸣一般。 小娃娃觉得手掌被剑震得不舒服,开口道:“给你脸?别给我在这闹!” 此言一出,剑身马上就稳定了下来,小娃娃的元气也终于覆盖在了剑身之上,小娃娃也懒得将元气注入剑中,附在其外层就足够了。 只见小娃娃拿起木刀,倒立插入地上的硬泥之中,手握长剑,手腕微微用力,剑刃稍稍割破木头,他有力往上一提,只见刀刃的一边已经完成。 有了好的工具确实十分简单,再如法炮制,刀刃两边都开了斜边,而且不知是小娃娃掌控力好还是雕刻功力好,刀刃两边的斜口几乎一致,看起来不差分厘。 虽然早就已经在刻这一把刀并且也成型已久,可是当这把刀真正成为一把刀的时候,他的内心甚是惊喜。 小娃娃随手丢掉手中的长剑,就像看到自己心爱玩具的的小娃娃,连忙抓住了木刀的刀柄。 只见一道银白色与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小娃娃手中亮起,一道漆黑如杂铁的光芒也从木刀上亮起,从此,二者契成本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小娃娃的小手握着有些粗的刀柄,刀柄上包着一层皮草,上面传来的细腻触感让小娃娃有些兴奋。 一道暗金色的刀气从刀身传出,就去一道冲击一般,散发开来。 火苗被切成了两段,上面那一段迅速化作火星湮灭掉,帐篷被从中切开,里面的木条支架纷纷断裂,身周的石头上也被刻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一层层冰霜不断从石壁上掉落下来。 远在万里之外有一名衣衫破烂不堪的少年突然抬头,绝境之中,心头狂跳,一阵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手中长剑突然亮起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看着眼前的魔将,不顾自己的遍体鳞伤,举剑而起。 剑身上,暗金光芒再聚三色,一者为棕黄色,乃灵宫之剑气,一者为火红色,乃骁宫之剑气,一者为银白色,乃墨庭之剑气。 眼前魔将正举着巨斧,就要向着倒在雪地中的杪思宸斩去,杪思宸瞳孔骤然颤动。 “剑杀!” 一剑杀之。剑杀之剑法,最简单的剑法之一,也是最快起手的剑法之一,因为它不需要麻烦地运用元气去激发太多幽穴力量,它就是往前刺去便可。 斧头落在了雪地上,落在了杪思宸头颅的左边,恰好与杪思宸的头颅有几分距离,不过不算锋利的斧刃却是正好切在了左肩上,伤口不深,被冰泡着却是很痛。 苏羽看着被冬风吹走的尘烟,口中粗气不断化作白烟随风一同吹走,终于还是身子一软,也倒在了雪地中。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五章 任务#求收藏,感谢支持# 丫头在一片花海中追逐着蝴蝶,还有许小素在自己身边安静地坐着,没有许多的烦恼,也不必提心吊胆。 “可……若是听闻有妖魔鬼怪祸害人间,你依然还是会拼命地守护着这个世间的吧!” 许小素微微歪着头看向自己,一头秀发扎得很随意,额前有两撮秀发斜斜垂落,一双秀眉轻轻抬起,如此娇态的许小素很可爱很美丽。 “我不知道,我小时候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总期待着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发生灾难,然后自己可以挺身而出,长大后我才发现,和平本身就是,也才是最伟大的救世主,而我只能成为了一个渴望和平的普通人。” 苏羽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头,于彩蝶飞舞间看着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就如大海一般美丽,就是天光有点刺眼。 苏羽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变得模糊了稍许,待苏羽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正站在了一片如天幕一般的深蓝色海水之前。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片掀起来的遮天巨浪,这是一场能毁天灭地的大海啸,这是自己第一次登剑岛的时候所见到过的画面。 …… 苏羽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一张被火光映照着的俊俏面容,正是一直与自己相伴而行的杪思宸 拍了拍有些疼痛的脑袋,感受着身旁火堆中传来的温暖,苏羽问道:“我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有两天往上了。” 杪思宸一边舀着肉汤一边与苏羽说道:“对了,那天你怎么会有如此强悍霸道的剑气,竟然能一剑破了那魔将身上魔甲,实在令我匪夷所思。” 苏羽接过杪思宸递过来的泥碗,看了看头顶上的星空,透过头顶上光秃秃的树枝,苏羽看到了满天繁星。 “没下雪?” “有一天了。” “丫头有信来没?” “暂时没有。” 听到杪思宸的回答,苏羽安心的将手上的那一碗肉汤给饮入了肚子里。 杪思宸接过苏羽递过来的泥碗,看了一眼苏羽,然后又盛了一碗肉汤给苏羽。 “谢谢!”苏羽点了点头,再次将温暖的肉汤给吞入腹中。 吃完就该说正事了,苏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有些不明确地说道:“那时候好像我突然领悟到一种特别的剑气,不对,那不是剑气,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剑气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同于剑气的锋利尖锐,它霸道无匹,勇不可挡。” 说着,苏羽还伸出手来,将一团暗金色的光芒凝聚于手心。 经过几个月来,杪思宸早已经知道苏羽并未到剑心之境,之前园子中所言的也不过吓唬一下那些挑事的弟子。 杪思宸轻皱眉头:“不必展示出来,你剑脉未成,擅自运行剑气或其它的力量于经脉之中容易损伤经脉。” “不碍事,习惯了用元气护着,不会出事的。”苏羽笑了笑。 杪思宸眉目稍低,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关于剑脉,我已经基本掌握了诀窍,带我再领悟一段时间,定然可以进入。”苏羽见杪思宸一脸痛惜的样子,笑嘻嘻地安慰道。 杪思宸有些吃惊地看着苏羽,心想这自己这苏师兄果真是天赋冠绝呀!听闻他修行也不过三年多,如今已经是折桂境加之剑体大成,更别说他所言的心剑了,许多人三年都还在摸索着怎么进入剑道呢! 杪思宸一开始也不知道心剑到底是何物,苏羽解释是:剑虽落于自己心中,剑却还在剑山之顶,难剑就是心剑。 二人休息了一会,准备向着镇北军营而回。 “雪原中部怎么来了这么多生猛货色?” 坐在飞剑上,苏羽看着下方那一片白茫茫得天地随口问道。 “传讯说有一队强大的妖魔大军突破了十余道防线冲下了中部,并且它们虽然数目极多,身躯庞大,可是隐藏得很好,无人能发现其踪迹及营地。” 杪思宸停顿了片刻后接着说道:“也不知前线没能拦住这一妖魔大军的同道有没有伤亡,希望各位都平安无事。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同道或者哨兵会发现有许多强大的妖魔出现在中部,实在令人担忧。” “确实,只怕那些年轻弟子不足以抵御魔兵级别的妖魔,年长些的又不足以抵御魔将级别的,上次那听雨真人传讯说可能会有魔帅魔织级别的可怕存在,只怕不过多时,就是魔君都会出现在北原上吧!” 苏羽也有些担忧,这些恐怖的妖魔苏羽从未见过,他见过最强大的一头妖魔就是前些天被他杀死的那头没有魔气化铠的魔将。 就是这样一头魔将,几乎都是要了自己与杪思宸的性命,那种逃不掉又打不过的绝望实在是不愿再次面对了。 经过两天的路途,二人终于看到了军营。 二人纷纷落在军营门前,拿出令牌给守卫的军士检查,确认无误之后方可进入。 这一次可没有传令官在前头带路了,二人不知丫头现在在何处,唯有先行到主帐中寻那镇北元帅或是那两个老头。 不料,二人才进主帐便看到丫头与李明海二人正坐在一旁,看着各位军中大人在指点沙盘。 没有通报却有人闯了进来,一众将士都纷纷有些惊诧,只见两位衣衫有些残旧破烂,不过依旧白净俊俏的二人,一众将士却是不敢多言,连忙转头看向沙盘。 “小不点!小不点!” 丫头可不管你现在身在何等庄严的境地,见着许久不见的苏羽,连忙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路推搡了几名站在通道上看沙盘而挡了去路副将。 将士们都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谁都知道,这一个多月来,那听风真人对这小丫头的照顾是如此的过分,说这小丫头是他的亲孙女都无人觉得奇怪。 “丫头,我来晚了!” 苏羽半蹲下身来,一把抱住奔跑过来的丫头,一只手抱着丫头,另一只手还不断轻柔着丫头那头再次被剪短的头发。 一头没有束起的并肩短发被苏羽弄得有点乱,不过丫头习惯地晃了晃脑袋之后便恢复了柔顺。 “阿海,谢了呀!” 苏羽抱着丫头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来到自己眼前的李明海,轻笑了起来。 李明海看了看苏羽和丫头,也轻笑了起来,杪思宸也跟着微微一笑。 “臭小子,你俩回来得正是时候,哈哈哈……” 正在苏羽、丫头、李明海和杪思宸四人正在因重聚而高兴的时候,听风真人突然来了一句。 听着听风真人那瘆人的笑声,苏羽敏锐地察觉到大事不妙。 “他们还不一定能胜任这任务。” 就在这时,听雨真人拍了拍听风真人的肩膀,算是提醒一下听风真人不要玩过头了。 听到了这句话,苏羽心中更是觉得有些不太妙。 只见听风真人摆了摆手,示意听雨真人“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然后比划着沙盘的一片区域说道: “你们看这里,这里是在中部的一片低洼地区,面积很大,与其它地方落差也很大,给大家的传讯上说过,有一支妖魔的主力军队就在中部,如今依旧没有发现其任何踪迹,我认为在此处的可能性最大。” “当有修行者靠近时,它们就会派出一小队或者一头妖魔出去,就是为了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这样,只要稍加伪装,这样便可以安心隐匿在此处了,现在我要你们做的就是前往此处,探查那些妖魔是否就在此处安营” 苏羽虽然没有拒绝,只是明明自己这几人并不是最佳人选,不由问道:“为啥是我们?” “因为大家都不愿回营,这么久了,只有你们回来了,能像此刻一样站在这里听得清楚明白的就只有你们!” #没有存稿了,每一章都是赶出来的,不收费,只求大家多多支持,感谢大家。#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六章 查探#第二更,求收藏# “我还想着陪丫头玩几天再去斩妖除魔的呢,唉!恼人!” 苏羽坐在飞剑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小旗子。 “北原牧民正受灾害,我们应当尽力而为,取义而胜之。”杪思宸不太同意苏羽的话。 “可是丫头在东海长大,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雪。” 苏羽也知道北原的人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除魔一事当为刻不容缓,只有彻底清除妖魔,北原人民才可以恢复到以前的那种幸福生活,说完这句话后苏羽自己也是觉得可能有些不妥。 不过在听到了苏羽的话,杪思宸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道义并不是捆绑着每一位修行者必须要做什么的准则,而且苏羽道义之心比之自己那些只喜功绩的师兄弟们明确深刻许多。 “抱歉!” 杪思宸看着身旁的苏羽,认真说道。 春风依旧凛冽,北原的初春和冬天差不了多少,不过杪思宸那充满感染力的话语中总是能给人带来温暖。 所谓的如沐春风不过如此吧!只是这个春风可不能是北原的春风。 …… 军营中帐故意设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因为按他们说法,军队上了战场并无太大作用,还不如让修行者先行处理,军队是最后的保障,只为了保护南撤而下的北原牧民。 也因为如此,苏羽和杪思宸也足足飞了一天有余才来到草原中部的军令旗所在之地的百里之外。 二人看到手中的旗子正是指向前方,感知着旗子传递的信息,二人便明白前面百里左右就是自己所要前往的目的地。 一路行来,两人经常能看到地上有一些魔兵级别往上的妖魔在与一些弟子在战斗,甚至还见到过六位前辈在围攻两头魔将。 这也预示着草原中部渐渐开始彻底沦为了战场。 “它们不用显眼的飞禽妖魔,也不用数量庞大的小魔,难道就只是为了隐匿踪迹吗?”苏羽有些不确定地向杪思宸问道。 杪思宸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苏羽与杪思宸已经落在了地上,脚踏着积雪却不陷入其中,踩着松软的雪面就如踩在坚硬的青石板一样。 感应着旗子的指示,二人各自拿出一道符箓,轻轻注入元气激发,符箓化作一道光芒笼罩于身上。 这两道符箓是隐蔽气息所用,虽然许多魔物都是靠双眼去发现敌人,可是也有许多特殊的妖魔能够通过体温、气味、元气属性等等东西去发现敌人。 二人顺着旗子指示方向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崖前,崖壁有些坡度,积雪正好可以覆盖于其上。若是从远处看去,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确实很难看出来前方就是一道崖,只有走近了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处高崖。 苏羽小心地靠近崖边,其实还未到最边上就可以看到下面如巨大天坑的盆地的情况,不过苏羽还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崖边沿上。 盆地下只有白茫茫一片积雪和几片树林,树林不大,那些树都已经掉光了树叶,根本藏不住妖魔。 如此看来,或许是那两个老头猜错了。 毕竟北原这么大,那一支妖魔军队即便突破了极北至中部的十余道防线也不一定就就在中部。 “没有。” 苏羽转过头与身旁的杪思宸轻声说了一句。 杪思宸也在崖边看着,自然也看到了没有任何的妖魔,也没有丝毫活动过的踪迹,甚至就连任何活物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任何痕迹。要不要再等等?” 杪思宸问了问苏羽。 “确认一下也好,不然那两个老头过来后结果发现搞了乌龙,没有妖魔在此处就麻烦了。” 听苏羽话里的意思,即便下面没有任何痕迹,他们二人依旧觉得妖魔还是安营在了下面。 “好。” 杪思宸直接趴在了崖前,趴下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认真地订着崖下的盆地,也不管下面只是空无一人也空无一魔的雪地。 见杪思宸如此,苏羽也趴了下来。 草原上春季的小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情面也不讲,二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便被积雪所覆盖,直接埋在了雪里。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天上再次下起小雪,背上的雪更厚了点,二人依旧没有挪动丝毫。 随着前些天听雨真人传出的讯息,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处理完自己战线上的妖魔后重新聚集起来,分配好足够的人手继续守住那一道战线后,其他人纷纷向中部赶来。 中部虽然大,可是还是有人会从这盆地附近的上空经过。 就在中午时分,苏羽和杪思宸同时感知到了远处的元气波动,知道正有同道要从这里附近经过,于是二人纷纷集中精神,紧紧盯着盆地所有的情况,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终于,在盆地下的积雪中,有微微扭曲的痕迹,虽然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可是苏羽和杪思宸二人都看的清楚,绝对没有错漏。 再过不到三十秒的时间,盆地之外的附近传来了一道妖魔的怒吼声,一路向着远离盆地的方向而去,而那正要从盆地附近飞过的同道发现了妖魔后也追着远去了。 “有门路。” 苏羽在雪中轻声说道。 虽然被积雪隔开,可是杪思宸依旧听得清楚苏羽说的话,微笑回应:“确定了。” 于是二人在雪地中小心翼翼地匍匐后退,从外面看去,雪地上没有丝毫动静,可是二人却是在雪中慢慢地向后退去。 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匍匐,二人破雪而出,定睛一看,已经远离了盆地有十余里。 于是二人在继续徒步向后走去,也不御剑而行,避免被那些妖魔发现突然有人类出现在它们的营地附近。 知道行至距离盆地足有五十里外,二人才发出传讯,而且二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寻了个地方扎起了帐篷。 …… 此时天色渐渐昏黄,在下了一场小雪之后露出了西斜的夕阳,夕阳很红,就连天边的云彩也在夕阳的余光下镶上了一道橙红色的边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镇北军营的后面有一片比军营地面稍微高上一米不到的小断层,上面的地面上有一块挺大的石头突起。 石头的顶端很平整光滑,没有一丝积雪且干净无比,上面端放着一坛酒,还有两个不大不小的酒杯。 石头上还坐着两个人,正是听风真人和听雨真人,方才那句古诗正是从听雨真人口中吟出。 “别用你看的那些陈旧老物感慨了,先喝酒,来,走一个。” 听风真人此刻可没兴致听人吟诗,只想着喝上那么一口美酒,不过这并不算美酒,这只是从军营中带出来的一坛烈酒,酒味很足,劲头更足。 “行军喝酒可是违了军纪。”听雨真人口中虽然说着违反军纪,可是手上还是端起了听风真人给他满上的一杯酒。 “酒壮怂人胆,懂不懂?” 听风真人翻了个白眼,如此顽童作态实在附和其风格。 只是听雨真人与他就像是冤家对头:“难道你还怕死?别忘了尺子在你那里。” “不是怕死……”听风真人停顿了片刻,“樊小子不能白死,我不是怕妖魔,我是怕我自己。” 说完,听风真人一口将一整杯的烈酒吞入腹中,有几滴溢出来的酒水顺着他长长的胡子向下流去,最终流在浓密处便不再往下而流,而是将许多花白的胡须拢在了一起。 见自己的老朋友如此,听雨真人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一如听风真人那样,直接将一杯烈酒吞入了腹中。 这时,一条元气传讯从天空中传来。 #好戏开场了。#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七章 召集令 一共有一百一十七道元气传讯几乎是同一瞬间,从镇北军营外的一块大石头上传出,传讯中还带着丝丝双蒸烈酒的酒香。 无论此刻身在何处,每小队的元合境以上的带队人都收到了这样一条简洁的传讯:要事,速归。 其中的酒气不免让一些年轻一辈的弟子下意识觉得是有人喝醉了酒在胡乱擅用传讯。 不过能进入元合境以上的境界,无论是年轻一辈的弟子还是一些长老级别的前辈,稍加思索后,谁都能迅速判断,这四个字不是醉了之后能写出来的。 于是,无论是手头上还有事情处理的或是还在坚守前列战线的或是已经回到草原中部正在猎杀高阶级妖魔的或是正在往北而去的……所有收到命令的修行者全部开始准备归营。 不过有许多人担心,如果将如此多的高境界修行界调回军营中帐,那么若是有魔将甚至是魔帅出现在前列战线,或许留下的人会有些无力应对。 当然,召回的修行者都是带队的人,并不是所有元合境以上的修行者,在前列的战线上,还是有许多元合境以上的修行者的,一般情况下也不必太过担心会出事。 三天后,所有被召集的修行者都回到了军营,在校场上,修行者们都没看到指定的领头人樊什,只看到了两位老人家。 一位老人是在修行界中德高望重的守书人——听雨真人,一位却是谁也不认识的老人。 樊什不在,若是由听雨真人掌权带队众人还算可以接受,可是由这自称为听风真人的老人家掌权,确实有些让人不好接受。 在听雨真人的说明之下,众人也算是默认了下来,只是听闻这听风真人要带领众人前往他口中的妖魔大营,也不知是不是在胡闹。 “确切消息,妖魔南下至中部的大军营地已经确认了,按推测,所有妖魔不低于魔兵,其中很多充当魔兵作用的半魔将在其中,无飞行类妖魔无魔君,事成,功绩无数……事败……我不允许事败。” “听好了,挑自己能杀的杀,不要充大头,不要贪功绩,功绩每个人都有,也不要觉得你杀了魔帅别人只杀了魔将为何功绩要平分,因为你有足够的实力,那就要将很多的资源给实力还不太足够的年轻人成长起来!” 听风真人就像将军出征前的训兵,口中苍老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传遍整个军营。 …… 三天过去了,苏羽和杪思宸依旧还在最开始扎营的地方,此时天色已晚,天一亮就是第四天了。 此时杪思宸已经搭起了炉子架起了锅,将切好的肉倒进锅里。 “这个泥锅用好多遍了,要不要重新捏一个?”苏羽看着杪思宸在认真地煨着汤,有些无聊地问道。 杪思宸认真地看着炉子上泥锅,头也不抬说道:“不必了,沾了油的锅才是好锅。” 此话引得苏羽有些不同意:“这就是你不重新捏一个的理由?” “对!” 杪思宸坚定的一个字,苏羽听得有些懵。 “再过六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杪思宸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 苏羽没有回答杪思宸,而是躺在一块布垫上,双手枕着头,看着夜空之上的那些星光。 星光很好看,在以前,自己可很难看到如此美丽的星光。 “今天初几了?” “十三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到月亮有些圆,随口一问。” 二人闲聊着,肉汤煮好了,喝了肉汤后二人都选择在帐外瞌一会儿,养一养精神。 殊不知听风真人竟然遣出了几名先锋,率先到达了苏羽和杪思宸身上旗子所在的位置。 几人来到营前,看着二人竟然在战前还可安睡,几名连夜赶回来的先锋心中都有些不爽,只是大事要紧,容不得自己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感知到身边有元气的波动,苏羽和杪思宸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待苏羽坐起身来后便看到有三人站在自己面前。 “军令旗,给我。” 刚落地的三人见苏羽和杪思宸醒了过来,其中一人便上前对着二人说道,态度有些冰冷,丝毫不理会苏羽和杪思宸的感受。 苏羽和杪思宸也不介意,反正修行者中有许多怪人,这样冷淡个性的人也挺多的,不必要为这点小事生气。 苏羽摸索了一下身上的旗子,发现并不在身上,于是翻了翻垫在屁股下的毯子,原来掉落在了这里。 杪思宸已经将旗子交给了那人,苏羽也连忙将旗子递交给他。 “待会就要开战了,你赶紧走。” 那名修行者有些嫌弃地接过苏羽递过来的旗子,紧紧盯着苏羽,显然,这句话就是对着苏羽一人说的。 这句话中的语气不是冷淡这么简单了,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轻蔑与不屑,这令一旁的杪思宸逗觉得异常不舒服。 苏羽也闻到了一些味道,只是苏羽看上去没有太多不满,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苏羽也没有动作。 “没听到我的话吗?赶紧滚!” 那人见苏羽没有动,心中也是有些怒火,后面还有两人看着自己呢!苏羽如此作态简直就是丢了自己的脸面,这如何能够。 听到那名弟子的怒吼声,苏羽却依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问了问杪思宸:“现在还不到预订时间吧?还早着呢!” 说完,苏羽倒头便睡,再次躺在毯子上睡了起来。 杪思宸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针对苏羽的,苏羽身份极高,可是规矩与实力都在那里,最重要的是修行界中人们皆传言他无剑,无剑的剑客?无剑就是一种耻辱。 杪思宸解释不了什么,唯有如苏羽一样,倒头便睡了起来。 “杪上仙,你贵为不落剑门的当代首席弟子,你又为何要与这个泼皮一同作闹呢!” 这句话那位弟子是说得又急又气,心中恼怒不已,后面的弟子可都是一方人物,自己落了面子就是在他们的剑派中落了面子。 “你没听到苏师兄说的话吗?时辰未到。” 杪思宸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回应一句后便翻过身去,侧着睡了起来,不再愿意理会他。 那名弟子又急又气,可没有办法,唯有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二位弟子正在闲谈,二人那不苟言笑的样子太过做作,憋着笑意的样子太过明显。 那名弟子瞬间涨红了脸,只是在夜色中并不能看清,于是他也不管苏羽和杪思宸,拿着旗子就向后面两名弟子走去。 “不要管他们了,一个赖皮狗而已,无非想蹭点功绩,居然死皮赖脸地赖在这,丢脸丢到家了。” 他一边向着走过来一边说道,声音并不小,苏羽和杪思宸自然也能听到。 他对面的两人无可厚非地笑了笑,随即与他一同踏剑而起,三人一同向着那边的盆地而去。 说到蹭功绩这事,所有人都不会喜欢的,即便苏羽不是无剑者,身为一名只有折桂境的新人弟子要是得到了这一份丰厚如此的功绩,那么所有高境界的弟子肯定不会服气。 更何况这一次北原之行,天一峰本就没有弟子前来,来的只有十余名先生和长老,其中也只有三名长老会前来作战,先不说他们是否看得起苏羽这个自家弟子,其余一百多名的参与者基本都是这样的心态,这三名长老也帮不了苏羽什么。 不过这三人都以为苏羽方才做法只是死皮赖脸,不愿丢了面子,到时候来的人多了自然会自觉地回军营去的。 五十多里的距离,御剑若是慢一些也就七分钟左右,三人御剑向着那边而去,飞了四五分钟便能听到几道妖魔的怒吼声在附近响起。 行军打仗讲究兵不厌诈,而修行者一般讲究道与义,不与你搞这些诈不诈的,只见三人不管不顾周边的妖魔,快速地御剑从军营沙盘上军令旗插着的位置上空经过。 只见飞最前方的那名弟子在经过上空时随手将旗子丢落盆地,随后三人御着飞剑便要转向往回飞去。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八章 战火起#第二更,求收藏# “那位听风真人去哪了?” “不知道,我觉得雨老带队比较踏实,也不知那听风真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对对,我也觉得听雨真人比较稳妥,他德高望重,定然是要比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听风真人要强。” “我也同意。” “……” 一群人在快速的御剑飞行着,可是嘴巴也根本闲不下来。 主要是此时的这些修行者都有一种兴奋或者激动的情绪酝酿在心中,他们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是谁带的队,只是听雨真人名声在外,传出的消息肯定会更保障一些。 “记得那听风真人说的吗?那些妖魔都是大魔,最底都是半魔将阶级的,若是拿下此战,草原局势平矣!” …… 三人在盆地上空溜了一圈,丢下旗子便要离去。 只是我派出了几个炮灰去勾引你,你偏不去追,非要在我军营地上面胡乱高空砸物,人可忍,魔不可忍啊!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三人见到一个比夜幕还要漆黑的影子突然冒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脚下的飞剑也瞬间便减速停了下来。 “你们在干嘛?” 影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听起来给人一种极其稳重的感觉,声线也与人类别无二致。 “你是何物?为何要挡我等去路。” 前头带路的那名弟子只感觉一阵寒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要知道自己可是以元气为衣,即便深冬大雪落于身上也就顶多微凉而已,却不可能会感觉到如现在这般寒冷入骨的感觉。 “若你们只是顺道路过,巡着方才向南而下的卫司而走不就好了,何必非要从这里而过,难道你们是……” 影子做出一个看向盆地的动作,方向正好是旗子落下的位置,说到最后,影子那原本十分沉稳的声音都变得阴森可怖起来了。 “你……你是鬼物?” 一声惊呼,三人顿时跳下飞剑,脚踏剑气腾空而立,手中握着长剑不断舞动,剑气或者元气不断在体内经脉游走,然后注入手中长剑。 “此举乃是开战之兆!” 影子阴森的话语再起。 战始终都是要开的,影子也大概知道三人为何会绕一圈就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一战却是因你们而起的,我杀你也是理所当然,此乃诛心之言。 正当三人被逼迫着正要动手之时,一把戒尺落在了影子的肩上,此景就如一名坏学生正在被先生用戒尺训诫一样。 只是尺才落,影子便亡了。 影子被尺子拍成了一道黑色烟雾向下方飘去,犹如一道鬼魂一般,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把剑收起来,现在你们知道查探和定位有多危险了?” 只见一人腾云驾雾站在三人身前。 来者发须皆白,一身白色衣裳在黑夜中比周边的白雪显眼许多,再配上脚下一朵云雾,所谓飘飘欲仙也不过如此吧! “听风真人教训得是!” 三人纷纷再次踏上飞剑,异口同声地躬身行礼说道。 只是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谈话的地方,听风真人摆了摆手,“先回后面队伍中去,这里的妖魔数目极多,阶级也很高,这场战争怕是一场恶战。” 三人相视一眼,连忙一同向后退去。 “人类!我国子民在这里安生了许久,你我两族本是如此相安无事,难道如今就非要挑起战火,让两族子民都要流血吗?” 突然,盆地下方单传来了一道声音,声音低沉无比,正是方才那道影子说话的声音。 相安无事?莫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道理或是华甪之中不可独存一国、人类不与魔物之恶相见这种原则性的问题。 只要听风真人想你安生,什么道理什么原则都没用,谁都不可以也不敢动你。可是,听风真人只想为樊什报仇,事到如今,无论是谁要来保这盆地下的魔种都无法保下来,就算是剑田村的村长来了也没有用。 更何况魔物之恶,天下人得以诛之。 听风真人没有回答盆地传来的那句话,而是将手中戒尺化做一把长剑,手腕扭动之间,数道纵横整个巨大盆地的金色剑气横七竖八地向下倾落而去。 剑气非常巨大恐怖,一时间金色的光芒犹如一轮烈日,将夜色下的整个盆地的积雪都照耀得金碧辉煌,犹如金铸的一般。 只不过无论是金铸的也好还是积雪也好,剑气所碰到之处纷纷被切开,有一定斜坡的崖壁率先被剑气切割开来,看起来厚实的崖壁不能抵挡剑气丝毫。 可是剑气还是没有落在盆地之中,而是被一道黑白相间的恐怖魔气给挡了下来。 天边微微泛白,黎明即将来临。 黑白相间的魔气虽然将剑气抵挡,可是剑气带起来的气息却是将掩盖整个盆地的幻影给抹去。 一时间,积雪全无,密密麻麻的妖魔现出身形。 数十里方圆的盆地中挤满了妖魔,没有太多体型数十米高大的庞大妖魔,数量最多的是那些只有不到三十米的高大的妖魔,体型依旧巨大,可是没有那种一头妖魔便是一座小山的感觉。 这些就是半魔将,无论是魔卫司还是魔兵,只要觉醒了足够智慧,体型就会慢慢变得更小,不过实力也会变得更强大,而这些半魔将无论是魔卫司还是魔兵,其实力都远超一般同级别的妖魔。 听风真人轻捋白须。 “来吧!” 没有太多的豪情壮志,也没有太多的感慨或者理由,只有酒后的戒尺在熠熠生辉。 随着这一句话的落下,天空顿时为之色变。何止万魔,盆地中无数妖魔仰天怒吼,一股无形的冲击冲天而起,略听风真人而过,直冲已经翻腾不已的天空,仿佛要让这天听一听它们不甘的怒吼。 地心狱太苦了,地面上的世间即便只有白雪皑皑和冰冷刺骨,可是依旧比地心狱好太多了,为什么人类就可以独占如此美好的世间。 不知是呼应着听风真人的宣战还是回应着无数妖魔的不甘怒吼,天空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响起,此雷惊鸣天下四方,震动北原中部。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 一头魔帅踏地而起,率先出手。它身披银白色的战甲,战甲闪闪发亮威风凛凛,一头如尖刺荆棘一般的头发炸起,手中握着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剑,一道白色的魔气正附于剑上。 只见这头魔帅才刚刚跃起,另一头身穿漆黑战甲,头发同样炸起,手中持着漆黑长枪的魔帅紧随而起,二魔成包夹之势,欲要迅速拿下听风真人。 白魔帅一跃高于听风真人,举长剑于头顶之上,双手紧握,借落势之时长剑劈下,剑上白色魔气缠绕,犹如黑暗中的日光。 另一边黑魔帅一跃而起,漆黑魔气不断在长枪上来回游走缠绕,几乎在白魔帅出剑的同时,手中长枪化作一道漆黑雷霆,闪电般向着听风真人猛然刺去。 “二打一不觉得不公吗?” 一道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轻飘飘地传进了二位魔帅的耳中。 只见一柄戒尺横与听风真人的头顶之上,挡下了白魔帅的骇然一击,而在听风真人的背后,一名同样是身穿白衣的少年正好一剑挑中了黑魔帅的雷霆一枪。 听风真人以尺作剑,剑气激荡,手腕一扭,挑开白魔帅的长剑同时一剑横扫而去,白魔帅唯有向后一步躲开了这一剑。 一时之间,两名身穿白衣手持长剑的人类立与无数妖魔之上,立于天地之间。 #emmmmm怎么有一种主角登场的感觉?#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零九章 三师兄 “师傅,那边又来妖魔了,赶紧跑!” 一名少年驾着马全力向前奔跑,他身前坐着一个小娃娃,身后坐着一位老人家,老人家还是昏迷着的,被他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此行人正是乌羽和孔纬还有他们捡到的一个老头。 前好些天,本来孔纬已经发出了求救信给大营,只要在原地等待,就会有骑兵过来接送这位老难民回大营,可是后来因为有三头可怕的魔将带着一大队妖魔往东边而去,恰好经过他们营地,结果他们被一路追赶,最后还是碰到十余名修行者成群结队地向东而去才捡回一条小命。 “别急,它们都在往东边呢!” 小娃娃不紧不慢地悠然说道,这些天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样妖魔都在向着东南方向去,如果不是正面遇到根本不会理会自己几人 小娃娃在想,这些妖魔到底是怎么穿越最前线的那几道防线的呢?向东南聚集到底是要干嘛呢? 本来妖魔们向着东南聚集是要整合兵力,准备在不知不觉中聚集足够的力量后直接攻打人类的防线脆弱的中部,如今却是向着东南聚集前去救急,它们听说自家主子被围了。 战火在一声响彻整个盆地的“来吧”中被点燃了。 天上有百剑而来,在黎明前的夜空中化作流星,纷纷落于盆地中,每一剑的落下都会带走数头甚至数十头妖魔的生命。 可妖魔岂止成千上万,只见每一剑落下带出的空缺地带纷纷有妖魔涌进来,然后再与这百余人类镇北军中最顶尖的修行者进行殊死搏斗。 “阿离!” 地面有无数妖魔在殊死搏斗,天空之上也有几头能腾空的妖魔正在与几名实力强大的人类修行者搏斗。 其中就有听风真人与一名白衣少年对上的黑白两位魔帅。 “在!” 白衣少年听到听风真人的轻呼后回应了一句。 “你听雨叔叔来了!” 听风真人手中木尺轻轻一弹,将对面白魔帅的那把长剑弹开,并且反手便一尺子拍在了它的身上。 在如此等级的战斗上,魔气化铠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了,不过魔气附甲却是更加实用。 只见三指宽的木尺落在其厚重的银白色的铠甲上,一道裂痕赫然生出,只是不过瞬间,那道蔓延了整个胸甲的裂痕便被修复了过来,其实被拍裂的并不是战甲,而是表面附着的一层魔气。 “那下面那头魔织交给您二位老人家了,这两头魔帅交给我吧!” 只见被称作阿离的少年在挑开黑魔帅刺出的一枪后也不做反击,而是快速转身而去,脚下踏着剑气,飞快地向着被听风真人拍飞得白魔帅攻去。 “听风老头逃跑了?” 崖边,苏羽与杪思宸正看着头顶上那位少年和听风真人与那两头实力极其可怕的魔帅战斗,结果突然看到了听风真人转而向下方盆地去了。 “不是,是他要将两头魔帅交给楚师兄一人对付。” 杪思宸向苏羽解释道。 “这楚师兄又是何人?他也太强了吧!还有,怎么他身上的衣服这么眼熟?” “那是天一峰的课服,他就是楚离,你的三师兄,上代弟子称其为当代弟子第一人,是属上代弟子最强,没有之一。” “……” 此时天空之上,天一峰三弟子楚离一人独战两头魔帅,一剑横与身前,无魔能越。 楚离,一人,单剑,敌双魔。 …… 白魔帅见听风真人向下而去,顿时大怒,可是身后比腊月冬风还要寒冷的剑已经抵达身后不足一米,被逼无奈,唯有举剑向后横扫应战。 地心狱没有功法,不过却有天生技法,只见白魔帅挑开楚离之剑后举剑而立,剑上白色魔气化作一道冰冷如极北寒冰的魔气附于其上。 楚离再攻,感觉白魔帅的剑力量明显更加强大了一些,自己的剑被它挑开后,剑身上竟然还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剑被挑开,楚离借手中传来的力道翻身向上踏去,这时一柄长枪正好从他脚下伸出,他脚尖轻点枪尖,翻身再一剑向着白魔帅斩去。 白魔帅剑带极寒,犹如手握极北寒冰,丝毫不惧楚离,侧身躲过楚离一剑,手腕一扭,手中长剑由下往上反手提起。 楚离瞬间反应过来,手握剑柄往下一一压,剑身正好向上抬起,挡下了白魔帅的一剑,不仅如此,楚离更是顺着白魔帅长剑的使力方向退后退了两步,这时一杆长枪正好出现在楚离眼前。 长枪漆黑如墨,同样寒光阵阵,楚离手中长剑猛然收回胸前,此时长枪也同时向着楚离横扫而来。 挡下长枪横扫之时,楚离来不及挑开长枪,猛然腰部一弯,向后倒去,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恰恰从他前一秒脑袋的地方横扫而过。 长剑虽长,可也没有长枪长,楚离直接侧身翻转,手中长剑横扫一圈,长枪太长了,回收不及,竟被楚离手中长剑弹开。 白魔帅出剑在后,收剑却也比黑魔帅收枪要快,它见楚离转身横扫一圈,连忙预测楚离的落脚之处,手中长剑猛然劈去。 可是楚离侧身翻转后并没有向着地面落去,而是脚踏剑气翻身而起,凌空转身一脚踹在了黑魔帅的肩上。 这里可不是在地面上,白魔帅居然想着要预判楚离落脚地点,这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只见楚离这一脚竟是将黑魔帅硬是踹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远处的雪崖壁上,将斜壁上的积雪震得滚滚落下。 借着这一脚反弹的力量,楚离向着天空很高而去,白魔帅见着战友被伤,顿时恼怒不已,愤怒地踏空而上,向着楚离斩来。 只是楚离是踩着实在的东西一跃而起的,白魔帅仅仅是踏着魔气,只能够借助魔气的力量,楚离则是原本就有向上的冲力再加上元气的动力,楚离自然飞得快一些。 白魔帅渐渐与楚离拉开了一些距离,可手中长剑依旧不依不饶地向着上空的楚离刺去。 “借地引力为势,化源海元气为锋!” “尝一尝我这一招自创的剑法——沉渊。” 楚离翻身倒立,手中长剑向下递出。 只是这一剑却不是普通的递出去,也不是奋力刺出,而是带着天地之间的大势。 势是什么?势就是只要你在天地之间,你就必须要向下而去,就算你有魔气、有元气,能向上飞去,可是你最终还是要往下落去,这就是势。 白魔帅的剑与楚离的剑很接近,只有几米的距离,可是楚离的剑带着大势而下,白魔帅的剑违着大势而上。 此时面对楚离的一剑,白魔帅只觉浑身变得无比沉重,手中的长剑再难向上刺去,仿佛有一块天大的巨锤砸在了自己的剑上,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天地予剑势,这剑便带着天地之势,无论再强大之人,逃不出这天地便无法与天地相争。 白魔帅一身巨力,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只是受天地所压迫,不得不败这一招,连忙收剑于身前以魔气化盾,被楚离的剑招击退向下飞去。 “再来!” 楚离见白魔帅被击退,收回了剑招,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怒吼,正是黑魔帅手持长枪向着自己刺来,长枪带出一道漆黑的烈火。 黑魔帅踏崖壁而起,冲来的速度非常快,此枪烈火熊熊,威力更是不言而喻,楚离连忙以剑架于身前,全力挡住了这一枪。 长枪被挡,看似不可阻挡的一枪竟然不再再近分毫,楚离以剑格卡住枪杆,剑刃顺着枪杆向着黑魔帅扫去。 突然楚离骤然将速度减了下来。 原来是黑魔帅见楚离近身,翻身旋转就是一个侧身踢,这个侧身踢已经将全部力量集中脚上,速度极快且力量巨大,若是楚离被踢中后定然会身受重伤。 只是楚离仿佛早有预料,手中长剑居然迅速向下拖动,剑身与枪杆摩擦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眼看黑魔帅那如雷霆一般的侧身踢竟然就要踢在剑刃之上了。 这时,一把带着寒意的剑向着楚离的身侧软肋刺来,同时另一只手抓在了黑魔帅的肩甲将黑魔帅直接向后拉去。 #对不起,今天看了一下,竟然发现有好几章将桂开境写成了折桂境,实在有些抱歉。如果有错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来,感谢大家。#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章 战况 剑锋如芒,能削铁如泥,白魔帅即便在最后关头将黑魔帅给甩了出去,可是由于黑魔帅踢得太快,剑锋已然入甲三分。 只见黑魔帅目中怒火尽显,脚下竟有乌黑的血液流出。 楚离微微一笑,尽显其潇洒。 手中长剑平举与胸前,运源海之元气,剑气生于剑心,运于剑脉,流经八源,点激幽穴,传入剑中。 原来楚离竟然一直都没有使用剑气与眼前二者相斗,而是只有手中一把剑,甚至方才那一招剑法都只是借以天地之势,运以元气于其中。 两头魔帅忽然觉得得身体一阵冰冷,连忙运行魔气附于战甲之上,渗于手中武器之中。 天生战技并不都是与生俱来,更多的是在战斗中觉悟,在战斗中觉醒,在战斗中求生。 楚离一柄长剑带来千里清风夹细雨,就连天上发出阵阵闷雷的乌云也被稍稍切散,清风细雨就是剑刃,它既带来了寒冷又带来了炙热。 两头魔帅不稍示弱,一把白银长剑带出阵阵如烈日一般的光芒,光芒却是冰冷刺骨;一杆长枪化作那乌黑火焰熊熊燃烧于其上,不能带来温暖也不能带来寒冷,只能带来死亡。 “细雨化清风,清风带细雨。” 楚离与两头魔帅同时出招,一把长剑对阵剑和长枪,白光闪耀,竟化作黎明前的烈阳,一团漆黑烈火犹如噬阳的天火落在了白光的中心,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巨大黑色火焰在散发着耀眼的白色光芒一般。 只是清风无形无影,清风夹带着细雨轻轻拂过,细雨轻浇,巨大的黑色火焰收敛了几分,看上去小了几分,就连那刺眼的白色光芒都淡了几分。 两头魔帅的合力一击竟然还被楚离的一剑所压制,此时三者不可开交,对峙起来,普通人看起来可能以为不相伯仲,实则楚离更胜一筹。 而战场上,许多弟子不断地在挥舞着手中本命剑,剑法满天飞,那些恐怖的半魔将若是身上没有魔气化铠,在如此剑法之下也顶不了多久,只是剑法消耗太多元气,只怕过一段时间后这些弟子就会渐渐力竭。 这队伍的百余人中,只有二十多名弟子,这些弟子大多都是与大师兄是同代的弟子,并不是新一代弟子,他们的天赋都很强,就修行境界而言,每人都已达元合境界以上,可是对剑道的理解许多弟子甚至不及邓师姐,邓师姐早已铸得剑心,他们却很多人还只是剑体或是剑脉。 因此,他们对剑的掌控也是差了那些前辈许多,这二十多名弟子基本就是勉强地斩杀着半魔将,他们斩杀一头妖魔的时间,一些前辈都足够斩杀十头甚至更多了。 这些长辈级的人物,他们大多都已经进入了吾阴境界,甚至还有十余名已是进入了玘阳境界,剑道的感悟也大多都是剑心之境,对上那些半魔将虽不如绞杀小魔怪那样轻松,不过随手一剑便杀一头半魔将还是不在话下的。 杪思宸与苏羽二人正站在崖上看着盆地下或是天空上的战斗。苏羽不过桂开境,去了也是白搭,杪思宸虽然是不落剑门首席当代弟子,却也不过梅折境界,对付起半魔将来还是有些勉强,或许杪思宸和苏羽两人一起上的话,斩杀一头半魔将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不过下面这么乱,下去了不是找死吗? 看着那些前辈或是一剑将一头妖魔斩成两半或是一剑将一头妖魔拦腰切断或是一剑将一头妖魔刺出一个透明窟窿,看着红色夹杂着青色的火焰不断飘起,苏羽心中也是羡慕万分。 不过苏羽也看到过有些前辈对上身带着魔气化铠的魔将时,因为久攻不下便转而遁去,专门挑一些软柿子捏去,这实在令苏羽觉得十分不齿。 要知道,魔将带着魔气化铠后那实力可是强大许多的,一般那些元合境的弟子根本不是其对手,前辈们不优先拿下那些魔将,那些魔将就会威胁到那些弟子的性命。 突然,苏羽看到一头身上漫着黑色烟雾,披着黑色战甲,手持巨斧的妖魔举起斧头就斩向一名年轻弟子,那弟子正是前来向苏羽和杪思宸拿旗子的弟子。 “不好,那是魔将!” 很显然,杪思宸也看到了那一幕,这头魔将身上带着魔气化铠,手中巨斧附着魔气于其上,这一斧威力极大,只怕这名弟子若是被碰到都会出事。 就在这时,一把木尺落在了那头魔将的盔甲之上,正是听风真人手中的木尺。 到了听风真人这种实力境界,魔气化铠形同虚设,根本没有用处,只见魔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化作一堆飞灰落在地上,就连它的战甲也化作了飞灰铁渣,只有斧头能完好地落在地上。 那名弟子迅速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后怕,可是身前还有一头半魔将正在与他缠斗,他也不敢松懈,手中长剑划出一道棕色光芒,带出一道巨大的山洪,滚滚倾泻于身前的半魔将身上…… 苏羽连忙看向听风真人,只见他不断在战场忽隐忽现,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一头妖魔的性命,无论那头妖魔实力如何等级身份如何。 “听风老头在干嘛?”苏羽有些莫名其妙。 “魔织为智者,实力强大之余也懂的谋略,它不敢现身,哪怕只是现身杀死一人,只因听风真人在场间!” 杪思宸看到听风真人手中的木尺,心中的那些疑惑更是加重了许多。 实力如听风真人这般强大的前辈没有几人,这种实力已经算是世间顶端的实力了,能有这种实力且还用木尺作剑的前辈在杪思宸的印象中只有一人。 只是世间之大,谁也说不准到底还有多少高手是自己不认识的。 而听雨真人则是站在半空之上俯视整个盆地,也不见他动手,却无妖魔敢近他的身周五米之内,若有一两头妖魔真的不怕死靠近了听雨真人,就会被一道如同水幕一样的东西隔开,这道水幕无论是妖魔的肢体还是它们的武器,只要接触到的就会直接消失掉,不是化作飞灰,而是溶进水幕之中。 再看另一边,魔帅并不只有两头,还有一头正在天空之上的另一边与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金色衣裳的老头在战斗。 金衣老头手持一柄晶黄色的长剑,舞动之间带出一道道的棕黄色的光芒,犹如一天天发光的土蛇在空中飞舞,看起来十分绚丽。 可是他身前的魔帅也不不是简单货色,一身碧蓝色的铠甲十分耀眼美丽,左肩上还绑着蓝色绸带,绸带随风飘扬,看起来潇洒万分,可是这样战斗起来却是会有些影响。 它手中一柄长剑也是蔚蓝色的,看起来很好看,只是包裹着脸的盔甲露出一双可怕的纯黑色大眼睛让整体的美感降了几分。 地心狱中没有蔚蓝的海也没有蔚蓝的天空,只有蔚蓝色的火焰,所以这蓝色魔帅的剑上燃起了蔚蓝色的火焰,火焰很美丽,同样很致命。 只见头发花白的金衣老头一剑递出,剑气化形剑手中长剑化作了一座剑形山峰,此乃巨山之剑,以稳以重以力克敌。 火焰对石山,两道剑光闪耀,一时之间,二者竟然相持不下。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需惟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令人厌烦。明明光明即将来临,却终究还要等候它的逝去。 就在这时,炽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盆地,那是白魔帅与黑魔帅同时出招所制造出的漆黑太阳,太阳之前有清风有细雨。 太阳未能向前半步,甚至还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衰弱下来。 “太阳”不断地发出耀眼的光辉,却有魔物发现光芒比原来要微弱了少许,这时,另一边有一道蓝色的光芒忽然出现,与白色的光芒参杂在了一起,变成了淡蓝色的光芒,这突然变得明亮的光芒给予盆地下不断奋战的妖魔极大的信心。 在漆黑无度的地心之中,光芒便代表着希望,也代表着它们对生存的渴望,它们只是想生存下去,它们只是想在这个美丽的世间生活。 一头妖魔仰天长啸,仿佛感受到了这淡蓝色光芒带给自己的希望与力量,可它的长啸却戛然而止,然后化作一堆尘土落在盆地中被踩踏得脏乱的雪地之中。 一名长辈手中长剑才斩掉一头妖魔的头颅,剑去势未停,手腕扭动之间再向着另一头妖魔斩去…… 天空之上,金色老头一剑与蓝铠魔帅蓝焰冲天的一剑相对而出后,二者剑招竟然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听风真人突然出现在蓝铠魔帅的身后,手中木尺直指魔帅。 如今蓝铠魔帅的全部身心力量都放在与金衣老头的对峙上,根本无法分出心来抵挡听风真人。 听风真人手中长尺根本没有带着任何的气息,谁也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因为他就是要杀掉这头魔帅,怎么会让它感觉到危险?怎么会让那一直隐藏得魔织感觉到危险? …… “二位殿下交给你了!” 一头半魔将把一名人类弟子拍飞出去之后突然口吐人言仰天呼叫,也不知是对谁说的,直接奔跑起来,向着听风真人而去。 听风真人距离蓝铠魔帅很近,出剑的速度也很快,只怕无人能救这蓝铠魔帅了。 可是魔气来得也快。 一道极其漆黑的魔气化作一支利箭直射金色老头,速度之快旁人不可阻拦,只有金衣老头自己可以抵挡,而且容不得他有任何犹豫。 没有犹豫,这一道攻击若是攻击到他,那么他就算不死也是重伤,所以他必须要赌,赌蓝铠魔帅也惜命,于是他扭转剑势,就着剑招化作的山峰向下刺去,与魔气化作的利箭碰撞在了一起。 就在金衣老头撤回剑招的时候,蓝铠魔帅也撤回了剑招,猛然向身后横扫而去。 二者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不过魔气化成的箭也只是魔气,而且是匆忙之间所发出的一击,很是容易便被金衣老头挡了下来,而听风真人的那一剑可是真正想要致蓝铠魔帅于死地的一剑,蓝铠魔帅仓促回防,根本无法全部抵御掉听风真人的攻击。 只见它手中蔚蓝的长剑斩在了木尺之上,可是木尺不曾动摇分毫,只停顿了一瞬间便再次坚定不移地继续向它刺去。 虽然分毫不动,可是速度始终还是被延了一点,这时候一根金红色的圆棍从下方伸出,及时地挡在了尺前,尺子平整的顶端正好顶在圆滑的棍身之上。 木尺顶着金棍向后退了三寸左右便去势已尽了。 “你好。” 听风真人看着眼前的穿着一身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 他手中尺子顺势收回,只见一道墨色水龙从地上而起,张牙舞爪,直冲紫衣男子,黑色不一定是魔气,也有可能是墨。 这道水龙身形不大,刚刚可以吞下一人。 男子伸出双手将手中金棍紧握,身体转动,双手握着的金棍也顺势甩动,只见男子一棍子甩在了水龙张开大口的头部。 “嘭”的一声,水龙化作了一滩黑色是水珠纷纷洒落,众多水珠在飞舞之中化作一道道青雾消散在天空之上。 “你也好,我名惟,乃辅佐桑国国君之首臣。” 拍掉了水龙之后,这位名为惟的人居然淡定地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听风真人说道。 “老夫忘了姓名,只知字是听风,乃华甪人士,非君非臣,不过占有一山当大王,感觉还行。” 听风真人捋了捋胡子,面带笑意地说道。听风真人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并非是人类,而是一头跟人长得几乎一样的魔物,并且,它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魔织。 身旁的蓝铠魔帅和金衣老头见二者正在洽谈,也不敢贸然动手,唯有干看着二者在“聊天”。 听风真人可没兴趣和一头妖魔聊天,魔织惟也没有兴趣跟一个人类聊天,二者只是想互探一下深浅,心性越是稳重者胜面更大。 “那……请?” 听风真人伸出手平举于肩,手中长尺指着眼前的魔织惟,眼中平静得犹如一坛老水,根本没有任何波动。 “请!” 魔织惟同样伸出手来平举于肩,横举金棍于身前,如人类的眼睛中也没有太多情绪。 虽请却不动。一道无形的球形障壁笼罩着二者,二者皆没有动作,不过两道极其强大的气场犹如天降的白虎杀神一般,在二者包裹起来的空间范围之内厮杀起来。 这是剑气与魔气的战斗。 “剑机……这居然是剑道中的剑机境界,这听风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杪思宸看着听风真人与魔织惟的对抗,心中震撼不已。 剑意是一种意志或者一种意念,只要对剑有足够理解,即便不会修行这可以获得。 剑气是借修行者元气化作的攻击手段或是增强剑的威力手段。 剑体是化体为剑,其实就是剑气淬体,提升肉身一定的质量,并且让本命剑更契合自己;剑脉就是知本命剑之脉,通于己身,化经脉为剑气所淬所养,供其所流;剑心是以心铸剑,化本命剑之心为材,以感悟为火,溶剑之心铸己之心。 而剑机乃是天下凡人的剑道顶端,凡人为何?天下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凡夫俗子都是凡人。 剑机是要领悟天机,算明大势,具体如何杪思宸也不知详情,只知道书中记载的是:悟起随缘,缘来便晋之。 “这种层次分剑道,多少人等缘等了一辈子也等不来。”杪思宸感叹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等到这一份缘。 “安心,随缘这种东西,你操心也不一定能行的。”苏羽拍了拍杪思宸的肩膀,说了句并不太安慰人的安慰。 听风真人与魔织惟的对抗虽然很厉害,可是杪思宸和苏羽暂时还看不懂,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极了。 就在这时,楚离与黑白魔帅这边突然有一道白色身影飞了出去,正是白魔帅。 只见白魔帅将魔气凝于身后化作一堵气墙,强行停下了飞出去的身形,身前微微凹陷的战甲瞬间被修复过来,脚踏魔气再次向着楚离攻去。 方才杪思宸和苏羽二人太过专注听风真人那边,也不知天上的那个发出耀眼白光的黑色火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如今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那只是头顶上的漩形雷云依旧还在,只能看到极遥远的雪山边上那一小片环形的天空没有被雷云覆盖,那片天空是如此的明亮而美丽。 楚离向往那一片天空,黑白魔帅也向往那一片天空,所以他们都很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场战争。 “钧离剑。” 楚离一剑如长风,剑身之上带来了无尽的光明,剑光之中却带来了极度的寒冷。 如此一剑,远远看着的苏羽和杪思宸都觉得有些难以呼吸,这才是真正的剑招,其中凛然的杀意令人汗毛竖立。 黑白魔帅也丝毫不作保留,二者一剑打开无尽的光明,一枪带来无边的黑暗,一黑一白的光芒并没有融合在一起,而是交杂在了一起,一方黑暗一方白昼的“天空”。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二章 麒麟之技 当一道白光对上白昼与黑夜的天空时,看起来孤独的白光胜面并不大。 可这一道孤独的白光是来自一位孤独的强者,他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前一代的第一弟子,号称前一代的最强之人——楚离。 楚离剑中发出的白光不仅压制住了黑白魔帅的招式,更是以无孔不入的清风不断入侵其内,渐渐地瓦解了这一片黑夜一片白昼的“天空”。 黑白魔帅见此合招不敌楚离,两者竟然不顾被楚离剑招所伤,快速与楚离的剑招分离开来,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楚离这一剑的攻击范围。 只见两头魔帅分开站位,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楚离的身周,楚离此时也收回了手中的剑立于空中。 两头魔帅方才都被楚离那一式“钧离剑法”所伤,不过因为有战甲在且躲避及时,只是受了一点外伤,根本不伤及根本。 楚离眉头轻挑,觉得有些意思,这战甲虽然能护体,但是对战局是利是弊还真说不准。 正当楚离如此思虑之时,两头魔帅身上的战甲竟然纷纷脱落,露出了它们那没有甲壳的光滑皮肤。 白魔帅皮肤自然是白色,黑魔帅也明显是黑色的,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居然在里面还穿着一件贴身打底的粗布衣裳,虽然显然没有那魔织惟的衣裳名贵,但是能有遮羞的意识已经十分不错了,况且它们身份也只是相当于人类军中的将帅,对衣物要求应该不高。 它们炸起的头发依旧炸起,白魔帅额前有两个犄角,黑魔帅额前只有一个犄角。不过一身战甲褪去后倒更像人类了,除了犄角、眼睛、头发还有皮肤外,一眼看上去真的与人类一样。 不过也是褪去战甲楚离才知道,这两头魔帅竟然还有尾巴。 楚离看到尾巴就知道有些麻烦了。 当大面积的剑法不再起作用的时候,唯有手持长剑近身作战起来。 念及此处,楚离脚踏剑气,猛然向着白魔帅攻去,手中长剑亮起淡蓝色的剑光,剑刃之上更添几分锋芒。 白色魔气缠绕与长剑之上,顿时本就寒冷的四周再冷几分。白魔帅毫不畏惧楚离斩来的长剑,脚步丝毫不动,手中长剑向着楚离就斩去。 楚离向着白魔帅的心脏一剑刺出,正当要刺中白魔帅之时,它的长剑正好落在了楚离的剑上。 “铛!” 哪怕楚离的剑再进一厘米就能刺中白魔帅了的,可惜在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楚离耳中后,他的剑居然直接被白魔帅的长剑压了下来,楚离没有预料到白魔帅的力量竟然强了许多。 不但如此,白魔帅在它的剑压着楚离的剑那向下的去势未尽之时,竟然反手顺着楚离本命剑的剑身向上一提,在一道短促的剑刃与剑刃的摩擦声中,向着楚离的胸口斩去。 只是楚离反应何其迅捷,连忙将手中长剑也反手向上提起,竖于胸前,挡下了白魔帅的一剑。 谁知白魔帅竟然将剑滑至楚离本命剑的剑格处,然后用它手中长剑的剑格卡住了楚离的本命剑剑格。 楚离眉头轻轻一挑,此时距离他计算出身后那黑魔帅追上来的时间还有一秒,手中本命剑被白魔帅锁住了那么一瞬,这一瞬可能就会出事了。 于是楚离毅然放弃手中的剑,直接侧身转体一圈,只见一杆漆黑长枪以极快的速度插在了自己前一瞬间所在的位置。 楚离躲开一枪,那么长枪所指的方向便正好是白魔帅的方向,楚离猛然伸出手去握住了从眼前划过的长枪枪杆,黑魔帅心头一跳,想要停住长枪的去势。 可楚离哪肯依它,扯着颤动不安的长枪就向着白魔帅插去。 白魔帅才见楚离弃剑而逃,还未来得及高兴,谁知他居然转头就拉着长枪往自己刺来。白魔帅来不及伸手去抓住楚离的本命剑,唯有先后退了一步侧身躲开,只希望自己长剑的剑格能够勾住楚离的本命剑。 它的长剑确实勾住了楚离的本命剑,可是本命即是我命,楚离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本命剑,只见白魔帅转身的一瞬间,楚离的本命剑便挣脱了白魔帅的长剑剑格,向着楚离飞去。 楚离连忙松开手中长枪枪杆,一脚向着黑魔帅踹去,此时正好黑魔帅也向着楚离一脚踢出,二者竟然是互相踹了一脚。 不过因为二者都有向后倾去的身势,所以并未飞出多远,也就不过分开了十米不到的距离。 长枪被黑魔帅扯着退去十余米,白魔帅瞬间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向着楚离就刺去。 寒冷从远处袭来,楚离脚踏剑气再向上几米,白魔帅长剑刺出的同时微微抬剑,斜斜地向上刺出,直往楚离而来。 虽然只有几米,可是差距还是有的,楚离翻身倒立,手中长剑微微一震,正好弹开了白魔帅的长剑并向着它刺去。 楚离又再次借助天地之势为剑势,压得白魔帅不得不退。只是这次楚离凝聚剑势的时间不够,剑势并不强大,白魔帅轻松便逃脱了。 不过楚离却是不慌不顾一剑直下,不再理会黑白二魔,一剑向着下方刺去。 只见楚离的下方有一头四脚奔跑的丑陋半魔将驮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在不断躲避着战斗的地点,左窜右跳地不断奔跑,向着盆地的边缘而去,如此算来,楚离的剑落下时正好会刺中这头已经迈开了腿的妖魔。 能在如此地方的小孩子定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能驮着如此不普通的小孩子的妖魔定然也不是普通的妖魔。 “哥哥你在哪?我好怕呀!哥哥你在哪?” 小孩子一双稚嫩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妖魔的鬃毛,小嘴微微抿着,口中似喘息一般不断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并且不断在重复这句话,一双淡淡的眉毛皱在一起向上挤去,仿佛下一刻便会哭出声来。 座下的妖魔自然听到了小孩子用人类的语言不断地在重复着的那句话,虽然心疼不已,不过此时可不是停下来安慰的好时机。 突然,这头半魔将感受到了天空之上的剑锋与沉重的压力,这对于它来说其实可以轻松撑住,不过背上的小孩子可能撑不住。 这一剑距离它越来越近了,正当它要反击的时候,它突然感知到了黑白魔帅已经来到,于是它脚步并未停歇,继续向着盆地边缘跑去。 楚离的这一剑沉渊剑法没有足够的时间成型,威力不足,黑白魔帅竟然在自己的剑距离地面不足五米的时候便赶了过来,一剑一枪直接架在了楚离的剑前。 在地心,有一种奇兽,被魔物们称之为神兽,传言这种神兽是专门看守地心魔种,守护地心秩序的,可是自从开天地之井打开之后,许多神兽都离开了地心。 在地心桑国的图腾中有一种狮头上长着鹿角,身披鱼鳞,尾鬃化作火团的神兽,其名为麒麟,实力能惊天动地。 只见一头麒麟虚影从两头魔帅凝于武器之上的魔气中成型。黑白二色的麒麟就像从白纸上的墨中跃出来的一般,栩栩如生,其气息令人生畏。 “化形远古瑞兽麒麟?” 楚离心中也是有些吃惊,连忙收回剑法,向后退去。 只是魔气化形的麒麟成型之后犹如一头真正的神兽紧随着退去的楚离。 麒麟的体型虽然并不算巨大,四脚着地也不过三米有余,与难道动辄几十米高的妖魔无法相比。 可是,地心魔种的图腾神兽能给魔帅的天生技法带来极大的增强,这可是两头魔帅合技化形出来的神兽。 楚离面对着如墨画一般的麒麟时竟然能感受到极度的危险,由此看来,这应该就是黑白两头魔帅的最强的本领了。 #抱歉,可能后面两天或者三天都会一更,过后回复两更,这章赶得有点急,质量不太好,不想写打一架都打那么久的,实在不好意思,请见谅,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三章 麒麟踏祥云 神兽之形乃有神力而生,魔帅自然无法操控神力,可是身为皇族的魔户可以。 四脚奔跑的半魔将背上驮着的正是一定魔户,同时,它也是天生便带有神力的一员。 是殿下赐予我们的力量。 黑白色彩的麒麟就想一头巨兽一般向着楚离袭来,脚下踏出的虚空竟然都带着一道道波动,从上面看去就像是凭空生出一道道涟漪一般,下面那些高大的妖魔纷纷被它踏做一堆尘埃。 不但其力强大无比,就是它的声音也同样强大无比,一声怒吼从它口中发出,怒吼如天雷,直接震得地面下几十头妖魔化作了飞灰。 楚离首当其冲,却是毫不畏惧,悍然地一剑斩去,竟是将一道无形的声音攻击直接斩断。 只见化形的麒麟奔向楚离的时候,黑白魔帅当即收回武器,魔气再次盈绕其上,想要与麒麟一同将楚离迅速拿下。 在传说中,麒麟踏祥云,人间百难消,可是如今这头黑白麒麟脚踏飞云而来,消的却不是人间百难。 楚离不是百难,可他却真的是一方灾难。他既然是人类的福音,那么他当然就是妖魔的灾难。 只见三方夹击而来,楚离仰天大笑三声,举剑向天长问,天雷如战歌,回应着楚离的问天之剑。 麒麟动作快如闪电,仿佛知道灰色的雷电向着楚离劈来,仿若要开天辟地的爪子向着楚离猛然拍来。 黑白两头魔帅的速度稍慢一些,却也紧跟在麒麟身后,一黑一白的两道光芒带着凛然杀意,此杀意的寒意竟是比之前的白光更是寒冷几分。 楚离再轻挑双眉,口中的笑声还未传出多远,眼前麒麟已然近身,他手中指天的长剑轻轻落下,天雷竟是附于其上。 “剑机!竟然是剑机!楚师兄实力竟然已经到达了如此恐怖的境界!” 杪思宸看着楚离剑上带着的天雷,不由失声轻呼起来,这可不是借天地之重力这么简单,这可是向天借雷。 问天机,运大势。 天雷附于剑上,七彩的光芒更是在他的剑上闪耀出令人迷醉的美丽光晕。 麒麟爪子落在楚离身前,楚离身前架着长剑,没有巨大的声响,没有耀眼的光辉,只有带着天雷与七彩光芒的剑无黑白魔气组成的麒麟爪子触碰在了一起。 一道恐怖的冲击化作球形向外扩散而去,下单的地面竟然都巨大的冲击力冲出了一个大坑出来,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铁球落在了软泥上一般。 许多妖魔与修行者被冲击吹得翻飞出去,地面下顿时更是混乱不堪起来。 令黑白魔帅出乎意料的楚离竟然将麒麟给劈得向后退去,只见楚离微微一笑,看起来丝毫没有乏力,手中长剑轻轻舞动,一剑挥出,一道犹如纵横天地一般的七彩剑气带着天雷就向着二魔斩来。 二魔当然也无畏,也不能畏,一剑一枪几乎同时刺在了这道剑气上,可是剑气威力极其恐怖,比楚离之前使用过的任何剑气都要强大,二魔竟是抵挡不住,纷纷被斩着翻飞出去。 “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麒麟!” 楚离侧身躲开黑白麒麟的甩尾,手中长剑作笔不断飞快地在空中挥舞,一笔一划犹如醉汉作画,根本不成型不成文,令人看的心急。 可是楚离依旧还在作画,不断地躲避着麒麟的攻击,不过片刻,黑白魔帅竟然再次吃着武器再次冲了上来。 而就在这时,楚离也收回了最后一笔。 一头狮头虎身鹿角龙鳞和马尾的神兽出现在了天空之上,体型和黑白麒麟相当,只是更加色彩分明,黑角青鳞,栩栩如生。 黑白麒麟一脚踩向楚离被楚离迅速躲开后突然闻到身后传来一声震天的长啸,一种令它觉得有种竞争的感觉直冲脑门。 于是黑白麒麟也仰天长啸,转过身去,竟是看到一头七彩的麒麟正在蔑视地看着它。 一山不能容二虎,同样不能容两头麒麟,黑白麒麟愤然张开血盆大口就是向着七彩麒麟咬去,七彩麒麟也不示弱,踏着七彩剑云轻轻一跃,向着黑白麒麟猛然袭去。 虽然是黑白麒麟先行攻击,谁知七彩麒麟速度更胜一筹,竟是稍于黑白麒麟错开,先行一口咬在黑白麒麟那满是黑白鬃毛的脖颈上去。 一口之力便足以天崩地裂,黑白麒麟虽不觉痛,可力量却是猛然少了几分,待它同样一口咬在七彩麒麟的脖颈上时竟是对七彩麒麟几乎没有伤害。 眼见如此,七彩麒麟猛然甩动头部,口中力量不断增加,似要一口将黑白麒麟的脖颈给咬断。 黑白麒麟仿佛通了人性,竟是松了口,想要挣扎开来,不断拖动着七彩麒麟向后退去,只是七彩麒麟大口的力量何其恐怖,哪能让它挣脱,它的挣扎只能加快它的死亡。 垂死挣扎无论怎么挣扎都是要死去的,终于,黑白麒麟在七彩麒麟的口中化作了一道黑白混杂的魔气。 楚离一脚踢开白魔帅,翻身一剑挑开了黑魔帅的长枪,向着七彩麒麟而去。 这时候已经身受了伤的两头魔帅心中大惊,用了神力化成的麒麟居然被楚离随手画的麒麟给打败了? 楚离不顾两头魔帅,直冲那道黑白混杂的魔气,手中长剑轻轻一挑,居然从其中挑出了一丝如针线一般细小的鲜红光芒出来,只见鲜红光芒还未完全出来,竟然就被楚离得本命剑给硬扯着吸收入了其中。 七彩麒麟也化作了七彩的剑气流入剑中。 “吼!” 二魔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惊吼,喘着粗气便向着楚离袭来。 楚离微微一笑,潇洒尽显。 只见空中只留下一道微微带着细微雷电火花的身影,待火花闪灭时,他已经出现在了白魔帅的身后。 快!这也太快了! 甚至白魔帅的眼睛都没能看清晰楚离的动作,白魔帅漆黑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茫茫白色,犹如倒映着这片冰天雪地一般。 楚离抽出手中长剑,长剑上带着血迹,白魔帅从天空掉了下去,下方是一个大坑,没有人和妖魔敢进入其中,白魔帅的躯体无力地落在其中。 黑魔帅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这实在太快了,它只能看到一道闪电经过,在楚离抽出剑的时候它甚至都还未转过身来。 就在它转过身来的时候,它发现脖子有些凉,不是冰雪的寒凉,而是生命对危险的本能。 可是剑已经下了,头已经落了,它甚至都还没看到自己的战友去了何方。 两位魔帅的身体都没有化作飞灰,而是落在了土坑之中。 楚离深吸一口气,突然身体毛孔开始渗出细小鲜红的血珠,身上的白衣竟是瞬间化成了红衣。 #今天去聚会,玩了一天也走了一天,有点累,还好赶出来了,抱歉了各位,请大家原谅。#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剑之经脉 以一敌二本就是有些勉强,若是一对一,楚离有信心不出五十剑便能拿下一头魔帅,两头魔帅的配合让它们实力增强了许多。 楚离尚未真正识得剑机大成,只是领悟了一些皮毛,却在此战之中多次借天地之力,还有最后借天雷之力,无剑机之大势庇护,天雷附于剑上,也有许多溢出剑外,渗于体内,即便他已是剑心连脉的剑体伤害依然极大。 看到楚离从距离地面只有三十余米的低空无力地向下落去,杪思宸反应极快,瞬间御剑而去,飞快地从一大群妖魔的头顶上空略过,到最后几乎是贴着妖魔的头皮飞过,飞进了地面的大土坑之中,最终在楚离摔到地面之前接住了正在向地面落下的楚离和他的剑。 杪思宸御着飞剑从地面的土坑中飞了起来,临走前他还近距离看到了白魔帅的尸体,它的尸体没有化作尘埃,而是好像正常的尸体一样。 几头妖魔见杪思宸带着楚离踏剑从耳边飞过时想要将他们攻击下来,可是一道黑色水柱犹如一条黑蛇一般穿梭在妖魔之间,那几头妖魔挥出的爪子或者尾巴都还未完全停下便在空中化作了一堆尘埃,和在积雪之中。 苏羽见杪思宸回到崖边,再看回场间,发现场间虽然依旧混乱,可是妖魔已经不复那种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景象了。 再看回天空之上,听风真人和魔织惟已经从气息的较量中分出胜负,只见听风真人一尺子拍在魔织惟的身上,它那皮肤顿时绽出了一道血花,身体也翻飞出去。 而听雨真人追向了那头驮着小孩子的妖魔,他留下几道元气化成的黑蛇不断在横扫地上妖魔,若是有哪位弟子或是通道受到生命威胁它们也会出手相助。 而蓝铠魔帅与金衣老头的战斗中金衣老头稍显劣势,毕竟蓝铠魔帅单体实力确实比较强大,比之黑白两头魔帅的单体实力都要强上几分。 且金衣老头擅长带脉和墨庭元气,带脉为土、墨庭为金,与蓝铠魔帅的蓝焰相斗确实是被克制了稍许,不过要拖住这蓝铠魔帅,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三师兄没事吧!” 苏羽见杪思宸落在崖上,连忙上前扶住了杪思宸扶着的楚离,只见楚离身上布满了一层鲜血,鲜血只有很薄一层,平时在这种天气下很快就会凝结成块,可是苏羽刚上手去便糊了一手的鲜血。 苏羽自然不会在乎鲜血这种东西,他又不是四年前的学生了。 “没事,经脉受天雷所伤,还好天雷只是从剑上漫出,只有不多渗进体内经脉。” 杪思宸连忙铺下毯子,将楚离平躺于其上。 看到三师兄皮肤上被擦掉的血珠再次慢慢渗出,苏羽有些惊诧:“三师兄已是剑心大成、心脉相通,时刻都有剑气护着心脉,如此境况下,这只是溢出的少少天雷渗入其中便如此可怕,那斩魔帅时剑上带着的那道天雷到底是何等神威呀!” “天地之力无穷也!” 杪思宸摇了摇头,释出一道无属性的元气感知了一下楚离的体内情况,发现只是许多小经脉破损了而已,主要的经脉受损不多,至于肉身的损伤楚离的自愈能力便可以修复。 于是杪思宸对苏羽说道:“苏兄,过来搭把手,用元气流经灵宫,取其生机弃其锋芒再缓缓注入楚师兄的体内。” 苏羽听到杪思宸的话连忙走了过来,将手握在楚离满是鲜血的手上,按杪思宸所说步骤,将一道平和中带着勃然生机的元气流进了楚离的体内。 杪思宸也同样如此。 两道带着盎然生机的元气不断修复着经脉中的损伤,无论大小经脉,此两道元气流经之处,经脉的伤口纷纷愈合,损坏严重的经脉也迅速长出新嫩的经脉来。 听雨真人此时也来到了苏羽和杪思宸的身边,见杪思宸带着苏羽为楚离稳定了情况,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苏羽和杪思宸同时松开了手,有些虚弱地坐在地上。不是元气消耗太多,而是力气消耗太多,控制着元气在他人体内流动本就麻烦,更何况楚离体内经脉受损,还要控制着元气不能跑到经脉以外的地方就更麻烦了。 苏羽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觉得能在这种天气让自己出得满头大汗也算是神奇。 “追不上那头妖魔,它背上的是皇族魔户,而且是罕见的带有神力的魔户,有神力加持,老夫无剑,实在难以赶上。” 苏羽和杪思宸二人太过专心,并不知听风真人就在身后,身后冷不丁响起声音,让苏羽和杪思宸顿时惊了一跳。 杪思宸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恭敬拱手作揖欠身行礼:“见过听雨爷爷。” “见过听雨真人。”苏羽当然也认出听雨真人来,眼睛一亮,接着开口问道:“阿海过来了吗?” 听雨真人自然知道苏羽话中之意,笑吟吟地看着苏羽说道:“别急,现在广野原上的众多灵符阵传来消息,正有许多魔将级别的妖魔正带着大小不一的队伍向这边汇合,我们这召集了实力足够且已经到达中部的同道向这边汇合,我们先拿下这个胜利再说。” 苏羽无奈地撇了撇嘴,他问的和听雨真人回答的话感觉根本不搭边,不过其中意思却是很明显:你要是想见丫头那就不要想太多了,这场战争还有一段时间要打。 “陆叔叔,那魔织带着那小皇族去了哪个方向?” 突然,三人身后传来了楚离的声音。 “楚世侄,且不要勉强,你剑体自愈力再强也无法这么快便完全能修复天雷带给肉体的损伤,再说你的经脉也只是被你的小师弟和杪小子修复了表层,你现在只需安心疗伤。” 听了听雨真人的话,楚离沉默了起来,确实,即便自己带着伤能追上那两头逃走的妖魔又能如何,更可况自己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难道就这样放任它们为祸人间? 楚离有些恼怒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自己的本命剑收回背后的剑鞘之中,不再言语,而是向后缓步走去,脚下的雪印深刻而清晰。 看着三师兄渐渐远去渐渐模糊的背影,苏羽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眨了一下眼,待再睁开眼睛时,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阡陌纵横万千的世界之中。 这个世界不知颜色如何、不知气温如何、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脚下是否踏着实物…… 苏羽只能看到纵横万千的阡陌之道,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上有下,有宽有窄,有直有弯…… 这就是无数的道路,比以前自己上学时路上看到的高架桥或者立交桥还要繁复无数倍,就好像来到了一个只有道路的空间之中一样。 苏羽知道这不是什么公路,也不是什么羊肠小道,更不是什么田间阡陌,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人,或者说这就是他自己。 这就是自己体内的经脉。 忽有剑从天外来。 这片空间没有天,那就是有剑凭空出现了。剑是难剑,是自己的本命剑,它是由金属铸造而成的。 金属铸造而成的剑是怎么运行元气的呢?剑也有经脉,其名为剑脉,就好像人有经脉一般,它的经脉同样也是纵横交错于剑体之中,可以运行元气之用。 难剑飞舞周转,忽然插在了一颗球形的物体上,按此空间内经脉走向看,这球形物体正是是所有经脉的起点,同样也是终点。 难剑突然发出一道绵长无比的剑气,剑气顺着圆球开始向一边的经脉流动,剑气所过之处,经脉当即开始受损,只是受损并不严重,苏羽看着如此,自身也没有什么感觉。 剑气流动极快,不过数分钟,剑气流转不知几千几万遍,苏羽渐渐觉得身体的某些地方开始疼痛起来,慢慢地,疼痛蔓延至全身上下。 原来杪老弟说的“受剑气所淬”就是这样呀,真疼! 苏羽咬牙切齿地呻吟了一句。他经历过生死之间的疼痛,也经历过自行开拓源海时那种搅碎脏腑的疼痛,一般的疼痛他都不会有太多感觉,只是此时的疼痛只怕与当时死亡前的那一瞬间的疼痛也差不了多少吧! 剑气有锋也有润。 绵长的剑气依然还在通过难剑所释放,可是在经脉流动的剑气不增反减,并不是经脉破了剑气泄露了出去,而是被吸收了。 只见剑气不断被经脉吸收,即便是锋芒再如何的闪烁,那剑气还是无法摆脱被经脉所吸收的命运。 #又是走了一天,累呀,还好早早回来赶了这章出来,晚上打会游戏就早点睡,明天还要工作,嘻嘻#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场之战 “这到底……” 杪思宸幡然醒来,望向早已经远去的楚离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 剑道的境界层次讲究的是每个人对剑道的理解,每个人的剑道不尽相同,理解自然也会各有差异。 杪思宸本就是剑脉初成,剑脉主要是由长时间的剑气反馈去淬炼润养经脉所成,如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杪思宸便由初成到了大成。 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体内经脉犹如铜墙铁壁坚韧无比,别说是剑气反馈于其中,就是剑气直接在其中奔腾也不会出问题。 “别瞧了,这是他给你们的,也是你们向他索取的。” 听雨真人看了看还在顿悟之中的苏羽,觉得这机遇真是来的太凑巧了,不过按他观察,苏羽这等悟性天赋,即便还未练成剑体或许都能先晋剑脉之境。 “听雨爷爷,您是说我们在恢复楚师兄受损经脉时的元气受楚师兄剑心所发的剑气感应?” 杪思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听雨真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每个人的剑道不尽相同,你俩竟然能感应楚世侄的剑气且摸索通透了其与剑心相连的剑脉,能有些微末感悟也不足为奇。” 微末感悟…… 这还是微末感悟呀!本来杪思宸打算用起码一到两年的时间去淬养的经脉,如今不过片刻便已经完成了这个过程,虽然过程中有点痛。 痛是必须的,毕竟谁的血管破裂并且不断被刀子又是割又是刮的都会觉得疼痛。 苏羽当然也会觉得疼痛,锋利的剑气不断地绞割着经脉的肉壁,然后不断从伤口钻进肉壁中去,要知道,血管壁的神经末梢分布还是比较密集的,对疼痛的感觉也是十分敏感的。 苏羽没有发现剑气钻进肉壁之后竟是化作养分,被用于肉壁的重新生长,他此时正在咬牙切齿地接受着疼痛的冲击。 只见残破并且凹凸不平的经脉脉壁不断吸收着剑气,然后不断修复成看起来鲜嫩且圆滑平整脉壁。 剑气被不断吸收,也会不断涌过来被那些还未修复的脉壁吸收,这看起来鲜嫩的脉壁在剑气再次通过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圆滑的壁面也能让剑气流通得更加顺畅。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苏羽觉得身体有些暖洋洋的,就好像沐浴在天一峰那春天的阳光里。 这里不是天一峰。 天上的雷云渐渐散去,众人早已适应的闷雷轰鸣也渐渐消失了,几道热烈的阳光透过慢慢散开的乌云的缝隙照射下来,照落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之上。 如今战况是蓝铠魔帅被包括金衣老头在内的三位前辈联手斩杀,魔织惟被听风真人擒下,魔织惟还想用祸害了樊什那一招以命换命之技与听风真人同归于尽,只可惜听风真人看出它的意图,一尺子打得它晕头转向倒在地上。 如今所有妖魔头领都死的死,跑的跑,还有一头被活捉了,盆地下只剩几头妖魔还在与修行者战斗,其余的妖魔正在不断向外跑去。 不知这些妖魔是要逃跑还是要去追寻自己的主子,整个盆地四面八方的都是不断向外跑去的妖魔,这场景就像那些小魔怪出世时的场景相差不远,只不过半魔将的身形可比魔怪大多了。 有听雨真人和杪思宸守护,只要有妖魔靠近此处就会被听雨真人灭掉,苏羽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异常。 “统计伤亡人数!” 听风真人在空中发出一声轻呼,然后提着如同死人一样的魔织惟落在了听雨真人的身旁,将魔织惟随手丢在地上。 没有人理会那些或是不断向盆地外奔跑或是不断攀爬在陡峭的崖壁或是不断在倾斜的崖壁上窜动的妖魔,全部迅速集合在了听风真人的身后。 听风真人到底实力如何外场所有人有有目共睹,如今,所有的人都对听风真人只有尊敬,没有怀疑。 “同道一百一十七人,无人身亡,七十三人受伤,不能再战,其余皆无伤或是皮外伤,元气消耗若跟得上便可以再战!” 那名对上蓝铠魔帅的金衣老头对着听风真人轻声说道。 听着金衣老头那有些混浊的声音,听风真人叹了一口气。这些妖魔不过是败家之犬,背负着一代亡国,实力并不算强大,有陆老头在看着自然不会有同道身亡,可是如此情况之下也伤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修行者都是中原北方的精锐力量呀! 这还只是在地心战争中败北被赶出来的妖魔,若是那些强大的国家出世要占领人间呢?世间的修行者能否守得住着人间? “我去,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苏羽从顿悟中悠悠醒了过来,本来阳光有些刺眼,他还想着用手遮一遮眼睛,可是他突然看到身后或站着或躺着或扶着,一大队的上百人都在这里。 苏羽扫了一眼盆地,盆地里的情况更是夸张,一大群妖魔在不断向外逃去,除了自己这边,却整个盆地的边上几乎都是妖魔,就好像被捅了窝的蚂蚁一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在那个全都是道路的世界里呆了多久?这都到了中午时分了吗? “苏兄你可终于醒来了,你先别说话。” 杪思宸见苏羽醒来,连忙扶他起身,并示意苏羽不要乱说话,生怕他惹得大家的不满,杪思宸可知道苏羽这个人最擅长得罪人了。 听风真人听到杪思宸对苏羽以兄台相称,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头,听雨真人看到了自己的老伙计,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拍肩膀不是为了安慰,而是提醒。 听风真人立马正色地说道:“各位同道,你们经历此战,身有疲惫,可带着伤者先回营地修养,若愿随我继续杀敌者可随我而去,大家且放心,功绩我会分配清楚的。” 这才说完,不远处开始闪耀起一道道剑光,那是回撤中部的弟子围成的防线与那些逃跑出去的妖魔相遇了。 “杀!” 剩下还可以再战的修行者还有三十余人,其中十余人纷纷喊杀,其中不乏一些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 这些人大多都不为功绩,因为他们都是长辈,想要的剑,想要的剑法一般都有了,而丹药不过治病救人,也治不了衰老死亡。 他们只为再杀死多一头妖魔。 听风真人走上前,扫了一眼杪思宸和苏羽,然后轻呼一声:“杀敌去!” 只见十余人纷纷踏剑而起,向着各个方向去了,听风真人也脚踏飞云,向着防线而去。 防线是一个包围着盆地的圆形,每一位修行飞行的方向基本有不一样,因为他们要分布在各个重要的点上。 苏羽看着那些飞走回营疗伤的修行者还有和听风真人一样支援防线的修行者,他在想:刚才听风老头瞪了我那一眼到底是个啥意思啊? “苏小子,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场战争没那么快结束,赶紧走,去建功立业去。” 听雨真人自然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同样脚踏飞云,不过这朵飞云是黑色的,和听风真人的还是有些不一样得。 “跟上我了!” 听雨真人回头与苏羽和杪思宸说了一句,然后将飞云拖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尾巴便向着西北方向去了。 “走吧!” 杪思宸看着苏羽笑了笑,其实他也有些手痒了,特别是见楚离大战两头魔帅之后,在对楚离的崇拜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余,如今实力大升,当然也想拿些强大的妖魔练一练手。 剑道杪思宸的笑容,苏羽却觉得有些郁闷,看来自己才刚进剑脉之境便要大战一番了。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围杀 一口并不华美的铁剑轻轻划过,一头身受重伤的妖魔在痛苦的低吼中化作了飞灰被寒冷依旧的春风拂去。 “确实流畅无阻而且无需用元气保护,比以前更省时省力。” 苏羽笑着与杪思宸说道。 “心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杪思宸感叹地回应。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一起向下一头妖魔杀去。 所谓心剑,其实苏羽也并不是很清楚,剑心境界才可以做到的剑气随心而发,自己的心剑也可以。 剑心与心剑不过字序之差,但是按大师兄说法,剑心乃剑道,心剑乃是剑的本身。 最重要的是,心剑所能运用的剑气无论多少,难剑却是统统都可以用于其身,如今苏羽有七种剑气,都可以被难剑化作本命剑气,且化作本命剑气之后威力更是强大,只怕比之杪思宸的剑气也不逞多让。 苏羽和杪思宸二人通力合作,一头半魔将的魔兵不过在数剑之下便被二人斩杀。 整条防线上有许多弟子,他们都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片地方,而且大多都是有队伍的,极少数是孤身一人独自战斗的。 杪思宸和苏羽因为境界并不算太高,所以都是被推到后面第三道防线上去捡一些比较弱的妖魔杀,如今这样实力的半魔将二人合力能轻松将其斩杀,二人自然都想找强一点的妖魔来练手。 但是防线吃紧,前面有好几队厉害的人在与那些实力强大的妖魔对战,太多的妖魔不断冲过来了,前面肯定拦不住那么多妖魔,所以二人也无法离开现在的战线,在杀了一头妖魔后便要马上去拦截下一头妖魔了。 …… 只见苏羽一剑刺出,朴实的剑上带着丝丝暗红色剑光,剑刃犹如切在软泥上一样,直接刺进了一头妖魔的腰间。 妖魔双腿站立,身高三十余米,脸上无口无鼻,只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恶心恐怖。 三十余米的身高已经是巨大无比的了。 妖魔被苏羽刺了一剑,吃痛之下停下了奔跑的身形,挥动着手指犹如木条没有关节的巨掌向苏羽拍来。 只是苏羽动作极快,犹如闪电一般一下子就踏着元气窜出了它的巨掌范围。见巨掌落空,妖魔回身过来还要再向苏羽拍去,可是就在这时,它腰间突然炸开了。 原来是杪思宸一剑刺在了它那被苏羽破开的伤口上,剑脉已经大成的杪思宸已经能将剑气掌控得十分熟练,只见他的身边剑气纵横,他手中的长剑更是剑气盘旋,犹如一柄巨大的绞刀,不断地顺着苏羽刺出的缺口搅碎着妖魔的魔甲与躯体。 苏羽有那一种暗金色的奇怪力量,他手中的难剑恰好可以承接少许,七种剑气糅合为一再加上这种霸道的力量,破开魔甲对于苏羽来说再简单不过。 于是苏羽趁着妖魔被杪思宸攻击而分神的时候迅速踏着元气来到了它的头顶之上,只见他剑气化作剑锋,再将暗金色的能量附少许于其上,照着它那丑陋的头部就是一剑下去。 头部的魔甲虽然会比身体上的硬上一些,可是像普通铁剑一样的难剑还是如切在干泥块上那样轻松切开。 剑气化出的剑锋足有三米余,一剑便直接剖开了这头妖魔的脑袋,切口光滑平整,脑壳下有许多触手一般的肉条连着许多眼睛,脑袋里那些干瘪的肉中夹带着少许绿色汁液。 这些妖魔没有脑浆之类的东西,它们只有一团绿色如肉块一样结实的东西,只见被切开的脑袋渐渐化作飞灰被风带走。 那一团绿色的肉块也化作飞灰而去,巨大的肉块只留下了一团小小的橙红色火焰漂浮在空中。 到剑脉境界之后,剑气或者元气在体内经脉运行的速度快了许多,动作和移动的速度上都快了许多。 刚刚才斩了那头妖魔,苏羽身形一闪便又出现在另一头巨大的妖魔身边了。 同时,杪思宸也默契的运起剑法,一剑刺出,他刺去的方向正好便是苏羽的方向,果不其然,苏羽为了妖魔攻击而逃离原来的位置,而那里的魔甲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一剑刺去,剑气再度纷飞,剑气翻飞犹如飓风,搅碎着妖魔的身躯,正在攻击着苏羽的妖魔吃痛之下放弃了攻击苏羽。 苏羽再次迅速凝起剑气化作剑锋,一剑划过妖魔的脖颈,一颗巨大的头颅渐渐与身体分离,苏羽一剑直接斩断了妖魔的脑袋。 苏羽和杪思宸的动作都十分流畅,杪思宸总是能抓住苏羽被攻击时的那个空档攻击到妖魔的痛处,而苏羽也总能趁着妖魔或迷茫或回击杪思宸的那个瞬间便斩杀掉这头妖魔。 当然,如今实力的苏羽单独对付这样一头妖魔也是可以斩杀掉的,主要是拼着速度的优势,不过没人牵制,苏羽凝聚剑气也需要那么一点时间,若是不小心被妖魔的攻击碰到,那即便剑体再厉害也免不了要躺上一个月。 杪思宸也同样是这样的一个道理,而且杪思宸的剑气凌利无比,可是没有苏羽那霸道无匹的暗金剑气,要破开魔甲需要比苏羽多一秒才行,这一秒可能就是生死。 二人合力却是做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如此反复,二人不断拦截着那些在前面那些弟子防御下冲出的妖魔,二人若是在与一头妖魔作战时,另外有妖魔来到他们的防线他们就会把这头妖魔放到下一道防线去。 在最前线上,那是最多妖魔的地方,妖魔体型巨大,一般一人守一个地方,相距十米一人站位,他们都是实力强大的前辈或是前几代的弟子,实力足以独当一面。 因为妖魔密集,不管不顾地往外冲,一般十头妖魔偶尔才会漏掉一两头跑到下一道防线,不过妖魔源源不断,每次都可不止只来十头这么少。 所以在苏羽与杪思宸这第三道防线基本不会太过吃力,但是也并不能放松下来。基本都是斩杀完这一头妖魔又要去旁边斩杀另一头妖魔。 到了第三道防线,实力基本都与苏羽和杪思宸二人差不多,作战起来并不会很慢,也不会需要二人去帮忙。 旁边几里外最前面的防线上,听雨真人一人站于阵前,一道墨色的水蛇不断在巨大的妖魔之中来回游走,水蛇看起来威力并不大,可是只要妖魔碰到,妖魔身上的魔甲再厚再硬也无法抵挡,纷纷倒下。 听雨真人几乎是一人抵千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也莫过于此吧! 当然,黑色游得再快,妖魔这么多也会有漏缺的,这时候就轮到后面的修行者处理了。 从天看下来,那些巨大的妖魔就好像豆子进了石磨一样,不断往外冲,不断被绞杀掉。 妖魔悍不畏死地冲锋,修行者麻木不仁地收割着它们的生命。 苏羽看着这一幕愣了愣神,若是身份转换过来后,自己是应该悲伤还是应该觉得讽刺呢? “苏兄?” 杪思宸轻呼一声。 苏羽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扭动手中的长剑,继续向着身旁的妖魔杀去。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告一段落 中午的阳光格外猛烈,只是在如此气温之下也难以温暖这寒冷的大地。 楚离身穿着被血染红结块的衣裳,头上发束微微散乱,血痂黏住那些散落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落魄。他步履蹒跚地在雪地中走着,每一脚都能将地上的积雪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出来。 他走得很慢,身后的不远处也不知何时布了好几道防线,时不时便能听到那边传来低沉的怒吼与尖声的哀嚎。 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只顾着向前走去。 楚离并没有落魄到放弃自我的这种程度,甚至他并没有丝毫落魄的心情,他只是想去走一走而已。 太弱了,自己还是太弱了,若是再强大一些,自己便不必昏迷过去,也不会让那头魔织和魔户逃离而去。 就在这时,楚离突然看到了一头妖魔在向着自己这边冲来,看起来是一头魔将级别的妖魔,它跑得很快,一路翻飞着地上的积雪。 它应该不是向着自己来了,而是向着那边盆地的方向而去的。 楚离轻轻抽出身后的长剑,再轻轻随手一挥,然后便收回背上的剑鞘。 妖魔距离楚离只有几十米了,它还在狂奔,突然,它感觉到一脚踩空了地面,只是平整的地面怎么会踩空呢? 不是踩空了地面,而是它的脚断了。 妖魔在向前倒下,它想用手撑一下地面,可是手却从它的身体上脱离了。 它惊恐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块块地脱离开来,它甚至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看到了自己的身躯化作飞灰,看到自己的巨剑断为五截,看到自己的魔气从破碎的身体中不断流失。 楚离手指微弹,数十米外的一团青色的火焰化作火花消散在天地之间。 随手之间做完这一切的楚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蹒跚地在雪地中缓慢走着,仿佛迷途的旅者。 足足数十米高的妖魔、站立起来有二三十米的半魔将妖魔、或身披战甲或带着一身魔甲的魔将…… 一路行来,以楚离为中心,方圆数十里之内经过的妖魔无一不化作飞灰,甚至就是魔魂之火也会化作虚无而去。 楚离身受不轻的伤,本该安静疗伤,可是他也不肯安静,他一直都在走着,走得很慢,却还是在不断走着。 “出来吧!”楚离停下了脚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黄,夕阳也半掩于西山,天上只留下一片犹如被火点燃的云朵。 楚离身前没有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与何人说的这句话。 一道飘渺的魔气不知从何处而来。 楚离耷拉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仿佛不经意瞥了前方的雪地一眼。 “还没找到!” 一句有些低沉且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雪地中传出,平静的雪地中突然蹦出了一头丑陋的怪物,怪物微微低着头,四条健壮的腿踩在雪地上,身上带着淡淡的魔气,由此看来它应该是一头妖魔,而且如此看来身份应该是一头最低级的魔怪。 这头妖魔眼如狼,口鼻如鼠,一张尖嘴不但裂来到脖子处,尖尖的下巴有两角向上突出,两耳如犄角一般,有漆黑的魔甲尖刺紧紧包裹着。 “早有预料,你寻到它们便给我讯息。” 楚离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它一眼。 丑陋妖魔本来绷紧的后腿瞬间放松了下来,丑陋的面目依旧因它低着头挡住视线而看得不太清晰。 二者没有言语,楚离随手丢下一道符箓给那头魔怪,然后微微转身便只向着左边的营地方向而去了。 有些奇怪的是,修行者的符箓都是用元气激发的,而魔物是无法操控元气的,如此看来,那符箓在那妖魔身上应该是无用才对的。 那头妖魔小心翼翼地走近地上的符箓,紧紧地盯着楚离那满身都是血迹的衣裳和皮肤还有那被血痂黏住的一头乱发,眼睛微微眯起那一双狭长如狼的眼睛。 它再度紧绷得微微颤抖的一双后腿犹如狩猎前的蓄力。 最终这头妖魔还是放松了它那双紧紧绷着的后腿,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双腿站立起来,犹如人类一般捡起了地上的符箓。 它想不懂为什么轻如鸿毛的符箓竟然会在如此凛冽的春风下稳稳地呆在原地。 不过这由不得它多想,只见它将符箓折叠好后从自己后脚的一个魔甲洞口从塞了进入。 它放下前腿,只见它前腿一扒地上积雪整个妖魔都消失在了原地,若是走近看便能看到地上还有一个雪洞。 …… 日落西山,天空一片赤红,大地一片昏黄。 一头十多米高的妖魔倒在地上,它的躯体渐渐化作一堆尘埃被风吹去。 苏羽微微遮住眼睛,妖魔死后化成的尘埃是极细小的,几乎算是化作了虚无那般,苏羽自然不是为了遮挡住那些灰尘。 苏羽只是觉得这昏黄的天色和如今的场景太过相衬了,所以才会想着要将这苍凉而令人欣慰的景色看清楚些的。 “外面又来了两头妖魔。” 杪思宸看了看苏羽,发现苏羽在看着西边的太阳余晖发呆,不由得提醒了一下苏羽。 苏羽没有发呆,自然也知道防线外面来了两头妖魔:“小东西而已,那些弟子可以搞定的。” 说完,苏羽竟然有些欣慰地笑了出来,杪思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认真地看向了苏羽看向的地方。 那边是光芒终结的地方,也是黑暗最后到达的地方。 “还好是人类,还好。” 苏羽神经兮兮的说了一句,收回了目光。 “怎么?你想说还好是人类胜利了吗?” 听风真人有些深意地问道。 这时候听风真人和听雨真人一起出现在了苏羽和杪思宸的身前。 苏羽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身材比自己还要高大一些的老人咧开了嘴,其中的开心愉快尽显。 天黑之前要回家。 苏羽与杪思宸坐着飞剑向营地的方向飞去。 “这个臭小子,都带坏了杪小子了,飞剑那是能用来坐着飞得吗?” 听雨真人看着二人坐着飞剑离开,不由得向听风真人吐槽了一下。 “也对,飞剑怎么能坐着呢……” 听风真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才说道: “你说会不会伤着屁股?”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间趋于平静 清点红唇柳眉娇,高妍素脂千花俏。 塌上帐下,如此美人却不愿从梦中醒来。 清清俊俏一佳人,怀玉心石守倾城。 美人塌前有一名风度翩翩面容俊俏的男子,其头束短发身穿布衣,眉目清秀,犹如画中人。 俊俏如画的男子眉目温柔地看着塌上的倾城女子,眼中柔情似水,仿佛似江海一般深沉。 “文儿,你且安心照看烟儿,我去便可。阿福,走了。” 帐外传来师叔的声音和叽叽的叫声,大师兄轻嗯了一声,然后收回那看了邓师姐一个早晨的目光,轻步到热水盆前湿了湿毛巾,仔细地为邓师姐擦拭起脸蛋来。 …… 妖魔出世一般有几个原因,第一是资源不足,到地面采集资源,不过这个原因在很久以前便因某些缘故不复存在了;第二是地心国度众多,弱国败北,无容身之所便要逃出地面;第三是个别妖魔的爱好,就好比人类也向往一些未知的世界一样,妖魔也同意向往美好的人间;第四是侵略,地心妖魔贪心无度,有些国君想要获得人间一片天地,又总以为人类是弱者,所以会选择派遣小队兵马摸清魔渊地点是否安全。 当然还有其它原因,不过谁也不知那些妖魔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山位大陆之南,春天的风会稍稍带着暖和气息。 随着魔渊喷发的魔气,地心中大量的元气也会同时随着魔气喷发出来,如此,青山这一年来时不时有妖魔出世便造成了青山的元气充盈丰富,因战斗而倒下的树木重新生长的速度也是极快。 同时也有许多无知的小兽或老成精的野兽因得机缘巧合而修得妖道,成为妖精。 赵如阳有些不耐烦得看了看眼前如触手一般的魔渊,竟然直接用手给那个如吸管大小的口子给掐了。 一头妖魔才刚刚从魔气凝聚的大门中走出来,突然发现身后大门瞬间便关闭了,它还以为是自己军营的魔师操作失误了 “别慌,我掐掉的。” 赵如阳看着眼前的一头魔帅,将手中掐掉的魔渊丢给了它。 “人类?据我军先锋传回的讯息,你们理应全部都被杀光,而这片地方也是已入我军囊中才对。” 魔帅见只有赵如阳一人,心中也并不惧怕,反倒是有些调侃地与赵如阳攀谈起来。 这头魔帅一身黑色战甲,头上也带着盔甲,只露出一双还算普通大小的眼睛和两边眼角的各向下勾去的小犄角,全身皮肤都被战甲包裹没有显露一丝,腰间挂着一把宽剑,背后还披着一条不长不短的白色披风。 能挂披风的魔帅身份自然不会太低,实力也不会低。 赵如阳听了它的话,不由得笑了:“你的那些部下个头那么大,你自己看一下周围咯。” 其实魔帅在刚刚踏出魔门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自己部下的魔兵和魔卫司体型巨大无比,别说这是高山,就算是平地,十几里开外都能看清楚。 如今一想,魔帅顿时觉得不大妙:“你是何人?究竟要作何?” “别紧张,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如阳再次笑了笑,笑容很是纯朴:“这一片地方你们时不时来一队,这样来来回回弄了一年多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你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的国君想要入侵我人间?” 感受到赵如阳笑容中的寒冷,魔帅竟然不能自已地打了一个寒颤,口鼻之间的呼吸都不由得重了几分。 “人类……不是,那个……大人,这是我的……不对,这是一位皇族少爷的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是听命于他,我们国君也绝对没有要入侵人间的意思。” 之前这头魔帅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毕竟它在地心之中,自己在国内实力也能算是前列,自己的国度可是一代大国呀!比比电子书 可是见到赵如阳的笑容之后它便没那么自信了,因为它仿佛从那笑容之中看到了死亡。 赵如阳眼睛微微眯起,笑容也逐渐消失,一把精钢剑凭空而出,只见剑光微微闪动,两道剑气刚好停在了魔帅身后的一颗小树前,哪怕再进一毫米都可以切到那棵小树鲜嫩的树皮了。 魔帅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它有些颤颤巍巍地抽出宽剑。 剑断了。 然后两道交错的剑痕从魔帅身上的战甲浮现出来,没有太多的血迹,也没有多么血腥恶心的表面,就是一头魔帅就好像木偶人一般被拆成了四块掉落地上。 青山之乱……平! 。。。。。。。。。。。。。。。。。。。 广野原,也称北原或是北野原,是华甪最大的天然养马场,整体以草原为主,极北是一片冰原,称为极北荒原。 因为人类的所有都城都会有宗门守护,更是设有禁制,魔渊一般不会出现在人烟旺盛的地方。 广野原却是一个例外,因为广野原没有灵脉,别说是剑派了,就是那些末道宗门也没有立在其中的,所以此番才会让整整两个大帐的人被那些妖魔所害。 自中部围剿之战后,北原渐渐开始平静了下来,北方也已经没有发现新的妖魔出现了,而由修行者或是灵符阵所发现的魔渊也全部被封,如今是到了清理那些还在北原游荡或是逃脱的剩余妖魔的最后阶段了。 当然,这只是在那些逮着小妖魔就是一顿乱揍的弟子眼中的情况而已,真正的高层要处理的是那一头魔织与它带走的魔户。 魔织和魔户得外形与人类几乎一样,一般人可看不出来,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它们,然后清理掉才行。 现如今,镇北军队便排上了大用场。 于昨天,一共数千名修行者集合于军营之中,由听风真人和镇北元帅安排,所有的修行者组成数百队伍要与二十万镇北军一同横扫整个北原。 …… 春风寒凉,热汤更怡人。 孔纬将煮好的肉汤递给了一位老人,然后单独将一整头烤狼递给了乌羽小娃娃。 老人安心地将肉汤给喝了,还不忘将汤里的炖烂的肉块多嚼几口才咽下腹中。 再看小娃娃,因为有孔纬在,天天有足够的肉吃,如今都长成了三五岁小孩一般大小,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只有半岁的奶娃儿。 夕阳西下,天上传来鹰鸣,孔纬看了看天色,一只小小黑点在天空中盘旋,于是孔纬吹出一声尖锐口哨后继续细心地拿着小木柴喂着火堆。 不过多时,一只猛鹰落在了孔纬身边,脚边还绑着一个小竹筒,孔纬小心地从竹筒抽出纸条,猛鹰眼珠子咕噜一转,悄悄地走远了才蹬地飞起。 小娃娃正吃着肉,大大的眼睛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那只鹰,看到它起飞时翻起的地上积雪在纷飞,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师傅,这是军营里的信鸟,不能吃的,难得训了一只这么懂事的鹰。” 孔纬自然看到了小娃娃的眼神,记得前几个月,小娃娃第一次见到这只鹰,因为它起飞时蹬了一下地面,翻起的雪落在了小娃娃的烤肉上,从那时候起,小娃娃就一直想着寻个理由吃了这只鹰。 “没有。” 难得小娃娃被孔纬说得小脸一红,在火焰与夕阳的映照之下变得更红了。 #今天开始收费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过我还是会在后续出免费章节的,谢谢大家。#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一十九章 樊什的老年人生活 “现在镇北军与修行者联手,开始扫荡整个广野原,听闻如今妖魔的主力都被消灭了,元帅和修行者的首领是要在初夏到来之前清理完整个北原战场。” 孔纬借着火光和昏黄的天色看了军营传递给他的信息。 “我就是北伐队伍的首领,那些修行者都是听我的。” 老人有些得意地说道。 “得得得,樊老我相信你,可是现在你也不在军营呀!那现在的首领自然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孔纬知道这名为樊什的老人不简单,可是他老是说他自己是修行者北伐军的首领,现在人家真正的首领都已经和自己的元帅谈妥了。 “哼,肯定是陵老头,他就喜欢这样,算了,谁叫我是一个乖徒孙呢!” 徒孙?徒孙! 不但孔纬吃惊,就是乌羽也有些吃惊,这老头看起来都有五六十高龄了,且不算他是修行者,实际年龄可能会更老一些。 “怎么?不相信我是首领?” 樊什黑白交杂的眉轻轻挑起。 “师傅,你相信吗?” “信呀!怎么不信,他说他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我都信。” “……” 樊什觉得这句话意味有些不妥。 “小娃娃,不跟你说这些,你跟我学剑怎么样!我剑术非凡,真的是神仙境界,你这天赋,比我都厉害,相信不过五十年你就能达到我如今的境界了。” 见乌羽专心地在吃着烤肉,樊什越看是越喜欢,再次提出了这个从他醒过来就一直都在重复的要求。 “没得说,你没说你是别人徒孙之前还能考虑,那你都是别人的徒孙了,那我岂不就成了别人的徒曾孙?” 乌羽啃得满嘴都是油腻,一边继续啃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再说了,你现在也运不了元气,更别说御剑了,现在的实力还不如我呢!” “此言差矣,我走过的路就是见识,我读过的书也是见识,我这漫漫一生经历过的事情如此多,总有一些知识是需要用到的。” “有理,不过,授我知识那顶多也就是个先生,你哪来的脸当我师傅?” “这……” 孔纬憋着笑意,连忙装作要去方便离开了营地,生怕樊什听到他的笑声。 就这样,三人在欢乐和谐的气氛之中又不言不语地过了一个寂静的夜晚。 …… 飞箭如白虹划过长空。 如今,孔纬的箭能够精准地射中十余里开外移动中的妖魔的眼睛了。 十余里外的移动靶子,精准地射中眼睛,这都不是单纯靠着视力好和瞄得准就可以的,其中太多太多的细节都是靠着孔纬的累积的经验才可以做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兄台箭艺超凡,不知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剑呢?” “没兴趣!而且我也不是你兄台,樊老请您自重。” …… 一道微微偏暗的金色光芒划过,一头身形巨大的妖魔在奔跑中摔倒,翻飞起一片飞雪。 待雪花落尽时却是不见那身形巨大的妖魔了,只能看到一朵鲜红色的火焰漂浮在空中。 按体型推测,那头妖魔时一头魔兵,其身上没有魔气化铠,可是一身漆黑的魔甲也是十分坚硬。 很难想象,如此一头巨大的妖魔竟然是被一个连它一个指甲盖大小都没有的小娃娃斩杀的。爱我电子书 漆黑长刀上的金光有些暗淡,可是不难看出其锋芒无匹霸道至极。 “小……兄台好刀法,不知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剑呢?” “滚!” “真无礼,要不跟我学礼法吧!” …… 如今草原上基本处于风平浪静,少见有妖魔到处乱跑,更别说强大的妖魔了,前些天那种被妖魔追着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了。 “孔小子你的箭术是真的强,同等境界之中,距离足够的情况之下,只怕是剑道天赋再强也比不上你呀!” 樊什接过孔纬递过来的肉汤,感叹于箭道这一种对于他来说十分新鲜的东西。 听着樊什的赞叹,孔纬一脸青涩的笑意:“樊老缪赞了,小小技巧不足挂齿,剑道是天下主道,只可惜我剑道天赋不足。” “不必谦虚,弓箭之道确实在远程上胜于剑道,可若距离近了,飞剑一剑便足以取你性命。” 乌羽抬手擦了擦小嘴的油迹,看着樊什稀罕地笑了笑:“我本剑道天赋天下第一,于是我想看一下刀道是否也能天下第一,可惜这世上就没有懂刀的人。” 听乌羽的话,樊什脸色微微一凛,仔细看了看乌羽,发现他没有在开玩笑。 乌羽剑道天赋能否第一不敢一口咬定,可也当在天下最顶端,而且半岁便入了桂开境,对刀道之领悟更是达到了类似剑体的境界,实在是夸张得没天理。 “你这小奶娃儿天赋确实超绝,只可惜刀之一道早已没落,无名师指引的修行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也不知下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 “刀能否胜剑之?” “同境界下是五五之数。” “不对,我觉得这样算不对,世界上哪有真正境界相同之人,更何况刀剑非同道。” “有理。” “……” 三人洽谈甚欢,于是三人又过了一个和谐愉快的一个夜晚。 清晨,天色还未开始亮樊什便起了床,用火堆的还未燃尽的红碳溶了一锅雪,直至红碳将雪水煮温了他才认真的洗了一把脸。 然后就是用一张从乌羽那里讨来的兽皮擦拭自己的剑,几乎每一天早晨起床后他都会擦拭一遍的。 春天的清晨亮得比冬天快许多。 待樊什擦完剑时天色已经敞亮了,这时孔纬也起了床。 孔纬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煮雪,然后就是找马回来,若是昨晚马儿寻了青草吃了那就不喂干草,若是没有那就喂它吃些干草。 马儿特别是战马是不能吃太多干草的,可如果好几天都没找到牧民们的帐地就会找不到粮食,那就只能喂马儿吃干草了。 “我们的东边有魔气。” 见孔纬牵着马儿回来,樊什一边擦拭着剑鞘一边说道。 “怕它们作甚?” 孔纬还没来得及回答,乌羽便站在帐前说了一句。 也是,凭着孔纬的箭术,超远距离的精准弱点射击,别说是魔兵之流,就是半魔将都没有办法避开这种致命的攻击。 孔纬向东看去,那边初阳刚刚升起,几个小黑点在被阳光照射成金色的雪地中特别明显。 “赶紧跑!” 樊什收回了目光,眉头一皱,反手将剑背在背上之后,竟是一手揽起乌羽,一手扯着孔纬,瞬间便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二人丢在了马背上。 就连帐篷都没有收拾,樊什直接一夹马腹,驶着马便往南而去。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章 北原最终站 清风催新枝。一棵棵光秃秃的树上开始长出一点点嫩枝,如今距离中部围剿之战过去已有十余天了。 看着穿着棉衣的丫头在雪地中砌出了一个海龟,苏羽坐在一旁的枯树干上失神地笑了几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些什么。 “你是在想楚师兄的事吗?” 杪思宸递过来了一杯茶,苏羽轻轻接过茶杯,没有回答杪思宸的问题,而是敛去笑容,吹了吹茶水面上飘着的茶梗。 看着苏羽将一道白烟吹散,另一道白烟再度升起,杪思宸也吹起了茶来。 二人无言,李明海走了过来,见二人沉默,于是走向了丫头,递给了丫头一杯茶。 丫头也不怕雪凉,直接坐在轧实了的积雪上,习惯地接过李明海递过来的茶杯,细心地吹了吹茶。 “小丫头,我都说了多少遍,我的茶不用吹,你吹了也不会凉。” 李明海自信凭自己的控火之术,在如此寒冷的冬天都能保持起码两个小时的恒温,即便小丫头吹得再如何使劲自然也不能吹凉这杯茶稍许,而且自己已经将控制得温度适宜,可以直接饮用,并不必去吹那么几下。 丫头微微仰起小脸看了看李明海又看了看苏羽才低下头细细的嗫着清甜的茶水。 “学你的?” 李明海走了过来,坐在苏羽的身旁,有些无奈地问道。 苏羽不知有没有听清李明海风问题,随意地点了点头后再次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发起呆来。 三人无言。 过了良久,苏羽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三师兄是追那两头妖魔去了。” “怎么说?”杪思宸连忙问道。 “直觉!你看,三师兄走的方向是往西北方向而去,那些妖魔来的地方正好是西北方向,若是战败,回到老巢是正常的做法,所以三师兄去寻那两头妖魔的可能性极大!” “先不说西北方向之大,楚师兄他还有伤在身!” “……” 肉体的伤容易恢复,可经脉的伤势一般都比较难恢复的,先前苏羽和杪思宸只是为楚离修复了一些经脉的脉壁,根本无法也不可能完全治愈楚离的一身剑脉。 若是寻常人此时都不能下床走动了,也不知为何昨天的楚离竟是可以御着飞剑就往外跑的。 “楚哥哥说了,他要去杀魔!” 这时候丫头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她将手上的空茶杯递给了苏羽,然后再跑回去继续砌起她的海龟去了。 苏羽皱了皱鼻子:“丫头,你不能叫他哥哥,你应该叫他三师兄。” …… 在北原之中,极北荒原是北原的最终点,此地常年寒冰覆盖,巨大的冰川随处可见,危险至极,平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会到这边来。 在一个巨大的冰川深处之中,一个佝偻着的白发老翁身披黑褂,紧紧盯着一个在光滑却不平滑的冰面上新长出来的魔渊。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满是皱纹的右手,满是老年斑纹的手上的指甲都是黄灰色的,犹如枯竹一般关节突起的手指竟然直接掐在了如触手一般伸出冰面的魔渊上。 “怎么?你想保护那几条丧家之犬?” 一道清澈的声音不断在冰川之中回荡。 “这里只有你我也要说人类语言?” 老翁微微张口,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这道声音没有再冰川中回荡。 “你我本就是人类,不对,应该说地心本就是人类囚禁人类的地方。” 话语在冰川中回荡,一道黑烟渐渐浮现,一位身穿金色龙袍的男子从黑烟中走了出来。为尊书院 老翁摇了摇头,“你我先祖本就是罪人,你我遭受此罪也算理有应得。” “那是多少辈的事情了?为何他们犯下的罪孽要我承受这种惩罚?你看看这美丽的天空,这美好的人间,多么令人向往!” 男子有些愤然,也有些陶醉。 “魔会毁了这个世界。魔的存在本就是毁灭,本就是罪孽,你我既然已是魔种,那就不必也不能再回到这美好的人间了。” 老翁转身准备离去。 男子不服,口中的气息突然加重了几分,竟是呼出了几道白烟。 “魔既然是毁灭,那我就毁了这个人间好了。” 男子愤然凝聚起一道漆黑的魔气化作剑刃,一剑向着老翁佝偻的背影刺去。 “你……还不配!” 沙哑的声音传来,一道如黑龙一般的影子猛然凭空出现,将跃在空中向老翁刺出长剑的男子给缠了个结实。 男子瞬间便被黑龙影子紧紧缠住,定在了空中不得动弹,即便是想挣扎也不能,一时惊慌了起来:“神力?你是继承者?” “我不是继承者,我是守护者。” 说完,一道漆黑与苍白组成的漩涡凭空出现,漩涡犹如一面镜子,并不是立体的,而是只是一个面,黑龙影子缠着男子便向着漩涡之中游去。 “守……守护者!我恨人间,我恨人类,我一定会杀死你,然后回到这个世界,我一定要毁了这个世界!” 男子大声地怒吼着咆哮着,他努力地想要挣扎,可是依然无法动弹分毫,更别说摆脱黑龙影子的控制了。 进了漩涡镜子,他们并没有从镜子的后面穿过来,而是仿佛走进了镜子之中一般,消失在了漩涡之中。 这条冰川极其巨大,且层次极其繁复,四通八达却又犹如迷宫一般。 “老先生,为何不杀了他?” 这时候,冰川中传来了一道回音不断的稚嫩声音。 “我现在的职责只是保护你们,但并不是要杀死他,你们之间战争的胜败我不会插手,若是你要回到地心之中去杀他为你父亲报仇我也不会理会,当然,他杀了你我也不会理会。” 老翁艰难地用沙哑的声音回应了那一道稚嫩的声音。 一位少年不知从何处出现,只见他从落在了冰川的最深处,落在了老翁的身前。 少年眉清目秀,一身浅蓝白边衣裳,上边还绣着金色龙凤和红色牡丹,一头长发束起头戴发冠,腰间配着一把白玉长剑,看上去风度翩翩。 “听老先生话里意思,您这是要包庇我们?” “你的天资聪颖且心仁术正,确实可以留在人间生存。你身为魔物,我既劝留你在人间,你说我包庇也算可以。” “谢过老先生!” 少年郑重其事地躬身行了一个人类的谢礼。 “且谨记,魔气在身便容不得元气入体,千万不要贪得捷径走了歧路,身为魔物也要有魔物的尊严。” 见少年行礼,老翁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给了少年最后的告诫之后随手画出一道水幕一般的门,然后走了进入。 少年心中欢喜:这个美丽的人间呀!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这是一道白色的魔气,这是一道魔气化作的传讯。 少年连忙将这道已经非常稀薄的魔气接入手中,然后注入自己的魔气解读这道讯息。 待他看清讯息内容,瞳孔骤然缩小,一时之间,一颗欢天喜地的心仿佛瞬间从这美好的人间坠入了那战乱不断的黑暗地心一般。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里浩荡剑气 冰天雪地之中的春风没有那么前些天寒冷了。 正值中午,天上的太阳有些猛烈,照在大地之上却带不来太多的温暖。 一个小孩子坐在一张皮草上,不长不短的头发因为没有束起而被凛冽的风吹得飘摇不定,正如他这些天的生活一样。 他那两道淡淡的眉毛向眉心拱去,一双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一旁有一名身材高大相貌好看的女子咕噜咕噜地与小孩子说了一大串的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着一些什么。 不过从她的语气听来,应该是安慰之类的话语。这位女子对待那小孩子的态度十分恭敬,看上去并不像是母子的关系,反而更像主仆的关系。 见小孩子哄不好,女子也不作多言,而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再次开始启程。 就在这时候,女子停下了动作,仔细地嗅了嗅,发现周围竟然有一道极淡的魔气气息,她马上警惕了起来。 在她的考虑当中,自己与地上坐着的孩子不可能还会释放出魔气的气息。 而自己所有的部下都已经被她派遣到中部游走尽量拖住那些追击的敌人了,如今自己已经带着殿下来到了西北部,根本不可能还有部下在这边。 女子看了看四周,大大的眼睛不停地转动,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地方,耳朵也在认真的听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动静,身上那淡淡白色的魔气也开始向外释放出来,她要感知那道极淡的魔气来源于哪里。 十米,五十米,百米,一里,五里,十里,十五里! 这时她眉头轻轻皱起。 十三里外的一处雪地突然向上拱起了一点点。 “嘭!” 雪地突然迸出一条普通雪狼大小的怪物来,那是一只长相丑陋的妖魔。 只见这头妖魔被一道淡白色魔气化作的手给抓在了空中,任凭它怎么挣扎也不能有任何的松脱。 “别……别杀我!” 只见这头妖魔口吐人言,向着十三里外的女子求饶道。 待话出了口这头妖魔才知道自己竟是说错了话,因为经常与人类交流,自己竟然是下意识地说了人类的语言。 “你是魔?” 女子微微眯起眼睛,也用人类语言问道。 那头丑陋的妖魔平息了一下沉重的呼吸,面对这个问题它觉得有些绝望,竟是逼着身体中的最后一丝魔气被它控制着向后腿的伤口流去。 伤口能直接让魔气从身体之中流露出来的,当初它就是这样放跑了自己体内的魔气的。 女子自然知道它在运行魔气,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不过是一只小小魔怪,它们体内的魔气不过是用来维持生命而已,没想到这只魔怪竟然还懂的运行魔气。 突然,女子觉得有些不妙,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自己魔气化作的手掌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她的眼睛眯得更窄了些,眼中的杀气仿佛就是一道可怕的光芒,她控制着魔气化出的手掌用力捏紧,想要将这一头莫名其妙的小东西给捏成飞灰。 这时候一道剑光从千里之外而来,竟是一剑切断了女子与丑陋妖魔之间十三里间隔的连接。 这道剑气浩荡至极,根本不像是剑气,更像是那种霸道无比的刀气。 可这就是剑气,剑气不但切断了女子掌控得魔气,更是向着女子继续斩去,仿佛要将女子斩杀。 女子快速地从腰间抽出一柄素剑横扫而去,剑光炽白,挡下了这道极其浩荡的剑气。 “你居然背叛了我族,听命于卑鄙贪婪的人类?” 女子看了一眼被剑气及时救下的妖魔,眼中怒火滔天,手中素剑一横,脚下魔气迸发,向着那头妖魔就是一剑斩去。去听书网 可是这时候正好有剑从万里之外来到,其剑之快犹如神速,女子的剑恰好在那头妖魔的脖颈之前的一寸之地被挡了下来。 女子充满怒火的眼睛微微眯起,怒火也收敛了起来,脚步轻踢雪地,迅速向后退去。 只见一名少年站在丑陋妖魔之前,一身白色衣裳随风而鼓,一头长发高高束起,发带随风飘扬,手中长剑横于妖魔之前却不见锋芒。 “是你?你擅用天雷,不是应该被天雷劈死才对的吗?” 女子轻笑,话语之中虽然是疑问,可是那种不屑却是溢于言表。 “躺了几天。” 少年微微抬起他那仿佛沉重无比的眼皮,一双瞳孔竟然是化作了淡淡的蓝色,仿佛有一道天雷在其中闪动。 女子自然能感受到这道真实的天雷的气息,顿时心中震撼无比的同时又惊喜万分。 “你居然在来这的路上再次借了天雷之力,而且还灌入了体内,当真是不怕死!” 女子没有兴趣聊天,话还没说完手中素剑便凝聚着魔气,划出一道炽白的光芒向着楚离袭来。 楚离余光微瞥那边坐着的小孩子,顿时杀意大作,长剑迅速转动,竟是不顾女子的攻击便要向着小孩子便要刺去。 小孩子并没有太多防御与攻击的能力,见楚离的长剑刺来心中一害怕,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离当然并不是要杀这小孩子,而是在赌,这头魔织的实力定然非凡,即便自己借了天雷也不能有全胜的把握,所以他要赌这头魔织会不顾一切保护这小孩子。 果不其然,女子见楚离向着小孩子刺去后连忙收剑退后,一剑横在了小孩子的面前挡下了楚离的一剑。 “六皇子殿下,快跑!” 见楚离竟然无耻地不敢与自己正面对战,而是选择用六皇子殿下威胁自己,女子只觉得怒火中烧,反手一剑挑向楚离。 可是楚离却是早就算准刚才那一剑她会回防,所以此刻楚离的剑也比她的剑转得更快。 楚离一剑向着她的脖颈处斩来,丝毫不作试探,他的剑气之中带着天雷,不但锋芒无比,更是浩荡至极,带着一股开天辟地之势。 能魔织这个位置的魔物自然也不是弱者,只见她的剑上发出阵阵炽热而耀眼的白光,迅速收回挑向楚离的一剑转而向他的剑刺去,就在楚离的剑刃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不足三厘米的时候她的剑尖竟是顶在了将楚离的长剑剑格之上,一时间楚离的剑不能再前进任何距离,楚离那仿佛要开天辟地的一剑竟是被她瞬间便破了。 都到了这种地步,楚离当然不会作任何的试探,每一剑都是用尽全力地想要取她性命,同样,这女子也是每一剑都是想着取楚离得性命。 只见女子手中长剑用力向楚离手中长剑的剑格顶去,想着要撬松楚离抓着剑的手,可是楚离的手握剑极稳,根本不会被她撬动丝毫。 就在此时,二人几乎同时侧身而动,手中的剑也是随身势一转,向着对方就是转身一道横扫而去。 “铛!”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二人竟是将两口剑那极薄的剑刃碰撞在了一起。 谁也没预料到居然还会大声这种情况。 楚离对剑更了解,女子力量和速度都比楚离更快一些。 只见女子竖剑而起,顺着楚离的反手的方向斩向他的腰间,她是想要依靠速度优势战胜楚离。 可是楚离对剑极其了解,在女子还未开始有动作的时候他就料想到了十余种情况,其中就有女子这般做法。 只见楚离握剑的右手顺时针轻轻扭动长剑,这时女子的剑正好落下,楚离的剑也正好接住她的剑。 “铛”的一声,二人迅速向后退去。 女子虽然力量和速度都强于楚离,可是楚离对剑的使用了解更深,仿佛能先人一步预知到女子的动作一样,二人此时的实力只能算是相当。 若是谁都没有失误的情况下怕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战况竟是因此僵持了起来。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想要活下去 冰天雪地之中,一位少年与一名女子两剑相对,没有没太多的刀光剑影,也没有绚丽斑斓的元气化形。 二人都用着最朴实的剑术在你来我往地战斗着。 你刺我扫,你劈我挡,你扫我挑,二人不断在攻守互换着,女子虽然速度和力量都强于楚离,不过楚离知道应对每一剑招怎么运剑最省力、距离最短、速度最快、效果最好。 一时之间二人相持不下,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不过场间还有一个小孩子和一头妖魔。 只见妖魔潜入积雪之中,竟是不知不觉之下来到了小孩子的身边的雪下。 虽然小孩子之前被女子喊着离开,但是这小孩子却并没有离开,不知是因为他不舍得女子还是不知该往哪去。 小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脸上的泪痕清晰无比,一双微红的大眼睛里依旧酝酿着足够的泪水。 就在小孩子看着少年与女子的战斗发了呆时,身旁积雪突然炸开,猛然蹦出了一头丑陋的妖魔。 小孩子顿时被吓了一跳,小嘴一撅便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畜牲!” 女子一声大喝,挑开楚离的剑后快速地向着妖魔隔空挥出一剑,一道炽白剑光飞快地向着丑陋妖魔斩来。 楚离见女子回身挥了一剑,本有机会致伤女子,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回身隔空向那头丑陋妖魔一剑挥出。 “嘭!” 两道剑光在妖魔面前不远处碰撞在了一起,虽然楚离力量不如女子,可是那一道剑光却是带了天雷的剑气,正好足够破开女子的魔气。 两道剑光从发出到碰撞在一起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丑陋的妖魔还未从空中落地便被一道冲击将它给吹飞了出去。 因为是在丑陋妖魔高高跃起时两道剑光才在空中碰撞的,小孩子坐在地上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冲击,只觉得周围凛冽的春风停了那么一会儿。 看着丑陋妖魔被吹飞,女子知道即便它不被自己的剑光斩杀此时身上也负了伤,于是她不再理会它,而是再次转身向着楚离攻去。 楚离仿佛知道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在她还没起手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剑光微凝,楚离也再次欺身上前。 虽然楚离先动,可是女子速度更快,她的剑后发而先至,一剑便斩在了楚离的剑上,两道剑光再次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金石撞击的声音。 “天雷入体这么久,你怕是要不行了吧!” 女子用力推开楚离的剑,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同时退后的楚离,眼中的怒火渐渐转变成为了笑意。 “嗯,快了,不过我有剑,我要逃的话你追不上我。” 楚离老实地点了点头,没有强装而是老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妖魔不懂御剑,虽然能腾魔气于空中,不过飞剑的速度却是比这快多了。 “可惜,我也不蠢!” 女子突然大笑起来,手中的素剑白光大涨,一道炽白的光芒从剑身亮起,仿佛一道神光降临人间一般,给人一种神圣的意味。 楚离目光微凛,脸色越发凝重,连握着剑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少女同学网 因为此时眼前女子手中的剑给他一种真正能威慑性命的气息,这是神圣的气息也是死亡的气息,因为这一剑她掺进了神力在其中。 想到此处,专心致志地看着女子手中素剑的楚离余光微瞥地上那个小孩子,小孩子虽然还不懂事,不过借上几丝神力给女子也不是问题。 突然楚离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难道是地上的小孩子?不对,是雪地里的那头丑陋妖魔。 它先前已经将魔气全部释放出了体外,自己已经不能随时感知它的位置了。 楚离手中长剑的蓝色剑气这时也已经凝聚完成,几乎是与女子的炽白剑光同时完成,可楚离却没有选择笨鸟先行的方法应对女子的那一剑,而是左腿向右后方滑去。 一个华丽的转身,一头丑陋的妖魔扑了个空,而它尖嘴下巴翘起的犄角正好是楚离前一秒后心所在的位置。 楚离看着眼前缓慢飞过的丑陋妖魔笑了起来,他觉得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来不及斩杀这头妖魔了,因为躲开丑陋妖魔的噬心一击,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攻击时机,如今只能全力回防了。 炽白的素剑已至身前,楚离能做的只有一剑守于身前,这是他所能做最快的能挡下女子那一剑的动作。 “叮……” 炽白的素剑带着一道神圣的白光刺在了发出蓝色剑光的剑身之上。 楚离的本命剑是一把剑身微微泛蓝钢剑,剑身上有几道纹路,那些纹路不是图腾也不是符纹更不是为了追求美丽而刻的纹路,而是许多凹凸不平的极小勾刃。 恰好女子的素剑刺在了楚离长剑剑身的一个凹陷的小孔上,边上小小的勾刃竟被素剑戳断了,可素剑的剑尖也正好陷进了小孔之中,让女子的动作稍延了那么一瞬。 一道比刚才要强上十倍不止的冲击向着周围冲去,还在楚离身旁空中缓慢而过的丑陋妖魔首当其冲被直接吹飞了出去,一身魔甲瞬间便破碎翻飞得满天都是,地上的积雪也随即向外翻飞出去。 女子力量本就比楚离强,这一招更是加了神力,女子本以为楚离会瞬间便剑断人亡的。 可是并没有发生女子脑海中的这一幕,而是楚离接下了她的一剑,虽然楚离的脚下已经深入泥土三尺有余,可她却是还是无法攻破楚离的防御。 “你……怎么会有神力!” 女子终于看出了端倪,楚离的剑气之中竟然带着一丝神力,怪不得他可以挡下自己全力还加神力的一剑。 楚离微微咧开了嘴唇,露出了一排沾满鲜血的上齿,红里透白的甚是可怕,几道鲜血也从楚离的口中溢出,顺着红唇和下巴直往下流,就到胸襟之上,染红了一片白衣。 仔细看去可以看到楚离头发和鬓间沾满了液体,那不单单是汗,而是掺杂了血液的汗水。 “师傅,我不行了!” 楚离笑完也不回答女子问题,当即向天空大喊一声。 师傅?那个与惟对战的老头? 女子想起了楚离曾经与一个老头并肩作战的场景,记得那个与惟对战的老头,全身的汗毛倏然立起,不敢再作任何多余的动作,瞬间便收了剑向后退去。 不到一秒,女子竟然退出到了几里之外,来到了那小孩的身旁,竟是想要提起那小孩子就跑。 只是女子突然反应过来,周围依旧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什么其它的声响,也没有其他人出现。 女子修眉一皱,恭敬地放下手中的小孩子,眯起眼睛看向楚离,眼中的羞怒被她微微遮掩起来。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平定北原 天雷消散,归于天地。 剑体以体为剑,身体如钢铁所铸,一般而言已是十分坚韧,可是天雷长时间的沉浸其中即便楚离的剑体早已大成,其损伤依然极其严重。 楚离的身体没有像上次那样从毛孔中不断渗出鲜血了,因为皮肤已经大多被天雷烤焦,如今能流出血来的只有口鼻和耳朵了,眼睛倒是没有流血,不过眼珠子里布满了红丝,眼眶之中确实有一点点鲜血在来回滚动。 “如今只怕我不杀你,你也撑不了多久了吧!何苦要如此呢?” 女子走近了楚离,看着半截身体都埋入鲜土之内的楚离,心中不知为何满是欢喜,言语之中挖苦嘲讽的意味更是明显。 “确实,只要我在这不到半天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去……” “你求我,我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女子打断了楚离的话,笑了起来,好看的面容笑出来的笑容也很好看,可是眼中的怨恨与怒火让人看着这个笑容多少会觉得有些寒冷。 楚离想不明白她眼中的怨恨从何而来:“你们是被你们的同类撵上来的,为何要怨恨保卫家园的我们?难道你们在守卫你们的家园的时候正是怜悯入侵者才会被撵上地面的吗?” 楚离说起话来显得有些艰难,张口闭口之间血液总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出,让他说的话都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闻言,女子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骤然一怒:“闭嘴!你们弱小的人类不配谈论我们的战争。” 说完,女子举剑就要向楚离刺去。 不管这是不是楚离的激将之法,女子都打算马上杀死楚离,因为若是放任楚离在这让他自然死去自己总是不会放心,意外不常见,可不得不防。 就在剑在刺下去的时候,一只粗糙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很轻,很温柔,可是她的剑却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女子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无比,一双大眼睛的瞳孔骤然缩小,汗毛竖立,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布满了额头。 她连忙一脚踢向右边,也不管有没有踢中什么东西,脚下一片魔气化成实地,一脚便踩着魔气向后跃去。 “师傅,我快死了。” 楚离看着站在身前的白衣老头,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上半身直接瘫倒趴在了斜斜的地面上。 听风真人微微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楚离,面无表情地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是你!” 女子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束起的长发仿佛都要炸起了一般,额前的汗水粘满了零散的秀发,紧皱的双眉将粘在额前的秀发微微拱起。 她右脚后跟微微用力,脚后跟稍稍陷入了积雪之中,微微抬起了脚尖,然后用脚尖轻轻拍了两下雪地。 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手中素剑一横,脚下轻踏雪地,手中素剑猛然一扫。 听风真人见女子袭来,迅速从腰间抽出木尺,也是一尺斜着横扫而去。 剑落木尺,没有发出太多的碰撞声音。 收剑,出剑……二人速度都极快,不断出剑不断收剑,不过瞬间二人便出了百余剑了。118 可怕的是二人出的剑数目相同,双方竟各是一剑也占不到便宜,谁也伤不到谁。 虽然百余剑的碰撞没有声音,却是爆发出了无数道冲击,二人身旁几里之内地上的积雪都被吹飞,地上鲜绿色的小草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几里之内天上一片雪花做断叶到处乱飞。 听风真人向后退了两步,左手一挥,天上散落的雪花与断叶纷纷化作锋利的利刃向着女子袭去。 女子也退了几步,想不到眼前的老头这么坏心眼,这么近的距离竟然都使诈,于是她也学着听风真人,素掌一挥,将纷飞于眼前的雪花断叶也化作利刃向听风真人拍去。 二人虽然都使诈了,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也不稍停,二人的手中木尺与素剑纷纷亮起光芒,再次向着对方攻去。 可惜女子的虽是实力极强,但听风真人却始终还是在剑法之上胜了一筹。二人在快速的对剑之中,听风真人最终在出第一百七十二剑之时速度上快了女子一剑。 只见听风真人一剑刮在了女子的左臂之上,只是女子虽是被伤,可依旧速度不减,继续向听风真人不断出剑。 终于,在对了数百剑后二人分离了开来,只见听风真人一身风轻云淡,一身白衣完好无损,身上不带丝毫伤痕,反观女子,她的身上却是带了几道入骨的伤痕。 “不过如此罢了!” 女子虽然受了伤,可口中却是一反先前的紧张的态度,而是有些轻蔑地冷笑起来。 看着女子鲜血直流地嘲讽自己,听风真人无奈地笑了笑,还以为女子嘴犟,习惯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这才发现自己的银须竟然被斜着斩断了半截。 听风真人脸色顿时大变,破口大骂:“你这妖女当真不识好歹,我都没下死手你给我下死手,无耻卑鄙!” 女子心中怒火中烧,却也不再多言,崔动着最后一丝由六皇子殿下借来的神力,手中素剑炽白的光芒再次迸发开来。 见女子提剑再来,听风真人手中木尺青光大涨,横尺于身上却不作防御,踢步一跃向前愤然斩去。 漫天的炽白光芒之中,一头身高十米左右的白色麒麟发出一声长啸,犹如猛虎扑兔之势,猛然向听风真人袭来。 炽白光芒虽然犹如日光一般耀眼,可是听风真人手中木尺的青光却也不稍微弱,只见一颗参天巨榕从满天的青光之中浮现出来,向着相对巨榕而言并不巨大的炽白麒麟当头压去。 一时之间,天空之上浮现出了一颗犹如神迹一般的参天巨树,而其下是一头四脚着地都有十米之高的炽白麒麟。 麒麟不顾头顶巨树袭来,一心想要扑向听风真人,可它发现自己却是挂在空中不能移动,任凭它再如何奔跑也是在空中原地踏步,看起来滑稽至极。 女子见麒麟身周气机被封,脸色凝重,知道眼前的老头如今才真正动了实力,可她却是不惧那听风真人,手中素剑一横,脚踏魔气便向着听风真人斩来。 她经历了与楚离那虽不漫长却让她疲惫战斗,如今更是使用全部的神力化出这头麒麟,即便听风真人站着不动,她又如何能斩断听风真人的剑机。 只见听风真人随手一挥,也不出剑,女子便被一道剑气吹得翻飞了出去,跌落在草地之上。 巨榕毫无疑问地压在了麒麟之上。 听风真人脚踏剑云,随手将半埋入地的楚离甩了上云上,然后再来到女子身边,不容女子反抗,一尺子便将她拍晕了过去,也随手丢在了上剑云之上,还带上了她掉落地上的素剑。 听风真人四周张望了一圈,不知那个小孩去了哪里,方圆数百里内竟是连一点气息没有。 有人腾云而去,有一参天巨树平定方圆。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给你的温暖 极北荒原的面积极广,常年风雪交加,那里的世界只有一片白茫茫。严格来说并不计算在广野原之中,因为那里是一片禁区。 极北荒原之长宽何止万里。 一名少年出现在荒原之上,他身穿浅蓝的衣裳,银白丝绸缝边,衣裳上镌绣着一片红色牡丹之中龙凤相戏。 在风雪飘摇之中,少年脚踏着金色光芒,犹如踏在实地之中一般,不断在空中疾速奔跑,向着东南而去。 魔气在天地之间传送极快,可是数万里甚至是十万里外的地方传来,那怎么也要半天,更别说极北荒原常年风雪交加,在荒原之中,魔气的传送会比外面稍慢一些。 “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少年眉头轻轻皱,满脸风霜,口中不断地用人类语言呢喃着这句话。 太慢了,若是按少年如此速度,即便是三天也走不出这极北荒原,更别说是要到差不多十万里外的北原西部了。 地心之中没有功法没有剑道。 那我就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走属于自己的剑道! 少年拔出腰间白玉剑,体内淡金色的魔气于经脉用运转,经魔穴而过,流露于手中长剑。 剑无反应。 少年大急,魔气再度流于经脉,激于魔穴,露于掌心,触于玉剑。 剑无感,便不得剑道。 少年持剑划过手掌,手掌瞬间裂开一道伤口,猩红的血液竟是被玉剑如棉布吸水一般吸收掉了,片刻间伤口便结满了风霜,血液再不能流出,伤口处的霜花看起来令人胆寒。 以血喂养,少年再次化魔气入剑,玉剑仍不肯从,不愿应少年之意,少年温怒,控着一丝纯金色的光芒流入剑中,玉剑微颤终是从了。 于是少年再次尝试运魔气于剑中,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可以在玉剑之中运行魔气了,而不是只能将魔气凝于剑身之外。 话不多说,少年将魔气运于玉剑,脚踏于其上,只见一道金中透白的光芒一闪而过,少年竟是御着白玉飞剑离去了。 ———————————(华丽的分割线) 一头没有皮毛的野兽驮着一只小孩子在雪地之中奋力奔跑着…… 足足没日没夜地跑了两天了,野兽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小孩子一直都紧紧抓着自己坐着的皮草,根本不知座下的野兽会突然倒地,结果小孩子也摔在了地上,陷入积雪中被积雪半埋了起来。 小孩子抬头甩掉头上的积雪,小嘴一撅,眼中的泪水汪汪的,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而是笨拙地从积雪中爬了出来,扯着他一直坐着的皮草来到了那头野兽的身边。 那头倒下的哪是野兽,它正是那头长相丑陋的妖魔,只不过它身上漆黑的魔甲已经没有了,就连尖嘴下巴那两个向上翘起的犄角都各自长短不一地断了,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肉还带着一道道伤痕。 这头妖魔此时只能躺在地上不断沉重地呼吸着,它的身上没有丝毫魔气或者元气的气息,若是有修行者发现它大概也就以为它是一头长得对不起天地的野兽罢了。 只见小孩子将皮草覆在妖魔那没有皮肤的身体上,妖魔的身躯早就已经是结满了冰霜,没有皮肤毛发的肉体表面之上结了层薄冰,薄冰之上霜花绽放。 这景象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痛苦得难以忍受,可是一路上,这头妖魔除了偶尔会说几句安慰自己的话以外从来没有抱怨没有呻吟过。 想到此处,小孩子再也忍不住趴在了那头妖魔的身上大哭了起来。图播天下 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小孩子的泪水落在皮草上后还未来得及渗入皮毛之中便瞬间凝结成了冰珠落在地面上。 “咕咕噜” 丑陋的妖魔艰难地开口,微弱的魔族语言从它的口中飘了出来。 听了妖魔的话,小孩子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露出皮肤的双手,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哽咽着与妖魔咕咕噜噜地说了一句。 丑陋的妖魔开始尝试着用头顶着雪地,努力地撑起后腿,可是实在没有力气再撑起后腿了,它觉得好冷,它觉得身体又痛又痒,它觉得它要死去了。 它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在它用剩余的魔气触发楚离给它的那张符箓的时候就知道,它一直都是只想着自己能够活下去,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无法对六皇子殿下下手,也无法容许包括楚离在内的任何人类对六皇子殿下下手。 它再也无力支撑沉重的眼皮,慢慢闭上了一直看着身旁那小孩子的眼睛。 开始回忆起以前没有那么多思虑只需要随着大伙一起冲的生活,或许没有智慧会活得更容易满足幸福吧! 它开始觉得后腿不冷了,也不痛不痒了,因为它感觉不到后腿了。从后腿和尾巴,然后到屁股、身体、前腿、脖子、耳朵、嘴巴…… 一开始是令自己讨厌的奴才,如今却是自己珍惜的忠诚部下,小孩子嗫嚅着眼睁睁看着这头妖魔渐渐化作了飞灰,心中的悲伤化作了眼中的泪水,而红彤彤的眼眶再也装不下他的泪水,两道泪水犹如缺了堤的洪流一般倾流而下。 哭了整整半天,可能是没有泪水了,可能是两天没吃东西没有力气了,终于在天黑之前停了下来。 小孩子没有停留,将铺在有一个兽形凹陷的雪地上的皮草裹在了身上,便循着来时的反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去。 此时天空之上万里无云,没有云彩可以被夕阳点燃的了,不过大地却是被金红色的夕阳光芒照得好看。 虽然好看,却给人一种悲凉的感觉。 小孩子轻咬着下唇,再没有任何一句话出口,也不再祈求上天有谁能带自己去找到自己最想见的哥哥了。 如今他不知自己要去哪,他只知道要按着这个方向走,或许走到尽头就能活下来了。 小孩子抬头看了看身前一望无际的被夕阳照得通红的冰天雪地,没有任何的犹豫,微微低下头继续向前一步一步地行去。 第二天清晨,初阳破开了黑暗的天地,黎明的曙光照在大地之上,夜晚的寒冷稍稍被驱散了稍许。 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小孩子步伐不再稳当,已经摇摇欲坠,就连地上蓬松的积雪也踩不出太深的脚印来。他开始头昏目眩,好像听到了哥哥的呼唤,好像感受到了哥哥的拥抱,可待他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后再认真地看向身前时,却发现自己看到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冰雪。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那延伸至遥远的脚印,发现方向有些偏了,稍稍调整了位置后马上再继续向前一步步行去。 终于,在中午来到之前他倒在了雪地之中,他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太过沉重了,他根本无法睁开。 很快,他看到自己的父皇还有母后,然后还有最疼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倒在了地上,哥哥连忙上前抱起了自己,然后一边为自己拍掉灰尘口中还一边说着不疼不疼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听着熟悉的魔族语言,他心中柔弱再也支撑不住,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哥哥便失声大哭了起来,没有质问哥哥,只有嚎啕大哭。 …… 此时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 #今天一更,实在对不起,应该昨天通知的,不过忘记了,明天回家,眼睛出了点小问题,要去做个手术,不过应该不会断更,实在没办法会另作通知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杯清茶消北愁 北原安定了下来。 战火纷飞之中总是有人是要牺牲的。据统计,参与北伐的修行者一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三人,在此次北伐战争之中,因坚守防线或狩猎妖魔而牺牲的弟子足足有二百一十七人。 因为不知妖魔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穿过前面防线的,后面的防线实力不足,被妖魔杀害了许多修行者,所以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十万镇北军不断一路北上横扫而去,在与修行者的配合之下,无论是零散的强大妖魔还是那些数以万计的小魔怪都无法逃脱被斩杀清除掉的命运。 不过行军总是没有修行者御剑那么快的,从东部的中帐大营出发,如今只是到了中部的中心位置,就足足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遥远的雪山之上有一面如镜一般的冰湖,冰湖靠岸的湖面上,一位小姑娘正在努力地凿着厚厚的冰面。 这位小姑娘一身粉色衣裙,头上扎起高高的凌云髻,仿佛丝毫不在意如刀子一般的寒风打在裸露出来的白嫩皮肤上,也不在意坐地上冰块的寒冷,直接盘坐在地上用着一把小匕首就拼命地凿着湖冰。 一名身穿着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青襦袍,头戴高冠,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上挂着一把长剑且相貌俊俏非凡的男子正站在山崖边上用稍显无神的目光看着遥远的东边,那边有军队一路行军横扫广野原。 “苏苏,别看了,来帮帮忙。” 小姑娘见男子站在崖边看着远处发呆,有些泄气地说了一句。 可是男子没有任何的回应。 小姑娘轻皱柳眉:“苏苏?” 被称作苏苏的男子轻轻转头,稍显无神的眼中还带着一丝自责的味道。 “苏苏你先过来帮我嘛!待会做鱼汤给你吃。”小姑娘自然看得出来男子眼中的自责。 男子向小姑娘走了过来,轻轻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匕首,然后也像小姑娘一样用匕首轻凿起冰面来。 一边凿冰,一边向小姑娘说道:“村长从小就告诫我等要斩妖除魔,无论如何情况,非我族类必不可留,可我曾经就遇到过一件事,有两位算是前辈级的师兄师姐给我上了一堂课,如今我实在不知其善者是否真善也?” “那你觉得哪个更对一些?”小姑娘认真地看着男子的眼睛问道。 听到这里,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乎没有思考便回答道:“命非自选,难能和平,我更希望不用流血。真善乃大义,非善乃天性,皆无错。” “可妖魔噬人,其鬼怪还蛊惑人心伤天害理……” 小姑娘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说。 “我想听师傅的。” “若是听你师傅的,那村长的话你就不听了吗?” “师傅的话若与村长的相悖便不听。” “……” 小姑娘也不作多言,撇了撇嘴,就在这时,一道小孩的哭声传来,哭声像是那些柔弱的小孩子害怕时发出的。 小姑娘看向男子,还调皮地打了个眼色,然后迅速夺过了男子手中的匕首。 男子没有会在意手上匕首被小姑娘夺过去,而是迅速地站起身来向岸边走去。 男子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前,石头下有一石洞被帘布遮住,洞不大,正好可以让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躺在里面。 男子轻掀开帘布,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正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小孩子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宽送的破棉衣,地上垫着一张皮草。 “吃鱼?” 男子看了看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嗯!”u9电子书 小孩子有些笨拙地点了点头。 …… “有人作祟。” “有人作祟?” 前面那句陈述语气的话是听风真人说的,而后面那一句是苏羽、杪思宸和李明海三人异口同声问的。 听风真人笑了笑,他就喜欢看到这种反应,特别是苏羽的反应。 “你们难道不奇怪吗?按前线反应,他们没见到过任何魔帅级别以上的妖魔出现,那么它们怎么会凭空出现在中部附近呢?”听风真人挑了挑他花白的左眉毛。 李明海有些严肃地问道:“有人作祟,也就是说是人类做的?” “我倒觉得不一定,你先前给我们解释妖魔时都说了,它们之中有某些妖魔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技法,如果这是妖魔的技法呢?”苏羽摇了摇头,自以为是地笑着质问道。 “不可能。”杪思宸也摇了摇头,否定了苏羽的想法。 苏羽不解:“为何?” 听风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 “你以为魔渊是有何作用?魔渊就是利用魔气化作大门,打开地心与人间的通道,北原防线之内遍地之上都有禁制,虽没有太大作用,不过阻拦魔渊长出地面还是可以的。 魔渊是从地心蔓延至人间的一种东西,而魔物的技法若是要做到魔渊的地步,即便就是魔君来了也非得活生生被魔气撑爆了不可。” “那为何断定是人类?妖魔可是人类的天敌,怎么会有人如此自贱。”苏羽仍然不太相信是人类所为。 “魔虽归魔,要说妖精来帮魔种也不奇怪,毕竟妖魔都是人类的敌人。” 杪思宸若有所思地说道。 “反正有不知是妖是人的东西在帮他们。” 听风真人轻叹一口气,不愿在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几人离开自己的帐篷。 只是几人皆不愿离开,正坐于案前,皆是正色地看着一旁在泡茶的听雨真人,根本不顾听风真人的感受,苏羽还特别欠抽地哼哼了几声。 “真是混了帐了。” 听风真人大怒,伸手举尺就向苏羽抽去,坐在听雨真人旁边的丫头眼见听风真人作势要打苏羽,不由得轻哼一声站起身来。 听到不满丫头轻哼,听风真人顿时便软了下来:“小丫头,爷爷没打这小子,我就是唬唬他。” “还好有丫头。”苏羽一脸庆幸。 而李明海和杪思宸二人相视一笑,确实还好有丫头,听风真人喜欢丫头这孩子,这一个多月来,苏羽无数次都是因为有丫头再而免于被听风真人教训了。 只见丫头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听风真人,然后立刻又坐回了原位,认真地看着听雨真人是如何泡茶的。 不过几分钟时间,听雨真人轻笑一声:“来,好了。” 只见一壶比茶很快便泡好了,长长的茶水流从茶壶口高高倾落在茶杯上,一阵轻烟迷茫开来,几个紫砂茶杯很快便满上了清澈而又清香的茶水。 茶水很清澈,看起来就好像泡过了许多遍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可是其清香浓郁无比。 入口甘甜,吞入腹中之后喉咙之中更是阵阵回甘,在如此天寒地冻之中,来一杯暖暖的茶水再惬意不过了。 北春风雪寒天地,清茶甘甜萦北原。 #状态不怎么好,请大家见谅,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卷 赴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校场的无聊比试 北原迎来了春天第一场雨。 消融的雪水与雨水难以分辨,虽然此时的雨水依旧冰凉,可也总比那些飞雪要暖和许多。 在镇北大军横扫北原之时,听风真人也派出了几名可以信任的修行者前往北原调查为何妖魔可以穿过前线到达布防后方的这件事。 可是…… “没有结果。” 听风真人早有预料,可是当看到这个答案之时,心中还是不免会有些不爽。 一旁的听雨真人笑了笑,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老朋友此时的心情,于是将一杯茶递给了听风真人:“你认为是谁?” 既然你觉得是人类所做,心中自然是有所猜疑人选才会下如此定论。 听风真人哪能听不出自己老伙计的意思:“渭鹰山的人。” “这……你可要想清楚,渭鹰山虽然衰落至隐没于世,可渭鹰山的先祖前人可是‘通天浩劫’的守护人之一,比之老师的地位也不低。” 听雨真人轻轻放下手中茶杯。 听风真人也放下了茶杯沉默了起来。 他清楚记得,在很久以前,渭鹰山有一名天才弟子在世间行走,他身上负着当代天下第一的称号,可是有一天,一名少年挑战了他,他惜败一剑。 二人长大之后,渭鹰山的弟子再次找到那位胜他一剑的人,二人皆非少年了,实力也更加强大了,二人的决战竟是被人们传的沸沸扬扬。 最终渭鹰山的弟子胜了,因为另一人根本就没有出战,其实那个人根本就是一直都没有理会他,二人决战的消息也是他故意传出的,目的就是为了逼那个人出来的。 未战而胜不是他的目的,打败那个人才是,于是心魔从此而生,他当天便当着看戏的众多修行者宣布脱离了渭鹰山的关系,提着剑就要去找那个人。 那个人是天一仙岛的弟子,于是他就一人孤身闯了那天一仙岛,却因心魔缠身,出手时杀伤了弟子,虽非故意而为,可天一仙岛哪能轻易便不追究。 恰好,曾经打败他的那个人正好是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弟子。 于是二人最终还是决战了。 二人大战一天一夜,谁也不知他们到底出了多少剑,只知二人的本命剑都已经开了无数的缺口,坚韧锋利的剑刃变成了锯子。 最终他还是败给了那个人一剑,他也心甘情愿地死在了那一剑之下。 渭鹰山掌门最心爱的弟子被天一仙岛给杀了,当时的渭鹰山的地位甚至比天一仙岛还要高上稍许。 可是渭鹰山沉默了,他们并没有声明什么,也没有通告任何信息。 直到五十年后,一条令人震撼的信息传遍整个修行界甚至是人世间,那就是渭鹰山的第二弟子要与渭鹰山脱离关系。 同年,与渭鹰山脱离关系的第二弟子声称:总有一天会踏平天一仙岛的,不惜任何代价。 很快渭鹰山隐退于修行界之中,不再有任何的威望,甚至新一代的弟子都不知还有渭鹰山这个剑派。 此人却一直再没出现过,甚至没有同代的修行者见到过他。 听风真人从回忆中醒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渭鹰山,而是当年那个渭鹰山第二弟子。 “当年你为何不出战?”听雨真人终于将一个迷惑了多年的话问了出口。 “那天先生留我堂了。” 听风真人轻叹一口气,自己的先生料事如神,可是怎么也料不到那人执念如此深重,竟是生出了心魔来。 闻言,听雨真人也不免沉思了起来。六号 ———————————— 雨水落在身上,然后从衣衫表面轻轻滑落,杪思宸带着不落剑门的弟子飞行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上。 不落剑门一共牺牲了七名弟子,而且尸体都没有寻到,如今只剩下包括杪思宸在内的十八人,场间的气氛不免有些压制。 “战争总是伴随着牺牲的!” 想起自己与苏羽一同在草原中部的东边猎杀妖魔时的种种险境,有几次那可是真正的离死不远,他懂得。 “既负上仙之名,那就要犯上仙之险。” 天上不断落下的雨水都打不湿的脸蛋终究还是湿润了。 杪思宸想到那些几个月前还在山门之中开心的生活的的师弟已经不复存在,口上说得再好听心中也依旧难过异常。 身后的弟子们什么也没说,御着飞剑跟在杪思宸的身后,可是时不时响起的哽咽声在风雨的吵杂声中还是非常明显。 …… 如今已是三月初,北原也快清理完毕了,目前消息是除哨兵轻骑外,镇北大军无一伤亡,分为数百支队伍的大军也渐渐靠拢,许多修行者完成任务领了功绩便要离开了。 太累了,这种风餐露宿,有时候一打起来就要一整天的战斗实在是太耗耐心与精神了,甚至有的修行者碰到了实力强大技法诡异的妖魔,要打上几天几夜都有。 这也是两支镇北军队伍汇合之后队伍中的修行者不愿意再往北去而要回营的原因,行军实在是太累了。 看着校场中经常会有修行者到来,苏羽这段时间可忙不过来了。 “还来吗?” 苏羽随手放翻了一人,另一边竟是有几人要从背后偷袭,苏羽轻轻回头看向他们,口中的语气不甚轻蔑。 有人不信邪,抽出长剑就要向苏羽斩去。 见有人斩来,苏羽不慌不忙,微微侧身便闪开了斩来的剑,苏羽一手抓住那名弟子的手肘轻轻一捏,那名弟子竟然瞬间便松开了手的长剑。 只见苏羽快速接过他手中落下的长剑,轻轻一扭剑柄,剑身翻转,向着弟子右前方横扫出去。 “铛!” 一声脆响落地。 竟是有另一名弟子与苏羽身前的这名弟子同时出剑,一前一后夹击而来极其无耻,而且剑招都是狠招。 “嘭!嘭!” 两把长剑再天空之上翻飞旋转,两名弟子的头部被苏羽按在木质的地面上,地面的木板都被苏羽按出了一个坑来。 雨水落在两名弟子的身上,衣物瞬间便湿透了,扎起的头发也松了开来,散在了地面上被不多的积水粘成一团团的。 两把剑落在了地上,敲在地面上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被苏羽按在地上的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发出痛呼求饶的声音。 快,太快了,同等境界之中,能有如此速度绝对是碾压一般的实力,毫无疑问,苏羽这个天一峰第七弟子并不是一个软柿子。 可想一战成名的人有太多了。 那些人总是想着其他人败又如何,自己可不是他们那种废物,打败一个传闻之中登剑岛第一阶段都登不上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不断有人挑战,不断有人失败。 “还要来的赶紧上了呀!快到时间喝茶了!” 第二卷 赴尘 卷尾小剧场:春风吹深山 春风化雨,天和日丽。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东南的春天非常怡人,无论是气温还是景色皆是如此,不高不矮的山丘连绵起来又何止数百里,其中的清新与美丽难以言表。 “臭小子,快出来。”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伯望着小山上园子里的茅草屋轻声喊道。 老大伯身穿一身中山装模样的棉衣,面层本是蓝色的棉衣被洗得有些发白,还有几根洁白的絮丝从缝边上露了出来。 老大伯话才落地,茅草屋中便传来了一句回应:“哎!来了老头!” 这是一道年轻人的声音,接着一位少年便从茅草屋中一边穿着蓝色外套一边叼着半只馒头匆匆走出。 少年穿着白色t恤衫蓝色运动裤,身上半穿半就地挂着一件蓝色外套,脚上还穿着一双品牌球鞋。 老大伯见少年出门,不再出言催促,转头便悠悠地向山脚走去。 “师兄呢?” 少年追了上来,口中没有再叼着馒头了,不过他的嘴里却是塞满了东西,说起话来却是有些模糊不清。 老大伯用微微耷拉着的目光轻扫了一下少年,少年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就你懒,你师兄练功那是勤恳得不得了。” 老大伯虽然口中念叨着少年,可是语气却甚是清淡,没有半点批评的意味,也没有半点夸奖少年口中那位师兄的意思。 少年笑了笑。 这位少年长的好看,一头三七黑发,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竟然比女人的眼睛还要漂亮,笑起来更是英俊潇洒,用一句话说就是“帅爆了”。 当然,少年仿佛没这个自知之明或者说是没这个包袱,垂落的刘海虽然三七分明,可看起来有些凌乱,看起来是早晨起床后没有梳理过一样,微红的唇边也满是馒头碎屑。 很快,老大伯就领着少年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草原之上,草原并不大,面积也就三四亩左右的大小。 只见草原上有许许多多的稻草人,边上有一天修出来的道路,摆放着几个箩筐,箩筐里放着木剑木刀木戈木枪木戟木弓木箭木斧头等等百般木制兵器。 “今天还是练弓箭还是练其它的?” 少年随手丢掉一根路上摘来剔牙的小树枝,乖乖地走了上前去。 老大伯目光向山林中瞥了一下,然后便对少年说道:“今天你师兄练弓箭了,你就练戈吧!” “嗡……” 突然从山林中传出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仿佛是琴弦被拨动的声音,很清脆动听。 “咚!” 一声干脆的木头敲击声响起,不知何时在距离二人足足有五十多米远的一个稻草人身上有一支箭插在了其上。 只是稻草人上看不到太多的箭杆,因为没有箭头的木箭穿透支撑稻草人的木桩后竟然还能继续前进,稻草人的背后足足穿出了半支箭的长度。 少年尚未反应过来,四支木箭依序地落在了那个稻草人左边的四个稻草人身上,每一支箭的力度都是正好足够穿透稻草人里木桩的一半。 “臭小子,你的弓箭天赋不必你师兄,不过你的剑道天赋倒是可以。”艳艳电子书 老大伯没有留意那些木箭是如何落在稻草人身上的,也没有在意传出来的长度是否一致,而是来到了一个箩筐前,从一堆长兵器中挑了一把长戈出来。 少年不明:“为什么我剑道天赋高还要练其它的兵器?” “因为你不是为剑而生的,这个世界上的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是为了某种兵器而生的,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你都只是为了自己而生的。” “什么意思?” “当你不能一剑化万物之时你便只能万物化剑。” “那你不是说过万物化剑没有传言那么神奇,反而威力很差吗?” “正是如此你才要练,练了就没那么差了,不然给你一把长戈你都不知是用来刺的还是用来劈得那还得了?” “哦……” 清风吹过,少年脱掉了外套,然后开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练功。 按着老大伯的指导,少年横扫上挑猛刺这种基本动作很快便娴熟无比,然后老大伯便开始指导少年开始了一些连续招式的运用。 很快,一旁调好的闹钟响了起来,老大伯看了看山林中,然后才让在练戈的少年先休息。 少年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向老大伯走过来,手中木戈随手丢落在箩筐内,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也不管会不会脏了裤子。 “师兄去哪了?” 少年四处张望了一下。 老大伯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你师兄他已经可以在五百米外精确射中兽眼并且击穿其头颅,如今他当然是要去更远些的地方练手了。” “我靠,五百米这么厉害,那我如果跟师兄这种猛人打起来,那我岂不是逃出五百米都不够?那还打个屁,他都无敌了呀!” 少年突然觉得弓箭真的好,百步穿杨,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听着就觉得酷毙了。 老大伯笑着说道: “如果你俩打起来,你用剑他用弓箭,你距他身周五百米那就死定,四百米也是死定,三百米只有两成几率能赢,两百米有三成几率,一百米有五成,五十米就有八成,十米之内的话你师兄就基本没有胜算了”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休息了一会儿后,老大伯便带着少年回到院子,少年不会做饭菜,老大伯从淘米煮饭到拣菜切肉做菜都是一人亲力亲为。 在院子中的前庭有一口天井,井旁有一张木桌和几张木凳,少年坐在桌前,看着老大伯以前给自己的书,书生的内容全都是一些什么内经穴道脏腑之类的内容,与那老头口中的修行好像没多大关系。 书的内容晦涩难懂,少年已经看过许多遍了可依旧许多点上看不懂。 “这是源。是修行之源,也是经脉之源。” 正当少年看得无趣正要合上书页时,一只修长的手指指在书上某一处,手指的主人同时还说了一句话。 待少年诧异地转过头时只见一位穿着一身汉服头束长发的人走进了屋中。 想起刚才那句显得有些冰冷的话,少年挠了挠有些乱的头发嘀咕了一句:“师兄怎么什么时候都是这么酷?” “开饭啦!” 这时厨房传来了一道微微沙哑的轻呼。 第二卷 赴尘 卷尾小剧场:任务第一天 薄薄的轻云从远处悠悠飘来。 “砰!砰!” 街区之下的人流之中,几乎所有人都隐约听到了两声有力量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只可惜好像距离太远了,而且人群之中杂音太大,普通人根本听得不太清晰。 杀意森森。 “铛!” 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音响起,清风微微带着稍凉的春意,一名身着工装衣衫的人倒在了一座高楼天台的地面上。 沈甪微微抬手,将梨花木剑上的血迹微微用袖子擦掉,看向身前,他的身前还有十几个人还手持着手枪对着他。 “你们……想死?” 沈甪剑直指身前的一群人。 被指着的一群人纷纷吞了一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这场景怎么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和谐的样子。 一个人用木剑指着十几个人,被指的这十几个人手中都拿着手枪,然而这十几个人却没有把握能杀了……不对,应该说没有足够把握能打赢他们眼前的这名少年。 身为杀手特务他们多少都会有一些杀人的经验,身上也会带着稍许的杀气或是血腥气息,也正是如此,他们对危险十分敏感。 想来可笑,十几个手上有过人命的杀手竟然会有一天会以这样一种心情去面对一名少年。 “大家别怕,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得了十几支枪的射击,我们……” “咻!” 开口那人还未来的及把话说完,左眼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插上了一支箭,箭是没有箭头的,却是硬生生穿过了他那坚硬的头骨从后面伸了出来。 “他……他还有同党?” 正站在那被箭射穿脑袋的杀手身后的杀手顿时被吓了一跳,竟是急得大喊了起来。 “什么叫还有同党?拜托,你们才是杀手,我们是保镖!” 沈甪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就是旁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谁也看不清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上前的。 剑落血飞扬,那人慌张地扔下了手中的枪紧紧地捂住了喉咙,可是他指间还是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来,仿佛被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根本捂不住。 “跟你们拼了!” “砰砰砰……” 霎时间,一连串的巨大的枪声中夹带着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在天空之中响起,就仿佛华夏传统春节时燃烧的鞭炮一样连绵又杂乱。 “不是说能源资源不够了吗?还浪费弹药?” 沈甪的速度不知是否真的有子弹一样快速,瞬间便出现一人身后,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捏中其人的后颈,将他向着人群中扔去,听着数十颗子弹不断从身边呼啸而过,脚下不停的同时手中的木剑也没有停下,只见木剑来回之间就将那些无法躲开躲开的子弹头全都给切断或是挡下弹开。 “咻咻咻……” 不过瞬间,十二道木箭先后而至,每箭之间的射出时间相差不到零点三秒,看起来仿佛就像是十二支箭同时射出一样,由此可见魏余的上箭速度当真是快得不可思议,箭发如弩,令人心寒。 十二支箭,十二条命。十二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每个人都是被正中左眼。 沈甪轻轻擦拭掉木剑上的血迹,看着眼前捂着喉咙缓缓倒下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平静得可怕。 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可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 他收回手中长剑找到了方才那给被自己捏晕扔出去的人,发现他身中数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时冲动,竟是没留下可以问话的活口。 不过沈甪可不是那些婆婆妈妈的人,通知了相关的特务人员过来处理这里的手尾之后便继续盯着任务中的二人。 看着地上的尸体,沈甪心想:毕竟那些普通人保镖确实不太靠谱。 …… 在大街上,有醉酒的货车司机开着满载货物的货车冲着两位科学家的专车撞去,沈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副驾驶之上,接过捂着喉咙的司机的方向盘……中文吧 在酒店中,一名身上带着单反相机的摄影师正对着二位科学家对焦,在他快要按下快门的瞬间他发现感觉不到手指了,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传来…… 走在路上时遇见一名带着一大袋水果的大妈摔倒,很快便有几名西装革履的的壮汉将她抬走,还有她的水果…… 多名顶着春末烈日埋伏在高点的狙击手纷纷暴毙,统一的左眼至后脑头颅整个被穿透; 路边出现多辆自焚的货车; 某酒店竟有国家政府特派人员前来检查和清理…… …… 天色终于变得暗了下来,两位伟大的科学里也坐着专车回到了被军事保护着的研究所之中。 沈甪和魏余终于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了。 沈甪从澡间中走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头发还是湿答答的,看了看外面的夜景后再看回坐在巨大落地窗旁沙发上的魏余: “师兄,你说,他们明明是做一些对所有凡人都有益的事情,为什么就会遭到凡人暗杀?” “不知!” 魏余正在坐在茶几前认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听了沈甪的话他连头都没有抬起。 当然沈甪早就知道问自己的师兄也是白搭,于是挑了挑眉,一屁股坐在了师兄身旁的沙发上,偷偷瞄了瞄师兄的书,发现竟然不是关于修行的书籍,而是一本厚厚的现代印本自传。 沈甪八卦地问了一句:“好兴致呀?” “你我终究不过凡人,书中有圣人之慧。”魏余竟然出乎意料地认真向沈甪解释了一句。 一本厚厚的书突然拍向了沈甪,即便沈甪的反应和速度极快也不能顺利接下,这本书正是魏余刚才看的说。 “乓啷!” “嘭!”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书本炸开的声音响起,沈甪只觉得鼻子一阵酸痛,连忙向后翻去,不作稍稍停留便向着自己房间冲去。 书本才刚刚离开手,一张弓箭却已经到了魏余的手中。 可是魏余看不到人在哪里,不止是天色黑暗的原因,还有就是这个狙击手的距离很远已经超出了魏余的夜间可观测的范围。 “在一千三百米外。” 魏余躲在窗便的石柱看着穿好衣物拿着剑从房间冲出的沈甪轻声说道,语气没有丝毫慌张,依旧从容淡定。 “你看好火光!” 沈甪轻声回应。 说完便再次来到窗前,手中木剑轻轻抬起,沈甪深深地故意了两口气,正当他要呼完第三口气的时候遥远处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火光,一颗巨大的子弹头从已经没有玻璃的窗外飞了进来。 同时,一道带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箭也从窗户飞了出去。 “铛!” 一道清脆而巨大的响声响起,沈甪向后退了三步…… 子弹头无力地落在了地上,他心爱的梨花木剑也有半截掉落在了地上。 沈甪挑了挑眉,俊俏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开心,可是远处也再没子弹向这边射来。 “一千五百米,你的极限不是一千米吗?” “谁告诉你的?” “老头说的。” “你剑断了。” “明天找那什么科长拿一把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黄昏的村庄 时间随风而过,转眼又来到了初夏。 草原的初夏的正午已经开始有些炎热,牧民们也开始从东南开始向西北迁回。 无剑者苏羽当代天下第一。 这一条消息开始在修行界中流传开来,也正是从北原之中流传出去的。 来到北原的当代弟子虽然并不多,可是也有数十人,可是上前挑战的弟子之中无一人是苏羽的对手,最重要的是人们不知何时起皆传苏羽已经得了剑心之道。 才弱冠之年便进入剑心之境,这是何等剑道天赋,只怕那早年便被天下人冠以最新代第一天才的木子苏也不能与之相比吧! 传言中更是有提到苏羽只是桂开境界却能不用剑便可以轻松打败观海境界的弟子,于是当代弟子最强之名算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当代第一人?” “放屁,他问过我了吗?”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就让我先败这无剑之人再败那传得神乎的木子苏。” “……” 整个华甪的修行界中,无数当代的年轻天才弟子纷纷收到消息,更是被“无剑者”这三个字激得不行,一个无剑之人都可以成为当代第一,那么自己究竟算是什么处境呀! 年少自然不能不轻狂。 烈日之下,一柄长剑熠熠生辉,一束长发飘然落下,没有太多的声响。 这时候丫头从车厢中走了出来,坐在车辕之上,伸出可爱的小手轻轻拍起了大枣马的屁股来。 车厢是小车厢,军营里由苏羽亲手做的,空间足够大,坐两个人足够了,不过也是如此,那一匹白马却是被苏羽留在军营以便李明海归去宁康成。 大枣马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根本不为所动,也无需丫头的安抚,于是它回头轻鸣了一声,以示自己并没有受到惊吓。 “断你长发以警之可算过分?” 苏羽轻轻落在车辕上,接过丫头顺势递过来的毛巾认真的擦了擦手。 “剑气随心而发,果真是剑心境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名一头短发的年轻弟子跪倒在地,不断捶打着用熟土石灰铺好的路面上,将铺好的路面锤得裂了开来。 丫头看着此人如此可恶,不免皱起了淡淡的眉头,苏羽随手抚平丫头皱起的眉头,笑着对那名弟子说道:“赶紧走,不然我剃光了你的头,若被我剃了头,没个三五年可长不出一根毫毛。” 那名弟子闻苏羽之言后顿时便弹了起来,踩着剑便要往天上飞去。豆子书城 “记得修好这条路,过两天我还有一个朋友要走这条道路的,若我朋友跟我说这条路,我就去你家剑派中告你的状。”苏羽轻笑着与已经飞去天上的弟子说道。 说完,苏羽便提着毛巾走进了车厢之中,丫头也跟着进了车厢,大枣马心领神会,稍稍绕过被那人锤烂的路面继续向前而去。 对于给自己枯燥生活加点乐趣的那些当代弟子们,苏羽不会拒绝,但是说道这个当代弟子第一人这个说法,其实苏羽也觉得有些太过于荒谬了。 “杪老弟虽然比我大上许多年岁,不过也算是当代弟子,就实力而言,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苏羽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传言,如今这传言越传越离谱,早早御剑回到不落剑门的杪思宸给苏羽传了一道消息: “‘有闻天一峰第七弟子——无剑者苏羽自称当代第一无人能敌,并且声称不放任何弟子在眼中,如有不满之人随时可以向其发起挑战!’苏兄,这是昨天传回不落剑门的消息,我知你虽天不怕地不怕,却不会如此自大莽撞,定然是以讹传讹,可天下弟子皆传此言,万事小心!” 丫头自然不知杪思宸传讯的事,不过却听闻过好几人都在战前骂战时提到当代第一这个事。 “以讹传讹的可怕怎止于此,今天是说我自称当代第一,说不准后天便说到我自称天下第一了,人言这玩意,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文明之中都是差不多的。” 会很麻烦,但苏羽不怕。 大枣马小步慢走,稳稳当当,苏羽拿着李明海给他的茶具便泡起了茶来。 学着李明海那样泡茶的苏羽实际并不懂泡茶,对温度与时间的掌控实在一般,买个水是好水,茶也是极品的好茶,泡出来的茶水依旧清甜回甘。 泡好茶,二人就捧着大茶杯走出车厢,一左一右地坐在车辕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色,一会指着路边刚从萌芽鲜嫩转变为青绿色的树,一会指着偶见的荷塘初升水面的荷蕾,一会指着或是近或是远处下田插秧的农民…… 天色渐渐变得暗淡昏黄转而变得通红,待夕阳全部落下之后天色就会渐渐暗去,苏羽便循着一条不宽不窄的小泥道向一条村庄行去。 因为这时候才插秧,庄稼需要足够的水,所以农民们都会引导溪流或者河流的水到自家庄稼去,近些的就得挑水。 此时的小道上有些泥泞,一洼洼的小水洼倒映着鲜红的天空,就好像在地上放了许多镜子一样,十分美丽。 只是马车走在其道路上时会有些不太平稳,颠簸了一会之后来到了村庄的村口了路面才恢复了相对平整的状态。 苏羽都是以大族子弟身份借宿的,恰好这一条小村庄苏羽来时这曾经借宿过,与村民们也算相识。 村民们都很热情,有些下田农作晚归的村民在路过行路缓慢的马车时认出了坐在车辕上的二人,纷纷热情邀请二人到自家去做客。 苏羽当然也会一一回应与自己打招呼的各位村民,并且婉拒他们的邀请,然后直接来到村口的老村长家。 老村长的儿子去了当地郡城之中当兵,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妻子早年病逝,如今只有他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地在村庄中生活,平时还要向县城里汇报村庄的情况。 最重要的是自己虽然不是在使用上仙的身份,可是如果随意住进一户村民家中都会让其他邀请了自己的村民心里觉得不太舒服。 老村长听了村民说苏羽来了,早早便出了小院大门前来迎接。 夕阳正好沉入西山,天空渐渐变成暗红,天色依旧还算明亮,迎着稍稍昏暗的天光,老村长微驼的身躯依旧那么硬朗,苏羽与丫头笑着向老村长招了招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鬼之谈 天色渐渐昏暗,天上那镶着红边的美丽云彩也渐渐灰暗无光。 在村尾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的空地上,苏羽真架着水壶煮水泡茶,苏羽轻轻将一杯茶递给丫头,丫头认真地看了看苏羽,接过苏羽递过的茶杯。 “天黑之后记得不要出门。” 苏羽轻轻吹动着飘在水面上茶梗。 “嗯!” 丫头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小口地轻嘬了一口。 场景一片和谐美丽。 苏羽知道现实大多都是并不美丽的。苏羽刚进村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村子中的气息有些不妥。 村民们依旧热情似火,老村长家的饭菜依旧清淡可口,可是天色下映出的压抑太过明显了,而且苏羽也闻到了一些血腥味。 刚与老村长见面时,苏羽问了下村庄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老村长说最近村里家禽特别敏感,时不时便鸡飞狗跳的,这两天还有几户人家的家畜离奇消失了,村民们都猜测应该是被村旁山林里的野兽给叼走了。 今天的村庄安静得特别早,大家都很快便吃完了晚饭,每户都不再有炊烟生出,有些人家此时便已经开始熄灯就寝了。 这都是因为老村长刚才紧急地召集村中十一户人家说了:今晚天黑之后谁家的人都不许出门,最好是连灯都给熄灭了。 丫头喝完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天色也终于完全暗了下来,于是丫头将茶杯递还给了苏羽后便回到了茅草屋中。 在北方,初夏的夜风还是会有些凉,苏羽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往火堆中加了些柴火,再倒一杯清茶端在手中,茶香四溢。 如今还只是初夏之季,天黑来得不算早,可时刻除了苏羽身前熊熊燃烧的柴堆以外,方圆十数里竟是毫无灯火。 这种时辰的唯一的一处火光,相信是谁都会十分好奇吧! 苏羽伸手到熊熊燃烧的柴堆中拿起了一根又直又长的木柴,轻轻挑动着其它木柴,顿时柴堆里的火势更大了些。 冷风吹动束起的长发与发带。 但是冷风有可能不只是单纯的冷风,也有可能是阴风。 火焰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只见苏羽突然手握燃烧的木柴轻轻挥动,向着左边身侧猛然打去。 “嘭”的一声轻响,一道漆黑的影子带着柴火震落的火花翻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苏羽抬手看了看木柴,木柴上的火焰并没有熄灭或者变小,甚至看起来火势更猛烈了些。 漆黑的影子如一条飞快游动的黑蛇一般拖出一道黑色的尾巴便向着村子外山林的方向游去。 “来了就别走那么快!” 影子的速度很快,可是苏羽的速度更快。 只见他手中木柴用力向下一戳,木柴穿透影子,竟是将看起来不是实体的影子扎在了地上,木柴上的火焰不断炙烧着漆黑的影子。爱心999 “仙人饶命啊!” 一道嘶哑得不知男女的声音响起。 以生火煅烧灵魄也是疼痛难耐更可况那木柴上的或者有怎么可能是凡火,定是苏羽骁宫之火,如此煅烧之痛瞬间便将这道影子烧得大呼饶命。 苏羽抽回木柴扛在肩上,也不怕影子逃跑,轻轻开口问道:“理由。” “我自成鬼以来从未过伤一人,平日更是不愿出山,如今迫不得已,只有从山林中出来寻些活物回山中去。” 地上如影子一般的鬼物渐渐化作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村妇,声音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难听,不过即便声音柔和了许多也依旧带着稍许沙哑的感觉,当然也并不能算好听。 “鬼物不是依靠元气修行便可生存了吗?何必需要活物?”苏羽不解问道。 “仙人您有所不知,最近山里的元气异常充裕,但是正因如此,许多觉得不对劲的飞禽走兽都纷纷逃离,而我的一个朋友此时正在生育逃不得,所以……” “元气异常?” 苏羽轻皱眉头,确实发现了元气确实比几个月前要充裕许多。 元气突然增加的原因苏羽知道得不多,目前苏羽只知道妖魔从地心出世时会带出大量的元气,可是附近也没有明显的魔气,而且从北原南下的修行者这么多,若附近真有妖魔出世那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怎么回事呢……” 苏羽轻抚下巴,只可惜知道的知识不够,苏羽再如何苦想也想不到任何的头绪,唯有抬头看向了那只女鬼。 女鬼一身麻衣,看起来像是三十来岁的模样,不过在相貌上却是风韵十足,不知是成为鬼了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这女鬼身上竟然带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你生前是何人?”不得不说,这女鬼勾起了苏羽的好奇心。 女鬼闻苏羽之言后一阵不安,却是不敢胡言乱语也不敢不回,唯有如实回答:“回仙人,我生前乃是这村庄中村长之妻,可我断没有打扰村中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如今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好了,不用说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苏羽晃了晃手中的木柴将火熄灭之后随手将木柴丢到一旁的火堆之中,认真地观察着女鬼,不过不是因为她是老村长的亡妻,而是因为苏羽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女鬼。 女鬼啊!在以前的世界里,自己若是看到这一幕自己肯定会不相信,在一个崇尚科学的家庭里要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确实不太容易。 “我的朋友乃是一头黑熊,它并不是妖精,只是普通的黑熊,但是它最近要生产了,无法离开巢穴也无法出门捕食。” 突然,女鬼的声音将苏羽从有些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嗯,大概明白了一些。”苏羽摸了摸下巴,“如果就这样放你跑了你下次也只能回到村庄里偷鸡摸狗,而且山林里的野兽没了附近的猎户也不好生活,这样吧,我去调查一下为什么会造成如此情况的,你呢就去帮我向你的黑熊朋友问一下到底能感觉到什么。” “上仙不骗我?当真放我离去还帮我调查山中之事?”女鬼大喜,连忙问道。 “你身上并无杀意,且也还算是我朋友的故人,斩妖除魔的屁话不说也罢!” 苏羽微微抬头看向天空,满天繁星,不知天上时不时划过的光痕是飞剑的剑光还是流星,想来北伐的那么多修行者中,或许真的只有自己与李明海是驾马而归的吧! “其实不全是帮你,既然你叫得了我一声上仙,那我自然也有上仙之责。” 第一百二十九章 山中剑派 女鬼空手而归于山林,苏羽就着火堆煮了一壶茶。 感受着初夏夜晚的凉风,苏羽喝了杯子中最后一口茶,将茶渣倒入火中,不多的茶水伴着茶渣落入火中,可是这一点点茶水对熊熊燃烧的火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放下手中茶杯后再煮了一壶开水,苏羽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了茅草屋,发现丫头竟是在黑暗中坐在简陋的木床边上,安静地透过不大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夜空。 夜空中繁星闪烁。 “还不睡吗?” 苏羽轻轻走来,与丫头一起坐在床边。 茅草屋与外面的火堆并不远,刚才苏羽与女鬼之间相谈的事情丫头自然也听到了。丫头知道苏羽要去做什么,就好像苏羽知道丫头想要说些什么。 “阿海不在确实有些麻烦。”苏羽还未等丫头开口便说道,“山林之中本就危险,更何况如今飞禽走兽都警戒起来,里面定然有一些未知的危险,真不能让你跟我进去。” “我不困。” 丫头没有回应苏羽后面那句话,而是回应了苏羽前一句。 不困就是没睡的原因,也是对苏羽后面那句话的反对。 苏羽无奈:“我能面对危险,你不能,屋子里安全。” “我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你一棒打倒那女鬼,可我还是在屋子里。”丫头轻轻扯了扯苏羽的衣角。 苏羽沉默了起来。 一直以来,丫头只要撒娇苏羽便无法反对丫头,如今苏羽再一次败下了阵来。 于是苏羽沉默过后便出门端来热水开始为丫头洗脚,然后便哄丫头入了睡。 见丫头已经睡得深沉,苏羽看了看一直摆放在茅草屋中矮木桌子上的难剑,可是最终苏羽还是没有拿起难剑,而是坐在了床边,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睡去了。 繁星不再,黑暗被破开,天空泛起了明亮而美丽的金色光芒。 当第一道初阳的光芒照进茅草屋时苏羽便醒了过来,苏羽轻车熟路地出门到村子里的井打了一桶水。 天色已经不算太早了,许多村民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吃完早饭出门劳作去了,一路上苏羽也就遇见几名留在家干活的农妇,大家见了面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小兄弟,早饭做好了,你与小姑娘一起过来吃吧!”苏羽刚好为丫头洗漱完老村长便到屋前叫二人吃早饭去了。 茅草屋只是一间简陋的单间,苏羽和丫头自然不能在里面做饭,村中的人也好客,二人也不必操这个心。 “好的,马上来。”苏羽在屋中回应。 说完苏羽马上为丫头穿上棉靴穿上棉衣便带着丫头出门了。 老村长平时不怎么干活,儿子不在家他也做不了多少农活,都是拿儿子寄回来的银钱从村民中兑些米菜。 “小兄弟,昨晚……” 餐桌上,老村长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昨晚没有家畜丢了,但是关于要求全村早睡这件事,即便村民不问,老村长也想要知道一些内幕,毕竟苏羽和丫头只是客人。恋恋 “没事,莫要担心。” 苏羽笑了笑,不过却是微微筷子于眼前,筷子突然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来,还未待老村长看得明白苏羽便吹熄了火苗。 苏羽无话,随手从盘子里夹了一根咸菜流低头继续吃起了碗里的小米粥来。 老村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口齿不清的问道:“这……难道,小兄弟你是……” “你知就可,也不必礼遇,你供我与丫头的食宿,我便为村子清理一些妖魔鬼怪,并不过分。” 苏羽没有抬头,依旧低头喝着粥,老村长不知是感叹还是庆幸地长长叹出一口气。 饭后,苏羽向老村长稍微了解了一下村子后面的山林便牵着站在难剑上的丫头从村尾的茅草屋中飞上了天空。 周围没有其他人看到苏羽和丫头乘剑而去,只有跟着苏羽来到茅草屋前的老村长看到了。 因为丫头不是修行者,所以苏羽是牵着丫头一起站在剑上的,不过一会难剑便带着二人飞上了数百米之高的高中之上,苏羽回头看了看地面下一直看着自己离去的老村长,想起了昨晚遇见的女鬼,心中叹道:“麻烦呀!” 人鬼殊途,苏羽本就没打算告诉老村长女鬼这件事,苏羽当然不必要告诉女鬼关于老村长的事,毕竟女鬼随时都可以回去看望老村长。 风声扰耳间,苏羽和丫头很快便来到了山林深处,稍稍绕了一圈便看到女鬼口中的黑熊巢穴。 不过苏羽没有停留太久,看了几眼便离去了。 山林深处的元气比村子里丰富,不过按着村子向山林而去的方向一路过去,苏羽能感觉到元气在不断变得浓郁,虽然变化微乎其微。 很快,苏羽便带着丫头出了村后的山峰,不过另一座山峰与这座山峰紧紧连接在一起。 苏羽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元气,发现虽然是增长的程度非常低,可元气的丰富程度依旧在向着那个方向不断增长,苏羽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座山峰飞去。 没有异常,元气丰富程度还在上升,还在更远的山峰。 直到难剑飞到了第七座山峰的上空苏羽才停了下来,这里与村庄足足有十余里之遥,如此看来并自己并不需要担心太多。 苏羽停下的原因不是因为这里元气浓郁丰富无比,而是因为下面有一座规模还算大的行宫。 从天上看去,这座行宫从第七座山一直连接到第八座山,虽然比不得宁康城中的皇城,不过这比得上许多富有郡城中顶尖家族的府邸。 没有太多的金碧辉煌,也没有太多的烟火气息,仿佛就像是隐居深山的人一样,带着一种不食烟火的出尘气息,只是这么大的一座行宫,隐世这个词明显是与之挂不上任何关系。 见行宫大门,苏羽御剑而去,突然看到远处第八座山头上一个大庭立着一个巨大的镀金雕像,雕像是一名女子持剑舞动的形象,遥遥望去也能看得到那雕像栩栩如生,十分美丽。 只是苏羽来不及多想便已经御剑来到了一座大门前,牵着丫头落地,苏羽马上收回了难剑。 上前一步轻叩朱红金门,苏羽便牵着丫头静静等候。不过片刻时间,一名长相还算俊俏的少年打开了大门。 少年一身黑边红衣,头带黑冠,发带是红色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少年细看苏羽一眼,只觉苏羽不凡,背上有剑,不过不知是否是贵族子弟来山林打猎迷了路,率先开口问道:“请问公子有何事?” 少年看苏羽的同时苏羽也在看少年,苏羽自然不难看出这位少年是一名修行者,如此看来这里竟然是一门剑派。 于是苏羽便笑着回应少年:“本人是一名散修,带着书童出门修行偶遇贵门,便打算入内休息一下并请教一二。” 第一百三十章 进门讨杯茶 两山之连,亭台楼阁,四面皆青,古色古香。 足有数百亩大小的行宫若从天上看去也就只能算比较大,并不能算巨大,可当真正走在其中便会发现,这行宫非常庞大,其中的大途小径、廊道石路纵横交错,或许一不小心便会走错了道。 “‘在家中迷了路’这句话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跟在少年身后的苏羽紧紧牵着丫头,仔细地看着周围,这里的建筑并不像天一峰那种零散的建筑,反倒像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府邸。 终于,顺着大道走出了前殿到了正殿的前庭,正殿的前庭一片空旷,感觉就像是皇城中正殿的前庭一样,正殿前的阶梯十分漂亮。 少年领着苏羽和丫头顺着大道走过宽阔的前庭踏上漂亮的阶梯往大殿而去。 “二位道友请在殿中稍候片刻,我已通知同门去请门中六长老接待二位道友,二位道友在门中的安排便由六长老经手。” 少年领着苏羽和丫头来到大殿门前,却并未进入其中,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苏羽和丫头进入其中。 待苏羽和丫头进入大殿之中,少年便在微微欠身行礼后匆匆退去。 苏羽感知着少年离去,于是他认真地嗅了嗅天地间的元气。元气很纯净甚至还带着极淡极淡的神圣气息,并没有丝毫参杂着魔气,看来可以确认不是妖魔出世带出来的。 既然没有妖魔出世,元气变得浓郁那些野兽应该高兴才对呀?而按自己的观察,那女鬼所说野兽纷纷向外逃去也并没有骗自己,自己走过的这几座山头确实看不到野兽了,就连天上的飞鸟都看不到。 “怪事!” 苏羽一时间当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些野兽逃跑的。 “公子请用茶。” “姑娘请用茶。” 突然,两名侍女模样的女子端茶进了门,为苏羽和丫头二人奉茶。 仔细看去,苏羽竟是发现二人竟然都是普通人,而且她们二人的语气虽然恭敬,可是并未称呼苏羽为上仙。 也就是说,这二位女子是真正的侍女,经常侍奉这剑派中的修行者,所以才会没有尊称客人为上仙的习惯。 修行剑派不得奴役驱使凡人,不得私自买卖侍女仆人。这是一条不成文在修行界中的规定。 想到此处,苏羽轻轻皱起了眉头,好像事情变得麻烦了,不过苏羽还是瞬间便回过了神来,轻轻点头致意:“有劳二位了。” “公子言重了,奴婢先行退下了。” 二位侍女异口同声答道,向苏羽和丫头行了礼一之后便退去了。 丫头没有想得那么多,轻轻喝了一口茶后顿时觉得这茶实在有些难以入口,便扯了扯身旁苏羽的衣角说道:“小不点,这茶不好喝。” 闻言,苏羽也拿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后不由无奈苦笑。 这茶也不能说不好喝,就茶叶而言应该并不算差,这茶汤泡得也算不错,只是丫头不爱喝这种苦涩醇烈的浓茶,最喜喝清香津甜的清茶,口也被李明海和听雨真人给养刁了。 “莫怪莫怪,在下不知小姑娘年岁尚低,让人备茶时就没有吩咐换成花茶,是老夫之过。”女生 突然一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子笑呵呵地走了进大殿之中,在门外时恰好听闻了丫头的话语连忙向丫头解释。 为何要解释? 苏羽想了一下,若是听风听雨那两个老头听到丫头的吐槽应该会解释道歉,可是这个老头跟自己和丫头素未谋面,按理来说比此应该是丫头无礼,应该是由丫头道歉才对的。 “请问公子和姑娘二位尊姓大名?” 不等苏羽想明白,那老头子便坐在了二人的对面轻声向二人问道。 正大殿一般不接外宾,如今既然安排了这老头安排苏羽和丫头在正殿接见,那么自然不能坐在主位,毕竟这老头只是一位长老而已。 “哦,在下苏东,只是一介散修而已,只习得数年本领,未望大道,这位是我的书童,小名为小丫,尚未立正名。” 不知此处是何门何派,更是连北伐之战都没人参加的门派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苏羽自然不愿暴露真名,于是随口便说了一个名字,本来还想报苏轼之名的,不过为了尊重先人只好借了他半个字号。 听了苏羽的介绍,老人微微眯起他那本就睁不开的眼睛仔细地看了苏羽好一会才回应道:“老夫乃山神剑派的六长老,负责照顾外院的弟子和接待宾客,不知小兄弟到本派有何事呢?” “无事,路过想找个地方歇脚,恰好遇见贵门派,于是便想着来借一杯茶借一口饭,如今再见贵拍气势恢宏,长老您更是慈眉善目,我不过一介散修,想着能不能求教一二。” 苏羽轻喝一口浓茶,笑了笑回应道,举杯落杯的动作非常自然流畅。 丫头知道苏羽在说谎,可是没有问苏羽为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里不是在天一峰,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要拎得清楚。 “自然可以,唯恐小兄弟嫌弃本派功法轻微,先生们道行微末。”老头微笑说道。 看着老头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和那深如刀刻的皱纹,心中不禁觉得自己是否多虑了。 或许这什么山神剑派只是发现这里有灵脉然后就从远处迁了过来。北伐之战时或许也是正好碰上了剑门大迁所以才会没有人参加的,这样推测的话也确实很合情合理。 发现这里有灵脉,于是这个山神剑派从远处迁过来,发掘了这灵脉之后这边便有了浓郁的元气,至于野兽的躁动不安也可以归根于突然元气爆发让那些飞禽走兽都有些不安吧! 想到这里,苏羽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毕竟有一个剑派在这里的话附近的安全能更加有保障,相比之下,在这里开了一个魔渊更让苏羽觉得头大。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了?” 突然苏羽觉得衣角被扯了扯,马上便醒了过来,这才听到那老头一直在叫自己。 “无事无事,实在抱歉,方才一不小心便走了神,让您见笑了。”苏羽连忙摆手回应道。 “不碍事,小兄弟你要不要老夫唤一名弟子带你四处走走,内院之中是弟子们学习的地方,有校场练手,不知是否有兴趣试一试?” 老头继续慈眉善目地笑着说道,眯成一条缝隙的眼中带着一丝明亮的光芒。 一来就叫我去打架? 苏羽不知该怎么吐槽这老头,哪有人一见面就叫客人去和自家弟子打架的。 “您看这快到中午了,在下倒不要紧,可是小丫道行太够,要不先去吃个饭?” 苏羽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奇怪的元气 #我不会再给主角金手指了,因为在开篇的时候已经给了他最牛逼的金手指了。# 饭很丰盛,令苏羽意外的是这位六长老竟是随着自己与丫头二人一同吃了一个午饭,这不禁让苏羽怀疑是不是除天一峰外的剑派长老都是这么随和的。 六长老领着苏羽和丫头一路兜兜转转,出了外院后弟子便多了起来,几乎随处可见,时不时还能见到几名来往的侍女。 终于,足足走了十余分钟之后,那个老头终于是带着苏羽和丫头二人来到了内园的中心大殿。 中心大殿是整个内园的中心,大殿的左右和后方都是课堂,是供弟子们上理论知识的课程的,而课堂的后面有一大片空旷的地方,那里就像是军营的校场,是供弟子们练习剑法的。 六长老一边带着苏羽和丫头,一边不断与一旁行礼的弟子或点头或招手,场面一片和谐。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校场上的高台之上。 高台,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很高的平台,这个高台不是比武或是军队出战宣言的那种木制高台,而是像一座大殿基座一般的石头建筑平台,围栏和阶梯皆是由岩石雕刻而成,平台上的地面全由青石砖块铺贴而成,十分整洁好看。 三人登上比下面校场擂台足足高了五六米的高台之上,苏羽扶着石雕围栏,纵眼望去,一片开阔。 九方正矩擂台呈九宫格的排列方式排得整齐,每一方擂台都有大概二十米的长宽,每方擂台相隔五米有余,不算校场周边观战围廊和空余摆放木剑平整的地方,单单只算擂台这一片地方都是极大的一片土地。 擂台与高台之间还有一片极大的空地,苏羽有些好奇,不知为何要留这么大一片空地,拉远了高台与擂台之间的距离。 很快苏羽便不再好奇了。 突然一队队整齐的队列从两侧的道路进入校场,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整齐的千人队列便出现在了苏羽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小兄弟,你如今修行有多少年岁了?”六长老笑吟吟地问道。 苏羽闻言稍稍惊讶,却也没有犹豫:“四年有余。” “区区四年便能御剑,而且剑意由体而发,想来已是踏入连体之道了吧!年轻有为,不过弱冠之年便有如此修为道行,实在难得。” 六长老一顿夸奖,看向苏羽的目光越是明亮欣喜,仿佛就像是普通人看着一大块金子一般。 不等苏羽回应,六长老继续说道:“你我相遇皆是缘,虽然佛陀那些话装神弄鬼的,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最喜用的缘之一字确实有大妙。” 苏羽闻言,顿时大感不妙,这话说得这么明显了,分明就是要拉自己入伙呀!可是自己不愿入伙,自己还欺骗了他。 想到这里,苏羽便想着向六长老坦白自己的谎言。 不料正当苏羽要开口时,六长老先行开了口: “小兄弟,既然你是散修,定然是发现这里元气突然丰盈才会到来的吧!原本这边元气贫瘠,可是我们的山神发现了这山中有几颗源晶并发掘了,实不相瞒,元气才是修行的本钱,加入我门便得源源不断的元气,再说散修就如盲人过独木桥,一不小心就掉河里了。” 山神?山神剑派的山神? 苏羽本来还以为山神只是剑派寓意的名字,哪里想到山神剑派中竟然还有山神,也不知这老头口中的山神到底是人是鬼。 于是苏羽便决定先不坦白了,听着老头的口吻,好像这山神很了不起,就连源晶都能开发。 想到此处,苏羽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丫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送给丫头的那个吊坠的气息,于是心中也安稳了许多。 “可以是可以,可是如今是要作何?”8090中文 苏羽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老头递给自己的橄榄枝。 “比试。”六长老笑了笑,脸上深刻的周围一层层叠起,看起来十分慈祥和蔼:“成为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本派掌门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两名亲传弟子,若能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实在是福分。” 自己是天下最强之一的陵琅仙人的亲传弟子,还会在乎你这个不知名的山神剑派掌门亲传弟子之位? 苏羽意味不明地对着老头笑了笑,没有反对也没有恭维,只是再次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多言,苏羽纵身一跃,脚踏元气直接落在了千人队列之后的擂台之上,轻轻背手看向高台的六长老。 “今日有弟子苏东上门求学,其天赋异禀,只为掌门亲传弟子之位而来,经我之目,可以试,不知各位有谁想搏上那么一搏!” 六长老见苏羽之桀骜,目光再明亮了几分,口中那平静的语言问变得浑厚低沉起来。 “我!” 千人队列全体后转,一人举剑向右迈出一步出了队列。 此人乃是一名二十有余的少年,他轻轻一跃,在空中轻踏元气再跃一步,在擂台的高空之中便抽剑而出,一剑指着苏羽,俊秀的双眉紧紧挤在了一起,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长剑带着金色的光芒从空中落下。 苏羽有些吃惊,这就开始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自己可不会怕。只见苏羽脚步不动,双手横抱于身前,连剑也没拔。 高台之上的六长老看着苏羽如此,眉头不禁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他的眉头便松了开来。 只见场间的苏羽微微侧身躲开空中那弟子借落势猛然袭来的一剑,并在长剑从身边滑过的瞬间快速地伸出左手轻弹长剑剑身。 长剑瞬息之间便落了地,剑插在了擂台地面的青石上,而那名弟子根本看不清苏羽到底是如何躲开自己这一剑的,此时只觉手中被剑柄震得发热发痛,一阵难受,连忙弃剑翻身向后退去。 苏羽微笑着轻弹剑格,将长剑弹飞向那名弟子。 就在苏羽以为轮到下一位挑战的弟子了,可是等了片刻却无一人动静,这时苏羽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元气有些波动。 回头看去,只见那名弟子再次举剑,这次剑上的金光更加凝实了,凝实得不再那么刺眼,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神圣的感觉。 剑出迅捷如风,苏羽微微侧身躲开。 只见几缕黑发微微飘落,苏羽惊觉此人的速度比方才快了很多。 这元气……有古怪! 苏羽心中有些震撼,却来不及多想,连忙向后再退一边步躲开了那名弟子接着的一击横扫。 那名弟子速度比自然快了很多,可是苏羽速度依旧比他要快,只见苏羽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右侧,左手顺着他的右手来到了手肘位置,苏羽中二指微微用力扣在其手肘的内关节上。 只见那名弟子右手瞬间毫无知觉,还在横扫而去的剑也松了手,苏羽右手快速便接过了他的剑,手腕微微扭动,手中长剑极速回转,那名弟子还未从脱剑中反应过来便觉得脖子一阵发凉,这才发现自己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认输吧,我赢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属于年少的轻狂 苏羽二指轻按向自己刺来的剑身,手中元气迸发而出,一时之间元气与剑气激荡开来,只听一道清脆剑鸣,长剑却是不能再前进丝毫。 对面的弟子轻声痛呼,连忙撒手弃剑而退,仔细一看,手掌一片通红,看着已经落入苏羽手中的长剑,他的心中一阵翻腾。 “弟子周不凡认输了!”那名弟子拱手作揖,当众向苏羽认输了。 苏羽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长剑随手丢了回去,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千人,如炬目光横扫千人,仿佛在说:还有谁! 六长老在高台上看着擂台上的苏东,一开始他就知道苏东很强,可是现在才发现,苏东比自己想象的还强! 就苏东如此实力,别说是修行了四年,就是修行了十年,一个天赋普通的弟子都未必能有如此实力。 “这回可是真的捡到宝了!” 六长老喜上眉梢,眼中的欣喜根本掩盖不住,有苏东这名弟子加入山神剑派,剑派立门正名便指日可待了。 六长老忍不住笑了笑,冷静了一下之后再看向擂台之上,发现苏羽竟然又击败了一名弟子。 天助我也!天佑我山神剑派也! 最终,苏羽还没有拔出背上挂着的剑便把在山神剑派中所有成名的当代弟子击败了一遍,而且每战快则只有一分钟,慢则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毫不拖沓,战斗的意识和技法极其熟练。 果然,在无宗无派的散修战斗的经验就是丰富。 “那么,恭喜弟子苏东成为本派掌门的第三位亲传弟子!”慈眉善目的六长老在苏羽目空一切的桀骜目光之下轻声宣布道。 话语虽轻,却飘进了所有人的耳中,场间一片沉默无言。 苏羽有些阴恻恻地微微一笑,他也自然能听得到六长老故作淡定的轻语带着微微的颤抖,那不是因为六长老是老头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在兴奋。 就在刚才,苏羽一边与各位弟子比试,一边在思考着各种的疑虑,苏羽猜测到了数个结果,但是只有一个结果是最具可能性的,甚至苏羽已经在心中确认了这个猜测。 既然你如此欣喜,那就让你情绪再高涨一些吧! 想到此处,苏羽轻轻抬手示意六长老先不要着急,悠长轻呼:“且慢,六长老,我认为上一代的弟子也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狂妄至极! 试问谁少年不曾轻狂? 底下一片沸腾,没有人声讨苏羽狂妄自大,没有人嘲讽苏羽不自量力,因为苏羽实力强大,他们只想在击败苏羽之后再狠狠地踩着苏羽的脸说不自量力。 “我来!” 一道纯金色的剑光带着一丝神圣的意味直指苏羽而来。 明亮的纯金剑光犹如圣光,十分纯洁美丽,可是这同样锋芒毕露。没有上台,因为剑出了就是人来了,人随着剑一同向着苏羽袭来了。 金光瞬息便至,苏羽仍然没有拔剑,再次侧身躲开,然后准备夺剑,这样一个招式苏羽已经再之前上台的每一位弟子身上展示过,且无人能破。 可上代第一毕竟是上代弟子,其反应和应对能力还有战斗经验都不是同代弟子可以比拟的。 那名弟子反应极其快速,苏羽才侧身躲开他的剑,他已经猜到了苏羽要控制他的手肘了。 只见他手肘快速弯曲并向着苏羽击去,既防止了苏羽控制他的内关节又可以同时攻击苏羽。 可是苏羽见他手肘弯曲之时便已经知道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苏羽身形不动,左手手掌猛然向上托去,右手握拳向着那名弟子的胳肢窝一拳击去。 几乎是在呼吸之间便完成了双方的比试对战,那名弟子知道苏羽想控制他的手肘却想不到苏羽反击他的攻势,只见他的手臂直接被苏羽一掌抬起,胳肢窝竟是被打了一拳,只觉整条手臂都瞬间麻木了起来。 “你……卑鄙!”搜读电子书 那名弟子手臂瞬间无力,手中的剑自然也落在了地上,台下的人只看到他左手抱着右手,一脸气愤地盯着苏羽斥责了一句。 许多当代弟子根本看不清刚才比试时苏羽手上的动作,只看到苏羽侧身躲过一剑,然后左手向上右手击出,也不知苏羽是否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比试就是比试,输了证明你的实力还不足!” 听到那名弟子的话,苏羽没说什么,高台上的六长老倒是先急了,和蔼的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些许阴沉。 “是,弟子知错!” 听到六长老的话,那名弟子瞬间便认了怂,连忙捡起本命剑便下了擂台。 谁知人才刚下台还未回到队列中去,台上的苏羽直接口出了狂言:“谁是公认最强的上代弟子,直接上来吧!不要麻烦了!” “江秋!” “江秋!” “……” 沉默了数秒,突然台下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呼喊了起来。 “苏东,弟子江秋请教了!” 一人踏风而来落于擂台之上,白衣飘飘俊俏非凡,好不潇洒! 苏羽轻轻一笑,伸手将背上的剑抽了出来,平于胸前,同样白衣飘飘,微微耷拉着的美丽眼睛中仿佛藏着整个宇宙。 纯金的光芒亮如初阳,青蓝的光芒亮如星火。 只见二人同时踏地而起,纵身于五米高空,两剑相遇,只见金青二色极其耀眼,底下的众多实力不足的弟子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剑气相遇总要相争,江秋的金色剑气带着一种神圣的意味,犹如圣光一般与苏羽那青蓝如玉的剑气碰撞在了一起。 果然有问题! 江秋此人道行不浅,对元气的吸收和元气的转化都十分不错,苏羽此时身处他的剑光之中,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剑气中那种神圣的感觉。 金光犹如天上神明照耀的光芒,不可抵挡地逐渐摧毁掉苏羽那青蓝透彻如玉一般的剑气,不断向着苏羽而来。 高台上,丫头有些疑惑地微微歪着头安静地看着台下的苏羽,她身旁的六长老不如她那般平静,他捏紧的手心竟是渗出了丝丝汗迹。 金光辉煌,终于还是吞掉苏羽那青蓝色的剑光。 台下竟然响起了几道轻声欢呼。 终究还是太过轻狂了! 六长老摇了摇头,心想或许苏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他那掌门亲传弟子的位置要没了。不过江秋也还行,年纪稍微大了点,那就让苏东去当大长老的首席弟子吧! 只是六长老突然被一道刺眼的青光拉回了思绪。 只见天空上犹如小太阳的一般的耀眼金光突然被一道青光开了一条裂缝,犹如一个金瓜被一把青色的菜刀从中切开了一样。 金光猛然如爆竹烟火一般猛烈地炸开。 一瞬之间,几乎所有看着场间的人都觉得自己瞎了几秒钟,就连六长老也不例外。 待再能看清楚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弟子苏东的铁剑架在了弟子江秋的脖子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摸着巢了 “没有异议了吧!” 一道略微嘶哑又轻飘飘的声音顺着微微的山风飘向了整个校场。 这道话语很轻,却很有力量,每个人听着都觉得仿佛有人在自己耳边轻诉一般,没有丝毫的模糊不清。 苏羽看着高台上的六长老,露出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收剑于鞘,苏羽纵身一跃,突然脚下剑气丛生,一团剑云升起,白衣被山风鼓动,天蓝色的发带与长发随风而扬,美丽好看的眼眸漆黑如夜,就如黑洞一般,吸引着地上所有弟子的目光。 一时之间,别说是上代弟子,跟上几代的弟子都晃了眼。 “这名少年是神仙转世吧!” 这一年头生在无数的弟子心中,就是六长老见苏羽踏剑云而起之时竟也呆滞了那么一瞬,待他回过神时连忙揉了揉耷拉着的老眼,刚才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山神登临了凡间呢! “可以了,带我去看看掌门吧!当然,我表现出这样的实力并不是为了让你满意,而是想你让我满意。” 苏羽落在高台自然,左手习惯的自然下垂,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习惯地抓住了他的左手,他也紧紧握住了那只小手。 六长老没有在意苏羽与丫头之间的动作,而是有些不太懂苏羽话中的意思,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何意?” “我是散修,以我天赋,你觉得我遇见那么多高人大派都不拜其门是为何?”苏羽轻笑道。 对呀!苏东的天赋与实力皆如此超然,却只是一介散修,那么自然不是因为没人愿意收他为弟子,而是他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弟子,或者是拿着想招收他的人或是门派都入不了他的眼。 想来自己的山神剑派也不过不入流的宗门,更别说还有那一种特殊的原因不能面世,功法更是比较低劣,只怕同样根本入不了苏东的眼。 如此……那用召神之法…… “如何?” 苏羽轻声一句将还在思绪中的六长老拉了回来。 六长老点了点头:“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我们的掌门吧!” 说完,六长老松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庆幸什么,不等苏羽仔细看清这老头的脸色,六长老就已经走到高台边上对着台下的弟子说道:“都散了吧!” “是!” 弟子们齐声道是,然后十分有序地向着两边退去。 “走吧!” 六长老回复了慈眉善目的和蔼模样,不等苏羽回应便领头向着台下走去。 …… “咚咚……” 山神剑派的南大门传来了一阵敲击的声音,一名负责看门的弟子连忙上前去查看情况。 吱呀一声,大门慢慢向内打开。 一名身穿金边白衣课服的弟子刚从校场赶回来,听到敲门连忙打开了大门,也不知外面的人到底敲了多久的门。狗狗 一名身穿战甲,手持银龙长枪的英俊少年出现在了那名弟子的眼前,只见少年散乱的头发披肩而下,脸上沾满了血迹,也不知哪些是他自己哪些是别人的。 “请问这是哪家府邸,我想见一下你家老爷或是管事的!” 少年虽然一副力竭之态,可是说起话来并不慌张,而是十分有度,不过眉目中的严肃却是清晰可见。 “公子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家族府邸,而是此山中剑派,看你如此模样,是否要入门休息?” 那名弟子自然是看出这少年只是一名普通人,所以说起话来的态度也有了些许改变,不再如开始那般平常友好。 “剑派?” 少年听到弟子的话,心中猛然一跳,连忙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模样,他的心理素质极好,不过片刻时间便平静了心中的波动。 “对呀!”那名弟子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口中嘟囔着:“今儿怎么那么多人到咱们剑派来,早上来了个狠人,一来就得了掌门亲传,这会儿来了个普通人应该不会也是狠角色吧!” 少年虽然并不是修行者,可是其耳力目力都是极佳,自然也听闻了那名弟子嘟囔着的话,不过他可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如今他是想要早些回信给天巡司。 少年深吸一口气:“原来是上仙之宗门,这位上仙,我是朝廷中人,欲借贵门休息一下,顺便写上一封信件,我有要事与他人相传。” “可以,公子随我来吧!” 那名弟子不曾稍想便转头带路去了。 少年手持银龙长枪小心地进了大门,他看了看半来着的大门,也不知该不该帮忙掩上。 最终少年还是带上了门才匆匆跟上那名弟子。 “公子,看你模样像是个军人?可最近也没听闻哪里需要出兵呀!” 那弟子也是闲不住的主,虽然觉得自己身份比那少年高贵,可是干是带路实在有些无趣,加之自己的好奇心又被少年身上的战甲和那满身的血迹给勾起了。 少年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道:“没事,只是剿着山贼,前来并非劳烦贵派。” 那名弟子非常自来熟地笑了笑:“哪里话,看公子如此疲惫,像是战后的模样才忍不住问一问。” 想到少年的朝廷中人,而且看着少年的样子也不像是打了胜仗,于是不等少年回答,那名弟子便连忙说道: “对了,公子,最近我们山神剑派中的掌门和好几位长老都闭关了,若是朝廷想要见本派掌门或是哪位长老我们还真不一定能答应你。” “如此那便不打扰贵派的掌门和长老了。”少年轻叹。 看样子少年似想要来寻掌门? 少年自然想寻山神剑派的掌门。天巡司派出十八人队伍剿匪,最终却是整个队伍都牺牲了,只剩下自己一人残存了下来,还是自己的亲信拼死保护自己才让自己逃了出来的。 若能以朝廷的名义让这门派为自己剿灭了那些山贼,为自己的兄弟报了仇,自己即便是死了也算值得。 那名弟子见少年叹气,笑着说道:“公子,看你的样子好像是真的要寻本派的管事。如今山门里的好些长老和掌门都在早些天闭关了,现在由没有闭关的两位长老管理,六长老管理门派的各种事务,还有大长老负责各种大事的审核,若你真有需要,我便带你去寻六长老去!” “上仙不必劳烦……”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来跟我走。” 那名弟子直接打断了少年的话,心中也是暗自开心。他实力低微,那六长老便安排他来看大门却令他实在不忿,想着少年定然是想借人去剿匪,又是朝廷中人,这会儿该死六长老头痛了。 一百三十四章 借兵 “数十里外有一名黑狗坡的山头,山头有贼寇盘踞,山头下有几条村庄,数十年来,那些村民都因为说是黑狗坡上有神仙,不敢违逆了那些山贼,每月初一十五还要供奉他们,或许是他们实在忍不了压榨,才联合起来一步步上书朝廷。” 少年喝了一口热茶,看了看自己的银龙长枪,继续挥洒他的唾沫星子起来: “你不知道,那些山贼个个都是精英,力气大得出奇,反应和速度也是出奇的快,我们天巡司所属部队是最精锐的华甪军队,加我十九人却是杀不了几个敌人便被击溃。” “唉!说来丢脸,我是这支队伍的统领,却是需要同袍的牺牲用来逃跑,实在是太给大华皇朝丢脸了!” 说到此处,少年竟是眼眶微红,泪光若隐若现。 此时少年与那名带路的弟子正相对坐在偏殿的案前,侍女奉上了茶水后二人便在此处相聊起来。 那名弟子天性好动,性格浮躁,这种性格最是不宜修行,可是很适合交友。二人只是在二十分钟前首次相见,到了此刻,二人熟络如老友,可以说是敞开心扉相谈了。 “没事,书中有云,哪有常胜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 那名弟子一边安慰着少年一边在想黑狗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闻过。不过自己一心修行……好吧,是一心守门,哪里来的时间去管外面的事情。 “上仙,贵派的管事什么时候可以到?”少年没有理会那名弟子的安慰,而是有些紧张地等待问道。 “这个……” 弟子有些不确定,他叫人去传话了的,可是因为新来的苏东,六长老正带着他去见掌门呢! 可是掌门在闭关呀! “在闭关?六长老你是在开玩笑吧?你带走去去看了大长老,有带着我去了灵殿看了先祖的排位,现在你跟我说掌门在闭关?” 苏羽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六长老,总觉得这老头有耍自己的嫌疑,若不是看他慈眉善目老态龙钟的模样,自己说不准就一拳过去了。 六长老略微尴尬地笑了笑:“闭关又不是说不能拜师,只是要相见就不必了,在修行功法运至经脉时若分心了会出事的,你也不想见一面你师傅就要将他给埋了吧!” “那算了,刚才有弟子传话说有朝廷的人前来,一起去看看吧!” 苏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尽快见到这掌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将这件事搞定的。 听到苏羽的话,六长老那眯成一条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光芒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六长老没有推托,直接领着苏羽便向着外院的偏殿而去,一路上弟子众多,见着二人纷纷行礼。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偏殿之前,六长老一眼便看到了一名弟子正在与一位身穿战甲头发凌乱的少年在相聊,眉头不禁轻轻皱了皱,额头上出现了三道不深不浅的皱纹。 不过瞬间他便放松了眉头,旁人根本不知他曾皱过眉头。看书屋 “公子请见谅,方才带着这名新弟子看了看本派四周环境,耽搁你的时间。”刚一见面,六长老便热情并且带着歉意地上前与少年说道。 看到这一幕,苏羽愣了愣,怎么感觉好眼熟,自己与这老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登场的,只不过那时候是一脸歉意的说上错了茶。 果然,人老了就成精,他这不是放下了面子,也不是放下了身价,而是伪装成放下了面子和身价,这种人是最才可怕的。 “您一定就是六长老上仙了吧!久仰大名了,今日所见果然有一股仙风之气。” 少年连忙站起身来,向六长老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抬头看了看苏羽。 本来少年身为这个名为苏东的弟子拖了自己的时间,一定是个可憎之人,可他一见那苏东,一身白衣飘然,左手还牵着这个小姑娘,这画面有一种令人觉得十分自然无间的感觉,完全让人憎恨不起来。 甚至少年有种错觉,仿佛苏东的那只手生来就是为了牵着那位小姑娘的。 摇了摇头,少年将脑海中的杂念甩出了脑袋,心中有些惊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着了魔。 “我名苏东,她是我的书童,小名小丫。”见少年看向自己,苏羽笑着向少年介绍起自己和丫头来。 或许是因为在北原之行的缘故,苏羽对军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毕竟北伐军算是修行者组织的军队,既然自己也入过军队,多少也能算是同袍了。 “在下沐湘,任职于天巡司,属天威营什长。”少年也向众人介绍了自己。 木箱?好奇怪的名字。 不等苏羽多想,沐湘便已经开始述说起缘由来。 近日,在数十里外一个名为黑狗坡的山头上有一群以供奉宗教神仙为由强行收取附近村民粮食钱财,如此的时日长达数年之久,百姓们都被压榨得苦不堪言,于是上报了县令,县令不敢多查,直接递交给了郡太守,郡太守稍微调查了一下,发现所为神仙就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山贼,于是上书了朝廷,朝廷即刻便派了郡中天巡司的天威营十九名军士去剿匪。 天巡司本就是军中精英,十九名军士足以剿灭普通数百人的山贼了,可是这一次失败了,来的十九人如今这只剩下了沐湘一人。 “他们看着不像普通人,虽然我们这杀了十几名山贼,可全是凭着我们几人之间极其熟练的配合才能勉强击杀一人,单打独斗实在太过勉强……”沐湘有些遗憾地说着,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还有想说的话。 当然,这些话不用说出口。 苏羽悄悄瞄了一眼六长老,发现他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阴沉,没有了丝毫那种和蔼可亲的模样。 沐湘要向山神剑派借兵,山贼而已,随便皆几名修行者不就搞定了吗,何必要表现得如此阴沉恐怖? “六长老若是怕宗门弟子出事那就不要让他们去好了。”苏羽拍了拍六长老的肩膀,“我去就行了,修行境界再高,不会战斗也是无用,正好可以给我练一练手。” “这……” 六长老被苏羽拍了拍肩膀,微微弯曲的腰都挺直了稍许,脸上的阴沉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可脸上却是平白添了几分无措。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剑指黑狗坡 天微微亮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苏羽已经能听闻到了门外有人活动的声音了。 因为苏羽和沐湘都是住在了客房,许多侍女或是杂役早起工作时都会路过这边,所以能容易听到那些微微吵杂的声响。 苏羽经过初步了解,知道了山神剑派中单单是侍女或者杂役都差不多有千余人,比在学的弟子都多,每一位弟子的衣食都是由这些侍女杂役来打理的。 这也导致了山神剑派之中是没有膳堂的,每一位弟子的饭菜都是由下人送到他们所在寝居的。 这样的门派怎么能训练出独立强大的弟子呢?就算有弟子是愿意独立的这会被这样的规矩给磨的懒惰依赖起来吧! “咚咚……” 一阵轻巧的敲门声将苏羽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苏羽连忙上前轻轻开了门,发现两位侍女正捧着两盆温热的水站在门口。 苏羽有些好奇她们到底是如何敲的门,不过这没多问,一手接过一盆水说道:“谢谢二位,给我便可,二位天未亮便忙活了,想必也累了,先回去歇息歇息吧!” 二位侍女看着苏羽两手拿盆边便将两盆热水,不由得惊讶起苏羽的力气来,这热水盆是纯铁打造的,加上水之后,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他不是用手托着的,而是用手抓着盆边便能抓稳了,其力气之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苏羽接过水盆时发现其中一名侍女胸襟的衣裳沾了些水迹,右手手臂稍显麦色的皮肤一片通红,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是这名侍女抱着热水盆子敲的门。 “回去歇息吧!若有人问起说我允许你歇息的,”苏羽没有回头,留下一句话后便用脚轻轻一勾,将房间门给关上了。 好好洗了一把脸之后,苏羽叫醒了还在做梦的丫头,然后为其洗漱过后便穿好衣裳准备出门了。 苏羽牵着丫头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了举手正要敲门的沐湘。 “上仙早晨好,那个……” “不必多言,准备好就走吧!”苏羽摆了摆手说道。 沐湘有些惊讶:“不用请示一下六长老上仙?” “他昨天不是答应了吗?还请示他作甚?”苏羽头也没回,牵着丫头便顺着廊道向距离客房最近的东门而去。 沐湘不再多想,紧紧的跟上了苏羽。 苏羽向山神剑派借了一匹马,出了大门,便将马交给了沐湘,然后自己便抱着丫头坐在了难剑之上。 看着苏羽那潇洒的坐姿,沐湘羡慕非常,唯有一边羡慕之长叹息自己没有修行天赋。 数十里地不过也就半天不到,沐湘指着眼前不远处的山头说道:“上仙,那些贼寇就在那山上。” 苏羽抱着丫头从剑上跳了下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头,极好的目力能直接看到山头上的建筑,建筑像军营一样的,十分严密有序,根本不像苏羽想象中那些懒散邋遢的山贼。 “替我照顾好丫头,我去去就来。”苏羽看了看丫头,笑着说道:“你先跟着箱子哥哥,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 丫头点了点头,微微仰起小脸看了看沐湘,有些怕生地向他走近了几步。 沐湘有些懵了,怎么听起来这位上仙要一人攻一寨?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精英,比天巡司的军士都要强大,即便不比上仙之强,数人配合起来的话,只怕这位上仙也难以战胜。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里面可不止四手如此简单。可是不等沐湘说话,苏羽已经踏上飞剑向着那边的山头而去了。奇书电子书 难剑飞得很快,不到二十秒苏羽便来到了所谓山寨的上方。 苏羽一眼扫去,正好看到一片空旷的大庭,顿时看到了震撼而令人作呕的一幕。 只见大庭的地上一片血色,猩红的鲜血流得到处都是,掉落的人头就像瓜农收获西瓜一样,丢得到处都是,无首的尸体堆成了一个小山。 …… “你们最好就快些招了,不然她就要死了!” 一名身穿棕色锦衣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待他剑落下后,他身上的一名看起来只有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便会像那些堆成小山的无首尸体一样。 他的身周有许多像他那样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前的小女孩,众人的脸上没有开心没有悲伤也没有任何的一丝怜悯。 在角落处,有一群像是普通百姓一样的人蜷缩着紧紧靠在一起,他们颤抖着看着男子举起长剑,他们无声地在流泪,无声地在拥抱在一起。 剑下的小女孩也在沉默,也在无声的哭泣,没有求饶,也没有回答男子的话语。 无声就是他们的答案,就是他们最坚强的反抗。 可是敌人却不会因为他们的反抗而感动,这样只会让敌人愤怒。 于是剑落下了。 剑没有落下,没有完全落下。 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抓在了男子那微微粗糙的手腕,白皙修长的手指将男子的手腕捏的有些发紫。 “剑不是这样用的。” 苏羽轻轻接过男子手中的长剑,剑锋一闪,身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几人倒在流满了鲜血的地上,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失了神。 松开轻轻男子的手腕,苏羽微微踮了踮脚,地面上的鲜血十分粘稠恶心,苏羽不禁皱了皱眉头:“何故?” 何故要杀人还是何故要将鲜血弄得遍地都是? 男子不知苏羽问的是哪一个,不过此时他手腕吃痛,正是怒火冲天,哪能理会苏羽的问题,手才被放松便一拳向着苏羽砸去。 只是拳头落在苏羽的身上却是软绵绵的,根本就像是三岁小孩的拳头一样。 苏羽微微瞥了一眼,剑刃倒映着天光,男子的右手手臂齐根而断,断口光滑如镜,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救我!” 男子一声痛呼,此时他身周的那些人才纷纷反应过来,举着长剑向苏羽斩来。 只是苏羽速度奇快,脚下一转便出现在了男子的身后,轻轻一推男子,男子一个踉跄向前了一步。 十数把剑已经来到了头顶上,众人都反应不过来,剑已经无法收回了,而他这一步意味着的就是死亡。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伤痕的男子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将地上粘稠的鲜血微微溅起,男子身上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与地上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仿佛满地的鲜血都是从他身体中流出来的一般。 众人一阵不知所措,苏羽却自己带着地上那位小女孩不知到了那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剑平一山 “有我在呢!” 苏羽将小女孩身上衣物沾着的血污用元气清除掉,轻抚了一下她那柔顺而凌乱的长发,将她的长发抚得平直好看。 “谢……谢谢你。” 小女孩怯怯地开口了,可她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便轻轻抿着嘴唇,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了。 苏羽笑了笑,愿意开口就好。 “在那里!他们在那里!” 一名满脸粗黑胡渣的山贼指着出现在屋顶上的苏羽和小女孩愤怒地低吼起来。 “快!快去通知大师兄!”有人高声呼喊。 “你在这等等我,处理完下面的事我就接你下去。” 苏羽轻笑地揉了揉小女孩的长发。 世界本该是如此美好,为何要将它化作炼狱呢? 苏羽轻轻一跃,落在了地上,地上粘稠的鲜血被微微溅起,然后再复落入其中,就好像没有溅起过一样。 刚才苏羽救人时就将那男子的长剑给丢掉了,所以此时他的手中是没有武器的,相当于赤手空拳地面对着十余名手持长剑的山贼。 “你们应该不是山贼吧!你们虽然境界低微,可是也算是修行者,难道你们的先生没有教你们道义之礼?” 苏羽看着剑拔弩张的一众“山贼”,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是与他们说起了道理来。 只是“山贼”并非山贼,可他们都已经将自己看做了贼寇,又如何愿意听闻苏羽的大义之理。 “拿命来!” “杀了他,为张师兄报仇!” “去死吧!” 十余人纷纷举剑而来,丝毫没有理会苏羽所谓大义,此时的他们只有一心将苏羽杀死。 苏羽一声轻叹,微微向前迈出了一步,一名“山贼”在空中倒下地上,顿时溅起了漫天的血珠。 十余山贼已然临近,苏羽再前一步,十余把剑已经来到了苏羽的身前三尺之地,只要再进三尺便能碰到苏羽了,队伍修行者来说,如三尺之距,一秒都无须用完,可是他们都停了下来。 原来不是停了下来,而是都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在漫天的血珠中倒在了地上,再次激起漫天的血珠。 苏羽轻立于鲜血之中,即便是漫天的血珠在飞扬,亦无一粒血珠能进他身周方圆三尺之地。 “竟是何人,安敢在神仙祖地放肆,还不速速自行了断,莫让山神动了怒火让你求死而不得。”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一名年轻男子领着一大群人赶了过来,来人并不算太多,只有百余人。 “山神?可是山神剑派?” 苏羽眉头轻轻一蹙,心中竟是有些紧张起来。 “如何?听闻是我剑派之威名,尔等三教九流之人莫敢不从?”年轻男子一脸傲然。 他那一身白色衣裳,虽然与苏羽在山神剑派中看到的课服有些不同,可是其上镌秀的花纹几乎一致。 “如此说来……”苏羽顿了顿,“你就是掌门亲传大弟子陈天石?” “正是,怎么?你是如何听闻我的大名的?”陈天石见苏羽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由得有些惊讶。 苏羽好看的眉目微微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有些慵懒无神,就好像刚被主人摇醒的猫咪一般。 可是苏羽不是猫咪,他是一头猛虎。 “不知你听闻过你有一位三师弟没有?相信六长老那老头子应该传讯给你了吧!” 苏羽轻轻笑了笑,耷拉着眼睛的他笑起来有些诡异。 “三师弟?难道你就是……哦!原来六长老传讯中说今天来的那个三师弟就是你,他不是说你来之前会传讯给我的吗?怎么三师弟你擅自就跑过来了?”奇书网 陈天石听闻苏羽是三师弟后脸色瞬间变得不再狰狞,而是仿佛是看到多年不见得好兄弟一样,仿佛地上那些死去的弟子就是空气一样,丝毫没有在意。 角落的人群和屋顶上的小女孩自然也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对话,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人生总是这样,明明没有希望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却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希望,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期待,可是这时候它又会让你失去希望,让你连做好死去的准备都丢了才是最可怕的。 只见苏羽踏了踏地上越发粘稠的鲜血,轻笑说道:“那个朝廷来的人我已经制服了,也从他口中问到了想要的信息,这些村民先放回村中吧!没了他们的供奉,我们也难办!” “三师弟此言有理。” 陈天石眼睛微微一亮,他倒是忘记了村民要供奉的事情了,心想还好只杀了十几人,若是再多杀十人可能就要少了一条村子的供奉了。 “我来送他们下山吧!毕竟我生面孔。” 苏羽一边说着一边踏着山风来到了屋顶上,轻轻抱起小女孩后纵身一跃落在了几十人的角落前。 “走吧。” 苏羽没有理会陈天石有没有意见,直接便与众村民说道。 村民依旧还在沉默,不过渴求活命的冲动驱使着他们站起身来。 “附近我不熟悉,让一名师弟带带路吧!” 苏羽回头与陈天石说了一句,当然他只是为了打消陈天石的怀疑而已。 于是一名“山贼”弟子带着苏羽和数十名老少皆有的村民一同向山下而去。 小女孩一直都被苏羽抱在怀里,苏羽突然底下头去,将嘴巴贴在了小女孩的耳边:“下山后带着村民直接走,有多远走多远!” 带路的弟子耳力不差,听到苏羽在嘀咕于是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苏羽凑着脸与小姑娘的脸贴在一起,不由得露出了脸猥琐的笑容来。 “谁允许你笑了。” 苏羽目光一瞥。 那名弟子顿时慌了,可是想要解释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之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喉咙,手中一片湿润。 “走吧!别回头,最好跑到另一座山头去!” 苏羽轻轻放下小女孩,不顾身后一众村民的惊讶的目光,也没有理会小女孩感激崇拜的眼神,他微微看了看天空。 苏羽纵身一跃,踏风而起,瞬间便到了百米的高空之上。 地上的人开始沉默地向山下而去,向着另一座山奋力奔跑。 天空传来剧烈的风声和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人们不敢回头看,他们只管着向前奔跑,因为那位神仙说,向前跑能活下来。 “那个三师兄看起来很年轻啊!” “六长老传讯中不是说了吗?他才修炼只有四年有余。” “六长老好像很看好他呀!” “听说他击败了江秋。” “修行四年多便能击败江秋,确实天赋异人。” 黑狗坡山寨中的人在谈论这着名三师兄,没有人谈论他杀死了十余名门派弟子,有的只是在讨论他的天赋与实力。 突然,一股极强的剑气从天而降,伴随着剑气而来的还有极其刺耳的声音,众人纷纷抬头向天上看去…… 只见有一把仿如能开天辟地一样的巨剑正在从天而降,剑势所指正是黑狗坡山头。 众人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可是巨剑已经临近地面,天上的剑压将包括陈天石在内的所有弟子都压得寸步难行,更别说御剑飞行了。 太距离黑狗坡不远的另一个山头上,苏羽左手牵着丫头的小手,右手揉了揉丫头的不长不短的秀发,很柔顺,那个小女孩的头发柔起来也很柔顺。 一阵震耳欲聋惊天巨响持续响起,苏羽和丫头还有沐湘都在静静地看着一柄巨大的铁剑从天而降,摧枯拉朽地将黑狗坡整个山头都给铲平了。 然后尘烟涨起,一片犹如香菇一般的尘烟遮天而起,漫天盖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入邪派 看着十八位战友牺牲在此的黑狗坡被一口巨剑铲平了,沐湘心里翻涌着各种滋味,有些感慨有些开心也有些悲伤。 感慨于巨剑强大,开心于仇人终死,悲伤于战友的尸首也随着黑狗坡一同被毁了。 “他们就是山神剑派的人。”苏羽有些遗憾地与沐湘说了一句。 闻言,本来心情还勉强能保持平静的沐湘顿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中五味陈杂。 原来他们是修行者,怪不得那么强大!原来我那天是摸到了土匪窝里去了! 沐湘有些疑惑:“他们那天为何不杀我?” “因为你是朝廷的人,而你说只是出兵剿贼,当然,也是因为而许多剑派中的弟子并不知情。” “我虽然不强,不过区区一个山神剑派我还是可以应对的。”苏羽拍了拍沐湘的肩膀安慰道。 沐湘感受到肩甲传来的力量,职责所在与心中的仇恨让他不愿退缩:“我虽然很弱,可是我也想出点力气。” “嗯,稍等我一会儿。” 苏羽轻轻点头,不知难剑从何处而来,停在了苏羽的眼前,苏羽抱着丫头轻轻坐在剑上,难剑带着二人冲天而起。 很快苏羽和丫头便消失在了沐湘的视野中。 苏羽自然不是带着丫头逃跑,而是带着丫头回到了那个小村庄。一天过去了,茅草屋周围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这边很少有人来。 “乖,就在屋里,你不开门,谁也进不去的,记得千万不要开门!” 说完,苏羽揉了揉丫头的头发,将丫头的头发揉的有些乱,直丫头拍了拍他的手他才停下手来。 丫头将头发顺直了,向苏羽笑了笑:“快去快回。” “嗯。” 推门而出,剑随风起,犹如一道清风一般,带着苏羽向黑狗坡方向疾速而去。 整个来回不到十分钟,苏羽便已经回到了沐湘所以的山头。 苏羽见沐湘呆呆地看着自己飞回来,不由打趣地问道:“你是要骑马还是乘我的飞剑?” “那肯定是乘飞剑呀!这辈子我都没乘过飞剑,有机会当然要体会体会。” 沐湘随手弃了缰绳,这马是山神剑派的马,人言爱屋及乌,沐湘这是嫌宗也及马。 于是二人站在剑上,苏羽在前,沐湘站在苏羽身后一只手扶着苏羽的肩膀,虽然脚下有一股特殊的吸力,能让他稳稳地站在剑上,可是沐湘还是有点担忧自己会掉下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苏羽便带着沐湘回到了山神剑派。 宗门之中一片安宁和谐。 远处的巨大雕像是如此的醒目,美丽动人的女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仿佛在不断舞动着一般,极其生动,金色的雕像映着正午的阳光显得更是耀眼无比。 “那就是山神!” 苏羽控着难剑悬空而立,遥遥一指山头上巨大的雕像说道:“私立神像,强纳供奉,滥传教义,误人子弟,迫害良民,此乃邪门歪教也。” 沐湘放眼望去,看着犹如一座名门望族府邸一般的行宫。 数百亩的行宫苏羽因为见惯了天一峰的磅礴当然不会太过在意,而沐湘是由京城的皇城分派出来的,皇城可比这个大多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惊讶。 “准备好了!”豆子书城 沐湘手中银龙长枪微微握紧,手心微微有些发热湿润。他只是一名普通人,即便相对普通人而言再强大也是一名普通人,如今要面对犹如神仙一般的上仙,心中不免会有些紧张。 苏羽轻笑,轻声低吟道:“那就下去咯!” 只见苏羽轻轻抓着沐湘的战甲,拉着沐湘便跳下了难剑,难剑斜斜地在百米高空之上向着山神剑派的行宫而去。 …… “怎么传讯还未回来?” 慈眉善目的六长老在大殿之中来回踱着步,一脸着急的模样让身边的几位弟子和侍女都有些紧张,明明山中的气温并不热,可是额头上也不免渗出了点点的汗珠。 “三师兄他不会出事吧!”一名弟子在六长老身后怯怯说道:“大师兄不知那三师兄,错手……” “应该不会,不过刚才那边传来了一阵极其剧烈的元气波动,我怀疑他们真的出事了,都是你们之过,为什么他们出门了都没人告知我。”六长老轻抚白须。 “六长老,这……对了,是那些婢女之过,她们负责服侍三师兄的,连三师兄出了山门都不禀告,实在大过。” “对,将她们带来,应以乱棍打死以示效尤。” “……” 一群弟子附言要处死负责服侍苏羽和丫头的两名侍女。 就在这时,六长老眉头猛然一跳,回头向着门外看去,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心中忽然有所感应,六长老不再理会那几名弟子,脚踏元气猛然向着大长老洞府的方向而去。 大长老如今身子有半截入了土,虽然修为道行都不差,可是岁月始终不饶人,道行再高也无法施展。 剑光微亮,盘坐于蒲团之上的大长老有些迟钝地抬起了头来,还未待他看清到底是谁的剑,他的脖子便出现了一条极细小的红线。 事情的开始到结束只是瞬息之间,此时飞剑已经不知所踪,只能看到房门和房顶之上各有一道三指长宽的缺口。 而在此刻,东门传来了低沉的敲门之声,守门的弟子连忙去前去开门,见是苏羽和那朝廷的军士便客气地请二人进了门。 “你可知山神?”苏羽看似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山神?不太清楚,三师兄,实不相瞒,我其实也是不久前在附近村庄被招过来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看大门了,这怕是连杂役都不用做的事,依我看,我就是一个杂役。”那名弟子一脸苦笑这解释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苏羽,生怕苏羽不满意。 苏羽没有不满意,也没有满意,而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沐湘提着长枪的手掌更加湿润了些,甚至平日里举三个小时都不会觉着累的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对了,我先通告一下六长老,六长老知道你安全回来一定很开心的。” 弟子微微举手便想要传讯出去,苏羽手刀轻轻一拍他的后脑勺,那名弟子瞬间便倒在地上了。 苏羽回想起黑狗坡山神剑派前庭的满地鲜血与用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一道莫名的气息仿佛憋在了胸腔之中,让他觉得有些闷痛。 “侍女杂役不杀,其它人皆杀之。” “不知情的弟子呢?” “贪得人间美,不行人间德,何不可杀?” “是!” #想不到吧!今天两更,嘻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断青丝 ,斩恶人 行在长长的廊道之中,一名弟子不知要前往何处,恰好于苏羽和沐湘相遇,连忙行礼。 “见过三师……” 可是未等他说完,一杆长枪便刺入了他的胸脯之中,他只觉一阵恶心,不断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咙,却只能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出来。 修行者的肉体也是肉体,并非钢铁,即便沐湘只是普通人,在他不注意时杀死他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沐湘熟练的抽回长枪,跟上了没有停下脚步的苏羽,手中的银龙长枪枪尖上没有沾着丝毫的鲜血,仿佛刚被擦拭过一般明亮。 “六老头此时肯定去了内院大长老的洞府,我们动作快些。”苏羽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以。” 沐湘点了点头,握着银龙长枪的手颤抖得更明显了些。 他是在兴奋,如果世界上有比守护皇族、维护正义更令他兴奋的事那肯定就是手刃仇人。 沐湘没有见到那满庭鲜血,也没见到过那个小女孩在剑下颤抖着等待死亡,所以也只有兴奋,而没有苏羽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 外院的人很少,遇见几名不知出来作何事的弟子后终于遇见了一名侍女。 “麻烦带我去后院。” 苏羽直接叫住,将她手中的水盆随手丢进了旁边的花丛中。 侍女本是一惊,想到自己服侍得上仙所吩咐自己做的事被搞砸了,心中顿时便凉了半截,不过看到苏羽那阴沉得可怕的脸色之后却不再敢多想,径直带着苏羽向后院而去。 后院是所有侍女杂役所住的地方,这时候正值中午,正是忙活着给弟子做饭送餐的时候,自然没有太多人在居所之中,不过却是最为集中的地方,即便少,但是能很快将信息传开。 “‘我还你们自由,让你们离开山神剑派,你们只需要乖乖待在后院便可。’我要你将这句话传达给每一位侍女和杂役。” 苏羽与侍女说了一句,声音很轻有些沙哑,显得有些可怕。侍女紧张地点了点头,急忙向着后院走去。 见侍女进了后院,苏羽开始用仅有的几张符箓设置一个小阵法,只要有修行者进入后院苏羽都会接受到阵法的元气反馈。 “走,杀人去!” …… “苏东杀人了!” “三师兄发疯了!” “……” 一阵阵的惊天哀嚎充斥在山神剑派之中。 内院之中,行走在道路之上,见一人杀一人,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就是之前接待沐湘,与沐湘相甚欢的那名弟子也被沐湘一枪捅死了。 二人一路杀到了许多弟子聚集的校场上。 “三师兄……不……不要啊!” 苏羽手指轻轻一滑,一颗头颅从一人的脖颈之上滑落了下来。 另一边,沐湘一脚将一名弟子踢得退开,趁着那名弟子还未从退势中反应过来之时,手中长枪犹如一道白银光,精准地刺入那名弟子的喉咙之中。 “你在一边看着吧!刚才那几条漏网之鱼报信回来了,你再上就是送死了。” 苏羽头也没回,眼睑无神地耷拉着,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迅读网 地上遍地的尸体,没有太多的鲜血横流,苏羽杀人不怎么见血的,沐湘也不习惯放血。 正值中午,许多弟子都在用膳的途中被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打断了,众多的弟子不断从自己居所出来,向着校场而去。 赤手空拳的苏羽负手于后,悠哉悠哉地等待着,他觉得一个个人去找太慢了,不如让所有的弟子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一大群弟子正向着校场而来,但是所有人在看到苏羽站立在遍地的尸体之中,却是不敢上前,只是在远远地看着。 “大胆苏东,竟敢暗害大长老,如今还杀害同门师兄弟,实在罪孽深重,视同欺师灭祖,当然你如果愿意一心效忠山神剑派的话我可以为你网开一面!” 一朵剑云出现在了校场之上,上面站立着的自然就是山神剑派六长老。 “欺师灭祖?我都还没拜师呢?让我成为贵派的三弟子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念想罢了。” 苏羽轻笑。 慈眉善目的六长老顿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眉目之间的恨意仿佛仿佛要将苏羽千刀万剐,他恨,恨苏羽去了黑狗坡,恨苏羽居然不愿意加入山神剑派。 “区区一介散修,不过是一名修行不过十载的毛头小子!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只见六老头从剑云之上一跃而下,举剑便向着苏羽袭来。他借着落势御行剑法,其速度十分迅捷,一般的弟子甚至还没从他跃下剑云的瞬间反应过来便会被他的剑刺中了。 可是在苏羽眼中,这动作简直就像是普通的动作,任何细节都能看得清楚。 “锵!” 一道清亮的剑鸣犹如出鞘之声响彻云霄,有剑从天上而来。 六老头的剑来到了苏羽的身前,可是下把非常普通的铁剑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铁剑几乎是贴着他一般,他的剑若是落下,那么他必然会死。 他的剑不能落。只见他极速地翻动着他那苍老伛偻的身躯,手中的剑也随着身体转动横扫而去。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周围的众人纷纷觉得耳朵一阵刺痛,两剑相触竟是撞得其中的剑气四溅而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苏羽上前一步,轻轻接过难剑,负剑而立,宛如一代高手,这时六长老也是一个空翻稳住了身形,二人相对而立,同样都是耷拉着的眼睛,同样都是阴沉得脸色,同样都是杀意汹涌。 突然木桩断了,突然地上某具尸体的手臂断了,突然擂台上的围栏从中断开,突然地上的石桩一分为二,突然苏羽束起的长发散开…… “苏东,不要执迷不悟了,我修行数十载,道行不是你等毛头小子能比的。” 六长老花白的眉头轻轻挑起,因为他斩断了苏羽的发冠,他胜了一剑。 只是修行者对身体的掌控优于常人,更何况是他这样修行了数十载的老家伙,他自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边眉毛处有些微凉,在阳光直照下又觉得有些微炙。 他的左眉被苏羽削了。 苏羽微微一弹,数道剑气犹如绞刀,散乱的长发竟是被苏羽随手斩断。 青丝可断,道心不可灭。 一头清爽的短发随山风微微摆动,苏羽动了。 六长老摸了摸左眉,脸色再阴沉了半分,手举长剑也向着苏羽而去。 “铛铛铛……”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阵密密麻麻的两剑相击的声音震得在不远处看戏的弟子耳膜生痛,仿佛有人在耳边打铁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二人再次分开,苏羽身上没有丝毫的伤痕,而六长老另一边的眉毛却没了。 “对称一点好看许多。”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剑杀一人 “你当真修行不足五年?我不信,不足五年便到达了桂开境,这种事情不可能的,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六长老大口喘息着,仿佛在宣泄着他对上天的不满。他不敢相信,自己修行六十载,如今也不过是初入元合境不久,想当年自己修行直桂开时足足用了十余年才能进入其中。 上天何其不公。 “只是可惜了,老夫即便天赋不如你,可是境界与道行都在你之上。” 于是二人再次出剑。 苏羽身形极快,六长老也不逞多让,二者你来我往,每出一剑皆是攻者刁钻凌厉守者稳重全面,数十剑下来,二者皆不能奈何对方,只在伯仲之间。 二人再度分开,二人都无法伤害到对方,就攻守而已二者都没有太大的破绽。 “怎么样?” 苏羽半耷拉着的眼睛看着六长老,眼神中的蔑视与不屑非常明显,看的六长老一阵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众弟子听令,斩杀苏东者直接晋为长老,侍女十名,黄金万两,并且可以见山神大人一次。” 六长老没有了眉毛的眼睛眯得更小了些,看起来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时之间全场皆寂,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再发出任何声响,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样,远远躲起来的沐湘也被吓得不敢出声。 弟子们不是被吓得不敢发出声音,而是不敢相信只要杀一人便可以见一次传说中的山神大人。 苏羽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晴朗,是一个好天气,可是苏羽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好的天气而有任何改变。 “来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代价便会有人愿意付出。 一名像个三大五粗的大汉的弟子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踏地而去,地面的青石板瞬间翻飞起来,而那名粗壮的弟子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 上代最强弟子江秋被苏羽打败了,可是还有上两代前上三代弟子有些修行了数十年的弟子也有,天赋虽然不太好,可是贵在修行时间足够长久。 “冲啊!我们人多,苏东他打不过我们的!” “对!冲啊!杀了他!” “我们人那么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 无数人都在想,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他,可是我们这边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万一他被打得重伤垂死,自己恰好补了最后那一剑,自己岂不是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侥幸,至少在面对苏羽时没有。 粗壮的弟子真的如石头一般落在了地上,所有的弟子甚至都没看到苏羽在什么出的剑。金庸中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的弟子已经没有退路了。苏羽微微抬剑,半耷拉着的眼睑微微抬起稍许,阴沉得可怕的脸上露出微微笑容,显得极其阴深可怖。 一名外貌俊朗的弟子持剑刺来,苏羽轻轻抬剑,弟子的脖颈之中骤然出现一道鲜红的痕迹。 一名看似只有十三四岁刚步入修行的幼年弟子持剑袭来,苏羽轻瞥了一眼,左手轻抬,遥遥一点,弟子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如红痣一般的小洞。 同时,一名年长的弟子手持重剑向着苏羽斩来,苏羽迅速抬难剑于头顶之上,难剑与重剑相碰,剑气四溢开来,让人想不到的是重剑竟然应声而断,折成了两段。苏羽并没留情,剑光微微闪动,这名弟子的脖颈之间渗出点点血珠。 下一秒,三名弟子的剑几乎同时出现在了苏羽的身前三尺之处,苏羽身形依旧没有丝毫动摇,手腕微微扭动,剑势直转,难剑向着三人轻轻扫去。 暗沉的金光微微浮现,苏羽竟是一剑扫断了三口长剑,剑气之凌无可匹敌,苏羽出剑的速度奇快,三名弟子不知在何时被洞穿了眉心,唯有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一柄素剑几乎是在同时向着苏羽刺来,一名美丽的女弟子也已经来到了苏羽的身前,紧紧跟着的还有五名弟子的长剑。 素剑微荡,美丽的女弟子的脖颈也出现了一条极细的红线,原来在苏羽方才那一击横扫的时候便已经算上了这名女弟子在其中。 紧紧跟着女弟子而来的五人也随即赶来,可是苏羽已经将剑势收回,随时可以出剑。 五人五剑几乎是同时刺出,而且其中有两人还是老弟子,其速度明显比其余三位弟子的剑快许多。 于是两把很快的剑先临至苏羽身前三尺,苏羽耷拉着的眼睛轻轻一瞥,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举起,他的剑自然也已经出了。 后面紧紧接着三柄长剑,苏羽终于还是轻轻移动了一下脚步,微微侧身躲过了其中一剑。 剑气如虹光,在耀眼的阳光下,一道仿若要斩断天地的剑气向着苏羽身周发散。 此刻,一名弟子的剑率先进了苏羽的身周三尺,可是长剑却应声而碎了,那名弟子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另一名弟子也同时倒在了苏羽的身前。后面还有三名弟子紧跟而来,可是他们的剑皆未能进苏羽身前三尺便倒在了地上,几人的身上皆没有一丝伤痕,却没了气息。 剑气如虹如波,就像一道涟漪一般,由苏羽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去,数百向着苏羽冲来的弟子都顿了两秒,仿佛时间被停止了两秒。 时间没有被停止,只是强烈的杀意与恐怖的剑气让所有的弟子的元气都被锁住了一瞬。 苏羽决定不再等待,而是主动出击。 只是瞬间苏羽便出现在了一名弟子前,那名弟子还未反应过来,苏羽便出现在了他旁边弟子的身前了,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喉咙止不住地涌出鲜血。 一剑杀一人。 苏羽如狼入羊群,那些弟子根本无法反抗,只能承受着苏羽的剑。 后悔、痛恨、绝望…… 一时之间,每一名弟子的心情都变得不再兴奋,不再侥幸,而是充满了绝望。 身份反转了,本来身为猎物的苏羽化身成了猎人,开始猎杀如羔羊一般无力反抗的山神剑派弟子。 哀嚎痛呼连绵不绝,此时起,校场仿如炼狱,尸横遍野,绝望的呼声令人恐惧。 苏羽不为所动,在他们犯下的罪孽被洗清之前苏羽不会怜悯不会原谅,而洗清他们的罪孽唯有杀死他们一途。 第一百四十章 以身唤神 一名农妇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抓着几颗韭菜叶子,熟练地用镰刀将几颗韭菜割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韭菜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菜篮子中。 篮子中的菜正好满了,农妇将镰刀也放回了篮子里,挽起篮子便要往回走去。 农妇站起身来时微微抬头看前,正好能看到远处已经不见了的山头,以前那里有一座像一只狗头一样的山,一到下午便会被阴影覆盖,变得像一只如山般巨大的黑狗。 今天早上的时候没有了,他们从那座山下来以后便没有了。 当时惊天巨响震耳欲聋,漫天尘烟遮天蔽日,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没有的,也不敢去那边看一眼,就当作是凭空消失了。 那边依旧尘土飞扬,谁也不知碎石一下是否还有人生还着。 …… 韭菜的收割总是那么轻松且随意,苏羽的剑就如镰刀,苏羽的对手就如韭菜,多么讽刺,多么令人生畏。 一个想要维持正道的人大开杀戒,屠人如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不肯停手,誓要杀光所有的剑派弟子。 出一剑便会死一人。 看着犹如镰刀下的高粱杆子一般纷纷倒下的弟子,六长老心中大感不妙,一种恐惧与愤怒冲上心头。 举剑便再次向着苏羽袭去。 苏羽气机灵敏,瞬间便反应过来,快速侧身躲开了他六长老的一剑,谁知苏羽身前站着一名弟子,苏羽侧身闪躲,六长老的一剑正中那名弟子的心脏。 错杀了弟子! 六长老心头一跳,对这苏东是越来越恨了,不可否认,苏东的天赋无人能比,别说山神剑派,就是那些有名的大剑派中,六长老也敢保证没有如苏羽这般天资超然的旷世奇才。 可是不为友也不能为敌,若是为敌,那么便不能让他在存活下去。 念及此处,六长老剑势急转,手中长剑再次向苏羽刺来,一团如太阳一般炙热的火焰凭空生出,彗星一般带着一道火焰尾巴便向着苏羽猛然袭来。 苏羽一剑斩杀掉一名弟子,身形极速回转,剑势顺着身体一同转向,一道火焰所化的巨剑猛然涨大,化作一头火焰巨雕,巨雕振翅一拍,猛然收翅,向着巨大的火焰彗星直冲而去。 以火对火,一者元合境剑心道,一者桂开境剑脉道,前者境界道行皆高于后者,其化出的火焰彗星更是巨大无比,直径足有数百米之长,后者化出巨雕也不逞多让,虽然收翅后的体型没有那么巨大,可是其喙为顶,全部的力量皆集于一点之上,犹如一杆全力刺出的长枪,连那带出的热风就能割破皮肤,势若不可阻挡。 二者相碰,再相交融,不知是火焰彗星吞掉了火焰巨雕还是火焰巨雕扎穿了火焰彗星,一时间,二者相融后火焰彗星不断膨胀,火焰不断熊熊燃烧,仿若有焚天之势,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场间竟化出了一个更巨大更平滑的火球来。 火球犹如一个光球,表面看上去十分光滑好看,就好像一只被烧红的玻璃球,只是其表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将地面焚出的一个巨大的土坑警示着所有人,这个火球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全。 “嘭!” 一道沉闷的爆破之音从巨大无比的火球中响起,火球的表面就像水面生出一个气泡那样鼓起,气泡并没有冲破光滑的球面,而是迅速平复下去归于平静。 “嘭……嘭嘭……嘭……” 正当众人放下心来时,突然一连串的低沉爆炸之音再次响起,光滑的球面不断鼓起一个个气泡,一时之间,平整光滑的球面变得凹凸不平起来。 “轰……” 惊天的巨响冲破天上稀薄的白云。中国库 火球终是爆炸了开来,飞扬的火焰之中,苏羽与六长老两剑相对,剑尖顶着剑尖。 以苏羽和六长老二人为中心,一道极其炙热的气息猛然向着四周冲击而去,附近的建筑物纷纷倒塌,周围的弟子被吹得翻飞出去,修为不足或是没来得及用元气保护自己的弟子纷纷吐血身亡,身上的皮肤一片焦黑。 以二人为中心方圆的数百米内已经全部化作了一片废墟,二人脚下,一个巨大且被烤得漆黑的大坑接住了爆炸时所有飞扬的石砾与废木。 二人几乎是同时收剑后退,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放眼望去,一片废墟狼藉,如此巨大的破坏面积,整座行宫都被毁了一半,弟子更是死伤惨重,整个山神剑派的基石都被毁了一大半。 六长老突然有一种哭出来的冲动,山神剑派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山神剑派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信仰,一种不可代替的信仰。 自小志向修行的他被告知没有修行天赋,他毅力非凡,踏破了铁鞋,走遍了华甪,终在黑狗坡寻到了这山神剑派。 山神剑派收留了自己,山神大人让自己获得了修行的能力,山神大人让自己成功地逆天改命了。 凭什么山神剑派就是邪魔歪道,而凭什么天一峰剑田村这种地方就是天下共名的大剑派,他们连自己这个微末的梦想都完成不了,他们凭什么?他们是神仙吗?他们有神仙吗? 不是!没有!他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我们有山神大人。 “掌门大人还有各位师兄们!前些日子诸位唤神费了心神,本不该打扰各位的,可是今日剑派中来了一头瘟神,恳求各位原谅师弟,以身为引,借一人自己唤醒山神大人!” 六长老仰天长啸,悲壮不已。 修行六十载,如今已有九十余岁,身体精力早不复当年,境界与道行虽高于苏羽,可是体力精神都跟不上了,又如何能战胜苏羽? 自己即便能与苏东战个平分秋色,可若他来日再找上门来,自己的体力可没他们年轻人恢复得那么快,且一介散修,仅仅四年便能修行至这种实力,底牌定然还有…… 只见六长老以身化作一道纯金剑气。以精血拢聚于天灵之顶,全身阳气与精血融合为一,向着剑心而去,同时,源海炸开,全身元气皆入剑心,融入剑脉,以身为剑,化剑气与身。 一时之间,六长老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太阳,不断发出耀眼的纯金光芒,六长老正在纯金的光芒之中渐渐消融,融入光芒之中。 光芒向天而去,缓缓地向着宗门内院另一边的山神雕像飞去,速度极其缓慢,却给人一种不可阻挡的感觉。 最终纯金光芒撞在了山神雕像之上,然后渐渐融入其中,金色的光芒笼罩这雕像,让金色的山神雕像看起来就像在发光,犹如天生降临时发出的光芒,如此美丽,如此神圣得令人生畏。 “吾的子民因何事唤吾降临!” 山神雕像开始动了,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不再做出舞剑之姿,而是负剑于身后,发出了一道庄严神圣不知男女却极其动听的声音。 纯金的剑光终于完全融入了雕像之中,雕像顿时光芒万丈,其光芒比之剑光还要明亮数百倍,此刻起,她不再是雕像,而是真正的山神。 苏羽握剑的手心有些微微湿润,这种气息威压,太强大了,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 “吾明了汝之意,如今吾便遂汝之愿。” 巨大的山神轻轻踏空而起向着校场而来,山神只踏了五步便已经来到了校场的上空,赤着的双脚踏着万丈光芒。 一柄巨大的纯金素剑不曾举起却是直直向着苏羽刺来,剑出的并不快,可是却给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想不到吧!跨年我也不放假。小的在这里祝大家跨年快乐,新的一年里幸福美满健康快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剑弑神 巨大的山神使用着巨大的素剑,金光闪耀起来仿若太阳一般刺眼,神圣的气息四散开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膜拜一翻。 山神的剑虽然巨大,可是速度却异常迅捷,但是对于苏羽来说,这种速度并不算快,只能算是一般。 可是一股强大的压力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枷锁一般,死死得锁住了苏羽的动作与气机,苏羽根本无法进行躲避。 实力太悬殊了。 苏羽源海中的潮水在汹涌,冰山融化,无比澎湃的元气犹如一道冲破天际的巨浪不断在经脉之中游走翻腾,向着体内早已摸索清楚位置的渭宫而去。 没有太多的阻拦,渭宫之门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抵抗,瞬间便被巨量的元气冲开,经渭宫而出,形似巨浪一般的元气化作了真正的巨浪,如开了闸的水流一般,不断在经脉之中奔腾。 不但如此,这道奔腾的元气巨浪不断在光滑的经脉之中游走,经灵宫、骁宫、墨庭而出,四源之气进入心剑。 苏羽感受到了手中难剑微微的颤抖,心剑即是难剑,七道经四源而出的剑气由心剑而生,流入难剑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淡淡的暗金色力量由源海而出,顺着经脉游走于掌心,覆于难剑表面。 四源曰:观海! 苏羽竟然临时破境了! 修行之中的大忌之一便是在战斗之中仓促破境,因为修行者破境是需要不断吸收天地间的元气补充进源海之中以求足够的力量破开源宫,而且一般人都无法做到一次的冲击便能破开,这就需要足够多的时间且不能被外界干扰。 可苏羽是一个例外,苏羽不必吸收不断吸收天地间的元气,因为他的源海足够大也有足够的元气,而且苏羽剑脉又大又光滑,运行剑气元气的速度极快,只需一次的冲击便已经破开了渭宫之门,根本花不了太多的时间。 轻轻一剑递出,这是苏羽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无论是剑意剑气剑势都是最强大最鼎盛的状态。这里不是剑岛,没有无数的剑提供剑气给苏羽,这一剑虽不及在剑岛上那一剑,可确实是苏羽所能刺出的最强大的一剑了。 “此剑谓之弑神!” 一剑朝天出,万意自归来。 一道相比于山神手中纯金巨剑而言犹如一根筷子朝大小的鲜红色剑芒冲天而起,刺破了山神带给苏羽的剑压,向着巨大的金剑刺去。 鲜红的剑光在巨大的金剑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阻碍作用,瞬间便被金剑若破,如同碾压之势直接将鲜红剑光化作纯净的元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剑落在了地面上,没有多么响亮的声音,巨剑竟是直直刺进了地面上,同时一道金色的气息如同水波一样向着四周吹去。 苏羽所谓的弑神剑根本毫无作用。 应该说对山神来说毫无作用,可是对于苏羽来说作用十分巨大,因为这一剑破开了山神的剑压,对于苏羽而言如此缓慢的剑速根本毫无作用。 威力再强大击不中那也是毫无作用的。 此时的苏羽已然退至数里之外,山神这一剑根本伤不到苏羽分毫。 沐湘此时就躲在苏羽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门外,见在屋顶上的苏羽恰好看向自己这边,他不由得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事,可以放心。 见沐湘无事,苏羽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没事,随即踏地而起,向着山神攻去。 凝剑气化剑,剑如繁花点点,正如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中那点点红梅。 漫天的鲜红色梅花散落。那不是梅花,那是剑,那是苏羽以剑气化形化作的梅花,一朵梅花便是一口剑,这正是苏羽去年观梅园而感,然后自创的剑法。 梅花随风而去,向着巨大的山神轻飘飘地吹去,剑愈轻,刃愈锋。红梅绽放朵朵,山神动作远不如苏羽,根本无法躲开,于是不可避免地全部接受了这些梅花。 一朵梅花一把剑,数百朵梅花在碰到山神的躯体时纷纷炸开,每一朵梅花炸开一道剑气的释放,一时之间,山神身周剑气四溢,无数道细小的剑气四处飞扬着。 金光一闪,山神手中巨大的黄金素剑横扫而过,剑气一扫而空,竟是随手一挥便破了苏羽的这一式剑法。 苏羽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那个方向是黑狗坡的方向。天空很蓝,天气很晴朗,热烈的太阳十分耀眼。 山神的剑来了,苏羽收回了目光,快速地躲开了山神的一剑,山神的剑上没有剑气,可是单单是她挥动素剑带出的风都锋利无比,苏羽足足躲在百米才能避免其剑击的所有伤害。 苏羽再次抬头看向黑狗坡的方向,天空之上依旧只有薄薄的白云与耀眼的太阳。 山神美丽的脸上显得有些温怒,剑势一转,向着苏羽再次斩去,苏羽不敢停留,再次闪躲,山神再攻,苏羽再躲…… 很快,苏羽来到了内园的边缘,后面是剑派禁地,再退就要到各位长老的洞府了,此时苏羽脚下便踩着原本山神雕像所在的基座。 山神再出一剑,苏羽奋力一蹬,接着推力快速地向后退去。 不远处的沐湘看着战况自然也知道苏羽不能胜这山神,如今也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沐湘有一种要与苏羽一同并肩作战的冲动,可是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以性命为本,也无法伤害到那山神一根毫毛,反而会让苏羽分心。 手中紧紧握着的银龙长枪有些凉,沐湘心中有些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是沐湘却不知这种不安究竟来自哪里! 沐湘突然微微转过头去,一名身穿金色剑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羽身后其中一座宫殿的顶上。 金衣男子抽出一柄精美的金色长剑,剑指的方向正是苏羽的后心。 原来不安在此。 沐湘几乎没有任何想法,脚下猛然用力一蹬,手中银龙长枪向着苏羽刺去。85 在空中的苏羽接着一蹬而起的惯性不断向后,突然他看到沐湘手持银龙长枪向着自己刺来,速度很快。 “铛!” “嗤……” 银龙长枪在空中不断旋转着…… 苏羽转过身去,一道血箭滋在了苏羽的脸上,血液非常滚烫,苏羽的右眼被血液溅得满眼鲜红,滚烫的鲜血覆盖在了他的瞳孔之上。 一柄剑刃向着自己刺来,苏羽没有躲开,任由剑刃刺进了自己的右胸。那剑刃是穿透了沐湘的身体延伸出来的剑刃,上面沾满了沐湘的鲜血。 苏羽心脏一痛,原来剑刃并没有刺中自己的心脏,自己的心还会为他人而痛。 “我……我的白龙枪还……还未名扬……” 沐湘感受到了身后的苏羽,艰难地转过头来,有些不甘心地对苏羽说了一句,可是这一剑带着的剑气他作为一名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未能将话说完便无力地垂下了头。 “嗡嗡嗡……” 银龙长枪在空中不断旋转着插在了地上。 金衣男子脸色冷漠地抽出了长剑,疾速向后退去,苏羽轻轻揽住已经没了生息的沐湘。 一道极其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羽知道山神的剑来了,而且已经来得太近了,自己已经无法躲避了。 剑随心生,一剑弑神!这是自己所能使出最强大的一招了,这是生死一博。 “铛!” 苏羽的剑挡在了山神那黄金巨剑之下。 “嘭……嘭……” 苏羽脚下的石板碎裂炸开,苏羽的靴子也炸开了,一双白皙的赤足直接陷入到泥土之中。左手揽着沐湘的尸体,右手举剑横于头顶,苏羽的右手青筋突起,皮肤出现了一道道撕裂的痕迹。一股不能阻拦的鲜血涌出了喉咙,涌入了口腔之中,然后顺着牙缝不断流淌而出。 …… 远处的黑狗坡,一人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此人正是自称山神剑派大师兄的陈天石。 此时的他伤痕累累灰头土脸,脸上布满的伤口中粘着许多细沙石木屑,有的甚至都已经被半凝固的鲜血包裹起来,嵌入了血肉之中。 他剑鞘用于挂在背上的绳子已经断了,他的左手也已经断了。他抽出长剑,扔掉了剑鞘,奋力一跃,跳出了废墟,在天空之上踏风而行,向着那山外的村庄而去。 这时候,一道怪风吹了过来,吹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他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妥,想要再次踏风而行。 可是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或者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他开始向下坠落,翻转之间,他看到了一具无首的尸体正在下坠。 是风吹走了他的姓名,那一道极快的怪风。 风吹到了山神剑派。 苏羽撑不住了,他的剑撑不住山神的剑了,山神的剑贴在了他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这时候山神突然收剑了,因为有风来了。 山风微微吹动苏羽的微微盖着耳朵的长发,苏羽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左手正好可以触摸到插在地上的白龙枪。 他拼命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道鲜红的剑光斩向了巨大的山神,山神以剑迎击,可是没法出现那种震撼的对抗画面,鲜红色的剑芒直接敛入了金剑、敛入了山神之中。 山神的金剑还在继续落在,向着一名白袍老翁斩去。 剑突然断了,白袍老翁没有动,剑正好够不着他,接着巨大的山神也断了,从右臂至左腰,斜斜地开了一条细线,然后上下渐渐错开。 山神战败了。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剑。 不知何时,金衣男子竟是突然出现了,不过他并不是向着白袍老翁出手的,而是对着倒在地上的苏羽出手的。 剑临身前,苏羽奋力翻身而起,右手紧紧地握着剑,可是右臂已经无法用力了,剑已经出现在苏羽的身前一尺之地了。 可剑还是无法在进一步了,任谁也想不到苏羽竟在最危急的时刻左手刺出白龙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刺中了金衣男子的喉咙。 鲜血顺着长枪的枪杆往下流淌,流在了苏羽紧紧握着长枪的手上。 长枪比剑要长,这是长枪的劣势,也是它的优势。 #祝大家元旦快乐,阖家幸福美满,健康平安。 我元旦加加班也没事,大家开心就好,大家看得开心就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山神泣血,白龙长啸 灿烂的阳光照在插在地上的断剑上倒映着金色光芒,金色的光芒照射在苏羽的脸上,将她右脸上的一块血斑照得清楚。 苏羽微微一动,抽回了白龙枪,一道鲜血飞溅在天空之上化作一团烈火,还有一丝气的金衣男子的身体不知为何也如柴火般焚烧起来。 “箱子,你的白龙枪必将名扬天下。” 苏羽将长枪插在地上,微微蹲下身来,手指轻轻抚过,摘下了一枚令牌和一张文书,随即沐湘的尸首也被一团熊熊烈火所包裹起来。 虽然自愈能力很强,可是此时的右手还是无法使用,苏羽勉强将剑收起,左手扶着白龙枪将一双赤足从深陷的土地中拔了出来。 “还好没信错你。” 苏羽擦了擦右眼的血,硬挤出一道微笑,对着白袍老翁的背影说道。 听到苏羽的话,白袍老翁转过身来,手中木尺照头就向苏羽抽去,可是还是停在了苏羽的头顶上一寸,并没有真正地抽下去。 他明亮的目光中带着庆幸地骂道:“你小子,怎么就惹出这么大的事,若我来晚几分钟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苏羽看着听风老头的眼睛有些呆了,里面关心的神色不能作假,顿时让苏羽有些慌张失了神。 听风真人没有看出苏羽的异常。 “北原上的事情我还要处理一下,既然如今你入了观海境,这里应该也能搞定,那么你自己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吧!” 说完,听风真人伸手一抓,从山神像中揪出了一道金色的影子,随即抓着影子踏风而起,直接驾云而去。 随着听风真人的离去,山神像终于倾倒,摔成了一堆碎石一般的金色碎块,从此山神剑派不再存在。 苏羽看着听风真人远去直至不见,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关心着自己。 “掌门!” “掌门,您怎么了!” “天杀的,是你杀了掌门?” 突然,身后传来了群人之声,几人看着熊熊燃烧着的金衣男子尸体,口中不断凄厉地呼喊哀嚎着。 苏羽苦涩地笑了笑:“是我杀的。” “放屁,不过毛头小子一名,怎么可能杀得了我派的掌门!” 一名老头不信苏羽的话,一步踏出,手中长剑直指苏羽,猛然向着苏羽一剑刺出,丝毫没有让苏羽解释的意思。 苏羽不需要解释,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长枪瞬间递出,枪出如龙,快如闪电,老头还未看清苏羽手持是剑是枪,长枪便已及眼前,不过这老头的反应也快,在枪尖快要触到他的眉心之时他的长剑及时挡下了长枪。 “叮!” 一声脆响,老头后退两步,手中长剑的剑身紧紧地印在了满是皱纹的额头上。 “四弟!” “老四!” “四哥!” 老头身后还有几人,皆是头发花白的老头,看来他们便是山神剑派中闭关的那几位长老了。 苏羽扫了一眼,状态鼎盛时实力应该每个都比六长老高,可是他们不但老了,还不知何故而有内伤在身…… 擦了擦手上粘稠的血,苏羽轻笑着问道:“你们可曾听闻剑派掌门有一名三弟子?” 四个老头皆是不知,脾气最为暴烈的四长老嗡声嗡气地说道:“放狗屁,本派真传弟子就两人,哪有三弟子,贼子胡说八道。” “哈哈哈!我修道四年有余,今日入了观海境,剑脉已成!”苏羽横枪指着几人说道,“本来我就是你们六长老认定的三弟子,可是我没有拜师,因为你们无道义可言,你可知为何你们修道数十年,境界道行皆是如此低微?不是天赋不足,而是无义之人不可言道!” 道义,修行界束缚着修行者的基本法则。或者说是所有名门大派规则律法的基本准则,入门礼学第一课便是讲道义。 剑为直者,直为侠者,侠为义者,义为天下苍生也。 这就是道义,剑道最基本的就是仁义,也可以理解为剑道的意义,剑不行义者要剑何用? “道义?当年我们的梦想都是行侠仗义,保护天下苍生,可是那些名门大派又是如何?他们驱逐我们,嫌弃我们,认为我们只是异想天开的小丑!” 另一位老头开口了,他反对了苏羽的说道。想当年,谁年轻的时候不是想着成为一名人人尊敬的上仙?可是现实总是那么令人悲伤。 听着那一口嘶沙的声音,苏羽不知作何心情,他们或许年轻的时候充满了热血,一心为民请命,可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如此无常。 不过身为上仙,诛杀邪祟斩除恶人才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暖才文学网 道不同矣! 不再多言,苏羽白龙枪轻轻一挑,一道元气覆于长枪之上,脚下踏步而起,长枪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四长老而去。 “这小娃欺人太甚,不过观海境,且持长枪而战,各位兄弟别出手,让我来教训他。” 四长老看苏羽背上有剑却手持长枪向着自己袭来,顿时恼羞成怒,心中觉着是苏羽是在看不起自己。 长剑微动,一阵锋芒毕露的剑气由剑而生,苍老的四长老丝毫不作畏惧,举着长剑便向苏羽刺去。 二人距离并不远,长枪枪尖与长剑剑尖碰撞在了一起,一阵风尘飞扬,两道身影都各自向后退去。 四长老退了三步,苏羽退了五步,不过二人皆没有受伤。 不过这一次小小的交手便知苏羽实力不及四长老。银龙枪虽然覆有元气,可是其威力不比剑气,四长老有剑生六源剑气,其锋芒不是苏羽这样的四源元气可以相比的。 剑气生于剑,带其锋芒,蕴其凌厉。 如此道理,那枪道同样是生于长枪本身。苏羽微微闭眼,沉入了顿悟之中。 对面四人见苏羽不知为何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有何阴谋,不敢贸然动手。 “剑道生于剑,枪道生于枪,剑意为剑念之意,剑气为剑御之气,如此可得,枪意与枪气同理。” 苏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感受剑道时的感觉,那就是第一次登剑山的所经六难时所受的痛苦。 剑岛剑山的六个考验就是基本的剑道层次。 苏羽恍然大悟,剑之道虽不同枪之道,可其中意念与御气都是大相径庭的。 …… 二十秒已经过去了,苏羽还是没有动,依然是闭着眼睛站在远处,可是其呼吸极其均匀平和,并不像是战后因体力消耗太多而突然累昏过去。 “他……他居然……他是在顿悟,他居然临战顿悟了,快!快动手杀了他!” 一名头顶快掉光了头发的老头皱着满额的褶子,努力地睁开了耷拉下来的眼皮,大声呼唤着四长老。 四长老也皱了皱眉头,不过并不是因为苏羽在顿悟,而是因为自己的二哥太过慌张了:“不过是一只毛头小子,即便顿悟又如何,我想杀他还不是随手便可,何必趁人之危,坏了我的名声。” 其余两人也点了点头,认为自己的二哥太过多虑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别说四长老随手就能杀死他,自己这边还有三个人呢! 突然,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动容的气息,那是坚毅;那是无畏;那是仁义;那是守护…… 不但如此,一道厚重且尖锐的气息也开始向着四周弥漫开来,这道气息不同于先前那道气息,自然那道气息直入人心,让人动容,而这一道气息是真真正正地让人感觉到尖锐锋利且危险的。 一道长啸凭空响起。 “元气,不对……这是以长枪运气,这是长枪之道。” 四长老仔细感知了一些,心中不禁有些震荡,明明这小子不是说他是剑脉之境吗?怎么还懂长枪之道?这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二道兼得? “对!” 苏羽睁开了眼睛。手中白龙枪轻吟一声,犹如龙吟,一道银白色的枪芒由长枪而生,流于表面,附于其上。 “又如何,来战!” 四长老长剑一横,举剑上前,向着苏羽便要斩去。苏羽无惧,冷笑一声,提枪而上,长枪一横猛然扫去。 剑轻而短,是优也是劣,枪长而重,同样是优也是劣。 苏羽这一扫击正好击中四长老的长剑,沉重的长枪直接将四长老的长剑拍歪了方向,随即苏羽长枪微微一摆,枪势骤然转向,猛然向着四长老刺去。 四长老虽然因为没与长枪战斗过而被苏羽占了先机,可是其反应也是极快,长枪刺来之时,手中长剑猛然收回,由下往上一顶,将苏羽的长枪向上抬起。 被四长老挑开一枪,枪势向上而去,苏羽连忙收回枪势,可是长枪弱点就在此处,去势太难收回,此时四长老长剑已经来到身前。 苏羽只好顺势向上一提,竖起长枪,以双手猛然向右一甩,正好用枪杆别掉了四长老的一剑。 这一回轮到四长老的剑势未收了,苏羽抓紧机会,长枪一收一捅,白龙枪犹如一条银白色的龙,向着四长老的腹部猛然刺去。 可是早在四长老剑被挡下的时候身后的一名矮小的老人便已经动手了,长枪将将要刺中四长老时,一柄不足三尺的宝剑正好斩中枪头,将枪挑开了。 苏羽有了经验,顺着被挑开的方向猛然用力后摆去,直到枪至肩上一寸左右再向左横扫出去。无论对方是否趁势再攻,这样舞枪收回枪势是最为快捷的,还能做出一击枪尾攻击和一击横扫,完全可以做到攻防兼备。 对面没有再攻,那矮小的老头十分冷漠地看着苏羽,而那位四长老则是一脸羞怒不已。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龙吟 长枪一震,苏羽一枪横扫出去,直接扫开了把飞剑,同时微微侧身,恰恰躲开了从上斩下来的一剑。 苏羽竖枪挡掉了一身侧的剑,横枪一扫而去,一道银白枪芒势不可挡,对面四人皆被击退而去,白龙枪的威力尽显无遗。 苏羽一开始也没有发现白龙枪居然是一把灵器,而且其铸造的工艺和材料绝不简单。 白龙枪导入元气特别快,运行元气稳定快速,其枪芒更是无比稳重且锋芒毕露,不得不说,此枪乃一大宝物,比之难剑也不一定差得了许多。 苏羽对运枪越来越是熟练,舞动起来十分连贯,虽然比剑重许多,可是苏羽丝毫不会显得笨重而难以操控。 以前有人说,古人行军打仗全全佩长枪,枪乃兵家至尊。 苏羽看了看手中的白龙枪,脚步轻踏而起,纵身一跃,不再防守,而是主动向着对面四人袭去。 枪长且只有枪头带刃,刺杀最是强悍,苏羽手中长枪向着矮小的老头猛然一戳,白龙长枪竟刺破空气,发出了一道清脆的破空声。 苏羽速度太快了,长枪即便比剑重,可是在结构上阻力并不大,根本阻碍不了苏羽太多,反而让苏羽的攻击更具有威力。 矮小的老头反应及时,可是出剑速度稍微差了点,刚刚挡住了苏羽的一枪,却卸不去苏羽这一击的威力,被推着翻飞了出去,撞在了十数米外的一堵墙上。 “五弟!”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齐呼一声,纷纷上前查看倒在废墟中的老头。 “看枪!” 趁他病要他命,几人竟然背对着自己,苏羽抓紧机会,飞身上前长枪横扫,一道半圆孤形的银白色枪芒犹如一道贯穿太阳的白虹,向着三人袭去。 三个老头听到苏羽的呼声时便瞬间反应了过来,纷纷转身出剑,欲要抵挡苏羽这一枪。 那一道银白色的枪芒犹如薄纸,瞬间便被三人斩断,根本毫无作用。 苏羽本就没想着要攻击三人,这一枪也只是随手挥出,又怎么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谁也不知苏羽在何时动的身,此刻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倒在地上的五长老的身前。尘烟还未平息,手中长枪猛然一枪由上而下,向着五长老的心脏刺去。 长枪带出的风卷动这还在弥漫着的尘烟,一道耀眼的炽热光芒犹微微闪动,苏羽的长枪已然落下。 “他在哪!” “住手,不得伤五弟!” “孽障,安得伤我五弟!” 枪芒在闪动,三人几乎同时发现了苏羽的位置,任谁也想不到苏羽竟然悄无声息得出现在那飞扬的尘烟之中。 三人距离倒在地上晕厥过去的五长老都十分近,可是苏羽更近,三人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长枪落下…… “叮!” 长剑扫在了枪头上,枪头偏了一点,直接刺穿了五长老的右胸。 在最紧急的关头,四长老竟然直接御行飞剑斩歪了苏羽刺出的方向,虽然长枪还是刺中了五长老,可是并不至于直接至死。 “受死。” 枪头还在五长老的躯体之中,苏羽来不及抽出,此时其余两把剑已经来到了。 双手用力一推,也不顾倒在地上的五长老会不会痛,苏羽就着插在五长老右胸的枪头直接用枪杆倒下了一剑,另一剑则是侧身躲过了。 右胸被插了个透,如今再被搅动着,顿时痛得晕厥过去的五长老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痛呼。 苏羽一脚踢在五长老那没几根头发的头上,将其再次踢飞出去,长枪也收了回来,向后猛然扫去。 果然,四长老竟然偷偷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偷袭自己,这一枪却是正好扫在了四长老的剑上。 五长老再次撞倒一堵墙,此时不知生死,其余三人却不再上前,而是紧紧盯着苏羽,生怕苏羽再次偷袭。 对面几人虽然境界比苏羽高,且不说受了内伤,他们几人实在太老了,反应不及苏羽,御气速度不及苏羽,动作不及苏羽敏捷,体力也不及苏羽充足。 年轻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苏羽轻轻笑了笑:“他已经死了,我踢断了他的脖子。” 听到苏羽的话,脾气暴烈的四长老直接愤然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弟才不会……” 话还没说完,苏羽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不过瞬间,苏羽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四长老的身旁。 “你死了!” 一句低吟。 “四弟!” “老四!”女生小 其余二人顿时吓了一跳,苏羽这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的老年人反应又如何能反应过来。 四长老怒然一剑横扫而出,向着苏羽的方向扫去,可是却扑了个空,苏羽根本就不在那里了。 银色的枪刃微微反映着天上的阳光,然后渐渐敛没,因为枪刃消失在了四长老的咽喉之中。 血箭飞射,几道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化作了火焰,被蒸发成了虚无,此时两把长剑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苏羽的身前。 苏羽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御飞剑刺杀掉的大长老,这些一百几十岁的老家伙反应果然都是出奇的慢。 苏羽身体翻动,躲开二人刺来的长剑,抽出白龙枪,鲜血飞溅之间,白龙低吟。 苏羽直接借着抽出的枪势猛然向着其中其中身材稍高大些的那个老头刺去,老头经验还是丰富,预料到了苏羽的这一击的方向,提前收回手中长剑,猛然向着苏羽的长枪挑去。 长剑正好挑中了枪头,将苏羽的长枪挑开,苏羽趁着枪势向后翻身一转,再次向着那个老头刺去,丝毫不理会旁边自己斩向自己的长剑。 没办法了,那个高大的老头已经没办法再接这一枪了,只能祈求自己的兄弟能用一剑逼着苏羽收回他的这一枪。 没用,剑已经临近了苏羽,苏羽并没有丝毫退缩,没有丝毫收回枪势的意思,长枪微颤,毫无疑问的刺在了那个老头的心脏位置。 鲜血再次飞溅,又一人成了枪下亡魂。 可是长剑也到了,苏羽无法躲开也无法抵挡,这一剑切切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可是没有刺中心脏,在最后的时刻,苏羽竟然微微地转动了一下身体,长剑正好从心脏右边一点刺了过去。 虽然心脏无碍,可是几根大的血管被切断了,苏羽抓着他的手猛然抽出长剑,几道热血飞溅在空中还带着丝丝白烟。 “孽障!” 见苏羽不死,那老头一掌向着苏羽的头颅拍出,想要接着剑气拍碎掉苏羽的头颅,可是苏羽反应是何等敏捷,右手虽然受伤了,可是早已经自愈了一部分,苏羽抓着老头的手猛然一扭。 “啊!” 老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老年人的骨头太过脆弱了,苏羽竟是掰折了他的手腕,抓着他的手和他手中的剑直接划过了他的喉咙。 看着老头瞪大的眼睛与惊恐的神色,苏羽轻轻推开了他,任凭他倒在地上不断做着死亡之前的挣扎。 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还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可是地上却是怨气冲天、血流满地、尸横遍野。 随手将长枪插在地上,苏羽郑重地向着长枪行了一礼。 然后抽起长枪:“走,随我去杀人!” …… 山神剑派中还有许多弟子并未真正死去,许多弟子都躲了起来在看热闹,主要是想看看苏羽是怎样被杀死的,而聪明的弟子趁着苏羽和几位长老打斗之时就偷偷逃出了宗门。 苏羽向着校场方向而去,从禁地到校场上的建筑已经毁得不成样子了,一片废墟平铺至校场之中。 “来战!” 苏羽怒喝一声,踏风而起,持着长枪便向着那些看戏的弟子而去。 “他……他来了,快跑啊!” “快逃呀!” “杀神来了,快逃啊!” “……” 随着一阵惊恐的高呼,一道银白色的影子不断如同一直沾着银粉的笔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美丽的线条。 银色线条很美,犹如一条游动的白龙,可是这根线条并不能让人欢喜。 无数弟子在线条之下化作一具具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开始在泥土上流淌,然后渗入其中,将泛黄的泥土染成了鲜红色,看起来十分可怕。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弟子在不断四散奔逃,逃避着银色线条的追杀,可是许多没有战斗经验的弟子们在被追杀时都只是不断翻爬着废墟向外逃去,根本不知如何作用元气,如何御剑飞行。 如此又怎么可能逃得出苏羽的长枪? 不过几分钟,哀嚎便不再响起了,因为无人能再发出哀嚎之声了。因为所有没有逃出宗门的弟子都已经被杀了。 千余人的门派就此灭门,从此时间再无山神剑派。 苏羽摸了摸胸口上的两个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想完全好的话可能还要几天时间。 脸上虽然许多血迹,可是那种细小的伤口这早就自愈了,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而已。 苏羽随手撕下了条布带,绑着长枪两头挂在了身后,然后缓缓地向着后院而去,那里还有山神剑派的杂役和侍女呢。 来到后院大门,苏羽看了看四周,禁制没有被破坏,也没有人闯进来的痕迹,苏羽有些欣慰,看来并没有无辜的人伤亡。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道最难是人心 临近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炎热起来了,北原上早已一片青草绿茵,万里草场之上牛羊成群,还有附近帐营放养的马儿。 这片帐营只有不到十顶帐篷,像这样的小部落一般都不会放养太多马匹的,顶多就只有几匹,可是附近却是有十几匹马在低着头吃着鲜嫩的青草。 “师傅,我们一直都要在留在广野原吗?” 一名俊朗的少年口中扯着一根烤得金黄焦嫩的羊腿,一边嚼着韧劲十足的羊肉,一边问向身旁只有六七岁大小的小孩子。 小孩子也扯着一只大羊腿,大羊腿很大,比之小孩子的身躯也不逞多让,看着他举着大羊腿在不断啃着有一种特别的违和感。 小孩子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作思考状:“养好了马就南下,我总记着我应该还有一个熟悉的人,不过记得模糊,今晚早点睡,尽量梦清楚一些。” “樊老,你呢?” 一旁小心翼翼地将一碟开水滚熟的羊肉片沾着酱料吃着的一个老头听到少年的问话,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作回答,而是细嚼慢咽地继续吃着他的羊肉。 不说话就是不必说话,其中意思别人或许不懂,可是少年与那小孩子懂了。 “我说过,我不会拜任何人为师傅,你不行,你的师傅也不行。”小孩子将一口羊肉咽下腹中,坚定地说道。 “一起呗!” 少年见气氛又有些尴尬了起来,连忙开口意图缓和一下气氛,可是一如往常,气氛没有得到丝毫的缓和,不过小孩子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安静的环境里只有几人咀嚼与熟肉撕扯的声音,还有风吹在青草上发出的飒飒声响。 过了一段时间,老头将太碟子里的羊肉吃完了,他认真的看了看少年与小孩子:“明年三月有问道大典,你们可要去看看?” “问道大典?什么东西来了?” 少年好奇心强,一下子就被老头的话题给吸引住了。 老头用身上的羊毛衫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笑呵呵地解释道:“问道大典是整个大华的所有名门正派一同举行的庆祝大典,至于缘由历史这样的东西我还不能细说,不过其中有许多好处可以获得,尤其是你……” 老头指了指少年,继续说道,“你看看你的剑牌,就是有一个剑字的令牌,这个令牌将你杀死妖魔的魔魂容入其中,从而计算功绩,有了足够的功绩,在大典上便能兑换到自己喜欢的物品。” “都有什么物品?” 一旁的小孩子也被老头所说的话给吸引住了,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见小孩子也来了兴趣,老头轻笑着说道:“哈哈,太多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我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呀!” 小孩子微微放下了手中的啃了一大半的羊腿,颇有兴趣地问道:“有小刀?” “小刀?” 少年和老头几乎是同时冒出了一句。 二人想起了那小孩子出去狩猎时常带在身边的木刀,不由得好奇地想到,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么大这么重的木刀都有了,难道还要带着一把小刀? 老头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说实话,小刀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刀与剑相比,刀更加重一些,比剑更加霸道,却不够灵巧多变,单刃的刀在战场上杀敌会比剑更加轻松,可在与修行者的战斗,明显灵活的双刃剑比较好,更别说是小刀了。” 少年听了老头的话也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师傅,您要换小刀出战会不会太过草率了,既不灵活又没足够的长度优势……” 小孩子摆了摆手,打断了少年的话语:“我拿小刀是用来削木头的,还有,我弄丢了一把小刀。” “那把小骨刀?”少年问道。 小孩子摇了摇头,一边比划着长短一边说道:“不是,在梦里,我有一把小刀,金属铸造的。” 老头疑惑的问道:“这样的小刀不是随处可见?” “不对,这是丫头送给我的小渔刀。” 小孩子有些生气的摇了摇头,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脾气都展现出来了,可是神奇的是,身旁的二人看着小孩子在闹小孩子脾气时,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这个小孩子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斩杀妖魔了,他一直都是表现的如此的成熟稳重,如今也不过只有九个月的年龄,不但境界修为令人不可思议,就是他对刀道领悟也令人不可思议,虽然他的刀竖起时比他还要高。 刀道啊,那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末道呀!他居然独自一人仅用了三个多月便摸索出了类似于剑气的刀气来,而且还是在木刀还未开刃的情况下,最后他还为这种力量取了一个名字——刀罡。 人们通常喜欢用“绝世”一词来夸张地表达某事物或某人的特别,可是樊什凭着他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的见识来说,这个小娃娃绝对可以用“绝世”一词来形容他,没有用到夸张的手法。 九个月的小孩子,末道初成,桂开之境,若是用在剑道之上,那定然也是绝世奇才,甚至是可以超越传奇的存在。 那就是圣人啊!试问世间又有几位圣人?若自己能收他为徒,即便自己最后寂寂无名而终也会很开心地离开人世吧! 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摇晃着他,老头回过了神来,发现自己想得太入神,那小孩子和少年都吃完了羊腿,正准备回到营帐中去了。天平 “剑为直者,直为侠者……” “侠为义者,义为仁者,仁者为天下苍生也!”小孩子头也没回,没好气的打断了老头的话,“这句话我听过,也记得,可是我决心以定,不会入之剑道的。” “可惜了呀!” “一点也不可惜,若不乐意而求之,非乐也。” ——————— 齐耳短发随风飘扬,一双好看的眼睛终于不再耷拉着了。 苏羽背着白龙枪和难剑一步步地走进了后院,后院诺大的前庭之中空无一人,此时所有的杂役侍女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只能听到各种哭泣议论等细小杂音。 “可以出来了。” 苏羽轻吟了一句,整个后院的人都能听到这句仿佛是在耳边轻吟的话语,一群杂役侍女都悄悄地在门窗缝隙看向了庭院。 他们偷看庭院自然不是偷看庭院中的花草,而是偷偷地在看着庭院之中的苏羽。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苏羽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是因为太多人看着而让自己紧张,而是心中总有一些莫名的不安。 “请问……上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喧哗吵闹?而上仙之前传递给我们的那句还我们自由,让我们离开山神剑派又是何意?” 一名虽然年长却风韵依旧的女子小心翼翼地站了出来,有些紧张地面对苏羽。 苏羽虽然眉目不再阴沉冷漠得让人害怕,可是脸上糊着不知是自己还是谁的血迹,满身伤痕累累,衣衫褴褛,没了的右衣袖显露出了淤青的整条右臂,如今的苏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牢里被严刑拷打了许久的犯人。 苏羽看了看自己狼狈的衣衫,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去杀了掌门,灭了山神,所以方才动静大了些,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各回各家去吧!” “杀了……你杀了掌门?” 女子声音稍显高亢,脸色瞬间变了几番,最后显得有些无神呆滞,苏羽看着她是如此,也不知她是不是太过高兴得缘故,也没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 殊不知,这女子开始盘算了起来。 自己在山神剑派掌管后院千名杂役丫鬟,不愁吃不愁穿,更算是有权有势,有钱有财,出去采购的时候说自己的为上仙办事都倍有面子。 如今……是不是就这样化作了一堆泡影了?掌门死了啊!宠爱自己的男人死了呀! “你们快些走吧!莫言逗留了,不然天都快黑了。” 现在已经下午时分了,自己可以御剑,瞬间便可以回到村庄中去,这些凡人可不行,远的地方可能还要走十几里地呢! “是的,上仙大人。” 女子微微低头轻轻盈身一礼,可是却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是因为有苏羽在,她不敢随意动身。 想到如此,苏羽便要转身离去。 苏羽不知道,那名女子真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破烂不堪的衣物和满身的伤痕,眼中充满了犹豫。 突然,一道杀意微微弥漫在空气之中,苏羽心有所感,一道剑气几乎是下意识地由心剑所生,绕体而护之。 “铛!” 这是剑被折断的声音。 女子翻飞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一把断了的匕首落在地上,另一截不知被剑气弹飞到哪里去了。 “为何?”苏羽回头问了一句。 此时的他眉目稍稍放松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无神,又有些阴沉冷漠,加之那满身的伤痕血迹,更是令人生畏。 女子没有机会苏羽,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撑着地面有些勉强的坐在了地上,然后仰天发出了一声高呼:“兄弟姐妹们,我们的主人遇害了,山神剑派被灭,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名魔头,此时他在战中已经被主人们所伤,早无多少还手之力,正是为主人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顿时整个后院都安静了,没有了议论声,没有了哭泣声,没有了各种声音,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人们都在犹豫。或是害怕,或是不明,或是不愿,或是等待契机。 终于,有人拿着割草的镰刀冲了出来,然后有人拿着切菜的菜刀冲了出来,也有人拿着砍柴的柴刀冲了出来,许许多多的人拿着或是刀或是棍甚至是榔头冲了出来,冲向了苏羽。 原来在某些东西面前,自由变得不再有价值,并非谁错误了,而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会有不同的理解与需求。 人心总是最难懂的。 #明天从东莞坐车回老家,如果有请假需求会及时请假的,感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后的拼搏 在一片呼声之中,一群人手持着能挥得动的各种器物纷纷冲出了房屋,向着一人而去。 原来,山神剑派中并非只有修行者。 也罢,不说是不是归属感,且说他们忠心一片,这样也算是对得起道德人伦。 “而……” 苏羽轻轻抽出难剑。 “要杀我的人我也要杀了,这也符合道德与原则。” “嗤!” 一道鲜血飞溅而起,是从一侍女的喉咙出滋射而出的,只见那名侍女丢下了手中的镰刀,紧紧地捂着喉咙,可鲜血依旧止不住地从她的指缝之间涌出来。 “嗤……嗤……咔……嗤……” 剑刃割在肌肉上的声音、剑刃切断喉管血管的声音、剑刃斩断骨头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响起,唯一不能响起就是哀嚎的声音。 难剑的锋利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无论是断喉、破心、断头、腰斩……所有的人都是被一剑毙命的,即便不是击中要害,其剑气也会让普通人在两秒之内死去,他们根本来不及发出哀嚎。 可是那些人依旧在不断涌过来,不断愤怒地呼喊着冲向苏羽,然后不断的成为尸体倒在地上。 不过片刻,苏羽的面前自然堆满了尸体,鲜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流淌着,可是鲜血渐渐增多,慢慢就溢出了缝隙,流淌在了青石板上。 鲜红中带着淡淡黑色的血液渐渐向着四周很远的地方流淌而去,有些侍女杂役踩在沾了鲜血的青石板上不慎滑倒,然后被淹没在了涌来的人群之中。 他们都是普通人,也并非恶人,没做过恶事,只是一心服侍着山神剑派中的修行者。 可是苏羽在杀他们,比之在黑狗坡的山寨中,苏羽杀的人更多,很快尸体便围着苏羽堆成了一圈,百余人的性命为交代在此了,可是依旧有一大片的人在冲向苏羽。 苏羽开始有些疑惑,难道生命竟是如此的不值得珍惜吗? 回想起以前看的作品或是影视作品,特别是战争的情节,那时候自己总觉得残忍可怕,想不明白,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视人命如草芥吗?答案是可以的。 因为有人要杀我,所以我也要杀他。即是千人亦往之。 “千夫所指,那我就杀之以千。” 苏羽终于不再站立在原地,也下定决心了。如今不是你们要杀我,而是我要杀你们! 一剑指出,漫天红梅绽放。 红梅开了,百余人听着花开的声音而倒下,绽开了一朵朵血花。 在人群之后,那名女子看着苏羽竟然主动出击了,心头不禁一颤,心神有些不安起来:难道那人遍体鳞伤也能再杀千人? 她是在赌,她赌苏羽与剑派中的修行者战得筋疲力尽,伤及了筋骨,自己这边只要用人去堆,一定就能堆死他的。 一开始苏羽站在原地是她都很自信苏羽一定是没有体力了才会如此的,可是此刻苏羽动身了,她开始慌了。 一道弧形的白虹如初阳之光破开黎明之前的黑暗一样,白虹就如镰刀,不断收割着人们的性命。 恐惧,惊慌,无助,迷茫,后悔…… 人们开始从愤怒的呼喊声转为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人们不再一如之前的那种悍不畏死的冲击,而是开始逃亡躲避起来。 苏羽也有些犹豫起来,既然他们逃跑了,自己该不该追杀? 到底该如何做? 苏羽停下来手中的剑,迷茫地看着惊恐逃窜的众人,想起了早上为自己端水的两名侍女。 于是苏羽不再动手,向众人说了一句:“你们若是对此门派并无感情愿意离开的,我不杀你们,你们若是觉得我毁了你们的前程,那么你们大可向我复仇,我也愿意奉陪!” “公……上仙,我只是被梁公子强迫收入剑派,他还强行夺走我的贞洁,乃我心头之恨,如今上仙杀了他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着复仇。” 一名侍女丢下了手中的木棒,以身匍地,也不在意地上的血水沾在衣衫之上。 “上仙大人,我也是!” “上仙,小女子……” “……” 一时间,求饶或是诉说的声音四起,匍匐在地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侍女也有年轻力壮的男性杂役,几乎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 “你们不必如此,要走的直接离开便是,而想要报仇的,我就在这。” 苏羽再向前走了几步,让出了一条走出后院的道路出来,顿时许多人纷纷爬起身来,向着苏羽身旁的大门跑去,也顾不得地上的尸体纵横交错地堆积着,脚步踩在尸体上时没有一丝的犹豫。 这就是人心?这就是人性,对生存的渴望。当然也有对情感的渴望。 没有人向苏羽出手,经过苏羽身旁时都绕得远远的,生怕苏羽会突然出手。不过苏羽却真的出手揪住了一名侍女。 正是那名掌管后院的女子,苏羽看着女子解释道:“你想杀我,我不能放你走。” 说完,苏羽便要将女子杀了。 感受到一阵令人发毛的寒意,女子不敢丝毫懈怠,急忙开口:“且慢!上仙且慢,上仙请饶命,小女子知道山神剑派之中有绝世珍宝,我愿意以此作为条件,只求上仙饶小女子一命!” “绝世珍宝?”雨滴书屋 苏羽有些好奇,像山神剑派这种地方,能供养一个神像出来都已经难得了,还能有什么珍宝啊! 不过苏羽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杀了这名女子,答应了她的请求。 此时剩下的数百人都已经逃出了后院,向着最近的东门去了,此时山神剑派之中怕是只有他们二人了。 苏羽放开了手上的女子:“动作快些,我还有事。” 听到苏羽说的话,女子目光微不可查的明亮了稍许,不过很快又暗沉了下去。 “是是是!上仙这边请。” 女子不敢违抗苏羽,连忙有在前面带路,出了后院顺着一条廊道直走而去,可是走了一会儿廊道没了,女子看着前面的一片废墟与稍远些的那个巨大的黑坑,还有遍地的尸首,心中更是绝望寒冷了许多。 没有了道路,要爬着废墟的话可不好走,女子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我来吧!” 正当她要硬着头皮上的时候,苏羽一剑挥出,一道剑气破开了废墟,顿时一条道路便被一剑斩了出来。 “走吧!”苏羽收起难剑。 见有了道路,女子自然不用担心爬那些碎石断垣之苦,不过见苏羽这么生猛,她的心中总是觉得有些绝望。 带着苏羽走出了废墟,然后直接从巨坑中走过,跨过无数剑派中弟子的尸体后,女子带着苏羽来到了一块石头处。 “这不是山神像的基石吗?你说的珍宝就在这里?” 苏羽有些好奇,凭着他敏锐的感知,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对。 女子仿佛猜到了苏羽的想法,有些勉强的挤出一道笑容:“上仙有所不知,这块石头自然不是什么珍宝,可是石头下面有着绝世珍宝,而且是用山神石覆盖着的,上仙们一般是直接感知不到的,剑派中规定,这珍宝只能由山神大人使用的东西,可见其宝贵异常。” 说到此处,女子想起了自己的老相好,也就是山神剑派的掌门刚开始见到那个珍宝时时多么的兴奋多么的高兴,他说,有此物,山神剑派不出十年必然可成大派。 唉!可以了自己的相公,竟是等不到山神剑派成就大派之时了。 就在女子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时,苏羽已经将基座给剖开了,可是基石虽然很大,埋住的部分也很深,足足有一米高,可是并未发现有什么珍宝。 正当苏羽想问清楚女子的时候,苏羽丢掉了左边的基石后发现了在基石下还连接着一根直径在三十厘米左右的纯黑圆形石柱。 苏羽跳下了基石留下的坑中,伸手一抓,在女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苏羽竟是将五个手指头嵌入石中,然后奋力一拔。 顿时泥土沙石四处飞溅,石柱竟是直接被苏羽抽动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苏羽便将石柱拔出了一人高,可是石柱还未完全出来,于是他纵身一跃,继续两石柱抽出。 终于,有十余米深的石柱还是被苏羽给整条抽了出来,一条细长的纯黑石柱被苏羽随后丢到了一旁。 一道相对浓郁的元气从洞中冲了出来。 苏羽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源晶,这确实是一个挺珍贵的东西,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苏羽随手就送了一颗给丫头。 更何况苏羽还是只喜欢那吊坠上属于母亲的气息而已。 感受到那道浓郁的元气其中并没有那种神圣的气息,苏羽便明白了,原来那些带着神圣气息的元气是由山神像从源晶中开发再转化才释放出来的。 苏羽落在大坑中,向着深洞释出一道元气,很快,元气化作的手掌从洞中抓出了一个十厘米左右的等长宽高的正方体纯黑石盒。 打开石盒,一颗鸡蛋大小,泛着极淡金色的晶石出现在了苏羽的眼中。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不过是一颗已经溢出元气的源石,这玩意对别人来说有用,对于我来说没多大用处。” 苏羽看着源晶,有些嫌弃地说道。 女子听了苏羽的话顿时更加绝望了,不过成败在此一举,女子也顾不得什么了。 只见女子突然趴在地上,以头磕地,额头之上瞬间鲜血横流,落入本就被染红了稍许的泥土之中。 “山神大人在上,受愚凡之奉,闻愚凡之诉,应愚凡之求,请山神大人诛杀此贼人。” 三十厘米左右宽的深洞下突然发出了一道明亮刺眼的金光,剑光直冲天穹,本来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雷光闪动。 “轰隆!” 天空之上的雷云之中,一道黄金雷霆犹如电蛇,极速地向着坑中的苏羽窜来。 “弑神!” 苏羽没有丝毫犹豫,早在金光刺入苍穹的时候他便将剑法起手了,如今正好来得及。 一道金色的雷电从天而降与一道冲天而起的鲜红剑芒碰撞在了一起。 “轰……” 顿时在半空之中发生了一场极强的爆炸,只是一霎那间,那道金色的雷霆还是从巨大的爆炸中继续向着土坑下击去。 “轰隆!” 沙石飞溅,巨大的石块都被炸地到处乱飞,那名女子也被气浪冲得翻飞出去,然后倒在地上不断翻滚,最后被两条尸体被挡停了下来。 不知翻滚了几圈,此时女子距离那个被雷霆击中的大坑足足有十几米远,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右手没了知觉,应该是断了,满身的衣衫褴褛,浑身的伤痕,脸上的美貌早已变成了满是伤疤的丑陋,左眼也被飞溅的石头弄瞎了。 还好还活着,活着见到那个杀了自己最心爱的相公的人死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得其道 满目疮痍的山神剑派新址,一名伤痕累累,断了手还瞎了一只眼睛的女人正在嚎啕大哭,也不知是悲伤还是开心,其响彻山头的哭声却是令人动容不已。 她右眼流出的是混浊的眼泪,左眼流出的是令人恶心的脓血。 地上有几片零碎的白衣碎片,正是苏羽身上的那件衣服留下的碎片,碎片的边缘都是焦黑,就像是被焚烧过一遍似的。 …… 村庄之中,丫头心有所感,打开了茅草屋的木门,走出了苏羽设好的阵法禁制,突然一阵凉风吹来,给大地吹散不少炎热。 感受到了清凉的微风,丫头笑了笑,向着天上招了招手。 只穿着一件被血迹染得斑驳的破烂底衣的苏羽落在地上,随手便将沉重的白龙枪和难剑丢在草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放松地躺在了地上。 丫头眨了眨大眼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慢慢弯成了两个美丽的月牙,因为丫头感受到了苏羽的开心。 丫头笑起来很好看,非常好看,所以苏羽也更开心了,于是二人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看着蓝天,一起傻笑了起来。 其实丫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苏羽受了伤还会那么开心,不顾丫头明白,苏羽一定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苏羽知道丫头在等待着自己,于是笑着说道:“我见到了一个普通人,她想杀我,可是她杀不了。她真的很想杀我,所以我让她以为杀了我,这样她一定会很欣慰很满足了吧!” 丫头微微敛去了笑容,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为何她要杀你呢?” “因为……可能是因为爱情吧!” 苏羽想起了女子眼中的种种情愫。无论是仇恨之时或是可怜之时或是悲愤之时还是求饶之时,她眼中最深处的思念与爱慕一直都在,未曾有丝毫改变。 恶人因恶事而定,善人却不因善事而成,因为恶人也会有最真挚最令人动容的感情,何况那名女子其实还尚且算不得恶人。 义不为强者而定。 这就是悟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这种道或是属于自己原则或是属于自己的追求,这并不是剑道,这是人生。 经此一悟,苏羽在实力并没有变得更强,可是对于剑道和修行的成长会变得更加快一些。 丫头不明爱情,也不知什么大道,她只知道,苏羽开心那么自己一定也会有开心的道理。 见丫头再次笑了起来,苏羽突然想起了那一块挺大的源晶,虽然颜色很淡很淡了,不过里面的元气应该还有许多的,于是苏羽拿了出来,直接将整个盒子递向了丫头:“丫头,这个送给你。” 看着苏羽递过来一个黑色的盒子,丫头坐了起来,接了沉甸甸的盒子,打开后发现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金色石头,石头还在阳光下微微发出金色的光芒。 苏羽也坐了起来,手指轻轻拿起石头,一道剑气将不断溢散着元气的源晶给暂时封住了,金光也暗淡了下去直至不再发亮。 丫头微微摸索了一下,从胸前掏出了那个吊坠,上面晶蓝色、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源晶在渐渐西下的阳光中特别美丽。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东西?” 苏羽有些好奇,自己还没说呢,丫头怎么就知道这块金色源晶就是和吊坠上的蓝色源晶是同一类型的石头呢? “因为都好看。”丫头咧开了嘴,笑得很开心,然后又收起了吊坠,“我更喜欢蓝色的石头,因为小不点也喜欢。” 苏羽不禁莞尔,伸手揉了揉丫头那顺滑的头发,将丫头束起的头发都揉得乱了起来,就好像以前那样。 —————(分界线) “苏苏,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一名美丽的少女坐在溪边,一双可爱白净的玉脚不断地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来回踢动,将一群在溪水中畅游的小鱼吓得被四处逃散。 少女身旁一位正在烤着鱼的男子一边转动手中的木棍烤着鱼一边问道:“你要回师傅家还是回村里,我先送你与叶子回去,我还有事。” 少女有些不满,想了想后认真地说道:“带叶子回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村长会杀了他的,但是我又不想去你师傅那,那里太冷清了,一点都不好玩。” 男子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叹息道:“是你说的要回去,如今让你回去你又有诸多籍口,你到底是要回去还是跟着我?” “北方不好玩,我想回南方。” 少女吐了吐舌头,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叶子,鱼烤好了。” 男子瞥了少女一眼,不再理会少女,而是转头向着旁边的帐篷轻呼。 只见语音刚落,帐篷下就钻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来,小孩子看起来只有几岁,一副娇柔的模样,十分水灵可爱。 “吃鱼吃鱼!”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开心轻呼着,歪歪扭扭地跑到了男子的身旁,一脸眼馋地看着男子手中木棍串着的烤鱼。 男子一脸宠溺地将手中烤好的鱼递给了小孩子,轻声说道:“还烫呢,慢点吃。” “嗯!嗯!”首个中文网 虽然可爱的小孩子一直在点头,可是口上却不含糊,直接就开吃了,丝毫没有理会还冒着腾腾白烟的烤鱼是否烫嘴。 少女看着小孩子吃得欢快,小嘴一撅:“我也要吃鱼。” “自己烤。”男子连看都没看少女一眼,自顾自地烤起另一条还未太熟的鱼来。 突然,男子不顾快要可以吃的鱼,直接将手中的木棍向着身前一扫而出,顿时整条鱼炸开了,鱼肉碎末翻飞得到处都是,同时一道鲜红色的光芒向着身前疾射而出。 身前就是茂密阴暗的山林,那道鲜红色的光芒正是向着山林而去的。 “嘭!” 光芒像是击中了什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阴暗的山林之中。 接着山林中传来了树木被撞断时发出的声音,一阵吵杂之后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几棵山林外围的树木才顺着一道光滑的切口斜斜的倒了下来。 少女踢了踢溪水,溅起了几朵水花,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东西?” 少年看了看空荡荡的木棍上,想到上面本该有的一条鱼不禁觉得有些可惜,对着少女说道:“本来那条鱼是烤给你的,看来天意难违。”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都炸了你才说,什么妖精还不是我一掌的事情,你要是早说我不就上去给它一掌,我不管,你赔我鱼……” 少女听到男子的话,站了起来不断地抱怨着男子,言语之中幽怨得不得了。 看着男子一脸得意的样子与少女幽怨地嘀咕着,小孩子笑了笑,继续低头啃着自己的鱼,就好像刚才男子挥出一道元气那时一样,根本不为所动,只管着自己啃着自己的鱼。 因为小孩子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挨饿,就算只能吃草也要把肚子填满。 很快几人就吃完了晚饭,天空也开始渐渐变暗了,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看着日落烧红了的百变云彩,男子有些感叹。 以前自己一人行走于世间,又何曾真正的细心看过这等美景,而且还要应对着各种麻烦的挑战者还有妖魔鬼怪。 难得悠闲,实在不忍心让人破坏。 不过有人来了还是要去看看的,于是男子轻轻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碎,对身旁的二人说道:“先别看了,进账里吧!” 说着他随手从柴火堆中抽了一根木柴,他将木柴就着未灭的火焰在两个帐篷周围的草地轻轻画动着,一道道元气顺着木柴渗进了泥土之中。 随着木柴不断比划着,木柴上的火焰非但没有变小,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起来了。 很快他便拿着燃烧着的木柴回到了二人身旁,随手将手中的木柴丢回了柴火堆中,然后认真地看了一眼少女。 少女看着男子眼中倒映着的火光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沉默地走到了可爱的小孩子身边将其抱起向帐篷走去。 除了男子说的那句话,几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沉默的状态,可是男子与少女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见少女抱着小孩子进入了其中一顶帐篷,男子收回了目光,将目光望向夕阳正在缓缓落下的西边。 男子迈出了一步,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回去,从柴火堆中抽了方才那根木柴出来,因为他觉得这根木柴很顺手。 “世和?” 山林中传来了一道故意压得嘶哑的质问声。 “末妖?” 男子没有回答山林中传来的质问,而是反问了一句。 这是反问,也是回答,这一句反问就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是同道中人,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你我一同饮上一杯?” “师尊告诫过,末妖门是邪魔歪道,而我世和剑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邪道,何来同道可言。” 男子笑了笑,手中的木柴微微握紧。 突然一道元气化刃从林中激射而出,向着男子而来,男子手上微微一动,手中木柴轻轻将元气化刃给挑开了, 可就在这时,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数十道剑气化刃从极大的范围冲出山林向着男子袭来。 男子没有慌张,甚至还用左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因为他觉得有些头疼。 一道鲜红色的光芒在红彤彤的夕阳光下亮起然后如同碧波一般向着他的身周荡漾而去,数十道元气化刃竟是被这道鲜红的光芒直接冲成了纯净的元气回归了自然。 “末妖门派要杀我难道不知道我的实力?” 男子轻轻平举手中木柴,笑了笑,英俊非凡的面容笑起来特别好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地现 上百支羽箭曳着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尾巴从林射出,向着一名容貌俊俏非凡的男子袭来。 山林外,小溪里,潺潺流水,淙淙动听。 男子站立于草地之上,手握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柴,只见羽箭飞速而来,男子不停挥动着手中木柴,木柴上的火焰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美丽的火焰痕迹,男子脚步不曾移动分毫,一道道看起来威力不小的羽箭纷纷被男子挥动地木柴挑飞或者格挡掉。 可是,就在男子正在不断防御着羽箭攻击的时候,一道如影子一般难以察觉的羽箭不带着丝毫光芒地射向了帐篷。 “啪!咔……” 毫无光泽的羽箭射穿了一横木柴,然后射在了一块光幕上,这一道羽箭只能射进光幕不足三寸便被挡了下来。 男子空手抓住了最后几根射向自己的羽箭,转头看着自己丢出去的木柴被射穿后散开的漫天火红星花,看着光幕消失后无力掉落着的羽箭,心中顿时有些怒了,不过也更加谨慎了。 于是他将手上的箭杆捏碎了,也将右手伸向了身后的剑柄。 “乙!” 林中猛然响起一人高呼。 十余口飞剑猛然破开茂密的山林向着男子而来。 男子缓缓抽出身后的剑,仿佛疾速刺向自己的飞剑是空气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在意。 他的剑抽出剑鞘时没有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只有一种有些低沉又有些通透的摩擦声,就像是…… 就像是木头与木头的摩擦声。 男子抽出了一把木剑,通体鲜红的红木被火红的夕阳余晖照耀得更加的通红艳丽。 十余口飞剑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然后停了下来,林中顿时传来了声声闷哼,甚至有人咳嗽了起来。 牛栏篱笆红木剑,青山牛童木子苏。 号称天赋是最新代弟子中第一人的木子苏,同时也是修行界中公认的绝世天才,代表着牛栏阁开始崛起的天选之人。 直至此时,林中之人不再躲藏,三人身影缓缓地从茂密的山林中浮现出来,三人皆穿黑红衣裳,脸带白鬼面具,其中一人持细弯刀,一人持短匕首,一人持长剑。 “三妖侠?” “想不到当代天赋最强之人木子苏也曾听闻过我等微末声名。” 刀者杀侠,匕者影侠,剑者士侠,三妖侠乃是刺客联盟末妖门之中最负声名的新生一代杀手,三人具体的实力外人皆不可知,知者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丁!” 士侠轻吟一声,不再打算与木子苏聊下去了,脚下犹如生出一道剑气,猛然地向着木子苏猛然袭去。 听到了士侠的轻吟,几乎在士侠脚步开始动作的一瞬间,杀侠和影侠也瞬间动了,三人只是瞬间便呈三角之势,向木子苏攻去。 木子苏丝毫不惧,手中木剑快如闪电,竟是瞬间便挑开了率先来到身上的影侠的匕首,然后剑势一转,一剑横扫逼退了士侠。 杀侠此时也从木子苏的后上空出现,只见他横扫而出的弯刀一收,刀刃便从木子苏的脖颈出处穿透而过。 接下来便是他们预料中的人头落地。 天赋再强,修行不过十年,实力也非常有限,又如何是自己三人这种历经十余年生死磨难的人的对手? 脖子是被斩断了,可是木子苏的头颅并没有掉落地上,而是整个身影化作了一团剑气,然后消散成为了纯净的元气回归自然之中。 “没有见到他的动作,不是籍着速度,那么只能是……土地!” 影侠虽然惊诧,可是并没有慌张,冷静的分析起来,虽然木子苏的速度很快,可是自己的眼睛还是能反应过来的,绝对不是依靠着以自己目力不可见的速度离开了原地。 如果木子苏有如此速度,再来三个自己也只能被瞬间击败,根本就没有自己三人站在这里的机会。 士侠和影侠二人被击退,木子苏接着横扫时的动作骗过了只顾盯着他脖子的杀侠,然后借遁地之巧躲避了攻击…… 三人瞬间便推测出了这个可能。 果然,待剑气完全消散之后,地面下果然出现了一个洞。 “小心!”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轻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纵身跃起,离开地面。 可是,即便三人推测和反应过来的时间很快,不过正是这么一两个呼吸之间的时间已经足够木子苏从地下凝聚剑气,完成剑法的起手准备了。 只见三道暗红色的剑芒犹如尖刺,突破了绿茵的草地,从地底之下伸出,猛然向着三人疾速刺去。 三人正好向上跃起,见光芒乍现,连忙御行本道,三道颜色各异的光芒同时出现,纷纷击在自己身下的那道暗红剑光之上。 顿时三道巨大的爆炸声音接连响起,三人纷纷接着爆炸的冲力向天空之上飞去。我爱搜读网 “咻!” 一道在爆炸的余响中难以听得清楚的破空之音响起,一道并无绚丽光芒、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羽箭疾速地冲出山林,向着帐篷飞去。 一道暗红的影子拖出一道长长的尾巴,木子苏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羽箭堪堪要触碰到阵法的时候,他竟是一剑将羽箭给斩断了。 看着两截羽箭无力地开始掉落,木子苏快速地一剑挥出,一道暗红的剑气从红木剑中疾射而出,向着羽箭来的方向斩去。 天上三人大惊,连忙想要拦截那一道剑气,不料一箭再来,竟是与剑气碰撞在一起,将剑气直接击散了,同时羽箭也分崩离析化作一堆木屑随着箭头无力地掉落在地。 弓箭手乃是超远程暗杀的重要人物,即便是一名弓箭之道天赋非常普通的弓箭手末妖门都会非常珍惜。 同样,弓箭手太远程的射击会损耗极大的体力,林中弓箭手实力有限,只能在三里左右埋伏,木子苏方才那一剑已经足够威胁到他了。 这就是弓箭手实力太低的缺陷,即便剑气最终损耗再大,剑气近了身都会是致命的攻击,看起来弓箭手可以跨境界杀人,实则不然。 天上三人见山林中放暗箭的人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后同时将目光再次放回木子苏身上,三人再次踏着元气,呈三角之势向木子苏袭来。 木子苏知道,林中的弓箭手已经在短时间内连发三箭,定然不能再攻,不然手臂肯定要废了,自己也可以安心对付天上的那三个人了。 只见木子苏横剑一扫,绕着身周划了一圈,一道暗红色的剑气如一个木桶一般,笼罩着木子苏。 “牛栏护!” 木子苏一剑插在地上,剑气竟在木子苏身三四尺左右的地方化形为一道道牛栏篱笆,将其围了起来。 天上三人的攻击纷纷抵达,先是影侠的匕首带着一道青色的光芒刺在了暗红的篱笆上,一时间,青色光芒竟是与暗红篱笆对峙起来,匕首根本无法刺进篱笆分毫。 不过瞬间,士侠的剑于杀侠的弯刀也紧随而至,长剑蓝色的光芒刺在了篱笆上,同样不能刺进分毫。 而杀侠的弯刀也夹带着橙黄色的光芒直接砍在了篱笆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杀侠竟然被反弹的力道给弹飞了出去。 杀侠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手持弯刀就要向着木子苏再次砍来。 “笨蛋!任务目标不是木子苏!”见杀侠要再上,士侠愤然地冲着杀侠大喊了一句。 听闻此言,杀侠顿时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误了大事,面子丢了就丢了呗!反正自己戴着面具,也没人认出自己。 杀侠瞬间转了方向,向着帐篷疾奔而去,一边奔跑的同时他便一边运转元气于刀中,刀生刀气光芒,一式月弯斩便举头而起,向着帐篷落去。 木子苏听了士侠的话之后也是大惊失色,连忙激发一道剑气震开了士侠与影侠二人,化身周牛栏篱笆为剑,一道道篱笆化作漫天的飞剑。 漫天飞剑直射杀侠而去。 虽然剑气化作的飞剑比人奔跑或者御剑飞行的速度都快,可奈何杀侠距离帐篷距离太近了。 一命换一命。 杀侠预算过,自己可以破开帐篷阵法杀死其中或少女或小孩一人,不过自己随后也定然会被身后那漫天剑气化作的飞剑戳成刺猬。 杀侠没有任何犹豫,相比于整个人类世界的安全,自己的命不要了又如何? 刀刃带着一道橙黄色的刀气猛然破开了帐篷前阵法的那一道光幕,光幕竟是只抵御了一瞬的时间,。 “铛!” 一道火墙出现在了刀刃之前,将看似势不可挡的刀刃给挡了下来。 “双重阵法,你居然懂的阵法。” 杀侠有些呆了,阵法,真正的阵法,而不是剑阵,一名剑道者居然修行了他们所认为的末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回应他的只有身后无数的剑气飞剑。 躲无可多,挡不可挡,唯有一死。 “铛铛铛……”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音响起,杀侠的身后竟然打开了一道如同雨伞一样的巨大光幕,元气化剑正是撞击在光幕上才会发出那极其密集的声音。 “神力气息?神门的人?” 木子苏眉头轻皱,如果说末妖门的人来刺杀自己一行人木子苏还可以接受,可是神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来掺合一手? 天上一人踩着白云而至,已经被西山掩了大半的夕阳余晖正好照在他的背上,正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听闻了木子苏的质问,轻轻点了点头:“正是,正好路过,见各位兄弟打得火热,便来看看热闹,只是不忍心这位天赋异禀的年轻弟子,所以才会出手助之。” 木子苏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怎么会在此三家聚头?是巧合还是有幕后有人? #今天刷短视频看到《雷神》的一个片段,那些怪物死了也是化作飞灰的,感觉有看头啊,得找个时间看看才行。最后是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记得早睡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牛栏栅 三家聚首,二者为盟,那自有一方独自支撑。 木子苏深呼了一口气。 自己天赋绝世,可惜修行也就十年之数,当代弟子最强大的那几人都已经修行十余载,若自己也还能再修行五年,定可以登上当代第一。 这是木子苏的自信。 “你们二门当真有大义那定然是世间之福分,可惜,大义之言从你等口中言出,实在没太多说服力。” 木子苏轻瞥一眼天上那装神弄鬼之人,手中木剑再动,主动向着天上那人袭去,同时,元气化作的飞剑竟是纷纷向着其余三人攻去。 “一心四用?” 天上的神门之人微觉诧异,一心二用已是难得,更可况对手那么强大,他又是凭什么有信心做到一心四用? 轻嗤一声,以示自己对木子苏的轻蔑,天上的那人也抽出一柄长剑,金光一闪,向着木子苏攻去。 二人皆是攻势,一时间在天空之上你来我往起来,而在地下,无数剑气化作的飞剑犹如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追着三人不断攻击。 妖侠三人虽然是一种被追击的状态,不过三人皆没有大伤,源海之中元气充沛,不愿与木子苏的剑气正面对峙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耗费掉木子苏的元气罢了。 木子苏以剑气化出的飞剑少说也有上千,这种规模的御气十分浪费元气。 只是看起来十分浪费元气罢了。 木子苏仿佛没有感觉,在天空之上不断与那装神弄鬼的人不断来往着,你一剑我一剑战得火热,根本不管着第一次不断在盘旋追逐的漫天飞剑。 其实木子苏也是在拖,这些剑气化剑不过是外强中干的幌子,本意这就是为了拖住三人,避免三人向帐篷下手。 天上战至火热,红光与金光闪耀之中,神门的那人渐渐落于下风,最终是被木子苏用木剑伤了左臂与腹部,只见那人用力一弹手中长剑,将木子苏的攻势打断,使自己与木子苏分离开来。 其相貌终于也从阴影之下露了出来。 他并不是当代弟子,看起来已是而立之年的男子,按修行者的容貌来算,这个人起码都有四十来岁了吧。 观海境竟然也能掌控如此巨量的元气,木公子不愧是绝世奇才。” 男子一声白衣有些破烂,不过手中长剑紧紧握住,迎风而立,犹如一名咫尺天涯的潇洒剑客。 可惜人不可貌相,木子苏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神门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看起来的正义执言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他们出手的目的木子苏自然不知,可定然不是什么为民除害。 在木子苏看着男子的时候神门的男子也在看着木子苏。 “原来如此,我想明白了。”男子忽然轻轻点头,像是恍然大悟,“请三侠留神,你们身后的那无数飞剑不过是元气虚影,木公子只是吓唬你们而已。” 闻言,木子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地面上的三人手持本命武器反身一扫,果然被扫中的飞剑纷纷化作破幻虚影消失不见。 可是木子苏并没有慌张,甚至都没有继续动手,他是在等待。 地面的三人见飞剑果真一点威力都没有,竟是不管不顾身后的飞剑起来,三人默契地纵身一跃,同时向天空之上的木子苏围去。 “木公子,你不过与三侠交手数招便知其行事目标明确且谨慎,故意只用千剑虚影唬住三侠,此等心思与实力,莫怪在下以多欺……” 男子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木子苏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少?” 不过瞬间,木子苏不知怎么的就出现在了男子的身边,一剑斩向了男子,男子幸亏反应及时,见木子苏身影消失之时便凝聚气盾于身周一心防御起来。 只见木子苏的剑斩在了男子的剑气护盾之上,带着一道神圣气息的剑气护盾没有彻底破碎,而是带着密密麻麻的裂痕轰向了地面。 就在木子苏斩中神门男子的时候,一柄匕首先来到了他的身侧,木子苏早有准备,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恰恰躲开匕首的锋芒,手中木剑迅速转动,轻轻竖于匕首与自己身体之间,就着剑势猛然横扫出去,同时脚踏元气作翻身之状。 这一记横扫不但将匕首挑开了,更是将随后而至的士侠一剑给挡下了,而随后的翻身正好躲开了杀侠的弯刀,不但如此,木子苏就着翻身之势,一脚踢在了杀侠的肩膀与脖颈之间。 木子苏腿上覆着元气,杀侠又是全攻状态,竟是被木子苏一脚踢地全身无力,顺着木子苏用力的方向直直地向着地面飞去。 就在此刻,谁也不曾想到,木子苏还未撤掉的那些元气化成的飞剑虚影竟是向着正在不可控制地掉向地面的杀侠呈相对之势往上而去。 难道…… 士侠与影侠看的目眦欲裂,竟是强行脚下猛然凝聚起一道道光芒,如同被点燃的烟火一样,极速地向着飞快地坠落的杀侠飞去。 杀侠如今是无法反抗的状态,只要所虚影之中有任意一道是真正的化刃,那么杀侠将会被直接杀死,见木子苏自信满满的模样,他们不能赌。 “影走魅行!” 影侠轻吟一声,身影竟是诡异地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然后再出现在另一个位置,犹如缩地成寸一般在空中不断快速的向着杀侠靠近。豆豆盒 终于,几乎是在最后一瞬间,影侠猛然地抱着杀侠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看着自己的元气飞剑纷纷冲天而起,却未能击中杀侠,木子苏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每一名刺客,不对,应该说每一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真正底牌,战了这么久,他们其实都还有底牌未曾显露。 此处山林正是中原地带,五月之初气候稍热,林中鸟兽极多,几人打斗得剧烈,却不知山林的飞禽走兽纷纷向外奔逃而去。 绵延百里的山林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努力地劈着柴,身影的主人忽然心生有些不安,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什么异样,倒是夕阳已经完全沉入西山了。 身影的主人是一位小男孩,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心中的不安是因为自己太累了,于是他摘下了戴在头上遮阳的笠帽挂在一旁的木头上,坐在地上的一根圆木上休息了起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小男孩手持小木枝在地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诗词,一手书法极其漂亮,字形饱满,神韵十足,仿若有骨有肉一般。 忽然,天空出现了几只飞禽之影,黄昏的天光映得这几道飞影十分有诗韵,很适合用来作诗。 可是小男孩并没有心情作诗,因为他听到了很多声音,有野兽奔腾的声音,有万鸟争飞得声音,还有无数杂乱的恐惧哀嚎。 然后他看到了极其遥远而本不可见之处的天空之上出现了成千道闪着暗红光芒的飞剑,小男孩猜测到,那应该是剑影。 那确实是剑影,只见无数道剑影冲天而起,在高空之上不断如烟火一般的炸开,然后散落无数的点点星光,给这个黄昏添加了一道极美丽的风景线。 晚风不断摇摆着树林里的树木,有人感叹于天空之上的美丽烟火,可也有人惦记着山林之中的英俊少年。 山林中一道难以察觉的羽箭带出一道难以察觉的破空之音向着木子苏射去,这一道箭没有丝毫的光芒,却带着极其强大的穿透力。 而影侠同样,他籍着那神奇的身法瞬间拉着杀侠不断向着木子苏靠近。 士侠同样不再藏拙,一柄长剑之上不断释放这蓝色的光芒,光芒并不剧烈耀眼,其剑上的颜色却在渐渐变深,最后变得极其鲜艳,仿佛海洋最深处里的海水一般美丽。 而另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的神门男子也凝聚起了一道道金色的耀眼光芒,光芒之中带着令人生畏的神圣气息。 “影走魅行!” “深海之华!” “木神威!” 羽箭瞬息便至,木子苏却不知何时已经画好了方阵,一剑挡在了羽箭之上。 羽箭击中了剑身,虽然羽箭不能穿透红木剑,可是其威力并不算小,竟是顶着木子苏向后退去, 因为木子苏画好的方阵是在空中借助元气建立的,所以一直都在木子苏的脚下,随着木子苏一同移动着。 见木子苏被羽箭击得后退了许远,四人正觉得惊喜,不料木子苏竟是借着这一箭的威力,推着自己到了帐篷的边缘。 这确实是四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四人全力出手,确实是可能会有人偷袭帐篷,这一点可以理解。 看到脚下方阵将帐篷笼入其中后,木子苏并没有即刻催动剑阵,而是继续以剑为笔,在地上比划着。 人有八源,一源一属,其中自己破带脉之门而入修行之道,对土属性的元气掌控就算不是最强大的也算是很有把握。 “齐源之剑。” 不过瞬息,木子苏终于划完了,同时影侠也已经出现在了木子苏的身旁不远,一道如漆黑影子一般的攻击瞬间便来到了木子苏的身前。 木子苏似有预料,毫不犹豫便出剑挡在了匕首的前面,只是如此状态下的影侠速度实在太快了,虽然红木剑挡住了这一击,可是速度还是稍慢了一点点,胸口处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影侠太快了,士侠和神门男子都没来得及追上,无法对木子苏做到连续的攻击。 木子苏木剑一震弹开了影侠,手中木剑插在了泥土之上。 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开始顺着木子苏划出的痕迹亮起,巨大的方阵也开始充满了土黄色的光芒。 终于,士侠和神门男子的长剑来到了木子苏的身前,长剑似不可阻挡地刺向木子苏,谁也不曾料想到,两口长剑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击在了木子苏身前的光幕上,可是看似单薄的光幕却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便稳定了下来,根本没有做到任何有效的影响。 光芒中,木子苏胸口那一道伤口鲜血横流,他身周的土黄色光芒越发凝实,犹如是真的泥土一般。 齐源之剑,以土源带脉之元气点土中之灵。以土属性的元气于阵之中,化作泥土的言语,诉之以求,让其帮助自己。 这简直就是作弊的剑阵。 可惜招式就是招式,战斗就是战斗,没有作弊一说,只有胜利与失败。木子苏失败了,一座小山带着他与帐篷一起飞走了。 看着剑阵凝聚成山后竟然带着木子苏与帐篷一同飞走了,神门男子还想御剑追上去,可是被士侠拉住了: “其速度不比御剑慢,且不说追上了能不能打破那座剑阵,凭着剑阵能自行运转,他在吸收天地元气归于源海的时候我们却只能专心御行飞剑,元气的消耗始终会跟不上的。” 当代最强果然还是当代最强。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门开后山 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正坐在一座阁楼的窗边桌前,目光看向窗外,留下了一张如画般美丽好看的侧脸画面。 这是一个房间,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床上的人醒了过来,是一名美丽倾城的女子。女子微微掀起珠帘,看着了桌旁的男子。 不过可惜,从男子正面看去自然能看到男子好看的侧脸,可是从女子这边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男子的后脑勺。 呃……有时候看后脑勺也挺不错的。 或许的感受到了一道清冷的目光,男子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了床的方向,见到女子醒了过来,心中甚是欢喜。 不过男子依旧温文尔雅慢条斯理的说道:“烟儿,要喝碗粥吗?” “屠慕那家伙呢!他没事吧!” 女子言语之间尽是平静,可是微微颤抖的眼眸中那焦急紧张的神色却表明了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男子莞尔一笑,好看的容貌令人如沐春风一般,因为大家都平安了,所以男子才会笑的。 师妹醒了,大家都平安无事。 “弟子郭和请见大师兄。”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呼声。 大师兄好看的面容微显诧异,不过想到是郭和便又恢复了平静,郭和以前帮着忙处理公务,自然也能自行上山。 于是大师兄站起身来前去开门,打开门后只见一名衣衫有些邋遢的弟子正单膝跪在门前等待自己。 见郭和跪在地上,大师兄连忙说道:“郭师弟,哪能如此大礼,快快起身。” 郭和抬起了头,疲惫的面容上的灰尘与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贫民,可是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不屈,自责说道: “此礼不重,大师兄与邓师姐乃我等之模,舍身之举乃我之所往,只恨我当年铸之大错令自己一人长守后山,听闻邓师姐出事后我发奋努力,终于悟得剑体之道,望能前来问候一句大师兄与邓师姐。” “郭师弟有心了。”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邓师姐的话。 听到邓师姐的声音,郭和疲惫的脸色都变得精神了不少:“师姐醒了?实在太好了,我方才在路上师弟妹们还与我说师姐尚未苏醒,让我担心了许久。” 见郭和如此,大师兄其实也有些心痛,毕竟都是师弟,不过之前与苏羽的事情,郭和确实有错在先。 于是大师兄拉起了还跪着的郭和,轻轻关上了房门,拉着郭和来到了洞府之外的庭院上。 在大师兄自己的山峰上不会有其他人,此时也就只有他们三人在此峰上,邓师姐又在洞府之中,大师兄也就放心与郭和说一些该说的事情了。 庭院就是一片天台,能看到远处山峰的景色,也能看到远处的六阁之中在大殿只在训练的弟子。 大师兄平心静气地说道:“郭师弟,师傅传讯于我,苏师弟在北原之战上立了高功,且实力大进一步,此时正在归来,持大功绩归来山中之后定然会有大赏。我不知郭师弟你与苏师弟的恩怨是否在这几年静修之中化作乌有,只愿你不要太过敌视苏师弟了。” “大师兄放心,师弟活了几十年了,虽然看人差了点,不过我也不至于不懂丝毫人情世故,大师兄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因为刁难苏……七师兄而被山门责罚。” 郭和拱手作揖,向大师兄行了一个礼,郭和知道大师兄是担心自己一时冲动坏了规矩,被山门责罚。 “苏师弟人很好,且极其正义,有一道侠义之风,郭师弟你也值得去交苏师弟这个朋友。”大师兄微微笑道。 郭和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七师兄是亲传弟子,我不过是一名普通弟子,再过几年我就要脱离弟子身份,在山中也不过是一名执事,顶了头也就一名先生,如何能与七师兄成为朋友。” “朋友乃是同道之人,郭师弟你虽然……我也知道,你打小视我与烟儿也标榜,也是真心尊敬我与烟儿,所以才会对苏师弟如此为难,可在大义之道上,你我始终一致,你我距离其实并不远呀!” 大师兄轻笑着拍了拍郭和的肩膀,笑容仿佛带给人一种如沐浴在初阳中那般的温暖。 ————— 转眼两个多月便过去了。 “七师兄回来了!” 一道呼声从初元亭旁边的山门传入山门,很快便如风吹之势传遍了整个天一峰。 “听说了吗?七师兄在北原上斩妖除魔,立下了赫赫战功!” “是呀!去了北原的先生和长老们都说了,苏羽功不可没,与一名同代弟子一同探魔穴,定军旗,还斩杀了不少快成型的魔将。” “虽然没有斩杀重量级人物,可是只修行了数年便能立下如此战功属实不一般呀!” “最重要的是你们听说了吗?七师兄有剑了!” “……” 天一峰已经沸腾了。 特别是与苏羽同代的弟子,如今谁不曾听闻,当代弟子天赋最强之人中苏羽当能排上其一,甚至人间盛传苏羽已经挤下木子苏,成为了当代第一。迅读网 天一峰众多弟子中,曾经不看好苏羽和曾经看好苏羽都是同一个心情——开心自豪。 这是属于天一峰的骄傲。 …… 临海峰上,苏羽看着远处的山景和美丽的天空,有些感叹:时也命也。 “叹什么气?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吧?” 许小素看着许久不见的苏羽竟是有些感触良多的感觉,不过女子本就娇羞,她生怕让苏羽知道丢了面子,于是便生气地怼了苏羽一句。 看着许小素莫名其妙的火气上了头,苏羽可不敢抚其虎须,唯有纳纳不敢言地看了看许小素。 许小素娇羞地看了看苏羽,见苏羽一脸莫名其妙却又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许师姐在笑什么?” 一旁追着蝴蝶玩耍的丫头听到了许小素的笑声,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苏羽和许小素二人,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于是许小素小脸一红,更加娇羞起来。 苏羽自然也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总是那么莫名其妙,可是苏羽钢铁直男一名,却是不知该如何化解如今这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气氛。 “丫头多事,你看那边的蝴蝶多好看,看看你能不能抓到。” 苏羽知道许小素尴尬,连忙叫丫头到另一边去。他的脸上也是微微泛红,不过还好,并不算太明显。 不过苏羽才归于山中,想来也不太可能有多少安定的日子。 “弟子郭和请见七师兄。” 突然,山峰下传来了一道轻吟之声,声音仿佛是从自己耳边诉说的一般。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将苏羽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有弟子请见,不过苏羽却是忘记了郭和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熟悉。 “郭和师弟请上!” 苏羽同样传言一句于峰下。 许小素自然记得郭和,哪料想苏羽却是忘了,竟是同意了让其上山,于是连忙拉着苏羽从草地上起来,坐回了庭中的石桌前。 不一会儿,一人从山间阶梯走上了天台,上了苏羽洞府前庭的天台郭和才知这边的景色竟是比大师兄的洞府更是美丽了一些。 不过郭和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狭隘,且不说大师兄心胸开阔,就说景色之美各不相同,或许大师兄更喜欢他自己的洞府呢。 就在郭和愣了愣神之间,苏羽见到了郭和,瞬间便想起了他:原来是郭和这个老混蛋呀! 不过心里再如何骂他都好,脸上还是要面带微笑。 “原来是郭师……弟大驾光临,来来来,请坐请坐。” 苏羽自然觉得郭和来见自己是没有带着什么好意来的,这样的老混蛋,几年前搞得自己差点没饭吃还差点就决意离开天一峰。 “七师兄不必客气。”郭和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苏羽的身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见郭和如此,苏羽没有说话,接着郭和便开始平静的诉说起来: “七师兄,四年多过去了,我于后山静修四年,每每想起当年之事我就觉得对不起你,是我私心作祟,见不得邓师姐对你好,我自小尊崇大师兄,然后渐渐地又以邓师姐为自身标榜,所以我才会自私地想要大师兄与邓师姐结为伴侣……” 郭和顿了顿,抬起了身,欣慰一笑:“大师兄一直与邓师姐相爱着,我实在不该妄自猜测。” 听了郭和的话,许小素也在一旁说道:“对呀!对呀!我也觉得大师兄和邓师姐很般配呢!” 确实般配,一个温文尔雅,任劳任怨型的住家男人,一个外表高冷,实则心热型的御姐,般配得不得了。 不过虽然苏羽觉得郭和此次没有搞事情,也为以前的事情解释道歉了,不过该吐槽还是得吐槽:“大师兄与邓师姐两情相悦多久了,当时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们又不说,明明都喜欢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开这个口,不就拖着咯!全山门的人都不确定呀!” 许小素连忙向苏羽解释,她自然是想苏羽与郭和二人消除掉那些误会,山门弟子,本就还该一条心做事的嘛! 郭和见许小素为自己解释,不由得有些感激,却还是对苏羽说道:“没错,不过还是我狭隘多疑惹出的祸,弟子郭和愿意接受七师兄的任何处置。” “当初定是五年之期,如今只过了四年,这就是说,你已经练成了剑脉,不如你我比试一番,算是对我的补偿?” 苏羽见郭和如此诚意,不免有些阴深的笑了起来。 #好吧!我对不起大家,我忘了大师兄的洞府山峰叫什么名字了,也忘了在哪一章有提到过了(或许没有提到过?),然后就是我发现三十九章的“五年或修得剑体”这里境界也太低了,是我的疏忽,我改了一下,改成了“剑脉”,请大家原谅。 然后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章 茉莉花开 在大陆遥远的西南方,也就是华甪大国的西南,那里有一个大国,世人称其为佛国,也称金陀国,其中有一宗教遍布全国,便是佛教。 佛教也是目前华甪之中唯一存在的宗教,宗教与宗门剑派不同,宗教所追求的是信仰,而宗门剑派所追求的是自身之大道。 大华之所以愿意让佛国的佛教传入国内自然也是因为佛教之教义适合于有一些大华人民,于是佛教也算是唯一一个在大华境内立神像而不算邪教的教派。 在一个南边接壤着佛国的边境小集镇上,茉莉花开,花香满街,一名身穿着佛家教派袈裟的高僧与三名身穿着百纳衣的小僧人正在集市街头传教。 在大华的南方地区,许多地方都种着茉莉花,待夏末之季,茉莉花开得盛,大街小道弥漫着满满的茉莉花香。 传教是大多佛家宗寺都会做的事情,基本小宗寺都是依靠传教来接收行的弟子和新的信徒,这样才可以积累其名声来。 因为佛教虽然是一个宗教,可是每个寺庙的主持却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每个寺庙对佛家教义的理解都会有所不同,这样能吸引到那些被早就是其它寺庙的忠实教徒来到自己的寺庙里上香,毕竟一个人到好几处寺庙上香都是常事。 一名扎着一根粗辫子的美丽少女恰好路过了此处,见有僧人在宣教,不免颇有兴趣地走了上前,挤进了人堆之中。 人群中的人们不知为何有一股推力,竟是不自觉地为眼前的少女让开了一条路来。 很快,少女便来到了人群的最里面,看到几名僧人在一处阶梯上摆了一张桌案,案上还有几杯水和一个大水壶,那位穿着袈裟的僧人独自在讲解着教义,案前地下画着一道红线,所有的听众都不敢越过红线。 少女腰间挂着一柄秀剑,一身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衣物,虽然扎着一根粗辫子让她看起来没有富家千金那种气质,可是应当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位女子……若是钓到这名女子,让她死心塌地为河神供奉,想必河神很快便能再进一步,掌门大人还不对我另眼相看? 身穿袈裟的“僧人”开心地想到了少女被自己招入河神剑派中,掌门对自己大赏特赏的情景。 虽然想着很多,不过口中宣讲教义却不曾停下。 少女听着“僧人”口中的教义,不禁有些疑惑,因为这“僧人”的教义基本都是佛会渡你,让你幸福美满,让你健康长寿,只要信佛,那么一定会获得佛的指引什么之类的。 这与真正的佛家教义大抵相同,却又有些不同,佛家教义中更多的是注重自身的修养,从道德人伦方面做好自己,以获得神佛的庇佑。 只是少女想到自己是中途才开始插一脚进来了,于是也不作打扰,收起了心中的疑惑,继续听着“僧人”的宣讲。 不过少女有些失望,安心听了许久,这“僧人”依然还是在不断在讲这那些佛会如何如何帮助世人,令世人幸福令世人满足,说得那佛和那些菩萨无所不能,一心为民,只要愿意供奉便能空降横财不劳而获。 这正是所有百姓都希望的,也是他们想要的,可这明显不现实。 这不就是邪教所用于欺骗百姓的方法吗? 少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仿佛要将眼中的怒火锁在眼眸之中一般。 少女上前一步,越过了地上画的红线,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口吻质问道:“上师,小女子请教,既然你口中的菩萨如此无所不能,能为百姓带来钱财,带来健康,那为何还要百姓供奉?让着菩萨自己变化些银钱岂不更快一些?” 周围的个别百姓民众听了少女这一问,纷纷也是觉得有些道理,不过大多民众明显觉得这不合规矩,认为香火供奉都是传统,只是旨在诚意二字,并且觉得少女越了红线不止还如此无礼地质问上师,实在过分。 一时间,本来安静的听众百姓都有些沸沸扬扬起来了,场面顿时变得吵杂扰人。 少女可无惧任何人,美丽的眼睛之中,那眼神却是怒火冲天,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扫视了一圈身后的众人。 顿时,众人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多说一句,场间又安静了下来,就是台上的“僧人”也是如此,不敢再开口。 见众人纷纷停下了嘴巴,少女冷笑着向“僧人”说道:“上师,如今我尊你一句上师,不过你得说明你的寺中到底供着哪一尊佛陀菩萨,不然,你们的台今天我就掀了!” “是……是……是河……是大河菩萨!” “僧人”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不免有些紧张,不过他纠结得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听了他的话,少女放声笑了起来,如铃铛一般动听的声音令所有人都有些不解。看好书 谁知少女瞬间敛了笑容,故作认真地说道:“难道佛国多了一名菩萨,成了九天位?” 听了少女的话,“僧人”有些慌了:“什么意思?” “凡间或许不知,不过作为出家人,‘上师’你应该知道佛国只有八位菩萨吧!而八位菩萨中可未曾听闻有‘大河’菩萨或是‘大河’的别号,如此不就是多了一位菩萨?” 少女故作疑惑之态反问了“僧人”,而且在“上师”一词上特意加重了语气放慢了语速,其嘲讽之意已算言溢于表了。 霎时间,全场噤若寒蝉,不再有任何一人发出任何讨论的声音,甚至大家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仿佛呼吸声会引来佛陀的不满。 可是这里是集市,这里的人不敢发出声音自有许多人发出声音,或是叫摊贩的卖声或是顾客高呼的砍价声或是孩子们的哭闹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仿佛都在刺激着这里的所有人,告诉着他们,这是事实。眼前的这几位“高僧”竟是一点佛家知识不做便敢出来宣教? 在少女听了自己讲教的一个多小时之前,“僧人”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以为的贵人结果是一个砸场子的衰人。 “大河菩萨?我看是大河神吧!你们是神门的人?” 少女见众人沉默,自然也知大家都明白眼前的“上师”不过是几名骗子。不过百姓们可不知神门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佛教与邪教是如何区分,他们只当这几人是骗钱财的江湖骗子。 “僧人”一脸苦涩,只知河神剑派,却不知神门是什么:“神门是何?我不知什么神门,不过我确实……” 少女打断了他的话:“狡辩之言,懒得跟你多扯,如今是你自行随我去官府还是要我动手?” “僧人”面露尴尬,拧着眉头看着少女,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看了看身周的数名同道,唯有高呼一声:“露馅了,赶紧跑!” 只见三名“僧人”听了那穿着袈裟宣教的“僧人”高呼之后,连忙奋力一跃,跳得极高,一下便跃出了人堆之外,向着街尾冲去。 那宣教的“僧人”也是硬气,竟是一手抓向了少女,想要带着少女一同离开。 在他潜意识里,这少女就是附近那个稍有家底人家里的小千金,抓了回去也好给掌门一个交代。 谁知少女竟不是普通人,只见少女反应极其迅速,一手便将那假僧人递过来的手腕给抓住了。少女不但反应快速,力气更是大得出奇,不但捏的假僧人的手腕骨头咯咯作响,更是将假僧人向她自己一扯,然后向后一甩,直接一个过肩摔给摔在了地上。 还好围观的众人见打起来了都退去比较远之外,不然…… 看着地上被假僧人摔碎的花岗石板,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摔,要是普通人,不死者得断十几根骨头了吧! 谁知少女松了手之后,那骗子居然瞬间便弹起了身,想要逃窜而去,不但如此,他的手中不知何时竟是抓着一把碎沙石。 跃起身来的时候还不忘大喊一声:“吃我一招黄沙飞天。” 喊完了招式假僧人才将手中沙石一把撒向少女,撒完了还不忘大笑三声。 突然,街道边上被初秋的凉风吹得瓣瓣飘落的茉莉花竟是犹如有生命一般,聚在了少女的眼前,将沙石挡了下来。不但如此,茉莉花瓣甚至化作一个巨掌,直接一手抓住了跃在空中的假僧人,直接将他摁在了地上。 “蠢材,你也是修行者,居然对修行者用这种下三滥且无用的手段,简直愚蠢。” 少女拍了拍裙子,仿佛是在嫌弃刚才假僧人那一把沙子将她的裙子给弄脏了一样。 拍完裙子,少女摆了摆手,示意围观的人让开道路,人们赶紧让开了一条道路,谁知少女并不是要出去,而是同样的茉莉花巨手竟将那另外三名逃跑的假僧人都逮了回来,同样摁在了地上。 “拜见上仙!” 见了少女如此神奇,周围的民众纷纷跪拜在地。 虽然这里大多百姓都信仰佛教,不过对于修行者,他们依旧敬畏着,因为他们都知道,修行者虽然可以接受官府的调遣,可修行者始终拥有着神仙一样的能力,并非凡人。 见众人跪拜,被摁在地上的几人忍着浓郁得有些呛鼻的茉莉花香,大声求饶道:“上仙饶命啊!上仙我再也不敢骗人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闲情 “最近末妖门动作有些频繁。” 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一名身穿灰袍,白发苍苍、腰身伛偻的老者口中轻飘飘地传出。 老者身处云颠之上的阁楼之中,屋内布置非常简洁,只有一方盆栽假山,一张圆形石桌,就像一座亭子一样,没有墙壁,只有九根承重的顶梁柱,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各不相同的神兽像。 看着坐在石桌前,听着旁边小假山上动听的泉水淙淙,看着眼前茶杯飘起的白烟与外面的云雾化作一体,感觉心中微微平静了稍许。 “身处人间三地中,末妖门虽不受正道待见,但是不可否认,修行界之中,其恶名比其余二者要好听上一些。” 老者的对面也是一名老人,这名老人身穿着红色的衣物,十分喜庆,他的头发黑白交杂,看起来年轻不少,约在耳顺之年。 灰袍老者有些无力地说道:“既然末妖门为三地,那五穹自然是要做到真正的平衡,他们自然是要去制约末妖门的。” 末妖门是刺客联盟,也可以说是一个私立的军队,而且是死士军队,他们善于暗杀,也善于配合,而且不管是凡人还是修行者,只要价钱或者物品合适,提供的情报出入不大,那么他们都可以接受任务。 没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己性命的安危交在一个身处黑暗之中的刺客手里,所以,天下在明处的所有人都厌恶着末妖门。 “由此,正道的人见三地之人都应如见妖魔那般。”许小素认真地跟苏羽解释道。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小心的嗫了几口眼前茶杯中清香的茶汤。 苏羽也轻轻喝了一口清茶,疑惑的问道:“末妖门是三地之一,那还有两个呢?” 听到苏羽的问题,许小素整理了一下语言后边认真地再作解释:“其余两个呢,一个是神门,一个世和剑,神门与世和剑都是以剑派为主的,这一点与末妖门不同,末妖门自称是堕落的末道人,其中虽然剑客众多,可是末道者也有许多。” “如此说来,神门与世和剑到底为何排除正道之外?” “这就是一个探究到正道根源的问题了,你也知道大华境内不得私立神像的吧!以念供神就是神门的做法,那些神像通过压榨众多百姓的信仰之念获得神力,最终化作邪神,以提高神门的整体实力。” 许小素顿了顿,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世和剑就有些特殊了,他们不算是联盟组织,也不算是宗门教派,不过他们广布天下,他们贯彻着一个‘世间和平’的理念,并且为这个理念而不顾一切。” “世……世间和平……” 苏羽皱起了眉头,按正常来说,希望和平那不应该是正道吗?那为何世和剑会被归为正道以外的呢? 因为世界和平与正义并不相同,也并非不存在对立,将世间反对他们的人全部杀光了世间也可以和平,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回过神来的苏羽有些感叹道:“原来我们的世界并不止妖魔鬼怪,还有扭曲的人心。” 是啊!无论在什么时代之中,无论是在什么世界之中,最可怕的或许都是那令人恶寒的人心。 许小素不想再与苏羽聊那些压抑的话题,于是问到了苏羽之前要去做的事情:“小不点,你如今回来了,之前你说完寻找的事情真相结果到底如何了?” 经历了北伐之战后,苏羽也知道了听雨老头是一个神奇的人,也是传说中的藏书楼的守书人,不知李明海或者他的师兄会不会成为下一代守书人。 不过令苏羽不解的是那位听风老头,李明海和杪思宸都不知听风老头的真实身份,不过与苏羽偶见数面的三师兄楚离与听风老头的关系好像很好,只可惜自己的三师兄不是受了伤要闭关修养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自己根本无法了解自己这位被成为前代第一人的三师兄。 回想起来,苏羽总觉得有很多故事可以和许小素说,特别是北伐的时候,自己与杪思宸二人合力攻击一位实力稍低的魔将,二人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还有最后的围剿那时,自己与杪思宸一同斩杀那些半魔将,简直痛快。 平时常见的规模都不会太大,只是次数会比较多,可是北原上的妖魔是真的多,还要修行者自行寻找,苏羽未曾参加过其它的伐魔战斗,自然不知这种经历是多么的可贵。 两年之途,一日怎可说得清楚?可苏羽又怎么舍得不尽情倾诉? …… 待二人说到夕阳西下之时,丫头走了过来对苏羽说道:“天快黑了,该去看邓师姐了。” 苏羽说得正是兴起,竟是听不出丫头语气中的异样,开心地点了点头,对许小素说道:“我们先去看望邓师姐和大师兄,回来了我们再秉烛……” 许小素轻轻一挑眉头,打断了苏羽的话,轻笑着说道:“不行呢,我还有事,看望了邓师姐之后我就不回临海峰了。” 说完,许小素还悄悄瞄了一眼丫头,见丫头别过脸,一副不想看到自己与苏羽的样子,不免在心中苦笑起来。 苏羽浑然不觉,顺手就牵着丫头向着山下走去。 见着丫头被苏羽牵着时十分乖巧,再没有那种盛气凌人……好吧,是发小孩子脾气的模样,许小素顿时觉得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许小素晃了晃脑袋,甩开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忙跟上了苏羽和丫头。 待三人吃完饭时已是黄昏,再过不久天就黑了,大师兄的洞府山峰与临海峰有些距离,走过去自然不够时间。 于是苏羽抱着丫头坐在了飞行着的难剑之上,许小素本来是站着的,不过见苏羽坐着,于是成功地继杪思宸后成为了第二个被苏羽带坏的剑客。搜搜 有元气护体,即便是坐着也会十分稳当,而且飞行的速度并不会慢太多。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大师兄的洞府之上。 三人皆是大师兄洞府的常客,山峰的禁制自然不会阻拦三人,于是三人直接坐着飞剑来到了洞府之前的天台上。 当然,为了表示礼数,三人在山道出口处下了飞剑,不过三人都没有请见,毕竟是大师兄和邓师姐,请见什么的就太过生分了。 与平时一样,许小素在前,苏羽牵着丫头走在后面跟着她,然后兜兜转转好几分钟才来到了邓师姐修养的房间。 “邓师姐,大师兄,我们向二位请安来了。” 许小素推门而进,苏羽也是打趣地看着正在看着剑谱的大师兄和正在看着大师兄的邓师姐说道。 邓师姐命气有损,如今才刚醒两个多月,也就能勉强下地行路,加之看着大师兄出了神,自然感知不到三人的到来。 正看着在黄昏微微暗沉的天色下认真看剑谱的大师兄,却见几人推门而进,邓师姐马上收回了目光,俏脸上情不自禁的漫上了几分红霞,就去西山后的天光一样美丽。 不过几人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邓师姐反应很快。 “小师弟,你来了。” 大师兄放下手中的书,说了一句貌似废话一般的话,不过这句话并不是废话,而是一路充满了各种感情的话。 苏羽笑了笑:“对,我来了!” “我也来了!我也来了!大师兄,我要抱,我要你抱!” 丫头松开了苏羽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大师兄的身前,一双可爱的小手高高举起。 看到丫头求抱抱的样子,许小素和邓师姐不免觉得丫头实在可爱,微微笑了起来,苏羽当然也觉得丫头可爱,可是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或许是自己经常抱着丫头的原因?可是自己除了坐飞剑时会抱着丫头,其余很多时候都不会抱着了,只是牵着。 苏羽甩了甩脑袋,不再多说什么。 邓师姐为收回了看向丫头的目光,看向了苏羽和许小素,想到自己自以为要死之前的想法,美丽的脸蛋不禁再次微微一红。 “小师弟,你头发短了。” 大师兄看了看丫头那松散的并肩短发,再看看苏羽那平耳尖的短发,觉得苏羽如今虽然清爽,却是少了几分意气。 “我的头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事,给剪了,对了,大师兄和邓师姐的头发为何也如此短了?” 苏羽注意到,大师兄和邓师姐的长发虽然以及双肩,可是与自然那潇洒飘逸的长发相比,还是短了一些。 大师兄摸了摸丫头的头,温文尔雅地说道:“不说这些了,都先过来坐着吧!” 二人反应过来,连忙坐在了桌前,许小素见大师兄这里有茶,笑着与苏羽说道:“小不……那个,苏羽,不如你去泡壶茶?” “好呀!” 于是苏羽为几人泡起了茶来。茶算上品,那水自然是极品,苏羽泡茶远不及李明海,不过见李明海泡了那么多次茶,也比一般不懂泡茶的人要泡得好许多。 不过一会儿,在真正茶香之中,一壶茶香四溢的茶汤便泡出来了,苏羽端来五个杯子,给每人斟了一杯。 于是五人在沉默中喝了两壶茶。天色也在几人喝茶的时光中慢慢变暗,直至完全变黑。 苏羽放下茶杯,看了看天色说道:“大师兄,邓师姐,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咯!” 苏羽才说完,丫头便从大师兄的怀里蹦了下来,走向了苏羽,直接牵上了苏羽的手。 许小素也站起身来,先大师兄和邓师姐告辞。 很快三人便出了洞府,三人再次走在了天台的道路上,虽然是夜晚,可是开阔的平台上依然能看到遥远的景色。 这次是苏羽牵着丫头走在了前面。 丫头看了看那仿佛距离自己很近的月亮,有些犹豫地转过头去看了看许小素,手上却没有犹豫,从衣兜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许小素,然后便转回头来跟着毫不知情的苏羽大步向前走去。 许小素认真地看着手掌上那被揉出不少皱褶而显得有些憔悴的野花,脸上抑不住地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剧情过渡真的写得好烦,太平淡显得水,不平淡又没起伏,唉,请大家原谅我这个小菜! 还有就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雅致 天一峰不靠郡城不依大市,还好有一条大河从西边山脉之上奔腾而下,由东向西而流,再环绕半座天一峰之后转入东海,除了山脚下的乡村之外,就只有两条村庄是依靠着这江水而聚居成群。 所以山上是青葱绿水,山下依旧是青葱绿水,根本看不到太多的人烟。 看着极遥远外的东海,苏羽有些感叹,天一峰极高,不过因为有阵法的缘故,常年都是温暖如春,根本没有那种高山飞雪的境况。也因为有一条大灵脉在山中,山中的空气中灵气充裕,莫说高原反应,就是想感冒发烧都难。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活在天一峰之中太过安逸了,许多弟子都是吃饱了没事做的,每天的课程就那么一点点,他们的生活根本不够充实。 “苏羽,那个……你真的要带我出山?我还未达桂开境,元气不足以御剑飞行呀!更何况我还没取剑呢!”苏羽身旁的洛云有些担心地问道。 苏羽捏了捏丫头的小手,轻声说道:“丫头你跟小素一起好不好,天天在山里,闷都闷死了。” 苏羽才回来了几天便呆不住了,前几天里,不是带着丫头和洛云到山里的內峰上跑就是跑去试剑堂去找人“比试”,反正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而且每次都是借着带洛云去实训的名头从课堂上带走洛云,也就现在苏羽名头有点大,不然那些先生一定会跑去大师兄面前告状了。 “就这样决定了,小素带着丫头,我带着你,一起去东海玩。”不等身旁许小素和洛云的反应,苏羽见丫头轻轻点头之后便立刻拍板定了下来。 在真正的文人骚客眼中,远有美景光是远眺而不去游历一番那怎么能算是雅韵? 最重要的是,苏羽知道丫头想家了。 …… 风吹过耳边发出扰耳的声音,洛云一次的御剑飞行就这样交给了苏羽,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秀景,一股波澜壮阔的气概从脚底直涌脑门。 这种感觉比在临海峰上远眺着东海还要壮阔,还要令人心胸开阔。 仿佛自己化身了一只飞鸟一般,傲游着那在天一高峰上远远看去就像无边无垠,不可抵达的远方,这种感觉真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反正就是一个字——爽! 洛云感受着身周这本不属于自己高空秋风,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就是御剑飞行的感觉吗?” 感受着洛云那紧紧抱着自己的腰的手臂,这苏羽有些无奈:“老哥,不是我说你,元气附在剑上了,你稳定地站在上面就行,你这样抱着我很难令我不怀疑你对我意图不轨啊!”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洛云听着耳边风声,感觉就像是苏羽的声音被风吹着从耳边流过一样,根本听得不清楚。 苏羽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洛云这傻子竟然没有以元气护体,于是苏羽展开了自己身周的元气护壁将其也笼入了其中。 耳边的风声骤然变小了许多,洛云不由得愣了一下。 苏羽冷不丁的回头说道:“大哥,你不会一直都没有元气护体吧?你身体挺硬朗哈!” “哈?我……那个什么……没人告诉我呀!” 洛云一脸无辜地看着苏羽,俊俏的脸上满是疑惑和迷茫。 “没事了,下次知道就好。”苏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大师兄御剑飞行上剑岛时也是如此犯蠢,便觉得不好意思打趣洛云了,“不过你真的不用抱着我,我的剑足够宽大,有元气挡住罡风,你踩在上面有元气吸附不会掉的。” 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抱着大师兄的…… 苏羽恼火地晃了晃脑袋,一头短发被微微甩动,洛云连忙松开了手。 “呀呀……危险……” 洛云下意识地微微向后退了半步,本以为飞剑在高速飞行,自己会站立不稳,谁知全身的元气都被牵引着,根本不必担心会发生脱离飞剑飞事情。 “对了,你入百冲境多久了?” 苏羽突然想到了一年之后的问道大典,若是洛云快要桂开了自己也好带着他一同前往。 听闻此次问道大典由天书剑派主办,天书剑派好像在中原的中部,应该也不算太远,不过若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可没法带着洛云这呆子一同前往。 洛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嗯……”苏羽想了想,入百冲境是一年多之前的事,这就是说洛云只修行了一年多就从开拓源海打通首源进入到了百冲境界,按这样的速度算,洛云进入桂开境应该也快了。 天一峰果然是大门派,这样的速度已经是非常快速的了,苏羽游历了一年,自然也知道一些关于修行的事情。 一般来说,资质低些的修行者,在下六源中,前四境差不多是五六年进一境,到了后二境几十年方能进一境也不奇怪,基本无缘与阴阳二境。 天赋好好一些的就可以在下六源中的前四境能快些,大概在三五年能进一境,后二境基本差不多,阴阳二境也不作多想为好。 在前面打开源穴很简单的,不过源穴打开得越多,对元气的要求越高,对源海和经脉的要求也就越高,所以越到后面也就越困难了,特别是吾阴和玘阳二境,许多天赋不差的人从元合境冲击吾阴或者从吾阴境冲击玘阳境都是穷其一生终不得进其中。33听书 由此可见,一年破一境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苏羽如今修行四年有余,也进了观海境,与修行五年达到观海境的木子苏都被传得神乎。 不过苏羽每次破境都是早有准备,已经将体内的那个源穴和附近的经脉都摸索得清清楚楚,本是应该可以更早一些打通其源的,只是苏羽不想而已。 “苏羽,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云的一句话将苏羽从思虑中拉了回来,看着洛云一副决意战死沙场的英勇模样,摆了摆手。 “只是问一下你的境界而已,山门中境界比我高的弟子都多了去了,若真要抛头颅洒热血都还轮不到你,你在这热血什么劲。” 苏羽见洛云模样便能猜到,洛云肯定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一定境界的人手,所以自己问他境界。 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二少年,不过洛云貌似也就十六周岁,这样的年纪中二一点好像也是正常。 洛云听了苏羽的话,白净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觉得有些尴尬。 苏羽微微侧过脸来对洛云说道:“你我以兄弟相称,你也别拘谨,该说的说,想斥的斥,别……” “兄弟,你好像走错路了。” 洛云拍了拍苏羽的肩膀,一脸微笑着打断了苏羽的话。 无语以对的苏羽尴尬地看了看四周,许小素和丫头二人已经早已不知在哪一朵云之后了。 渔村在几乎正东方向,还是十分好认的,关键是苏羽带着洛云绕了一大圈,所以要重新找一个方向才行。 待二人来到渔村时都快要过中午了,本来几个时辰就好的事情,竟是被苏羽一闹给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你们去哪了?” 刚落在依旧简陋的木屋前,许小素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苏羽当然不会说自己差点迷了路,御剑飞行都能迷路,说出来一定会被许小素嘲笑的,这样可会让自己的威信大降。 可谁知苏羽才想随便找个理由的时候洛云从旁边说一句:“苏羽迷路了,带着我飞了好久,我头晕。” 洛云一边晃着脑袋一边从许小素刚才出来的门进去了,不料洛云突然想起,这是别人的家里,特别是看到坐在桌前一手抱着丫头,一手捧着一个大碗在喝粥的李富康和坐在李富康身旁的丫头他娘。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了,洛云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一定就是许上仙所说的洛上仙吧!快坐快坐,没吃中饭吧!来来来,没什么好招待,喝碗粥吧!” 李富康抱起丫头放在了她娘的怀里,然后起身盛来了一碗粥,拉着洛云坐在了桌前。 桌子还是以前那张木桌,又大又厚实,就是擦得多,桌面的木板有些毛燥和许多痕迹。 洛云看着眼前大碗还有碗里那米粒少得可怜可是各种海鲜却多得出奇的粥有些呆了,努力挤出了一道微笑,却更显拘束了。 “不用那么拘谨,都是自家人。” 这时候苏羽和许小素走了进来,苏羽轻轻拍了拍洛云那有些僵硬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份凳子上,手里端着一碗不知什么盛来的粥。 苏羽一边吸允着一条螃蟹腿,一边对李富康说道:“李叔,你也别叫洛云什么上仙,多见外,他是我弟弟。你就叫他阿云就行。” 看到苏羽给自己打的眼色,洛云心领神会说道:“对对,李叔,您叫我阿云或者洛阳都行,都是自家人。” “好好好,你们可都给我吃饱了。” 李富康笑了起来,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知道苏羽什么性格,自然不会娇柔做作。 …… 吃完饭之后,苏羽特意泡了一壶好茶。喝完茶之后,苏羽带着许小素出去了,留下了洛云和丫头在渔村里。 许小素跟着苏羽御剑飞行来到了罗贵城里,然后直接落在了陈府中庭里。 许小素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苏羽对陈家大小姐还怀恨在心,现在想要报复陈府,许小素想着待会苏羽要做出太过分的事自己可要出手阻拦一下。 谁知陈府的人好像早就知道苏羽会来一样,陈家老爷就在中庭等候着,见苏羽落地了马上便上前接待前去正厅。 正厅之上,苏羽与许小素分坐上宾位,陈老爷不敢坐着,一直站在一旁,场间没人说话,一片安静。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一名气质端庄优雅的女子从门外缓缓走进。 “陈淮宇见过苏上仙。”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杯中疑机 “苏上仙,许上仙,这是陈家两年以来所有账目。” 陈家小姐陈淮宇为苏羽说了许多关于东海这边的事情,无论是附近各个县城郡城的讨好还是关于渔村的建设都粗细有序地说了一遍,最后便是上交账本。 许小素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是自己之前看到过的那个陈家大小姐吗? 看着陈淮宇递交的账本,苏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必看了,然后说道:“淮宇,你说上一年东海哪里出现了海鬼?” “在吉明县的一条渔村不远,在李小姐家渔村的偏北方向,不过那一次的海鬼并没有上岸,只是在海里驱逐着鱼群,具体数量前来驱逐的上仙并没公布。” 陈淮宇眉目平静,一边收回账本,一边为苏羽说着。其语气平稳,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紧张拘束,一举一动之间的气质更是端庄大气。 这还是自己以前所见到过的陈家大小姐吗?这是换了一个人吧? 许小素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小素,在想什么呢?” 听着苏羽的声音突然从自己的耳边响起,许小素回过神来,连忙摆着手说道:“没有没有,我这就是觉着无聊想了想自己新换了剑谱的事情。” 许小素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苏羽却是眼前一亮:“无聊,正好想出去走走,一起吧!你也好久没来东海了吧!让你看看罗贵城的变化。” “淮宇,带我们去看看学堂吧!” “是的,请随我来吧!” …… 中午一过就到了下午,学堂上的孩子也要开始上课了。 几人走在犹如宫殿一般的学堂里,因为在上课,能听到琅琅书声,偶尔有先生或者执事与三人相遇,基本都能认出陈淮宇和苏羽,然后恭敬向三人行礼。 许小素看着比原本罗贵城中最大的吕府还要大上一倍有余的学堂,不免有些惊讶,一般来说,一个县城有一座数百人的私塾就已经跟不错了,如今竟是开了一间可容纳下万人以上的学堂…… “为何要开这么大的学堂?”许小素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淮宇轻轻笑了笑:“按苏上仙的要求,我门将学子学习的内容分为六个科目六个等级,因为是免费的教学,且所有的教书先生都是大名鼎鼎的大士,所以附近的县城、村庄甚至是郡城都会有学子前来求学,且学堂里可不止课堂,还有提供娱乐运动的操场和花园,当然,御科需要的马厩也有。” 说到这里,陈淮宇停顿了一下,一脸敬佩地看着苏羽说道:“到现在为止,不止罗贵城,在距离罗贵城五十里外的出兰城中也有一间学堂,同样是免费的,同样是名师,教学原则全部按苏上仙所说,那些名师都说这样区分让教学更方便,让学子更容易学得清楚明白。” 这还是学堂吗?而且还是免费的?那岂不是要耗费大量的钱财,这是苏羽要办的学堂,那苏羽哪来那么多的钱财?难道…… 许小素脸色突然一变,神情复杂地看向苏羽:“苏羽,你不会滥用上仙的名头去获取不义之财吧!无论你是为了做多么利民之事,如此做法可都是触犯了修行界的规定的。” “许上仙请放心,这些钱财都是由陈家所提供,全都是从陈家所做的生意中正当获取,绝非不义之财。”陈淮宇笑着解释道。 陈淮宇见许小素神情紧张地看着苏羽,不知为何总觉得许小素与苏羽的关系有些不简单。 许小素愣了:“陈家的钱财?” 见许小素像个憨憨的小孩子一样,十分可爱,苏羽笑着点了点头。 唉,想起来,第一次见许小素时,许小素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模样,如今都已经是一名婷婷玉立的出落女子了。 这样一想,自己当初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也未免太禽兽了吧! 想到这里,苏羽不由自主地默念起了清心谱来。 这时候陈淮宇为许小素解释道:“这也是我佩服苏上仙的原因之一,以义获名,以名为本,陈家有了一个免费的大学堂,更有苏上仙之名,加之陈家货物的质量都不错,所以县里城里甚至是郡城中的一些商贾都主动找陈家合作,普通老百姓也乐意在陈家的商铺买单,自出兰城也建了陈府和学堂,苏上仙与陈府之名便不止在本郡打响了。” 许小素听了也大概明白了,你做了好事,大家都会觉得你人不错,东西应该也不错,至少不会坑自己,于是就很多普通百姓愿意为你的商品买单,而大商贾则是为了蹭苏羽和学堂的名声,也会主动来合作。 许小素不知为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很不错吧!来,出兰城既然有了陈府,那我们现在也过去看看吧!” 不知是看许小素像个小女孩还是怎么的,苏羽竟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许小素的头发。 揉完了苏羽才想起来,如今的许小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看着许小素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老脸一红。 “那好,我们去出兰城看看吧!”爱我 陈淮宇不动声色的插了一句话,语气虽然平淡从容,却正好打破了苏羽与许小素二人之间微微尴尬又微妙的气氛。 于是苏羽在前面带路,陈淮宇紧紧抱着许小素的细腰乘着许小素的飞剑在后跟着,三人飞行不过十来分钟便到了出兰城的陈府。 “这里不是……” 许小素看着周围的景色,有些不敢确定这里是不是自己曾经来过的那个地方。 苏羽跳下难剑后收起了难剑,笑了笑:“是啊,当年的谭婷府,对了,我回来这几天叶师妹不在山中,本来还想着看一看她的。” “薇婷师妹早已痊愈了,不过的阳气不足而已,修养一年半载就全部恢复了,正是因为她觉得休息了太久,所以才会接了一个那么难的任务。” 许小素听苏羽口气就知道,苏羽以为叶薇婷还躺在床上呢。 苏羽当然不是还以为叶薇婷还在休养,而是想要叶薇婷在山里修养着,因为他只要一想起叶薇婷就觉得有一种亏欠感。 可是苏羽也知道,叶薇婷也是修行者,不可能不出门的。 想到这里,苏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似要将一些奇怪的思绪甩掉。然后苏羽摆了摆手,示意陈淮宇带路。 一旁一直都安静地看着苏羽的陈淮宇见苏羽手势,马上便反应了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因为苏羽是直接落在了新陈府的中庭,中庭之中没有人,所以也没人知道他们三人来到了府府中。 陈淮宇虽然很少来这边,可是对新陈府里的道路极其牢记,带着苏羽在廊道里兜转了一会便来到了大堂。 一路上基本没看到有下人,许小素觉得有些疑惑,可是未没多问,与苏羽一同坐在了上宾位。 陈淮宇也知道苏羽不爱坐主位的这个习惯,所以苏羽坐在哪里她从来不会理会,不会开口让他坐到主位上。 客案上有一个茶杯,陈淮宇轻皱眉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亲自动手收拾了茶杯,准备为苏羽和许小素泡一杯茶。 虽然陈淮宇的秀眉皱得极不明显,可是苏羽还是看到了。 自己这个座位的客案上有一个茶杯,也就是说曾经有人坐过在自己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 上宾位自然不会是府里的主人坐的,也不会是下人坐的,那自然是客人坐的,而府中的下人没有收拾茶杯,主人也不吩咐下人来收拾,那么就有可能是主人吩咐过下人不得靠近厅堂,然后在客人离开的时候亲自相送,所以才会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茶杯没有收拾。 到底是什么客人?需要陈家分家的主人如此谨慎对待?难道是商业上来往的大家族? 可是这样也没走道理啊!若是大家族的商业管事怎么会只有一个人来商谈,若是小的商贾新陈府的主人也不必这么谨慎吧! 而且苏羽注意到一个令他特别疑惑的事,那就是这府中的下人少得出奇,虽然只是分家,可是陈家现在的家业绝对不小,甚至比得上一些郡城里的大家族。 思绪轮转,苏羽回过神来的时候陈淮宇已经端着杯子走到了大门处了。 “淮宇,你先等一下。” 苏羽叫住了正要跨步出门的陈淮宇。 听到了苏羽的呼唤,陈淮宇疑惑的回头看向苏羽,见到苏羽那坚定的眼神后瞬间端着茶杯便走了回来,没有丝毫犹豫。 陈淮宇非常聪明,细想了一下也大概明白了什么,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苏羽。 看着二人沉默地用眼神交流着,许小素有些懵,可是她少出山太少,很多事情都不必怎么想,所以也懒得想。 苏羽接过杯子,轻轻揭开杯盖,里面散发出了一阵酸臭的味道,那是茶汤放得太久馊了的味道。 看了看杯底那已经快要蒸发完了的漆黑的发馊茶汤,苏羽眉头瞬间便轻皱了起来。 许小素同样也感觉到了,这是元气的微微波动,不是修行者的气息,而是妖魔的气息,准确来说,应该是妖精的气息。 “这是妖气。” 许小素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按陈淮宇所说,这新陈府是由自家的一个旁亲所管,新陈府的主人是陈淮宇的一个堂弟,此前是一个还要陈老爷经常照顾的家庭,正是因为陈老爷对这孩子特别喜欢,才会让他家接管这里的。 一个普通平民百姓不可能认识一个妖精,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妖精主动来找上门的。 苏羽有些头疼,盖上杯子,无奈地对陈淮宇说道:“妖精最擅长迷惑人心。” 这句话还有后半段:最好不是你堂弟自己招的祸。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后赴谭亭之悲? 一个妖精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没有太多的可能是做“义教”这件事。反正不知到底是何种原因,苏羽尽量地将这个妖精不往学堂里考虑了。 苏羽想了想,将茶杯放回了桌案上,与许小素和陈淮宇一同悄悄出了新陈府。三人直接来到了学堂这边,恰好学堂刚下一节小堂,许多孩子都在学堂中的廊道或者大道上跑动着,去寻找他们最要好的朋友一同玩耍。 三人在小孩子来来往往的廊道上缓缓前进着,向着管理整座学堂的先生的书房走去。 看着活泼的孩子在蹦蹦跳跳地追逐着或是在有说有笑地与同窗门讨论着什么,他们传递着自己的快乐,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这就是纯真的孩子说拥有的魅力。 这时候,一名先生与三人相对而行,先生见三人后有些诧异,因为三人都不是学堂里的人,而且十分年少,不应该是新来的先生才对。 突然,先生扫了一眼,正好看到苏羽的眼睛,先生总觉得这位年轻的少年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而在先生看着苏羽的时候苏羽也在看着这位先生,苏羽总觉得这位先生有些奇怪,却说不出来怪在何处。 见先生盯着苏羽,陈淮宇觉得这名先生有些失礼了,于是不动声色地轻轻咳了一声,提醒了一下先生。 先生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失礼了,连忙说道:“公子莫怪,只是觉得公子有些眼熟,不知三位是要找谁?” 陈淮宇秀眉微蹙,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微笑着说道:“先生莫惊,我们只是慕名前来寻讳缘先生的。” 那位先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也算是向几人行了一个礼,然后便走了,毕竟下一节课的内容要准备,不能浪费时间。 见那位先生走远了,陈淮宇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那堂弟正是被我吩咐管理学堂的,不过看样子,他并未真正地管理过学堂。” 廊道上的孩子越来越少,很快便已经空无一人了,上课的钟声也敲响了,三人循着钟声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一片全都是书房的建筑前。 每一位先生都是一位有名的才子,当然也是需要有自己的书房,所以这一片书房都是那些先生的书房,可以是吃饭的地方,也可以是休息的地方,不过更多的是批改学生作业和研究课程课题的地方。 在最近的一个书房门前不远悬挂着一个吊钟,旁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根黝黑的铁棍。 上课或是下课的钟声都是由这里传出的。 “咦?这……见过陈大小姐,这二位是?”突然,一名男子打开了房门,正好看到了门外的三人,看着有些面熟的苏羽,“这位是苏上仙?小人拜见苏上仙。” 说着,那位先生就要就着门槛跪拜下来,苏羽不知何时动的身,在陈淮宇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自己扶住了先生。 苏羽的力气一名先生可破不了,苏羽扶住了他,他就是想跪下来也不行。 “不必多礼,我们正好要寻你。” 于是三人便随先生进了书房,书房内整齐整洁,即便有许多书本堆放着,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凌乱感。 刚一坐下陈淮宇便安抚着先生说道:“讳缘先生莫要见怪,苏上仙突然造访并非因为对学堂有所不满,可以看出,先生管理学堂还是很好的,苏上仙还有许上仙只是过来巡视一下。” 陈淮宇说的意思是:苏羽和许小素二人只是顺道看看。不过“巡视”二字用得不错,因为这个学堂并不是陈家的,而是苏羽的。 这句话陈淮宇说得轻松,不过其中意思也是有趣,先生体会了一下,自然也知道深意如何。 “陈少爷罕来学堂之中,大小事务一般都是由在下处理,在下不才,若是处理得不妥当也该受罚。” 讳缘先生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在大华本就广受美称,自然不会因为苏羽和许小素是修行者也拘束得不自在。 苏羽很欣赏这位讳缘先生的气质,和声问道:“陈少爷上一次来学堂是何时了?” “应该是两个月之前了。”讳缘先生思考了一下,肯定地回答道。 两个月之前…… “最新招收的几位先生是什么时候入的学堂?” 苏羽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认不得陈淮宇的先生。火热电子书 若是有先生认不得自己很正常,可是认不得陈淮宇却是有些说不过去,毕竟画像都有,应该每一位先生都应该看到过陈淮宇的画像才对的。 陈淮宇自然知道苏羽为何这样问,于是说对苏羽说道:“四个月前我曾经到学堂看过。” 苏羽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讳缘先生。 见苏羽看着自己,心理素质再好的讳缘先生也有些紧张,回想了清楚才回答苏羽:“一个月前,都是拿着陈少爷的手令过来的,若没记错应该是五月二十六日,那时候正好快要到苏上仙您要求的暑期。” “这……” 陈淮宇叹了一口气,头觉得有些痛。 一般来说出兰城的学堂若是要招收新的先生只能由新陈府的主人决定,讳缘先生自然没有权利,这就是说,一个多月前,而且是在快要到暑期的时候,陈淮宇的堂弟给学堂找来了几名新先生。 今天是是七月三日,按苏羽定的规矩,正好是开学了三天,按道理来说,没道理在五月下旬招收新先生的,同样,陈淮宇的堂弟也应该会在开学的时候会来学堂查看才对的。 本来苏羽还以为幕后的那个妖精没有对学堂下手,结果还是出乎了苏羽的意料。 如此说来,新陈府的家财反而不是眼睛的目标,难道就可以肯定,学堂里的孩子才是那个妖精的目标。 明明自己脑子里都已经很努力地将学堂排除在妖精的目标之外了,可是各种线索都指明,这件事还是牵连上了学堂。 有没有可能是巧合?正好是陈淮宇的堂弟巧遇良师,七月一日那天陈淮宇的堂弟正好没空,学堂里的一切都与府中杯子里茶渣的妖气无关。 可是不能确定的事情苏羽放心不下,学堂里可是有几千名学子,都是些小孩子,自己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去猜测。 “一共几位新先生?” 讳缘先生听到苏羽问出的这句话时,已经注意到其中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妥,自然不敢懈怠,连忙说道:“一共五人。” “今天的课程结束了,马上去敲响下课钟声,再敲集合钟声。” 苏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许小素看得出来,苏羽是有些紧张了。 于是许小素轻轻伸出了小手握住了苏羽的那只不断敲着桌案的手,柔声说道:“这么急会不会打草惊蛇?” 陈淮宇自然看到了许小素握住了苏羽的躁动不安的手,不过好像没有丝毫在意,附和着许小素的话说道:“许上仙说得对,苏上仙不必如此着急,现在学堂暂且还时安稳,相必还未要发生什么或是它还未准备好。” 听着几人说的话,讳缘先生听得一脸糊涂,根本不知几人在说些什么东西,不过可惜看得出苏羽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脸色阴沉得让人看了都觉得汗毛竖立,一阵阵寒意从身后升起。 讳缘先生微微谨慎地问道:“那……上仙,我该是去敲钟吗?” “不必了,你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当然,若是你有隐瞒或者虚报……” 苏羽冷冷地看了一眼讳缘先生,“上仙杀人可是不触犯大华律例的,你也不想家中的老小无依无靠吧!” 心理素质再如讳缘先生也被苏羽这句话吓得够呛,讳缘先生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像小鸡琢米一般不断点头。 三人不再与讳缘先生多说什么,由陈淮宇领路,三人很快便出了学堂。 本来还只是想带着洛云和许小素一同在东海游玩顺便带着丫头回家看看的,谁知还惹出了这么一个事情。 苏羽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平静地对陈淮宇说道:“说一下你堂弟吧!” 出了学堂三人便随便进了一家茶楼,如今正在一间安静的包厢之内。 陈淮宇点了点头:“我那堂弟名为陈巧汝,本是在一个普通人家,家里不算贫穷也不算富裕,以前大些的支出都是要靠着我家里,以前他曾托他母亲来我家求一份差事,可是我父亲以学业为重拒绝了,后来他也算是学业有成,那时陈家落魄,他也不好讨活,然后便是上仙你为陈家再出兰城寻了个府邸,我父亲也算是心有愧疚便让他过来打理出兰城的事务。” “他不过是一介才子,你们为何信任他?”苏羽疑惑地问道。 陈淮宇微微叹气摇头:“小时候我脾气不好,经常欺负他,我父亲怕伯伯生气就偷偷帮助他家,一来二去父亲就对他十分好,如今我也毫无怨言,比较是我年轻不懂事在先,而且新陈府建了有一年多了,前几个月里他也打理得不差,于是父亲便全权交给了他打理。” “这就是说他已经熟悉了所有的合作商贾家族和陈家的所有商业。”苏羽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怕他不愿做这新陈府的主人,他是要做自己陈家的老爷。” 鬼魅妖魔最是迷惑人心,好端端的谭府成为了谭亭府,如今的新陈府难道也要血流满地才能洗去孽障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见鎏金像 夜幕降临,东海的夜晚来得比其它地方要早一些,丫头看着夕阳落入西山,再也没有了白天那种蹦蹦跳跳的活泼劲儿。 “小丫头,不必担心,苏羽只是发现一只小妖要为祸民间,浪费些时间前去清理一下而已,实在不必担心。” 洛云看着丫头坐在门前的木板上看着夜幕降临,于是自己也坐在了丫头的旁边。 以前的洛云才十一岁大,与丫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十五岁了,竟是比丫头高大了许多。洛云不知为何丫头好像长不大的模样,现在的任务是安慰好丫头。 每次丫头没有苏羽在身旁的时候她都会变得很安静,两年前苏羽吩咐自己照顾丫头的时候丫头就是这样,明明苏羽传讯中提到丫头在父母身边不会这样的,结果还是如此。 丫头安静地看着远处海平面上的余光倒映,水天一色其实很是有一番韵味的,可是洛云并非才子,丫头更是只是认得生字而已,根本不懂作诗赋词什么的。 “阿云,跟我来吧!带你去看一看你的寝间,今晚就委屈你一晚了。” 李富康出了门,见丫头和洛云坐在门前走廊的木板上便对洛云说道。 “丫头。” 丫头的娘亲也出了门,女子比较细心,她一眼便看出来了丫头与平时有些出入,于是便从后面将丫头抱了起来抱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走进了屋子。 ————— 烛光摇摆不定,新陈府的书房里的两道影子也随着灯光不断按摇摆着,诺大的书房之中只有一盏烛台,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昏暗。 “上仙,那些事我都搞定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吗?” “不必,等一等那些神棍,待时机成熟了我就会安排你做下一步,只要你肯听我的,那什么破苏上仙还不是随便杀了。” “可是民间关于那苏上仙的传闻可是传的厉害,听闻那苏上仙很是厉害,您可有十足把握杀了?” “你是在怀疑我?姓苏的也就得天眷顾,天赋好了一些,以我修道多年的道行,实力早已比他高了不知多少,更别说只要完成了这件事情,我的实力将更进一步。” “小的不敢怀疑上仙,只要上仙杀了那什么破苏上仙,那小的还不是……” “哈哈哈,有野心的人才配和我合作,以你的天资,让那些老神棍看一看或许也能修行出些许道行。” “上仙当真?若是真能修行,那小的愿意为上仙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可能,最终怎样……” “上仙?怎么……” “别说话,附近有杂声,元气有异。” 烛台上的灯火猛然一跳便熄灭了下来,霎时间,整个诺大的书房陷入了一片黑暗。 …… 难剑犹如一只蝴蝶一样摇摇晃晃飘飘摇摇地在黑暗之中飞行着,向着新陈府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飞去。 “身旁元气的异常他能感受到,是不是被发现了?”许小素小心翼翼向苏羽问道。 苏羽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天地间的元气总会有些许变动的,难剑只是用剑气飞行,我没有动用天地间的元气,若是我做得这么隐匿都能被他发现,那这个对手凭我们也应对不了。” “传音剑符呢?” “应该也不会,传音符是我提前激发的,就算会对附近的元气产生波动,凭我们这种实力境界定然发现不了。” “那他最后那句话……” “他是察觉到了不对,却发现不了我的剑,他们二人说得话太过隐晦,都没说出来具体计划,只能找那五位学堂新先生的麻烦了。” “嗯!从他们那里应该可以查到一些线索。” “你有夜行衣吗?” “没有,我哪来这个东西?” “我们都是穿着白色的课服,这样出去很容易被发现的呀!” “苏羽,你看那床杯子,暗红色的,在漆黑的夜色中也难以发现,要不……” “你要裹着被子出门?不说如今是个大热天,我们现在是要偷偷打探线索,可不是逛街,你莫不是秀逗了?” “嗯?” “没事,咱们出门吧!我们都是修行者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嗯,那我们赶紧吧!” “……” 二人没有御行飞剑,而是如同夜行侠一般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学堂里,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屋顶靠近了先生们休息的书房。2018 苏羽和许小素按着讳缘先生白天给他们的位置,找到了这五位先生的书房,因为是同一天招收的,那五人的书房是按着顺序排着的,反倒是方便了苏羽和许小素。 如今这个点数,即便是十分忙活的先生也大多都已经熄灯睡觉了,一整片书房也就只有数间房屋还亮着烛光。 五人的书房里中只有一人还在灯光下批改着孩子的作业,其余四间屋子早已熄了灯。 “我们还是用传音剑符吗?” 许小素看了看,还亮着灯光的那一间屋子。 苏羽摇了摇头:“不用,你看他就一个人,和谁说话去,我们偷偷潜入睡了那几人的屋子里看看。” “好!” 许小素点了点头,正想跃下屋顶,结果苏羽一把拉住了她。 苏羽向下指了指:“别急,你仔细感知一下,好像那两间书房没有人,他们应该是出去了。” “好像是啊!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我们先到他们房间去看看。” “对,我们就趁他们出去,先去找找他们的房间。” 二人小心翼翼地翻身跃下了屋顶,然后二人正好分头行动,一人一间书房。 苏羽悄悄溜进了书房后没有先到书架或是案桌上去找那些公文,而是先来到床边,翻找了一下床头和被子下面,不过却没有发现什么。 不过苏羽还是没有到那边去找,继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床铺,从床板到床底再到床的支架,一寸寸地仔细摸索着。 不过整张床都被找了个遍,苏羽竟是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 “以前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拍的吗?床这里没有什么东西,那就是地板,地板下应该有暗格。” 说做就做,苏羽没有土属性的元气,无法直接使用元气检测青石板下的泥土情况,不过苏羽也不是死板的人,泥土中蕴含着水份,自己渭宫之门已经打开,控制着水属性的元气也可以做到查探的效果。 于是苏羽用剑气微微切了一道极细小的口子,然后不断注入渭宫的水属性元气,结果证明,水属性元气虽然在土壤里行得很慢,可是只要散布开之后便能大概知道被覆盖位置的情况。 结果弄了差不多有十分钟,苏羽竟是将将整个书房的地下都遍布了,可是依旧找不到任何的暗格。 苏羽有些不明,难道不是应该将一些重要的东西藏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吗? 意想不到!对了,既然我首先便想到了这两个地方,那还算是意想不到吗?难道是书架里?不应该,若是有人过来借书不小心发现岂不是麻烦了? 对了!他们二人去哪了? 苏羽突然想到,自己和许小素所查探的书房的先生大晚上的跑出去,那他们到底是去哪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留下什么如信件之类的物品。 想到这里,苏羽便打算出门,结果刚一转身便看到了书桌上有一个令他心灵悸动了一下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金猪雕像,全身都镀了金,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那金猪雕像依然被屋外淡淡的星光映得金光微微发亮。 金猪雕像很正常也很普通,一些大富人家更是将这样寓意吉祥富贵的雕像放在客厅书房等地方。 可是这一只雕像不普通,不是它的雕工或是工艺不普通,而是它的材料不普通,这不是如同的石雕镀金也不是金铸或是其它金属铸造镀金的…… “这个是山神石?不对,应该说是和山神剑派里的雕像是同一种材质,外金里黑,能够传递元气的石头。” 苏羽拿起了小金猪雕像,仔细地看了许久,发现这确实就是那山神雕像所使用的材质。 难道这件事情还与山神剑派有关?不对,山神剑派肯定不可能还存在,难道……是小素曾经与自己说过的那个“神门”! 这件事牵扯好像有些大了。 苏羽清理掉了自己留下任何的元气痕迹,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出来后发现许小素还在另一人的书房中,于是苏羽靠近了书房以轻轻的敲击地面两声为讯号唤许小素出来,然后苏羽轻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梁上。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许小素也紧随其后落在了屋顶之上。 苏羽摇了摇头,示意此处不宜多说,随即一跃而起,在黑夜之中飞檐走壁地在房顶上飞奔起来。 这样一看竟是有一种人在江湖的气概,就好像那些行侠仗义的大侠一样,在苏羽的印象里,那些大侠都是喜欢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客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客栈之后,苏羽选择了回到许小素的客房中谈话,因为许小素的厢房是最靠边的厢房,只有苏羽的厢房是与之相接的,没有其它客房靠近。 许小素的厢房与陈淮宇所在的厢房正好有了苏羽的那个房间隔开,苏羽这么做的用意许小素也是能清楚猜测到。 如果是这样,要么就是这件事与陈淮宇有关,要么就是苏羽觉得此事重大,不想让陈淮宇牵扯进来,免得陈淮宇过于担心而做出一些苏羽不希望见到的决定。 许小素脸色变得严肃了下来:“苏羽你查到了什么?” “看到了个小神像,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个神门。” 苏羽脸色微凝,似有无尽感叹。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乌龙夜行 “想个办法让学堂停课几天,让那些学生们都回家。” 餐桌上,苏羽、许小素和陈淮宇三人正在讨论一下计划,苏羽没有告诉陈淮宇关于昨晚关于神门的猜测。 神门既然能被称作三地之一,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实力的,虽然陈家被神盯上了,可是只要陈淮宇不知其中细小,避免打草惊蛇,自己还是有办法保全陈家的。 现在苏羽就只是讨论怎么才能在不伤害到任何无辜的人才能解决掉这些麻烦。 陈淮宇听了苏羽的话,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说天气有变?这里接近东海,若是有飓风从海上吹来,这边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许小素眼睛一亮,觉陈淮宇的提议不错:“这个可以,夏末初秋本就是天气多变的季节。” “那就这样,官府通告那边由小素你负责,至于陈府的通告自然又淮宇你负责,记得,不要让陈府里的任何人知道这边的事情,就当作是真有飓风来袭处理,流程不能走丝毫漏洞。” 苏羽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然后便安排许小素与陈淮宇二人的工作。 虽然出兰城和罗贵城距离并不远,可却是在不同的两个郡中,所以要官府同时下通告这个就比较麻烦,毕竟不是真的有飓风,所以苏羽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许小素,不然任凭陈淮宇家世再大也难以完成这个任务。 安排下去之后,许小素便带着陈淮宇踏上飞剑,向着罗贵城方向而去,苏羽则是来到了学堂附近。 苏羽循着靠学堂的大街转了好几圈,时不时会用手触摸一下学堂的围墙,奈何学堂在城区位置,人们来来往往,根本就找不到偏僻无人的旮瘩胡同。 苏羽有些恼火,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就应该先布置好剑阵好了,现在自己要贴符箓到围墙上肯定是要被人发现。 不过还好,今天晚上等附近的百姓都睡觉了自己再来也不迟,反正她们两个想要完成任务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现在苏羽主要的任务是要抓住陈巧汝。 抓住他,然后严刑逼供,将他们的计划逼问出来。 当然,这只是苏羽胡乱想了一下而已,因为这陈巧汝昨天晚上就是接待那个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的时候都是在他自己的书房中,如此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苏羽轻易抓到呢? 翌日…… 苏羽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热闹的大街,几个小孩子穿上了棉衣在人群中追逐,等待着父母吃完早饭送他们上学堂去。 目光轻抬,苏羽隔着清晨的薄雾看着天空,天空很蓝。 苏羽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向屋内,一名被五花大绑着的年轻男子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苏羽。 男子口中被一块破棉布给塞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双略微狭小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不安。 这个人正是陈巧汝。 看到陈巧汝,苏羽不禁捂脸摇头,大叹其哀,颇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昨天晚上,苏羽还想着他行事谨慎,应该做好了自身安全的准备便不去新陈府观察了。 因为前天夜里苏羽在一名先生书房里看到鎏金像,苏羽担心学堂里的那五位先生是修行者,于是趁晚上没人经过学堂便在学堂外布了一个剑符阵。 谁知布完阵之后恰好路过江边,苏羽竟是看到花船靠岸,陈巧汝尤为显眼地从花船上摇摇摆摆地走了下来,由下人搀扶着向新陈府走去。 苏羽千算万想也料不到陈巧汝竟是一个这么蠢的人,竟是带着几个下人便跑了出来。苏羽也是利索,直接击晕了他们几人,将几名下人丢回新陈府后便带着陈巧汝回到了客栈。 想到昨天自己竟然还高估了这个嚣张跋扈到做坏事还敢大摇大摆地跑去风月潇洒的蠢蛋,苏羽便觉得老脸一阵火热。 听着陈巧汝发出的呜呜声,苏羽有些厌烦,不过想着既然都是要问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事的,苏羽便抽出了他口中的棉布。 陈巧汝见棉布从口中抽出,连忙不断来回张口闭口,被撑得酸痛得两腮这才缓解了稍许。 “别搞那么多花样,我知道你想呼救,听着外面的叫卖声很熟悉是吧!若是你敢呼救我就先杀了你,你府中的人来得再快也只能接你的尸体回府。” 苏羽转过身来,正对着被五花大绑地坐在地上的陈巧汝,脸上带着瘆人的微笑。 被苏羽微信一下,不断来回咬合的嘴巴马上停了下来,心里的一些小心思瞬间便不敢再浮现丝毫在脑海之中。 见陈巧汝像极了一只被打乖了的小孩,苏羽笑着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涉及到你的生死,实则生,虚则死。” 听了苏羽的话,陈巧汝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一,你的姓名。” “陈……陈巧汝。”118 “第二,你是哪里人?” “小的原本家在东海罗贵城,一年前才搬来出兰城的,我不是这里的人,在出兰城也一直行事低调,从未招怨,大人是不是找错人了?” “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第三,出兰义学堂与你什么关系?” “这……那间学堂是我姐建的,不关……那个,我以前是看管那间学堂的。可是这三个月前有人接管了过去,现在不关我的事了,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学堂里的人惹到了大人,大人尽可寻他们的管事。” “不要说废话,第四,五月下旬新来的五名先生可是你招收的?” “那个……不是,不是小的。” “第五,最近与你深夜密谈的是什么人?” “怎么,你是怎么知道……” “嗯?” 陈巧汝听到苏羽发出一声绵长带着寒意的轻嗯,马上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大人,我真不知那个人是谁,不过他好像是一个修行者,对了对了,如今接管学堂的人也是他,就是他从我手中抢走了学堂。” “第六,你与他有何计划?” “我也不知道啊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全部事情都是那个修行者所做,我只是游手好闲,是不是风流快活一下而已。” “说。” 苏羽没有理会陈巧汝的求饶,而是冷声的吐出了一个字。 陈巧汝感受到了苏羽传来的阵阵寒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胯下有些寒凉憋急,心中一阵悲凉,愤然低吼道: “我说了我说了,他是一名修行者,是上仙,你如何与他作对,他是真正的神仙,会飞天会入地,无所……” 突然,陈巧汝看到苏羽身后的铁剑凭空升起,横于他的脖颈之前,他顿时再也说不出太多话来。 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也是一名修行者?他也是上仙?对了,他怎么那么眼熟,他到底是谁? 陈巧汝拼了命地努力回忆着,可是他始终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眼前的少年,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我是苏羽,陈府和新陈府真正的主人。” 苏羽摊开一张画像,上面赫然画着一个与苏羽有六分相像的画像。 这张画像不正是陈府的账房管事按着耳光苏羽的印象描出来的吗?虽然画中人与苏羽相比,其它四官都有出入,不过那一双眼睛倒是十分传神,都十分好看。 眼前这人确实就是苏羽苏上仙,曾经让罗贵城的陈府跌落深渊然后又从深渊将陈府拯救的苏上仙。 更是世间传言的当代天赋第一人的苏上仙,在修行界中声名极广,听闻他无剑之时便能大败许多上仙。 这时候,陈巧汝再也感觉不到胯下的寒凉了,只能感受到一阵温热,不过那里却是一片湿润,他竟是被咋尿了。 受到苏羽那令人胆寒的目光注视着,陈巧汝颤颤巍巍地说道: “苏上仙我招了我招了,那人名叫刘天子,是西边来的道士,他并非剑客,对我说他能让陈府在出兰城自成一王,而且自己会身受百姓爱戴拥护,百姓们的供奉会源源不断,而且还会为我打开修行之路,我一时鬼迷心窍应了下来,不过他是修行者,若我不答应只怕也是在劫难逃。” “你们有什么计划。” “他自称需要大量的温和元气,说他修行的功法到了瓶颈,于是便向我要了学堂的管理权,他的具体计划我实在不知,不过因为那五月时候学堂里的学子突然休课一个月,所以便被迫停下了计划,只有在这个月才重新安排,可能在明天或者后天他就要实施他的计划了。” 看着陈巧汝一副苟且偷生之后的喜悦模样,苏羽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陈老爷疼爱侄子可以理解,可是委以陈巧汝重任便是大错了。 此人虽然有一定的野心,可是懒散成性,什么事都想着依赖他人,贪生怕死,或许是突然从普通人成为了大少爷,所以心态变得膨胀起来了,有一股纨绔子弟的味道,不过不难知道,这个陈巧还是那种欺软怕硬的蠢角儿。 “再问一次,计划内容是什么?” 苏羽不知这陈巧汝是否真的全部供出来了,所以只好再次用元气提升自己的剑威,镇压这陈巧汝。 陈巧汝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寒意,连忙求饶道:“苏上仙,小的句句属实,如有欺瞒小的不得好死,苏上仙请相信小的,放过小的吧!” 见陈巧汝的话语中都带着丝丝哭腔,苏羽也基本确定了陈巧汝说的是实话,于是苏羽便再次将破棉布递到了陈巧汝的面前,陈巧汝也是识趣,一脸苦涩委屈地张开了自己口,任凭着苏羽将棉布塞进他的口中。 苏羽看着陈巧汝幽怨得眼神,心中生出了些许怒火:他们的目标竟然真的是那学堂里的孩子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迂回 “看了通告没有,官府传出通告了。” “什么通告?我不识字看不懂呀!” “你不知道吗?数百年来最大型的飓风从东海袭来,就在明天或者后天,到时候可不要出门。” “不是吧?莫不是吹牛的吧!” “别理他,自己不识字又不相信别人,难不成我们几十个人骗你一个人。” “唉唉唉,别这样,我不是不识字嘛!兄弟你说的我信了还不成吗?到底是怎么说的,念来听听。” “……” 公布栏上贴着一张通告,通告上写这这样一段大字:“即日起,极强飓风从动词袭来,请大家做好安全措施,尽量躲在家中,以免造成伤亡。” 很快,一只飞禽从空中落在了新陈府,老管家非常着急,现如今自家少爷已经失踪了一整天,那些被打晕了丢回院子里的下人都说不知当时是怎么回事,一瞬间便晕了过去,根本看不见凶手。 如今东海老家的陈府中又有来信,他偷看了一眼,那是可是由少爷管理的事情。 来信中说到,为了学子们的安全,要求义学堂立刻停课,让学子们自行归家,不得留在学堂之中,直到官府的飓风退去通告发布为止。 这可愁坏了老管家,也不知是谁挑了这么个时间,官府下了通告有飓风来袭,自己可怎么出去寻少爷踪迹啊! 不过这事既然是老陈府那边传递过来的,那自然还是要按要求传递到学堂之中的,陈少爷的事情只有等这事过去了才能考虑了。 于是老管家不顾二管家的劝言,直接驾车亲自将信件递交给了讳缘先生。 而在学堂里的某座书房里,一位身材极高大的男子正在书案前来回踱步,心情焦急不安极了。 男子穿着一身有些西域风格的白袍,头上却是带着高冠扎着发髻,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柄武器,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是剑。 书房的茶桌前还坐着三人,三人皆是中原人的打扮,穿着一身学堂先生的青色课服。他们看着高大的男子踱来踱去的有些厌烦。 “到底怎么样?我们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我们可要抓紧时间拿下这座城里的百姓。”茶桌前的一名男子嗡声嗡气地说道。 高大的男子心中也是着急,被那男子一说,心中更是焦躁不安,面目狰狞地说道:“现如今是我与你们合作,是你们需要我的帮助,你们没有资格命令我!知道了吗?” 听到高大男子的怒斥,桌前的三人脸色微变,却也是不敢出声,唯有将一口怨气憋在肚子里。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四人瞬间警惕了起来,谁知门后传来了一句:“东先生可在,在下诺成,讳缘先生说有事相议,请东先生前去大堂。” 桌前的其中一人脸带疑惑地看了看其余几人,轻轻点头后回应道:“好的,我稍后便去,你先请回告知轻讳缘先生稍等片刻。” “对了,华先生与钟先生不在书房,也不知去哪了,您与二位是老友,若是见着了还劳烦帮着通传一声,那小的便先行告退了。” “好的,有劳诺执事通传了。” 随着那名通传执事的脚步渐渐远去,屋子里的四人才放下了紧张的心来。 “现在学生们应该来到学堂了,你们千万不能造成恐慌,不能再等那陈家的废物了,你们先如平常那样上课去,我待会儿会亲自完成计划。” 高大的男子叹出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 可是他们并不知今天早晨五点左右官府下的通告,也不知此时学堂的所有学子已经全部遣送回了自家,现在轮到先生执事们了,讳缘先生方才让执事过来寻他们便是要说此事。 …… 坐在屋顶上的苏羽轻轻一挥手,一道元气不知被他挥到何处去了。 苏羽自然感觉到了那间书房里的元气波动,耳力惊人的苏羽也听到了房间里的偶尔传出的一些声响。 如今的学堂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一名学子,只有几名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先生和在等待着他们离开后关门的讳缘先生。 看着还是很晴朗的天空,讳缘先生感觉到一种莫名地不安,这时候突然一道如在耳边轻诉的声音响起:“赶紧离开学堂,门就由我来关。” 讳缘先生先是被惊了一跳,不过很快便认出了苏羽的声音,知道是苏羽的话,他当然连忙稍做收拾便赶紧向学堂外而去。 很快,就只剩下四人在学堂里了。 那三名先生来到了议事大堂,却是见不到讳缘先生,三人不禁有些疑惑,几乎同时,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太安静了,在这个点,应该全部学子都回到学堂中进行早读才对的,可课堂里却没有任何朗诵的声音传过来,就连玩闹的声音也没有丝毫。 这不合理啊! 苏羽在屋顶上看着三人从疑惑到不安再到急躁,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现在情况如何?”360文学网 许小素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许小素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苏羽身旁。 苏羽来回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学堂里就只剩下四人,也是他们四人搞的鬼。” 许小素顺着苏羽的目光看去,看到三人在一间大堂中来回踱着步,显得非常焦躁不安,许小素轻声问道:“直接制裁他们?” “他们是神门的,好像另外有一人不是神门的。”苏羽笑了笑,“这三人实力都不错,我们先解决掉这三人,待会另外那人来了的话让他们四人联手就麻烦了。” 说完,苏羽抽出了难剑。 因为苏羽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的,不然苏羽肯定会用白龙枪杀了神门的人,以祭奠沐湘的在天之灵。 二人十分默契,同时将元气注入各自本命剑中,剑气由剑而生,两口长剑腾空而起,然后向着大堂中的三人而去,在空中曳出了一红一蓝两道美丽的尾巴。 “剑杀!” 堂中的三人在一阵阵的焦躁中变得更加暴躁,其中一人更是差点就要砸了大堂去寻讳缘先生了。 谁知突然身周的元气剧烈地发出一阵阵震动,仿佛是被一种极快的东西击传了一场。能让元气波动得如此剧烈的只有元气。 三人瞬间警惕了起来,可是两口长剑已经降临其中二人的身前。 许小素的蓝色长剑犹如一道美丽的蓝水晶,直直刺向其中一人,那人虽然反应极快,可飞剑已是临近,唯有侧身闪躲,依旧是躲之不及,被飞剑从左胸到腰间划出了一道极深的伤痕。 苏羽的飞剑比之许小素的飞剑很快一些,而且对手也比许小素的对手更弱,对方虽然看到了飞剑来临,可是身体却还未做出太大的动作边自己被长剑穿透了胸部。 只见难剑的剑身全部穿透了那人的身体,剑格顶着那人飞出了一段距离后直接钉在了墙上。 “你这速度和力量也太快了吧!” 许小素见苏羽得飞剑如此强悍,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突袭完毕,二人同时终身一跃,向着大堂而落。 “何人敢动我兄弟!” 只见剩下那人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被突如其来的飞剑所伤,不由大怒,嘶声怒吼起来。 可是他忘了,他没带剑过来。 苏羽和许小素从空中落下时接住了飞回来的本命剑,二人似乎说好了一般,直接脚踏元气猛然向着那人便一同出剑。 任凭你再如何强大,赤手空拳又如何能抵挡下两柄长剑。 可在就两柄长剑的剑尖距离那人不足两尺的时候,苏羽猛然抱住了身旁的许小素,手中长剑轻轻一点许小素手中的长剑,竟是借着这道反弹的力量向后退了数米之远。 “嘭!” 一阵尘烟激起,在那赤手空拳的男子身前竟是有一道不知深浅的沟壑出现。 然后便是一阵轰轰隆隆的建筑倒塌的声音响起,那一道沟壑竟然只是一道如同剑气一般的气息攻击,这道攻击不知从何处而起来到大堂,中途的建筑竟是全部都被这道攻击劈成了两半,就连大堂也被劈断了承重梁,屋顶不断塌陷掉落下来,最后墙体也支持不住,向下倒塌。 苏羽微微眯起了眼睛,迅速地抱着许小素向后而去,退出了大堂,任凭那人消失在尘埃与废墟杂物之中。 这一道攻击的力量未免也太过霸道强悍了一些。 终于,轰轰隆隆的倒塌声停了下来,不过一阵滚滚尘烟铺天盖地一般冲天而起,漫天烟尘掩盖了大片的视野,苏羽连忙用一道元气笼罩于身周,避免呼吸到那些烟尘,然后向身后的一座屋顶上跃去。 许小素见苏羽看似认真地看着尘烟里的状况,实际上故意抱紧了自己,不由得娇羞地惊呼道:“赶紧放我下来。” “嘻嘻,被你发现了。” 苏羽脸皮确实有些厚,竟是在这等节骨眼上还开玩笑,却不料苏羽轻吟了一句:“不过还不能放你下来。” 话还未说完,苏羽的双腿便猛然一曲一蹬,向另一边的屋顶跃去。 一道巨大的深棕色的气息仿佛一道能破开大地的一般巨浪在地上滑动着,卷动着漫天的尘烟,毫不留情地破开了二人方才站立的屋子。 苏羽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种攻击的气息能量非常强大,可是其速度并不算太快,而且所用到元气的量并不大,可以看出其境界并不算高得太过离谱。 这就是说,这种类似剑气的气息是一种力量型的气息,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境界实力太高。 “小素,你先御剑离开这里。” 苏羽突然将嘴巴凑近了许小素的耳边轻声说道。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许小素吓了一跳,感受着苏羽温热的气息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许小素一时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谁知苏羽居然一点也不留手,将怀中的许小素猛然一甩,向着学堂外的天空甩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战 一道蓝色的光芒渐渐消逝,许小素御着飞剑便离开了学堂,苏羽看着远去的许小素,脸上露出了阴沉得微笑,手中的难剑握紧了几分。 烟尘滚滚,如果单靠目光是很难寻到敌人的,苏羽将一道元气分散了开来,顿时脑海中呈现出了四周方圆数百米范围的模样。 大堂那三人没有佩剑在身,本该最好处理,不过只是重伤两人,还有一人趁着烟尘掩盖带着受伤的两人逃跑了。 苏羽摸了摸胸襟里放着的一道剑符,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向其中注入元气。 终于,待苏羽的元气扩散至三百余米远的书房区前院发现了一名全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男子,在苏羽的脑海里,这名男子身材竟是比普通人高大许多,手里握着一柄……勾刀,一柄倒u形的勾刀,向后的勾比刀身稍短,可以用于出其不意地进行反击,看起来异常恐怖。 同时,他也同样在仔细地感知着苏羽的位置。 苏羽可不稍停留,猛然一跃,举剑便想着男子刺去。 对面那男子的元气比较沉稳,其运行速度不如苏羽的元气,苏羽已然动身了他才发现苏羽的位置。 苏羽持剑而去,男子若果只是用其刀气攻击定然不能拦下苏羽,还会因为这次攻击而失去防御的时间和机会。 男子深知其中凶险,不敢凭着自己的刀气威力巨大而去赌,反而是收回勾刀于身前,化刀气为墙,全力进行防御。 剑化火鹰,一头张开双翅足有百米之宽的火焰巨雕发出一声尖锐的鹰啼,犹如扑兔一般猛然向着书房区域扑去,天空的尘烟仿佛被火焰巨雕点燃了一般,整片被迷茫着的尘烟都变得火红火红的。 身材巨大的男子立刀于身前,竟是化作一块黝黑的巨大石头,棕黑色的元气在火光前显得有些油亮。 “轰……” 一攻一守,两道强大的气息撞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红一棕的两种光景,天空中的尘烟随风被卷动着,不断变化着形状。 天空因为二人的相碰而微微色变。 一道恐怖的气息冲击而出,二人的攻守之势也收了起来。苏羽被反弹的力量推着向后飞去,高大的男子也因为受到苏羽的攻击,双腿被推着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十余米长的痕迹。 漫天的尘烟被那一道气息冲击得不留丝毫,可只不过霎那之间,一道如龙卷一般的尘烟以二人为中心直冲天空而起,再瞬间散开,再次化作漫天的尘烟。 好不容易吹散的烟尘竟然又被吹起了。 “好硬!” 苏羽稳住了身影,将剑交于左手,然后捏了捏右拳头,只觉得右手手腕和虎口处一阵阵发热发痛。 “你也不赖,很强。”数十米外的高大男子看向了苏羽,手中勾刀微微一指苏羽,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些学子和先生到底去哪了?” 神门是剑派,这人居然不是神门的人。 苏羽本没有闲聊的心思,不过看那男子高大得不像普通人,还手持勾刀这种极不常见的武器,身上还穿着异域风格的衣物,最重要的是还不是神门的人,于是苏羽问听了下来,决定与其聊聊。 修行之人最是讲究来历与身份,苏羽也不介意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我名苏羽,出现在这自然是要出现在这,那些学子和先生都回家了,这两天刮台风。” 苏羽笑着回答了男子的问题,然后反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出自何门何派?” “我来自西濮,名吉刍,西濮人没有字号,我也没有门派。”高大的男子有些张狂地笑了笑,问苏羽道,“你为何不问我到此有何求,欲作何事?” “西濮人?那么你应该是没有修炼过什么功法才对,不过你来学堂这种地方说明你需要许多的小孩子,听闻小孩子体内未能拓开的源海之中最具柔和的无属性元气,而强行用大量元气冲击经脉可以不必摸索自身源穴之位,直接冲破源穴之门,可是这样会对身体、经脉穴道和源穴幽府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而柔和的元气正好可以尽量减少这样的自身损伤,不难想象,你是来拿那些孩子的性命吧!” 苏羽笑着说道。 虽然苏羽一脸笑意,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极其阴森恐怖,令人看了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微微耷拉着的眼中更是带着一种择人而噬的恐怖目光。 吉刍微微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有些遗憾地说道:“既然你这样想,那我再辩驳也只能显得奸诈狡猾,不过我确实是需要大量的柔和元气,我急需力量,我需要强大的力量,但是我并不愿伤害那些孩子。” 苏羽轻笑两声,其中的讥讽之意极为明显。 你不愿伤害孩子们,可是你你认为逼不得已地伤害孩子们,那结果还不是一样?若真的成了,难道会因为你的不愿意、你的愧疚,被杀的孩子就能复活过来? 吉刍也明白苏羽这两声笑声的意味,只是自己的苦涩谁也不能知道,每每夜里自己都会睡不着觉,想到整个部落被化作了焦土,部落里的人全部被杀,想到父母,想到一年前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妹…… 吉刍沉默了。 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真的想着要去做,而是被逼着要去做。久久书阁 “我可以在取出元气的同时保全孩子们的性命……” 沉默良久,吉刍微微开口,嘶哑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苏羽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那变得嘶哑的声音:“孩子们尚还年小,不说经脉源穴等都十分脆弱,没天赋的孩子根本不能打开源海,就说每个人源海位置并不相同,你难道会小心翼翼地为一个个孩子寻找其源海,测试其能否具有修行天赋?想必你不是使用献祭之法就是使用阵法,这样强行夺取,就算能保全孩子们的性命,可定然会对他们的身体甚至魂魄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我……” “做了坏事就别假惺惺地说自己可怜。”苏羽再也忍不住,敛去了那阴沉得笑容,愤怒地斥责了起来。 苏羽知道吉刍有所犹豫,大概也知其有些难言之隐,可恶就是恶,不能因为其它的善而能掩盖。 举剑而起,剑啸如凤鸣,半空之上苏羽向着吉刍递出一剑,火焰巨雕再次显现,不过这一次的巨雕没有上次那么巨大,只有十来米的展翅宽度。 二人相隔不过也就不到三十米,苏羽的剑又是迅猛,最重要的是吉刍竟还在思绪着苏羽的话,苏羽一剑递出,火焰巨雕犹如扑兔,猛然扑在了吉刍身上。 吉刍瞬间便被火焰包围吞噬,火焰巨雕撞在地上化作一团烈火,猛烈地卷动着周围的建筑废墟,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火团然后猛然爆炸开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响起,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附近建筑纷纷倒塌,一时之间巨大而吵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一道巨大的火焰气息以火团为中心猛然冲击而出,犹如一柄巨剑,瞬间便将附近的包围着二人的尘烟切成上下两段。 “战斗才是提升实力的手段!若是你以牺牲他人作为手段,以他人作为养料,你的境界再高深又有何用?你用得安心吗?百鬼缠身的日子你过得安稳吗?” 苏羽愤然怒吼一声,四周空气中的元气一震,仿佛欲要将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建筑倒塌的声音掩盖过去,同时手中的长剑再次翻转,向着爆炸中心的滚滚尘烟再出一剑,这一剑没有任何光芒。 “铛!” 清脆的声音响起,苏羽的剑被挡了下来。一道亮光微微闪起,一柄像勾一样的勾刀立于吉刍身影之前,苏羽的长剑正是刺在了勾刀的刀身之上。 苏羽这迅猛的一剑吹散了许多因为爆炸而掀起的尘烟,吉刍也渐渐出现在了苏羽的面前。 此刻的他一身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虽然衣衫还算完整,可是大小长短皆不一致的裂口极多而且边缘位置都已经焦黑成灰,一头长发也散乱的在分钟飘摇,发冠已经不知到了哪里。 “你的剑很快也很强,若不是刚才我及时回防,只怕我已经重伤不起了。” 吉刍看着苏羽的剑笑了起来,不复之前那种犹豫不决和难以决断的复杂脸色,而是真正的开心地笑了。 因为他觉得苏羽说得有理。 “那就来打一架吧!” “龙尧刀!” “碧云剑!” 尧即是垚,垚便是山,刀气化作巨山,拔地而起,高如破天,重若沉地。一刀便如山倒,是极重也是极强,稳重而霸道无匹。 白云随风而动,碧水天上而来,这犹如天空突生江河,奔腾而走,一浪推一浪,惊如滔天之势,一往无前。 吉刍猛然一跃而起,双手举刀,朴实的勾刀裹着一道淡而薄的棕黑色光芒猛然向着苏羽斜斜斩去。 苏羽同样跃于空中,举剑向吉刍而斩去,一道清淡的碧蓝光芒覆于剑身,让人看上去仿佛有一道江河在其上奔腾流淌一般,令人震撼。 举起的刀与剑在瞬间便落下,然后交叉着斩在了一起。 一座巨大的巨石山峰拔地而起,一条巨浪滔天的江河一往无前。 “轰……” 一道惊天动地的一撞击声猛然炸响,天地为之色变,天空之上一阵风起云涌。 山倾与巨浪将天地分为了两个世界,一者碧蓝如海,一者棕黑如岩。二者没有太长久的对峙,随即天地之间的两个世界仿若在相撞中相融了一般,两种颜色不同的气息如飓风一般旋转着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天上的云朵仿佛也受到了这两道力量的吸引一般,在天空之上不断旋转,成为了一个如黑洞一般的漩涡。 漩涡之中雷霆乍响,突然间,一道天雷滚滚落下,落在了包裹着二人的蓝棕交杂的光球之上。 一道如山崩一般的声响再次响起,就连学堂外在家中躲避“飓风”的百姓们都听得脑袋嗡嗡作响,一阵晕眩。 光球炸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识 若是按比例看上去,吉刍手中的勾刀还算正常,可是若以苏羽的视角看去,那吉刍手中的勾刀真的挺大的。 吉刍身高足有两米半左右,十分高大,若是就在他前方看去,给人一种非常压迫的感觉。 “每一次举刀砍落都是一次成长,都是在变得更强大。” 苏羽环视周围,哪里还是学堂的模样,就连废墟应有的断垣残壁都不见了,不是被冲击极强的风给吹走了就是在爆炸性中化作了碎石再被吹走,二人脚下的地面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巨坑。 “苏上仙能在凡间建起义学堂确实是大义侠风之人,在下惭愧不已,且连累苏上仙您的义学堂被毁,您还能传我道义,在下感激涕零。” 吉刍微一躬身,手中勾刀却再指苏羽:“我想变得更强,此战若苏羽上仙……不对,若苏先生能胜我,我愿为牛马,供您驱使。” “我只愿你不会入了邪魔歪道,一战!”苏羽轻笑一声,举剑踏风,再次上前。 苏羽的剑很快,吉刍的刀很稳。苏羽照头一剑斩落,吉刍横刀与头顶接招。 “铛!” 剑斩下,刀横挡,剑刃锋芒毕露,刀刃沉稳不动,苏羽这一剑占不得分毫便宜。谁知苏羽没有收剑,剑势逆转,剑刃不向推反而向后下方推去。 剑刃绕着宽大的刀身微微转动,苏羽手持着剑柄向着吉刍的脸上砸去。 虽然苏羽动作很快,不过吉刍反应同样不慢,手腕一扭刀柄,u型的钩刀向前一翘,后面那一片刀身正好挡住了苏羽的剑柄去势。 可苏羽突然笑了起来。 吉刍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却不知何处不妙,连忙双手用力往上一推,打算将苏羽的剑推开。 不料苏羽着长剑被推开的力道猛然翻转,一脚蹬在了吉刍的胸膛之上,吉刍来不及收刀防御,毫无防御地被苏羽踹了一脚。 吉刍只觉胸口一阵闷痛,有些什么在不断涌上喉咙,因疼痛而微微张开的口中猛然喷出一口带着浓血的涎液。 “隆!” 见吉刍被自己一脚踹在了地面扬起了一阵尘烟,苏羽摇了摇头说道:“太过拘泥于刀剑元气了!” 苏羽没有停留,猛然一脚踏着元气,再次向着吉刍再来。 吉刍善于运用土属性元气,其力量沉稳至极,瞬间便恢复了回来,见苏羽再度袭来,手中巨大的勾刀猛然一扫。 勾刀速度虽然不算太快,可是苏羽来得太快,正好撞在了勾刀的位置,吉刍一刀扫中了苏羽,吉刍惊觉意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勾刀传来的感觉并非是实体,勾刀猛然转势,向着左侧再扫。 “铛!” 一声脆响,勾刀的刀刃击在了难剑的剑刃之上,可是剑尖此时以入吉刍左肩一寸。 剑刃划开肌肉,一道鲜血飞溅而出,血珠在空中飞舞着。苏羽觉着手腕手掌发出一阵炙热的震痛,剑身被巨大的力量拍偏了,可是剑已刺入了吉刍巨大的肩肌,被拍歪后直接从吉刍的肩膀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苏羽借着吉刍巨大的力量翻身一退,退到了十米之外。 每一剑都是苏羽用最快的速度加最大的力气使出,每一剑的剑中都没有运用元气,这就是最原始的器械战。 吉刍趁着苏羽的退势,手中勾刀高高举起,脚踏大地,猛然一蹬,一道恐怖的声音响起。 踏地的声响传到耳中的时候,苏羽看到吉刍自己来到自己的眼前,他的速度竟然与声音的速度相差不远了。 吉刍力量极强,脚踏大地一跃而起,是借强大的反弹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 苏羽眼看吉刍举起的巨大勾刀正在落下,手中难剑猛然一摆,自下往上奋力提去。 “铛……” 一阵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将柄坚韧的武器相撞竟是发出一阵不断震动的嗡嗡之声。 可是没有办法,苏羽的力量不足以与吉刍相比,竟是抵挡不了三秒便被吉刍一刀斩着向地面落去。 “嘭!” 碎石飞溅,地面再次冒起一阵尘烟,苏羽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道巨响。 吉刍的勾刀中同样没有使用任何元气,这就是他的力量,他终是扳回了一局。 立于天空,待尘烟散去,苏羽早已经手握长剑直指自己。 “再来!” 吉刍见苏羽无事,高呼一声。 深知苏羽实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太多了,心中沉寂了多年的热血终于也是被点燃了起来。 不知多久前便已如死灰般的炽热之心终是再次发出了耀眼而炽热的光芒。清风文学 “来来来!” 苏羽笑了起来,手中的难剑仿佛也兴奋了起来,猛然发出了一道清亮的剑鸣。 一人举剑冲天而起,一人举刀从天而降,没有元气的注入,没有任何气息加持,只有不屈的剑意与刀意在其中萦绕不断。 “铛!” 刀与剑碰撞在了一起,吉刍挡住了苏羽极快的一剑,苏羽也没有被吉刍再次斩落,二人相对峙在了一起,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收回刀剑,再次斩出…… “铛!铛铛铛……” 苏羽出剑极快,吉刍防御极稳,一时间,刀光剑影之间你来我往,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苏羽的剑快,总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收回剑势,趁着吉刍刀势还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时候多出一剑,吉刍反应也快,勾刀有相当于有两片刀身,往往不需要收回刀势只需要微微转动便可以挡下苏羽的攻击。 一道道猛烈如刃的狂风以二人为中心,不断向着四周散发出去,此风极其锋利,一般的断垣残壁触之都会被刮出一道道痕迹出来,刮在木梁上时更是可以做到入木三分。 因为这风其实就是二人的剑意和刀意,虽然一般的剑意与刀意无形无感,可是难剑与勾刀通过相撞竟是将二者的意志凝实如风。 由此也可以看出,二人之间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现在的二人就是在竟是力量与速度的对抗,没有太多什么乱七八糟的技巧,只有不断的刺出砍下格挡挑开。 二人仿佛力气永远用不尽一般,自己天空之上不断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刀剑,每一次相撞都会产生一道猛烈的清风,清风以学堂为中心不断向外拂去。 拂动着大街上的树木,拂动着屋檐上的瓦片,拂动着招牌拂动着招幌拂动着灯笼,拂动着它能吹动的一切。 …… 风声冽冽吹动着身上的衣衫,讳缘先生捧着一本书独自走在大街上。大街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头上之上乌云密布雷光涌动,呈现出一幅仿若灾难之象。 “奈何世人总是愚昧。” 讳缘先生叹息着摇了摇头。 方才那几道巨大的声响相信整座出兰城都能听得清楚,讳缘先生自然也能听到。他回头看了看学堂处的天空,乌云密布,那个漩涡一般的云洞早已经消散了,可是天上的雷光却不曾停歇。 “天一峰七弟子……天一峰果然是我们的大敌,也就叶师弟会想着其行正言义而对其尊敬不已。” 一名身穿斗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讳缘先生的身旁,阴恻恻地冷笑着对讳缘先生说道。 讳缘先生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却是一改方才那悲天悯人的语气,而是严肃凝重地对身旁的神秘人说道: “天一峰很快便不复存在,你不必再言此事,叶师弟天赋绝世,又世出剑之村落,自然会侠义之念,不过他是剑门之重梁,你天赋也是绝然,我如今老了,只愿你俩能和平相处,在我死去之前能共同实现你我之愿。” “不是你我之愿,是老师之愿,我这一生只为老师所活。”神秘人冷冷地说道。 讳缘先生毫不计较地笑了笑,于是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神秘人最终还是按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出言相问道:“你只不过是一名普通人,又是如何能保证天一峰不复存在?” “人心!人心总是最容易覆灭的,况且你又如何知我只是普通人?若你对凡人的定义就是非修行者那就大错特错了。” 讳缘先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得笑话。 不过其笑声中那一抹决然与悲伤掩饰得并不是很好,很容易便让人听得出来。 “哼!” 神秘人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对讳缘先生所说的话做出了肯定。 讳缘先生渐渐敛去了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样的回答方式真的很容易令人误会,若不是我你相识都不知道你这‘哼’的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人向着学堂的反方向不断行去,大街上只有他们两人,阵阵凉风吹过不断吹动着二人的衣衫和街道两旁各式酒楼客栈的招幌,发出咧咧的声响。 凉风中那阵阵锋利的意志二人皆能感受清楚,所以二人心中皆想到苏羽胜不了那个西濮蛮人,那个西濮蛮人的刀意更加霸道,最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一种仇恨的意味。 “那个苏羽最好是死在那个西濮蛮人的刀下,不然还要我们去收拾残局。” 神秘人无聊的说了一句。 讳缘先生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这苏羽建了义学堂,我定然会想着招他加入我们,我见过他,他的天赋确实也是绝世。” 神秘人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快别说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世天才,有我与叶师弟就足够了。” 讳缘先生习惯性地摇了摇头。 二人渐渐顺着街道不断远去,再也没人开口。 这时一道飞剑从二人远处的天空上经过,飞剑飞得极快,时不时破开天上的乌云,像一条蓝色的鱼儿在云海中畅游一般,曳着一道碧蓝色的美丽尾巴。 第一百六十章 半位先生 天雷滚滚催绿云,冷然风吹草木深。 一战而终,不打不相识,于是苏羽与吉刍相识与出兰城。 二人衣衫褴褛地躺在一个大坑之中那凹凸不平的地面,安静地看着天空之上的绿云渐渐消散。 “蛮人……”吉刍看着天空,似在发呆一般,口中呢喃道:“我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西域蛮人,苏上仙您不同,您名出正派,天赋异禀……” “不说那些没用的,你说,这到底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苏羽嫌弃地打断了吉刍的话语,仿佛因为吉刍太多废话而有些不喜。 吉刍目带感激地转头看了看苏羽,然后又转回了头看向了天空:“苏……苏先生,是您胜了。” 其实二人根本就没有真正地分出胜负,可是吉刍却认为自己输了,而是输得口服心服。 最重要的是,吉刍认为自己不应该惹到像苏羽这样的人物,据闻苏羽修行不足五年,自己已经修行十余载,无论境界还是杀人皆非苏羽能比,可是苏羽还是将自己打得趴在了地上。 “不行,你胜我五分,我亦胜你五分,那就算你我共胜之,你也莫言我先生,我就算你半个先生得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苏羽侧过头盯着吉刍说道。 吉刍心中一阵震撼,在感动的同时不免又有些警惕,像苏羽这样的人,宗门之中愿意追随的弟子定然有许多,怎么可能会愿意接受自己这样一个血统低贱的蛮人? “苏先生,我恐怕……” “莫要多言,人就是人,哪有什么贵贱之分,也没有那所谓得上仙与凡人之分,不过都是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臆想着自己高高在上所划出来的界限,命都是自己打拼下来的。” 苏羽想起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不由得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一直都想知道一个真相,唉!若是说实在话,我或许也是血脉低贱的人。” “苏先生怎么会?您如此睿智与大义。” “对呀!人哪有什么低贱高贵的。” “可是……不是我不愿受您驱使,只是我有要事在身,若是有命在来大华,定然……” “不许!我不许你就这样走了,跟着我留在东海,还有你的事,说说?” 苏羽这话说得有些任性,不过吉刍早已对苏羽心悦诚服,苏羽的战斗,苏羽的道义,苏羽的侠心,苏羽的信念无一不深深触动着吉刍心中的那很弦。 世人皆凡,哪有什么上仙? 好一个哪有什么上仙! 吉刍心中粲然高呼,这一种“世人皆凡”的信念仿佛要冲破了他的身体一般,命都是自己打拼下来的,那我……也要破了这天名。 “苏先生,听您的,从此我就跟着您了。” 说完,吉刍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在西濮地区,无国无政,只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部落散落其中。 清风,绿草,蓝海,雪山……那里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地方,可是大自然将这一块无人打理的土地培育得十分美丽。 可是就在八年前的某一天,西域的马贼来了部落,那一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即便是白天也化作了黑夜,虽未下一滴雨水,极流河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仿若神怒。 马贼一般都只是普通的流民,并不太过强大,那时部落里代代传承下来的大祭司在自己眼中有通天之能,对付马贼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最后大祭司输了,输的一塌糊涂,他那枯瘦的头颅被斩了下来,瘦削如柴的身躯被随手丢在了地上,脖颈的断口不断涌出鲜血,鲜血流在土地上,不断被肥沃的土吸收。 自己深得大祭司的传承,那么……就随着大祭司一同战死吧! 不记得多少人了,他们拦在了自己的身前,一人持剑于前,一剑一剑一剑……亲人邻友不断在自己的眼前倒下,杀人再快也需要时间,自己唯有忍着心中的痛楚,紧紧抱着大祭司交给自己的权杖不断奔跑,自己终于也在追逐之下逃到了极流河边。 极流河是横穿西濮的生命之河,流量极大,河水奔腾如雷,更别说河水中还有一些河妖水鬼。 自己看着眼前半蒙脸面的马贼,看着他手中锋芒毕露的长剑还有剑格上醒目的盾牌标志,心中生出了一些绝望。 跳进河里也是死,不跳也是死。 自己当时已经紧紧握着了大祭司交给自己的权杖,准备进行殊死一搏,可是上天不给自己机会,正在自己高举权杖之时,一道天雷落下,正好击中了权杖,自己也被击中,然后掉落在了极流河中。 河水滔天,可是自己在半昏半迷中依旧紧紧抓住了权杖……图播天下 自己运气也是不错,没有被河水冲得四分五裂,没有被河水淹死,也没有被海妖水鬼吃了,而是顺着极流河水被冲到了海边,待自己醒来之时已经在了一处海滩上。 忍着辘辘饥肠一路漫无目的地行走,自己发现了人类聚居的地方。 几经周折,自己开始了解到,这个地方见华甪皇朝,是世上最大的国度,拥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最安全的保障。 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妙的国度。 经历过战争与死亡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可是心中的仇恨一直在折磨着自己,于是在稍微了解大华之后自己便踏上了自己所追寻的复仇之路。 来到了西海郡某一座县城的城门之前,因为没有路引而不得进城,来到某处乡村因为身形不同而被当做怪物,好不容易偶遇某处深山大府,却因为是西濮蛮人而被驱逐。 终于,在五个月后,自己在野外偶遇一人,他见自己体内有元气波动,于是便邀请自己进入了末妖门。 从此自己便真正接触到关于修行的知识,知道修行者在大华境内被称上仙,知道原来所谓大祭司就是修行者,所谓的神术就是元气的运用,知道了境界之分,知道了末道与剑道,知道了功法…… 自己也变得比原来更加强大了,成长速度也比在部落的时候更加快了。 从此,自己便在末妖门中生存了下来。 末妖门中多为修行者,但是也有杀人技巧极其厉害的非修行者,他们之中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妖怪,十分复杂。 自己血脉低贱,在其中拿最少的薪资,杀最恶最狠的人,每次自己都拼了命去完成任务,穿着和他们之中的衣裳,扎着和他们一样的发髻,舞着和他们一样的勾刀。 可是他们依旧还是看不起自己,甚至自己还偷听到自己与“好友”所倾诉的灾难在众人口中如笑料一般成为茶余饭后之谈。 每天晚上自己都想起那天,那如黑夜一般的白天里,哀嚎之声犹如魔音扰耳,涌动的血液不断渗入泥土,直至泥土里再也渗不进血液而让血液成为了一洼洼的水洼,不断倒映着天空上的闪电。 他们牺牲了他们,只为自己能够带着权杖逃出生天,他们是英灵,不该被侮辱。 于是在一年之后,自己杀了门中数人后便从末妖门偷偷出走了,因为自己当时境界还是微末,所知末妖门的信息不多,所以末妖门也没有太过在意,所杀的几人在末妖门眼中只不过与自己一样也是杂碎而已。 后来自己凭着散修的身份一路行走,从西边到北边再到东边再到南边然后回到西边。甚至自己还拿到了天枢令牌,行走于中原之中。 最近自己突然接到了神门的邀请,并且告诉自己可以让自己极快速的提升境界,而自己只需要帮助其获得出兰城的声望。 小孩的思想还未成熟,最是容易受教于外人,听信一些谬言,于是这座最大的义学堂便成了神门的目标。 他们要让足够多的人信仰他们的神灵,由此来获取足够的信仰之力,扩张他们的势力范围和提升他们的神门力量。 最后自己就躺在了这里。 吉刍有些惭愧地看着苏羽,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以人为本,心存善念,仁义道德不可缺,可是为了复仇,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错事蠢事? 苏羽撑着地面坐起身来,颇感无奈地与吉刍说道:“若是神门只是要对学子们下手,他们也不必请你,想必末妖门中有人出卖了你的信息,所以神门的人是请你来对付我的。” 吉刍有些疑惑:“他们的人都很弱?” “你傻呀!天一峰是世上最强门派之一,我是天一峰的亲传弟子,神门有何胆量敢亲自对我动手?” 苏羽无奈摇头,看来吉对修行界里还是有很多东西还未了解,也对,毕竟无论在哪里都倍受排挤,能了解的确实只有很少一部分。 过了好一会儿吉刍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我是被借刀杀人了?” 对于吉刍这样的理解能力,苏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留着这一个事实上天赋绝对不差的肌肉巨人在身边了。 苏羽收回了无奈,有些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我是希望只有神门牵涉其中,不然我就要应付不过来。” 话才说完,渐渐放晴的天空上突然有一道剑光闪过,一柄飞剑停留在了空中,一名披着漆黑斗篷,看不清面目的神秘人站在剑上看着地下的二人。 “苏羽是吧!”神秘人高高在上地冷冷向下一指,也不知指的是谁,想了想后才冷笑着说道:“对了,你们二人矮的是苏羽还是高的是苏羽来着?你们自己说吧!” 苏羽看着神秘人,脑袋一阵隐隐作痛,真的是想什么不来什么,想不来什么它就偏要来什么。 吉刍刚想接神秘人的话,不过一看苏羽一幅头疼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 神秘人收回了指出的手冷冷说道:“哦?不说是吧!那就一起杀了吧!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谁知如此令人生畏的话语却是遭到了苏羽无情的嘲讽:“哎!别装冷酷了,废话那么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 燃怒 漆黑的天色开始微微放晴,乌云正在渐渐微散。 天空上有一剑,剑上有一人,那人身披漆黑斗篷,眼睛之下被紧紧笼罩着,看不清其面目。 此时天空之上那神神秘秘人气急败坏地指着苏羽大呼:“你别嚣张,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等我杀了你我再杀了他,反正天一峰收到的消息定然是一名西濮蛮人杀了天一峰的第七弟子,凶手同时因重伤不愈而当场身亡,同归于尽,多么美妙,神门的人也肯定会因为你的死亡而被天一峰杀得元气大伤。” “哈哈哈……”说到这里,神秘人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天一峰七先生被一个低贱的西濮蛮人所杀,天底下没有这么可笑的事情了吧……” “当!代!天!下!最!强!” 后面那一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出口的,若不是看不见其面目,不然看到的一定是一张扭曲而狰狞的面容。 “废话连篇,是哪位先生教你学说话的?不会是讳缘先生吧!” 苏羽双手撑着地面,看似有气无力地坐在地面上,难剑也安静地躺在苏羽身旁的地面上,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天空之上的那个人。 “你……” 气氛瞬间就变得凝重了下来,不知神秘人的斗篷之下到底是什么表情,反正肯定不再如之前那般嚣张,只说出一个“你”字便不知作何言语回应苏羽了。 他是想说“你怎么知道是讳缘先生教我的”还是“你怎么知道我与讳缘先生认识”? 苏羽不知道,因为他也不想知道。 苏羽将手伸进胸襟之前摸索了一下,不过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唯有一脸无奈地掏了掏腰带上,这才拿出了一件小东西出来。 认真看去,可神秘人还是未能看清苏羽手中抓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讳缘先生说过,陵琅仙人最是不疼惜弟子,也不喜外道,不会赠予弟子什么厉害的法宝。 所以神秘人觉得苏羽不可能会拿出可以一招制敌的法宝。 确实,苏羽没有法宝,甚至他都没有接触过什么法宝。不过他有剑符,剑符一般直接触发威力不够,可是由许多剑符同时触发的剑符阵就足够了。 苏羽将元气注入手中符箓之中,符箓之中的剑气瞬间被激发了出来。符箓化作一道细小的红色光芒冲天而起,直奔神秘人。 神秘人大吃一惊,还以为苏羽手中是何宝贝,连忙避开了这一道看着毫无攻击力的剑气,心中暗叹:还好自己躲开了,这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剑气肯定有诈,这苏羽真的不知好歹,居然还想欺骗我这种见多识广的高手? 红光没有回头,越过神秘人之后依旧继续向上而去,之至三百米之高,下面的人几乎看不清楚其光芒了,这道红光才大盛光耀起来。 一瞬间,天上仿佛是生出了一个红色的太阳,本就不太光亮的天色变为了红色,给人一种阴深恐怖的感觉。 神秘人这才大惊失色起来,心中大呼不好,连忙看向四周,发现红光犹如一个笼子一样,化作一层护壁将其笼罩在了其中。 恐惧、后悔、怨恨还是愤怒! 神秘人复方才的那种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高高姿态,而是面色复杂地看着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长剑的苏羽。 难道他还有一战之力? “不会的,他与那蛮子打了那么久,一定是精疲力竭才对,他只是在吓唬我,这一定是一个能进不能出的阵法,他想唬得我自行离去!” 神秘人调整了一下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纵身一跃,飞剑落入手中,持着长剑便照面向着苏羽斩落。一剑如一浪潮,神秘人一剑便化作一道滔天巨浪,猛然拍向苏羽。 “水?水不是这样用的!” 苏羽手中长剑插于地面,轻笑一声:“千洋!” 无中生有,凭空而出。一道汪洋一层浪,洋之所归还是剑,这就是邓师姐生死之际感悟下来的。 突然之间苏羽所在方圆数百米的土地纷纷化作汪洋大海,海水之意不在水,而在于剑。犹如数重汪洋不断重叠,滔天巨浪相互交加撞击之间竟是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涡之剑,往上直冲而去。 一道犹如天上而来的巨浪从天上猛然拍下,一道深洋龙卷冲天而上。二者刚一相碰,天上的巨浪便化作了一汪死水,任凭着巨大的龙卷不断吸收掉。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没有用风属性的剑气,怎么能化出形同风息之技!” 看着自己的剑气化形被破,神秘人语气中极其震撼,他实在不敢相信,苏羽凭什么能靠着渭宫之气便化出海龙卷。 “因为这风之气息并非出自我的体内,而是来源于自然之中。” “胡说,自然中的元气皆是无属性元气,怎么可能有风之元气!” 神秘人一声怒吼,手中长剑再化一道江河,可江河之上却是滔天火焰,这是水与火的结合,渭宫与骁宫同时成为主要源穴幽府。 “风助火势,也能生风!” 苏羽大笑一声,手中长剑猛然一震,龙卷之上竟是生出熊熊烈火,风吹火盛,海水漩涡化作的龙卷瞬间便化作了火焰熊熊的漩涡龙卷。点点书库 一道滔天火浪狠狠拍在了火龙卷之上,火浪骤然变大,瞬间便覆盖了整个火龙卷,将地面之下的苏羽也覆盖了进入,一时间,整阵片大地都化作了一片火海。 看到苏羽有危险,吉刍的心中有些着急,不过也唯有收刀于身前,用刚回复的,同样也是仅剩的一点点元气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黑岩,挡住稍微波及自己的燃烧巨浪。 只见烈火燃烧着的巨浪不断从天而降,不断冲击覆盖着苏羽的火龙卷,看起来,苏羽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也对,吉刍心中有些愧疚,自己真的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打得痛快了,可也正是如此,自己与苏羽一战消耗了苏羽太多元气,就连力气也所剩不多了。 想到自己善于防御都抵挡得如此艰难,且还仅仅只是受到波及而已,吉刍真不知被火焰巨浪中心冲击着的苏羽到底要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 “什么破天才,什么破天下第一,这世间只有我才是天才,你只能成为我剑下的一道亡魂!” 神秘人见苏羽无力抵抗,被自己的火焰巨浪所淹没,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开心起来,于是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一声。 吉刍闻言,不顾力气不足,扯着嗓子就骂道:“屁话,你这个狗东西,就会趁着我与苏先生大战之后,元气不足筋疲力尽之际,做些偷鸡摸狗的混蛋事情!” 神秘人笑得正高兴,听闻吉刍之言,再度变得愤怒起来:“你这个低贱的蛮人知道什么,胜利者才是历史的缔造者,只要我胜了,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吉刍说得对,你就是个狗东西,不对,你连狗都不如,身为修道人,不行道德事是为不德,不行道义事是为不义,不行道仁事是为不仁……” 突然,火海之中冒出了一道人言,那是苏羽的声音。 只见火焰巨浪化作的火海渐渐开始旋转起来,犹如汪洋中的一个漩涡一样,不断旋转着,天上还在倾泻而下的火焰巨浪也开始慢慢地旋转扭曲起来。 “不仁不义不德之人,何来道之可言,你等邪魔歪道又如何能拯救世间疾苦,世和剑就是一个笑话,人心本可畏,你们心无世间而言之世间,不可畏而可憎。” 剑气散开,漫天燃烧着火焰的水珠和浪花不断飞溅着,巨大的漩涡不断向外扩散,然后化作纯净的元气归于天地之间。 滔天的火焰巨浪被破了。 不是被抵挡了下来,而是被吹散了,就好像一盘散沙一样,被风吹散。 吉刍顿时大喜,看向苏羽的目光也从尊敬发生了微微的转变。 神秘人有些失望也有些绝望,梅折境怎么会不敌观海境的呢?明明苏羽的元气中只有四种属性,而自己却是又五种属性。 不应该,这不可能! 难道是剑心? 神秘人想到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剑道之心——剑心境界。 传言,苏羽已然悟得了剑心之道,也正是如此,才会有人说苏羽比当代第一的木子苏还要厉害,因为木子苏如今修行已有十载,却还在剑脉徘徊。 “原来……原来真的有绝世天才,真正的绝世天才……”神秘人似乎有些颓丧,突然,神秘人杨起了头颅,被笼罩得严实的面目也露了出来,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双目,不过其中疯狂之色尽显。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是你,绝世天才只有一个,不能是你,也不能是木子苏,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一人,谁也不行!” 神秘人目光变得通红,神似着魔一般,手握长剑踏风而下,一剑向着苏羽斩来。 这是朴素的一剑,也是全力的一剑。 一般无论任何境界运用元气都只有一源或两源作为主元气属性,其它为辅,可是这一次神秘人手中的剑气中没有辅助元气。 五源皆为主,同时涌动在剑脉之中,不断冲击着破坏着自己的剑脉,然后涌进手中的长剑之中!这是朴素的一剑,也是极其狂暴的一剑,这是自己全力的一剑。 “我才是天下第一!” 一声怒吼犹如炸雷,天地间的元气不断颤动不安,随着一剑递出而开始被搅动起来。 …… 怒吼如惊雷,传到了不该传到的地方。一名抱着书本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学堂之前,看着眼前红色光芒化作的墙壁,心中有些不安,放眼望去,整座学堂都被这道光芒所笼罩着。 男子紧紧皱着了眉头,心中的不安从未断绝,却唯有在心中不断地责怪着自己的粗心大意和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同门支援,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做。 天空剑光一闪,一道长剑带着一道青色光芒而来,直直刺在了红色光芒墙壁之上。 “叮!” 红光化作的墙壁微微颤动,没有被长剑所破开,反而是将长剑弹开,红光墙壁在瞬间便稳定了下来。 不知遥远至几何之外有剑而来,一剑刺来却未能破开阵法。 虽然暂时无功,不过人来了就好,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之战 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上,看着本就要散去的云雾再次凝聚了起来,其中的闪电轰雷比之前的声势更盛了一些。 天雷轰鸣要破开大地一般,震耳欲聋,出兰城的居民百姓本放轻松了不少的心情再次绷紧了起来,别说是大门,就是房间的门都不敢踏出一步。 此刻在出兰城中非常著名的义学堂已经被一道红色光幕所笼罩着,光幕看起来虽然圆滑圆润,可其上皆是流动的剑气,若是谁敢大胆地伸手触摸,即便是剑体护身只怕也要出事儿。 光幕之外有一人,也有一剑。 一名捧书于怀中的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天空。他身前的剑不是他的,而是有人在不知何处御行着这道飞剑而来的。 他在等待,等待着这柄剑的主人,因为在学堂里的某人不能出大事儿,而他的眼睛已经看到在学堂里的某人已经出事了。 所谓某人可是曾经的天赋当代天下第一,其对于自己剑门而已十分重要,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 学堂外有人在等,学堂之内也有人在等。 “吉刍,你赶紧跑远些躲起来!” 苏羽一声长呼,他等来了剑,也等到了自己的剑法准备完毕,可没等到体力足够充裕。 神秘人为梅折境,恰好为五行之源,其五源齐开同时作为主属性混合在一起,一道五彩斑斓的剑气生于他手中长剑。 神秘人从天而降,气势磅礴且狂暴无比的一剑斩猛然向苏羽斩去。苏羽因剑在于心且剑脉光滑完美宽大,剑气在其体内流动极快,御行剑法也是极快。神秘人虽是一剑先斩,苏羽后才起手,可待神秘人一剑来到苏羽眼前的时候苏羽手中的长剑也已经猛然斩出。 “铛!” 苏羽的剑挡在了神秘人的剑前。 苏羽这一剑只激发了墨庭之金,灵宫之木作主要属性,气经四源,剑气虽也是极其磅礴,奈何神秘人五源齐开,面对如此暴烈的一剑,苏羽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抵抗,其剑在神秘人的剑前只抵挡了三秒不到便瞬间被一剑斩得翻飞出去,一路撞倒了几幢屋子,直至落在百余米之外。 一阵轰隆隆的坍塌声响大作,烟尘漫天纷飞,苏羽推开一块压着自己的巨大断石,吐出一口带着鲜血飞唾沫不忿地骂道:“你这混账东西,竟然把我的牙齿给打松了,着魔就了不起啊!” 话才说完,神秘人的第二剑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还是同样的一剑,苏羽在骂人的同时运起剑法,此剑再来之时,苏羽早有准备,再次一挡。 “铛!” 一声脆响震撼人心,一道冲击猛烈而锋利的气息以二人为中心斜斜地快速向外扩散而去,所经之处断木刻石,地面也被斜斜地划出了一道如剑身一般薄小而深刻的痕迹。 刚一接剑,苏羽便被压得双脚陷入泥土,不过苏羽依旧无法与之对抗,对峙不过几秒便被其暴烈的力量与气息掀飞出去。 苏羽倒飞至数十米外,一路上不断将挡在身之后的屋子撞得坍塌倒下,一阵尘烟铺天盖地般涌起。 无力! 元气属性的数量多之一数,其力量却强上不止一倍,加之那名神秘人本就是一名绝世天才,其经脉竟然可以撑着五源同开如此长久也不崩溃。 苏羽再次从废墟断垣之中站起身来,只觉胸口一痛,一口浓黑的鲜血从紧闭的口齿缝隙间不断涌出,苏羽随口吐了出来,唇齿之间沾满粘稠的血水,被苏羽随手擦去。 烈风迎面吹来,吹散了苏羽身周纷飞的烟尘,这是剑风,风已来剑也同来,苏羽再也无法作出动作那么快了,只来得及运起剑气便奋力向前斩去。 一剑斩下,一剑斩上,两剑最终还是相碰在了一起。 金石之鸣,嗡嗡作响。 苏羽再难挡住彼剑分秒,瞬间便被神秘人的一剑斩得手腕震痛,长剑也被弹开,自己再次向后翻飞出去。 最严重的是苏羽的剑挡不住神秘人的剑,在斩退飞出去的时候被神秘人的剑还在落下,剑气正好刮在苏羽左肩之上,左肩硬是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道鲜血飞洒在空中,苏羽马上用剑气止住了血,仔细感知着左肩上的疼痛,只怕骨头上都已经有一道伤口了,也多亏自己是剑体,骨头硬如铁剑。 不断感受着被自己身躯撞塌的房屋建筑的同时,苏羽终于在空中倒飞之时恢复了足够的力气。 剑气护体,双腿微曲,微微曲起的双腿将地面的青石板踩得碎裂成了一堆碎片,苏羽这次稳定地落在了地面上。 虽然苏羽将一间课堂的承重柱给撞断了两根,不过因为课堂比较大,承重柱比较多,这间课堂也只是一面墙壁被苏羽撞穿了一个大洞,并未倒塌下来。 谁知天上突然一道劲风照头吹来,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也掀飞了课堂屋顶,猛然从苏羽头顶上空袭来,本不多的烟尘瞬间便被压得丝毫不敢再漫天飞扬,落下的瓦砾碎石也被剑气带出的风吹的向两边翻飞而去。奇书电子书 苏羽这一次没有倒在地上,也早已料想到神秘人会跟上来,顺着落势微曲的双腿猛然蹬在已经破碎的青石板上,地上被蹬出了一个坑,苏羽极速地跃了出去。 此刻神秘人一剑正好落下,硬是将地面给斩出了不知其深有几十尺的裂缝出来,可是苏羽已是不在原地了。 神秘人抬头看去,发现苏羽站在了天空之上,神秘人双目通红满目狰狞,就如魔障了一般,抽出长剑直指天上的苏羽,纵身一跃,再斩一剑。 见此人再次袭来,苏羽算是发现了,此人只怕已没了神志,只凭着一股要杀死自己的念头在支持着他的思维与行动。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那么自己也该作出反击了。 苏羽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伤口已经被自己用剑气止了血,不过还未开始进行自愈,看来即便自愈能力强大如自己也无法快速地进行如此重伤的愈合。 虽然此时苏羽看似心不在焉,不过手中的长剑早已准备好了。 苏羽的心剑一共有七道剑气,其中四道剑气化作四彩洪流不断在剑脉中奔腾着向难剑而去,每一道剑气的主属性各不相同,其上气息也有所不同,却纷纷涌进了难剑之中。 “他有五种属性,我只有四种,即便我也如他一般强行同时开启四源也不足以与他一战,既然数量不够,那就质量来凑,我四种剑气融于一剑,与你一搏又如何!” 苏羽心中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胜之此剑,不过总要搏上那么一搏,不然自己拖延的时间就算白拖了,这遮天剑阵反而成了围死自己的手段。 不容苏羽多想,五彩光芒猛然袭来,苏羽手中的长剑也极其自然而然地向下斩去。同时,神秘人一声嘶吼,手中长剑斜斜地自左往右向上斩出。 “铛!” 一声金石相交的脆响犹如震天之钟,二人身下的几座课堂纷纷应声而塌,一道如同剑气一般恐怖的气息以二人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而去,然后撞在了将学堂笼罩着的红色光芒之上,随之化作无形。 二人一上一下,谁都不肯收剑,苏羽也没有再被击飞出去,一时之间竟是相持不下,两剑相交之处犹如两块火石相撞一样,不断闪出丝丝火花。 没有任何的光芒,没有丝毫的动作,二人就如浮空的雕像一般稳定在了远处,只有是不是传出的金石相碰之音和那阵阵从二人身周释放出来的锋利气息证明着二人还在奋力对抗着对方。 不知过了一秒还是过了一个时辰,苏羽终于动了。 力气还是稍显不足,这样消耗得太快了,必须要有所保留以作后备之用,于是苏羽微微收了剑势,被神秘人那冲天而起的剑斩得向上再飞而去。 顺着神秘人那一剑的力道翻身而起,再上百米,苏羽也无需控制向上的力道,专心运剑。 苏羽是借着神秘人的力量向上飞去的,而他自己却又运力而上,相对而言运剑无法做到苏羽难道快。 四道剑气,各自点激各自源穴,随经脉游走与手腕,激发右手手臂至手掌三十二穴,然后流入难剑。 刚拿到难剑的时候苏羽就问过难剑:“若我不行剑道而行末道,你可愿随我”。 当时难剑一声欢鸣。前一段时间难剑更是与白龙枪结识,白龙枪也算是难剑的第一位难兄难弟。 “白龙剑!” 四源为本,以金为鳞,以火为躯,以水为头,以木为爪,白芒闪耀其中,一条由剑气所化成的相对丑陋一些的白龙从天而降,猛然向着神秘人而去。 丑陋白龙发出了一声怒吼,神秘人稍微停下了向上的身形,手中长剑猛然一摆,尽力一剑向天刺出,竟是视丑陋白龙如无物,剑指白龙之中的苏羽,再次冲天而上。 金木水火土五源齐开,神秘人如今已是入了魔障,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运剑招,五种属性的剑气在长剑上争奇斗艳,谁也不服谁,变得狂暴无比。 “铛!” 白龙与剑,二者相对,谁也不曾想到神秘人竟是直刺白龙,极其准确地刺在了苏羽的剑尖上,二剑的剑尖向对而立,发出了一道犹如能刺破天空一般的尖锐碰撞之声。 丑陋白龙瞬间破散。 白龙破散,可是并未消失,而是以四种不同剑道不同属性的剑气糅合在了一起,化作一道漩涡一般的光刃,向着神秘人而去。 神秘人虽然入了魔障,可是战斗的本能让他弹开了苏羽的剑,迅速收回手中长剑,五源剑气再度瞬间补充于剑上,猛然向着那道漩涡光刃斩去。 握在手中的剑毕竟比剑气化作的光刃强大太多,神秘人一剑便斩散了光刃。 光刃散如飞花,不断向着四周散落,不过其中有几道落在了神秘人的脸上。 散开的剑气渐渐消散成纯净的元气,落在神秘人脸上的也不例外,可是这些零碎如沙的光刃依旧微微锋利,正好破开了包裹着神秘人脸上的锦帛。 一张英俊却又丑陋的面容露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世和之面 一面天使,一面恶魔。 人们总是以这种描述来形容一个人截然不同的两面。 谁也不曾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见到真实的、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人,至少苏羽没有想到过。 一左边脸颊英俊非凡,如画中之人,右边脸颊却满是粘稠稀糊的腐肉,暗红色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头微微显露在那漆黑的腐肉下面,上面没有蛆,可是依旧让人觉得恶心难耐,几欲想吐。 即便是看过各种恐怖电影的苏羽见到神秘人的脸时也是一惊,自己本无意揭他面目,切断了他的面罩也只是意外而已。 场间,神秘人看着被零碎剑气刮落的锦帛在空中飘落,锦帛上沾着点点粘稠的漆黑腐肉在上面,他那通红的眼睛里竟是出现了一丝慌张,更多的却是迷茫。 就在他盯着向地上飘去的锦帛之时,天上的红光墙壁动摇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在其包围着的学堂里,整个空间却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微微颤动。 苏羽仰头望去,知道是外面有人在攻击剑阵,也猜到是时候有人攻击剑阵了。 时间紧迫,苏羽手中长剑一翻,一剑划过了还在发呆的神秘人,将他的胸口划出了一道伤痕。 没有太多的鲜血流出,从衣衫破裂处可以看到,神秘人的伤口只有一半流出的鲜血,而另一半却是早已腐烂为糜。 难道…… 苏羽看向了神秘人包裹得严实的右手,心中震撼不已,化作了半身腐肉竟然还能活在世上! 这已经不是恐怖或是不恐怖的问题了,腐肉之痛并非一时之痛,而是长久,苏羽经历过死亡的痛苦,可是也难以想象半身躯体腐作烂肉是何等痛苦。 震惊归震惊,手头上的事情还是要完成的。苏羽剑势去尽之后手腕一扭,出了普通一剑,准备将他制服下来。 谁知神秘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向自己而来的苏羽,手中长剑猛然收回,轻松挡下了苏羽的这一剑。 “趁我不备,这又是什么正道之理!” 神秘人双眼已经不再通红,不过其中血丝依旧密布,与那半脸腐肉一起看去,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苏羽有些惊讶,他居然从心魔手中夺回了掌控,就这样就走出了魔障。 “我的道或许并非世间所言之正道,不过我认为其就是正道。”苏羽微微一笑,其语气显得有些蛮不讲理。 不再多言,苏羽脚踏元气而上,手中长剑一扫,再度袭去,剑中大河奔流,剑外风平浪静,气息内敛,力量却是极强。 如此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一剑中隐藏着太多的锋芒了,神秘人自然能看得出来,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方才入魔时五源齐开,狂暴无比的剑气逆流于经脉,剑脉有所损伤,五道源穴也俱是疲惫不已,如此状态又如何能与苏羽对抗? 毕竟自己不是末妖门的人,不懂得也没有那些神奇的法宝,剑道之人只有剑才是护身之物。 神秘人同样一剑使出,剑意凛然。 可是没有任何悬念,苏羽胜了。神秘人早就明了,只要入魔后的第一剑不能胜之苏羽,那么自己便败了。 入魔障后没有太多神志,不懂得如何运用剑法,虽然每一剑能量狂暴力量强大,可是也只能用本能的运气方法,五行之气实在太过狂暴,自身剑脉难以支撑太久,所以第一剑就是最强的一剑。 而自己已经输了。 “在战斗中死去,死于当代天赋第一的弟子,这样的死法也并不算太过窝囊丢脸了吧!” 心中的乱麻随着释怀而飘散。 “铛!” 一声金石相碰之声,苏羽的剑被挡住了。 一个小洞口在光幕上猛然扩张。是一柄长剑破开了阵法光墙,瞬息而至,挡在了神秘人的身前,也及时地挡住了苏羽的一剑。 二剑相对,两道光幕乍起,一面青葱如森一面蔚蓝如海,加之天空之中的红光墙壁还在不断散去,并未褪尽,仿佛三个世界同时存在一般的观景煞是美丽。 “你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到了如今又为何要放弃?”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神秘人微微侧脸望去,一名面容俊美,脸色冷淡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旁,方才也正是他一剑准确地刺在了苏羽的剑尖之上。 “我不及苏羽。” 神秘人嘀咕了一句。 在剑气对抗的吵杂声间,神秘人嘀咕的这一句十分不明显,甚至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听不太清楚。 “啪!” 男子右手轻松地持剑不动,左手一掌扇出,将神秘人扇得退了两步,脸上的腐肉都被震掉了许多,露出了不少本被腐肉掩盖着的暗红色肌肉。 “南舟旭,你赶紧给我滚!你不配与我站在一起。” 被称作南舟旭的神秘人还未反应过来,男子便已经抓起他的衣衫奋力向外一扔,也不知会飞往何处、要到多远之外。 男子骤然用力一弹,一下子便将苏羽的一剑弹开,瞬间转身拿起地上的长剑往南舟旭的方向扔去。361读书 此男子的力量极强,轻松就可以弹开苏羽的奋力一剑,这等实力,苏羽是断然不足以与之对抗的。 可是又能如何?自己都等了那么久了,差点就要抓到那个神秘人了,居然被此人搅和了! “苏羽!”天上突然传来许小素的声音,“我任务完成了!” 一道碧蓝色的剑气突然从苏羽身后的高空直向男子而去,是许小素来了。 按照计划,许小素本是应该抓神门三人回山中去才对的,怎么会突然又回来了呢!苏羽有些紧张,眼前这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许小素贸然上前只怕会有危险。 “弑神!” 剑随心生,一剑弑神。 这是苏羽所有单体攻击中的最强一剑了。 一道鲜红色的剑光随着一道蔚蓝色的剑光一同向空中的那名男子而去。蓝红之剑,水火之交,二者虽不能为一,可其中都是二人最强大的攻击。 “起开!” 男子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长剑从身前轻轻一扫而过,划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剑气,剑气如刃,一道剑气便如一柄巨剑。 剑气从男子身前释放出去,一下子便击中二人刺出的剑,二人不能抵抗片刻,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被剑气击退,向后翻飞出去。 苏羽连忙丢下难剑,在空中揽住许小素,剑气瞬间笼罩二人,同时元气在身后凝结,却只能卸去部分力量,依旧止不住地向下翻飞而去。 “嘭!” 苏羽与许小素斜着向下落去,撞穿了一间屋子的屋顶摔在了地上,苏羽紧紧地抱着许小素,硬是用自己的背在地上摔出了浅浅的土坑。 “我说大姐,你别闹好吗?你就不该回来,这可不在我们的计划当中!”苏羽躺在凹陷的地面上,送来了怀中的许小素,有气无力地无奈说道。 许小素有些愧疚,可是依旧不屈不挠地说道:“你我原本的计划就只是对付那名刀客和那三名神门的人,如今又来了三人,我不放心你。” 苏羽咳嗽了两声,觉得胸口舒服了些才说道:“早知道你会回来我就不该让你用传音符跟着讳缘先生了。你就放心吧,他还奈何不了我!” 苏羽仰头看向天空,透过穿个了一个大洞的屋顶看到天上那面容俊俏神情冷漠的男子。 “七种属性,他是吾阴境的修行者,只怕又是个看起来年轻的老家伙。” 许小素听了苏羽的话,有些不满地说道:“什么意思?你是在指桑骂愧着骂我爹呢?” “没有,我哪敢!” “我看你就是对我爹有意见!”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 “你们不该还有心情在此打情骂俏。”突然天上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苏羽的话语。 同时,一道剑气如虹从天而降,将二人所在的屋子直接破开,断垣残壁纷纷向着两边飞去,剑气直向二人而来。 苏羽翻身跃起,挡于许小素身前,右手迅速抓住许小素的右手,顺势一滑,许小素手中长剑便被夺了过去。 七道剑气犹如七道巨浪,在苏羽体内剑脉奔腾而走,涌入许小素的本命剑中,本来长剑在不断地颤抖以示不服,可七道剑气不断涌入其中,不得不服。 最重要的是这七道剑气对于许小素的本命剑而言已是相熟,毕竟在四年前曾经接触过,也知道其无理可讲,唯有乖顺下来。 剑气非彼剑所生,威力之上自然要大打折扣,可是剑在手中,剑气可以持续不断,又有人力加持,与释放出去的剑气化刃相比威力自然要更强。 虽然天上的男子境界非常高,剑道也更透彻,不过非剑就是非剑,自己七道剑气一同发力,只是抵挡一道释放于外的剑气还是足够的。 又是弑神一剑,一道鲜红色的剑光掩盖了蓝色剑身之上的蓝色光芒,悍然无畏地向着天空之上的剑气斩去。 “噗!” 剑气与长剑想互碰撞在一起,剑气瞬间便被苏羽斩得四散而去。 场面看似苏羽一击破招,不过苏羽却是瞬间便在空中被击退了下来,同时唇齿微张,一道鲜血从苏羽的口中飘然而出。 苏羽犹如从天而降的巨石一般轰然落地,撞击得附近的大地也微微颤动了分毫,地面的青石板被纷纷掀起,一阵尘烟涌动着冲天而起。 “苏羽!”许小素被气浪冲击着向后退了一步,稍稍运气稳住身形之后马上冲了上来,全然不顾被掀飞得青石板和各样的碎石,皮肤不断被各种碎屑划破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来。 “你们都很出色,尤其是你,苏羽……可是你们不能活着,抱歉。” 天上的男子一直都冷漠无比的脸上竟然生出丝丝歉意,眼中更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赏识意味,仿佛就是一名求贤若渴的明主。 许小素却是全然不顾,冲进了浓浓尘烟之中。 “收起你那可怜而卑微的怜悯,我算知道了,你们世和剑视之众生平等,期望世间和平,却自视为神,不再众生之列,尽瞎扯淡!” 苏羽拨开尘烟,一手揽着怀中的许小素,一手剑指天上的男子:“有种别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催是故人 苏羽一声“有种别跑”颇有底气,仿佛就是还有什么方法能胜天上的剑客一般。 当然,苏羽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打败天上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己的男子,不过自己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 天一峰距离出兰城百里不到,平常御剑也不用半天。大师兄的剑更是快到极致。 遥不可视及之处忽来一剑,淡淡金光仿若烈阳,从不知几十里外一剑刺来,带着仿若无穷的力量。 “玘阳境!” 站立在天空之上分男子眉头一皱,冷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惊讶与期待,手中长剑瞬间收于身前,一座石山于空中浮现。 “叮!” 金剑被弹着向后飞去,一声尖锐而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向着四周扩散而去,音波犹如一道道元气一样,虽不锋利,可其就如锤子一般,破坏力十分强大。 苏羽连忙将一道剑气化作护壁笼罩住了自己和怀中的许小素。同时,苏羽再次拿出一道符箓,剑气注入其中,符箓化作一道剑气越过重重刺耳的声音,将正在渐渐扩大天上破洞的剑阵瞬间补全了回来。 而就在此刻,一道金光恰好进入了剑阵之内,被男子弹开的金剑被金光收起。 大师兄来了! “见过天一峰大先生。” “见过南海剑阁怀沁先生。” 男子与大师兄相见竟是同时微微欠身,互相行了一个见面礼,最重要的是二人竟是相识。 遥剑相催是故人。 对于这一点,苏羽还真的是没有预料到,苏羽还以为世和剑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想不到居然还有名头于世,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 不过稍微一想苏羽便也明白,以天上那被大师兄称作怀沁先生的男子的实力,平常能知道他身份的人又有多少能知道他与世和剑有联系? 更何况南海剑阁同样身在五穹之中,以他这样的身份,随着一人就说他是世和剑的人又能有谁相信。 只可惜世事总不如人愿,像怀沁先生这般辈分这般地位的人竟然也愿意为世和剑卖力,实在竟然匪夷所思与不能理解。 “打?” 大师兄没有再与怀沁先生说话,而是站在一柄飞剑之上,静静地看着苏羽轻声问道。 这样的态度与姿态总给人一种蔑视的感觉,特别是在他身前不远怀沁先生眼中,这更是对他极其的不尊重。 可是如今他的身份不再是南海剑阁的长老,而是世和剑的人。如此看去就很好理解大师兄的态度了。 “嗯!” 苏羽微微颔首。 一道金光与一道青光同时亮起,几乎在苏羽点头的瞬间二人的剑便已经触碰在了一起。 在苏羽怀中的许小素也顾不得苏羽紧紧揽住自己的手,见大师兄二话不说便上前攻去,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大师兄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如今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 苏羽意念微动,控制着难剑从废墟中向自己飞回,自己也是横抱着许小素就向外废墟外跑去,反正就是距离天上的二人越远越好。 果不其然,苏羽抱着许小素还未跑出几步身后传来的风息就如元气攻击一般,不断用力推着苏羽向外而去,也多亏苏羽经常有剑气洗练,剑体练就得不错,不然就要被这几道风息给推得骨头断裂开来了。 见苏羽抱着许小素远离了自己二人,同时学堂也被阵法包围其中,不会让学堂附近的居民受到伤害,大师兄也不再需要顾虑太多了。 片刻之间,天上二人不知出了多少剑,一道道的烈风不断以二人为中心向外散去,将地上的废墟吹得翻飞,若还完整的屋子便瞬间化作废墟,继续被风吹得翻飞出去。 放眼望去,整个巨大的学堂里竟是没有多少到如今还能算是完整屋子确实殿堂了,二人片刻之间的战斗,比之苏羽和吉刍还有苏羽与那南舟旭的战斗都要更费屋子。 毕竟控制剑气并要浪费力气更要浪费精神,所以二人都是放开手在战斗,根本不会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气息泄漏出去。 金石交鸣不断响起,仿佛连接成了一道绵长的声音一般,可见其二人的出剑到底如何之快。 金光与青光在天空之上不断闪动着,其光芒并不耀眼,却是能将高空之上笼罩着学堂的剑气散发的暗红光芒给掩盖过去。 这也就意味着,二者出的无数剑中,随便一剑都是足以将剑阵破开。华夏中文 在苏羽看来,大师兄已是玘阳境,而怀沁先生只是吾阴境,本来应该优劣立判的双方竟是缠斗至此,确实出乎了苏羽的意料。 并不是大师兄太弱了,而是这怀沁先生太强了。 怀沁先生的青光如丝,丝丝皆是入木三分之书,如同一道道刚毅劲道的笔墨,阴柔而坚韧,同时又是顺着火势,多变无形。 反观大师兄,虽然其八源已通,不过以金为足,强硬如金,沉稳中夹带着锋芒毕露的剑光,恰好被柔如水坚如石炙如火的怀沁先生克制。 怀沁先生毕竟活的比大师兄久远,见多识广,关于战斗的技巧与应对的经验也是极其丰富。 一时之间,大师兄只是凭借着境界也难以压下怀沁先生,只能战个不相上下,除非大师兄也如先前发狂的南舟旭那样,八源齐开,以狂暴之力才可无视相克。 当然,大师兄肯定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他有两把剑。 只见大师兄手上元气激发各种穴道,奋力弹开了怀沁先生猛然刺来的一剑,脚下飞剑带着大师兄向后退去,与怀沁先生拉开了一定距离。 怀沁先生知大师兄有应对方法,自然不会放任大师兄做好准备,不等被弹着退后而去的去势停下,强行用元气在身后凝成一道气墙,将自己的退势给拦了下来,丝毫不在意砸在气墙时的疼痛之感,双脚一蹬便极速地向着大师兄而去。 大师兄此时却早已跃下了脚下飞剑,已是双剑在手,两道全然不同的剑气分别注入两柄长剑。 一剑为金生水,水能止火,正好与克制墨庭金气的骁宫之火相对,也与墨庭金气互成互助;一剑为土生金,土能掩水,在克制渭宫之水的同时又能与墨庭金气相生。 虽然怀沁先生的控制能力比大师兄要强大许多,也更懂应对方法,可奈何大师兄有双剑在手。 怀沁先生一剑刺来,瞬间便临近身前,大师兄双剑齐出,呈交叉之势猛然斩下,光芒尽敛,如同在平凡地挥动长剑一般。 没有发出金石之鸣,只见一道光芒闪烁,怀沁先生如同流星一般,曳出一条墨青光芒的尾巴向地面坠落,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随即响起,柱状尘烟冲天而起,在高空中不断翻卷成一朵蘑菇形状的云朵。 双剑之威强大如斯。 大师兄品德高尚,说白了就是不愿意趁人之危,所以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于高空之上,静静地看着远处地面那滚滚尘烟之中。 巨石滚动的声音响起,想必是尘烟中的怀沁先生推动着砖石砌成的断垣残壁所发出的。 “人们皆称大先生为仙剑无双,确是仙剑无双,世间再难有如大先生此般之人。” 滚滚尘烟中传来一句带着满满赞赏的话语,语气中还带着一股老气横秋的感觉,就好像是长辈在评价后辈一般。 仙剑无双说的不是剑,而是人。大师兄有灵枚与玉兰双剑,而天下只有丘文一人。 听此赞赏,大师兄轻轻点了点头,温润如玉般回应道:“谢谢怀沁先生的赞赏。” “不必,实话实说罢了!” 随着怀沁先生的这句话落地,天空中渐渐散开的蘑菇形状尘烟竟是仿佛被风卷动一般,开始慢慢旋转了起来。 遥远至千米之外的苏羽突然感应到了天地之间的元气有些波动。 苏羽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紧紧盯着大师兄的许小素问道:“小素,你有感觉到天地之间的元气正在向那怀沁老怪聚拢而去吗?” “不会吧!战斗难免会将天地元气搅动,是你太过敏感了吧!”许小素也侧过脸去看向苏羽,正好看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苏羽,微微仰起的小脸不禁一红。 苏羽自然没有察觉,他在想着许小素的回答和自己的感知,相比之下,苏羽总觉得自己的感知更靠谱一些。 不过一个人运用的元气都是由源海提供,人自身不能这样大量吸收天地元气的,只能通过慢慢地吸收天地元气来补充源海中的元气。 不过有一个例外,只有在做这一件事情时人体才可以大量地吸收天地元气,那就是……破境! “难道……难道他要破境?” 苏羽有些不可思议地扭过头去,死死盯着被几间破烂屋子挡住了的怀沁先生,仿佛目光要要透过那几间破烂的屋子看到尘烟滚滚中的怀沁先生。 大师兄气机极其灵敏,自然也是感知到天地之间的元气异动,天空之上的巨大蘑菇状尘烟也不断被卷动着,仿佛要化作一个漩涡一般的龙卷。 苏羽猜得没错,怀沁先生要破境,他要从吾阴境突破到玘阳境。 这是怀沁先生的抉择,选择不破境则是必败无疑;选择破境,那么破境之时若是受到一定程度的攻击极其有可能会被天地之间巨量的元气倒退至源海,最终导致源海被直接撑爆。 他是在赌,他在赌以大师兄之品行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这是一场豪赌,因为在场的并不止大师兄一人,只是千米距离,随便一人的飞剑都可以在十秒之内攻击到他。当然,只要大师兄不肯,自然谁也无法攻击到他。 很危险,却这也是他获得胜利的唯一方法,他不得不赌。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知己行#今天二更# 佛门虽然在大华并不流行,可其中的教义之中也是有些道理。例如:行走世间,所知所见必有与所学相背,此谓知见障。 …… 怀沁先生赌对了,大师兄没有动,而是静静地看着尘烟中的他不断吸收着天地之间的元气,冲击着最后的阳脉之门。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不到十来分钟便已经完成了,看来怀沁先生本就有足够天资进入玘阳境,甚至早就摸透了自己体内的阳脉所在,只是不愿为而已。 不知为何他不愿早早进入玘阳之境,如今终是进入了其内,也是能看见世间之颠的美丽风景。 那就是太阳。 一剑出,尘烟落定。怀沁先生的剑上青光终于不再如墨般漆黑阴柔,而是如琼浆玉液般晶莹剔透,青光中带着丝丝金芒。 天上如同漩涡一般的尘烟瞬间平定了下来,仿佛本就没有任何尘烟一般,天空之上丝丝晶莹剔透的淡淡青光萦绕不断,如绸带般随风飘摇着,十分美丽。 远处的苏羽深叹一口气,虽然其中有东西挡了视线,不过其感知还是能大概了解到稍许状况的。 若是大师兄换作了自己,苏羽可以肯定,那怀沁老怪必定会死在破境之中,可是大师兄品行端正至极,不愿行苟且之事,只怕刚才就是自己动手也会被其阻拦下来。 “大师兄这呆子,也不想想,你道德高尚又如何,敌人可是世和剑的人,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的,他们可没有大师兄你这般品行。” 苏羽知怀沁先生破境成功,不由得对天空之上的大师兄吐槽了起来。 当然,苏羽只是轻声细语地说着,并不是特意吐槽给大师兄听的,而是忍不住埋怨几句而已。 许小素听了苏羽的轻语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轻声反驳苏羽道:“做人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大师兄更是将此做到了极致,这是大师兄的道,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无耻,你该多向大师兄学习。” 苏羽有些无奈:“道德道德,这种玩意儿就是对有道德的人才管用的,对无德之人行德那就是自讨没趣,始终会害了自己的。” 许小素被苏羽驳得不知还怎么回答,但是却又不认为大师兄有错,唯有瞪了苏羽一眼便不再理他。 苏羽不愿与许小素闹,于是也一脸尴尬地转过头去看向场间。 就在二人讨论了几句的时间,怀沁先生已经踏风而起,运剑而动了。 手中青色长剑萦绕着一道道如琼浆般剔透的淡淡青芒,最后长剑也化作了一道青芒。 同时,大师兄双手的剑上金色的剑气同样萦绕不断,左为灵枚,金与水化作道道淡金之缈雾,右为玉兰,金与土化作层层暗金之尘烟。 “青云剑法!” “灵缈玉烟。” 天空之上的红光仿佛暗淡如无色,天地之间的光芒都被二人所夺。怀沁先生一剑刺出,大师兄双剑交错而斩下,与之前那一场景相差不远。 淡淡青光如土般沉稳又如火般暴烈,如水般温润又如铁般锋芒,附其影之阴柔与光之无穷。 怀沁先生的剑气之中有六种主要的属性,他竟是借着阴阳二脉的特殊性强行齐开六源,这等控制元气的属性确实比大师兄要强大太多了。 思绪万千不过瞬间,二人三剑终是相遇,一道虚无缥缈的金石之鸣犹如仙音一般,近如耳边轻吟,远如天边高呼,不知是远是近。 没有苏羽想象中的那种剧烈的爆炸出现,也没有二者不相上下时剑气飞溅而化作的剑气光幕。 场间只有二人三剑相对而立,一道道飘渺的轻烟如同仙气一般,若隐若现,随风飘扬,一时间天空之上一片迷雾,却没映着丝毫天上的红光。 天上仙气十足的二人一动不动,仿佛两尊雕像一般,可是其中气息仿若能开天辟地一般,锋芒异常。 突然剑阵的顶部裂开了一条细缝。 苏羽布置的阵法苏羽自然知道阵法有损,可是到底是什么损坏了剑阵呢?也并没有感觉到外界的攻击。 难道是天上的二人? 苏羽抬头看去,二人之间依旧风轻云淡,可是自己却再也无法直视其中了。怪不得距离二人百米之高得剑阵会裂开,原来二人的气息到了如今才释放出来。 苏羽连忙用上无数的剑气化作一层层护盾挡在自己与许小素的身前,然后再次抱住了一脸迷惑地看着他的许小素。 “苏羽你干嘛!” 许小素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小脸羞红不已,不知苏羽为何会突然如此胆大,心跳不知是变得更快还是更慢了,只觉脑袋一阵热气上升。 当然,苏羽自然不是要占许小素的便宜,而是自己不怕疼,最主要的是自己不希望许小素疼。 果不其然,苏羽才刚刚抱紧许小素,身体还未来得完全挡在许小素之前,一道可怕的气息便瞬间冲破了苏羽布下的重重护盾。 虽然数十重护盾形同虚设,根本抵挡不了这道气息,不过还是拖住了分秒时间,苏羽也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许小素的身前。 “苏羽不要!” 许小素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道可怕的气息,同样猜到了苏羽的想法,想要挣扎着脱离苏羽的怀抱。启炎读书 可是苏羽的力气比较大,死死地抱住了许小素,那道气息太过迅猛,许小素根本无法做出什么动作便被苏羽带着一同向后笔直地平飞出去。 一道鲜血猛然从苏羽口中喷出,血珠在空中飞扬,抱着许小素的苏羽却是瞬间便从漫天的血珠之中飞了过去,随即,在空中飘扬的血珠瞬间被那道气息震做肉眼不可见的血汽,随着气息带着的风尘一同向外扩散而去。 不知飞了多久、飞了多远,也不知许小素撞倒了多少屋子,重伤的苏羽终于无力抱住许小素了,许小素却一直都在紧紧地抱着苏羽。 因为许小素知道她自己不能放手。 终于,许小素抱着苏羽撞在了学堂的围墙之上,围墙瞬间便化作了一堆碎石,然后许小素便狠狠地撞了剑阵之上。 身上的剑气护体与剑气化壁也碎裂开来,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鲜血落在了满地的碎石废墟之上。 二人轻轻跌落在地上。平行地飞出数百米,如此可怕的威力,天上的二人到底是什么样实力呀! 苏羽无力地趴在许小素的怀里,许小素勉强地靠着一块残壁半坐着,苏羽身上的衣物没有太多破损,只是被碎石划出了许多小破口,还有与那南舟旭战斗时被割破的左肩。 许小素觉得胸口一闷,侧过头去吐出了一口浓血,只是随意用袖子擦了擦红唇上残留的血迹,许小素便再次仔细地看着苏羽。 “苏……苏先生。” 突然,身旁传来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只见远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半扶半爬地向这边走来。 整个学堂早已没了一间完整的屋子,许多断垣残壁都被吹到边缘被堆积起来,没有房屋遮挡,视野倒是开阔了许多,半扶半爬着也很容易就能走过来。 许小素当然也能认出这个人来,这个不就是苏羽刚才与她聊到的新收的小弟嘛!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许小素自然也不能表现出弱势,反而是要表现出自己还能打得样子。 “苏羽他没事,只是累了歇息一会儿,你尽可放心,有我在此,任何人为伤不了他。” 后面那句说是让吉刍放心,实际是想告诉吉刍,自己还能打,不要打什么歪念头。 “小姑娘,你已是强弩之末,又何必逞强?” 突然,天上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许小素脸色一僵,美丽的双眸微微颤抖,一双早已被碎石划得破烂的小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了趴在自己怀中的苏羽。 这是怀沁老怪的声音,大师兄被……难道大师兄被打败了?不会的,大师兄不会被打败的! 许小素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念头甩出脑袋,可是放眼望去,一片寂静,天空之上只有怀沁老怪一人。 “苏羽……” 许小素不知该如何回答怀沁先生的话,只能紧紧地抱着苏羽,比用力更用力,因为她害怕离开苏羽,也害怕苏羽离开自己。 “狗东西!你莫要动苏先生,若是要杀,杀我如何?”百米之外的吉刍有气无力地高呼道。 因为实在没有了力气,吉刍这句话满是嘶哑难听,就好像两块朽木在摩擦一般。 “混账!你我身份有天壤之别,你不过低贱的蛮人,又如何能与我相谈!” 怀沁先生左手轻抬,隔空向下虚压,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身材高大的吉刍向地下压去:“给我跪下!” 吉刍本就无力地弯着腰的身形瞬间便被压得更低了,不过却没有跪下,而是双手撑在了满是碎石残墙的地上。 “躺下不就行了吗?” 突然一道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 吉刍闻言松开双手的同时身体奋力向后转去,“啪”地一声,没有扬起尘烟,整个人确是躺在了地上。 许小素知道这道声音是谁的。 这是大师兄的声音,不过许小素很难想象,大师兄竟然会给出一个这么抖机灵的解决方法给吉刍。 “小师弟曾经问我,若有人比我强,压迫我跪下要如何,我言之正直其身,跪也无妨,一时之辱不算苟且。” 大师兄不知何时走到了许小素的身前,接着说道:“小师弟的回答则是躺下便可。” “我一直以身直为则,以端正品行,可小师弟却常说无德者不以行德,我的道始终与小师弟的道有些出入。” 这就是大师兄的知见障,由苏羽所生的知见障。今日若大师兄因行德而被无德之人所败,最终害了自己的师弟师妹,那么大师兄一定会非常难过吧! “小师弟之智,师兄不及也!” 所求所知所学与所遇所见所闻相悖,那便一剑破之。 #今天二更,补回昨天的,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武汉加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望己道而行之 追溯到十秒之前。 大师兄与怀沁先生各自出剑,三剑其至,成就一片震撼气势。 怀沁先生虽然年长于大师兄许多,对于元气和经脉源穴等等的控制都要比大师兄做得更好,可以同开六源而御,做到剑心所动便是剑之所行,源海初出便是剑气所生。 可奈何大师兄有两道剑气,大师兄一心二用,每道剑气也可运用三种属性,实际上并不比怀沁先生差多少。 此时整片天空之上的气势已经被二人的剑气与剑意锁死,二人根本无法做到太多动作,若是凭着正道的做法那一定是二人相持到最后,直到其中一人元气消耗殆尽为止。 只可惜,本来不相上下的二人还是在短时间内分出了胜负。 怀沁先生袖中藏了一柄不足一尺长的无柄飞剑,他控着剑气从被封锁的天地元气之间破开一道极小的通道,其剑直指大师兄的心脏而去。 大师兄怎么也没想到怀沁先生居然还有暗器,这是一种正道之中不耻的玩意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所有正道之人都默认不许使用此等暗器。 而那柄飞剑正刺在了大师兄心脏的位置之上。 二人身周一方天地之间那强大而稳定的气势瞬间破散,以二人为中心呈球形向着四周冲击出去,整座巨大学堂瞬间便被化作了一片废墟。 大师兄也无力地掉落在了一片没有多少废墟的地面之上。躺在地上的大师兄胸口处插着一柄短小飞剑,无力的看着天空,那里是苏羽布的剑阵,满是裂痕的剑阵,可是大师兄似乎透过剑阵看到了外面晴朗的天空了。 …… 回到此刻。 “我所不耻之物并非你相束之理,我可以理解。”大师兄转过身去,正视着天上的怀沁先生。 大师兄站在许小素的身前,拦下了怀沁先生的目光,同时也拦下了怀沁先生的凛凛杀意。 许小素感觉到身上的寒凉之意少了许多,可依旧不愿松开紧紧抱着倒在自己怀中的苏羽的手,满脸担心地看着大师兄的背影。 刚才,大师兄走到她的面前时,她看得清楚,大师兄的胸口之上插着一把无柄的小飞剑,这种飞剑专于御剑杀人而用,在很早以前便被剑道之人划出剑道之外,正是因为所有正直品行的人都认为此剑太过于阴险。 而大师兄的心脏之上恰好挂着这么一柄阴险的玩意儿。 仿佛是感受到了许小素的目光,大师兄头也不回地柔声说道:“无妨,素儿与小师弟都不容有失……大师兄一直都在。” 天上的怀沁先生见地上的同门三人之情景,心中的思绪复杂至极,不得不承认,地面之上的三人天赋都是极其高超的,基本算是不同年代之间的绝顶之资,品行也是端正无比,身为长辈,自然也最是喜爱如此弟子。 可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我之道相背而行,你容不下我的同时我也容不下你。 怀沁先生没有回应大师兄的话,而是将手中的长剑微微举于身前,然后向大师兄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比试之前双方行的礼,其中意思就是双方怀着请教之心相比,不得辅以外物,不得使用暗器,不得借他人之力,简单来说就是不得使诈。 怀沁先生的意思就是:我尊敬你,这一次让我们公平一战。 大师兄知道怀沁先生的意思,也行了一礼,不过他的手中却没有剑,因为他的剑落在了废墟之中,他为了赶过来这边就没来得及寻找。 那他用什么比试? 大师兄缓缓地将右手伸向了插在左胸之上的无柄短剑,中食二指微微夹紧剑身,在怀沁先生那震惊中带着一丝迷茫和一丝无措的目光中,大师兄慢慢抽出了胸前短剑。 没有血液飞溅,甚至没有血液流出,大师兄轻轻晃了晃短剑,觉得还算趁手。 既然行了礼,那就是是正道之间的交锋,大师兄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暂时没剑,我以手持之并不御行其剑,不作暗器,还望怀沁先生不要介意。” 场间无言。 怀沁先生还有许小素和已经被怀沁先生松开了剑意压迫的吉刍都满是不解。 本命剑无论在何处,只要还存在必定能与自身有所联系,所以无论在何处,大师兄都可以召回本命剑才对的。 那为何不召回本命剑? 因为,对付你,足矣。 一道蓬勃的剑意如同有形一般冲天而起,天上本就布满裂痕的剑阵墙壁瞬间便被冲破了顶部,显露出了早已晴朗的天空。 剑意继续向上而去,天地为之色变,天空之上绿云再聚,寒风呼啸,不断搅动着天上的乌云,天雷也化作一道道火蛇,绕着被搅动的乌云盘旋而动。 如此震撼天地的气势真的是自己的大师兄吗?大师兄的实力何时变得如此之强大了? 许小素不明,不过她知道,自己在进步,苏羽也在进步,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叶薇婷也在进步,但是并不代表着本就在极高实力之上的大师兄没有进步。小飞电子书 去年刚进的玘阳境,今年便能破剑心而入天机?苦守三十年剑心,一朝望天而洞破剑机。 怀沁先生开怀一笑,手中长剑轻举,从天而降一剑递出,长剑带着无上锋芒而来。剑如琼浆般剔透,化剑光为青丝飞扬,化剑作剑气飘渺,六源之气融之一脉,这是他现在所能使用出来的最强一剑。 大师兄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右手二指轻夹无柄短剑,轻轻划出半弧,将剑平举于胸口,然后向怀沁先生而来的方向轻轻递出。 清淡的剑光于短小的剑身微微亮起,出剑之间竟是带着道道如仙气一般的道道云雾,而大师兄的剑正是在云雾缭绕之下缓缓递出去的。 天机不可测,万物皆有势。 这一剑而去的是气势,是金石不可折的气势,是巨浪与汪洋之上一往无前的气势。 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以二人之速,许小素本不可能可以看得难道清楚,别说出剑的轨迹,就是短剑刺出过程中破开了一颗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小砂都能看得清楚。 这就是剑机? 许小素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不过其上完全无法感受不到锋芒的短剑却让许小素莫名的觉得恐惧非常。 好像过了许久,也不知过了多久,两柄剑终于相遇了。 大师兄依旧站在满是废墟的地面之上,怀沁先生从天而降的一剑正好与大师兄缓缓刺出的一剑相遇。 剑尖撞在了剑尖之上。 “叮!” 一道平平无奇的金石相碰之音响起,就好像一个顽童在玩弄铁器时不小心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短促而清脆。 美丽的火花从两剑相交之处飞溅出了几颗,几个火花在空中缓缓地飞舞,让人看得异常清晰。 就瘫坐在大师兄身后的许小素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天地间有任何的气息变化,甚至连微风都没有,更别说那种剑招碰撞所造成的力量挤压而形成极具冲击力的气息或烈风。 “平静”可能就是这一次交手最好的形容词了。 怀沁先生收回了剑势,向后一翻,站在了废墟之上,与大师兄相距不过十来米,大师兄也缓缓收回剑势,双指夹剑而背于身后。 “唉……” 怀沁先生收剑于鞘中,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神情无比向往地说道:“大先生果然是大先生,仙剑无双果然无双。” “南海剑阁怀沁先生本就是巅峰的人物,何必视后辈而叹息?” 大师兄随手丢下了短剑,短剑落地撞在了一块断了的石柱之上,微微弹起间化作了粉尘随风飘走,不知要去何方。 “大先生天赋过人,品行端正。”怀沁先生微微看天,天上剑阵破开的大洞正在不断扩大,剑阵上的剑气不断化作纯净的元气流归天地,怀沁忍不住说道,“年轻一些比较好,有活力,还不怕死。” 大师兄摇了摇头,忍不住轻笑着说道:“我家老师也老,不过他可不怕死,师叔总说他是寻死。” 怀沁先生听了大师兄的话竟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再敛去笑意,看了看大师兄身后的许小素问道:“我才发现,这位小姑娘与那位故人甚是相像,可是故人之后?” 许小素见怀沁先生看向自己,一双秀眉不禁皱了起来,有些厌恶地转过头去,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面容。 大师兄见许小素得动作,不知想了些什么,笑了笑:“所以说前辈您不是怕死,而是怕碌碌而亡,其父亲极其疼爱素儿,若是素儿有危险,您觉得师叔不会出手?” “有意思,或许我还不够了解我自己,你看得更透一些。” 怀沁先生取下背上长剑,随手将手中长剑连鞘扔出,长剑向南而去,不知长剑要飞往何处,只见怀沁仰天大笑,脚踏剑云而起,相北而上。 “大师兄,难道就这样放任他离去?” 许小素见怀沁老怪踏云而走,也知刚才那一剑是大师兄胜了,却是不知为何大师兄要放任怀沁老怪离去,早知道,他可不是正道之人,他是世和剑的人。 大师兄转过身来,盘腿而坐,微微一笑:“素儿不见他已归剑南海剑阁了吗?” 归剑于剑派便等于寿元已尽。 这就是说怀沁先生已经知道他将要死去,所以才会将剑归去南海剑阁的,怀沁先生已经死了。 许小素这才反应过来,大师兄竟是一剑杀了那怀沁先生。 大师兄看着许小素和昏迷了的苏羽笑了起来,因为二人都没有因为自己坚守自己的道义而遇害,这让大师兄十分高兴。 大师兄散落的齐肩短发随风微微飘扬着,即便满脸的尘土依旧好看,他的笑容更是好看的让人迷醉,不远处的吉刍见了也是一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不得不承认,今天有点水了,这是我的错(还是想解释一下,鼻炎又犯了,实在有点难受,更新了之后就早点睡觉去了,大家也早些睡觉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我早已不是当年人 仿佛下了一场连绵了三个月一般的密布乌云终是放晴了,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仿佛来到了暖春一般。 许小素抱着苏羽,温暖的阳光不断落在二人身上,这是一种属于活着的温暖。 …… 苏羽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海境与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胸口上睡着了的丫头,苏羽觉得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年之前。 那时候的窗外也是这般景色秀美。 原来四年时光已匆匆而去了,难得的是一切都没变,窗外的景色还是那般美丽,美得令人沉迷其中,就如眼前的丫头还是如四年前那般调皮可爱。 苏羽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揉了揉丫头那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 不知是感觉到了苏羽的动作还是梦到了什么,丫头“咿咿呀呀”地梦呓呢喃着,小手还轻轻扒拉了几下苏羽的衣裳,然后又继续呼呼地睡了过去,嘴角处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这可是最真实的垂涎欲滴之景。 “让你担心了。” 苏羽平静地对沉睡中的丫头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还在梦中的丫头突然伸出两只可爱胖乎的小手抓住了苏羽那抚摸着她自己头发的手掌,然后不断地用头顶去蹭着苏羽的手心。 不知为何,苏羽突然觉得眼中有些微微湿润,鼻子之中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他明白,其实自己不说,丫头也能知道自己的心意,这才是自己与丫头。 苏羽扯了扯被子,将被丫头微微踢开的被扯了回来,将丫头小小的背部全部盖住,然后安静的躺在了木床之上,任凭着丫头趴在自己胸口之上。 “咚咚……” 苏羽在这种平静中不知度过多长时间,在门外传来了些许轻微的脚步声后,一阵微微低沉敲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苏羽不必分神感知,只是听着脚步快慢轻重便知道是许小素来了,苏羽不想翻动身体吵醒了丫头,于是轻声说道:“小素,门应该没锁,你进来吧!” 吱呀一声,许小素推门而进,手里捧着一个铁盆,盆子里装着直冒白烟的热水。 “你可终于醒了。” 许小素脸色有些复杂,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苏羽听着许小素言语中的复杂情绪,不禁有些好奇,轻声问道:“怎么了?” 闻言,许小素看了看苏羽身上趴着睡得香甜的丫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大师兄带着你回了渔村后,丫头这孩子就一直不愿离开这个房间,每天晚上都是趴在你的身上睡去的,这不,我端水过来就是要为丫头洗脸,然后带丫头回主屋那边吃早饭。” “感情我还以为是为我端来的热水呢!”苏羽轻笑了起来,看了趴在自己胸口之上的丫头微笑着问道,“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昏迷了许久,我到底躺了多久?” 许小素放下手中的铁盆,熟练地将手帕浸湿后拿了起来微微拧干,笑着说道:“可有好些天了,以后你可不要这么拼了,我父亲这么疼我,你以为我没有保命的玩意儿吗?” 说完,许小素已经上前将微微拧干干的手帕递给了苏羽。 言语之间,许小素没有表示过任何担忧或是心疼之类的话语,但是苏羽知道,那是因为许小素不好意思说。 苏羽接过手帕,轻轻摇醒了还在沉睡着的丫头。 丫头微微仰起小脸,然后习惯地跨坐在了苏羽的胸口之上,一双小手不断揉弄着自己惺忪的眉目,仿佛要将那一双本就显淡的眉毛给抹掉一样。 苏羽一手抱着丫头坐了起来,另一只抓着手帕的手元气微动,丫头顺着苏羽坐起而滑落,然后坐在苏羽的大腿之上,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将丫头的睡意去了不少。 “小不点醒了?” 丫头这时候也终于看到了苏羽,竟是高兴得紧紧环抱住了苏羽,像一只树懒一般,挂在了苏羽的身上。 “嗯!” 苏羽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 丫头却是不管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用小脸蹭着苏羽的胸口一边开心地说道:“小不点醒了,小不点醒了……” 在一旁的许小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有一种不知是何的情绪不断翻滚,总觉得有些酸,可又觉得有些甜。 当然,许小素更多是开心。 毕竟丫头与苏羽之间的感情许小素一直都知道的,甚至就连自己可不可以喜欢苏羽曾经都要经过丫头的同意。 可以说,丫头就是苏羽的主子。 当然这样的说法肯定是不对的,因为丫头与苏羽不是主仆的关系,也不是上下属的关系,不过苏羽却是心甘情愿地为丫头做任何事。 二人仿佛心灵相通一般,二人之间的动作或是言语都是自然而然到了极点,二人在一起就是一方天地,容不得其他人破坏。 面对这一种简单而令人捉摸不透的关系,许小素确实不知自己该是作如何反应才好。 虽然自己与苏羽没有说明,不过自己与苏羽二人确实是在相恋。 许小素心中苦涩不已。我爱 “小素……” 就在许小素看着二人出神之际,苏羽走近了许小素,在她耳边轻吟了一声。 感受着着苏羽又暖和又痒的气息涌入耳中,许小素惊醒了过来,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同时马上底下了小脸。 此时许小素的脸上早已羞红一片。 “小不点!哼!” 还挂在苏羽身上的丫头小嘴一撅,然后跳下了地面,赤着小脚便要推门离去。 苏羽自然知道丫头只是假装生气而已,丫头她要是生气了哪里回跑出门去?于是苏羽继续看回了眼前的许小素。 “丫头生气了,你还不出去看看?” 许小素依旧不敢抬头,生怕让苏羽看到自己的脸蛋,也不知自己如今发热发烫的脸蛋到底红成了什么样子。 苏羽轻轻握住了许小素捂着脸的其中一只小手,轻轻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完,苏羽竟是轻轻一拉,许小素哪知苏羽会如此大胆,就这样,许小素被苏羽拉着投入了他的怀里,顿时本就热辣的脸上更是热辣了,下意识地将小脸埋入了苏羽的怀中。 窗外天色已亮,水天一色之景,风吹树摇,二人坐拥在窗前相依相偎,俨然有一种热恋道侣的气氛。 也不知苏羽的芦涯师叔看到这一幕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事情来,不过苏羽与许小素二人确实是两情相悦。 年轻人,情窦初开可以理解,生死同往更是让二人心扉大开。 许小素没有回应苏羽的话,苏羽也没有再说任何话语,二人沉默不语,唯有紧紧相拥。这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时刻。 当然,苏羽自然不敢对许小素有什么歪念头,不过闻着许小素不知是秀发还是身体传来的阵阵幽香,苏羽还是不得不在心中默念清心谱。 …… 主屋这边,洛云看着丫头赤着小脚,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不禁乐了,笑着问道:“小丫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如此开怀,莫不是阿羽醒了过来?” “对啊!”丫头点了点头,不过转念一想后,小嘴一撅,轻轻从鼻子发出了一声轻哼。 听着丫头那可爱的“哼”的声音,洛云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轻笑一边说道:“那我得去看看阿羽才行。” 听了洛云的话,丫头停下了蹦蹦跳跳的脚步,转过头去看着洛云,淡淡的眉头轻轻皱起,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仿佛将“不行”二字刻在了脸上一般。 “怎么了?” 洛云自然不知丫头为何要作如此神情。 丫头摇了摇头。 摇了摇头的意思是“不行,你不要去”,但是洛云不是苏羽,自然不知丫头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丫头是在说“没什么”,于是一脸莫名其妙地向苏羽的屋子走去。 “你干嘛去?不行,不行,小不点在羞羞!” 才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了丫头的轻呼,洛云顿时一惊,这才想起只有丫头回来了,许小素和苏羽都没有回来。 苏羽身上可能还有旧伤下不了床,所以不回主屋吃早饭可以说得过去,可是许小素不回来就说不过去了。 奈何洛云也是个十四五岁的雏儿,细想了一下丫头的话,顿时,白皙如玉一般的脸上腾起了一阵红晕,两眼发昏。 不过想来,如果在自己家中而不是在天一峰中,自己这个年岁说不准都已经准备成家了。 “瞎说什么。” 这个时候丫头她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用微微粗糙的手指敲了敲丫头的额头,微微轻嗔地说道。 谁知这是李富康也走了出来,爽朗地轻笑道:“还真别说,那两孩子还真般配。” “我也觉得般配。”大师兄也跟着李富康走出屋子,想了想之后对丫头说道:“你邓师姐为觉得。” “哼!” 丫头淡淡的眉头轻轻一皱,再轻哼了一声。 洛云不知在那边屋子里的苏羽和许小素两人会不会狂打喷嚏,不过洛云并不愿讨论苏羽与许小素之间的感情问题,因为他如今实在不懂这些感情,也同样最是不愿闻及其中。 大师兄心细,知洛云不愿讨论苏羽与许小素的绯言,也知丫头不喜,于是便对大家轻声说道:“好啦,不说了,我们先进屋里吃些米粥,稍后一同前去看望一下小师弟。” 大师兄言出,大家也是消停了下来,丫头她娘不知何时锁起的没有松了开来,如常年习惯了那般抱起丫头,向屋子里走去。 李富康见妻子背影,自然也感受到了与平日里有些不同,连忙也跟了进去,见丫头在妻子怀中低了稍许才想起,如今已经是过了四年了,丫头即便变化不大,可是也是重了稍许。 丫头已经十岁了,再也不是那个被自己抱在怀中或是骑在自己肩膀上玩耍的娃娃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花香与木剑 天一山内峰有一名峰,上有一湖名为碧湖,此峰便名为碧湖峰。 碧湖峰上的碧湖极其巨大,因天一峰有阵法保护,四季如春,所以碧湖峰上没有雪景,常年平静如镜,只会在小鱼儿浮上水面呼吸的时候才会有些涟漪泛起,不过于巨大的湖面而言,可以不计入其中。 可是就在八月初八这一天,碧湖峰上的湖水疯狂卷动起来,在湖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漩涡的中心看去,下面一片漆黑,仿佛是一个无底之洞,也不知是要将碧湖之水吸到何处去。 由于碧湖峰的异常来得太快,天一峰上的先生和长老接受到灵符传来的消息后马上就聚集起来一同御剑前往,可待来到此处之时,碧湖上的漩涡已经无比之大了。 看着几乎有湖面三分之一大小的漩涡,各位长老和先生都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可是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平日里都是文儿处理山中事务,我们这些只懂得教书的老头儿可不知该如何停下这个漩涡。” “对啊,偏偏这丘文都快出山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未回来?也不考虑一下他自己的二师妹不会管事。” “不要慌,听闻丘文只是去了东海边沿,距离仙岛很近,我们先让他回来看看。” “老夫看不必了,老夫认为,我等也有处理这件事情的能力,何必需要一名黄毛小子。” “对呀!老夫看千长老就很合适,千长老以前就是负责管理山中大小事务的,如今闭关十二年出关,实力更进一步,比之丘文可厉害不知多少。” “哎!此言差矣,文儿实力如何我们又有何时见过,更别说此时只是在讨论处理下面这个洞的方法,而不是谁是实力更强。” “对,老夫也是觉得文儿更好,毕竟规矩不得乱了,文儿管事这一条这是山中的规矩,我等还是快快通知文儿回来吧!” “老夫觉得这样说不对,老夫认为实力才是话事的唯一标准。” “……” 一阵纷纷嚷嚷。 这时候山里掌门不在,师叔也不在,就是连平时接管掌门烂摊子的大弟子丘文也不在,所以一群长老先生都各有说辞。 说着说着,天上的数十人越说越响亮,脾气冲一些的人更是直接面红耳赤地争吵了起来。 “谁管事都是小事。” 律堂长老这时候发话了。 他是律堂长老,是辈分最高的长老之一,掌管律堂,一切律例的修改和添加都是要经过他的审核,他的身份不是众多长老中最高的,可是实权却是最大的。 听着律堂长老平静得冰寒彻骨的发话,众多长老心中直起一阵鸡皮疙瘩,纷纷是不敢再发出声音。 “天一仙岛可不是闹市,诸位请不要如此躁动。”律堂长老平静地扫了一眼众人,特别是在看到其中十余名长老的时候,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摸不透的意味,“碧湖原本可不是称作碧湖的。” “碧湖不称作碧湖?” “不会吧?我入门一百三十年来,从未曾闻言过碧湖还有别名。” “……” 听着众人的问话,律堂长老没有马上答复,而是陷入了沉思,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此时的律堂长老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内心却是十分复杂。 天一山是大宗门,数十名长老先生意见虽然不可能完全一致,可出现了是像方才这样丢人的事情可是难以想象,看来有些人实力变高了,心也高了。 其实众人真的是在意这个漩涡?不是,他们在意的是谁可以下决定而已,这个漩涡在他们眼中应该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可自己知道,这可真说不准是大事还是小事。 奈何自己没有太强得实力,只是活得好,多活了好些年,熬来了这么一个位置和辈分。 众人见律堂长老一直都在沉思着不说话,不免有些烦躁,有有些人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接下去,一时间,场面就如课堂里的孩童在自习一样,只要先生稍不注意就会纷纷扰扰起来。 律堂长老终于在一片小声的讨论之中回过了神来,看着眼前数十名在修行界中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悲哀。 律堂长老叹声说道:“碧湖并不是湖,而是一口井。” 闻言,众人纷纷大惊。 众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可是听到如此话语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天底之下怎么会能有如碧湖一般大小的井? “律堂长老莫是在开玩笑?我等也不是三岁孩儿,你又可爱说这些话来蒙我等?” “就是,律堂长老何必说这些玩笑话,天底下哪能有这么大的井?若真是一口井,那岂不是通了整座碧湖峰了!”然文吧 “……” 律堂长老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又是一阵纷纷嚷嚷,听着让人确是心烦。 “诸位先不要吵闹,诸位皆是堂堂天一仙岛的长辈,难道大家都是街市里的商贩?”律堂长老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于是众人便安静了下来,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稍许羞愧,不过大多都是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 一名相对年轻一些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冷笑着对律堂长老说道:“律堂长老,你可不要凭着自己辈分高,想着欺骗……” “元先生,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语气。” 突然,一人出言打断了此名男子的言语。 被称作元先生的男子脸色一变,有些生硬地说道:“又如何?千长老,您不过是一名普通长老,您又有什么资格责罚我?” “当然,只有掌门有权利责罚你,不过莫长老的辈分在此,更是尊贵的律堂掌管,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过分了?” “千长老您说得是,是在下冒失了。”元先生作大彻大悟之态,转向律堂长老,清淡地说道:“在下为我的冲动向律堂长老道歉,实在对不起,我不该随意断定长老之言是哄骗小孩的话语。” 律堂长老冷淡平静的扫了那元先生和那千长老二人一眼,看着二人的作戏心中甚是恶心。 一人逮着一点话题就冷嘲热讽,一人就当老好人拉拢关系,这种小手段是个人都会,可是如二人这般生硬,难道是怕众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在作戏? “够了,说会正事,我们先处理下面这个漩涡要紧。”药堂长老终于也是出面了。 那位元先生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回到要不要请示丘文这毛头小子这个点上来了。” 却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传来了一道美妙的声音:“何必劳烦大师兄?我来就可以了。” 众人闻到一阵茉莉花香随着声音一同传来,纷纷仰头看向天空,看到了一名小姑娘踏着飞剑,一脸神气地俯视众人。 花茉莉,天一峰第六弟子。 其人古灵精怪,其性格是令人又奇怪又畏惧,而其爱好则是令人又奇怪又畏惧,本因是最小弟子,深得掌门疼爱,可是因为其令人无可奈何的脾气性格,最后被掌门送去了佛国礼佛去了。 数年过去了,想不到这小丫头竟是无声无息地又上课回来了。 一旁一名长老有些讥讽地说道:“小茉莉,不是老夫看不起你,而是你知道这个漩涡到底是因何而形成的吗?又知改如何平复?”一旁一名长老有些讥讽地说道。 花茉莉轻轻一笑,两个梨涡十分可爱,却是没有回应那名长老,而是手指微动,口中不断念诵着一些什么。 见花茉莉如此,众人认真地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元气,只有被下面漩涡搅动的趋势,根本没有任何其它的波动,就连最细小的御剑的波动都没有再多一点点。 十余分钟过去了众人依旧感受不到任何事情,而脚下湖面上的漩涡依旧还在不停转动,仿佛要带着满碧湖的水流进那个漩涡眼里。 律堂长老知道,这个湖是一口井,是一口真实连通天地的井,或者说有一口连通天地的井在碧湖之下。 如今这种状况就是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只怕请丘文大师兄回来这不一定能解决,最好便是请示掌门回来。 所以律堂长老已经在暗中偷偷书写了一道元气传讯发给了掌门,通知了掌门碧湖中的大体的情况。 终于,二十分钟过去了,众人中有几位是要“烦躁”起来才对的,可是心中总是不乐意如此作法。 而就在此刻,大家听到一道极其细小而隆重、近若耳畔远若九天的声音,此道声音是一道如佛经一般的念诵之音,认真听起来似有一人在念诵,又似有成千上万人在念诵。 声音由小变大,由细若无闻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明明是有一种万人念诵的吵杂之觉,可是众人内心却是越发安静。 一名长老认真听着如万人在耳边念诵一般的声音,心中不得不平静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犹豫地说道:“这是……这是清心咒!”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是清心咒,清心谱的前身,出自佛门的最普通的佛经。 可是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佛经,竟是可以做到一言出而平百人之心的程度,难以想象,如今花茉莉佛法到底是何其精湛呀! 随着声音渐显,仿若声音从天而降,落在了漩涡之中,漩涡的旋转速度开始渐渐地平缓下来了。 不过数分钟,湖面的漩涡消失不见了,只有不断在荡漾着的湖水。不知是不是错觉,大家都感应到天地间极少数的魔气好像稍微浓重了一点。 这样的画面让讥讽花茉莉的长老脸上有些复杂,可是明明心里是想着恼羞成怒的,可是天上的清心咒让他根本怒不起来,只能暗自羞恼。 而在极遥远的地方,那里是一座极高的雪峰,雪峰之上是一面湖泊,可能因为气压的问题,湖泊上没有结出丝毫冰霜,如镜一般的湖面上只有一块漂浮着的漆黑方块“石头”…… 还有插在“石头”一把木剑。 #铺……铺垫?好吧,先水一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恶的天女 谁都不知道碧湖上的漩涡是因何而形成的,也不知花茉莉到底是如何将漩涡镇住的。 所有人都曾想起掌门当年撵着花茉莉到佛国去时曾经说过,花茉莉是天女,拥有着凡人不能拥有的智慧与天赋。 谁也不曾想到,只是数年时间,花茉莉便修得佛法大成,一念一颂之间便是佛言,气质如仙,从出现到如今,美丽的面目之上只有平静自如,仿佛一切尽在帷幄之间。 只可惜这里是大华,而并非佛国,佛法再是精湛也无法与剑道相比,说到头,还是实力为上。 天下的梵音终是听了下来,水面也还只是微波荡漾,没有了任何再度卷动水面的迹象,大伙也从梵音中恢复了过来。 “律堂长老,花茉莉此行事私自决定山中大事,虽然没有惹出祸事来,可这是对掌门定下的条律不敬,理应重罚。” 一名长老站了出来,有些不忿地指着头顶上的花茉莉气急败坏地说道。 本来一出好戏却是被别人给搅和了,这自然让他气急败坏。 律堂长老笑了笑,微微嘲笑地问道:“若我没有记错,方才好像就是刘长老你首先提出不必等待文儿回山中才决断此事的吧?” “这……” 那位刘长老还想说些什么,千长老微微伸手拦下了他,示意他不必再说,然后他带着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 “茉莉做得不错,方才碧湖形成如此旋流定然不是小事,请示文儿是符合门规,能自行解决而不必麻烦到外出的文儿也是好事,但愿不会影响到大河之水的流动,祸了山下的凡人。” “千长老说得对。” “也是,千长老果然不拘小节,心怀天下。” “……” 又是一阵哄吵,十数名长老或先生不断地恭维着那带着一种谜之自信的千长老。 “千方金?原来是你出关了呀!师傅早就说过,你不靠谱,今日看来你果然不靠谱。” 谁知这时候一道声线美妙内容却不太妙的声音突然传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当然也包括了那位受着众人恭维的千长老。 律堂长老听到了此言,心头一颤抖,知道大事不好了。 千长老名为千方金,辈分并不算太高,算得上是当代掌门的师侄辈,可是他的师祖是与掌门的师傅是师兄弟,本来他的师傅一脉是有很大可能成为掌门的。 此人年岁已高,境界也早早入了玘阳,剑道也感悟了剑机,实力绝对不能算差,只是可惜他的师祖和师傅都死得早,一脉下来就只剩下他一个独苗了,再无其它同脉师兄弟。 作为强者的尊严还是有的,即便花茉莉理应算是其师妹,可花茉莉如此直呼其名确实是有失其脸面,更别说花茉莉后面说得那些“不靠谱”这种评价。 “不知茉莉你为何会这么说,若是因为师兄在此事中犹豫不决而出此之言师兄也认了,只是不知茉莉师妹你所说掌门大人也是如此评价师兄到底是何等意思?” 千方金的脸色倒是平静,可是这句话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是寒冷,微微眯起的双目中的目光仿佛要将周围的看得结上一层冰霜。 众人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是十分明显了,只怕花茉莉再说一句二人就要扭打起来了。 就在律堂长老正要打圆场的时候,花茉莉却是来了一句:“难道你要打我?不对,你有那么多的狗腿子,何必你亲自动手。” 顿时,场间一片寂静。 一种不知是冷是热的气氛在整片天地之间弥漫了开来。许多人身上仿佛燃着一种令人恐惧的火焰,但是四周却是给人一种寒冷无比的感觉。 只是场间没有一人敢说话,律堂长老也是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言语,就连最喜和事的药房长老也只是紧张的盯着众多长老先生们,不敢说出任何话语。 众人头顶上的花茉莉却是浑然不觉,平静地说道:“郭和何在?速来见我,难道你不懂得接管大师兄吩咐下来的事吗?” 此言就如千里之音一般虚无缥缈,仿佛一道轻纱一般飘扬而去,飘遍了整座天一峰。 千方金却是不依不饶,厉声问道:“还请花茉莉师妹言明!” 花茉莉瞥了他一眼,一边御着飞剑向着众人行来,一边平静地说道:“山门条律第一千零三条注明,山中的先生只负责教书与重大任务的外出,而长老负责山中的弟子安全管理和山门各部各堂的管理与任务外出,像今天这种事情还需要上报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就动手,要是觉得不行那就滚蛋。”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众人纷纷抗议。 可是千方金眯起了眼睛,却是没有再说一句。 可花茉莉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来到了律堂长老的面前,平静地说道:“这里就数你辈分最高,为何镇不住这群人?” 花茉莉以前在天一峰六阁中待得不久,许多长老当时或是还未成为长老或是闭关或是外出任务,少与花茉莉接触,实不知花茉莉竟是一名如此张狂的弟子。 无论辈分如何,凡是长老或是先生总是比你做弟子高上稍许,这就是地位。第二中文网 “茉莉,你先别激动,我们不知其形成的原因,所以不知解决方法,才会在是否请示文儿这事情上作了讨论。”律堂长老叹了一口气。 花茉莉冷冷地看了看众人:“那行,都散了吧,我也该去见见郭和了。” 这种态度…… 众人心中复杂不已,说不恼火是假,如此野蛮张狂的弟子竟是连一众先生长老都不放在眼里,谁能不窝火。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在天一峰许多年了,刚回来就要做大王的姿态,让一众即便大师兄也要恭敬对待的先生长老们心中产生了极大的落差。 只是花茉莉根本不管一众长老先生,自顾自地御剑离去了,只留下众人在那里骂骂咧咧地口吐芬芳。 “在天一峰,最重要的就是‘敢为’,何谓‘敢为’,就是做你想做的并且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句话是以前师傅收自己作为亲传弟子的时候对自己说过的。 花茉莉记得不太多以前的事情了,因为她的脑海中有太多事情要去记了,所以她才会什么都不管那么多,只要自己认为正确的,那就去做。 因为这就是“敢为”,这是师傅教给自己的第一个知识。 她不知此时的律堂长老暗自松了一口气。花茉莉并不现在因为千方金的出关,许多长老和先生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了。 他们开始寻找各种借口来接管山门大小事务的管理权利,特别是大师兄出山的这些天,邓师姐还不能下床,管不了那么多,心向千方金一脉的先生和长老们就觍着一张大脸,千方百计地去争权夺利。 不知多少次了,律堂长老和药房长老都会在深夜小聚的时候说到,若是掌门愿意亲自管理山门事务,整座天一峰将会心向一方,那时候,天一峰一定会迎来一个新的鼎盛时期。 反之亦然,若是掌门和芦涯真人再如此懒散玩闹下去,天一峰可能就真要毁在他们手里。 所以有时候,律堂长老也会心生疑惑,到底忠心与掌门一脉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这个问题平时都是因为有大师兄丘文二埋在心底,今天之事过后,律堂长老心中已经压抑不住了这个念头。 忠于掌门一脉到底是对是错? 感受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感,律堂长老本就苍老的脸上的皱纹更显得深刻了许多。 难道天一峰最终真的会迎来毁灭? 已经回到自己洞府的律堂长老喝了一口藏了许久的美酒,可是当美酒成为了闷酒之时,再如何甜美也只会让人惆怅。 看着窗外的天色,律堂长老轻呼一口气。也不知今天小茉莉因提前归山恰好解决了这次千方金向自己发难是否算是解决了千方金的问题。 千方金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与那些支持他长老刁难自己,他们作了几场戏,将小事情化作大事本就是向要向自己传递一个信息,也算是向自己递出了招安令。 “因何事郁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药房长老来了。 律堂长老有些意外:“大白天的你不在药房待着养花草去来我洞府作甚?” 药房长老做了下来,随手斟了一杯美酒,乐呵呵地笑道:“一人喝的是闷酒,俩人喝就是美酒,如此何不美哉?” 二人私底下已经是百年之交的老朋友了,自然也是知道药房长老说得是什么意思,稍作思绪后,开怀一笑,一口将杯中美酒喝尽。 药房长老见律堂长老想得明白,也是开怀,轻举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本想用最甜的美酒来解开自己的惆怅,律堂长老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反过来解开了美酒最甜的美味。 “小茉莉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律堂长老与药房长老相饮了数杯后,药房长老轻声问了一句,这句话中的“怎么办”一词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律堂长老恼怒地瞪了一眼药房长老,叹了一口气:“小茉莉如今佛法精湛,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不过其气质已然非凡,心性应当也不会如以前那般顽皮。” 想到以前的小茉莉,也难怪会被掌门撵到佛国去礼佛的。 以前的花茉莉因为天赋出众,被六阁先生选中,然后被掌门亲自收入座下,还被掌门称作天女其评价已经远超当时掌门最最疼爱的邓师姐了。 可是花茉莉却是十分顽皮又张狂,一开始,她还未发现自己是天一峰六弟子的身份的时候,就只是做着一些滚巨大的石头下山涯、拆膳房火灶、揭先生房顶之类的小事。 后来她知道了作为天一峰六弟子,身份是非常高的之后,她就经常跑出山去惹是生非,硬是将东部甚至中原的许多宗门闹了个遍,所至每个宗门,必定鸡犬不宁。 当时在修行界中,花茉莉之恶名盛传,已经达到了人见人怕的程度。 由此可见,以前的花茉莉是多么让掌管律法的律堂长老多么恼火。 第一百七十章 暗流 “陵琅,你看到了苏羽那臭小子会迷失会堕落,可是我却看到苏羽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下。” 在寂静的夜间庭院之中,两个老头正坐在庭院的石桌之前,边喝着美酒边赏着半圆的秋月,口中还一边谈论着些什么。 一名身穿着在夜里十分显眼的白袍的老头有些担忧的抬头看了看那已经有大半个圆形的秋月,眼中的忧心根本止不住。 看了片刻秋月之后,白袍老头轻叹了一口气:“我能看到未来的苏羽他沉沦了,那么他自然会沉沦下去,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白袍老头身前还坐在一名穿着黑衣的老头,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夜里也还算明显,黑衣老头有些不忿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能看到未来我就看不到,我喜欢这个孩子,我也确实看到了他沐浴在圣光之中,他怎么会沉沦?不可能的。” “我不敢赌,因为天一峰不能垮在我的手中。” 白袍老头轻望眼前的黑衣老头一眼,本是精神无比的眼睛中充满了迷茫与无措,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而不知该如何挽救的孩子一般。 这一眼让黑衣老头心生极其震撼。 自己这一生活了那么久,认识了陵琅这老头也甚是长久,可是无论发生再大的事情,即便是魔君出世降临他都未曾如此迷茫无措。 这就是这样一个什么时候都犹如运筹帷幄的人,怎么会带着这样的目光? 黑衣老头就是听雨真人,而白袍老头自然就是听风真人,也可以称其为陵琅仙人。 听雨真人心头一阵酸疼,因为他知道,陵琅这个人,虽然平时对自己的弟子们表现得不管不顾,可实际上却是都十分疼惜,尤其是排在最后最小的苏羽。 自从北原回来之后,自己都能感受到陵琅的心情有了许大的变化,变得更开怀了。 听雨真人不解地问道:“昨天到底是传来了什么信息,竟然让你冒险去看了未来一眼?” “天地之井……天地之井动了,碧湖产生了一道漩涡,天地之井的封印有松动了,天一峰的使命就是守护天下,看守住天地之井……” 陵琅仙人没有说完要说得话,因为他知道,听雨真人会懂的。 听雨真人自然懂其中的意思。 打开剑宇以参透天机洞察未来,本意看的是天地之井,可陵琅仙人却是看到了苏羽沉沦与天地之间,化身为妖魔,似要斩破天地。 这是循着天地之井的本心而洞察的天机,看到的未来正是与天地之井相关的,所以陵琅仙人有足够的道理认定,未来的苏羽会因天地之井的关系而沉沦与天地之间。 听雨真人知道,与天一峰的存亡相关,只怕自己再怎么劝,陵琅老头也不会听自己的一句话的。 于是他便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谁知陵琅仙人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仿佛出了神一般,迷茫地呢喃道:“古有传言,远古之前,于世间本就一片祥和,可因某种原因,有人通了天地而生天地之井,因毁了封魔阵而天崩地裂,人间尽摧,又有妖魔尽现,世间大难。” 说到这里,陵琅仙人顿了顿,眉目之中的迷茫少了许多,更多的已经是决绝。 他接着说道:“古师有预,纵天地之妖魔者已然逝去,却有一子流落世间,他就是恶魔之子,天地之恶谓其为尽。” “你是说……苏羽?”听雨真人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响起,听雨真人连连摇头,“不可能的,苏羽才十几岁,天地之井出现得远古的封魔时代还要早,怎么可能是苏羽,而且预言只是言明有此恶魔之子,却未曾言明何时出现,其名为何……” 陵琅仙人微微抬起了手,示意听雨真人停下来,不必再说了,然后其叹息着说道:“你说的我都想到过,可是我的内心莫名就跳出了这个早就遗忘了许久的恶魔之子,然后与苏羽连接在了一起。” “你可拉倒,苏羽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鬼恶魔之子,你若是想驱逐苏羽出山那就直接言明于他,别跟我来这套,苏羽这臭小子要是你不要,那我要了!” 听雨真人听着陵琅仙人的话,心中一道无名之火瞬间腾起,炙得他的心口一阵发疼,于是声音便高昂了些许。 因为他们的谈话没有使用丝毫元气,空荡的院子里竟是还有稍许听雨真人怒气冲冲的回音响起,也得幸亏附近没什么人家,不然一定会以为这院子里的男主人与女主人争吵了起来。 陵琅仙人也是有了几分怒火,就像一个老泼皮一般撑红了脖子低吼道:“我也疼苏羽,我也想要苏羽留下来,可是天一峰有天地之间的入口,我不能冒着天下之险,我不能,我不能呀!” 对呀!他不能呀! 苏羽到底是黑暗还是光明呀! 二人同时抬头望月,沉默不语起来,杯中的美酒将天上的月亮倒映在了杯子里。 ———————(分割线) “郭和,大师兄去哪了?” 在一座厅堂之上,一位扎着一根粗辫子的少女十分随意地坐在了一张案几之上,看着端坐在案几之前的一名年轻的男子随意地问道。 少女无论在做什么,看起来都会显得十分随意,端坐在案几前的男子可不敢随意,而是正坐着,一双手安静地扶着双膝,认真地听着少女的问话。 年轻男子是郭和,难道这么看上去十分随意的少女自然就是花茉莉了。 听到了花茉莉的问话,郭和微微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正色地回答道:“回花师姐,大师兄于半个月之前接到了苏……苏师兄的元气传讯,出了山门往东南而去,不知去了何方,直至今日。” “啊?不知大师兄到了何处呀!我还想找大师兄玩呢!” 花茉莉叹了一口气,可爱的小嘴微微撅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分到糖果的小孩子一般。爱薇 郭和见花茉莉如此,眉头轻轻一皱然后瞬间又展平了开来,神情平静地说道:“邓师姐在大师兄的洞府之内修养,花师姐可以去探望一下。” “邓……二师姐呀?” 花茉莉听到郭和说邓师姐,本来一口流利的语言都有些结巴了起来:“那……那什么,我……二师姐能,不是,怎么说呢?就是,二师姐能见我吗?” 想起以前因为调皮捣蛋,被邓师姐打的不少,如今都要成了心里的阴影了,她花茉莉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大师兄与掌门来了也不怕,可是,她唯一惧怕的就是邓师姐。 不过花茉莉细想了一下郭和的话后觉得有些不对,紧忙问道:“等等,你说邓师姐在修养?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听到花茉莉的问话,郭和轻叹了口气,将关于青山之行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向花茉莉一一叙述了一遍。 “想不到竟然发生过如此惊险的事情,怎么去年会有这么多魔物出世的?不行,我还是先去看望一下二师姐再说。” 花茉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飞剑清吟一声便落在了她的脚下,也不作告辞之言,直接就御着飞剑飞出了厅堂,向着大师兄的洞府飞去。 看着火急火燎的花茉莉御剑离去,郭和不免摇了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道:“佛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是说能静人心、平戾气的吗?花师姐这真是学成归来了?怎么感觉是偷跑回来的呀!” 郭和作恍然大悟状:“对呀!按花师姐的性情,还真的说不准是偷跑回来的,一定是这样的。” …… 花茉莉在御剑飞行,向着大师兄的洞府而去。而在此刻,一名少年也是御剑飞行着,向着西方而去。 少年身穿一身浅蓝白边衣裳,衣裳上绣着金丝龙凤相戏,一片红色牡丹刺绣更是醒目非常。 谁也不知他那平静的眉目之间却是无尽的思念。 脚下白玉飞剑微微颤抖着从天边划过,在天空之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此时的北部已经是非常寒冷了,时不时就会下一场小雪,还好今天的天气不错,并没有下雪,少年御剑飞行的速度提升了不少,不断感受着天空之上的寒冷烈风,少年只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更冷静。 与此同时,在中原西部的某处山林之中,数百名身法各异的身影在月光下不断闪烁着,不断地在山林各地出现,然后消失,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桐,按你所推理的应该就是这山脉了,可是已然全面搜查过半区域了,还是寻不到那目标的踪影,是否重拟计划?” 黑暗中,一道微微阴冷的声音传来,言语似在耳边轻吟,气息阴冷,令人听了都觉得汗毛竖立。 “侠,你再带千人赶往再北些的梵景山脉,我相信他一定不能飞太远的,即便他是当代天下第一。” 黑暗中,再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两个声音十分相似,仿佛就是一个人的声音一般,不过这道声音明显是在回应着第一道声音。 “好!” 空中只留下一道飘渺而微冷的回响,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发出,也不知是否有人还在其中,或是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悄悄离去。 同是明月照初山,在草原之上的明月与在中原的明月同样明亮。 月光洒落在草原之上,草原上有无数的大小账营,在靠南的一个小账营里,其中一顶帐篷中有两人在收拾着东西。 一个老头一边用微微枯瘦且粗糙的手不断揉弄着一块晒好的肉干,然后熟练地将其塞进嘴里去。 “樊老,你在干嘛?” 一名少年轻皱眉头,有些无奈地问道。 老头花白的眉头轻挑,有些无理地说道:“干粮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少年更显无奈地说道:“可这是干粮,是我们在路上吃的。” “可是我现在就饿了,不怕啦,到时候会有吃的,何必嚼干粮。” 老头摆了摆手,随意地敷衍着少年。 这时候,帐篷外走进了一个小男孩,他深深地看着老头,明明是一个小男孩,目光却如深渊一般。 “你看到了什么?”小男孩有些阴沉地问道。 老头笑了笑:“我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看什么?不要因为我偷吃一块肉干就胡乱猜好不好。” 小男孩脸色依旧阴沉,不过语气却是放松了些:“性命要紧,不要想着去做傻事,说什么鬼自有天命的都是屁话。” “哈哈哈……” 老头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又将一块揉软了的肉干扔进口中,模糊不清地说道:“老了,一次吃不了太多东西,就特别容易饿,特别是到了晚上。” 小男孩颇有意味地瞥了老头一眼,然后出了帐篷,老头依旧在努力地嚼着口中韧劲十足的肉干。 少年听着二人方才的对话,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二人到底在说着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人南行 北原又开始下起小雪了。 白绿交杂的草原上依旧还有许多牛羊在随意地走动着,丝毫没有在意天上的飞雪落在身上,粗糙的舌头舐在沾了雪花的青草上,直接将青草连带着冰冷的雪霜一同卷入了口中,适意地嚼了起来。 一名穿着一身棉衣的老头搓着手走出了帐篷,时不时哈上一口白烟,籍此暖和暖和冰冷坚硬的双手。 这还是在南部,若是在草原北边,只怕天气会更是寒冷。 一个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老头的身前,将一双手套递给了老头,还将一个充满了热水的水囊一同递了过去。 老头微微意外,不过随即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接过了水囊和手套,将水囊放入怀中,然后穿上了手套。 小男孩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头后便走了,老头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了账营的马厩,只见一名少年站在一辆简陋却实在的马车前不断地与那些牧民们说着些什么。 年轻的牧民都会大华的通用语言,不过一些没念过书的老人则是不断地用草原牧民的语言与少年念叨着。 看神态表情,大概这就是一些客气的道别之类的吧!毕竟少年这几个月来一直都与牧民们相处得非常不错,还经常为牧民狩猎和杀狼,好几次的有羊丢了都是少年到附近的山丘里寻回来的。 当然,牧民们自然不会向小男孩道别,虽然小男孩长得可爱,可是表情却不太好看,而且平时也不太愿意让人靠近。 在牧民们看来,这小男孩就是一名真正的少爷,然后少年则是这位小男孩的奴隶,至于小男孩身后的老人则是一名老奴隶。 很快,少年打发走了所有的牧民,来到了小男孩与老头的面前,少年先是恭敬对小男孩和老头说道:“师傅早!樊老早!” 小男孩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少年的话,而是摆了摆手,示意赶紧上车赶路,小男孩身后的老头有些无奈,只有对少年笑了笑以作回应。 于是三人便上了马车,循着官道一路向南而行。 小男孩一直都坐在马车上,老头本来也是坐在马车里头的,不过嫌太无聊,于是便走了出去,与少年一同坐在了车辕上,当起了马夫来。 少年本是一名军士,可始终是一名少年,二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樊老,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军中消息是你已经身亡了,为什么你不让我通知军营你还活着呢?”少年盯着老头问道。 老头似乎被凉风吹得有些冷了,紧了紧身上厚实的衣物,将怀中的水囊抱得更紧了些,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马上回应少年。 少年看着一直在望着天空的老头,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趣,于是收回了目光。 “因为人心可畏。” 这时候老头也收回了看着天空的目光,看向了少年。 一片雪花落飘过眼前,老头轻轻伸手接住雪花,可是极其微小的雪花落在毛茸茸的手套上马上就碎成了更小的霜粒。 “人心?” 少年有些不解。 老头看着少年,其脸色不再如平常那般随意自然,而是严肃得有些阴沉,他正色道:“孔纬,有时候人心能温暖世间,有时候,人心会毁灭人间,你要记住,人心是最值得敬畏的东西之一。” 坐在车里的小男孩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对话,待听了老头的那段话后,脸色微微变了一变,然后又回归了平静。 老头的这话有些含义,不太难理解,少年很容易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可是其毕竟长期在军营之中,少经世事,没能深刻地感悟到其中的意思。 少年觉得没甚意思,于是就沉默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老头再次紧了紧身上厚厚的衣裳,少年有些担心地问道:“樊老,你不是说恢复了一些元气吗?怎么还如此畏寒?” 老头笑呵呵地说道:“老了,人太老了就怕冷,这是必然的。” “死都不怕,怎么会怕冷,你不是怕冷,是怕冷死了吧!”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车厢中就传来了一句有些冷淡的话语,就好像一名长辈在训斥着后辈一样。 不过很明显,老头的辈分自然要比车厢里的小男孩大了许多。 “师傅!” 少年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 因为这几天来,小男孩总是针对性地讥讽或是挖苦老头,所以少年觉得这样有些太过分了。1234 “孔纬,你应该得明白樊老头刚才的话,人心最值得敬畏的东西之一,你不应该以恶意去揣测任何你不该揣测的人心。” 车厢里传来了一句冷冷的话语。 听到这句话,孔纬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结上了一层寒霜,即便坐在车辕上吹了一路的冷风,也无法与此话语中的寒意相比。 老头连忙打圆场,笑呵呵地说道:“乌鱼,别动气别动气,孔纬也是,乌鱼的话就这样,习惯了不就好了嘛!” “我叫乌羽,不是乌鱼,你明白了吗?”车厢中的小男孩掀起了帷帘,眉头皱起,目光深刻地盯着老头久久不语。 三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车轮在轧在浅雪上的声音和马蹄落在地上的声音。 飘雪飞扬。 孔纬低下了头,乌羽也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收回了目光,只有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呵呵地看着乌羽。 “你不回剑田村那就把牌子给毁了,我们绕道而行,直接去东海。” 乌羽放下了帷帘,重新坐回了原位,刻意以轻松的话语说道。 这么刻意的故作轻松,车厢外的二人自然也能听得清楚,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孔纬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个随和的师傅最近变得有些狂躁了起来。 “樊老头,你进来,别在外面吹冷风了,孔纬,你继续修炼,尽快感悟出箭息,还有,你在首合境待得太久了,赶紧进入百冲境。” 只是半年时间就要从首合境进入百冲境,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为难人,可是樊什却没有太多疑虑,因为他知道孔纬可以。 修行半年便自行感悟出了箭气,这种天赋在修行上绝对不会走得太慢的。不过,孔纬从小就练习箭法,说实在话,孔纬练箭的时间可远不止半年。 “来了来了。”樊什回应乌羽道,然后樊什对孔纬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修行。” 说完,樊什便掀起帷帘走进了车厢里,只剩下孔纬一人坐在车辕上,体味着方才樊什那意味深长的那句“好好修行”,孔纬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是樊老和师傅有什么瞒着自己?不对,他们二位都是高人,若是有事不便告诉自己,难道这一定是不该告诉自己的事情。 孔纬算是作了自我安慰,清了清心里的杂念就静心感悟起弓箭之道起来,同时身周不断萦绕着一层极淡的天地间最纯净的元气,体内的元气也不断地在体内经脉游动,不断地去摸索下一个源穴幽府的位置。 箭道是末道,鲜有人问津,但是与剑道也算相近,于是乌羽便为孔纬定下了箭道的前四个阶段,一为箭意,二为箭气,三为箭息,四为箭流。 箭息自然就是要做到发出的箭与自己息息相连,当然,不是以元气将二者相连,而是以箭之道。 因为箭之道追求千里之外一箭杀之,身体素质无需太高,不过必须知道箭的飞行情况,所以乌羽才会去掉了剑道里以剑气提升身体素质成为剑体的这个阶段,改而用一种不同的阶段去代替其阶段。 这是乌羽与樊什彻夜长谈而定下的结论,可是具有一定的道理的,并不是随意决定的。 “剑道为尚……唉,末道修行始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孔纬就算了,他偏爱弓箭,可是你又是为何不肯接受剑道呢?”樊什看着坐在身旁的乌羽,有些可惜地说道。 樊什相信,就以乌羽如今表现出来的天赋,别说是木子苏,就是当年成名天下的各大剑神都不足以与之相比,奈何他就喜爱他自己雕刻的那一柄木头刀。 “没有为何,不喜就是不喜。” 乌羽非常干脆地说道,不过语气也没有方才难道冷淡,而是柔和了一些。 这是一个常见的问答了,半年来,樊什问过乌羽许多次这样的问题,乌羽也回应了许多次这样的回答,樊什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微微张开了口,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唯有又闭上了口。 乌羽没有看樊什,而是平静的说道:“我说过,性命最重要。” “刚才你骂得对,我确实不怕死,可是我怕被冻死。”樊什眉目稍低,显得有些昏沉。 这句话说得矛盾,其实并不矛盾,就是不怕死,可是怕窝囊死,死得重于青山不可怕,只怕死得轻于雪花。 樊什继续说道:“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总会忍不住如看看天机,天机就是天机,天机一定也知道我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如偷看未来的境况。” 这段话中“我们”自然不是指樊什他自己和乌羽,而是指到了樊什以前那个境界的人们。 乌羽微微侧过脸去,用余光看了看樊什,嫌弃地说道:“我得在梦中看过去,你们却在用性命去看未来,可真行。” 樊什笑了笑,眉目都拢在了一起:“所以我才说,你比我活得要好。” #吾一日三省,水否?水否?水否? 好嘛!我今天还不算太水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与君赴西行 在中原往西北方向而去有一片连绵千里的山河,因为西北部接近大西国,能观大西之景,所以被称作梵景山脉。 梵景山脉的山体虽然连绵起伏数千里,以一片决然之姿奠定了最宽广山脉之一的地位,可是其间高耸的山峰并不多。 当然,因为梵景山脉的灵脉还是有的,所以其中也有不少剑派宗门屹立其上,不过即便灵脉并不小,可因地方实在太大了,随机几道经脉分布下来后就没多大了。 最重要的是山中交通不便,即便土地也还算肥沃,也是少有居民,只有少数的猎户散落地暂居其中,剑派宗门难以收纳人才。 所以在其中的剑派基本都不大,甚至鲜有耳闻。 “苏苏,刚才那个什么天恒剑派为何不进?” 一名小姑娘一边用手中的枯树枝不断挑动着稍稍压着些许雪霜的松树针叶,一边有些疲倦地问道。 小姑娘的身旁有一位年轻的男子,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在四五岁大小的小男孩,小男孩裹着一张洁白顺滑的皮草,就这样在男子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二人行在布满了浅雪的山林中,却未曾在浅雪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一幕若是让旁人见着,定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听了小姑娘的话,男子没有停下脚步,十分自然地解释道:“此山是大华最无律法的地方,不是因为此处人少没有官府管理,而是因为宗门太过繁密,随便说一个宗门都无人可知,根本无法查证此宗门是否在册。” “可是……世和剑不也是修行界中的邪魔歪道吗?”小姑娘有些不解地问道。 男子瞥了小姑娘一眼,依旧平静地解释道:“师傅有恩与我,我只是报恩,我从未想过加入世和剑,只是师傅一意孤行而已。” “那结果还不是都一样?” “不一样,因为我与师傅的心愿同是世间太平,可并非以此为籍口,欺瞒天下,获得一些所谓正义献身之人的奉献。” “怎么说?” “师傅的愿望是世间和平,我亦如此,可是底下的人为了获得并留住更多的人才,总会以因世间和平而牺牲为籍口,残害同道与凡人,敛收平民钱财,为祸一方。” “就好像我第一次遇见世和的人那样?” 说到这里,小姑娘似乎有些愤愤不平,男子当然也知道为何小姑娘会如此恼怒。 在一年多前,自己回到家乡,徐小芸就非要跟着自己出来玩,可是家乡里无人知晓自己曾被世和剑之主所救并认其为师,此去正是要前去与人交接,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结果自己以为甩掉了徐小芸的时候,她又瞎碰瞎撞地跑到了二人附近,并且让那名交接的人发现了她。 谁知那人也是犯贱,还以为徐小芸是一名迷了路的凡间女子,见着她长的貌美便起了歹心,竟是想要对其行下流猥亵之事,结果自己实在忍不住,一剑将其斩杀了。 木子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行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并非绝情绝欲,再说我不是将其杀了吗!” “屁话,他可是对我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杀了他是便宜他了。” 徐小芸轻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随你出来,害的我要以你妹妹的身份见了你师傅,只怕你惹得你师傅不开心,不然倒霉的肯定是我。” 木子苏语气稍显无奈:“当时我可是好说歹说,劝你回去的。”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不对,你劝不动我……” 徐小芸正在说话,木子苏突然靠近,轻轻将她的娇柔的小口捂住,并示意她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另一只手将他自己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徐小芸。 徐小芸自然知道如今不是聊天的好时候,连忙接过正在熟睡的小男孩,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木子苏轻轻松开了捂住徐小芸小嘴的手,将手移至身后,握住了身后红木剑的剑柄。 只是瞬间而已,木子苏便从平静随和变得沉稳而寒冷异常,其身上的气息比之山里的寒风飞雪都要寒冷许多。 木子苏握着剑柄没有动,因为他不想发出声音,就是木剑摩擦在木剑鞘上这样轻微的声音他也不想发出。 发出声音就代表着有战斗,即便是自己在一瞬间便击杀了对手,也会让更多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所以他宁愿就这样躲起来,让寻找的人从旁边经过。 终是事不与愿违,一道影子在茂密的雪松林中一闪而逝,并未发现二人。 至少表面上并没有发现。 木子苏轻轻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伸出去摘下一根如签子般大小的小树枝,然后蹲下身来,在地面的浅雪上画了几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在干嘛?” 徐小芸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仿佛生怕吵醒了怀中的孩子一般。 木子苏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解释道:“留个后手,本来以为他们没那么快来到梵景山脉的,看来他们对元气的力量预测还是十分有门道的。”爱薇 自己两次逃脱,第一次以源脉为一属,化带脉之源为土,再辅以地上阵法,勉强逃出生天,第二次则是笼以天地元气为幕,化作一道大剑,带着三人逃到梵景山脉。 而两次都是以阵法相辅才得以逃出生天,虽然阵法运转与自己相辅相成,元气充裕,可是这需要消耗许多体力,源海中的元气可以缓缓地吸收天地元气补充,体力则只能通过相对平静休息恢复。 手中的树枝不断在画着奇怪的图案,一边为徐小芸继续解释道:“他们知道我不会用尽体力去御行阵法,所以干脆在我御行阵法逃跑的时候,不愿意消耗元气追击我,等我体力不支时才慢慢追寻。” 终于,画了一会后,木子苏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树枝丢到了旁边的草丛中,然后用脚轻轻抹了抹,将浅雪上的图案痕迹抹去。 “这个小阵法虽然作用不大,可是对方大多境界不高,这个阵法能将我们的元气气息保留在此处,待有人经过触发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大肆爆发出来。” 木子苏笑了笑,从徐小芸的怀中接过了依旧还在沉睡的小男孩,然后不急不缓地继续向着西边而去。 被抢了怀中孩子的徐小芸没有更多不满,而是看了看地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气息的阵法,然后再看了看已经向前而去的木子苏的背影,眼睛里不由得闪亮着一种异样的目光。 本来徐小芸还有些开心,不过仔细一想后,心情又变得内疚起来了,顿时内心复杂万分。 “小芸,干嘛呢?走呀!” 木子苏发现徐小芸没有跟上,于是回头看了看徐小芸,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徐小芸听到了木子苏的声音,思绪被拉了回来,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向西南而去,一路上二人竟是出奇的默契,谁也没有开口,沉默地慢行了许久。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已经有些泛黄了。 木子苏见有一座小石山耸立在前,正好形成了片悬崖挡住了风雪,悬崖的峭壁更是向里凹陷出一个浅浅的山洞,很是适合歇息,于是回头与徐小芸说了一句:“先歇息歇息吧!” 徐小芸有些心不在焉,听了木子苏的话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而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木子苏当然也察觉到了徐小芸的不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有,我们到前面的那山洞里休息一下吧!你用元气护了叶子这么久,也该累了,我去狩些吃的回来。” 徐小芸听到了木子苏柔声的问候,心头一颤,连连摆手,有些慌乱地说道。 谁知木子苏将怀中沉睡的小男孩递给了徐小芸,徐小芸下意识地接了过去。 木子苏笑了笑,目光宠溺地揉了揉徐小芸的头发,笑着说道:“怎么能让你去狩猎呢?一路已来,你能陪着我受了那么多苦头我已经十分感动了,怎么能让你再受寒冻之苦外出狩猎。” 徐小芸愣了一下,目光中充满了错愕与开心,突然她低下了头,有些慌张地挣开了木子苏的手,抱着小男孩就向山洞那边跑去。 木子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再看了看自己方才揉弄了徐小芸头发的手,心中不免在想,是否刚才自己太过份了。 不过一想到徐小芸以前各种逃跑的时候经常抱着自己,心中也释怀了不少,他在想,徐小芸应该不会怪罪自己的。 于是木子苏便随意循着一个方向便狩猎去了。 身体本就娇小的徐小芸抱着小男孩一路飞奔跑到了山洞这边,寒风果然没有了,可是脸上的炙热依旧令徐小芸心跳不止。 感受着脸上久久不肯褪去的炙热,徐小芸感觉头上都要冒烟了。 “芸姐姐?苏苏哥哥呢?” 突然,怀里传来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一种刚睡醒的婴儿一样的惺忪倦意,听了之后令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一番。 可是徐小芸却是没有任何这样的心情,被吓了一跳的徐小芸差点没把怀中的孩子给丢出去。 不过徐小芸还是收回了将小孩丢出去的冲动,而是迅速将其放落地面,然后转过身去,羞涩地说道:“那个……你的苏苏哥哥狩猎去了,很快就回来。” “芸姐姐,你干嘛了?怎么这么热,是不是生病了?” 小男孩赤着脚,一手扯着一张洁白的皮草就向徐小芸身前走来。 徐小芸慌忙退了几步,深深地呼了好几口气,强行压下了猛烈跳动着的心跳才对小男孩说道:“叶子,姐姐刚才跑太快了,所以才会这样的,不用担心,姐姐不会生病的,咱们等一等,待会就有肉肉吃啦!” 小男孩听到了徐小芸的话,知道她没有生病,不由得高兴地点了点头:“嗯嗯!等苏苏哥哥回来,我要吃肉肉。” 徐小芸惊险地呼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想要缓解一下心中的情绪,可是就在此时,徐小芸看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在闪动。 不对,那不是星星,那是光芒,直冲自己这里而来的光芒。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人在,自万军莫敌 一道赤红的光芒在微微昏黄的天色里不断闪烁着。 徐小芸有些好奇地看着天空上闪烁着赤红光芒的“星星”,心想天色还未真正灰暗下来,怎么这么早就能看到星星了呢? 直到徐小芸注意到这颗“星星”在迅速地变大着,徐小芸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星星。 一支羽箭带着一道火红的气息正在极速地向着石山崖边的二人射去,十余里外的羽箭射到了二人眼前竟是用了不过数秒的时间,之间天空上海残留着一道赤红的箭影。 十余里外,一座本就高耸的山峰之上还耸立着一座小石山,说是小石山,其实就是一块大石头。 石头上有一人站立,此人全身衣物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如鹰目般锐利的眼睛,也不知是男是女,寒风呼啸之间,吹打在他的身上竟是没发出丝毫声音,全身严严实实的衣物也没有任何一处能被吹得发出声响。 他那锐利的目光看着三秒前射出的箭准确地到达了自己预料的位置,口鼻处包裹严实的布料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发笑,可是一双鹰目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锐利依旧。 突然,他的目光变化了。 他感知到,自己射出的羽箭没有射中目标,而是被外力所及,而至于偏离了预定的轨迹。 原来是那位看上去只是个普通凡人的小姑娘,她竟然…… 竟然用一双匕首硬生生地将那道炙热如烈火一般的羽箭给挡住了,虽然没有挡下来,可是也成功地将羽箭的飞行轨迹弄偏了。 只见羽箭插在了身后的石山上,却没有任何停留,如针扎软泥一般,直接没入其中,只在石山上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孔,小孔的洞口极其平整,内壁光滑,不知深有几尺,只见其中一片漆黑。 “叶子,快躲起来!” 徐小芸发出一声惊呼,示意身后的小男孩躲避起来,避免受到伤害。 她当然知道,方才这支羽箭所去的方向正是她身后小男孩的方向,而这支羽箭原本的用意自然就是要杀死小男孩。 可是眼前就是一面峭壁,四周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躲避,周围草木也不高,遮掩不住踪迹,躲在树后更是不可能,敌人的箭就是岩石都能射穿,若是躲在树后那岂不是找死? 就在思绪的片刻之间,一道赤红如火的利箭再次来临,带着浓浓的炽热气息,猛烈地向小男孩袭来。 “啊!” 小男孩心中有些畏惧,不免发出了一声惊呼。 突然,火花飞溅,天空中炸开了一团烟火,在昏黄的天色下显得有些美丽。 “若是杜之乔我还重视三分,光有杜之乔的气势,却无属于自己的气息精髓,莫要成了遗笑大方之箭法。” 一柄红木剑横于徐小芸与小男孩二人之前,其上覆有着一层薄薄的赤红光芒,看上去却比之先前袭来的羽箭更加赤红,红得有些发暗。 就像浓浓的血一样。 远处的人没有回应木子苏的问题,而是猛然一跃,跃下了大石头,没入了山林之中。 “快,我们赶紧走!”徐小芸有个着急地说道。 她可知道木子苏只是慢行了一天,体力尚未恢复完全,既然有人发现了这里,待会肯定就会有许多人包围过来的。 木子苏有些自责地说道:“都怪我粗心,竟是没有留意到有人就在十余里外。” 一边说着,木子苏还动手将被吓得不轻的小男孩给抱了起来。 谁知之时,徐小芸痛呼一声,脚步一轻,就要倒下。 木子苏连忙看去,赫然发现徐小芸的左腰部有一道一指长宽得伤口,血液不断渗流出来,不知伤口有多深。 只见徐小芸一身美丽的纱裙早已有半身都被鲜血染得红遍,木子苏顿时目眦尽裂,一道猛烈的气息将头上的发冠冲飞,一头长发飞扬。 怒发冲冠尽然如此。 可是木子苏来不及发作,快速地收回木剑,将正要倒地的徐小芸轻轻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将小男孩放落地面,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葫芦酒壶。 “不要怕,喝点酒,很甜的,我马上为你疗伤。” 木子苏的神情不再狰狞可怖,一切愤怒佛山化作了一片柔情似水,温柔地将葫芦酒壶的壶口轻轻碰在徐小芸的红唇上,一道道充满生机的元气不断在他的身周萦绕,然后融入了徐小芸的体内,就连壶口流淌出来的甜酒中都充斥着满满的元气在其中。 徐小芸轻轻咽了一口充满元气的甜酒就推开了葫芦酒壶,秀眉轻皱着说道:“苏苏,不要这样,不要再浪费体力了,一会他们就要来了,我没事,赶紧走吧!” 说完,徐小芸就要挣扎着要挣脱木子苏的怀抱,半蹲着的身体努力地想要站立起来,谁知腰部只是稍稍拉扯就觉得钻心地疼,脚步不免还是有些轻浮,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再次落回了木子苏的怀中。 木子苏巧妙地用右手紧紧抱住了徐小芸,另一只手轻轻靠近伤口,一道充满了生机的元气不断从左手释出,落在徐小芸的伤口处。 木子苏大胆地将口贴近了埋着脸的徐小芸,柔声细语道:“安心,我先为你疗伤,若是有人来了……” 说到此处,木子苏话语轻轻一顿,没有再说下去。7问 徐小芸被木子苏紧紧抱着,一脸羞红地将脸埋在了木子苏的胸口上,自然不知此时木子苏表情与气息的变化,可是就在木子苏身旁的那个小男孩知道,他感受到了一种炽热的气息,那是怒火。 木子苏如今的心头早已充满了怒火,只是还未爆发出来罢了。 也不知是甜酒起了作用,还是木子苏的元气起了作用,徐小芸觉得腰间的伤口不再如先前那般疼痛了,反而有些痒痒的,就好像结痂时的那种感觉。 只是徐小芸滚烫的脸蛋在木子苏火热的怀里根本褪不去热,硬是不敢抬头看看。 “我们……走吧!,不然他们就要来了!” 终于,徐小芸意识到自己几人在此处停留得太久了,需要尽快离去,于是小声地说道。 听着徐小芸那因埋起脸而显得嗡声嗡气,又如蚊子飞鸣一般细小的声音,木子苏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不断地使用元气封住血管经脉,然后催动着方才徐小芸喝下去那一口甜酒的药性。 徐小芸的经脉不是剑脉,可承受不住木子苏带属性的元气,不然治疗起来会很简单方便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好像没什么变化,可是徐小芸却感觉过了许久,木子苏终于松开了怀抱,徐小芸也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楚了,满脸通红地从木子苏的怀中逃脱了出来。 木子苏看着徐小芸柔情一笑,站起身来,伸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柄红木剑。 一时间,飞禽走兽皆相奔走,在昏黄的阳光下形成了一幅如同末世之景象,然后大地传来一阵动荡,如此动荡也不知是人踏出来的还是奔逃的走兽踏出来的。 木子苏脸色一沉,散落的长发如在水中一般不断飘扬着,手中长剑猛然向前一挥,一道赤红的剑气如同一柄巨剑,猛然横扫出去。 剑气荡开,可是该动荡的依旧在动荡,天上无数的飞禽依旧成群结队地疯狂向天空之上飞去。 仿佛这道剑气没有任何作用。 “噗!” “嗒!” “……” 一阵密密麻麻的重物落在铺满落叶与薄雪的地面的低沉声音不断在山林中响起。 然后身前的树木尽数倾倒,眼前视野一片开阔。 十余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倒在了地上,鲜血在每个的身下不断渗出,然后又被铺满了未腐落叶的地面吸收掉,只留下身旁薄薄的雪霜被染成了红色。 在昏黄的天色下,这一切都不太显眼。 密密麻麻的气息与声响不断靠近,穿着夜行衣的刺客们善于隐藏身影,虽然看不到他们,却是能给人一种心灵上的震慑。 木子苏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木剑随意一摆,剑尖微微触地,地上的冰霜在不断地融化然后再凝结,也不知木剑到底是冷是热。 “杀!” 山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号声,接着密密麻麻的声响再次响起,密密麻麻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木子苏没有说话,眉头紧皱,面目狰狞,剑尖在地上快速的划动,像是在舞剑,又像是在运行着剑法的起手式。 终于,山林中有无数人冲了出来,冲到了木子苏一剑斩出来的空地之上。 冲在最前头一人双手持剑微曲,似要靠近再刺出手中长剑,木子苏长剑轻挑,一道如指头大小的剑气没入其眉心,不料他直接倒在了地上,就着冲势在地上还滚动了数圈。 不止一人如此,在那人倒下的同时,足有上百人都如那人一般,纷纷倒在了地上,皆只在眉心处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这是……星火剑法!” 徐小芸微觉诧异,星火剑法太过分散,控制数十都难以做到必中每人眉心,很何况方才足有上百甚至数百人。 不过一想到木子苏的天赋,心中顿时明朗,如此天赋,果然不愧是当代天赋第一人,看着他的背影,徐小芸脸色再次微红起来。 远处的刺客还在不断涌过来,有的人踏着战友的尸体,有的脚踏元气腾空而来,总而言之,没有任何一人因为战友的死亡而畏惧。 木子苏同样如此,他的怒火没有因为杀了人而有丝毫褪减,他要杀光这里所有的刺客,还有那个放暗剑伤害了徐小芸的弓箭手。 心头怒火中烧,木剑一横,猛然扫出,一道剑气如剑荡八方,将再次袭来的上百人击退或斩杀。 昏黄的天色已然有些灰暗,此时远处赤红光芒再次闪烁,一支飞箭从另一个方向射来,木子苏如早有预料,竟是伸手一抓,将其抓在了手中,随手捏断丢在地上。 木子苏望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狞然一笑,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了一道阴冷可怕的笑容,只见他长剑一划,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来,有我在此,看谁能踏过地上划痕一步。” 一声怒吼冲天而起,一道气浪滚滚向着他的身前冲去,不知掀飞了多少刺客。 如此气势,当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相护为相依 黑夜将要来临,红彤彤的夕阳沉入西山,天色变得昏黄无比,渐渐地就要暗了下来。 漏屋逢雨,此时的天空之上有几片雪花飘然落下,随即雪花渐多,竟是下起了小雪来。 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要差上一些,因为没有了树木的阻挡,山风吹得猛烈了不少将飞雪吹得到处乱飘。 木子苏面目不再狰狞,而是平静的让人心寒,他的木剑上没有沾染丝毫鲜血,可是在他身前地上的线条之外,一片鲜血不断在地上流淌着,地面那些蓬松的落叶就好像已经装不下很多了鲜血一样,根本不能再有太多的鲜血渗入地面。 更令人胆寒的不是地上流淌的鲜血,而是木子苏身前堆积起来的尸体。 可是刺客们似乎没有任何畏惧,就如只懂得前进的傀儡一样,不断地向木子苏冲击着,然后倒在地上。 只要一剑,每倒下一具尸体都是因为木子苏出了一剑,也只出一剑。 一剑便杀一人,木子苏已经不知挥出了多少剑了,木子苏虽然厉害,可是体力始终有限,他可以挥一千剑,可是能挥一万剑吗?那两万剑三万剑呢? 要知道,木子苏的每一剑都是带着剑气的,所需使用的体力不单单只是挥剑这么简单。 “苏苏!” 徐小芸有些担心,在浅浅的山洞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子苏,紧紧地抱着小男孩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天色渐晚天气转凉还是因为紧张。 “不行啊!这样下去末妖门的刺客只会源源不断地赶来围攻我们,苏苏的体力支撑不了这么久的,更何况远处还有一人在放暗箭,在这里等着就是坐以待毙。” 徐小芸虽然心情焦急不安至极,可是脑袋却没有因为这样而变得一团糊涂。 听了徐小芸的话,她怀中的小男孩有些焦急了,连忙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那怎么办?芸姐姐,苏苏哥哥不会有事吧!” “四周都是敌人……”徐小芸看了看已经拿巨大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结痂了,但是皮肉还未愈合,因木子苏的甜酒的作用,动起来倒也不疼。 “苏苏大概也没有再多体力运行剑法,这样子我们根本突围不出去,若只是苏苏一人进行突围倒是有很大的机会。”徐小芸摇了摇头说道,正想要叹一口气时,徐小芸突然想起了自己后面那句话,顿时目光一亮,连忙对怀中的小男孩说道:“叶子,你听着,我如今战力可以算无,若想要三人逃脱是断然不可行的,不过若是苏苏与你一同突围的话一定可以逃脱的。” “不要,我不要丢下芸姐姐,我不要……” “叶子!不要闹,你要听姐姐的话,不然姐姐以后就不理你了。” 小男孩虽然还不太懂事,可是他却仿佛意识到了不对劲,一直攥着皮草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然后紧紧地抓住了徐小芸肩上的衣裳,倔犟的不再说话。 看着小男孩淡淡的眉头皱了起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可爱至极,徐小芸不禁心头一软,勉强地笑了笑,将小男孩搂得更紧了些。 徐小芸不管不顾,冲出了山洞,向木子苏冲去,边奔跑着口中还边轻呼道:“苏苏,赶紧带着叶子突围,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不会伤我的。” 木子苏早已感知到了徐小芸的气息正在靠近,本就有些疑惑,听了徐小芸的话后更是心头一跳。 可是前方又有几人临于身前了…… 红光在遥远处微微闪烁,在已经灰暗的天色中显得比先前更加明亮了。 木子苏目光一凝,一手将徐小芸连同他怀中的小男孩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手腕扭动,红木剑与身前舞动起来,一道道剑气化作一道道盾牌,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天空之上雪花随着风飘摇落下,一道红光射穿了几片雪花,来到了木子苏的身前,同时,也有几人来到了木子苏的身前。 突然,道道白光在天空闪烁,就如同突然有一群萤火虫在天空中飞舞一样,唯美至极。 那并不是萤火虫,而是雪花,那就是天空中随风飘摇的雪花,原来是雪花亮了起来。 本就寒冷的雪花变得更加寒冷了。 雪花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发光呢? 徐小芸被木子苏拉进了怀里,可是她没有时间去在意木子苏的动作是否亲昵,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手持短剑或匕首,已经冲到了眼前的几名刺客。 徐小芸甚至能将他们手中的短剑和匕首映着发光雪花而显现出的寒光看得清清楚楚。 “来得及吗?来不及了!我真是个笨蛋,竟然让苏苏抓到了自己!” 徐小芸自责地在心里责骂了自己一句。 就在这时,天上的飞雪暗了下去,一声折断树枝的声音响起,然后落在了地的声音上,徐小芸低头看去,看到两根小小的木棍掉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两根木棍长短不一,一根末端羽毛粘着,一边走一块尖锐的金属。这哪是木棍?这分明就是一支断成两截的羽箭。 就在这时,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重物砸在蓬松落叶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我爱搜读网 徐小芸连忙抬头看去,不止身前几名刺客,就连远处正在向这边冲来的刺客都纷纷倒下在了地上。看着不断溅飞得雪沫,徐小芸鼻子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眼框也微微发热。 “方才的雪萤火好看吗?这套剑法就叫作‘雪芸剑法’吧!”木子苏突然将脸凑近了徐小芸的耳朵,柔声说道。 听着木子苏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有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加之徐小芸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脸色瞬间就变得通红。 可是徐小芸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木子苏,唯有沉默了起来。 “抱紧叶子了!” 木子苏没有犹豫,他知道,现在位置已经被发现了,要赶紧离开此处才是正解,远处的弓箭手不能短时间内快速拉弓太多次,所以要趁机逃入山林隐匿踪迹。 看到徐小芸轻轻点头,木子苏猛然将徐小芸横抱起来,然后轻轻纵身一跃,红木剑落在脚下,离地三尺有余,曳出了一道淡淡得赤红尾巴,带着三人冲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遥远不知几十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上,一名全身包裹得严实的黑衣人坐在了一棵倒下的枯树上,放下了手中的强弓,却有几滴鲜血洒落在了雪地上。 他正是在远处对木子苏他们放暗箭的弓箭手。 因为在短时间之内,射出了太多远距离的羽箭,此时的他只觉得手臂酸软无力,阵阵麻痛,右手食指上戴着用于保护手指的牛角制扳指竟也被紧绷的弓弦划开了一条极细的口子,鲜血正是从食指处流出来的。 在夜色里,鲜血滴在地上不太明显,可是身为一名弓箭手,其目力自然非比寻常,他能将滴在地上,染黑了白雪的血滴看得清清楚楚。 “修道十一年便入了梅折境,果然是修道奇才,运雪花作剑法,一剑杀百人,更是可怕。” 弓箭手似在自言自语,语气中的赞美与欣赏之意丝毫不作掩盖,不丝毫没有前不久还要用尽全力杀死他口中之人的自觉,就好像一位长辈在评价着一位让他十分欣赏的后辈一般。 “他是世和剑的人,虽说不是仇敌,可是能杀就杀了吧!最重要的是优先完成任务,将魔君之子杀死。” 不知在何处,从漆黑的夜色里传来了一道稍稍低沉的声音回应着他的话。 “我才桂开境,而且还未开启灵宫之源,能做到的十分有限。对了,他们什么时候来?” 弓箭手似有些无奈,甩了甩手上的鲜血,摘下了扳指,然后将手指上的伤口贴在了浅浅的雪面上。 夜色里的声音没有回应弓箭手,于是弓箭手也沉默了起来。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还是几秒钟,弓箭手一直在沉默,在等待着夜色里的声音回应自己,也终于等来了:“悝,你可想好了?” “嗯!” …… 山林中,一道红色的光芒划过,就好像在一张黑色的纸张上用朱砂画出了一道赤红的线条一样,只是线条渐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周围再次恢复一片漆黑。 赤红的光芒来自于木子苏脚下的红木剑,此时他正横抱着徐小芸,徐小芸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岁年纪的小男孩。 “苏苏,你刚才相战了许久,如今又御剑飞行,要不歇息一会儿?”徐小芸有些担忧轻声问道。 木子苏很回答得非常干脆:“没事。” 听了木子苏的回答,徐小芸以为木子苏生气了,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木子苏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 徐小芸知道木子苏能在黑夜中看到自己,可是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到自己通红的脸,于是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脸去。 “都是我惹了麻烦,抱歉。” 木子苏突然听到了徐小芸那如蚊飞鸣般细小的声音,不免脸色微凝,柔声说道:“该表示歉意的是我才对,未能护你周全,还表现得如此差劲……” 说着,木子苏突然将脸凑近了怀中的徐小芸,极柔极轻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想拦住那些刺客,让我带着叶子突围,都是我的不对,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而浪费不必要浪费的体力,让你担心了,抱歉!” “这这……干嘛呢!叶子在看着呢?” 徐小芸一手搂着怀里的小男孩,一手伸出,想要推开木子苏凑近的脸庞,可是当她的手触及到木子苏的脸庞时,手上传来了一阵麻痹的感觉。 木子苏脸上的皮肤被吹得有些凉,不知是不是战斗过后的缘故,触摸起来比一般的修行者要粗糙一些。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都在守护着自己,原来自己一直都有人疼爱着。 一直都有些微热的眼框中终于充满了泪水,鼻子一酸,两道泪水便先后从眼框中流淌了出来。 #好嘛,本来好端端的紧张场景有写成了调情桥段,我感觉我更适合写暧昧文。。。 好吧,我还是乖乖地写仙侠文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夜谈 “禀报掌门,方才禁制阵法检测到有一阵剧烈的元气波动。” 一间书房之内,一名身穿蓝白色调绸衣的中年男子躬身向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报告着什么。 头发花白的男子一眼看上去,年岁似乎挺大的,可再仔细看去,可以看出其实他的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眉目都是十分年轻的样子,只是头发与短短的胡子参杂着不少银丝。 他一身天蓝色的衣裳在满屋不知是何发出的白光之中显得有些仙意,就如一位不出世的高人一样。 只见被称作掌门的男子脸色平静,目光锐利的低声轻吟道:“通知所有弟子,准备抵御。” “是!” 蓝白衣裳的年轻男子坚定地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匆匆退出了书房。 看着自己的弟子将书房的门关上后,这位不知何门何派的掌门轻叹了一口气,脸色微不再平静,而是变得有些复杂。 近几年来,自家剑派附近的三个剑派联合起来,找了各种借口讨伐自家剑派,可是始终都是小打小闹,毕竟是记录在册的门派,若是真的灭了自家剑派,三派均自家分财产,官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是最近自家剑派却是被套了一个罪名,那就是包庇匿藏邪教中人,且这位邪教还带着一名身份极高的妖魔。 这是要将我派往死里赶啊! 这位掌门目光之中有微微怒火生出,可其中更多的却是失望,也不知是对何人何事何物感到失望。 …… 在半夜的时候,天上纷飞的小雪停了。 在梵景山脉的山林深处,一名身穿漆黑夜行衣的修行者刺客不断在地上奔跑着,却是没有踏起丝毫雪沫,仿佛没有触碰到地上的浅雪一般。 这名刺客不断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山上奔去,微微上斜的山地在他的眼中就如平地一般,根本就没有太多影响,他奔跑的速度依旧极快。 突然,他感觉到了身后右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元气的波动,于是他连忙停了脚步,身影瞬间便显示在了原地。 原来他是躲藏在了一颗巨大的树木之上,因为他是用元气赶路,发出的波动并不剧烈,而且又看不到人,所以他可以猜测到传来元气波动地方的人是没有发现自己的。 他一边隐藏身影,一边向着感知中元气波动得源头位置赶去,他越是接近越是能感知到三道气息,与任务目标的气息吻合度十分高。 难道…… 刺客心中一喜,身影依旧藏地隐秘,可脚步却是加快了不少,不断地向着感知到的方向而去。 不过片刻,刺客便来到了感知中的位置,可是此处却是看不到任何人或者踪迹,刺客有些着急,连忙绕着附近寻找了起来。 “你也感觉到了?” 突然,刺客身后传来了一句冷冷的话语。 是自己的同伴。刺客瞬间便感知了出来,于是听下了脚步回过身去,疑惑的回问道:“什么意思?” 此时另一名刺客也现出了身影,有些遗憾地说道:“你来晚了,方才我来的时候就有一名同门在附近寻找过,没找到人,不知是逃了还是去哪了……” 说道此处,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更深处的山林中,继续说道:“附近没有门派,极少有其他剑派的弟子过来,所以极有可能是他们在此处出现过。” “怎么会逃离得如此之快,附近起码有不下十位同门,他若是不御剑飞行没道理逃得出你我的感知,他若是御剑飞行那更不可能,这简直就是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这方圆十里的所有人。” 追过来的那刺客十分疑惑,因为他实在不知为何目标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消失得难道彻底。 “除非……” …… “除非他本来就不在这里!” 一名身上衣物裹得严实贴身,身后背着一张弓和一筒羽箭的人对着漆黑的夜色说道。 “有理,他剑道天赋超然于世,不过鲜有人知其对阵法之道也是深入其中。” 夜色里传来了一句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应了那弓箭手的话。 弓箭手眉头一皱,总感觉有些不妙:“我们一共遇见了两次,这就是说这样的阵法不止一个两个……” “糟了,我们的安排的搜查网会被他布置的阵法搅乱的。” 夜色里的那道声音不再沉稳而平静,而是带上了一些恼怒的情绪,没等弓箭手回应,漆黑的夜色中再次传来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声音:“山中归顺我末妖的剑派有多少?” 弓箭手反应很快,立刻回应道:“五门,附近千里之内有五门剑派是我末妖暗棋,有三门是自立的剑派。” 千里之内有八个剑派,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可是在梵景山脉中,这样一种剑派集市般的做法却得以成真。 令人真正觉得胆寒的是,这八个剑派之中,只有三个剑派是由个人或明面上由个人建立的,其余五个剑派都是由末妖门暗中支持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末妖门这样的矗立在黑暗中的教派存在,且末妖门不限于修行者,也不限于剑道,所以门徒极多,遍布极广,其手段与人脉也是极其强大。 弓箭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询问道:“对了,听闻岚与伦要联手一家剑派,侵蚀掉另一家在附近千里内十分强大的剑派,要不要让他们先停一停这个计划?” “不必理会,联系另外三人,让他们的弟子穿上末妖门的专制衣裳,一同出门追捕妖魔之子,绝对不能让木子苏将其送到西濮去。”搜搜 “明白。” “神门的人呢?” “侠说了,应该到了附近。” “侠……希望他还能活着回来。” “希望吧!” …… 宁康城,皇城天宁宫中。 “滚蛋!你赶紧给朕滚蛋!朕看见你就闹心,净是给朕闹事。” 一名长相圆润的胖子穿着一身洁白睡衣站在大殿之中,圆润白皙的手指戳着一名身穿青衫的容貌俊俏的男子的额头,像一名小孩子一般骂了起来。 当然,从胖子的口吻语言中可以知道,胖子就是当今世上大华的天子陛下,掌管着天下最大的土地,拥有着天下最多的子民,握着民间最大的权利。 他就是大华当代天子——宋子零,国号:怀仁。 宋子零身前的男子被他戳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笑了笑。 此人见天子都没有下跪参见,自然可以知道此人并非凡人。 “天锋剑随陛下调动,但是说到末妖门,在下自然也是要向陛下报告报告。”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随意地递出了一封已经打开了的信封,丝毫不介意这样做是否符合礼仪。 “李知书,你少给我装蒜,我让你统帅天锋剑就是让你统帅了,怎么又说让我随意调动,别仗着你我情同手足便变着相说我不守信用。” 宋子零轻轻呸了一声,收回了戳着李知书额头的手,有些激动地大声说道,就连称谓都从“朕”变成了“我”。 李知书依旧轻笑:“陛下,你还知道你与我情同手足,军中的兄弟也都与我情同手足,我可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听着李知书明显有些讽刺的话语,宋子零像一个小孩一样,直接坐在了地上,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在下先滚了?” 李知书微微歪头,微笑着问道。 宋子零愣了一下,嫌弃地说道:“滚滚滚,赶紧给我滚,看见你这张脸就烦。” “末妖门与神门联手进入了魁斗山和梵景山脉,而世和剑的人也同在梵景山脉,望各名门正派前去围剿三地。” 李知书站直了身躯,收回了手上那封宋子零没有接过去的信封,笑着问道:“陛下,不知在下这样发出通告和军令你满不满意。” 宋子零随意的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 “那剑田村那边就由在下去回应咯,陛下安心处理国事就好。” 李知书挑了挑眉头,有些有趣地看了宋子零一眼,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打开禁制就打开禁制,了不起啊!还有,你以后对我要说‘您’,不是‘你’,知道了吗?没大没小!” 看到李知书转身前的目光,宋子零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气不过地对着李知书的背影说道。 说完之后就如变脸一般,瞬间变得霸气侧漏,威风凛凛,脸上也不再带着那种随意调皮的神色。 李知书方才以元气设定禁制,二人的声音是不会传出去的,他当然可以用任何语气说话,就算吼再大的声音也没人听见。 所以李知书离开之后宋子零才会瞬间变脸,变回那个在朝廷百官面前威严至极的圣上。 李知书走出了大殿后马上有一名老宦官走了过来,尖声细气地说道:“李统帅出来了呀!李统帅辛苦了。” 这名老宦官早就知道当今天子与自己身前的李统帅关系极好,甚至隐隐约约地猜测到这李统帅可能不是凡人。 “还好,就是你们的皇上太淘气了。” 李知书笑了笑,同时摆了摆手,示意老宦官不必跟随着自己,也不用为自己引路,径直地顺着大道向西门走去。 老宦官看着渐渐消失在烛光中的李知书,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心想若是搭上了李知书这条线,自己的声名必然大振。 一名阉人没子没孙,平时就想收点横财存起来,以后老了回到家乡可以修修路,起一座公祠,留一个好名声,最好能载入史册或者县志,不要让死去的父母在泉下丢了脸面。 李知书不知这名老宦官在想些什么,因为他也没心思如揣测一名老宦官的想法,如今他就是下一顿吃什么都没时间去想了。 如今修行界掀起了一波大浪。 末妖门如此卖力地追寻着妖魔之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妖魔之子,按他们的说法是人类应先攘外再安内,如此说法不能说错,可是末妖门可是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妖魔的战争,所以还是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而剑田村恰好在北伐战争中失去了樊什这个战力极高的长老…… 不过,剑田村的剑主不是没脑子的人,没道理会动用末妖门这样的邪门歪道,更何况连所以正道最厌烦的神门都参了一脚进入。 “到底是谁?居然能推动末妖门与神门这样庞大的邪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竟是隐世高人? “来了?” “来了,魏爷爷。” “来了也好,末妖门打了一手好算盘,两家剑派还拉拢了一家剑派想要灭我剑派,然后再将灭门罪名安在与他们同流合污的那家剑派身上,与别家剑派再灭那家,用最少的伤亡最少的时间不断扩张,以此反复,不用五年,梵景山脉中的剑派都是他们末妖门的了。” “那……魏爷爷打算怎么办?” “掌门不是在那吗?” “什么?” 大殿之上,一名年轻的男子连忙转身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站在大殿的门外,心中暗惊,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感知。 虽然有些惊讶,年轻男子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恭敬行礼道:“在下木子苏见过柳青剑派掌门。” 柳青剑派掌门清淡地笑了笑:“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末妖门追寻的人呀!木子苏?这名字好像在哪听闻过。” 木子苏轻皱眉头,连忙说道:“在下只是后辈,莫有大名,估计掌门也是记岔了,其实在家呗末妖门追寻之期实在不敢打扰贵派,只是恰好从附近路过之时被魏爷爷给认了出来。” 掌门还是那个笑容,平淡地对旁边的一名发须皆白的老头说道:“魏老头,你从哪认的后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听闻现在整个末妖门几乎都出动了,前些天还在南边一些的魁斗山出现,现在连梵景山脉中都遍布他们的身影了。” 那个被木子苏称作魏爷爷的老头笑呵呵地说道:“怕啥?不是有你在吗?末妖门本就想要向我派开战,我给你这老头多拉些末妖门弟子过来让你泄泄怒,这不是好事吗?” “末妖门有剑。” 掌门敛去了笑意,凝重地说了一句。 这一句很短促,比之前掌门说的每一句都短,可是其中的意思却是比他之前说的所有话都重要许多。 魏老头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不再笑呵呵地带着一脸和蔼可亲的笑意了,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你是说……他们会出那把剑?” 魏老头呼出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可是依旧凝重,不带丝毫笑意。 掌门却是收回了凝重的脸色,轻轻一笑:“若是一般情况,末妖门的剑自然不会出,可是如今情况闹得那么大,他们自然会出,不出也不行。” 魏老头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有麻烦……” 一旁细细地听着二人对话的木子苏听了魏老头这句话,心头一跳,带着些许惊讶地问道:“魏爷爷,掌门前辈,您们所说得剑到底是什么剑,居然连您等实力高绝的前辈也谈之色变?” “剑就是剑,哪有什么剑,就好像你就是剑,魏老头与我同样都是剑。” 掌门回过头看了看木子苏,轻笑着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如魏老头那样的担忧,反而带着一股极其潇洒的气魄。 魏老头听了掌门的话,竟是被逗的笑了起来,笑骂道:“我可不像你那般实力,若是末妖门的那几口剑出来,只怕我是真的招架不住,你就盼吧!” “可盼你个头呀!有我在剑派之中,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没人能动一根汗毛。”掌门笑吟吟地说道。 话是平淡话,气势却如同天崩而无畏一般,在他面前,令人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渺小至极的感觉。 这是剑意。 木子苏心中震撼异常,这种剑意才算得上真正的剑道之意呀!自己那些微薄的意志在这种剑意之前,简直不堪一击,原来这位掌门竟是一位实力绝对能排得上号的高人。 魏老头自然没有木子苏那种震撼,只是有些淡淡的伤感:“柳老头,说实在话,你成名天下,最后却敛去了声名,独居山林,若不是我之意愿,你都没这柳青剑派呢!这回算是我害了你。” 掌门轻轻一笑,潇洒地说道:“你我同窗同袍同门,如今又同创柳青剑派,我虽是掌门,你也算是掌门,你我更是情同手足,何必介怀,出手一次半次不多。” “可明年三月就到问道大典了,只差不到六个月时间了。” 魏老头叹了一口气,有些纠结地说道:“本来还以为末妖门的剑不会出的,你只要动动手就行了……” 掌门走近了魏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而笑着与木子苏说道:“妖魔之子是怎么回事?听闻你是世和剑的人?” 木子苏心底一沉,还以为这掌门既然没听闻过自己的名字,消息应该不算太灵通,可如今连这位掌门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只怕整个修行界都已经传遍了吧! 这可不是好事,应该说这可是大坏事。 “咚……” 突然,一阵绵长的擂鼓声音从大殿之外传来。 魏老头和柳掌门都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向大殿的门外抛去,魏老头目光中带着些许遗憾,而柳掌门的目光中只有洒脱。 “走?”六号 “哈哈……走!” 说罢,二人竟是脚踏剑云瞬间便飞了出去,只留下两道淡淡的虚影,这一幕看得木子苏是一阵诧异,二人踏着剑气化作的云雾都能飞得那么快,实力到底是何等强大? 来不及多想,木子苏赶紧也是御剑飞行追了出去。 御剑直上天空,木子苏很快便来到天空之上如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的二人身旁,低头一看,剑派行宫的围墙外全都是一道道隐藏在森林中的影子,密密麻麻的,根本不知人数几何,就如一大群看到了食物的蚂蚁一般,看得瘆人。 “你心思纯正,我不知你为何会与世和剑这种邪道有交集,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很合我心意。” 柳掌门看到来到了身边的木子苏,丝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豪迈的大声赞赏道,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拍着木子苏的肩膀。 这是明示,柳掌门这样做的意思就是在大声地告诉地面那些刺客,还有那些在远处盯着这里的人:“这个人,我保定了。” “甲!” 一声低沉而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一阵冷风吹动黑夜中的影子,影子被风吹着向剑派行宫而来。 “既然你要出手,那就免得门派子弟白白牺牲了。” 魏老头这时候眼中的顾虑也不复存在,只有与柳掌门一样的潇洒战意。 手中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柄金色长剑,魏老头长剑往天上一指,一道剑气如箭般向天空而去。 这道剑气往上而去,可是刺客们都在地上,这又如何能击中刺客? “所有弟子听令,即刻寻找一切可以保护自己的地方躲好,当然若是你们有自信的话,那就看看你们的魏天师和我这位掌门是如何实战的。” 柳掌门一声轻呼,手中光芒大盛,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只见他长剑从眼前虚空一划,也无剑光亮起,根本不知是否有剑气击出。 “噗……噗……噗……” 一阵利剑划过皮肉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剑气击中人体的声音,而是剑身割破皮肉的声音,仿佛有无数人正在被无数把利剑割到了皮肉一般。 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有剑刃划开肌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不断响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倒地的声音太过频繁,明明就是短促的声音结果却是成为了一道绵长而低沉声音,木子苏听着心中一阵寒冷。 这种实力,就是你牛栏村的村长也没有如此强大吧! 精准的剑意掌控,地上不断一草一木,剑意只点在每一名刺客的躯体上,而且所有的刺客都是被一击必杀的,这就是这剑意击在每一名刺客身上都是击中要害位置的。 这难道是……剑神! “魏爷爷曾经说过自己认识一位当世剑神的,难道这位柳青掌门就是魏爷爷曾经说过的邯诸剑神!” 木子苏心生震撼,那时还年少,心高气傲,总觉得剑神不过传的神呼,而且也总以为魏爷爷当时只是在吹牛皮逗自己开心,原来真的是剑神。 当世剑神啊!传说一般的存在啊!一般人别说看到其出手了,就是想要见他一面都是困难至极。 收回思绪,再看场间,有人倒地就有人继续攻来。 行宫这么大,刺客们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整个行宫,这个人数可不止万数,就这阵仗十万之数都算是少了。 这时候天上的金光也来了,金光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幕,呈圈形围着剑派行宫地落在了地面之上,一道金光气息向外滚滚而去,不断地冲击在冲过来的刺客身上。 刺客没有被冲得向后退去半步,甚至不能减缓任何一人的速度,看上去仿佛就是普通的一道风。 可是这道风是金色的,这不是知道普通的风,这是一道剑风,这就是剑。 一阵阵如狂风吹在树林里的吵杂声音响起,那是叶子与叶子摩擦发出的声音,可是此时没有狂风,要说风的话就知道一道金色的轻风,吹不动任何一人的轻风。 不是树木被风吹得摇晃,而是树木被风吹倒了,最靠前的一颗参天巨树最先倒下,像是被拦腰斩断一般倒在了地上,其断口极其平整光滑,还能映出天上淡淡月光,若不是树上身重量不匀,只怕一时半会都难以倒下。 既然树倒了,那么人也该倒了。 画面有些残忍,许多如影子般的刺客拦腰而断,破碎的脏腑与喷涌的血液四下飞溅,在黑暗中倒映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其景之血腥残忍令人欲吐。 就是木子苏看了之后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恶心难耐,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早就让徐小芸和叶子躲起来了。 一剑灭了方圆十里内的所有刺客,而且还是顾及了足足有数里方圆的教派行宫,没有伤到行宫分毫。 如此快速的出剑,如此精准的剑气控制,如此看来,魏老头的实力也是强得不像话。 “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强就好了,这样我就不必带着小芸和叶子东躲西藏了。” 木子苏环顾行宫一周,密密麻麻的树木都已经倒下了,尸横遍野,瞬间便死伤敌方数万人手,再无一人敢出现在以有无树木为界限的圈子之内。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最知之心在眼前 剑气吞河山,意行几千里。 二人各出一剑,数万之敌便身亡于此。这是何等实力?这就是世间高端的大能者之威。 他们为何愿意收留我这样一位邪门之人?木子苏心中震撼的同时心头也产生了一阵阵的疑惑。 末妖门与神门的背后到底是谁?自己师傅要求自己带叶子道西濮到底是要作何?魏爷爷和柳青掌门到底是为什么要帮自己?各门正道为何还未出动?难道末妖门与神门的消息比天下正派与朝廷的消息更加灵敏? 最令木子苏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从捡回叶子起,一直到送叶子出了北原都无人知晓叶子的事情,为何末妖门和神门会率先知晓此事? 如此看来,不是世和剑内部的问题就是自己要到西濮寻找的那个人的问题了。现在木子苏实在不愿想到是世和剑内部高层人员出卖了自己的信息这一点。 “早知当初就应该先送小芸回到村里去。”木子苏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再看回战场之上,围着剑派行宫附近的树林已然化作了一片伐林,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掩盖住了树叶下面那血腥得让人恶心的场面。 “哼!” 不知是谁,黑暗中发出了一道轻哼,似乎非常的不爽快,甚至有些心疼,可是明白人都听得出其中的无奈。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役。不过这不是结局。 “退下。”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七个人从漆黑的夜色中浮现出来,其中三个看上去已经是七旬的老头,同样脚踏微微发亮的剑云,负手于背,山风吹着身上衣物不断飘扬,白发微动,有种仙风侠骨之感。 其中四人皆是脚踏飞剑,死死盯着柳青剑派行宫天空中的柳掌门和魏老头,至于他俩身旁的木子苏自然不入他们的法眼。 “三位掌门晚上好,不对,应该说二位末妖护法与天晖剑派刘掌门才对。”柳掌门笑呵呵地对着三个老头说道。 “柳青掌门,你少挑拨离间了,在出发之前我们就与刘掌门说明白了,我们这一次是为了大义才会三派归同心,一同前来伐你柳青剑派的。” “伐我柳青剑派?” 柳掌门仰天大笑起来,显得非常放肆,丝毫不将身前数里外的七人放在眼内。 三个老头身后的人听了这道令人嘲讽意味极足的笑声,纷纷大怒,一名手持巨剑的大块头更是暴躁,直接用他手中一掌宽有余的巨剑直指柳青掌门,沉声怒喝道: “狗贼休狂,你包庇邪道,匿藏妖魔,今日我便取你人头,悬于梵景天山极崖挂上,让世人看看你的……” “嗤!” 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就好像一张鲜嫩的树叶被樵夫砍柴用的刀子不小心刮破了一样,轻微至极。 可就是这样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将大块头的怒喝给打断了,断得干脆利落,齐齐整整,就好像大块头的脖颈上的那个断口一般。 “什么!” “怎么可能!” “阿虎,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顿时,三个老头身后剩下的三人都惊呼了起来,有一人甚至不顾鲜血喷涌,抱着其尸首哽咽起来,那三个老头的脸色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不过三个老头都同时将本就耷拉着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木子苏心中一阵寒意从心底泛起,柳掌门与那大块头相隔之距足有数里之远,这悄无声息的一剑只切断了大块头的头颅,却不伤其身边之人的一根毫毛,也没伤到周围一草一木,就连山风都没有任何变动。 这是何其精准又细微的剑气掌控力啊! “这剑法……柳青掌门果然不愧是胆敢占据附近最大灵脉的仙人。” 一名老头微微睁开了他的眼睛,脸色凝重地说道:“今天我天晖剑派认栽了,因老夫之贪念而致三千弟子一剑尽亡,方才柳掌门一剑杀我派长老,老夫亦无法阻挡稍许,实力不济罢了,今日天晖剑派算是没了,老夫不愿身死于此,此战,老夫退出了。” “掌门!阿虎死了!被他杀死的!”天晖剑派刘掌门身后抱着大块头尸首哽咽着的中年男子惊讶地指着柳青掌门对刘掌门说道,“掌门,阿虎可是跟着您出生入死的伙计啊!你怎么能……” “混账!住口!”刘掌门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阿虎是老夫的功臣,你先带他尸首回去,事后定会好好安葬他的。” “掌门……” 刘掌门再次叹了一口气,耷拉着的眼睛没有动,可是眼珠子却是微微扫了一圈。 身前满地的树叶树枝下可是掩埋着遍地的尸体呀!这还只是眼前的,柳青剑派行宫后面的呢?方圆几里地方全都是尸体,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他们都是谁家的孩儿谁家的支柱啊! “刘掌门,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当初是你说柳青剑派蛮横无理,强行霸占了附近最大的灵脉,同意与我门一同讨伐柳青剑派,如今怎么能先怯战了呢?” 他身旁的一个老头阴阳怪气地问道。 刘掌门看了看前方的柳青掌门,然后微微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深刻地说道:“老夫的错,都是老夫的错啊!” 说完,刘掌门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两个老头,脸色悲伤地说道:“老夫知道你们一直的惦记着天晖剑派,如今弟子尽亡,剑派中的先生们老夫会遣散离去,里面的东西老夫也不会带走一件,算是你们打下了天晖剑派,老夫怕死,今天老夫必须要活着离去。”第六书吧 他身旁的两个老头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头,然后其中一人对其说道:“很好,其实你的战力对此战也并不重要,赶紧离去,别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省的之后还要花力气去杀你。” “多谢!” 刘掌门抱拳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拉起身后抱着大块头的尸首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中年男子,沉默地驾着剑云准备离去。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将性命就在这里合适!” 就在刘掌门转身驾云而去不过两米之远的时候,那个说他可以离去的老头突然将手中长剑刺向了刘掌门的后心位置。 “噗!” 鲜血喷涌而出,正好喷洒在了转过头来的刘掌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就连那花白的胡须与头发都沾上了不少的鲜血。 刘掌门有些疑惑地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仔细看去,看到了那个老头递出的长剑与自己只有几寸距离了,不过却停了下来。 当然不是他故意停下来,而是因为他的心脏被击穿了。 刘掌门有些恼怒,一剑将自己身死得老头一剑削掉了头颅,他的身体也从尚未完全消散的剑云上坠落。 “什么?” “护法!” 另一个末妖门的护法与他身后的两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方才那末妖门的护法还以为是老伙计杀了那刘掌门,结果却看到刘掌门将他的老伙计给一剑砍了,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开口怒喝:“老匹夫,你安敢杀我兄弟!” 说起来也怪,这老头看起来已经老得半死,怒喝一声却是十分响亮,只见他举剑就要向柳掌门斩来。 “难道你也想死!”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阴森可怖的笑语,不是笑声可怖,而是其中的杀意可怖,末妖门护法瞬间便被吓了一跳,却是不敢回头反击,身体瞬间便僵硬起来了。 “柳青掌门……” 刘掌门有些意外,原来方才是柳青掌门出手救了自己。 “放肆!” 见柳青掌门贴近了自家的护法,老头后面的那两人顾不得刘掌门,连忙持剑而起,各出一剑,猛然向着柳青掌门斩去。 柳青掌门却是轻轻一笑,身形丝毫没动,就连手指都没有动,就在二人临近身前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快速掠过,二人瞬间身首分离,无力地向地面坠落而去。 “你走吧!他们的剑快到了,再不走你就走不了!”柳青掌门轻轻拍了拍末妖门护法的肩膀,笑呵呵地问道,“你说是吧!” 末妖门的护法看都没看一眼死在自己眼前的二人,站在剑云上的双腿不断颤抖着。 他本还以为在梵景山脉中建立剑派的都是一些实力并不算太高的老头,结果碰上了实力强大如斯的硬茬。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夺夏柳青剑派的建派灵脉,然后随便安了一个窝藏妖魔之子的罪名给他,结果刚才宣战的时候,还真看到了悬赏令上的木子苏,心中还一阵高兴,以为自己一箭双雕了,结果踢在了剑刃上。 “我允许,不不,我是同意刘掌门离开的,只是那老家伙要作死,想要偷袭刘掌门,刘掌门自然是可以随意离开,随意,随意……” 护法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却是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他自然不敢反对。 “多谢柳青掌门,老夫刘大山先欠着柳青掌门两条命,来日一定还!” 刘掌门虽然看起来是个七旬老头,可是拍胸口那股豪迈劲却是十足的。 “刘掌门,你我始终算是旧识,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柳青掌门微微敛去笑意,手掌微微拍在末妖门护法的肩膀,看着刘掌门带歉意地说道,“丰河郡城里的万金行与我有些关系,那着这个多拿些钱财,我脾气暴,下手重了,实在抱歉!” 说完,柳青掌门将一块木制令牌丢向了刘掌门。 “柳青掌门……” 刘掌门目光中有些晶莹,接过了令牌。 不仅是因为柳青掌门给了他令牌,让他可以多拿些钱财,也不仅是因为柳青掌门给他道了歉,最重要的是柳青掌门懂他,知道他的心思。 原来自己一直在嫉妒在怨恨的人才是最懂自己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因为自己曾有三千弟子。 年少的为人孩儿,年长的为人爹娘,都要支持着一整座家庭。 天晖剑派只是无名小剑派,即便他们是修行者,家中依旧不算太过富裕,虽然大多修为低微,平时也能凭着斩妖除魔赚些功绩换些银钱寄回家中,支撑着家庭。 而且平时他们就极少能归家看望亲人,如今…… 他们都是谁家的孩儿,又是谁家的支柱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剑出末妖 山林中,许多身穿夜行衣的刺客看着两人乘着剑云,带着一具尸体向着远方而去,心中无尽庆幸与感叹。 而这些人中,每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同,大概可以分做两份,有的人是希望这一场战役早些结束,自己能安全地回到名下的剑派或民间,有些人则是期待着末妖门三大门主的来临,亲眼看看门主之威。 门主亲临,这是三大门主亲自通报的消息,今晚,其中一位门主将会亲临梵景山脉。 当然,如果按所谓天命来算,柳青掌门既然能看到了末妖门门主亲临,而末妖门门主自然也是可以看到柳青掌门那如神降临般的绝世之威,这一场战斗是天命所归。 对付末妖门在这里布置的人手中战力算是最强了的小护法,柳青掌门甚至都不用出剑,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来了就来了,别干看着,你与我所看到的天机已是天定,何必再等时光流逝?” 柳青掌门轻轻一踏虚空,身影如仙人一般,一龚蓝衫轻轻飘扬,抓着那名护法老头就向后退去,却不再回到剑派行宫的上空,而是恰好停留在了行宫之前的一里之外的空中。 “阵起!” 随着魏老头一声长呼,一道淡淡金色的光幕以行宫围墙为缘,将整座行宫都笼罩在了其中,看起来就如一个散发着极淡金光的泡泡落在了地面之上,既美丽好看又雄伟壮观。 木子苏在“泡泡”之内,透过光幕看向外面,黑夜中的景色都被染上了极淡的金色,却是看得十分清楚。 “山门大阵!这是剑阵吗?如此充沛的剑气显于无形,色淡如水,却安稳如山,如此控制剑气的手段当真是细入毫芒。” 木子苏心中感叹,也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师傅总说自己之后一定能成就剑神之名,可这看上去未免也太遥远了。 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一代剑神,用自己的实力镇压邪恶,还世间一片祥和,得以人间太平。 “小苏,待会你仔细看清楚你柳青爷爷与末妖门之剑的对招,他就是爷爷以前小时候同你提到过的邯诸剑神,其成名以有半百之年,对剑道之领悟绝属世间罕见,你多看看于你对自己剑道的领悟有莫大的好处。” 魏老头不知何时收起手中的长剑,也不知收往何处,只见他背着双手,老态龙钟地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语重心长地对木子苏说着。 木子苏点了点头,目光也是紧紧盯着柳青掌门的身影。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七彩光芒的漩涡,七彩的光芒却是显得极淡,映着漆黑天色有一种黑暗中带着七彩的感觉,看起来十分怪异。 “既然如此,老夫就免他一死。” 木子苏看着漩涡有些发昏,听着声音,连忙向柳青掌门看去,竟是看到一名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子已经站在柳青掌门身前一里左右的虚空之上了。 木子苏心头一跳,根本不知红袍男子是何时出现的,不免惊诧万分, “什么时候……” “嘘……不要说话,认真看!” 魏老头轻轻嘘了一声,打断了木子苏的低呼之声,目光却是一直看着行宫之前的虚空之上,将空中站立着的二人死死盯着,没有移动分毫。 漆黑的天空之上突然开了一道开天一般的裂缝,裂缝之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若是在千重乌云散开之后露出了炽烈的日光一般。 那不是天空之上的裂缝,是黑夜中的裂缝,那是一口剑,有剑从天上而来。 这是……剑机! 不知何时,柳青掌门的手上也握着一柄长剑,长剑泛着寒光,寒光映着微亮的月色,微显青色,寒意更足了几分。 “放了我门护法,你我自成方圆。” 红袍男子轻吟一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却让人觉得十分好听。 柳青掌门很是爽快,立马就松开了抓着那老头的手,笑着说道:“自然可以!赤廷门主守信就好。” 听到到柳青掌门的话,被他抓着的那个老头连忙躬身致谢,先谢自家门主后谢柳青掌门,行了礼才匆匆离去,不敢稍有逗留。 在泡泡里隔着光幕看着场间的木子苏隐约听到了外面二人的对话,有些不明地向魏老头问道:“自成方圆是什么东西?” 魏老头没有收回看着外面二人的目光,头也不回,似随意地解释道:“就是以天机为气息锁住自二人为主的方圆世界,让二人战斗的气息不会泄露于世间。” 自成方圆是自成天地的意思吗?不全是,可是也差不多,这就是剑神之能。 可是木子苏看向二人并没有看到丝毫光彩产生,依旧是在夜色中矗立着,哪有什么天地生成的震撼场景。 突然,二人动了。 柳青掌门与赤廷门主手中长剑轻轻一摆,二人脚踏虚空,也不知是各种神速,只是瞬间,两口长剑便自己撞击在了一起。 “这速度……”49电子书 完全看不清楚二人的动作,木子苏惊讶地呢喃了一句,发现自己失态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像一只正在讨学的孩子一般乖巧地看着外面的二人。 只是二人战斗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就好像淡金色的光幕拦住了声音一样,可是这光幕按道理来说是拦不住声音的。 没有太多的光芒四射,也又有太多的什么剑气乱飞,就好像二人的剑轻轻碰在了一起一般。 二人长剑一触即离,没有丝毫拖沓,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不断地出剑收剑,且二人皆是攻势,无人愿意防御,于是二人变成了都是守势。 以攻为守,二人皆得不到丝毫的便宜。 柳青掌门一剑斩下,赤廷门主一剑上提,二剑相碰触之即离,再下一剑。赤廷门主一记横扫,柳青掌门一剑斜切,二剑再遇而后再离。 只是几秒只见,二人便各出了数百剑,各为攻势,最后却不分上下,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光幕之内,魏老头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一颤,有些紧张地说道:“两位剑神……要变招了。” 方才二人使用的都是所谓的剑式,那是不含任何元气的最基础剑法,主要是比试二人对剑意的掌控。 虽然没有炫目震撼的画面,可是就如魏老头这般实力的高手进入其方圆之内只怕也会被其剑意重伤。 魏老头话音刚落,外面的二人果然分离开来,各站一边,二人距离应该在一里左右,手中长剑也终于亮起了剑芒来。 接下来比试的就是剑法了。 柳青掌门与赤廷门主各自横剑于身前,目光微凝。 只是瞬间,两口长剑又碰在了一起,二人的身影仿佛瞬间移动一般,明明一瞬间前还是相隔在一里左右,可是一瞬间之后便相遇在了一起。 除了他们二人,只怕谁也看不清晰他们是如何又是何时出现在此处的。 只见二人各自刺出长剑,二剑剑尖相对,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般,上面各自的光彩微盛,一时之间竟是对峙在了一起,谁也不愿先收起剑势。 赤廷门主手中长剑的剑光赤红亮眼,柳青掌门手中长剑的剑光青艳碧柔,没有外人所想象的那种十分夸张的对峙,更没有那种光芒大盛,剑气对抗成壁,自化成幕的场景,只有如在黑暗中点亮了两盏灯笼一样不淡不盛的光芒。 既然二人都不愿意退一步,如此而言,二人只能同时退这一步。 于是二人收回了递给对方欣赏的“灯笼”,顺着剑势,二人同时猛然地转身斩下,于是二人双手持着长剑,相交于二人身前。 二人只是稍退一步然后便再次对峙了起来,而且二人的距离更近了许多。 柳青掌门虽然头发花白,可是脸上的皮肤没有丝毫皱纹,看着眼前不足一米那中年男子模样的赤廷门主,不由得笑了起来。 “柳青掌门原来就是二十三年前消失于世间的邯诸剑神,晚辈周惠倪失礼了。” 二人相战只是不过一分钟,便已交手数百上千剑了,赤廷门主实力高强,虽然未曾与柳青相见过,不过从剑式手法上琢磨再结合其实力,自然能猜到曾经站在世间顶端仙人之一的柳青。 “赤廷门主原来是曾经被称作天下最具天赋弟子之一的南海剑阁叛徒周冬冬,老实说,周惠倪这个名字太娘了,还是周冬冬好听一些。” 柳青掌门自然也对曾经的天才有所了解,赤廷门主能猜到柳青掌门的身份,柳青掌门自然也可以猜得到赤廷门主的身份。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二人自然不再僵持,各自猛然发力想要将对方弹开,结果二人同时发力,二人同时被弹飞了出去。 几乎瞬间,二人同时稳住了身形,各自举剑再次攻去。 “百川剑!” “汇阳剑!” 二人手中长剑之上的剑光微微敛去了不少,可是其上的寒意更深百倍。 外人自然不可知,可是在方圆之内的二人都能看到,二人各自的剑身之上都生出了种种景象,犹如观景一般。 柳青掌门手中长剑之上浮现出道道川海奔腾翻天之景,赤廷门主的剑上浮现九日焚天之景,二人剑上光芒虽是极淡,根本做不到如投影一般的效果,可其上的景象却如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其中一般,只要看了一眼便身临其境。 二人之剑自然不是给人看的,而是用来出剑的,二人完全没有丝毫要观赏对方剑意的心思,于是二人各自出剑。 二人皆是双手持剑自左往右而斩下,然后再次向碰。 “嗡……” 终于有声音从光幕之外传来了。 一阵极其低沉又绵长的抖动之音不断从外面传来,其沉闷的声音令人听了有一种极其心悸的感觉,仿佛心跳都停了一瞬。 整座行宫中能听到其声音的弟子都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就连木子苏亦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赤青相问间 寒风瑟瑟,月黑风高。 两名世间顶端之上的剑客相聚于此,相战于此。 二剑相碰之间,即便方圆天地之内也是掩盖不住那种能量的泄漏,仅仅只是两剑相撞时发出的余声泄露了些许,柳青剑派中的弟子都被震得头昏脑胀,直欲呕吐。 这就是剑神的实力,动辄惊天地。 柳青掌门与赤廷门主各自相对而立,双手持剑架于身前,剑刃相碰之处偶有火花飞溅,一道道剑意和剑气不断涌出,然后相对而去。 无数的剑意与剑气不断在互相纠缠着,然后被弹开,最后击打在方圆的界壁之上。 外界自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可再方圆之内,剑气与剑意呼啸奔腾的声音极其凛冽,犹如极北的寒风一般。 终于,二人同时收回剑势,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一步便是一里,二人之时瞬间便相距了二里之远。 就在二人退去,两剑亦是相离之时,两剑原本相交之处忽生幻象,道道川海不断翻腾交错着向前涌去,一道遮天巨浪交织而成,仿佛要将整片天空给拍下来一般。 而巨浪的前方则是九日同生,然后汇成一天,整片天空都充斥着耀眼的光辉,仿佛整片天空都被焚燃了一般,或者又像是整片天空都化作了一个太阳,漆黑也夜晚化作最盛的白天。 幻象极其巨大,也不知二人的方圆到底有多大,反正幻象就如正是发生在眼前的一般,将天空之上的二人拢入其中。 初生与幻灭不过瞬间却又仿若永恒。 不知过了一瞬间还是过了一整天,整片天地之间的幻象化作了虚无,如萤火流光一般,在恢复了漆黑的天空中飞扬纷纷。 飞萤如烟一般被风吹散,四周这天地间的元气浓度瞬间提升了许多。 这个幻象是一次比试,同时也是一馈赠。将比试时自己使用过的剑气再次堆砌,在方圆外化作幻影进行比试,过后再化作天地间的元气流散自然。 柳青掌门轻轻笑了笑,又是不相上下对招,手中长剑猛然一提,向赤廷门主再次斩去。 赤廷门主自然也不多作感叹,手中长剑轻轻一摆,也同时动了身,长剑猛然向柳青掌门刺出。 “飞星剑。” “流光溢彩。” 两声轻喝在方圆之中微微响起,两柄长剑也碰撞在了一起,也不知在喝声响起前还是在响起后相碰的,总之两里的距离对于二人而言就是瞬间便至的距离。 柳青掌门手中长剑向下斩势,赤廷门主的长剑是向上挑势,两剑相碰之后并未停留,而是一路滑行至两剑剑格之处,然后二人竟是默契地向着同一方向翻动手中长剑,然后猛然弹开了对方。 于是二人皆向后退去,口中同时发出一声闷哼之声。 仔细看去,二人的胸口处竟是同时出现了一道伤痕,鲜血微微将衣裳渗地湿润起来。 然后再次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两幅巨大的幻象。 一者为天空上的流星陨落,一者为七彩流光不断汇聚化作一柄巨大的七彩光剑。周身火焰的巨大流星陨落而下,带着裂地之势猛然袭来,同时,七彩光剑犹如七彩的太阳一般,散发着耀眼的七彩光芒向上挑去。 最终陨星被七彩光剑刺破了,七彩光剑也被坠落的陨星砸得消散为四下流溢的光点。 外面的人还在观望着幻象,殊不知在幻象所覆盖的方圆之中,柳青掌门与赤廷门主早已再次相战了起来。 只见赤廷门主一剑斩落,柳青掌门横剑格档,挡下赤廷门主的一剑后,柳青掌门手腕扭动,手中长剑带着赤廷门主的长剑摆动了半圈,卸去了赤廷门主的剑劲。 赤廷门主连忙收剑横于身前,果不其然,柳青掌门在卸去自己的剑劲之后顺势将长剑斜着向上提起,其长剑正好落在了自己的长剑之上。 手腕微动,长剑一震,二人长剑瞬间分开,剑势瞬间回收,二人竟是再次相战起来。 而在方圆之外的人看去,只有幻象不断在幻化,时而流星陨落时而百川翻腾时而九日归一时而流光溢彩,更有日月相融、开天辟地、化海成蛟、剑火化鹏之景。 无人能看到方圆之内的真实画面,就是道行极高的魏老头也只能看清其中二剑相交相触时动作慢下来的瞬间,对于二人其余的动作,魏老头也大多只能看到大概的模糊的影子。 回到方圆之内,柳青掌门正好一剑斜斩而下,赤廷门主一记横扫挡住,赤廷门主没有趁剑势之优而追击下去,而是手腕扭动,将剑从右下猛然向左上提动。 柳青掌门攻势十足,斩下之势被挡后剑势瞬间扭转,改作横扫之势,长剑微微向左下横扫而去,正好扫在了赤廷门主向上提起的剑上。 火花迸溅,柳青掌门被赤廷门主一记上斩劈得向上飞去,同时赤廷门主也被柳青掌门的一击横扫给扫飞了出去。小飞电子书 二人迅速稳住身形,才分离了瞬间,便又持剑砍了回来,二人再次战在了一起。 二人的剑时而稳重如山时而凶猛如浪,时而炽热如火时而寒冷如冰,时而盎然如灵时而坚硬如铁,时而耀眼如阳时而阴森如渊,不过他们的剑无论何时都如风般飘逸无形,令外人捉摸不透。 天上的幻象不断变化,一时是二兽相争,一时又是天崩地裂,一时是巨剑相斗,一时又是星陨断山。 外面的人看着幻象确实觉得热血沸腾,以为这就是二人的战斗,就连木子苏也是这样认为的,这就是方圆之内二人的战斗表现。 因为在一般人的战斗表现而言,化形便是剑法最普遍的表现之一,通过不同的穴位发力,运转元气,控制元气的属性与流动,转化剑气的运用这些都会影响剑法的威力,也会让其剑之剑气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形状,开创剑法的人就会根据这种剑气形状化出一个更最接近的事物,这就是所谓的化形。 不过如魏老头这样实力的人自然知道,化形并不是因为剑法的高超,而是因为掌控力的薄弱,让漏出来的剑气化成了一个形状。 一般来说,化形越大,攻击到的面积也会越大,但是剑气就这么多,面积大了,平均下来的攻击力道就会变低。 若是让木子苏看到二人真实的战斗,别说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了,就是看清楚了这会觉得没什么劲,因为这就是最基本的剑式,凡人也都在用的剑式。 柳青掌门一剑斩在赤廷门主横挡的剑上,赤廷门主抬剑顶开了柳青掌门的剑同时剑势猛然收回,一记横斩而出,直逼柳青掌门的腹部而去。 柳青掌门长剑被顶开之后剑势来不及回,唯有剑势直转,一剑斩向赤廷门主的肩头斩去。 柳青掌门这一剑是在逼着赤廷门主收剑回防,即便赤廷门主能伤到柳青掌门,可他此时防门大开,也会被柳青掌门的剑所伤。 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被敌人所掌控。 赤廷门主没有想过回防,这便等于将主动权交回敌人手中。 于是其丝毫不理会柳青掌门斩向自己肩膀的一剑,手中长剑猛然加大了力度,长剑斜斜斩在了柳青掌门的腹部之上。 几乎是同时,柳青掌门的剑也落在了肩头之上,自左肩而下,一道剑痕直划到了他的胸部,伤痕足有一尺之长。 柳青掌门这不见得多好,其腹部的伤痕也有一尺左右,几乎是整个腹部都被横切了一剑。 当然,二人连体早已大成,虽然对方的剑都是吹毛断发,可轻松切断金石,不过二人在北击中的同时都微微先后挪动了稍许,所以伤口并不算太深,甚至都没有伤到骨头。 伤了敌人也被敌人所伤,算是自损八百,伤敌也在八百左右,大家都吃不了便宜,二人却是都胜了气势。 两剑去势无人阻拦,尚未去尽便被二人收回,然后二人脚步轻点虚空,急退而去,瞬间便拉开了数里之距。 方圆之间紊乱的元气剑气所造成的风息不断吹在二人身上,被破开的衣裳不断被风吹动着,可是伤口只见微红紧合,完全不像是大伤口,也不见一丝鲜血流出,就连微微渗出的也没有一丝。 赤廷门主不再作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而是轻笑着与柳青掌门说道:“邯诸前辈,你我实力相差不远,要不大家将压箱底的都使出来吧!” “好!你这小子的脾气我喜欢。”柳青掌门爽朗地笑了笑,“我年长于你,吃了亏可不要说我欺负后辈。” “得!前辈放心。” 赤廷门主不知岁月几何,反正不可能如看上去那般年轻,不过其被柳青掌门称作“小子”也丝毫不在意。 只见二人同时收剑与身前,横剑而握,柳青掌门手腕转动长剑间,仿佛万物受之鸣唤,竟是有天地之灵汇聚与剑身之上,如荧光点点飞舞与四周,汇聚于其中,而赤廷门主则是直举长剑,剑身犹如摩擦在烧红了的炉铁上一般,赤红的点点火花不断飞溅,又如烟火一般美丽。 天地之间的幻象不断幻灭着,如同白昼般的剑光渐渐消散,化作纯净的元气流归天地。 幻象消失了,漆黑的夜晚再次回归,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一直都被幻象所覆盖的二人了。 此时的二人站立不动,一人平举长剑于身前,一人高举长剑,二人的长剑之上都有许多的点点亮光,如火花一般,又如萤火一般。 “剑机!” 魏老头轻轻吟了一句。 这就是纯净的剑机,一般人这是一种摸不到见不着的东西,只有领悟了剑机的人才可以使用的东西,这个比剑意更加难以理解更虚无缥缈。 因为这就是天机。世事以天数所定,天命所归,比之天地之势,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许多人还未从幻象的碰撞中回过神来,只见赤青两道剑光一闪,然后便暗淡了下来。 本就该是漆黑的夜色终于恢复了漆黑的原貌,所有看着场间的人都没有看到期待中的剑光再次亮起。 第一百八十章 世间都期待的结果 在云巅之上有一处一座小山丘,因为云雾缭绕的缘故,看不清四周,也看不清比山是悬浮在空中的还是真的有如此高耸入云的山峰。 此处仿佛没有黑夜,永远都是白天的模样,山上没有太多的建筑,只有一座小阁楼,然后便只剩下一条从云雾下蔓延而上的阶梯。 阁楼内淙淙流水之声不断响起,仿佛有一泉眼一般。阁楼内布置简洁,没有什么书架古玩和软榻,只有一座小小的假山和一张圆石桌案还有桌案周边的几张石头凳子。 如此的布置不像是阁楼,反倒更像一座凉亭。 “周冬冬!” “还有邯诸!” 两个老翁坐在石桌之前,桌面上摆放着一壶茶和一大壶热水,还有各种泡茶喝茶的工具。 二人只是各说了一句之后便开始了沉默,也不知二人到底要作何。 也不讨论,二人就这样沉默地喝着茶,有时候嘬得小口,有时候喝得大口,二人的动作基本都会相同,也不知到底为何。 终于,茶壶里的茶喝完了,他们也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相视一笑,轻轻地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之上。 “有意思!有意思!邯诸这小子果然有意思。”灰袍老翁轻搓手掌,乐呵呵地与对面的红衣老翁说道。 笑着笑着,灰袍老翁轻轻咳了两声,好像是因为笑得喉咙有些不舒服。 红衣老翁轻轻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了灰袍老翁的身边,然后蹲下身去,轻轻地拍着灰袍老翁那伛偻的背脊。 “老师,邯诸剑神最后一剑胜了周冬冬,可是周冬冬为何先前与邯诸剑神斗得不分上下呢?” 红衣老翁头发花白,白色的头发中夹杂着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比灰袍老翁年轻了许多。 灰袍老翁顺了顺气,用微微嘶哑的声音说道:“因为邯诸是剑神,而周冬冬尚未封神。” 稍微停了一下,灰袍老翁轻吟一声继续说道:“之前我就与你说过,相比于神门或是世和剑,末妖门是对修行界最为友好的三地之一。周冬冬之天赋极高,迟早能封为剑神,可绝不是现在。” “他的实力如此强大,为何还不可封神?”红衣老翁好奇地问道。 仿佛早就知道红衣老翁会问这个问题一样,灰袍老翁轻举左手,示意红衣老翁不用再拍自己的背脊了,然后轻声说道:“因为末妖门还在。” 说到此处,红衣老翁瞬间便明白了所有,原来周冬冬竟然隐藏得这么深,看来他的心性也是十分强悍。 “老师……”红衣老翁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一边泡新茶一边有些纠结地说道:“我觉得师弟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毕竟我的实力还与师弟有些距离。” “傻孩子,且不说你境界比你师弟高,就说你的心性脾气,由你继承我的位置我最放心不过。” “可是我不会杀人,也不会杀魔。” “你不会打架,可是你会劝架呀!我这个位置就是专门劝架的。” “……” 红衣老翁沉默不语地将刚刚泡好的茶恭敬地倒在了灰袍老翁身前的杯子里,然后再倒进自己的杯子。 —————— 宁康城中,一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庭院里,月光照耀之下,同是两个老头在对饮畅谈。 当然,这两个老头喝的不是茶,而是酒,而且还是美酒。 月光配美酒,一点也不差,最重要的是还有八卦可以聊,如果多两碟下酒菜的话就更加不错了。 两个老头一人身穿白色衣裳却是满头黑发,一人身穿黑色衣裳却是满头皆白,脸上的皱纹却是同样的深刻,在月光下看得特别清楚,正是听风听雨二位真人。 “邯诸胜了。” 身穿白色衣裳的听风真人轻笑了一声,然后仰头喝了满满一杯的美酒。 “邯诸毕竟年长于周冬冬,胜了也算是有所预料。” 听雨真人没有像听风真人那般豪爽,而是小心翼翼的细细品味着杯中美酒,仿佛每一滴都要在口中回味一番才不枉喝上这等美酒。 “不同,周冬冬与邯诸修行的年岁相隔也差不了几十年,最重要的是周冬冬现在还不能赢。” 听风真人粲然开怀。 周冬冬还不能赢?这话说得奇怪,不过听雨真人却是领悟了一二,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 此刻,在世间各地各派中,有一定实力的人都在深夜里谈论着一件事,那就是邯诸剑神与周冬冬之间的战斗,然后便是邯诸剑神胜了周冬冬。 邯诸剑神还是邯诸剑神,该胜的一定会胜。 “邯诸前辈果然强大,晚辈甘拜下风。”起舞中文 此时,赤廷门主周冬冬的右臂已然不能动弹分毫,却依旧恭敬地向柳青掌门行了一礼。当然,他没有拱手作揖,毕竟一只手作揖显得有些奇怪。 赤廷门主已经落在了地面之上,地面是有一个大土坑,在月色之下看得也还算清楚,这是被元气护壁挤出来的坑,周围的树木什么的为被挤出了齑粉,赤廷门主的衣裳左肩本就有一道口子,如今右臂也已经碎裂成了布条,整条手臂更是沾满了鲜血。 柳青掌门收回了长剑,开怀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收起笑声,仔细地看着已经落在地上的周冬冬,轻笑着说道:“很好,你很好,周冬冬,你真的很好。” 三句很好那就代表着他真的很好。 赤廷门主有些无奈的笑道:“邯诸前辈,如今晚辈已经改名为周惠倪了。” “不行,这个名字不够大气,太小家子气了,还显得特别娘气,还是周冬冬好听。” 柳青掌门哈哈一笑,也落在了地面之上。 顿时,山林深处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抽剑出鞘之音,当然也可能是抽出刀或者是抽出匕首等武器发出的声音。 虽然这样的声音通常都很轻微,可是当数百上千人同时抽出武器时,他们发出的声音集中起来也是特别厚实响亮的。 “混账,邯诸前辈在前你们也敢出刃?赶紧收回去。”听着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赤廷门主语气微冷地说了一句。 再次响起密密麻麻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应该是收起武器发出的声音。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山风呼啸的声音,周围没有丝毫蛇虫鼠蚁的声响。 “周……赤廷门主,请你回去告诉其余二位门主,木小子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小孩子身上都没有沾染丝毫魔气,如此说有妖魔之子实属笑话,不知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总而言之,大华的官府都没有追查下来,你们就不要给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柳青掌门收起了笑意,非常认真地与赤廷门主说道。 看着柳青那坚定的目光,赤廷门主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算是安全了,毕竟柳青都说了,让自己带话,若是要杀自己,那自己还怎么带话? 于是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还是放了下来,轻呼出一口气,严肃地说道:“好的,邯诸前辈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一定会转述给其余二位门主所知,在此,晚辈恳谢前辈不杀之恩。” 柳青掌门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着拍了拍赤廷门主的肩膀,就好像之前拍那小护法的肩膀那样,笑着说道:“不用那么言重,你天赋很好,日后定然远超于我,我自然不舍得杀了你。” 说完,柳青掌门也不等其回应,直接踏着一朵微微发亮的剑云,往剑派行宫而去。 “所有人,退。” 看着柳青掌门回到了剑派之中,身后的末妖门弟子也退去了,赤廷门主这才极轻声念出了一句话:“我等你封名剑神。” 这句话是柳青临走前对他说的,说得十分轻微,轻到即便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也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一人能听到。 “哈哈,我很好,或许叫做周冬冬会更好。” 周冬冬有些憨厚地笑了起来。 感应这周冬冬的离去,柳青掌门轻轻打开了设置的阵法,如泡泡一般的光幕瞬间便消失不见,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虽然从里面看起来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可是谁都知道,外面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多了许多断树,多了许多尸体,多了一个大坑。 “掌门万岁!” “掌门最强!” “我们赢了,掌门赢了!” “……” 诺大的剑派中不断响起了各种欢呼,虽然相斗之前,柳青掌门让大家都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是大家都在偷偷看着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 剑派中的弟子都未见过自己的掌门真正出手,也不知他是一代剑神人物,若是知道自己拜了一名剑神作师傅,只怕笑昏一大群弟子。 不过所有的弟子确实没见过这种级别战斗,那如天崩地裂能改天换地一般的化形剑法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大呼过瘾。 当然,其实柳青掌门与赤廷门主根本就没有用过化形剑法相斗,这些化形不过是排除方圆之外的剑气所化而已,看起来厉害,其实没啥威力的。 “都给老子闭嘴,咱们剑派里来了客人你们不知道?那个小娃娃和那位小姑娘都已经睡了,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可别吵醒了人家。” 柳青掌门听着下面的声声高呼虽然心中有些暗爽,不过也就觉得有些好玩而已,想起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小娃娃,他不由得一声轻呼,瞬间镇压住了整个剑派的弟子。 一时间,天地寂静无声,就是木子苏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哇……” 突然,一道啼哭的声音打破了深夜里的寂静。 柳青掌门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们看,你们吵醒人家的小娃娃了吧!” 魏老头拍了拍柳青掌门的头,将他有些歪的发冠拍得端正,嫌弃地说道:“柳老头,你可少说两句吧!那孩子就是被你吵醒的。” 木子苏看着眼前的剑神与自己从小就认识的魏爷爷,竟是被他们俩给气得有些想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起 怀仁五年,中秋之际,一边世间顶端的战斗在梵景山脉持续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最后两方都没有出现太大的伤势,双方安然退去。 皇城之内,天宁宫殿之上,李知书还是那般随意文静的模样,带着一脸的微笑,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事物可以让他露出其它的表情来那般。 这个笑容很自然,可是当今天子不自然,还很不自在。 “不是说要各门各派去围剿三地的吗?怎么……如今怎么就让他们仨回去了呢?” 宋子零一边挠着头上带着的正冠,一边一脸疑惑的问道。他的语气中也没有着急或是气恼的意味,就是单纯地觉得疑惑,难道朝廷的话语现在变得这么不顶使了? 李知书笑着回答道:“他们说时机未到。” “时机?” 宋子零轻皱眉头,思绪了片刻,却是想不透什么意思,于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好了,你赶紧滚吧!小心点,别让进宫里的大臣看到你。” “陛下,在下有一事想问。” “嗯?你还会有事问我?什么事?” “关于太上太后的事。” 听到李知书说到是关于自己祖母后的事,宋子零的脸色难得严肃了起来,眉头紧皱,思索了半饷才轻吟道:“何事?” 李知书依旧脸带笑意,不过眉目却是微微眯了起来:“太上太后年老了,垂帘听政实在不在合适了。” 李知书并不是提问题,而是在说,不合适了,这是陈述句。 宋子零看着李知书,盯着看了好几秒才笑了起来:“我是当今天子。” 这句话也是陈述句。 …… 东海郡境内天一峰。 天下第一山脉,连绵万里,且每座山峰都奇高无比,一般人只是遥遥看着山峰之顶都会觉得头晕眼花。 山下有一条村子,村子没有名字,不过人们都喜欢称其为剑村,因为村头的牌坊处刻着一个“剑”字。 因为临近东海,所以即便到了秋季中旬也不会太过寒冷,劳动人民大众依旧还是穿着短褐在大街上走动,美丽动人的女子则是穿着轻松好看的纱裙。 “六师姐,这样……不大好吧?” 郭和依旧是那身课服,头束发冠,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此时他正坐在一家乡村一家客栈的包厢里,一名少女正坐在他的对面,三指捏着一个茶杯在不断晃动,却就是不喝,只是侧过脸去,看着窗外的景色。 少女正是天一峰掌门的六弟子花茉莉,她听到郭和的话,有些任性地说道:“我不管,反正东海我还没去过,我也想去看看。” 郭和心中苦闷极了,前段天一峰里没了大师兄管理,什么事都要自己接手管理,如今若是连自己也出山了…… “不怕,我们现在就是要狐狸露出尾巴。” 花茉莉笑了笑,两个可爱的酒窝看起来十分甜美,可是郭和看到了这个笑容之后却是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一阵发毛。 不过郭和还是忍不住问了问:“露出狐狸尾巴是什么意思?” “亏你还是一直在山中待着的,你没发现其他数脉的长老开始共同针对我们掌门一脉的长老了吗?” 花茉莉终于还是轻呡了一口手中茶杯中的茶水,接着说道:“各种大题小做,变着相来恶心我,若是这时候,律例上能管理山中事务的人都出山了,你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们会借题发挥,对了,他们应该是自生事端,然后借此弹劾掌门,然后乘着掌门、芦涯真人还有大师兄等重要人物不再山中,大肆打压拉拢,然后以不经意等方式,给还未明白此事的师弟妹们灌输对掌门不利的知识……” 郭和说着说着,心中都觉得有一阵阵的寒冷可怕,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不完蛋了吗?” 花茉莉被郭和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轻笑着问道:“你觉得谁最可能反?” “策反的人?”郭和摸了摸下巴,越是摸得认真眉头皱得越是紧,“千方金千长老?” 花茉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杯落在桌面上轻敲出了沉闷而响亮的声音,花茉莉点了点头:“没错,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想来他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叔,临死之前给他留下的遗言大概也就是让他重登掌门之位,让其一脉光耀世间什么的吧!” “那我们要不要传讯给掌门?” 郭和心中着急,这可是大事,不容马虎,每一次掌门的更替都是能惹出腥风血雨的大事。 天一峰不是朝廷,没有什么排除异己之说,可是会有人不服,有人不服自然就会有人死去。 虽然会死,可是历史总是如此,每一次都会有人不服,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隐忍如千方金一脉的。 有人被拉拢了,有人拒绝了拉拢,这就是缘由。 “不用你说,我老早就已经告诉了邓师姐,我已经按邓师姐吩咐办了,邓师姐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花茉莉用杯子轻轻敲在桌面上,沉闷的敲击声不断响起,就好像心跳一般,节奏十足,让郭和听了都觉得有些沉浸在了其中一般。九九中文 见郭和愣了神,花茉莉推了推他的肩膀:“哎,说话啊!” 被推了一把,郭和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连忙说道:“啊?对对对,邓师姐办事我那肯定是放心的……” “可是,你这样带着我出山也是邓师姐的主意?这样的话邓师姐不还是在山里?邓师姐一人会不会有危险?” 郭和脸带疑惑地看着花茉莉,丝毫没有了先前那丝敬畏。 谈及邓师姐或是大师兄,郭和的态度一定会变得认真起来的,因为这二人是他的偶像,古有人立泥偶为神像膜拜之,如今虽不允立神像了,可是每个人心中几乎都有一位或几位如神一般的偶像。 郭和不同与世人,钟情与如渊白剑神或青鱼仙人那般传奇人物,他只崇拜于自己的大师兄与二师姐。 “不是……”花茉莉白了他一眼。 “不是?” 郭和眉头一拧,的语气瞬间加重了不少。 “才怪。” 花茉莉大笑了起来,觉着郭和这副模样十分有趣,就好像寺庙里那些虔诚的信徒那般。 郭和却是觉得有些羞耻,就好像被戳破了谎言的小孩一般,轻哼了一声:“哼!你不要随便开玩笑好不好。” “嗯?” 花茉莉轻嗯一声,尾音拖得有些长。 听到这一声“嗯”,郭和瞬间想起了眼前的这位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货色,这可是比之邓师姐更加可怕的女子,当年天一峰被闹得鸡飞狗跳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咳咳,那个……邓师姐怎么安排的?” “邓师姐叫我们先去寻大师兄,至于我们,大师兄只有安排,邓师姐则是带着几位忠心耿耿的长老悄悄出山,静候其变,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条律可以收拾那些老家伙,只有让他们触犯了律堂律例这才可以一举将其拿下。” “这样……好吧!” 郭和本来想着说,这个计划和没计划没有区别,不过想到是邓师姐,应该会有后手的,于是便将这句咽回腹中了。 当然,向邓师姐这种完全没有处理过事务的人来说,肯定是没有留着后手了,剑求直,像邓师姐这般刚直不阿又心思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会留有后手。 现在的问题不在这,如今主要的问题在大师兄这里。 在一处断崖之上,能看到辽阔无边的海景与天色,还能看到海滩上的景色,也能看到崖下远处的一片树林。 大师兄随意地坐在地上看着与丫头在树林的草地上玩得欢快的苏羽,心中生出了许多的不忍。 苏羽的天赋有目共睹,无论是修行还是剑道,其天赋绝对能称得上当代顶尖,想必每一门每一派都是望其能入自家门才对的,自己的师傅却要…… 可是,师命难违。到了自己这里,该是如何开这个口? “大师兄,你在这看着作何?一同去走走?” 许小素轻步走了过来,没有看一眼壮阔的海景,而是看着远处躺在草地上的苏羽,目光温柔尽显,可是再见苏羽看着的丫头时,许小素则是有些无奈与苦涩。 整个天一峰里谁都知道,苏羽被称作最新的当代天赋第一人,同时也知道苏羽有一位主子,那就是长不大的丫头。 “天机。”大师兄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说出口后才知道自己方才失了神,连忙说道,“抱歉,许师妹,方才走神了,听不清楚就胡乱回答了。” “没事,我就问问大师兄要不要过去看看苏羽和小丫头。” 许小素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不必致歉,不过心中却是有些诧异,心想大师兄怎么会走神,如今又不用处理山中事务,况且大师兄一心多用那也是常事,到底何事需要大师兄思考得如此仔细? 当然,许小素没有将这些话问出口来,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听了许小素的话,大师兄轻轻摆了摆手,道:“不了,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着就好,待会我还要向李富康夫妇学习一下如何制作月饼呢!” “好吧!”许小素点了点头,看了看苏羽那边之后才回过头对大师兄说道,“我待会问问苏羽喜欢什么口味的月饼。” “哈哈,小素可真的长大了。” 大师兄亲昵地揉了揉许小素的头发,连称谓都变得亲昵了许多。 许小素脸色一红,连忙转过身就向树林那个方向跑去,只是向后摆了摆手,话都没有再说了,跃下断崖便御剑而去了。 看着许小素离去,大师兄竟是觉着心头苦涩万分。 自己很喜欢苏羽这个孩子,许小素也很喜欢苏羽,最重要的是烟儿也很喜欢许小素和苏羽。 “师傅啊!天机难道真的就是真实的吗?” 大师兄轻吟了一句。 只可惜自己尚未能触摸到天机,不能看到所谓天命。 带着微微咸味的海风吹动着大师兄额前的发丝。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云动 今夜是中秋之夜,所有的大华子民都在夜色之下吃着月饼,顺道赏一赏那圆月之景。 可是圆月才初生不久,忽生满天乌云,很快便挡住了饱满美丽的圆月,整片大华之地与几处可以观望,此云之大,如覆天盖地一般。 民间的人还以为只是如同的乌云,只是被挡住了自己赏月的心情了,多少也会有些人怨骂几句这个贼老天。 风起云涌之际,天下三大族都接到了封传书,天下各派只在记录在册的都会有人接到一道元气传讯。 传讯的内容就是“皇甫家有动静。” 虽然大华自然皇甫之族有两脉,不过追根揭底还是同出一源,传书与传讯中所说的皇甫家自然就是那个只要听到便能第一时间想到的皇甫家。 冬闵郡皇甫家,可以说得上是名震大华之地,因为其前后出了七名皇后,十三位妃子,在朝大官也是树木众多,在冬闵郡中,皇甫家就是土皇帝。 因为先皇早逝,当代天子只有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登基了,所以这些年来对冬闵郡的掌控是真正的前所未有的无力。 朝廷里,平时太后不管事,反倒是太上太后的手却是伸得特别长,总是喜欢“听政”。 可是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太上太后不是皇甫家的人,而太后娘娘才是。 才接到传书不久,天下三大族的管事人不到一刻时间便已经聚在了一起。 此时,在一间书房里,三名头发皆是黑白斑驳的老年男子坐在一张圆桌之前,三杯热茶在几人身前不断冒出白烟。 其中一人体态圆润,头发束得整齐,身上穿着一身金色铜钱花纹的衣袍,就如平时所遇见的商贾老爷;一人身材壮硕,穿着一身盔甲,腰间还挂着两柄长刀,犹如一名大将军;一人身材平凡,一龚青衫如书生,一把纸扇挂在腰带之上,穿着打扮颇有书香气息。 三大族就是三家,商贾之貌为杨家,将军之貌为谢家,书生之貌为李家,此三家被朝廷称作天下三家。 一者富可敌国,一者统帅全军,一者书香门第,各不相同。 “自怀仁皇帝登基已来,太后娘娘都未曾稍触朝纲,一直都是太上太后在管理着,就是上早朝都要垂帘听政,难道……这是一边太上太后是与太后娘娘预谋已久的阴谋?” 见着对面的二人都在沉默,杨家的胖老头率先开了口。 书生模样的李家族长轻皱眉头,有些松软的皮肤很容易便褶起了皱纹,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杨胖子,你可莫要大胆,如此直言太上太后与太后娘娘,你怕不是找死?” “怕什么?皇上传书给我们,那传书没有问题,也就是说皇甫家确实有问题,太后娘娘是皇甫家的人,我们商讨自然要论及太后娘娘。” 杨胖子一脸无所谓的笑意,仿佛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旁的谢家老头微微瞟了一眼杨胖子,微微低吟道:“太上太后不可论,谁都知太上太后是什么性格脾气,万万不可论及此事之中。” “谢老头,你在统帅的时候太上太后是在祖皇帝面前夸奖过你,可是你也别太记挂着她的好啊!现在可是大事,几千年来都遇到过的大事。” 杨胖子是商贾之家,自然口头上也是了得,说话特别流利快速,让其余二人听了都觉得有些为难。 李家老爷看了看谢家族长说道:“谢元帅,这个胖子就这样你别管他了,不过此事确实是几千年来都未曾发生过的大事,我们不得掉以轻心。” 杨胖子笑了笑:“这才对嘛,谢老头,你可是元帅,若真要打起来,三家中就你出最大的力气,可千万别怀恩而怠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的心永远向着宋家,我谢家赤胆忠心一片,即便太上太后有恩与我,若真……反正我不会背叛皇族的。” 谢元帅轻哼了声,仿佛是觉得二人有些咄咄逼人而心生不满的模样。 李家老也稍微笑了笑,正色道:“我们三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我三人脾气都知道,我们也是顾念宋家才多提醒一句,若不是宋氏皇朝,哪有天下三家?” 谢元帅轻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这次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事。” “确实,有第七部与天巡司在,天下正道都归大华,他们也不会看着整个大华因为争权而陷入战火之中的。” 杨胖子看了一眼李家老爷。 李家老爷心会,连忙思索了一下便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拉拢的问题,只要剑田村不保持中立,那么一切都难说。” 天下五穹分别是剑田村、天一山、南海剑阁、藤兰亭、古渭鹰山一共五个剑派,而剑田村作为宁康城的守门剑派,自然会起到一定的束缚作用。 所以一旦剑田村站在中立的位置之上,难道皇城就有危险了。 “只怕剑田村不会理会这档事情了。” 漆黑无月的夜色之中,听风真人右手捏着一块月饼,左手端着一杯美酒,似叹似抒一般看着不远处的皇城灯火。 “天一山有变,你真的不回去?” 听雨真人开始有些厌烦了这些天令他享受的日子了。九九中文 不为别的,因为他真的喜欢苏羽这个孩子,有人看到他黑暗缠身,自己却看到了他沐浴在光明之中。 天机是最飘渺的东西,谁都看不真切,谁都记不长久,所以只能将自己看到的画面用一句话形容下来,然后记住那句话。 所以最开始看到的画面是如何谁也不知道,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听雨真人坚信,苏羽是心向光明的。 听风真人作为他多年的老朋友,自然听得明白,其中语气的含义,微微侧过脸,真正地看着听雨真人,道:“我懂你,你也懂我,对于天一峰而言,我掌控得太久了,他们愿意的话那就让给他们吧!” “会死人的!” 听雨真人皱起了眉头。 听风真人也皱了皱眉头,忽然有一股悲意生起,道:“我或许真的不配作为师傅,那些孩子都很好,我却教不了他们什么,我也不配作为掌门,因为我真的太自私了。” 听雨真人有些气恼:“天一峰不是还在吗?你说什么胡话?” “你不知,你不知啊!” 听风真人将手捏着的一小块月饼放入了口中,在将杯中美酒饮尽,有些顽皮地仰天大喊道:“贼老天,我要看看这月亮。” 因为乌云盖顶,所以刚才常听到有人在指天大骂的,所以如今听风真人也如此做法并不会被邻居指责。 听雨真人摇头叹气。 被听风真人这么一喊,天空的云竟然开始涌动起来,似要天开却又不开。 …… 今天为八月十五,正值中秋,可是天一峰最近可忙活了,中秋之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 今天的白昼,不断有各种传讯传来,有其他地方的,也有皇宫传来的,更有掌门传来的。 大师兄不在,郭和也不在,就连律堂长老等好几位辈分高,话事权大的长老都不在,所以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由千方金千长老来承受了。 千方金因为不同掌门一脉,辈分也不足,之前这就只是挂着一个长老的称号而已,没有太大的实权,就连平时不出面的守护长老都比他更有实权。 这简直就是从草根变太子的过程。 当初连山门事务都不能碰一下的他如今已经可以亲自处理了,感觉阵座剑派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让他太满足了。 看着各种传书和用符箓保存起来的传讯,然后不断批示着传书或者是发出传讯,堆积了整天的工作让他有些累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条传讯,内容很简单:“皇甫家有动静。” 这条传讯内容其实并不简单。 皇甫家有动静与我何干?不,与我有关,且太有关了,千方金抑不住地微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放肆,有些阴冷。 于是千方金随手将手上的传讯捏成了纯净的元气,回了一道传讯:随时待命。 发出了传讯后,千方金忍不住再次笑了笑,心想:果然自己才是最适合坐上掌门这个位置的人,只是待在天一峰可没有丰功伟绩可以载入史册的。 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千方金再次将精神投入处理事务上去,待他拿过一张符箓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手上的传讯有掌门的气息。 陵琅仙人,这位自己已经好久不见得师伯,千方金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传讯稍稍打开,内容涌现了出来,看到并不是与自己相关的内容后,心中的寒冷退去了不少。 “天一仙岛第七弟子苏羽因犯了戒律,故逐出师门,限其一周之内收拾所有个人物品,离开天一仙岛,且不在天一仙岛留名。陵琅。” 看了传讯上的内容,千方金有些懵了,明明在北原的时候,陵琅仙人是那么地刻意去栽培那个苏羽,四年前,自己闭关的时候都听送饭的人说了,他在大邙山清理魔渊的时候竟然都愿意破格收录了这么一位弟子。 难道苏羽这个弟子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要不然陵琅又怎么会将他逐出师门的? 陵琅仙人的心思千方金猜不透,根本不知道陵琅仙人如此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苏羽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还是要出什么阴险手段祸害自己。 “对了,这苏羽被传为当代天赋第一人,自北伐之战后更是深受天一峰众多弟子所敬仰,他难道是想让我将苏羽逐出师门,故而让我声名扫地,让所有弟子唾弃于我?” 千方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陵琅仙人的阴谋,可是用一位弟子的前途去作交换也太不明智了吧! 况且,我是用符箓记录了传讯的,我不必自己公布,我只需集合所有弟子,然后将此条讯息展开,大家都可以看到了。 千方金笑了笑,觉得不错,少一位弟子也算是少一位麻烦。 此时,一小道皎洁的月光洒入了灯火通明的书房之中,细细的月光没有融入灯光之中,似在宣告着天上的云正在翻涌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归山 今年的中秋有人过的安逸,有人过的闹心,有人过的烦躁。 如今北原的天气那可是秋风如刃,刮在脸上就如刀子割在脸上一般,令人生痛,就是皮糟肉厚的骏马也是有忍不住蜷缩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明天要给马儿套上棉服才行,你最近的元气恢复得太慢,实力比孔纬都不如,也得多穿些衣物。” 一名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扯了几张厚实的棉布走向了正在喂养马匹的樊什。 樊什将一捆干草放置好之后连忙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来慈眉善目地笑意,道:“没事,我活了这么多年,哪能亏待自己?” “樊老,床已经都铺好了,你赶紧进屋子里休息一下吧,外边的事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一名少年从一间小木屋中走了出来,拍了拍一头灰尘的头发,笑呵呵地说道。 樊什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却没有再说什么,回过头去便走进小木屋中去了,如此,外面便只剩下少年与小男孩了。 那位少年便是孔纬,孔纬看了看木屋的房门,道:“师傅,樊老最近看起来怎么憔悴了那么多?” “馋呗。” “馋?为何馋也会变得憔悴?” “笨蛋,他馋的是观,不是食,算了,和你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好吧!” 孔纬有些无奈,只好去搭建马棚去了。 看着孔纬熟练地用那些旧木头搭建着马棚,乌羽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也进了小木屋中去了。 …… 中原南部,凉爽的秋风吹起了思乡之情。 一个戴着草编笠帽的小男孩正在夕阳之下砍着薪木,只见他放下了手中的斧子,然后半蹲下来,将劈好的薪木一块块地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就这样捧着一摞薪木,准备将这些薪木搬到厨房里面去。 “小离,昨天米师姐做的月饼可还好吃?” 不知何时,一名身穿着一件干净却陈旧棉衣的书生来到了小男孩的身前。 小男孩看了看书生,心里一开心,竟是不顾怀中的柴木,直接丢落在地上,高兴地向书生跑去。 “老师!老师!” 只有两句“老师”,可是其中的思念与开心令人动容不已。 书生微笑渐灿,眉目中满是柔情与宠溺,一把将奔跑过来的小男孩抱了起来,丝毫不介意男孩那因为捧过薪木而脏了的衣服蹭在自己干净的衣服上。 二人沉默地相拥了好一会儿,书生才放下怀中的小男孩,笑着摘下了他的笠帽,摸了摸他的头发,开心地说道:“长高了,也长大了,重了许多。” 小男孩一头栗色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显得特别好看,谁知被书生摸了摸之后一双本无从发现的兽耳竟是立了起来。 见到如此异人之景,那名书生竟是毫不意外,甚至还摸了摸小男孩的那一双兽耳。 小男孩被书生抚得舒服,还主动用头蹭了蹭书生那厚实的掌心,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般。 小男孩微微仰起了脸,露出了他那好看又可爱的小脸,同时小男孩也看到了书生的头顶上有数只乌鸦在沉默地盘旋着。 “老师,你头顶怎么有那么多乌鸦?” 小男孩伸出了小手,指了指书生头顶上空盘旋的那些乌鸦,一双眉头轻皱,似乎是有些好奇的模样。 “寒鸦又来送信了。” 书生笑了笑,牵起了小男孩的小手。 小男孩再次看了看头顶上的乌鸦,想不懂书生说的话,于是便不再多想,而是疑惑的问道:“老师,我们要回书苑吗?” 若是平常来说,老师来接自己,那么肯定是要接自己回清久书苑的,可是自己忽生预告,老师好像不是要接自己回书苑去。 不回书苑那回何处? “我们回家去。” 书生笑了笑,一道黑色的烟雾随风而散,天空之上的乌鸦纷纷嘶鸣起来,发出一阵难听的吵杂,然后四散而去。 原来……是要回天一山。 胡小离想起来了,自己不是普通的小男孩,自己是天一山的剑客,自己的老师是天一山的四弟子。 突然,胡小离觉得心中一阵失落,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了自己的心头,也不知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清久书苑待的实力比在天一山待的时间更长,自己对清久书苑更不舍得? 胡小离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于是微微停下了脚步,回头向自己居住了大半年的小木屋看去。520 “怎么了?”四师兄柔声问道。 胡小离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砍的柴木,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在说:我的柴木还未砍完呢。 四师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山里出了事,我们一起回去吧!” 出了事? 胡小离心头一跳,原来自己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是来自这里。 “师傅传我们归山了,是关于你的小师叔的事情,据说很严重。” 说到这里,四师兄眉目中的惆怅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 胡小离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奶声奶气地说道:“老师,您得提醒一下,请师姐帮忙收拾我的屋子。” “好的,下次来你还住这。” 说完,四师兄取下了他腰间的扇子,扇子逐渐展开,一柄宝剑也露出了锋芒,只见四师兄随手一掷,牵着胡小离向前一步,便神奇地踏上了扇子之上。 夕阳之下,一道黑色的光影一晃而过,只留下一条光影一般的虚影尾巴,仔细看去光影正向着东方而去。 …… 在南方的一片连绵山丘里有一片微微出众的山峰群,那里被南方的人称作青山。 南方的山丘普遍较低,青山是南方群山中最高的山,而且连绵数十里,算是南方难得一见的大山了。 青山常年青葱,年前因为有妖魔出世,带出来许多元气,如今更是绿油油一片,半年前还是东秃西潦的山头如今早已比往年更是茂盛了不少。 附近的村民也从外面回到了村庄里,虽然今年的庄稼产量高了许多,不过猎户可不敢再进山中打猎了,山里的小妖虽然都被天一山的上仙清理完了,可许多即便是未成妖的野兽也比以前凶猛强大了不少。 于是猎户们大多都只能到邻山去打猎或者是专心作农,不再打猎,毕竟产量高了许多,作农也是可以有许多赚头的。 青山附近有数条村庄,硬是没人敢在青山逗留,可在青山之上并非无人。 夕阳西下之际,一名男子坐在一块大石之前,看着夕阳落下,想着自己的女儿还有那个糟心的混小子。 突然,一只不大不小黑色的身影落在了此人的身旁,然后收起了翅膀,不大不小的身影立刻便的小了许多。 这身影是一只蝙蝠,这只蝙蝠似有神志,看了看身旁似在深思一般的男子,一双丑萌的大眼睛中似乎充满了疑惑。 因为它真的没见过男子如此沉思的样子,而且男子身周生出的怅然之意令人很容易便能感受的清楚。 “别看了,走吧!” 男子看着夕阳有一半被西山遮住了,微凉的秋风吹在脸上让他更加清醒,于是他站起身来,对落在地面上的蝙蝠说道。 蝙蝠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扑腾一下便飞了起来,然后开会地在男子的头顶上飞动着。 男子轻步而行,行着行着便在了天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背上的剑跑到了他的脚下的。 男子看着身边飞动的蝙蝠,故作有趣地问道:“哎,小福,别人家的蝙蝠都是吊着睡的,你说你为什么就是坐着睡的呢?” 蝙蝠不会说话,在飞行着也做不了太多的动作,唯有不断的抖动这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表达什么。 男子居然看懂了蝙蝠的意思,只见他脸色为暗,有些忧愁,对蝙蝠说道:“没错,我在担心苏羽那小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仅仅是因为小素与那小子的关系好吧!” 他就是芦涯真人赵如阳,他也有着绝对顶端的实力,也能看破天机,他曾看到苏羽行走在一片火海之中。 直到方才自己收到了天一峰的传唤元气传讯。 …… “小师弟,回天一山吧!” 大师兄看了看手中的传讯,他知道,许小素和洛云应该也收到了。 “好,马上就来,我先传讯让吉刍,让他看好出兰学堂。” 苏羽屋子里收拾着东西,听到了大师兄的呼唤,连忙回了话。 不多会儿,苏羽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紧紧地贴着挂在背后的难剑。 这些都是李富康夫妇还有陈家给自己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首饰和胭脂还有银钱而已,都是苏羽特意为丫头准备的。 丫头也不知苏羽背着什么,所以一双大眼睛看着苏羽,似乎有些疑惑。 “乖,回到临海峰再与你细说,既然山中有事,那就先回去,别拖沓太久了。” 苏羽看了看丫头,也知道丫头想知道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可是苏羽却有些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穿了。 “走吧!” 苏羽笑着说了一句,可是苏羽扫了大家一眼的时候,发现大师兄正在看着自己,且目光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恐惧的夜色 天一山就是山,天一峰就是峰。 山是山门,峰是山峰,二者地点一样,可是意义却大不相同。 在天一山处于天一峰最高的那一段之中,天一峰绵延数千里,天一山阵法虽然圈起了数百里,明面上包括各位长老的洞府山峰在内范围也只是数十里的范围。 可是却只有极少弟子知道,其实天一山不止数十里范围,在天一山向北而去的一片山峰中有一条常年不通的山道。 山道绵延不断,穿透山体而成隧道,极为高大开阔,一路微微向下斜落,此道约摸有十里之长,一路通行至天一山的北边。 天一峰自然极大,却不会被天一山全部霸占着,在通道的末端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平地,若是在平地南边的山峰上可以看到远处天一山阵法之外的高山屹立,远远望去可以清楚看到一片青葱绿色蔓延出去,只有山顶上稍稍覆盖着一层白霜。 毕竟天一峰最高的那连绵数百里山峰都让天一山的阵法给圈了起来,外边的山峰虽高,却也高不了太多,更何况天一峰本就临近东海,气温一般也不会太冷,所以并没有雪山之景。 再看回那天一山神秘通道末端的平地,四面环山,就好像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坑洞那般,地面极其平整,而四周的峭壁也是平整,整体呈现一个六边形的形状,不过并不十分规整。 四周山体的峭壁断口处直至平地的高度足足有数百米,所以才说此处如一个坑洞,而且是极大的坑洞,此处约摸也该有方圆两里的地方,极为宽敞,却因四周有高山,天光不太好照进来,显得有些灰暗。 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平地靠南边的一座山峰之顶,看着远处的风景,感受着如春风一般暖和的山风,脸上露出了一道开心的笑容。 “殊不知,老夫才是暗棋。” 此名白衣男子轻捋随风飘动的长须,笑意如春风一般得意。 …… 花茉莉与郭和本是出了山门欲要寻大师兄他们的,结果半路接到了山门召回的传讯,而且正是千方金的亲信所发出的,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便继续待在了山下的剑村里。 清晨才洗完脸不久,客栈的掌柜便慌忙过来敲门了,花茉莉打开了房间见到掌柜,掌柜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邓上仙有急事要寻二位上仙”,不免让花茉莉愣了一下。 邓师姐亲自找自己来了,而且貌似还很急的模样,这不得不让花茉莉有些出乎意料。 掌柜不认识花茉莉,不过他认识郭和,自然也可以猜到花茉莉不是普通人,于是对花茉莉说道:“上仙,您赶紧招呼郭上仙下楼去吧!邓上仙说了,让我麻利地唤您们下楼去,有要事相谈,我就在这候着您们。” “不用了唤了,我已经醒了,我等赶紧下去吧!” 郭和一听到时邓师姐唤他,连忙走出了房间,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许多。 花茉莉秀眉一挑,伸出手示意掌柜先行引路,掌柜领悟,连忙快步走在二人前面。 二人随着掌柜到了二楼的一个包厢之前,掌柜站在包厢的门口前,然后连忙作出请进之势,请二位上仙进入包厢。 花茉莉也不等掌柜说出“请进”二字便匆匆进入了包厢之中,郭和则是愣了一下,也不再理睬掌柜的行礼,跟着花茉莉进了包厢。 掌柜见人进入了包厢,连忙弯着腰将包厢门遮掩好,当他想要挺直腰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腰杆自己酸痛不已了,再一摸额头,竟在如此凉爽的天气里也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最近掌柜算是将他平常一年可以见到的上仙次数都看完了,平时一年下来也就能见到三五位的上仙,这两天见了足有九位上仙了。 这些人中最有名的还不是因“天下一山出一人”而名扬天下的邓仙子,而是天一峰辈分极高的律堂长老莫真人。 除了律堂长老,还有许多位各堂长老,就连平时都只待在书香阁的书楼长老也在此处。 本是宽敞的包厢里如今再看起来便觉得有些太狭小了。 “小花,郭师弟,赶紧坐下。” 邓师姐润唇还是有些微微暗淡,脸色也稍稍苍白,似一名重病初愈不久的病人一般,为刚强的邓师姐的倾城之容添了几分柔弱,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花茉莉自称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对邓师姐也是敬畏几分,当年出山闹了大祸,也是邓师姐开了口,花茉莉才能安然无事地继续留在山门中的。 “邓师姐,何事如此着急重大,竟是带着一众长老前来寻我与郭师弟?” 花茉莉的脸色难得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邓师姐看了花茉莉一眼,平静地道:“就在山脚下,顺道回来而已。” 顿时,众人沉默了下来,花茉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时间闹了,你们都应该收到山门大阵根据山门令牌发出的讯息了吧!” 律堂长老轻轻咳了一下,打破了沉默,目光横扫包厢内的数人,目光凝重地说道:“我问了掌门,掌门说今天他就会归山,大家聚在狱渊之颠的时候便自会说明,那则传讯是经由千长老一脉的长老之手从山门大阵发出的,到时候除了实在无法抽身的弟子,其余天一山的成员都会归山。”我爱 “到底是何事需要如此严肃?居然要召集所有的山门成员!还有那个狱渊之巅又是何物?” 花茉莉见律堂长老的脸色不太对,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秀眉。 律堂长老看了看邓师姐,看到邓师姐点了点头,于是解释道:“至于是何事需要如此严肃掌门没有说明白,山门传讯也没有说清楚,不过……那个狱渊之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律堂长老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狱渊之巅乃是平常弟子不可及之处,严格来说不属于天一山的可行范围。狱渊与狱渊之巅就如民间的公堂与公堂观席一样的意思。” “等等,公堂?那不是审讯犯人的地方吗?容我再看看昨天晚上的传讯。” 郭和愣了一下,平时没少接任务到处跑的他自然也知道公堂是什么意思。 “即日起,所有弟子执事先生长老等,立刻启程回归天一山门,有相关第七弟子的重要事宜需要召集公告,特告知。” 传讯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郭和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个第七弟子的相关事宜,难道是对苏……苏师兄的审讯?我还以为这传讯是千方金为了骗我们归山的说法,怎么连掌门也……” 邓师姐红唇轻启,稍显柔弱地说道:“郭师弟,镇静点,事到如今也唯有归山了,毕竟师傅都回我们的传讯了。” 众人再次沉默了起来。 “走吧!” 这次竟然不是律堂长老打破了沉默,而是一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老头子,这老头子就是只顾着读书,于是接管了书楼长老一职的守书老人。 再次无言,不过众人动作了起来,纷纷走出包厢,向着楼下而去,郭和走在最后,递给了掌柜一些银钱,然后纷纷踏上飞剑,向山峰之顶而去。 清晨村里的街道还算热闹,许多村民见着九人御剑而去,纷纷躬身行礼,然后驻足远望,看着上仙们飞向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 天一峰内的临海峰也同样高耸入云,不过有阵法的缘故,里面从外面看去并没有太多云雾阻挡。 苏羽正坐在洞府之后的平台处,远远地看着东海郡的秀美景色,只是苏羽此刻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所看到的景色也不过如虚影一般的飘渺景色。 如今的苏羽非常难受,临海峰的禁制已经开启,不过并不是他自己开启的,而是千方金亲自开启的。 同时,从昨天回到山峰的时候起,出了苏羽以外,没有千方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能踏进临海峰一步,即便是一直都与苏羽生活的丫头也不行。 这让苏羽十分愤怒,可愤怒又能如何,就是大师兄也同意了千方金的做法,无论许小素如何哀求也无济于事,洛云更是直接被一位先生强行押回了六阁学堂。 无人能进,自己也不能出去,有负责此事的长老说到时候会有人带自己出去的。 愤怒之后是无奈,无奈之后是彷徨,彷徨之后是慌张。一个人的山峰,一个人的世界,独自彷徨独自慌张。 苏羽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是买个动不动就会想家的小孩。 苏羽想家了,他习惯地摸索了一下胸口,才记得吊坠自己送给了丫头,于是苏羽习惯地想要呼唤丫头,这才想起,原来丫头已经一整天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羽奋力怒吼着,仿佛一只垂死挣扎的雄狮。 可是因为禁制的缘故,声音竟然也被隔绝了,山门中的人根本丝毫听不到苏羽这如此凄厉的怒吼。 孤独地彷徨,孤独地慌张,孤独地思念,孤独地绝望。 于是苏羽沉默了下来。 苏羽在平台处静静地盯着金色的初阳渐渐升起,仿佛着了魔一般,一直看着太阳在慢慢移动着,眼睛未曾眨动一次,好像直视着太阳并不刺眼一般,一直看着鲜红的夕阳落入了西山。 太阳升起,太阳高挂,太阳落下。 最后光芒万丈的太阳沉沦了,光明尽褪,天色昏黄,黑夜来临。 苏羽在绝望中再次看到了那个鲜红如血,漆黑如夜的世界。仿佛再次回到了汽车撞在自己身上的场景。 感觉到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向大脑发出疼痛的讯号,看到了血液漫过眼珠子,世界被染得血红,然后陷入黑暗,无力的双眼再怎么努力着只能看到黑暗。 已经闭上了眼睛的苏羽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看着的光明最后都会化作一片血红,然后沉沦与黑暗之中。 黑夜已经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众世皆唾之人 怀仁五年八月十八日,卯时破晓之际,整个天一山的数千弟子都已经整齐地站立在了狱渊朝西之上的山台平地之处,而正东方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安排了许多整理的凳子,上面除了最前面的那把凳子无人外,其余的凳子都坐满了各位长老,而再后便是站着各位先生,两旁是许多的执事杂工。 反正天一山中,狱渊之下负责开门带路的执事,几乎所有的成员都自己聚齐在了此处,一些在闭关的弟子或者长老都出了关。 山台之上站满了人,而台下便是深渊,被称作狱渊,数百年来,狱渊从未启用,如今终于还是启用了。 “押现天一山第七弟子苏羽入渊。” 一名执事如同朝廷开早朝时的宦官一样,扯着嗓子嘶喊着,除了声音没有那些宦官那般尖锐以外。 狱渊之下不断传来了隆隆作响的空洞之音,空灵的回声让人下意识地觉得胆寒,仿佛就是地狱中传来的声响一般。 狱渊之门打开了。 苏羽被两名执事带了出来,也没有如同凡间公堂押送刑犯那般,只是在前名领着路而已。苏羽的身上也没有带着枷锁之类的任何东西,一身沾了些许污迹的洁白课服在昏暗的狱渊之下特别显眼。 领了苏羽出门之后,那两位执事便连忙退去,仿佛此处有什么危险一般,不敢稍留片刻。 苏羽从一个小时之前便被两名执事从临海峰领了下来,从最东边一路走到了最北边,一路上,三人未曾说过一句话。 自苏羽走进了这条昏暗不见天光的隧道起,苏羽的脚步便开始沉重了起来。 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苏羽的眼框有些发暗,眼睑无神地耷拉着,本来非常好看而精神的眼睛如今就如一个饿得三天不睡觉的乞丐一般,绝望而无神。 苏羽伛偻着腰身继续向中心走去,走了好一会才发现这个狱渊太大了,走过去费力,这才停下了沉重的脚步。 微微抬头向西边看去,无神地耷拉着的眼睛似乎在努力睁开,可是也好像没什么变化。 西边站着的都是弟子,苏羽看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大师兄、邓师姐、许小素、五师兄、郭和、四师兄和胡小离,还有一个扎着粗辫子的小姑娘。 苏羽有些疑惑,再认真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楚离,看来自己的三师兄没有回来。 苏羽无力的低下了头,竟是如同站着昏睡了起来一般,头颅不由自主地上下晃动了一下,顺着晃动的劲,苏羽转过了头,看向了东面。 啊!自己认识的赵如阳还有药房长老都在,还有见过数面的书楼长老和守护长老魏长老,其他的长老苏羽或许见过,可是都不认识。 突然,一人腾云而来,轻飘飘地直落在了最前端的那张空凳子之前,白衣飘扬,腾云驾雾,仙风凛然。 苏羽的眉目终于睁大了稍许,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因为他看到听风真人那个混账老头。 “拜见掌门。”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苏羽愣了愣,原来听风真人就是掌门仙人?合计着就我不知道这老头就是掌门呗! 苏羽再次低下了头,不愿再看一眼头顶上的人,一头齐眉短发遮住了他的眉目。 “天一山掌门陵琅仙人再次宣告,将名下第七弟子苏羽废除山名,逐出师门,限令其一日之内收拾好自己的所有物品,离开天一峰,此后再不能踏进山门一步,谨以告知天下。” 陵琅仙人没有任何的拖沓,甚至都没有坐下,直接大手一挥便将所需要的说得话说了出来。 陵琅仙人话音一落,场间寂静得只剩下等声在回荡。 “老师!弟子不服。” 突然,一道温润如玉般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这是大师兄的声音。 许小素的声音也随之而落:“掌门仙人,弟子也不服!” “师傅,同是如此。” 邓师姐与花茉莉的声音同时响起。 然后洛云在人群中极力呼喊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掌门仙人,弟子也不服!” “师兄,狱渊是审问的地方,不是判刑的地方,哪有你这般来了就直接下了断定的。” 赵如阳眉头一皱,轻声与身旁的陵琅仙人说了一句。 赵如阳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师兄竟是会对苏羽下这么狠心的决定的,这个判决结果是在是有些严重了。 被天一山逐出师门后,天下还有谁家剑派敢收留苏羽?从此以后,苏羽就是天下之弃子,受世间所唾弃,甚至还会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陵琅仙人目光闪动,轻叹了一口之后,微微动摇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语音低沉地说道: “弟子苏羽犯下滔天之罪,诛杀朝廷天巡司弟子十八人,同日,诛杀神剑派满门,那日神剑派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难道还需要更多理由?” 一时间,全场哇然,瞬间便轰动了起来,各种讨论的声音如扰耳的苍蝇之声一般,不断嗡嗡地向狱渊之下传来。 低着头的苏羽愣了愣,耷拉得辛苦的眼睛终是闭了起来。 山神剑派竟可以说成了神剑派?当时你还杀了他们的山神,你跟我说我诛杀了山神剑派满门?看来你这是在千里之外看到沐湘为我挡剑而死,你为何又说是我诛杀了沐湘? 苏羽的心有些痛,不会哦还好只是有一点点而已。 既然已经下了判决,那我可以走了吧!360文学网 苏羽有些蹒跚地回身向大门走去,脚步很沉重,非常沉重,可是苏羽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对应着来时的脚印,也不知是不是低着头的苏羽已经睁开了眼睛。 因为头发太短了,无法束起,苏羽的头发随着蹒跚的脚步微微摆动着,沉重的脚步让他行得缓慢,昏暗的狱渊之中,谁也看不清地面上竟是被苏羽踩出了一个个深刻的脚印来。 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之意笼罩了整个狱渊,狱渊之巅上的弟子不知为何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失落,就连一些不喜苏羽的弟子都感到了一阵阵的失落之意。 东边的一众长老与先生自然也能感觉到,许多长老境界并不高深,所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陵琅仙人也感觉到了,他微微捏了捏拳头,心中竟是一阵绞痛,却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苏羽蹒跚地走入大门之后,直接踏着剑云离开了狱渊之巅了。 通道的入口处是一处名为花婷园的院子,此时虽是秋天,可是院子里什么花都有,秋开的花也不少,所以依旧有一副百花争艳的境况。 “小师弟。” 待苏羽走了两个多小时才从隧道走出来时,大师兄一行人已经在院子里等待着自己了。 苏羽闻言,抬起了头,眼睛微微睁开,看到了大师兄在前,邓师姐、许小素、五师兄、郭和、四师兄和胡小离,还有那个一个扎着粗辫子的小姑娘跟在身后。 “没事!丫头呢?” 苏羽没见到丫头,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得更大了些。 大师兄连忙走近了几步,引路的执事不敢阻拦,于是大师兄走到了苏羽的身前,扶住了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苏羽,略带悲伤地说道:“不敢让小丫头看到你,我怕我拦不住她。” 苏羽笑了笑,干裂的嘴唇裂开了几道口子,鲜血瞬间便渗了出来,几道鲜血从嘴唇向下流淌着。 这一幕看得许小素心头一痛,轻呼了一声:“苏羽!” “没事,我只是累了,现在啊!我只想带丫头回东海去,好想睡一觉。” 苏羽轻轻微微眨了眨眼,眼睑依旧耷拉着,眨眼的幅度十分细微,不过依旧可以通过那细微的缝隙看到眼珠子里满满的血丝。 大师兄微启双唇,可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唯有再次闭上了嘴。 “苏羽他怎么了?” 胡小离虽然知道如此场合随意说话可能不太好,可是依旧忍不住扯了扯四师兄的衣角,带着一股哭腔问了问四师兄。 四师兄没有说话,只是隔着笠帽摸了摸胡小离的头。 于是场间沉默了起来。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苏羽竟是难得地动了动他那一直没变过姿势的双手,他用左手揉了揉无神的眼睛,一边揉着一边走动了起来,随意地说道:“走了,各位保重,大师兄麻烦你了,带一下丫头回临海峰吧!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不用再相送了,免得伤感。” “小师弟……” “大师兄,不要再叫我小师弟了,小心听风老头,不对,应该是掌门仙人处置你。” 苏羽头也没回,直接单独一人踏步而去,就是那两名引路的执事还未反应过来也没理会。 “退下吧!” 那两名执事还想上前看住苏羽的,大师兄却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语气虽然没有如邓师姐平常那般冷淡,可却比平时大师兄那种温润的感觉冷了许多。 “从此处到临海峰步行起码要半个小时,如小师弟如今状态,可能还要再走一个小时,要不要帮帮他?” 邓师姐平日里清淡如水一般的目光触碰到了苏羽那令人无端失落的背影时,竟也变得怜惜起来了。 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也没有了绝望,只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在苏羽的心间回荡着,淡如水,却深如渊。 在狱渊之时,抬起头看到的景象就如刚从地狱爬出地面时的模样,幽暗而空灵,然后便是听风老头说谎骗了所有弟子的时候,头顶上不断传来各种唾弃的辱骂与讨论之音。 苏羽顺着来时的大道蹒跚而行,也想起了很多事情,有熟悉的膳房,有大师兄教自己知识的书房,有那美丽的花海,还有临海峰。 这样想起来,苏羽还记得自己曾经在天一山得膳房中辱骂过天一山,说这里是专养苍蝇的粪坑,差点就吃了那些愤怒的弟子的拳头了。 回忆到此处,苏羽挺直了腰身,努力睁开了双眼,拍了拍身上衣物的尘埃,然后拍了拍头上的齐耳短发,除了那如烟熏过一般的黑眼圈以外,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了起来。 我本就曾不愿进这门,如今我还能赖在这里不成? 苏羽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双唇微抿,可眼中的笑意都显露了出来。 也还好此处没有人看见苏羽,不然一定会一位苏羽是收到刺激疯了。 从普通人到上仙,到无剑之人,到当代天赋第一人,再到天一山弃子,是命运多舛还是造化弄人? 谁也不知道,不过苏羽喜欢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造化什么的,我才不管! 如这等腌臜之地,秽垢之虫聚拢其间,不胜其扰,哪有外面的大千世界来的逍遥快活,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了呢! “还有……” “你说这世间以剑道为尚?” #字数还算可以,第三卷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第一百八十六章 遥天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 “这李太白果然不愧是自号谪仙人的大诗仙,这气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矣。” 一句如呢喃之语的感叹飘忽不定地响起,秋风之声吹得烈,一般人根本听不清楚此话。 苏羽闭着那如烟熏过一般的双眼,双手枕在后脑,靠着车厢的木壁似要睡去,还将左脚搭在右脚上,翘着个二郎腿,左脚还时不时轻摇两下,看起来有几分惬意。 一匹枣红马,一辆小马车,一曲《梦游天姥吟留别》,一人坐于车辕织草编,一人枕于车壁入酣眠。 “小不点,你说的这李太白是谁呀?” 丫头坐在车辕上,来回晃荡着双腿。 苏羽似梦呓般回答道:“这李太白可是位神仙,是一位被贬谪人间的神仙。” “哦!” 丫头轻轻回了似睡未睡得苏羽一声,她也就觉得这李太白也是性李的,有些好奇才问了一句。 大枣马在慢悠悠地拉着车,车子走得慢,看起来不像是马车,倒是像刚犁完地回来的牛拉车。 不过也难怪,大枣马不是战马,而且李富康买来时也有些年岁了,过了这几天又安逸惯了,很难再跑起来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苏羽不想太过奔波劳碌,慢悠悠地走,一天也能走个数十里左右。 今天早晨,天一峰已经传讯附属所有剑派,关于苏羽被逐出师门的情况,然后也传讯通知了朝廷与世间各大剑派。大概明天清晨,朝廷就会发出通告,只要朝廷通告下来,民间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苏羽不再是著名的当代天赋第一人,而是天一山弃子。 陈家许多合作的商贾甚至是官员本就奔着苏羽是天一峰第七弟子的身份而去的,如今身份已然褪去,只怕无人再愿问津。 当然不是因为苏羽没了名头,也不是因为陈家的货物质量不好,而是苏羽如今一定会成为一名受万人唾骂的贼人。 数百年来,天一山就是普通弟子都没有任何一人被逐出师门,更何况是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如此推测,此人定然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才会被逐出师门的。 所以,苏羽趁着消息还未被朝廷通告出来的时候就传讯给了吉刍,让他告知陈淮宇,马上通告所有合作人和在罗贵城、出兰城布告百姓,与自己断绝所有关系。 如此,即便许多合作的人会因为陈家与自己断绝关系而中断合作,可是只要朝廷通告下来,他们应该还是会重新选择陈家这个老朋友的。 这是唯一保全陈家的手段,同时,自己可能也不能再回丫头家里了,甚至要将丫头送回渔村,然后自己独自闯荡了。 只是丫头不乐意,她就是跟着自己,苏羽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让陈家多担待着渔村。 苏羽还不知道,大师兄几人以邓师姐的名义,宣布了渔村那边现在已经由他们所管理和庇护,包括陈家在内。 一开始,自己如同一条被赶出了鱼塘,无助而迷茫的小鱼,当时自己舍不得太多了,让自己失了理智,慌乱如麻,心中寒冷如沐雪。可是,当木已成舟之时才发现,自己却是跃进了大海之中,虽暂时无家可归,却是天大地大任我逍遥了。 如今莫说要去南方西原这些从未去过的地方,就是要到佛国甚至是大西国自己都是随意而行,再也不用通报山门获得批准才可以出发了,还不需要随时报告位置和任务情况。 就像是度假旅游一样,怎么开心怎么来。 如今,苏羽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上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睡到自然醒,睡到丫头将干粮都吃光为止。 当然,这也只是苏羽所想而已,从清晨出发开始,苏羽便闭着眼,似睡未睡。 时而梦呓般游吟几句,时而又如梦醒般与丫头小谈两句。蝶侠 秋风虽烈,可温暖的早阳洒落在苏羽身上,丝毫没有凉意,直觉得如盖了被子一般温暖,很是舒服。 丫头也不管苏羽,手上那着几根细长的草叶,不断地在指间来回穿梭着,也不知是在织着些什么小玩意儿。 苏羽这般自在是真的放下了负担与所谓的大派弟子之名,也不再介意受世人唾骂。受得了万人之上,也顶得了遗臭万年,这就是如今的苏羽。 苏羽能放下名利,可是世上许多人都舍不得,放不下。 如今第七弟子之位空下来,许多天一峰弟子便纷纷寻到大师兄邓师姐等几人,甚至许多长老的子孙辈被长老们领带去到了掌门的面前。 一时间,天一峰六阁暗流汹涌。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是六阁弟子们主动想到的,而是某些先生在课堂上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既然有第七弟子之位,应该需要及时填补空缺。 同时,本来将苏羽逐出师门的传讯上,陵琅仙人所说明原因是山门之密,可是陵琅仙人在狱渊之巅上所说得原因竟是不知被何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消息如风,苏羽还未出了天一峰的范围之时,此消息早就吹遍了修行界的各处,整个修行界都在传,苏羽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 任何的事情只会愈传愈烈,所谓“以讹传讹”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此事此况最是震惊的还属李明海和杪思宸二人,就是对丫头十分有好感的清仙子也是有所疑惑。 杪思宸与李明海虽然与苏羽相处的时间只有半年,可是深知其不是一名嗜血之人,反而是一个心怀正义、侠骨丹心之人。 此事定有蹊跷。 几乎在收到消息的下一刻,杪思宸和李明海二人便向苏羽发了传讯,却没想到苏羽只回了“无事”二字,再无他言。 如今的苏羽困得很,两天三夜没合眼了,发了一条详细的传讯给吉刍后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哪有什么闲心思答复李明海和杪思宸的传讯。 不过对于李明海和杪思宸二人,苏羽清楚得很,自己就回复“无事”二字足矣,因为回复得越多,以他们的性格,一定会以为自己在死扛着,反而只回复这二字,他们会认为自己虽没什么心情答复他们,不过也还不算太差,至少还愿意搭理他们。 现在的苏羽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随着大枣马的性子走,走到哪就算哪,反正不能回渔村,带着丫头出去走走,就当是旅游观景,何不乐哉? 秋天的路上秋风很是凉爽,太阳又很温暖,苏羽很快便不再游吟,而是沉眠了过去。 今天官道上的人不多,毕竟是通往剑村的官道,少有人行,除了见着一家商队匆匆从身边而过外几乎没有太多的马车来往,行人更是罕见。 大枣马不认路,苏羽也不需要大枣马认路,就让它随便走,大枣马也是虎得不行,走着走着,也不知怎的就走出了官道,走到了一条小县道上去了。 烈日渐升,很快便到了中午时分,大枣马随意在路边寻了个阴凉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也没有走动,就在树下站着,稍稍低着头啃着地上鲜嫩的青草。 丫头将手中那编织了许久还未编好的小玩意儿随手放在了车辕上,苏羽依旧还有沉睡,微微发出轻鼾,代表着他自己睡得十分深沉了。 于是丫头自己爬进了车厢,翻找了一些干粮出来,然后一边拿着水袋,一边慢慢地嚼着肉干,没有打扰苏羽的酣睡。 其实丫头知道,只是两天三夜不休不眠而已,苏羽肯定是不会如此疲倦劳累的样子,虽然大师兄他们没说什么,可是丫头从与大师兄最后分别时的道别来看,也大概知道苏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自己不能见苏羽的那两天三夜,丫头知道苏羽一定是过的非常辛苦的,所以如今才会想打了三天三夜的架这般劳累的。 于是丫头加快了咀嚼肉干的动作,想要快一点将肉干给吃完了。 大枣马战得很稳,即便在吃着草,身后的车厢也没有动,苏羽睡得安稳,几缕阳光通过头顶大树茂密的叶子间的缝隙落在了苏羽的脸上。 丫头细心地发现,苏羽的皮肤比之前差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苏羽没洗脸的缘故。丫头咽下了最后一口肉干,就这样盯着苏羽的脸出了神。 “小不点,你为什么不要丫头?” 不知丫头是不是想起了下山的时候,苏羽对自己说,要将自己送回渔村,然后自己浪迹天涯,竟是下意识问了一句还在酣睡的苏羽。 这微微带着哭腔又奶奶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疼,忍不住想要疼惜。 “你呀,总是长不大,我那不是逗你的吗?” 苏羽突然开口,听到苏羽那柔情的声音,丫头回过了神来,她也没想到到,苏羽此时竟是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看着自己,仿佛是因为落在他脸上的那几缕阳光太刺眼了而不敢睁开眼睛。 苏羽当然不会畏惧烈阳,他曾经在临海峰看了一整天的太阳。 丫头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苏羽也微微扯动嘴角,微笑了起来。 无人问东风,欲行天下路,若回首,不堪其扰,何苦来哉?汪洋之大,非池鱼可知。天下之大,吾怎可不知? 安能入篱作羔无自由,使我不得开心颜!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来一次探山冒险 不知是大枣马习惯了路还是随意走的,傍晚时分,苏羽完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大枣马走到了一条熟悉的村庄里。 这村庄正是自己北上时来往两度曾借住的小村庄。 走了一整天,以大枣马今日的速度,苏羽想不清楚大枣马到底是如何将马车拉到这条小村庄来的。 此时夜色已临,天色有些灰暗了,村里的村民们早就出了农田回到了家中,村中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来。 苏羽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大枣马来到了一处人家的院子门前,门后的一只小土狗正在不断扯着链子,向着门外的马车吠叫着。 想不到啊!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自己又来到了这处人家的门前。 村民家中的夫妇和一个十五六岁大小的少年听到了狗吠,连忙走出了家门,那名农妇的手中还抓着一双木筷子在手中。 “肖大叔,大婶,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们。” 苏羽打了一个哈欠,翻身下了马车,门后的小狗也不知听到了苏羽的声音,还是闻到了感觉到了苏羽的气息,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卷起了尾巴找了个角落畏畏缩缩地蹲了下去。 农家的少年注意到了小狗的动静,随意地看了一眼小狗,然后便与父母一同去接应苏羽和丫头去了。 “不打搅,不打搅,公子小姐快快请进屋里,夜了外面可凉了。”肖大叔憨厚地笑着。 肖大婶也是笑容可掬地说道:“正好吃饭呢!快进门吃饭吧!阿满,赶紧添碗筷去。” 少年听了母亲的话,连忙回屋子里准备碗筷去了。 “这么巧呀!” 苏羽将丫头从车辕上抱了下来,然后跟着肖大叔就要往屋子里走。 突然,苏羽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抬头看了一眼,有几道虚弱如影一般妖魂随风飘摇着。 不过他闻到的味道并不是鬼物妖魂的味道,反倒更像是活生生的妖物所发出妖气得味道。 这里距离天一峰也就数十里,并不算太远,听闻天一峰的经脉极其巨大,虽然有阵法笼罩,可是其中的元气依旧会有所溢出,所以附近的山野有一些只是稍稍开智的小妖精也并不出奇。 毕竟是在天一峰就在附近,灵符阵密布,基本可以保证不会有妖魔作怪,而且许多小妖有三岁孩子的智力已经算是不错了,对人们的影响并不大,与其它野兽也并无太大区别。 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天一山的弟子,苏羽才轻轻笑了笑,算是自嘲自己还习惯着用天一山弟子的身份思考问题。 现在啊!自己就是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何必做其它的考虑? 就算有妖又怎么样?反正有些实力的弟子从天一峰赶到这边来着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只要不是自己亲眼碰见的事情,还真的不必担心。 翌日,天色微亮,苏羽早早便起了床,应该说他昨天夜里基本就没有睡觉,毕竟在昨天的白昼睡了整天了。 “苏公子早呀!” 苏羽刚出门便见到了阿满在院子里砍柴,听到了阿满的招呼声,苏羽也笑了笑回答道:“早啊!肖叔肖婶这么早起床干农活了呀!” “嗯!过几天就要丰收了,趁着天气还算暖和,给田里放些水,到时候好收穗子。” 阿满放下了手中的斧子,将桩上砍好的木柴丢在了旁边的柴堆上,看了看苏羽,收回目光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颤颤巍巍地蜷缩在角落处的小狗。 阿满有些疑惑,明明早上的时候,小狗还是非常活跃的,现在的天气也并不冷,怎么就颤抖着蜷缩了起来,就像是生了病一样。 于是阿满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向了小狗,苏羽挠了挠头,觉得有些无奈,于是便走开了。 小狗很快就恢复了活跃的状态,阿满笑了笑,正想着与苏羽说说话,谁知苏羽已经不见人影了。 苏羽来到了村庄的道上,路上还能看到不少村民,村民们都记得苏羽这位公子哥,纷纷热情地与苏羽打了招呼。 “公子,在这看啥呢?” 突然,一位小姑娘走了过来,小姑娘长得清秀,衣着简朴,看着约摸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不正是大概是半个月前自己回天一山的路上,到这村子借住的时候,村里余大婶给自己介绍的她家姑娘吗?那天傍晚自己还与她聊了好一会儿呢? “是小秀呀!余大婶呢?” “母亲她下地了,要不我们去走走?村里头靠山,可以去走走,在城里头可没这山里头有趣,山里有个好玩的地方。” “你就不怕丫头了?” “不是……那小丫头去哪了?” “放心,还未起床呢!” “那我们走?” “走呗。” 于是二人向村庄的后山走去。 姑娘小秀自诩路熟,非要在前面带路,被清晨的山风吹得脸蛋通红,苏羽便问道:“山里头好像冷一些,你受得了吗?” 小秀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不怕,我们从小在山中玩大的,怎么会受不了。” 听了小秀的话,苏羽有些无奈,不过也不多说什么,任凭着她带着自己往山上走去。 虽然小秀说自己从小在山里玩大的,可是一路爬到山顶上时,小秀还是气喘吁吁的。 苏羽走在了小秀的身前,替她挡了不少山风,道:“体热风寒,很容易吃不消的。” 小秀被苏羽这么一说,小脸变得更红了,轻哼了一声:“别小看我,要不是最近这些年要到县里读书,我少爬后山了,不然我都不会喘一下大气。” 可是苏羽没有在意小秀的话,只是狐疑地看了看周围,以苏羽的目力,自然能将周围看得清楚。 于是苏羽向前走了十余米,拨开了一丛茂盛的草,苏羽看到了地上有不少像狗一样的脚印。 山上的野兽脚印像狗脚印的可就多了,不过,不过根据脚印大小和数量推测,应该只有三五只如成年狗大小的野兽。 虽然没有残留的妖气,但是不排除是妖物的可能。 身型大小如狗又是群居的野兽,苏羽第一时间想到了狼,不过狼到了晚上回叫,自己昨晚一晚都没睡,也没听到狼叫,这些狼极有可能是具备一定智慧的妖。 不过举目望去,山丘很矮,山顶四周很是平整,山里也没有什么断崖峭壁之类的地方,更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 这些小妖可能是路过的。 苏羽轻叹一口气。 “苏公子,我叫你呢!” 小秀走到了苏羽的身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苏羽的肩膀。 苏羽被小秀的动作唤醒了过来,随即抛开思虑,回头说道:“啊?刚才想些事情没听见,对了,你不是说山里有好玩的吗?带我去看看呀!” “对对付,跟我来。” 小秀笑了笑,红彤彤的脸蛋也是可爱。 于是苏羽便跟着小秀顺着一条已经被杂草占据了八分的山道一路前行。 山道并不是修的,就是那种人们走多了踩出来的山道,山里矮,没有多少野兽,没人狩猎,上山的人少,山道也就被杂草占据了。 这个山头很小,也就两百米左右,山头的另一边是一片斜坡,看上去很平整,连接着另一座山头, 小秀带着苏羽走下了斜坡,直到了快到另一座山头才停了下来,眼前竟是一处不足五米的小小断崖,这可太出乎了苏羽的意料了。 因为断崖很小,杂草太高了,苏羽方才张望的时候也看不到坡下,苏羽实在想不到这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你看,下面有可以块大石头,石头后面是一个山洞来的。” 小秀指了指下面突出的大石头,然后熟练的纵身一跃,跳到了石头的上面。石头的顶端与小秀所站立的位置不足一米,随意都能跳到石头上去。 苏羽也轻轻一跃,落在了石头上。 小秀见苏羽过来,连忙顺着向下爬去,大石头上有不少的凹陷,是人工凿出来的,很工整。 本来苏羽可以一跃便跳下这块只有三米多高的石头,不过为了还是跟着小秀一同爬了下去。 落地之后苏羽看到,这一块断崖并不是石崖,而是土崖,虽然是长满了杂草,可是苏羽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断崖。 断崖只有一块大石头,也没看见小秀所说的山洞,苏羽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是一个还算平整的向上斜坡,斜坡不长,那是通往另一座斜坡的山顶的。 苏羽肯定这里就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断崖,天然的断崖怎么可能会在两山的交接处呢? “嘻嘻,是不是没找到洞口?你看这里!” 小秀得意洋洋地指着大石头的右下角说道。 苏羽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她指的并不是大石头,而是一块像是连接着大石头的小石头,这块小石头只有一米不到的高度,宽度只有半年左右,却是在填补在一整块大石头的右下角位置。 就好像积木一样,完美地将大石头填补成了一个整体,加上大石头上的裂缝和青苔,一般人可还真难发现这块小石头。 “不过以前是好几个小伙伴一起推动的,现在人不够,你和我可推不动这块石头。”小秀看着这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有些郁闷地说道。 “推?” 苏羽有些意外,走近了石头,微微蹲下,轻轻将石头向里推动。 小秀连忙拉住了苏羽的手,说道:“不是这样推,是向右推……咦?你怎么……你的力气好大呀!” “喔!忘了跟你说了,我习过武,有些蛮力,这样大小的石头还是很轻松的。” 苏羽笑了笑,将小石头向右推动,很快,一个小洞口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一阵闷臭的气味从洞里散出。 苏羽将手放在口鼻前扇了扇,一阵清风将洞里散发出的气味给吹散了,有些凝重地说道:“小秀,小心点,太久没新鲜的空气进去,可能会有毒气。” “放心吧!我知道这个,而且里面干燥密封得很,也不会有什么野兽跑到里面去的。” 小秀开心地笑了笑,仿佛很高兴能再次进入这个山洞里。 “你走后边,我先下去。” 苏羽却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出手拦住了正要往里头钻的小秀,然后他自己快速地钻了进入。 小秀见状也马上钻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巧遇怪事 这个山洞怎么想怎么蹊跷,苏羽实在不放心,于是便拦住了小秀,身形一闪便窜了进去。 入到山洞中苏羽才发现,原来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就好像是挖空山体建造的地下室一样。 不过黑灯瞎火的,苏羽目力再好也看不了太远,只能借着洞口处的光线看到周围的环境。 令苏羽觉得惊讶的是,这个山洞里的地面竟然是由石板铺成的,十分平整踏实。 “咳咳咳……苏公子,在看什么呢?这里这么暗可看不见什么。” 小秀也跳了下来,闻着呛鼻的气味,轻咳了好几声,苏羽稍稍在她身周加了一道元气护壁,隔绝掉那些有害气体。 苏羽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即便看不清周围,可是可以用元气感知周围的环境,只是苏羽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那你们以前是怎么玩的?” “你看嘛!” 小秀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火折子。 苏羽轻皱了皱眉头,觉得洞内的氧气不足,想要点起火来那可能不太行,就算有火也会十分微弱,除非等上一定的时间,让洞外的新鲜空气更多的进入到洞里来。 苏羽摇摇头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便想着释放一些元气感知一下周围的情况,谁知小秀仿佛十分熟悉周围一样,就这样跑进了黑暗之中。 随之一点点的星火出现了,应该是小秀打开了火折子,苏羽还想看小秀的笑话,不料,一盏像油灯一样的灯火被点燃了起来,火苗不大,可是并不微弱。 苏羽顿时有些诧异了,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灯火在没有足够氧气的空间里也可以燃烧得这么充分的? 就在苏羽那么愣神间,小秀自己点燃了好几盏灯火了,洞里的情况也随之清晰了起来。 一座宏伟的金红大石门展现在了苏羽的面前。 小秀将门外的六盏灯火都点着了,回到了苏羽的身边,看着苏羽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以前我和村里的那些男孩发现了这里的时候也特别惊讶。” 说完,小秀竟是拉着苏羽的衣袖,将有些呆呆的苏羽拽了过去,然后小秀熟练地将拉着右边门上的环扣,轻叩了几下后,右边的大门竟是自行打开了一条只有不足一米宽的小缝。 门缝中居然透出了几道比外面灯火还要亮上几分的白光。 听着清脆的叩击声和巨石挪动发出的摩擦轰鸣声,苏羽依旧觉得不敢置信,心想,难道这里是某位修行者的洞府?或者是已然仙逝的前辈的洞府。 苏羽还未来得及想清楚所有的猜测,小秀便将苏羽从那条缝隙拉了进大门。 才进大门,苏羽的心神瞬间颤抖了一下,心中泛起了丝丝恐惧…… 他看到了一座雕像,一座鎏金雕像。这是“神像”! “神门!” 苏羽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一个词,这是一个足以与五穹相衡的大门派。 说神门是门派也有些不对,应该说是天下无数门派的结合体。 苏羽压下了心中的慌张,仔细看去,雕像并非十分巨大,约摸有三米高,是是以盘坐之势坐在地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形象,盘坐起来的膝上摆放着一把剑,就好像是在闭关感悟剑道的那种情景。 感知的元气瞬间释放出去,苏羽清楚地感知着周围,确认了除了小秀以外再无其它的人才放下心来。 要知道,神像虽然不是真神,可其实力怎么也有吾阴境甚至是玘阳境,并不是自己可以对付得来的。 既然周围没人,这神像自然也不会被唤醒过来,苏羽便安心地仔细看了看周围。 门后的模样其实就是和一般寺庙的样子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将佛像换成了这个鎏金神像了而已。 这个空间的地面形状呈矩形,四周墙壁都十分平整,头顶上也很平整,不过镶嵌着许多散发着白光的石头,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柔和的白色光芒。 奇怪的是墙角处有一堆破破烂烂的木剑,可能是这里干燥,木剑没有腐烂,不过本来就都是烂的。 神像的前面有一张桌子,桌子有些特别了。这是一张长方形高桌,可是桌子的正中有一道空隙,看起来就好像是两张正方形的桌子拼起来的那个模样,上面还画了几道简单的痕迹。 “怎么看着像乒乓球桌?” 苏羽有些好奇地自言自语起来,在苏羽看来,除了没有中间的网,确实与乒乓球桌十分相似。 站在苏羽身边的小秀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楚了苏羽的话,于是便不确定地问道:“什么什么东西?” “没什么。” 苏羽笑了笑。他知道,如今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乒乓球是什么东西,所以也就懒得解释了。 苏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于是侧过头,笑着问道:“对了小秀,你说好玩的呢?” “这里不就是好玩的吗?你见过头上这种会发光的石头吗?是不是很神奇,以前小时候,村里的小伙伴就喜欢一起都这里来玩,还将这里作为我们的秘密洞府。” 小秀笑了笑,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还有些雕像,看着像金子做的,可是阿实说这就是石头,是不是很神奇,像金子一样闪亮的石头。” 苏羽有些无言以对,他好想跟小秀说,自己就是因为这样一座鎏金雕像被那什么破天一山给踢出来了。美书吧 小秀却没有理会苏羽的无奈,兴奋地说道:“大家自然都想着长大做一名剑客,去行侠仗义,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在这边练剑,大家都说在这里练剑会感觉好些。” “你说的好玩不会就是在这互殴吧!这算哪门子的练剑阿?” 苏羽不认为他们所说的练剑有什么作用,毕竟不入剑道练的也就是一些基础剑式,剑道与修行相辅相成,不会修行,练得再勤也白瞎。 小秀却不那么认为,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厌恶苏羽这种轻蔑的态度,道:“这是在练剑,不是互殴,成为剑客是他们最大的志向,你不能这样侮辱他们的志向。” 听到小秀所说的志向,苏羽有些愧疚,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方才自己确实有些说得太过分了。 “抱歉,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小看每一个人。”苏羽充满歉意地对小秀道了歉,然后打算扯开话题,轻笑着说道,“小秀,我们出来太久了,先回去吧!不然村里的人找不着我们就该着急了。” “嗯!” 于是二人便出了此处,下了后山回到了村庄里。 恰好在二人从后山的那个山道路口走出来的时候,阿满匆忙地从不远处的村道上跑了过去,苏羽连忙喊住了阿满。 “阿满,你这么急着要去哪里?” 苏羽看着有些着急的阿满,心中有些不安。 阿满急忙说道:“是我二伯……” 看着阿满急得跳脚的模样,苏羽知道事情不小,连忙说道:“一边走一边说,小秀,麻烦你到阿满家里照看一下丫头。” “走!” 苏羽来过两次村庄,也算熟悉村里各家的位置,带着阿满便向阿满的二伯家中赶去,只留下了一脸郁闷的小秀在原地纠结着要不要去照看苏羽家的凶丫头。 “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在小村道一路小跑着。 阿满着急地说道:“我二伯家好像出事了,方才我娘跟我说,二婶被鬼迷了,我二伯被我二婶打昏死了过去,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被鬼迷?” 苏羽不由得眉头一跳,心想事情可能不是被鬼迷这么简单。 被鬼迷简单来说就是民间所言的鬼上身,被迷的那个人的意识身躯都会被那个鬼物所占据,可以算是被本是虚无的鬼物占据了一具肉身。 这事在一些鬼物盛行的地方很是常见,自需要简单的将鬼物驱逐出体内就行,毕竟有一定道行的鬼物都不愿意找这些凡人的身体占据,它们更愿意在世间飘荡着,保留着修行的能力,进而提升自身道行。 只有那些有一定的神智,可是没什么道行的鬼物才会进入凡人的躯体之内的。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二人便来到了阿满的二伯家的院子前,小小的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许多村民还是挽着裤腿满脚泥巴的样子,院子外也摆放着许多还未清洗的农具。 看来大家都是从田间赶回来的。 “让一让。” 二人进了院子,然后挤了进人群里,向着屋子而去。 虽然挤,可是人并不多,二人很快便挤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只有数人,村长与阿满的父亲肖大叔最为显眼,还有肖大婶和村长的大儿子站在旁边老实看着。 几人身前的地上还有一人被五花大绑着,此人是一名妇女,披头散发双目通红的模样,被塞了棉布的口中依旧发出低沉而嘶哑的呜鸣之声,即便被绑了起来也丝毫不消停,不断在地上挣扎着,仿佛是一头可怕的野兽被捕了一般。 此人正是阿满的二婶。 虽然此人被几人挡住了,可是苏羽从人堆中挤进了门后一眼便看到了。 “苏公子?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还是先出去等等吧!” 村长和肖大叔一眼便看到了苏羽,连忙上前,似乎是要将苏羽拦下来。 “阿满也是,这里危险,赶紧出去。” 肖大叔看了一眼苏羽身旁的阿满,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 “不着急,我见过被鬼迷的人,我还知道怎么治好,先让我看看。” 从阿满刚才的表现看来,被鬼迷这种状况在这个村子里十分罕见,自己说能解决,村长他们没理由赶自己出去。 果然,村长与肖大叔对视了一眼之后,村长连忙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苏公子赶紧看看。” 阿满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苏羽,却是连忙向他的父亲问道:“爹,二伯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我要去看看二伯。” “被咬了一口,昏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被咬了一口?苏羽眉头皱了皱,难道附身在阿满的二婶身上的是一道妖魂,而不是人魂?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事有蹊跷 天色已经十分明亮,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小秀刚进了阿满的家中便见到了那只躲在墙角一脸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小狗。 小秀瞪了它一眼,小狗轻蔑地转过头去,安逸地趴在了地上。 “小丫头,起床了没?” 小秀快步走进了屋子里,她知道客房在哪,径直向着客房走去,突然小秀觉得有些头晕,双眼还有些发热,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轻轻揉了揉眼睛。 小秀的呼唤也没得到丫头的回应,也不知是不是丫头还未睡醒。 有些晕乎乎地来到客房后,一推开门小秀就看到了丫头正坐在床边晃着双腿,小脸仰起,看着床顶,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小秀正想要笑一笑便上前,结果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丫头听到了小秀倒地的声音,有些好奇地低头看去…… 身在阿满二伯家中的苏羽心头突然一沉,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只见苏羽转身一跃,竟是一跃数丈,撞断了屋梁也撞破了屋顶,半空之中猛然一踏秋风,快速地向着阿满家而去。 肖大叔看着掉在地上的瓦砾断梁,愣了一会儿,被烟尘呛到了才反应过来,急忙对还在发呆的阿满说道:“阿满,快快跟上苏公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长不知为何苏羽会如此如此做法,也反应不过来苏羽到底是什么人,听了肖大叔对阿满说的话后依旧还有些愣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苏羽可能不是凡人,自己也应该叫自己的儿子过去看看才对,机缘机会皆难得呀!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与阿满一同去看看苏公子到底是去哪了!”村长看到阿满已经走远了,而自己的儿子还待在原地,不由得怒骂一声。 听到了父亲的责骂,村长的儿子阿郭“哦”了一声便连忙冲出了门口,追着阿满的背影而去。 苏羽一路急速狂奔,一分钟也没到便回到了阿满的家中,一脚踩落在了院子的地面上,发出了一道巨大的声响。 本来还趴在墙角安逸地睡觉的小狗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响还有感受到微微摇动的地面,瞬间便蜷缩在了角落里,连吠叫都不敢吠叫一声。 小狗还未看清从天而降的是谁,那道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吓得小狗连忙将头埋在了角落里。 只是几秒的实力,苏羽已经从院子中冲进了客房里,只见小秀双眼通红,一双小手手曲如爪子,蜷缩着倒在了地上不断颤抖,口齿微微张开,有涎液从口中流出,看其模样似乎十分痛苦。 丫头似乎已经知道了苏羽回来了一般,苏羽才冲进了房间门口,丫头便跃起身来,一把将抱住了苏羽,如同一只考拉熊一般挂在了苏羽的身上。 “她!” 丫头指着地上的小秀,一双大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放心,有我在,她会没事的。” 苏羽将挂在身上的丫头轻轻放落地面,连忙伸手抓住小秀的手,一道无属性的元气迅速注入了小秀的体内,元气顺着经脉游走,苏羽微微感知了一下,发现在其尚未开拓的源海幽府之前竟有一团幽绿色的气息盘踞于此。 看来并非是鬼上身了,而是被妖气给迷惑了心智。 苏羽随手抹去了小秀身上的妖气,元气游走于其全身经脉,彻底将所有的妖气都清除了。 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待阿满和阿郭来到客房的时候,苏羽已经为小秀整理好了衣着面容,也将其躺放在了床上。 见二人来到,苏羽还未等二人开口发问便对阿满说道:“阿满,你来的正好,唤余大婶过来接小秀走,小秀方才也出现了像你二婶一样的情况。” 苏羽将手中的湿毛巾丢回了热水盆中,站起了身来,一旁坐在凳子上的丫头也跳下了地,苏羽走了过去,牵着丫头的手。 听了苏羽那微微凝重的吩咐,阿满不敢迟疑,连忙走出了家门,向外奔去。 “阿郭,你随我来,一同前去肖二婶家,先处理了肖二婶的问题才行。” 苏羽牵着丫头走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 阿郭看上去好像有些呆呆的,听了苏羽的话才连连点头出了房间,似乎苏羽要是不说话,他就站在原地不走一般。 这让苏羽有些无奈。 村长让他跟过来自然是有些心思的,苏羽当然也能猜到,刚才自己太过心急了,直接运气而行了,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村长也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很快,二人便再次来到了肖二婶的家中,院子外的人都散了,苏羽牵着丫头走进了屋子里。 焦急得来回踱步的村长和肖大叔见到了苏羽后皆是喜出望外,尤其是村长,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跟在了苏羽的身后而阿满没有跟来更是欢喜。文笔书吧 “苏公子,您快点救救我二嫂吧!” 肖大叔自然也发现了阿满没有回来,不过此时也不该计较这些了。 此时倒在地上的肖二婶已是停下了挣扎,身体却是在不断颤抖着,口中呜鸣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转而时不时发出一声如受伤小兽的轻声哀鸣。 苏羽也不多说什么连忙走上前去,三指捏在了肖二婶的左手脉搏之上,看上去就好像一位郎中一样。 苏羽可不会治病,自然也并非郎中,不过是以如此做法迷惑一下肖大叔和村长罢了。 一道纯净的元气冲入了肖二婶的体内,谁知肖二婶的体内经脉有所萎靡,运行起来竟是有些不畅,苏羽不得不为其清理一下经脉中的杂质,然后稍稍注入一点灵宫元气,帮着将年老脆弱的经脉恢复了足够的韧性。 而且因为肖二婶被妖气迷惑的时间太长了,妖气已经从经脉渗透了不少进入脏腑之中,苏羽还得将元气通过血管注入脏腑,将那些元气清理掉。 最后,苏羽找到了肖二婶的源海位置,并发现了上面盘踞着一团已经可以化形的妖气,此妖气如同一只小黑猫一般,面对着苏羽的元气张牙舞爪,十分凶恶,看上去十分忌惮苏羽这道元气。 苏羽可不管这妖气凶不凶,元气如浪潮一般,直接将其拍散,然后融入元气之中,被苏羽控制着排出了肖二婶的体内。 看到最后一道凡人不可见得黑气从肖二婶的体内排出后,苏羽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从腰间拿出了一道符箓,将其贴在了肖二婶的身上。 符箓顿时无火而燃,化作一道飞灰,肖二婶的眼睛很快便恢复了黑白二色,口中也不再发出哀鸣之声,曲起的双手也放松了开来,身体也伸展开来了,同时也不在颤抖了。 一切都恢复了平常。 并且苏羽伪装得就好像是那道符箓的作用一般,很好地骗过了村长和肖大叔二人。 “好了,应该无事了,给肖二婶松绑吧!”苏羽将肖二婶口中塞着的棉布抽了出来,尚算洁白的牙齿上还沾着些许血迹,也不知是从她牙龈流出的还是咬了肖二伯时留下的。 “好了?”肖大叔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知该怎么吐出来,酝酿了许久才呼出了这口气,连忙躬身行礼,向苏羽谢道:“肖某拜谢苏公子,肖某二嫂能躲过此劫全倚仗苏公子之大能大德。” “对对对,全靠着苏公子见识广,这才救了我们村阿凤一命,我代表村里人拜谢苏公子。” 村长也是颇有感叹,连忙躬身行了大礼。 “不必多礼,我也只是尽了自己一丝绵薄之力而已,不过举手之劳,无需谢言。” 苏羽站起了身来,牵起了丫头的手。 听了苏羽的话,村长与肖大叔爽朗地笑了笑,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苏羽不是那种喜欢恭维的人,于是也不再多言。 不过村长看了看苏羽身后呆呆地站着的阿郭,目光中瞬间被点上了火,怒骂道:“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你凤婶解了绳索。” “啊?哦!” 阿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给地上的肖二婶松绑去了。 苏羽正要牵着丫头出门,却是注意到本该在屋子中等候的肖婶却是不见了人,于是苏羽问道:“肖婶人呢?” “哦,我让那婆娘先回地里干活去了,这里她守着也没用。” 肖大叔一边将昏迷着的肖二婶扶着坐在凳子上,一边笑着回答苏羽的问题。 苏羽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对肖大叔说道:“肖大叔,你先带我去看看肖二伯他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苏羽的严肃,肖大叔连忙带着苏羽来到了房间里,苏羽看着躺在床上的肖二伯,左臂和脖子都被粗布包扎了起来,掀开被子后,被子下的身体露了出来,只有胸口处有一个牙印伤口。 只见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结痂了,可是周围的皮肤像是瘀血了一般,黑得厉害,而且还很大一块都是如此。 苏羽连忙将手臂与脖子上的粗布解开,果然,情况都是一样,一处伤口在肩膀下一些,可是整一条上臂与肩膀都变得瘀黑一片,一处伤口在脖子上,不用多说了,整个脖子都是瘀黑一片的。 看到如此模样,苏羽眉头皱了皱,担忧地与肖大叔说道:“我得看看,这伤口可能不干净。” 苏羽再次作把脉之势将元气肖二伯的体内,然后巡了一遍,确定了魔气并未在体内流动,也没渗入脏腑,只是在伤口附近渐渐扩散。 这样倒是更方便了,苏羽随意便能将其消除掉,然后苏羽再次故技重施,将一道空白符箓贴在肖二伯胸口处的伤口附近,元气将符箓焚化为灰烬,然后瘀黑渐渐散去,伤口结好的痂皮掉落,伤口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这!”肖大叔甚是吃惊。 “伤口不干净,有邪祟的气息留下。” 苏羽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突然想到了小秀也被此妖气所迷惑,顿时觉得此事并非偶然,其中定有蹊跷。 第一百九十章 疑虑 “大事不好了!” “出事了!” “……” 各种惊呼不断传回村庄之中。 才忙完还未来得及歇息的苏羽连忙竖起了耳朵。 “外面出事了,赶快去看看。” 苏羽牵着丫头走出了屋子,发现几名村民冲进了村庄里大声呼喊着。 肖大叔也连忙走出了他二哥的家门,逮着一名大声呼喊的青年就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就……就想被鬼迷一样,田地里有几个人跌倒在田里,全身发抖,还发出一种奇怪可怕的声音。” 青年有些畏惧地说道,也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羽顿时大觉不妙。 为何会出现这么多人被妖气所迷惑的情况?明明自己在天地间只察觉到一点点妖气,而且在自己来到这个村庄的那个晚上便消散掉了,这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妖物在村子中才对。 “快叫村民将被鬼迷了的人集中起来,我要去看看,还有,刚开始他们是不会攻击人的,过一会就会攻击人了,叫大家伙动作都快一些,注意一点被鬼迷了的人的动静。”苏羽凝重地对肖大叔与那位青年说道。 二人听了之后连忙奔走起来,叫村中的男人们去抬那些被鬼迷了的村民们。 苏羽见二人离开,有些头疼地坐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早不来晚出来,偏偏在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村子的时候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巧合吗?这里距离天一山并不算太远,难道真的有什么大妖敢在此处撒野? 天一山……妖气! 难道这是天一山的馊主意,是想要针对自己?不对,天一山就算是要赶尽杀绝也不该拿平民百姓的姓名儿戏才对。 苏羽揉了揉眉心,心中如一团乱麻一般,总感觉此事并非真的就是被妖气所迷惑这么简单。 还有,自己刚来到村子那一晚自己闻到的妖气和在后山上发现的脚印,到底是不是和这件事是有所关联的呢? 村子中的人都十分团结,很快便将被鬼迷了的人从田间抬回到村口的庙堂里,苏羽也不再多想,很快来到了村口的庙堂。 “好多人。” 丫头指了指庙堂里的人群。 苏羽轻叹一口气,轻抚丫头的头发,也不作解释,牵着丫头便往里走。 “苏公子来了,大家快让让!” 一声惊喜的高呼,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倒在地上的村民上移开,看向了庙堂外,果然,苏羽正牵着丫头走了进来。 村民们纷纷让开了道,议论纷纷起来。 众人分开了一条道路,苏羽一眼望去便看到了肖婶正躺在其中,苏羽不免有些着急,连忙松开了牵着丫头的手,快步走了上前。 待来到了庙堂里,苏羽看到所有躺在地上不断颤抖着的几人,苏羽顿时吃了一惊,地上躺着的全都是女子,一共八人,有妇女也有如小秀一般的少女。 周边站着的全都是出事村民的亲人,见苏羽过来了连忙走近了些。 苏羽心头一沉,目光微凝,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个一个来,这事并不算严重,先救谁就是救谁,反正到了最后,谁都不会有事。” 苏羽也知道,这些出事村民的亲人生怕自己因为先救了其他人而导致他的亲人变成了像肖二婶那样发狂咬人的模样。 苏羽也不磨叽,丝毫不在意地上八人那满是田泥污水的衣裳,伸手便为一人把起脉来。 地上八人,苏羽唯有一一施救,即便看着自己的亲人就在苏羽的身边,苏羽也没有先行施救,围着苏羽的村民们也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多少会有一些怨气。 凭什么你先救那个人,而不救我的亲人? 这就是人们受恩时常有的心理,你有的别人也有,只要别人的比你的好,那么你就会不服。 终于,苏羽在救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有一名身强力壮的男子怒气冲冲地推开了丫头,拽住了苏羽的衣袖。 一时间,门外的人群议论纷纷。 肖大叔阻拦不及,深知苏羽如何疼爱丫头,连忙半蹲下来,抱住了被男子推开的丫头,怒斥道:“肖虎,你在干嘛!” “你问我在干嘛?为什么我的媳妇就在他眼前他非是不救,这小白皮就是欺负我老实!” 身强力壮的肖虎怒然指着苏羽吼了出来。 苏羽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放手。” 肖大叔连忙松开了丫头,想要上前拉开肖虎的手,可是苏羽却淡淡地说了一句:“肖大叔,你先带着丫头回家里去。” 肖大叔哪能听苏羽的话,正要继续上前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身周一阵寒冷,如同冬风凛然一般。 肖虎好像着感觉到了,下意识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抓着苏羽衣袖的手也松开了, “你媳妇?你急就先领回去吧!我是不会帮你的。” 苏羽继续伸手为躺在地上的一名妇女把脉,然后为其清除妖气,却是丝毫不理会肖虎那一脸惶恐失措的模样。来 “这……” 肖大叔皱了皱眉头,却是说不出话了。他也知道苏羽是如何疼惜丫头的,说苏羽就是将丫头捧上了天也不为过。 在一些人的眼中,如自己这般贱民简直就如草芥,苏羽说了不救那就可能是真的不救了,这条人命对于苏羽来说,或许就真的是那么一推就没了的事情。 “不要,苏公子,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娘子吧!求求你了!” 慌了神的肖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跪了下来,不断地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顿时外面围观讨论的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响亮的耳光之声响彻庙堂。 苏羽头也不抬,指了指丫头说道:“你不该向我道歉,也不该求我,我的主子在那边。” 苏羽虽然来过这村子三次,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苏羽待丫头如何,反而因为苏羽老是称呼“丫头”,许多村民都以为那是苏羽的丫鬟。 所有人都看向了苏羽手指的方向。 那是……肖大叔?不对,苏羽指的是肖大叔身前的丫头。 顿时肖虎冷汗直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最大的错误竟是推倒了丫头。 丫头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苏羽,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算了,小不点,我没事,帮帮他吧!” “谢……谢大小姐,草民谢过大小姐,谢过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肖虎跪向丫头,不断地拜谢着,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虽然肖虎是冲动了些,不过也算重情重义,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内人罢了。苏羽叹了一口气,继续为下一人清除妖气。 其实苏羽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八人体内的妖气全部都清理完毕了,也幸亏没有如肖二婶那样已经被妖气控制了身体,不然清理起来会更麻烦些。 肖虎也已经磕破了头依旧还在磕着头,只是口中的话已经停了下来,丫头也不知该不该让他停下来,于是看了看苏羽。 “起来。”苏羽站起身来,轻轻踢了踢跪在地上的肖虎,然后对所有人说道:“都好了,赶紧领回去吧!” “肖大叔,送肖婶回去后赶紧让村长来见我。”苏羽轻轻拍了拍肖大叔的肩膀,一道元气悄然进入了肖大叔的体内。 不等肖大叔回应,苏羽便牵着丫头向外走去了,肖大叔看了看自己走出了人群的苏羽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抱起满身泥水的妻子向家中跑去。 这种天气虽然不冷,可是湿透了的衣裳还是很冻的,所以八人的亲人都不敢懈怠,匆匆忙忙便将人接回了家中。 苏羽牵着丫头慢慢走着,也不知自己要去何处,于是问了问丫头:“想去哪看看?” 谁知丫头没有回答苏羽的问题,反问道:“早上去哪了?” 苏羽挑了挑眉毛,十分随意地说道:“后山上走了走,发现了一些问题,可能与这几件事情有关。” “和谁?” 丫头停了了脚步,看向了苏羽。 顿时苏羽觉得有些头大,心想早知道就不说出来好了。 丫头哪能不知苏羽在想什么,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苏羽,道:“那个余大婶介绍给你的姑娘?” “是……吧……” “那许师姐呢?” “你说小素?怎么又扯到了这些事情上,就算我与小素是两情相悦,可是如今天一山待我如犯人,视我如妖魔,我可不愿连累了小素。” “那……那个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可能的好吗?不要说这些话题了,对了,刚才那个肖虎推了你一下,没事吧!” 丫头盯着苏羽看了许久才眨了眨眼睛,然后想了想,却是回答了苏羽问的第一个问题:“小不点,我想去池塘那边看看。” 苏羽笑了笑,牵着丫头向村中的池塘走去。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村中的池塘旁,许多自己枯黄的荷叶还伸出水面,矗立在池塘之中,还有许多没长好就坏掉的莲蓬也是如此。 许多小鱼浮上水面在呼吸着,只要稍微靠近就会惊动它们,然后泛起一阵阵涟漪,搅动了整个池塘的水面。 “苏公子,您要见我?” 苏羽与丫头真在看着池塘,身后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嗯,我这有些符箓,全村村民各分一张肯定是足够的,你分发下去,务必要在今天正午之前贴身放置。” 苏羽转过身去,递给了村长一个锦囊。 见苏羽递过来的锦囊,村长不敢懈怠,连忙接了过来,虽然有些疑惑,可是见苏羽不说也不敢多问。 看到村长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发话,苏羽摆了摆手,道:“没其它事了,赶紧去办吧!” “好的,草民马上去办!” 村长连忙退了下去。 苏羽再次叹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最近叹气得十分频繁,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到底是什么妖要迷惑村民?只是这条村子出了事还是周边的村庄都出了事? 还有,到底自己出现在此处是巧合还是故意天一山的人先自己一步到村庄中来,要设计自己? 第一百九十一章 西濮草原的夜中相谈 荒草山是一座不高不低的山,是梵景山脉的最西南端的山峰,连绵数里,常年青绿,更是亘立在西濮与大华的交接之处。 这座山可以算是一道分界线,划分出了大华与西濮的两方地界。 经过数天的步行赶路,木子苏终于是带着徐小芸和小叶子出了梵景山脉,来到了西濮之地。 当然,西濮之地也并非就安全,因为末妖门虽然明面上不再追杀木子苏等人,末妖门始终是刺客大门,所能刺杀的手段是在不胜枚举,根本不能安心下来。 夜幕降临,西濮草原上到处升起火光,当然不是野火焚原,这是人烟。 “按师傅的要求,我们应该到一个称作姝卜的部落。” 木子苏将一根小木柴丢在了面前的火堆里,想到马上就要与小叶子分开了,木子苏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在一旁啃着烤羊腿的小叶子。 “姝卜部落?” 徐小芸觉着这个名称有些不太对,于是问道:“你师傅说了将小叶子送到此地有何用意吗?”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你想想,在北伐战争中被活捉的两头魔织,他们既然没有被行刑,无论是剑田村还是天一山都没有传来消息被关押在剑派之中,那么他们去了哪里?” 木子苏贴近了徐小芸的耳边轻声说着,刻意避开了小叶子,不让其听到二人的谈话。 徐小芸被木子苏的温热气息吹得酥麻,不过听了木子苏的话却也觉得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徐小芸想了想,突然想到了神门,连忙说道:“对了,神门的人最近都好像没怎么看到,他们不是与末妖门一同受命的吗?” 这一点木子苏还真的没有想到过,他本一位神门觉得是自己有邯诸剑神撑腰就放弃了追杀。 如今再次想起了神门,木子苏才记得好像赤廷门主与邯诸剑神相战的那一夜,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神门的那种特殊气息。 如此说来,并不是邯诸剑神威慑住了神门,而是神门主动放弃了任务,可是木子苏却始终想不明白。 “对了,最近门派中有传言说准备到东海去,说是去报仇。”木子苏轻抚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东海到底是哪家剑派是与世和剑有过节的?而且还是需要如此多的人手。” “东海吗?不清楚,世和剑本就是一个在暗地里的剑派,还真的没多少人知道谁家剑派与世和剑的过节。” 徐小芸手中拿着一根小枝轻轻地挑逗着在深秋夜风中不断摇摆的火焰,似随意地说道:“关于东海的事……倒是在前天,村中有传讯来,说天一峰的第七弟子苏羽被逐出了师门,听说还是最近五百年第一位被天一山逐出师门的弟子,更是史上第一位亲传弟子,遗臭万年的罪名呀!真惨!” “苏羽?没什么印象,不过之前有传言诉其无法无天,先是无剑而立,又是犯下禁忌,还是不落剑门的杪思宸为他擦的屁股,后来更是在北原之上自称其为当代第一。” 木子苏似乎对苏羽没什么好感,因为一位登了传说中的剑岛却无功而返、不顾正道规矩致残同道还要朋友擦屁股、自高自傲目中无人的小屁孩,还真的让木子苏非常瞧不起。 木子苏心正体直,心思善良而正直,最是厌恶这种无术无德无知之人。 虽然世和剑并非正道,可也是其师傅救命之恩在前,世间太平之志相同在后,甚至木子苏都不承认自己是世和剑的一员。 “苏苏,这你就错了,听闻苏羽虽是无剑于手,可是藏剑于心,虽是犯下禁忌,可也是有人一再挑衅在先,他人也眼高于顶,可并非自称当代第一,而是有人故意挑衅,最后更是被许当代弟子称作当代天赋第一人。” 徐小芸也看了看身旁的木子苏。 当代天赋第一人。这个称号当年不是被冠以自己身上的吗?怎么又换人了? 木子苏摇头苦笑,也不再打算八卦那些事情了。 “对了,苏苏,你们世和剑说是让你隐秘护送叶子到西濮来,可是既然末妖门都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为何他们不派人过来帮忙?” 徐小芸觉得奇怪,前些天里,末妖门的刺客根本就不是刺杀,而是明目张胆地追杀,而且这个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就连牛栏村的人都知道了,身在暗处的世和剑没道理不知道。 木子苏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根据师傅所说就是我的身份还未正式确定为世和剑的人,既然外界知道了这个消息,世和剑的人再来助我那不就是对所有人说我是世和剑的人吗?” “也是,就是村长都不知道我如今在为世和剑工作,要是确定了我入了世和剑,村长肯定要把戒鞭都给我抽断了,不过……”木子苏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师傅并未通知我到东海去,我也是前些天接到了传讯,估计是有人不小心把我也算进去了。” “前些天?” “三天前。” 徐小芸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眉头皱了皱:“昨天不就是苏羽被逐出师门全世间传讯通告的日子?就在前一天,世和剑的大多人转移到东海去,难道是巧合?” 木子苏突然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道:“等等,西濮有人接应我们,可是世和剑的人又有大多到了东海去,难道在西濮接应我们的人不是世和剑的?” 听了木子苏的话,徐小芸也觉得有些不妙,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并非只是让叶子送回西濮那么简单。梦生 徐小芸回头看了看小叶子,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行,在这里我们消息太不灵通了,除了那些传遍天下的信息,其它很多重要的信息都无法知晓。” “小芸你是怕……师傅对小叶子不利?”木子苏微微侧头,与徐小芸的目光正好对上,他看到了徐小芸目光下肯定的意味,想了想,接着说道,“天下正道好像都对小叶子没有任何意思,小叶子应该是没有太大的战争价值才对的。” “若是小叶子真的是魔种呢?书中所记载的帝皇之后,图腾血脉。” 徐小芸语出惊人,压得极轻的一句话顿时让木子苏陷入了沉默之中。 木子苏是临时受命救小叶子与濒死之际,根本无法确定小叶子是否就是那从地下爬出来的妖魔。 这应该是确切的任务才对,毕竟在天机中能看到的非常有限且笼统,所以世和剑之主应该无法知晓木子苏是否能真正完成任务才对。 如果这不是自己师傅计算好的结果呢? 若真是计算好的结果,那么小叶子应该不是魔种,而是世和剑相关的人,可若真是由天机所算,那么小叶子是魔种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可邯诸剑神也说了,小叶子魔气魔息全无,不应该是魔种才对的。 一时间,火堆前的二人陷入了一片矛盾和犹豫之中。 妖魔与否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点,不是因为妖魔是恶,不该留存于世,对于木子苏来说,世和剑这种邪道也是恶,与妖魔差不了多远。 最重要的是,将小叶子交给西濮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对小叶子产生伤害,这才是木子苏与徐小芸所考虑到的。 “捡到小叶子当天我就奇怪,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子在风雪中前行,我当时在想,你师傅要我们救的会不会一头妖魔。” 沉默了许久的二人中,徐小芸终于还是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木子苏点了点头:“对!当时我说,妖魔邪道非我族类,必不可留。那个时候我便猜到了你的意思。” 听到了木子苏的这一句话,徐小芸提着的心终于是安了下来。 二人都说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确定了小叶子就是一头妖魔,或者说,小叶子是真正的魔君之子,具有神力的图腾血脉之魔。 世和剑想要小叶子当然不是为了培养他。而北伐战争本就是国破的妖魔被驱赶出世间,那么如果不是为了利用小叶子要挟地心的魔君就肯定是为了他的人,所以小叶子肯定有所不同。: “世和剑想要抽离小叶子的血脉为自己所用!” 木子苏一直都深知,世和剑对人员方面要求很高,可以说是宁缺毋滥,只要精英而不需要炮灰,所以世和剑的弟子非常少。 小叶子看着有五六岁的模样,其实不过四岁而已,真正要培养起来清楚这样十多年,木子苏知道,自己的师傅等不起。 徐小芸急了,丢下了手中的小树枝,强忍着愤怒,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行,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让小叶子去送死。” “小芸不要急,这个我知道!”木子苏也是深知了几口冷气,此处的天气没有了梵净山里面那般寒冷,可是他的心头依旧有一种寒冷如冬的感觉。 “你的师傅可真的不是个东西。” 徐小芸淬了一口。 可是此时已经不是改生气了,而是该想想如何保全小叶子,他们二人都不愿意小叶子这样憋屈地死去。 徐小芸抿了抿嘴唇,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回头?” 木子苏却没有回应徐小芸的问题,而是在沉思着。 木子苏如今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回忆之中,那是他游历世间时所经历的事情,那时候他境界尚低,才打发完两名讨教的道友,谁知在经过一片深山的时候偶遇一头千年大妖,对方几招便轻松将自己打成重伤,几欲死去,就在这时,一人出现了。 那人手持长剑与大妖搏斗整整一夜,最后重伤将其击退,救走了自己,然后自己便拜了他为师。 那时候,自己声名并未真正响亮,只有东南方的人知晓自己天赋了得,往后两年才被冠以当代天赋第一人的称号。 木子苏如今回想起来,才觉疑点重重。 为何那深山并无灵脉也能有如此老妖?为何那老妖不袭击那先行得二人而是袭击了自己?为何最后自己的师傅竟然杀不了那老妖? 难道,这都是自己师傅欺骗自己的? #老实说,这一章太水了,就是对话都对了一整章,我佛了呀!是我状态不好,实在对不起,望各位见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局势扑朔 怀仁五年的秋天,东海一词便代表着纷乱。 在就东海最著名的剑派天一山发布了今五百多年来第一道除名公告的时候,便代表着事情的开端。 凡间也开始在传,关于本来天一山第七弟子苏羽的事情。 暗地里的人在做什么事许多人都不知道,比如不知道世和剑和神门的人在不断向着东海聚集,不过各大名门正派明面上做的许多事情都让人看得清楚。 南海剑阁在八月二十日这一天发出通告,南海剑阁就此闭门谢客,至于要闭门多久却没有言明,只是说从当天起,所有弟子撤回剑阁,不得外出。 就连此时在南海岛上与妖魔相战得热火朝天的弟子也增派支援,火速解决了战斗,然后回归剑阁。 同时,一直担任中原南部守护者的藤兰亭也是收回了许多弟子,当然,他并非收回所有弟子,只是言明,藤兰亭的所有弟子都不能再逗留在东海与南海,甚至连西边都不给去。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表明了,东海即将有风云起。 而最具影响力的剑田村则是不动声色,也不收回在东海游历的弟子,也不发出任何通告,对于皇甫家的事情也毫无表态,就好像如今的渭鹰山一样,隐去了尘影,毫无消息。 而朝廷的巡天司开始闭朝,不再需要上早朝,而且并不需要向当今圣上汇报工作,仿佛朝廷已经将其关闭了一般。 不过天枢部倒是依旧还在运作,大华各大郡城县城的出入记录天枢神台皆有记录,根据记录所分析,天下各门剑派的人员都呈现出一种回归的状态。 看来很快东家门有西家人的这一种状态将会变为东家回东家西家回西家了。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数据分析结果。 朝廷不是天下正道,没有那种宁让自己毫不知情也不愿屈身潜伏的硬脖子,天下正道最是看不起所谓的潜藏私窥的眼线,而朝廷则是最多眼线。 还是在皇城天宁宫中,当今天子宋子零脸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李知书。 李知书还是如往常那般,什么时候都带着一张笑脸,不过语气却是凝重地说道:“陛下,根据暗探的情报,皇甫家目前是处于全面的保守状态,并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 “这样也对,母后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毕竟太上太后还在,养精蓄锐他们还是懂的。”宋子零脸色稍稍放松了一些,不过他还是脸色微凝问道,“对了,暗探不会只收集到这种没用的情报吧!” “根据暗探回报,最近有几名不是皇甫家甚至不是西北之地的人多次明目张胆地进出皇甫家。”李知书罕见的收起了笑意,微微眯着眼睛,“这几个人每次都会在不同的时间进入皇甫家,绝对不会出现同时进入皇甫家的情况,而且每次都是有大管家接待,至于与谁相谈,谈了些什么都十分隐秘,暂时还尚未查探到。” 冬闵郡位于西北之地,冬闵郡占地极大,且极为富饶,其农业最为发达,在西北之地中最为强大,且有隶属其郡的编军,更是有浅沙河作为分割线,将其整个郡与邻郡分割开来。 冬闵郡临近边境,后面紧紧贴着梵景山脉,虽然大华朝廷没有将梵景山脉划入冬闵郡,可是历代以外,梵景山脉都被冬闵郡擅自纳入其中,并且大方地为梵景山脉上赋税。 宋子零脸色变得有些冷,道:“那些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表面上的身份是附近郡城的商贾,到皇甫家只是为了关于农粮交易之间的商谈。” 听了李知书的回答,宋子零点了点头,知道李知书还未说完,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于是李知书继续说道:“如果这些人并不是凡人呢?试想一下,如果只是为了面积更大便为梵景山脉付了那么多年的赋税值得吗?虽然其中居民不多,可占地巨大,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可若是为了其中的剑派,那么便非常值得了。”李知书眉头一挑,“根据上一次末妖门追杀木子苏的最新报告,梵景山脉中十一门剑派就有八门不是记录在天枢部的手册上,而记录在天枢部的手册中的剑派八门中就有四门是末妖门的暗部……” 宋子零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这些剑派本就是朝廷特许让冬闵郡的郡守登记管理,郡守都不向着朝廷了……也就是说,如今是整个冬闵郡都已经不能信任了。” “如今梵景山脉中,已知的至少有七座剑派为末妖门的暗部,很明显,末妖门与皇甫家关系定然匪浅的。” “末妖门……听闻其门主是百年之前的南海剑阁弟子?” “对,其中的赤廷门主就是百年之前的南海剑阁周冬冬,还有其余二人并未真正浮出水面。不过,周冬冬身份如今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想必地位也并没有其余二人高,说不准那一次让周冬冬出战也是为了试一试周冬冬。” 宋子零脸色沉了下来。 前些天周冬冬与久不见世的邯诸剑神一战惊天动地,对整个修行界都有震动,作为天子,自然对此事也有耳闻。 剑神呀!仅仅只是其中一名门主便有如此实力,若他们真是铁了心帮着皇甫家要动朝廷,那自己的位置还能保得住? 见宋子零脸色,李知书仿若猜到了他的心思,脸上恢复了笑意,轻声说道:“陛下大可放心,剑田就在宁康城郊熠熠生辉,只要剑田村没有言明站在中立之位,那么即便三大门主前来也讨不着好处。” 宋子零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觉得不够稳妥,便再问道:“天锋剑的肖老师傅怎么说?” “他过得很好,随时可以起身走走。” 李知书真切地笑了起来。 宋子零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胖胖的脸蛋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 天一峰天一山门茉莉峰之上,一名头上扎着一根粗粗的辫子的小姑娘正在挖土,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千千吧 这位小姑娘正是天一山的第六弟子花茉莉。 只见她地上挖了开了一个坑,然后将一棵树苗放入坑中,埋上了一些土,原来她是在种树。 天一峰没有向外公布,但是自苏羽被逐出师门之后,所有已经回到了山中的弟子全部都不允许外出,就连长老也是如此,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于是无聊的花茉莉便只有在山中种起树来,这些树苗可是她从天一山阵法以内的所有山峰上细心寻找的,都是好树。 “花师姐,掌门有请,让您前往碧幕殿参事。” 突然,一名来到了禁制之前,恭敬地请花茉莉前往碧幕峰议事。 “走走走,别别碍着我。” 花茉莉没有那种闲心思。这些天来,就是自己的师兄师姐都不能相见,如今还让自己与议事? “这……” 这可是掌门仙人要求要去参加的议事呀!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执事当然是想骂一顿花茉莉的,可是他可不敢,转念一想,难道请不到花茉莉到碧幕峰自己就敢了吗?执事头疼不已。 所谓左右为难便是如此吧! 花茉莉可虽然学了好多年佛法,可是脾气依旧不好,特别是两天,于是花茉莉瞪了一眼那执事,轻蔑地说道:“别这呀那呀的,说不去就不去,赶紧给我滚。” 是在没有办法,于是执事便只好退了下去。 花茉莉确认周围无人,连忙将腰间挂着的剑取了下来埋入了土里,然后再将一棵小树放在其上,盖住了剑。 执事当然不知花茉莉的事情,请不来花茉莉也不知掌门仙人会不会责怪自己,执事一路忐忑地向碧幕峰而去。 陵琅仙人自然没有怪罪执事,这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议事罢了,甚至就是大师兄、邓师姐、四师兄、五师兄都没有出现在碧幕殿上。 主要是讨论了陵琅仙人自己已经决定了不再收亲传弟子了,并让所有的先生通告所有弟子,如此,花茉莉便成了陵琅仙人的关门弟子。 陵琅仙人最疼爱的弟子是邓师姐,因为邓师姐身世没那么好,而且也很勤奋,所以显得有些偏心。 三师兄楚离是直接当做被放养了,四师兄也差不了多少,五师兄是个酒鬼,也就在酒桌上能得陵琅仙人欢心,而花茉莉当年气得陵琅仙人直接就将她丢到了金陀国去了。 陵琅仙人看着已是空荡荡的碧幕殿,心中有些遗憾。 师祖给了自己三指尺,可是自己并不是一个做先生的料,曾经自己被三指尺打得最多,如今成为了地位最顶端的人。 可是依旧改变不了自己不会教学生的事实。 自己嗜酒,自己不爱管事,自己喜欢到处跑,自己不懂人心。陵琅仙人从未有过此刻这般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突然,一双手抚在了陵琅仙人的双肩上,然后轻柔地捏揉着,为其放松筋骨。 “烟儿,你觉得苏羽怎么样?” 邓师姐有些失落地回应道:“是我推荐师傅收他为徒的。” 陵琅仙人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很是可惜,不过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我看到了苏羽沐浴在黑暗之中。” 邓师姐想了想,轻轻说道:“师傅,既然您看到的是天命,那您将小师弟逐出师门也是天命吗?” 是吗?若是天命的话可能就是自己让苏羽陷入黑暗的,若不是天命,那岂不是说自己看到的是假的? 到底是因为苏羽会陷入黑暗自己才将其逐出师门,还是自己将其逐出师门才会陷入黑暗? 这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陵琅仙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突然大师兄从大殿之外行来:“老师,我以为,天命本不定,或许……” 大师兄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陵琅仙人给打断了:“没有或许,天机就是天机,这是剑之道最高深的境界,也是天道最高深的境界。” “那天道为何会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就连我此时此刻在质疑它也是?” 大师兄一改以前温润的语气,此句话十分强硬。 大殿中再次陷入寂静。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清水鱼香 今年的八月似乎是不平凡的八月。 木子苏被指是世和剑的人,当时整个修行界都暗自震惊了一番。 只是因为邯诸剑神的证明还有牛栏阁并没有发出任何声明,木子苏算是保全了声名。 紧接着是南舟旭在东海出现,并与当前在修行界声名鹊起的苏羽大战了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修行年岁比苏羽多了数年的南舟旭竟然败了。 而最近的事情则是声名极其鼎盛状态的苏羽背逐出了天一山的师门,至于具体原因并未向外公布,不过这是近五百年以来第一位被逐出师门的天一峰弟子,更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被逐出师门的亲传弟子。 有传言说,苏羽爱人病终于南海某县城,为了爱人,苏羽屠尽一城;又有传言说,苏羽嗜血无度,在中原北山地区逢人便杀,已有数条村子被屠戮殆尽;更有甚者传言道,苏羽有断袖之癖,对不落剑门的杪思宸有意,结果杪思宸拒绝了苏羽,于是苏羽便大发脾气,在北原上杀了数百军士。 这些传言基本都是没有脑子的人才会想得出来的,毕竟无论是屠村还是屠城,官府都会有记录,而且会全国通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诛杀军士的更是瞎扯淡,朝廷能让苏羽这样明目张胆地屠杀军士? 而且……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苏羽回忆起了杪思宸那张英俊非凡的脸,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淡青色的元气传讯化作了最纯净的元气从苏羽的指间流归天地,苏羽虽然捏碎了手头上的这一份传讯。 这是杪思宸给自己的传讯。 呃…… 苏羽看了看大道,发现这是一条官道,而且正是往宁康城而去的官道,恰好又途经临安郡的临安城。 想到杪思宸,苏羽觉得还是不要见面那么快比较好,虽然自己确实想到宁康城找到那传说中的藏书楼,可是如今这状态,自己肯定是去不了了。 “往西走吧!别往北去了。” 苏羽双手枕在脑后靠在车厢上,也不愿意起身,只是伸脚踢了踢大枣马的屁股,大枣马甩了甩尾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羽,似乎有些不满意。 半眯着眼睛的苏羽看到了大枣马的眼神,带着笑意说道:“让你去就去呗!到时候再让你找小雪玩怎么样?反正现在还不行。” 大枣马将头转了回去,甩了甩尾巴,喷出了一个响亮的鼻息。 “小不点,我们要去哪?” 丫头坐在车辕上,手里竟然还在编织着那个小玩意,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了丫头的话,苏羽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双眼仿佛带着一道剑光一般锋利,虽然动作姿势都是如从天一山下来那天一样,可是精神状态气息都不再相同。 苏羽仿佛在回忆什么,明亮的目光只是一闪而过,然后便又耷拉起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着回答丫头:“临别前,四师兄看了我一眼。” 丫头听不明白,于是便“哦”了一声,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于是二人一马便向着一个从未去过,也不曾在自己脑海中的地图上出现过的方向出发了。 …… 时间过得快,一个月的时光说没就没了。 东海往西而去就是中原,在中原的东南部文风极其盛行,对于凡人来说,读书才是最值得去做的事情。 在中原,民间能真正做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然,此万般之中修行自然不在其内,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修行不是工作,也不是生活,而是归仙,修行者无论在什么时候,身份都是最为高贵的。 清水城,中原地区最为靠东的郡城,也是清水郡的主城,面积挺大的,中原人也很热诚。 清水城有一条名为清水河的河流贯穿整座郡城,河道的两边都是老杨树,而在深秋初冬之际,清水城的东北方向,在清水河岸边的那一片枫树林才是年青人或者文人喜欢聚集的地方。 只要到了中秋,这一片枫树林就会变得红彤彤的,到了深秋,这一片枫树林就会落叶。 如今,这一片枫树林早就掉光了叶子,虽然光秃秃的树并不是很好看,可是秋风卷起的枫叶却是诗意满满,文人墨客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美丽诗意的画面。 清水河中时不时便有轻舟往来,有俊朗的少年,也有窈窕的少女,姿态万千,也算是别有一番美意。 “扁舟岸侧,枫叶荻花秋索索。” 才进城门的苏羽恰好路过此地,见文人墨客观景而望,酝酿着诗词,自己也禁不住感染,于是便随口吟了一句欧阳修的《伤怀离抱》。 秋天总是给人一种悲凉伤感的感觉,苏羽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摇了摇头,觉得这句诗不合时宜。 谁知大枣马走得慢悠悠的,这句诗被路边的一位长相普通的男子听见,又见苏羽摇头,不禁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方才听公子一句‘枫叶荻花秋索索’,心觉妙不可言,却不知公子为何摇头?” 苏羽知道这个人的意思,直起了身子,拍了拍大枣马的屁股,示意它停下来,然后拱手向男子行了个见面礼,然后说道:“此句确是妙不可言,可你看这天,再望对岸的枫林,人们皆是兴高采烈,却是不符此诗。” “有理,那如今公子的心情如何?”男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羽笑了,再次枕着双手靠着车厢半躺了起来,翘起了二郎腿,满脸笑意地说道:“就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 说完,苏羽看了看丫头,正在编织着不知是什么小玩意儿的手停了下来,也不看看苏羽,只管拍了拍大枣马的屁股。 然后大枣马便慢悠悠地走了起来。梦想文学网 男子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远处的马车,脸上露出了有些憨厚的笑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想不到这苏羽竟是如此有趣。” 苏羽翘着二郎腿不断地摇呀摇,哪里知道身后有人竟是在惦记着自己,不过苏羽这是知道,那人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苏羽才会说自己就如脱了缰的野马。 “从此人由天命由地,要做什么要怎么样自己说了才算。” 苏羽轻声地为丫头解释了一句。 丫头没有回应苏羽,还在继续编织着手上的东西,似乎手上的小玩意儿永远都编织不完一样。 见丫头没有回应,苏羽笑了笑,也没有问丫头,而是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来,就像一位在躺在家中天井躺椅上的老头儿一般。 “饿了。” 天色也临近中午了,丫头终于放下了手中细长的叶子,看向了苏羽。 苏羽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摸了摸丫头的头发,轻声说道:“好,我们去吃中午饭吧!” 话才说完,路边一位胖胖的大婶连忙笑着向二人招呼道:“公子姑娘,要吃中饭是吗?我们店的清汤鱼尾粉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要不要进来尝尝?” 听到招呼声,丫头转过头去看了看胖大婶,只是才见到胖大婶,丫头一双淡淡的眉头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苏羽。 苏羽自然也看到了胖大婶,笑了笑,问道:“车子有地方?” “有有有,快进里面坐。” 胖大婶目光一亮,上前牵起了大枣马的缰绳,待苏羽和丫头下了车后便牵着大枣马往旁边的马厩走去。 丫头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苏羽,苏羽没有说话,揉了揉丫头的头发后便牵着丫头往馆子里去。 这间不是客栈,只是一家面馆而已,不过布置简洁,面积也够宽敞,看起来十分不错。 正午正是饭点,馆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整个面馆里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鱼香味,闻起来就觉得好吃,很是开胃。 苏羽和丫头才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谁知那位胖大婶已经走了上前,笑着问道:“是要吃清汤鱼尾米粉吗?” 这句话就是一句多余的话。 不过苏羽还是笑着问了一句:“你看看丫头能吃几碗?” “两碗吧!小孩子嘛,在长身体呢!”胖大婶目光再次亮了起来,笑着说道。 苏羽展颜一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来三碗吧!” 胖大婶连忙答应,便向厨房而去。 很快,胖大婶便从厨房出来了,期间时不时会有顾客进来,可是胖大婶都没有像接待苏羽和丫头那样热情。 丫头有些不明白,微微仰起了脸,看了看苏羽,苏羽揉了揉她的头发,并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其实丫头不明白,为何今天的苏羽不喜欢说太多话,不过丫头知道,既然苏羽不想说话,也就不要说了。 虽然顾客很多,可是自己点的三碗米粉丝还是很快便端了上来。 碗很大,米粉很多,鱼香很浓郁,就连飘起的白烟都是带着浓浓的鱼香的。 于是苏羽和丫头也大快朵颐起来。 果然,可能是在长身体的缘故,丫头吃了整整两碗米粉。苏羽看着丫头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再次伸手揉了揉丫头的头发,以示自己很满意。 付钱时,苏羽问了问胖大婶附近哪里有客栈,胖大婶说就在自家馆子正对面便有客栈。 于是苏羽便带着丫头来到了面馆对面的客栈。 “二位客官,请问二位是要用膳还是住房?” 一名小二见了苏羽和丫头进了门,擦了擦手将抹布搭在肩膀上,连忙到了二人的面前。 “住房,对面胖大婶介绍我来这里住的。”苏羽用目光瞥了一眼对面的面馆。 闻言,小二眼睛咕噜一转,连忙恭敬说道:“那客官您得找掌柜的。” 苏羽点了点头,牵着丫头来到了帐桌前,掌柜正在打算盘算账,苏羽敲了敲桌面,说道:“对面胖大婶介绍过来住房的,带着一个小孩子。” 本来还沉浸在账本中的掌柜听了苏羽的话,立马抬起了头,看着苏羽笑盈盈地说道:“客官要住房是吧!正好,天字号甲房是空的,房间大,带着一个小孩子刚好,您要是要的话,马上带您去看看。” 苏羽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行了,钥匙房牌给我就好,我自己去吧!” “好嘞!” 接过房牌和钥匙,苏羽牵着丫头便往楼上去了。 楼下的小二听着二人的对话,心有疑惑,这天字号甲间空了那么久也不见掌柜的向其他客官说过,怎么对这位客官掌柜就例外了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客栈为四花 清水城很大,没有多少人知道有一辆马车载着一名少年和一位小姑娘进了城。 清晨微凉,窗外的晨风吹进了暖和的房间里。苏羽有些疑惑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就是一条小河流,当然,这只是一条支流,并不是清水河,清水河很大的,这条小河也就只能过一条花船这么大小,就中原南部而言,这样的河流算是比较小的了。 河流很直,呈一字走向,最后又会与清水河汇聚起来的,小河上很多船舟排着队经过,有买卖的船也有代步的船,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怎么感觉你跟客栈掌柜说话与平常有些不同。”一旁的丫头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只能说你四师兄智慧过人。” 苏羽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太多,不过苏羽想起了自己临走前四师兄偷偷见自己的那一面,四师兄还说过,“书生并不一定都是迂腐的,迂腐的有可能是世人。” 就好像世间的人皆以末道称除剑道以外的道法,可是四师兄喜欢文学,喜欢笔墨,所以也喜欢墨之道,四师兄算是第一个支持苏羽万物皆大道的思想的人。 四师兄还推荐苏羽到清久书苑去看一看,路上或许还会有些收获。 至于胖大婶家的鱼尾米粉丝,则是胡小离在清水城最喜欢吃的食物,苏羽觉得胡小离很可爱,于是便应承了胡小离,为他看一看胖大婶家的女儿。 不过苏羽没见到胖大婶家的女儿。 苏羽张开手,手中有一张纸条,上面这些一个“灾”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这是四师兄能留给苏羽的信息。 随手将纸条丢出窗口,纸条化作一团飞灰随风而去,苏羽总觉得四师兄不可能只留下这样一点信息的。 那一天自己在初元亭前逗留一会儿,四师兄和胡小离只来得及与自己说这些,并没有说出他们所有知道和推测到的信息。 苏羽突然想到了客栈的掌柜,便想着要下楼去问一问掌柜,随便出门去好好看一下这清水城。 看了一眼出乎意料没有在编织那个小玩意儿反而在发呆的丫头,苏羽轻声问道:“出门看看?” “嗯!” 丫头跳下了凳子,拍了拍身上的衣裙,微微一笑,接过了苏羽递过来的手。 苏羽有些感概,怎么丫头越长越漂亮了,以前虽然看起来可爱,可是也只是因为小孩子看起来会可爱罢了,可如今却是有了一种看起来像个漂亮娃娃的感觉了。 令苏羽不解的是,丫头一直都长不大,明明都过了四年多了,可是四年前是这个样子,四年后的今日也还是这个样子。 “嗯?” 丫头仰起脸看了看苏羽,轻轻“嗯”了一声,丝毫没有因为苏羽盯着自己出神而有任何不适,反而疑惑苏羽为何会突然发呆了。 被丫头轻声唤醒了过来,苏羽笑了笑,不过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羽也不解释什么,直接牵着丫头便出了门。 下了楼,苏羽来到帐桌前,轻轻敲了敲帐桌。正在算账的掌柜听到了桌子传来轻轻的声响,连忙抬头看去,见到是苏羽,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瞬间便换成了一张笑脸。 “韩先生还记得吗?”苏羽似随口问了一句。 掌柜连忙点头,也没开口回答苏羽,安静地等待着,似乎知道苏羽有什么要问他一般。 见掌柜模样,苏羽便知道有戏,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天一山知道吗?” 见掌柜依旧点头,苏羽再将声音压得更轻更小了:“听闻过苏羽这个姓名吗?” 闻言,掌柜咽了一口唾沫,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如今还有谁不知道五百年来第一位被天一山逐出师门的苏羽? 不过再如何被逐出师门的苏羽只要还会修行,那么自己这般凡人依旧只能尊敬地称他一声上仙,更何况他还是韩先生的人。 苏羽轻敲一下桌面,示意掌柜的可以说话了,掌柜的连忙看了看四周,现在还不是饭点,客堂上只有零星数人。 见无人靠近帐台,掌柜的才压着声音说道:“四花会是民间和修行界的情报收集组织,小的正是四花会驻清水城的主管,韩先生让我无条件告诉你所有关于东海的消息。” 掌柜再看了看四周。苏羽手指微动,一道元气将几人的空间笼罩了起来,然后示意掌柜的可以大方说话了。 知道了苏羽分隔了声音,掌柜这才敢将声音稍微提高一点:“东海近日波动不断,苏上仙您被……那一事过后,明面上的南海剑阁和藤兰亭都闭门谢客,且所有弟子都被召回,律令不得外出,暗地里,神门和世和剑的人都开始拢聚东海附近,末妖门的人则是开始从东海撤出。” 掌柜轻抚下巴的短短胡须,有些不明地继续说道:“好像剑田村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在东海游历的依旧还在,在东海做任务的也还在,更是因为大小门派撤离东海,剑田村的人到东海做任务的更多了,最重要的是,朝廷天锋剑的人也有驻军东海。” “天锋剑?是什么东西?”追文 “朝廷的一支秘密军队,全部都是由修行者组成的,是绝对的精锐,听闻甚至与五穹三地实力相当。” 苏羽有些吃惊,才前些天在渔村的时候大师兄才跟他说过,末妖门三大门主个个都是世间顶端实力的人,苏羽不免暗自吐槽了一句,这世界怎么那么多顶端?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朝廷的军事实力,自然也不会太差,苏羽疑惑问道:“那具体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虽然苏上仙,我等也只能收到这些情报了,这些情报已经算是十分难收集了,您不要为难我等了。” 虽然可以根据这些关于各门各派的动向情报推测东海会发生大事,会大概在这段时间内发生大事,可是掌柜却不能知道具体要发生什么事,毕竟各大门派的掌门又不是四花会的人。 苏羽想了想,也明白掌柜并没有具体的情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东海,只有天一山这座大山值得神门与世和剑齐聚,但是苏羽想到朝廷既然也来了,那么会不会只是某个小门派惹上了神门和世和剑。 “对了,苏上仙,韩先生让我告诉您,东海的事情您不必掺和,韩先生还说,天一山的掌门仙人将您逐出师门必有苦衷和深意的。” 掌柜的仔细看着苏羽的脸色,生怕苏羽因为自己提到“逐出师门”这些字眼而大发雷霆。 不料苏羽不但没有任何恼怒,甚至还笑了笑,似乎是四师兄让掌柜转达的话让苏羽开了怀一般。 殊不知苏羽只是觉得好笑,苦衷什么的都不重要,因为自己在狱渊通道往回走的那一刻起,苏羽多么希望听风老头能够来看自己一眼,安慰自己一句。 只要看一眼就好,这样他就可以确定听风老头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到了此刻,苏羽早已经不再在乎那个七弟子的名头了,又何必再听四师兄这一句劝? “那行。”苏羽轻轻直起了身姿,笑着说道:“早上没吃东西,先到对面吃碗米粉去。” 掌柜嘴角抽搐了两下,苦笑着说道:“苏……公子,客栈里的饭菜也好吃呀!” “可是你没有对面胖大婶好看呀!” 苏羽摆了摆手,牵着丫头走出了客栈大门,掌柜的看着苏羽走出大门才摸了摸脸蛋,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好像也挺英俊的,怎么就还不如一个胖婆娘耐看了?” 才又出门,丫头便扯了扯苏羽的衣角,轻声问道:“小不点你喜欢胖一些的吗?” 听了丫头的问题,苏羽顿时哭笑不得,摸了摸丫头的头发,轻声说道:“可别在这里说,让胖大婶听到还误会了就不好了,她女儿都有十多岁了,难道你以为我还垂涎她的‘美色’?” “那你喜欢她的女儿?” 丫头摇了摇头,甩掉了苏羽揉着她头发的手,仰起了脸,淡淡的眉头轻轻皱起,死死地盯着苏羽。 早上的街道人来人往,苏羽连忙一把抱起了丫头,一路小跑跑进了面馆里。 还未到饭点,胖大婶趁着空闲在帐桌前算着帐,见苏羽抱着丫头就冲了进来,还以为是谁被人追了呢! “胖大婶,照例来三碗米粉。” 苏羽和丫头又坐回了昨天中午时吃米粉的位置。 丫头依旧还撅着小嘴巴,一脸不愉快地盯着苏羽,苏羽实在拗不过,无奈叹气道:“我都没见过,哪来的喜欢,除了小素,我谁也不喜欢行了吧!” 谁知丫头听了这话,更是生气,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那两道淡淡的眉毛都快被丫头给挤成一团了。 见丫头这个模样,苏羽慌忙说道:“不不不,还有丫头,小不点最喜欢丫头了,然后再到小素,是不是,丫头是我的命嘛,哪能不喜欢?” 此话一出,丫头果然缓和了过来,虽然小嘴还是微微撅着,不过眉目间的笑意却是明显,十分可爱,苏羽忍不住摸了摸丫头的头发。 “呀呀呀!你们可是够了,小丫头还这么小!” 谁知这时候胖大婶正好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面馆里也只有他们二人,胖大婶远远便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被胖大婶听到了对话,苏羽顿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会真的是跳进了清水河也洗不清了。 丫头似乎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丫头就要小不点,小不点也就要丫头。” 谁知丫头竟然会倔犟地反驳了胖大婶的话,丫头还以为胖大婶的话是叫苏羽不要她自己了,本就因为苏羽方才在客栈的话而激起的敌意如今更是再深几分。 苏羽和胖大婶听到了丫头的话,皆是哭笑不得。 #这一卷前面都是铺垫了,不会有什么打斗场面的,想认真写好这一卷,以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九十五章 摸了一下道 或许是八月九月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了,如今的十月显得平静了许多。 苏羽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船舟轻行,感觉放松了许多。 其实苏羽也不知道之前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不过在得知了最近关于东海各种你们里暗里的信息后,莫名地就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陈家有陈淮宇和吉刍管理着,苏羽丝毫不必担心,至于渔村,因为大师兄在官府通报发出的前一天便放出消息,说那一片地方以后都归他管了,以前那些想要巴结自己的富商大官只怕会更卖力一些。 如今唯一让苏羽担心的是整个东海的局势。 要知道,天一山有山门大阵,即便世和剑和神门一同攻山也没什么机会对天一山造成什么威胁。 而朝廷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天一山,或者是任何忠心于朝廷的剑派被世和剑和神门围攻的,这样不是失去民心这么简单,而是失去了所有的威信。 只是苏羽并不知道,其实朝廷如今正被一头恶兽正在西边虎视眈眈着,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自信朝廷会保护各门各派。 不再多想,苏羽现在该想想要到何处去逍遥快活了。 翌日,苏羽带着丫头早早了起了床,天还没亮就在胖大婶家面馆吃了一大碗鱼尾米粉,苏羽也终于在趁着私塾还未上课的时候见了胖大婶的女儿一面,小姑娘长得很好看。 吃完早饭后,苏羽便带着丫头出了清水城。 其实清水河支流众多,纵横交错,若是游一番船也是惬意得很,只可惜苏羽急着要到广零城去看看。 清晨的官道上本来还挺多人的,不过似乎很少人前往广零城,走着走着身边便看不见行人了。 这不免让苏羽觉得有些奇怪。 大枣马悠闲地走着,也不知何时,身周起雾,隐隐约约中传来声声牛哞,苏羽耳力非凡,听得心中奇怪,这也不像牛哞呀!到底是什么叫得如牛哞般响亮? 随着大枣马慢悠悠的走动,苏羽终于听出来了,原来这是青蛙的叫声。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青蛙,竟是叫得如此凄厉恐怖,都到了这种季节了还不回洞里冬眠去。 突然,苏羽闻到了丝丝腥臭,这不是普通的腥臭气味,而是微微含着元气的气味,这是妖气! 想到了这里,苏羽依旧还倚靠着车厢,不过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有一种危险而警惕的感觉。 初阳出来了,可是还未爬过东山,温暖的阳光并未能照耀在这片大地之上,不过也能驱散点点雾气,让苏羽能在大雾里看得更远一些。 就在这时,苏羽看到了远处的路边有一道矮小的身影,感知一探,果然是一只妖精,就是一只大青蛙。 只不过这只青蛙半分像人半分像蛙,双腿站立,就好像一名伛偻着蹲在路边的老人,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不断滚动着,看起来有些恶心也有些可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丑萌吧! 苏羽突然想起了以前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外星人,虽然这只青蛙妖精需与外星人不同,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大眼睛的丑陋怪物。 苏羽踢了踢大枣马,示意大枣马不要理会,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马车已经非常靠近青蛙妖的时候,一名少年突然从大雾中冲了出来,苏羽吃了一惊,惊讶于刚才感知元气释放出去的时候竟是没有感知到这位少年的存在。 只见少年动作极快,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枝,几步疾跑便来到了青蛙妖的身前,而青蛙妖就如普通青蛙看到了人一样,粗壮的后腿猛然一蹬便想着向田野跃去。 谁知少年动作太快了,似乎猜透了青蛙妖的动作,青蛙妖跃在半空之中的时候便被少年一鞭子被抽了下来。 竹枝上并没有带着任何元气,可就是苏羽也想不到这一鞭子竟是将跃起一米多高的青蛙妖给抽了下来。 只见少年动作极其迅速,青蛙妖才倒在地上还未翻起身来的时候便再来了一鞭子,抽地青蛙妖发出了一道响亮而凄厉的叫声。 看着青蛙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少年似乎还担心它还有余力,竟是再抽了一鞭,青蛙妖这次将抽搐都做不到了。 苏羽有些无语地看了少年熟练地将青蛙妖抽倒外地的整个过程,心想:你这个青蛙不赶紧去冬眠还出来蹦哒个什么劲儿,被抽了吧! 不过很令苏羽在意的是,这少年明明没有一丝元气在身,为何可以将青蛙妖抽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得呢?甚至一开始那个青蛙妖似乎就很畏惧他,明明自己的马车靠近的时候青蛙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 “兄弟,刚才你打的是什么东西?” 苏羽起身拍了拍大枣马的屁股,示意它停下来,然后翻身下了马车,谁知丫头也要下车,苏羽只好牵着走了过去。 少年是长得俊朗,一身洗的微微发白的棉衣特别显眼,就好像少年看苏羽和丫头身上的衣物时觉得显眼。 苏羽自然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只要愿意工作,基本没有穷苦人家的,所以人家穿着旧棉衣只能说明他节俭。 而苏羽和丫头穿着如夏天衣着一样轻凉的衣服,只怕是个小孩都会觉得惊讶。 不过少年似乎不怕生,只是微微惊讶后边指了指地上的青蛙妖说道:“牛蛙蛙嘛!” “牛蛙蛙?”苏羽感觉他们也太儿戏了些,稍稍试探道,“可它长得有几分像人,还这么大,不会是妖精吧!”好吧 少年忍不住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不会,这牛蛙蛙我们从小打到大,见多了,平时早上和晚上都多牛蛙蛙出来,我们就出来打牛蛙蛙,城里人买这玩意儿,一只能买许多钱呢!” 说完,少年也没有解释什么,熟练地将地上的青蛙妖被绑了起来,然后穿挂在一根木棍子上面。 苏羽仔细看去,原来少年已经抓了一只青蛙妖了,加之现在的这只竟然是第二只。 “兄弟,等等。”苏羽连忙喊住了挂着青蛙妖就要离开的少年。 少年轻皱眉头,回头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我还要抓紧时间再打几只,不然都被那些小子给抢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些牛蛙蛙可会攻击人?” 苏羽牵着丫头走了上前。 少年不明苏羽问这句话要做什么,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会呀!它们可凶猛了,你们这些外地人最好不要惹到它们,被它们咬着了可是要打雷了才肯松口的。” “好了,兄弟,麻烦你了,小小意思,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空我再找你聊聊。” 苏羽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将手中的一张银票递给了少年,少年一看,苏羽递过来的竟然是一张一百两白银的银票,顿时被吓了一跳。 少年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爹娘说了,不能无缘无故拿别人的东西。恨不能拿别人的钱财。” 苏羽目光微亮,想不到少年竟是如此纯朴的人,笑着说道:“小兄弟,你拿着吧!都说了之后还要麻烦你,定然不会白给你的,我也不是傻子不是?” “那以后再给吧!” 少年依旧摇头不肯接。 苏羽挑了挑眉毛,将银票收了起来,道:“好!那就放在我这多藏一段时间,我名叫苏东,你呢?” 因为不想让少年知道自己是天一山的弃徒,于是便又用上了假名。 “我名叫刘铁山,村里人都叫我铁子。” 铁子看了看苏羽,似乎是想要记住苏羽这张脸,苏羽倒是无所谓。 让铁子看了一会儿,苏羽轻声说道:“那好铁子,你先忙去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也不管铁子是否记住了自己的模样,转身便牵着丫头回到了马车上。 初阳从东山边爬了一点点出来,清晨的大雾很快就会被驱散,相信再过不久大雾就会散去。 少年也顾不得苏羽他们了,心想着,趁着大雾没散去赶紧多抓些牛蛙蛙才行,于是连忙撒开了步子,循着牛蛙蛙发出声响而去。 苏羽靠在车厢上,翘起二郎腿,眼睛微微眯起,看似随意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明明今天早上没起雾。” 丫头有些讨厌雾天,觉得太湿了,比在海边还湿。 对呀!明明清水城并没有起雾,而在路途中就起了雾,明明一开始有许多同行人的,到了最后一个同行的人都没有了。 “朝廷难道就没有派人调查过?” 苏羽有些不明,脱口而出了一句,丫头压根不知苏羽在说什么,知道苏羽又在思考那些关于她不懂的事情了,于是也不理会苏羽,自顾自地编织着手中那还未弄完的小玩意儿。 苏羽确实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四师兄说过,自己随着官道走会有一些收获的,不得不说,苏羽确实有收获,很大的收获。 这种收获是基于自己所行之道的。 苏羽回头看了一眼被布包裹起来的白龙枪,自己的道不是剑道,也不是枪道,而是末道。 自己要走的正是这被天下诟病,称之以末的末道。 世人称除剑道以外的千万道途为末道,可真正的末道只有一种,那就是末道。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义,苏羽能感觉到,却未能真正参入其中,更解释不了其道之意。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苏羽从铁子身上有所感悟,可是并不足以让苏羽踏入真正的末道之中。苏羽还只是飘渺地感悟到这末道的道义所在,就如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了一般,知道有,却抓不住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了。 不然也不能说是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这是连意会都不是很好意会呀! 苏羽知道,铁子的竹枝很有意思,铁子虽然没有修行,也不会运用元气,运用不了元气便没有如剑气之类的气息。可剑意不用元气,这是剑的意思。 所以说,他的竹枝很有意思。 #都说没有先生教就好像摸着石头过河,既然没人教,苏羽摸一下“道”也不是不可以吧!嘻嘻#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乐钟 广零郡是中原中部的一座占地极大的郡地,是中原文化历史传承最为完整的郡地,有着大华古墨文化保藏之称。 古墨是远久流传的文化,听闻曾与剑道文化相互并列,曾无人不尊读书人,正是因为古墨文化的存在。 如今除了中原以外,书墨不再被人尊崇,也越来越多的人也只是会认字读书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创作能力。 而中原则一直都是书香墨池之地,正是因为清久书苑的存在,一个身处末道之中的书墨之道,从千年之前便长存在这个以剑道为尊的世间,肯定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底蕴。 在很久以前,清久书苑不是教派也不是门派,就是一所书苑,三五文人聚在一起讨论文雅之事,有人善书,有人善乐,有人善舞,有人善字,有人善画,有人善棋…… 不过因为流传长远,而剑道越发势盛,书墨之道渐渐没落,所以已然没了那幅盛景,清久书苑也变培养书墨之道的地方,不过清久书苑依旧不以门派自居。 又是半个多月的时光,大枣马终于将苏羽和丫头拉到了广零城的城门之前。 苏羽身带天枢令牌,自然可以随意出入各大城池,不过苏羽并不清楚清久书苑的情况,只从清水城中的那个客栈掌柜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 清久书苑是广零城的守护者,也算是中原人的信仰之一,位于广零城南郊的南山上,一共有六位先生,每一位都是身负盛名的名师,也是绝世才子。 苏羽不知四师兄到底与清久书苑有何关系,不过才进城不久便有人来寻苏羽,说是请苏羽速到书苑。 苏羽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可一看那一脸不愿意的大枣马,苏羽好像也没有办法,只好哄大枣马说到了清久书苑便喂它香米粥。 大枣马虽然年岁渐渐大了,可还是跑得快,认真跑了起来,很快便拉着苏羽和丫头来到了城南郊的南山。 不得不说,清久书苑在中原人心中的地位是真的非常高,明明只是一座小小园子,可是开了一条很是宽阔的道路,路面平整,直上到半山腰的书苑门前。 只是在这个季节,满山的桃树都已经光秃秃的了,既没有叶,也没有花,看起来有种荒凉的意味。 这样看上去,这清久书苑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大枣马吃力的爬了好长的坡,苏羽却是倚靠在车厢上,就如平时一样惬意,难得终于爬上了坡,大枣马回头看了一眼苏羽,不满地喷出了两道响亮的鼻息,苏羽撇了撇嘴。 “可是苏先生远临?” 一名身穿白红相间衣物的俊朗少年在门前守候,恰好看到了苏羽与大枣马相视交流这一幕,不由觉得惊讶又好笑。 苏羽不知此人是谁,于是谦和地回应道:“不敢当不敢当,苏某不过散人一名,不成大器!” “苏先生谦虚了,劳烦请苏先生随我来吧!” 少年作出请的手势,有一名老人从门口走了出来,为苏羽牵上了大枣马的缰绳。 想起了自己与大枣马的约定,苏羽翻身下了车,走近老人,轻声与老人说道:“我这马什么都好,就是嘴刁,麻烦你给我喂它好些的米粥或是粗麦,还有,它还喜欢吃萝卜,麻烦你了哈!” 说完,苏羽连忙将丫头给抱下了车,然后牵着丫头走进了书苑。 在少年的带领下,苏羽和丫头来到了书苑的中的一座殿堂之前。 殿堂更是朴素文雅,像是书房一般,挂着字画,立着书架。有书桌,上面笔墨纸砚全都有,有物架,上面乐器棋盘什么的也全都有。 “来了?” 这是一句非常文雅的声音,令人听了很是舒服,苏羽不免在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到一人在书桌前磨砚洗笔,似要铺纸作字。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苏羽很明显能看出殿中那人气质与四师兄的气质有相同之处,做事都是那样彬彬有礼不紧不慢的样子。 “魏先生,苏先生请来了。” 少年恭敬向大殿中回话,然后作请之势,轻声与苏羽说道:“苏先生请进吧!魏先生等您已久了。” “谢谢。” 苏羽先少年行了一礼,然后便牵着丫头走进了殿堂。 这如书房一般的殿堂当真别具一格,而招待客人的座位也是老式的矮几桌案和蒲团,这不仅让苏羽有些想要吐槽,这些文人怎么都喜欢正坐,这样不会很累的吗? 谁知才磨完砚的魏先生正好收了墨块,走了过来,也不顾苏羽的目光,一屁股便坐在了苏羽身边的蒲团上,然后再盘起了双腿。 “感觉怎么样?” 魏先生微笑着问了苏羽一句。 苏羽从惊讶中回过了神来,有些不明这位魏先生所言是何意,于是思考了一下,道:“感觉很不错。” 魏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意思,看来你的心情并不差,看来是韩先生多虑了。” 听了魏先生的话,苏羽这才明白,原来魏先生问的是自己对于被天一山逐出师门这是的心情调节。我爱电子书 “莫说我本就向往未知,不愿做笼中鸟,此事更早已过了两个月时间,我也不是那种怨天尤人,动不动便要生要死的人,四师兄确实有些担心过头了。” 苏羽笑了笑,牵着丫头也盘坐在了魏先生旁边的蒲团上。丫头乖巧地坐在了苏羽的怀中,只是好奇地看着魏先生,十分安静。 见着丫头看着自己,魏先生也笑意盈盈地看着丫头,打趣道:“这位便是韩先生传讯中所说的小丫头?果然十分可爱美丽,与小离一样。” 苏羽从此言中听出了一点信息,这位魏先生知道胡小离,那么凭着他的修为,没道理不知道胡小离的身份。 看着苏羽思考得模样,魏先生笑着说道:“书香可以掩盖很多气味。” 此言一出,苏羽瞬间便想通了,原来四师兄带胡小离到此处修行便是想要掩盖住其身上的妖气。 苏羽疑惑地问道:“陵琅仙人可以闻得出来吗?” 魏先生有些不明苏羽问这话是何意,不过还是轻声解释道:“书香只是掩盖住部分气味而已,并不是消除,而韩先生是陵琅仙人的四弟子,小离自然无事。” “那鱼香可以吗?” 鱼香可以吗!可以什么?可以吃吗?还是可以用吗?这是一句不完整的话,反正丫头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魏先生听得懂。 魏先生眉毛跳了一下,看向苏羽的目光都不同了许多,有些复杂,也有些赞许,更多的却是惊讶。 脸色微微变了几番之后,魏先生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苏羽接着问道:“那我需要掩盖什么?” 这句话还是问得不明不白,丫头都懒得听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了,她感觉自己的小脑袋装着那只编了许久都未编好的小玩意儿都已经够呛了。 魏先生不是丫头,自然能听得明白,因为这也是他的用意。 “不是掩盖,而是创造。” 这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世界,人们只尊崇剑道,对于世人来说,剑便是规矩是定律,世间万千道途,却没有任何一道可以超出剑道或是与之并驾齐驱。 这不是百花争艳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一朵花。 苏羽眼睛微微眯起,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但是他的内心并不阴沉,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世间只有一朵花,我却要种下万朵花?这不是艰巨,而是不可能。 魏先生也知道这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过魏先生还是说出了四师兄的想法:“苏先生,韩先生说过,你的修行天资世间无人能比,那么你将拥有更多的时间接触到更多的道义。” “不行,我虽然也不同意剑道为尚这种说法,可是赶鸭子上架可不行,我要的是生活,而不是名望,修行只是我感兴趣的一件事情罢了。” 苏羽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魏先生。 “那你可知‘意’,曾听闻有一名凡人老翁一算打死一头老妖,用的正是拳意。”魏先生紧紧盯着苏羽的眼睛,道,“无论何道,到了极致,一定会渐渐趋向统一的。” 苏羽愣了愣,思考了一下魏先生的言语,可是境界见识都有所不足,实在不明其中含义。 “你喜欢琴棋书画吗?” 魏先生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觉得苏羽还是年轻了一点,若是再在外闯荡几年,说不准就明白方才那句话的含义了。 苏羽知道魏先生想要教自己书之道,苏羽也拿不准主意到底是学还是不学为好。 多嚼不烂,宁寡勿众,这本就是修行界经过无数年历史沉淀下来的知识,自己已经已经学了剑道和枪道了,虽然自己真的很想再多学一些,不过真的可以吗?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再次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依旧还是稍纵即逝,苏羽无法抓住。 突然,大殿之外传来了阵阵绵长悦耳的钟声,钟声美妙动听,化作素手入人之心,随后拨动心弦。 这是下课的声音,书苑里有十七位学生,都等着这道钟声。 苏羽似乎被钟声吸引住了,睁眼闭眼之间便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可其中却是刀光剑影纵横交错,似乎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中的刀光剑影所撕碎。 刀光剑影实在太过恐怖,苏羽才稍在这个美丽且恐怖的世界停留片刻便被撕成了碎片。 魏先生还以为苏羽顿悟了,结果苏羽才进入顿悟状态瞬间便又清醒了过来。苏羽也有些懵了,显得有些呆滞迷茫,不知是因为顿悟失败了,还是因为他看到自己被撕成了碎片却还活着。 真假难辨,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丫头抓起了苏羽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用秀丽顺滑的头发蹭了蹭苏羽的手心。 苏羽这才真正醒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海皆定 四花会在世间几乎没有任何知名度,因为他们本就是暗地里的情报收集处,就连苏羽也不知道四花会到底是为谁服务。 不过苏羽知道,四师兄韩俞果是四花会的重要人物,因为四师兄可以让苏羽无条件获得四花会特定的情报。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情报都是对世间认知与局势的把握不可或缺的东西。 甚至一份真实可靠的小情报都能推测到一件天大的事情出来。 而最近的东海寂静无比,哪里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不但如此,即便是在南海,中原,北原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而西原风声最紧的冬闵郡依旧还是那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到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是暴风雨前的寂静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四海皆寂,反而给人一种异样的可怕。 苏羽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就如四师兄所说,东海此事与苏羽无关,苏羽自然不必担忧。 因昨日受到乐钟之音的影响,苏羽下定决心学一学这书墨之道,毕竟以前总听老师说,技多不压身,多学几门技术也是可以的。 同时,苏羽也该开始认真摸索下一个源穴幽府的位置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苏羽入了清久书苑,虽然未得见魏先生口中的老师,不过却不是清久书苑的当代第十八位弟子,而是第八位先生。 苏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清久书苑的一名先生,而且还是一名才开始学习书墨之道的先生。 而世间整体的平静不代表个体的平静。 北原之上又出现了妖魔,灵符阵传来消息,又有魔渊在北原的中部与极北接壤的附近出现了。 不过这事很快便被剑田村的人给解决了,听闻是樊什的好友不相信樊什牺牲了,于是便留在了北原寻找,这一找就是半年有余,人没找到,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报仇泄愤的机会。 不过也幸好此次魔渊不是出现在极北冰原之中。自上次伐北之战后,北原的灵符阵布置得密密麻麻的,在极北那里却是没有多少灵符阵。 同时,也幸亏这次的妖魔只是从上次那些亡国妖魔的地心国家位置中偷偷溜上来看看的,并没有太多妖魔出现。 年老的樊什窝在车厢里,身上裹着一身厚厚的棉衣,哪里知道自己的好友为了找自己,阴差阳错就干了一票大事。 如今的他才出了草原没多久,只想赶紧回到中原去,这个鬼地方是在太冷了,流个鼻涕都出不了鼻孔的,谁受得了呀!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北原消息不通,只靠着孔纬在军营战友那获取的那点信息根本就不知如今天下大势是如何的。 樊什说过,天机就是天机,天机里一定也可以看到自己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偷偷看了天机一眼,这是天命,早已成了定数。 他不敢与谁说,他不小心在天机中看到战火纷飞,魔气冲天,而有人在战火中消亡了…… 天机中看到的画面是记不住的。可是可以记住自己描述画面的话,樊什记得自己描述天机中看到那个画面,有一句就是有人化作战火的木柴,被焚烧殆尽。 樊什不知道那个身影到底是谁,不过自己能看到的一定是与自己相关的。 想到这里,樊什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乌羽,明明只有一岁,却已经有十三四岁孩子般大小的乌羽,樊什心中有些发疼发酸。 这个人会是乌羽吗? 樊什不敢再往下想,唯有将自己再抱紧了一点,让自己能够再暖和一些。 突然,身旁的乌羽将手递了过来,一道淡淡的元气将樊什笼罩在了其中,隔开了大自然中的寒意,樊什终于不再觉得那么寒冷了。 樊什看了看乌羽,乌羽迅速扭过了脑袋,哼了一声:“长教训了就不要再乱看了。怕死就不要用性命去开玩笑。” “没事,人老了都是会死的。” 樊什丝毫没有理会乌羽的严肃,而是笑意满满地看着乌羽,似乎就是在看着自己最有出息的孩子一般。 樊什的目光十分温暖,乌羽却只觉得无聊,因为乌羽一直都知道,樊什欣赏自己的天赋,想收自己为徒。 乌羽扭过头去,轻蔑地哼了一声:“你很想死吗?” 见惯了如此恶劣的乌羽,樊什也懒得生气,而是不可置否地说道:“我都说过了,我怕死,可是人老了都是会死的,你还年轻。” 不知为何,乌羽总觉得樊什这句话有些怪怪的,有些不舍有些迷茫,可无论再如何迷茫,其中语气都是十分坚定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曾经遇到过。 乌羽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痛,他连忙低下了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来他的神情。 “你是转生的,这个我能猜得出来,所以你每天都在梦中获取前世的记忆。”樊什伸手摸了摸乌羽的头,乌羽竟是出乎意料地没有拍开樊什的手,而是让他轻轻地抚摸着。 樊什轻抿嘴唇,脸上几道不太明显的皱纹变得深刻了些,轻呼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不知你前世受了何等委屈,天赋又是如何强大,可是我知道你心有邪气,你修了这刀,锁了这气,可是我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所以你便看了我的天命,那……我是不是会死去?” 乌羽依旧没有拍点樊什的手,而是微微哽咽地问了一句樊什,这让樊什心头一痛。 “小羽啊!人就要活的轻松,修行不是修重负,而是修轻松,我以前就说过,你比我活得要好。” 樊什收回了手,再次轻叹了一口气。 乌羽没有回答,樊什也没想要乌羽回答。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就如以前无数个夜里一样。华秀中文 “师傅,我们出了贝圩郡了。”孔纬掀开了帷帘,轻声对着车厢说道,“按地图看,前面应该就是与东海最北边的须蓝郡,距离东海郡应该还有三个月的行程。” “知道了。” 乌羽抬起了头,直接走出了车厢,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樊什却看到了脚下木板的上有一滴很小很淡的水迹。 “唉!小羽啊!你对墨庭之气与灵宫之气的运用都十分了得,怎么就对渭宫之气控制得那么差呢?” 樊什心中有些欢喜,可是也更是哀愁,乌羽对自己的羁绊越深,到时候就越难分别。 —————— 西濮草原,姝卜部落。 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仰着头,看着帐篷的顶部发着呆,身上穿着的不是牧民风格的衣裳,而是大华富家百姓的常见的白色丝绸衣裳。 他的身后的剑架上挂着一柄长剑,他这样仰着头可以看到那一把剑。 令人觉得可怕的是,他的脚下有一大摊血迹,仿佛他仰着头就是为了不看那一摊血迹一般。 他坐在椅子上,座下有五位女子匍匐在他的面前,与他脚下的那摊血只有一点点距离,匍匐着的她们甚至能闻得到那摊血的主人生前最爱用的香料的味道。 这让她们更加恐惧。 “为什么?” 男子依旧仰着头看着头顶的上空,嘶哑的声音也不知是在问谁。 此言一出,那五名女子更是忍不住颤栗起来,帐外的寒气也无法她们颤抖得如此剧烈,而死亡的威胁可以。 没有人回答男子的问题,男子却不管不顾,自言自语地问道:“难道是死在了路上?末妖门能杀死他?” 嘶哑的声音每落下一句,他身前的五位女子便会颤抖得更加剧烈。 “咻!” 突然,一支朴实无华的羽箭破开了厚实的帐篷,向着男子猛然刺去。 男子依旧还是仰着头,不过出手极快,瞬间便单手抓住了羽箭,只见男子将手中的羽箭掐断成为了两截,随手丢在了地上。 地上匍匐着的五名女子看着一根这段的羽箭落在了那摊血上,然后将几滴凝未凝的血液微微溅起,落在了几人或脸上或头发上。 这是自己族人的血。 五名女子突然觉得有些火气在胸口燃烧了起来。 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伸手取下身后剑架上挂着的长剑,谁知无数道破空之声传来,密密麻麻的羽箭竟是不断向着自己袭来。 来不及了! 男子终于放下了仰起的头,一头黑色的长发纷纷散开,一道元气如同实体的墙壁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这道元气化成的墙壁为他挡住了许多的羽箭,可是还是有三支羽箭来得太快,在元气墙壁成型之前穿了进来,而男子当时在运气,也无法躲避。 三支羽箭空了一支,有一支射中了男子的左肩胛位置,一支插在了男子的胸腹之上。 顿时,男子身上白色丝绸衣裳上仿佛出现了两朵正在盛开的红花,红斑不断扩大,很快便染红了整件衣裳。 渐渐的,箭雨停了下来,男子身前的那五名女子也不知到了各处,整座帐篷只剩下骨架,甚至有一些骨架都被利箭给射折了。 突然,一名小男孩出现在了帐篷的之前,看着男子狼狈又可怕的模样,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名少女匆匆跑了过来,一把将小男孩抱起,然后匆匆往回跑去。 “这……这箭头有毒!你们哪来这种抑制灵宫元气自愈剑体的毒物?” 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不敢置信,在这种落后的部落竟然还有人懂得这种毒物。 “这不是毒,这只是一种能麻痹人体的草药,在草原上不算稀有,我觉得你该问的应该是这种可以破你剑体的箭头是从哪里来的才对。” 一名少年出现在了帐篷之前,看着周围密密麻麻插着的羽箭,还有因为被元气墙壁挡下而折断掉落地上的羽箭,不由得赞叹道:“不错,很不错。” “你是谁?” 男子深深地吸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少年。 少年却没有马上回答男子,而是轻轻地数着手指头,就好像那些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一样。 “哦?距离你中箭应该有快两分钟了,你是不是觉得全身的麻痹已经渐渐开始没那么严重了?” 少年笑呵呵地说道:“以你的境界,再过一分钟你就可以完全脱离这种药物的效果了。” 说完,少年便向外走去,似乎是要离开了,男子有些惊疑,不过也算是看到了活路。 谁知这时候,阵阵呼喊传来,这是姝卜部落居民的呼喊声。 男子绝望地仰起了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各有所寻 在南海靠着中原的一个小村庄里,一名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坐在村里的池塘边钓鱼,村里的人都纷纷回家吃中午饭了,也没见这人钓到一条鱼。 有村民打趣道:“阿浪,怎么钓不到鱼呀!” “再等等就可以了。” 斗篷下传来了一道平和而沉稳的声音,因其微微低头,黑影将他的脸都遮盖住了,完全看不清其到底长什么样子,更不知其到底是何等神情。 “阿浪,回家吃饭了。” 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拉了拉这个名叫阿浪的人的斗篷,他的脸微微露出了一些,他的脸型就如刀削的一般平整刚毅。 令人诧异的是他的皮肤是微微泛蓝的,微蓝色的皮肤上更是有一道道极细的深蓝斑纹。 “好呀!” 阿浪微微低头,暗影再次将他的脸全部都藏了起来,话语中却是能听到一些笑意。 回到家中,又是简单的一餐,小女孩一家三口加上阿浪,一共四个人,俨然有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饭桌上,小女孩突然向阿浪问道:“阿浪,你听说过天一峰吗?听闻那里可是天底下最高的山峰。” 天一峰?听到这个词的阿浪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他并不知道。 小女孩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阿浪,不过随即还是笑了笑,觉得是自己太过期待阿浪了,比较阿浪也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在这个村子里,阿浪是英雄,同样也是一个可怜人。 曾经村子里来了一头熊妖,被阿浪诛杀了,让村子免受一场妖魔灾祸,所以阿浪是村子里的英雄。 不过阿浪却从出生起便异于常人,因为长得奇怪,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欺凌,不过阿浪天生神力,所以十分强大。 因此,村里的人才会收留阿浪。并愿意以平常人看待他。 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很快便到了十一月,世间风平浪静,阿浪在村子里也是无忧。 他依旧每天都是坐在池塘边钓着鱼,也多亏了南方的天气不冷,不然池塘结了冰阿浪就不能钓鱼了。 “还在钓鱼吗?” 阿浪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出尘而飘渺的声音,这道声音阿浪很熟悉,熟悉到阿浪已经忘记了这道声音到底是谁的。 能让阿浪为了心静安稳而主动忘记的人物一定是一个让阿浪敬畏的人物,在世间,阿浪只见过两人,不过阿浪都忘了。 “天一峰?” 阿浪本就微微低着的头更低了下来。 一人轻轻走到了阿浪的身旁,他竟是天一山的芦涯真人赵如阳。 赵如阳右手持剑背与身后,左手轻轻拍了拍阿浪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比我活的长久稍许,所以你更懂得生活,也更懂得生存。” “对,所以我才想忘了你,因为我知道我永远都战不胜你。” 阿浪收起了鱼竿,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直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蓝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除此之外与人几乎无异。 阿浪看了看身旁的赵如阳,道:“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吱吱……” 天空传来如老鼠一般的吱吱叫声,同时还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扑腾之声。阿浪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只蝙蝠。 赵如阳摇了摇头:“他不是。” 只见蝙蝠如有人性一般,落在赵如阳的肩膀人,蹭了蹭赵如阳,然后便飞走了,也不知飞到了何处。 “既然不是,它的身上为何有魔气的味道?” 阿浪知道,赵如阳说得“不是”指的是这只蝙蝠并不是魔种。 “它是一个可怜的小家伙,所以我给了它一个机会。” 赵如阳看了一眼身边的阿浪。在人间活了这么多年的阿浪知道赵如阳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阿浪有些恼怒,不忿地说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不,我认为你值得我给你一个机会。” 赵如阳不再含蓄,而是死死地盯着阿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阿浪有些动摇,他犹豫了。 他确实是能瞬间行与千里之外,可是自己已经两度在这人的面前逃脱了,这次这人如此有把握地来寻找自己,那么想必是有一定把握的。 就算自己再度逃脱又能如何,此天生技能半年才可以无损使用一次,这人有那蝙蝠,又会御剑,始终是能再次寻到自己的。 越是想得明白,阿浪越是觉得可怕,阿浪喘着粗气问道:“什么机会?” “报仇的机会。”110电子书 赵如阳开怀地笑了笑,随即敛去了笑意,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我始终站在对立之上,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怎么做?” “现在还不能说,不过到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 说完,赵如阳将他手中的长剑递向了阿浪,笑着说道:“这把剑你会用到的,相信以你的智慧也该知道你那个天生技法并不能用在赶路上吧!” 阿浪看着赵如阳手中的长剑,不知作何想法,脸色有些犹豫,不过再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伸手将长剑给接了下来。 这把长剑是馈赠也是人情,阿浪不得不慎重,可是他也知道赵如阳说得对,在大邙山他也见过御剑飞行的速度,确实比腾空飞行更快。 “你会用剑的吧!” 赵如阳颇有深意地看了阿浪一眼。 阿浪也看了赵如阳一眼,不作回应,只是点了点头,阿浪知道赵如阳说的“用剑”是什么意思。 赵如阳笑了笑,转身便要离去,才走了两步,赵如阳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对阿浪说道:“对了,过了春节的八十二天就是问道大典,本来就预定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清殊剑派的,不过主场并不一定就在那里,你也不必理会其它的事情,到时候会有一个名为楚离的人来接你的。” “楚离?” “嗯。” 赵如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柄飞剑之上,谁也不知他脚下的精钢剑是何时被他唤出来的。 看着手中长剑,阿浪再一回头之时赵如阳已经入了高空的云雾之中,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身影了。 阿浪双手捧着长剑思绪了很久,想到了无数中杀死赵如阳的方法,可是最后能确定的是自己无法杀死赵如阳。 于是阿浪没有再作多想,收起了鱼竿和水桶,带着长剑回到了自己住了三年多的屋子,然后将一柄剑藏在了生活了十余年的主家也发现不到的地方。 魔种无法掌控元气,而魔气与元气又有所不同,所以阿浪确定自己无法进入那所谓的剑道。 所以如今他要学会用魔气控制武器。 在地心之中是没有功法的,魔气的使用都是由天生技法所运用或是覆与武器之上,根本就没有控制魔气在体内运转的说法,更没有激发源穴幽府提升元气的强度这样的说法。 所以他并不需要一开始就用剑来训练如何御剑,他只需要学会用魔气控制某一物体就可以了。 所以他偷偷来到了村子后山平时无人靠近的空地上,用一根小木棍开始练习如何用魔气控制物体。 …… 而在遥远的北方之上,一名御剑向西飞行了许久的少年落在了一片雪原之上,他从第一次御剑时摇摇晃晃还让长剑脱离的情况到如今已经能娴熟地驾驭飞剑经历了足足半年有余的时间。 因为一开始的不熟练加之北方的天气实在恶劣,飞行速度并不理想,从极北冰原开始,一路飞行了许久才离开了北原,谁知又飞行到了另一个冰原,然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国度。 随后少年又往回走,他的直觉和感应不断提醒这他要往西而去,可是他实在没办法了,体内的气息消耗得太快,只能走走停停地按着感觉走。 历尽艰辛,如今他终于来到了这片令他心跳加速的雪原之上。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自己牵着他在雪地上行走的感觉,他一定就在周围。 少年身上本是华美的衣物已经沾满了灰尘,脸色也是无比憔悴,灰头土脸的,顶着黑黑的眼圈,眼窝还微微凹陷,显得瘦削无比,嘴唇苍白干裂,毫无血色就像是许久没喝过水的病人。 只见少年才收起手中的白玉剑便无力地倒在了雪地之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牵着弟弟的手走在雪地上的场景。 啊!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弟弟。 …… 五天之后。 少年醒了过来,难得的温暖将他包裹在其中。 这是何等的美妙呀! “不对!”少年心头一颤,周围并没有弟弟的气味,也没有自己对弟弟的感应。 少年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满了温暖的被褥的床上,所以自己才会觉得如此温暖的吧! 少年连忙翻身下了床,结果才离开被子就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袭来,少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除了一条亵裤外便一丝不挂了。 少年这时候才冷静了下来,认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少年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顶帐篷之中,看周围的布置,和北原是的那种帐营差不多,不过少年可以确认这并不是北原上的那些帐篷。 因为这个帐篷的骨架和高度都与北原上的有些不同,自己住过北原那些逃跑的牧民留下的帐篷。 少年不禁皱了皱眉头,自己如今到底身处何处? 这时候,有一名女子顶着猛烈的风雪,捧着一碗热汤走进了少年的帐篷。 “何人?” 少年本想低吼一声震慑一下进来的人,谁知出了口的却是一声嘶哑的轻呼,这不禁让少年觉得有些丢脸。 不过进来得女子并未被少年嘶哑难听的声音唬住,而是轻笑着走了上去将热汤放在了帐篷里的桌子上,也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指了指热汤,大概的意思是赶紧喝,再不喝就要凉了。 少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热汤,再看了看女子,却发现女子正盯着自己,少年这时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一条亵裤,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了起来,一手扯了一张被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少年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发烫,就连外面的风雪寒意都无法平息掉他脸上的滚烫。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阴暗中的动荡 十一月初,在世间的阴暗世界里,有一条极具震撼力的消息不胫而走: “世和剑出一柄宝剑和一百点功绩通缉木子苏及其余一女一童等三人。” 这条消息没有任何凭据,也不知是不是真实的,反正其中也没有说明理由,只知道有这么一条消息就阴暗世界中流传着,而且扬起了不小的风波。 一柄宝剑和一百点功绩啊!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奖励呀!而且完全不需要接任务,只要将其三人带到世和剑的人面前就行,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尸体。 也就是说,这条通缉令对所有人都有效,并不是限接的任务。 阴暗世界中组织剑派门派极多,就连那些无门无派而是三五成群或是孤身一人的刺客都数不胜数。 这样不用接任务的通缉任务就是他们最爱做的任务。 奈何的是木子苏听闻去了西濮三个月了,也不知到底要不要回来。不过再艰巨的任务在足够诱惑的条件面前都可以解决,尤其是本就追杀过木子苏的末妖门的刺客。 一时间,世间表面的平静再次被打乱了起来。 同时,冬闵郡因为大量的末妖门弟子进出,对民间的百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这个时代的百姓都不是没读过书的愚昧山夫,不太聪明的可以想到外面的世界变得危险了起来,而聪明的人则也知道,皇甫家的胆子养了数百年,如今这开始想要包住这个天了。 不过百姓的话语权并没有太大作用,所以无论聪明与否,若无事就安安静静地呆在家中最是安全,若要自以为是那反倒成了假聪明,假聪明会害死人的。 目前为止,无人知晓木子苏如今的位置在何处,就连世和剑的人都找不到,世和剑派人前去姝卜部落,却发现姝卜部落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许多帐篷和篱笆。 木子苏的那个师傅给木子苏的传讯也无法传送出去,看来木子苏已然斩断了二人之间的羁绊,同时也将关于世和剑的所有物品抛弃了。 正是因为如此,一时间,无数的刺客在阴暗处行走,不断地向着西濮的姝卜部落涌去。 自怀仁五年十一月十日起,朝廷戍边军队陆续擒获了十几名意图偷偷潜入西濮的人员,同时也发现其中还有数名修行者,且无一登记在册。 并且每日擒获与逃脱的人数还在不断上升,因此天枢部和巡天司紧急联合,调动西境附近的修行界军队前往西境协助戍边军队严控西边境的出去情况。 当然,木子苏不是阴暗世界的人,自然不知自己在阴暗世界中掀起的巨浪,他只知道,世和剑的人都不是好人。 如今的木子苏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师傅与自己的观念十分相似,而且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可是,若之前自己的猜测的想法成立,所谓的救命之恩只是一个阴谋,所谓的观念相似只是一个故意迎合,这将是一件多么令人胆寒的事情呀! 不过木子苏也知道,在他的指导下,姝卜部落的牧民杀了世和剑的刘景世,那么他也一定会接受到世和剑的惩处的。 世和剑是一个宁缺毋滥,追求绝对精锐的门派,所以每一名弟子的死都是十分严重的事情,就好像那天怀沁先生被天一山大师兄杀死的时候,世和剑一片讨伐之声,若不是有人理智相劝,只怕会一窝蜂地冲到天一峰去了。 所以他斩断了自己与师傅的羁绊,同时抛弃了所有师傅送给自己的物品,将那些物品用带脉之气封存在了地下。 这样一来,木子苏便真正地与世和剑脱了关系,同样也背负上了诛杀刘景世的罪名,想必疯魔刘景世的哥哥狂魔刘景亡一定拼着命地想要杀了自己。 夕阳落下,一天的夜晚又再次降临了,这个时候是木子苏最想放松却又最不得放松的时候。 方才打了两只野兔,如今正架在火堆前煨烤着。 “苏苏?哎哎!苏苏,你在想什么呢?喂!” 徐小芸一直在跟木子苏说着话,谁知扭头一看,却发现木子苏正在看着火堆在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大概也是如往常那般在纠结着背叛了自己师傅的事情吧! “啊?小芸你在叫我?” 木子苏被徐小芸推了推,从自己的思考中醒转过来,却也不责怪徐小芸打断了自己的思考,温柔地看向了徐小芸。 徐小芸看了看木子苏手中架着的烤山兔,道:“兔子烤好了,再烤就要焦了,你还在想什么呢?” “呀!抱歉,没注意到。” 木子苏连忙收回了烤兔子,然后放在一旁,准备等烤兔子被夜风吹凉一些就分了吃了。 “哎!苏苏,我都说了你不要再纠结你师傅的事情了,你都说了,当时他救你时有那么多的疑点,他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世和剑那么多天才他是怎么笼络到的,还不是如你这般被他蒙了。” 徐小芸语重心长地对木子苏说着,她的样子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母亲模样。1800文学 “不是,我只是在想,师傅他处心积虑地运营东海各个暗部,如今又将主要战力齐聚东海,到底是要作何?” 木子苏看了看徐小芸,伸手摸了摸徐小芸的头,徐小芸马上便从一个严母形象变为了可爱的小猫咪一样。 天一山第七弟子苏羽被逐出师门,紧接着封山闭门,而后便是各大门派召回东海弟子甚至世间各地的弟子,世和剑弟子纷纷秘密地向东海靠拢。 这些事情看似都没什么联系,可是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东海,因此,这些事情必定是有联系的。 只是木子苏不知其中最重要的联系出了“东海”以外还有什么,所以他如今不得不向东海赶去。 …… 南海剑阁处于大陆最南端,不但如此,就连大陆以南的一大片岛屿都归南海剑阁管理。 如今那些岛屿上几乎没有人了,就连以前生活在岛屿上的渔民都纷纷撤出了岛屿,来到了南海剑阁安排好的新居住地点。 南海剑阁并非就是一座阁楼,而是如同天一山那样的一大片亭台楼阁,不过,南海剑阁没有如天一山那样的山峰洞府,就只是如同一座小皇城一样吉刍。 南海剑阁很大,成名的却只有剑阁。 剑阁是南海剑阁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也是南海剑阁内最为危险的地方,生于剑养于剑而生剑养剑。 就好像天一山曾经被称作天一仙岛一般,生剑养剑的剑岛也是天一山最为神圣而危险的地方。 南海剑阁中的剑阁十分巨大,就如一座塔一般,其中剑气萦绕,没有剑岛那般六重考验,这里只有一道考验,那就是剑气炼体。 剑阁内的剑气十分强大,只要进入剑道,即便剑气未成也可在剑阁之内先行炼出剑体,有机缘者甚至可以炼成剑脉。 在传言中,有一人才悟得剑之大道,便在南海剑阁之中顿悟整整一年,醒来之时虽因长期不吃不喝差点死去,不过却在一年之内悟得剑心。 当然,传说或流言都是如此美好而神奇的,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再剑阁之内待上一个小时? 而在今天,剑阁突然封闭,南海剑阁没有人给出说法,所有弟子都只知道不得靠近剑阁。 剑阁剑阁,自然是一座阁楼,阁楼自然有桌有椅,有茶有水。剑阁很奇特,不但占地面积大,楼层也高,而且并不是常见的二层结构,而是有三层。 只见有两人坐在剑阁的三楼的楼台之前,看着楼台之外的风景,喝着剑阁浓烈的香茶,聊着普天的大事。 一位穿着金色衣裳,满头黑发的中年男子看着对面坐着的满头银丝却面目清秀却没有丝毫皱纹的人问道:“秦老头,你怎么看待最近东海发生的事情?” “怎么看?”满头银丝,面容却十分年轻的秦老头笑了笑,轻嘬了一口手中的茶,笑着反问道,“唐老头,你是问我剑阁还是你藤兰亭做的事情?” “自然都不是。”被称作唐老头的中年人敛去笑意,压低了声音,“说的自然是那些耗子,最近又翻腾了些。” 秦老头轻轻努了努嘴,依旧带着笑意,道:“耗子的事情只有耗子清楚,或许猫也清楚,你愿意做这只猫?” 唐老头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说道:“不能呀!你我始终差了一点,不然我便是称作秦仙人了,一同看看那天外景色岂不美哉。” 唐老头这句话说得与秦老头问得那句话好像没有一点关系,不过秦老头还是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东海即将要出大事了,这件事值得天下同庆,不过总有几只老鼠要祸事,好好的一锅粥可不能让这几只老鼠给搅和了。 “那到时候是你去还是我去?” 唐老头似乎很在意秦老头的意见。能坐在这里谈话的人,当然不可能连自己要去某地,能不能去某地都掌握不了。 这是因为唐老头很尊敬秦老头。 于是秦老头点了点头,说道:“一起去,这种事情,一起去才有看头。” “不过……我听闻很多记录在册的门派因为赋税和维持门派支出而用尽钱财,最终走了歪路,我们要看住的可不只几只老鼠,还有一大群蟑螂。” 唐老头微微压低了声音,向秦老头说道:“我听一位四花会的人说过,世和剑最近几十年十分着重东海的发展,想必拉拢了不少小门派,民间也会安插不少正名弟子。” 秦老头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道:“无妨,现在主要是剑田村的老东西要盯着冬闵郡那边,我们还能更轻松一些。天锋剑既然也已经在东海某处,我们就等着便可。” 唐老头看了看秦老头,也笑了笑,一口将杯中浓茶喝尽,就连杯底的茶渣也一点不剩。 第二百章 盛事临近 民间的新春佳节热闹非凡,平时这时候都在天一山上,前一年这个时候在广野原上,苏羽算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民间的春庆。 苏羽坐在茶楼里,隔着窗台看着繁华美丽的街景,感受着外面的喜庆,不禁出了神。 春节呀!明明只是三年没有过节而已,自己怎么感觉好像十几年都没有过春节了那般久违,因为有一个味道吗?那个家乡的味道。 当然,苏羽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沉浸在回忆中的人,他更能理智地想到,过年这个事。 看来,自己正在渐渐地靠近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 …… 今年的二月只有二十九天,加之一月的那三十日,问道大典正好在三月廿三举行,这日正好是天妃诞辰。 所有东海和南海的渔民都认识这样一位神仙,传说就是这位神仙一直守护东海和南海,因为修行界与朝廷的共同规定,这天妃虽从不立神像,不接受祭拜,不过依旧深的人心,就好像人们都会相信老天爷一样。 很快两个多月便过去了。 苏羽刚完成了将元气与笔墨的共鸣,然后将字写了下来,一个大大的水字马上化作一股清流,被苏羽引导着落入一旁的水桶之中。 挂起了手中的笔,苏羽坐了下来,侧过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春季的山景十分秀丽,百花争艳,鸟语花香,在书苑中更是有一种清新的墨香,更是令人身心愉悦,比念诵清心谱的效果都要好上一些。 苏羽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自己制作的日历本,计算着问道大典的时间。 这问道大典毕竟那也是举世之盛事,苏羽自然不愿错过,听闻散修都可以前去看一看,自己虽然被天一山撵了出来,现如今也算是入了清久书苑,怎么说也可以进去看看吧! 可是苏羽最近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即便在清久书苑这等宁静祥和的地方,只要不专注修行,心头便会跳动得异常快,苏羽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于是苏羽喝了一口已经放凉了的清茶,便出了门。 苏羽带着丫头去找后院的弟子,弟子也是醒目,自春节过后,苏羽总是带着丫头出去逛,弟子知道苏羽肯定又是要出门,于是便早早喂了大枣马一些鲜草和几根黄参。 “苏先生,今日又出门?” 弟子牵着缰绳,带着已经装了车厢的大枣马出了后门。 “嗯,出去走走,散散心。” 苏羽接过缰绳,然后将丫头抱上了马车,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车,笑着与那名弟子说道:“那我先走了,快快回去上课吧!你要好生用功听课啊!” “好的,谨遵苏先生教诲。”弟子笑嘻嘻地回应道。 弟子知道苏羽并不是那些很难说话的人,相反,苏羽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不必一板一眼地对待。 看着苏羽已经走远了,弟子这才关上了后门,一边疑惑地想着苏羽为何散心要到尘世散心去,明明南山的书苑里极好静心,一边向着课堂走去。 苏羽所谓的散心自然不只是单单的散心,走一走,散散心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逛了大半天之后,苏羽来到了一家药馆,药馆的小二见苏羽牵着丫头走进了门,连忙前去招呼了正在抓药给客人的掌柜。 “掌柜说,今天客人多了些,要等等。” 苏羽和丫头就坐在一旁的茶几前,小二一边为苏羽和丫头倒茶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无妨,我喝喝茶就好,你也不必理会我们,等你们有空再说,去忙吧!” 苏羽轻轻嘬了一口茶,觉得稍微浓了些,怕丫头喝着不习惯,于是便开始自己动手,准备泡一壶好茶。 说到泡茶,小二自认不如苏羽,他貌似也习惯了苏羽在店里自己泡茶,于是便自行忙去了。 很快,药馆中的客人都走了,小二连忙上前关了门,挂了牌,告知邻里,药馆今天已经打烊了,然后便离开了药馆 “今天有什么信息。” 苏羽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掌柜的坐下说话。 掌柜的也丝毫没有在意坐在苏羽身旁的丫头,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说道:“目前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十天后就是问道大典了,清殊剑派现在正在动手装裱门派。” 听到掌柜的说这些,苏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些消息。 不需要这些消息,那么自然需要更深一些的消息了。掌柜的明白,一双黑白交杂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满脸的皱纹都变得深刻了起来。 “四师兄应该和你说了吧!我也不是高高在上,只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苏羽为掌柜的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掌柜的自然知道苏羽想要什么。69书包 “世和剑出现了很深的矛盾,听闻是被修行界称作疯魔的刘景世被木子苏诛杀在大华境外,其孪兄狂魔刘景亡便私自下了重金通缉任务,阴暗世界一片混乱。 正因为如此,许多刺客杀手纷纷涌向境外,而朝廷不得不增派人手支援戍边的军队……” 掌柜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深呼了两口大气,继续说道:“而在冬闵郡,皇甫家与末妖门走得很近,似乎还是想打宁康城的主意,若是东海异动,中原大典举行,西境动乱,正是冬闵郡对付皇城的最好时机。” “东海人数最多,世和剑现在闹了不和,退出了不少部分追寻已经没有了消息很久的木子苏,似乎此次通缉并不是末妖门打的算盘。可疑的是神门,神门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一直盘踞在东海,似乎认定了东海。” 这是掌柜的能提供的所有信息了,一连串地说了那么多,掌柜的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一口将苏羽倒给他的茶给喝尽了,顿时觉得口中清津无比,似有回甘无穷。 “说到神门,我知道一条信息,在东海的某条村子的后山我发现了一个地窟,里面有一座宫殿一样的地方,全是建造在地下的,里面有一座与我差不多高大的等身鎏金雕像,你说……” 苏羽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掌柜的会接下去的。 果然,听完了苏羽说得话,掌柜的不断点头,连连说道:“难怪难怪难怪呀!原来如此,竟是原来如此,难怪神门不愿离开东海。” 苏羽知道掌柜的肯定联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是什么?” “那是祖师像!”掌柜的强自冷静了下来,声音依旧微微颤抖着说道,“这可是无价的情报呀!唤神十二祖师像,至今为止已经被摧毁了九座,如今仅存三座,神门却只得其中一座,神门盘踞东海的缘故原来就是知道东海有祖师像,这几座祖师像受信仰孕养何止千年,其威能就如仙人一般强悍。” “如此厉害?那岂不是说神门若是集齐三座祖师像便可以称霸天下了?” 听闻了掌柜的话,苏羽不禁咋舌。 掌柜却摇了摇头,说道:“祖师像可不同普通神像,普通神像唤醒一次,几人合力只需修养几个月便可,而祖师像则不同,它必须要由阴阳之力开启,而且必须要有灵魂献祭,也就是说,即便再多人合力唤神,同样需要献祭一名玘阳境的修行者。” 苏羽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到了玘阳境,相信许多人都不愿意献祭出自己的灵魂吧! 掌柜的似乎看穿了苏羽的心思,压低了声音说道:“苏上仙,您先别放松,神门是什么地方,那甚至能算是一个信仰的秘密国度,许多人都愿意为了他们口中的‘真神’舍弃生命的,信仰就是如此可怕。” 闻言,苏羽沉默了起来。他知道信仰的可怕,在以前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就常听到有新闻说,信仰某邪教的信徒自杀自残。 从古至今,无论是什么世界,信仰不曾消失也不曾改变,邪教依旧还是那样的邪教。 “我提供了这条消息给你,那你还有什么最深的、可以等价的消息给我?” 苏羽知道,四师兄不愿意自己参与东海的事情,可是如今气氛紧张,临近问道大典了,谁都知道,局势马上要变了,变得不再平静,甚至天崩地裂。 这一道在黑暗中平静了整整半年的巨浪怕是要掀起来了。 所以苏羽要知道这件事的一些消息。 “渭鹰山出现了!” 掌柜的犹豫了许久,但是苏羽确实提供了半条算是无价的情报,所以掌柜的也将自己有权出售最高价值的一条消息告诉了苏羽。 “隐世多年的渭鹰山?” 见到掌柜点了点头,苏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想不到,居然连隐世了起码上数百年的渭鹰山也悄然浮出了水面。 世和剑的目标是什么? 神门到底是要趁乱寻找甚至是悄悄偷走祖师像还是与世和剑一起的? 明明皇城有威胁,为何朝廷的天锋剑会停留在东海附近。 东海风雨即将来临,为何同是五穹的南海剑阁和藤兰亭依旧没有任何风声? 天一峰的封山闭门到底是在抵御风雨还是躲避风雨? 深藏了许久的渭鹰山为何突然出现? 如今声势最盛的自然是即将来临的问道大典,苏羽越想越是觉得,问道大典可能就是契机,就是这场风雨降临的契机。 若真的只是一个小门派肯定不需要阵仗,同样的,苏羽越想便觉得天一山是目标的可能性越大。 天一山抛弃了自己,那会不会就如四师兄和大师兄所说,这是听风老头的特意安排的? 可苏羽转念一想,在去年就传来了消息,听风老头决意将六师姐传为关门弟子,既然六弟子都是关门弟子了,那听风老头是真的没有意思收回自己了。 苏羽如今头很痛,他不知道天一山是不是真如自己猜测那般,是黑暗中那道巨浪的目标,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看一看。 黑夜在靠近,风紧雨欲落,风不轻浪将动。 东海,即将不太平。 第二百零一章 问道盛事 今天的清久书苑十分安静,十七名学生都不在书苑中。 鸟语花香确实是那么醉人,不过也得看心情,不然再动听的鸟鸣也会变成扰耳的声音。 苏羽现在的心情正好不算很好,甚至还有一些焦虑,因为再过三天就是问道大典了。 问道大典的举行地点就在广零城的附近,若是骑马或是坐车赶路,只需两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了,不过书苑里的学生还是在前两天便已动身前往乐水城的清殊剑派了。 乐水城是中原与南海接壤的郡城,三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了,不过怎么说也是南方的春天,还是非常温暖宜人的。 自三月中旬起,乐水城几乎每一天都是人声鼎沸的,无论早市还是夜市,都不会有冷清的时候,许多店家就这几天的生意都比得上前两个月的生意了。 这是商机,同样也是隐患。 城里新增的人口大多都是修行者,只不过不想露出真实身份,所以许多修行者都会选择伪装成凡人。 因凡间普通的商贾店家都不知道问道大典这回事,若是以次充好欺骗了由修行者伪装的人,难免会出现摩擦。 不止如此,有些人脾气暴躁,只因一点小事就会大打出手甚至真正动手,无论如何,这些都算是难以避免的。 所以乐水城的衙门人手最近几天就没有人可以休息,每天都工作到凌晨时候,早上天还未亮又要上工了。 即便如此,乐水城每天都还是发生了许多各种斗殴打人的事情,目前还未发出砸店杀人这等严重的事情。 毕竟无故滥杀无辜可是会被朝廷管制的,所以即便那些修行界再看不起凡人,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直到三月二十这一天,城郊的清殊剑派才开始全面开放客殿,所谓客殿就是如驿馆差不多的建筑,主要是为了让前往清殊剑派参加问道大典的客人所建造的。 因为清殊剑派并不算太大,又是第一次举行问道大典,所以这个客殿是新建的,是一片十分大的建筑群,亭台楼阁都有,而且建筑十分精美,就如一个繁华的小镇一样。 因为客殿的全面开放,那些不能进剑派中休养的散修终于可以不用挤在乐水城中了。 乐水城也终于在三月二十这一天变得轻松了起来。 同时,所有人都开始活跃兴奋起来了,还有三天就是问道大典了,整个修行界的散修或者小门派的各种珍宝收藏都开始由清殊剑派统一鉴定,需要经过批准才可在问道大典内进行交易。 当然,既然是大门派或者大人物的物品自然不必经过什么鉴定,只需要挂个名字就好,毕竟挂了各自剑派的名字,到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也不关清殊剑派的事情。 因为清殊剑派只是个新晋的门派,占地并不大,申请用城郊的山地建了客殿已经非常难得了,为了大典能够进行顺利,清殊剑派还开拓了另一片山林,将其修为一片极大的空地。 待问道大典开始之时,这一片空地就是所有交易进行的地方,到时候至少有数万人在这片空地上进行交易。 同时,问道大典的“问道”二字可不是交易这么简单。 所谓问道大典自然是要“问道”的,问道就是所有经过对剑道的沉浸,这个过程就算是问道。 一般问道大典持续五到十天不等时间,这一次的问道大典上,所有门派按照排名都会有五到一名不等的名额可以进去清殊剑派的灵脉之源附近建立的剑阵中感悟剑道,剑阵会有高人亲自护法和指引,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交易的形成其实也是为了问道大典对新人培养而添加的,问道大典最重要的还是在于“问道”二字,不过因为在大典上盛行交易之风流传了下来,所以问道大典的交易也是一方美名。 除去今日,如今还有两日之隔,第三日便到了问道大典的重要日子了,按道理来说,世间各大门派应该都会前来清殊剑派才对的。 可是因为东海并不太平,如今东海这一块反而是平静的让人胆寒,又因为冬闵郡的不太平,冬闵郡许多剑派也都不敢出门,如今只剩下南海、中原和北原这些地方可以来人了。 不过五穹中却只有剑田村的五名子弟前来,带来了数口宝剑作为礼物赠送给了清殊剑派,这五名剑田村子弟是自行前来的,并没有任何长辈陪同,也就是说,剑田村不打算派其他人前来了。 明明是盛世之大事,可是最顶尖的门派却只有一个有人来,而且还只是来了几名有潜力的新人,这对清殊剑派而言无疑是一种损失。 不过清殊剑派却十分坚定,五穹不可能会针对自己这样一个小剑派的,这一次的问道大典能落在自己的头上还是靠着天一山和藤兰亭二位支持呢! 各人都快活地过着盛世大典之前的三天日子,却又期待着这漫长又令人心急的三天日子。 这三天简直比三年还要长。 ——————青青 白云之中,楼阁之上,石桌之前,尘世之外。 一名白发苍苍的灰袍老翁看着阁楼外的云雾,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端着一杯茶水便看出了神,仿佛是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 突然,有人伸手轻抚老翁伛偻的后背。 原来是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老翁,这名老翁看起来虽然也老了,可是与他身前的灰袍老翁相比又年轻了许多。 让红衣老翁抚了抚后背,灰袍老翁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这才抬起手,将手中的被子递向了自己满是皱纹的唇边。 “老师在想何事出了神?” 红衣老翁坐在了灰袍老翁的对面,习惯地斟了一杯茶给自己,见灰袍老翁将手中茶杯也放在了桌面上,他连忙也给灰袍老翁斟了一杯茶。 “意外呀!”灰袍老翁轻轻摇头,“我早就应该想到才对,我早就应该想到才对的。” 灰袍老翁这句话中充满了自责,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红衣老头确实不知自己的老师究竟做错了什么。 于是他问道:“老师,您说的是何事?” “还有何事?前些天与你说过东海的情况,我一直不明为何世和剑要对天一山下手,可是今天我看了看天色,” 灰袍老翁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外面的云雾,继续说道:“天上雷云阵阵却隐而不发,天鹤翔鸣,成群结队,天道之气正不断向东海之顶拢去。” “这是……”红衣老翁双手颤抖了一下,连忙顺着自己老师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天雷滚滚却隐而不发,天道仙气凝聚与东海之顶,天鹤盘旋与天一峰之巅。 红衣老翁有些不敢置信,不由得说道:“可还差了些。” “不,已经来了,以你的境界还未看得到这么远这么高,所以我才想着让你再学学。” 灰袍老翁似乎有些感叹。 红衣老翁似乎有些不服气,连忙向自己的老师说道:“可是在北原之上他可没有这种实力。老师,您说他会不会是……” 灰袍老翁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子不太服气,收回了手,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这种实力?你只顾着看他因人群密集而束手束脚,却看不到那日在北原之上,他一人自成方圆,在方圆之内种下参天巨树,镇压神力麒麟。你可以试想一下,他一个人创造出的方圆究竟大有几何,高有几何?” “那老师见到的那位魔君与之相斗有几分胜算?”红衣老翁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老师说的确实是自己忽略了。 “不足一分,不成魔神不能与之相比。” 灰袍老翁再次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他也快能与我并肩了。” “老师,您本来就高如天上人,若不是年岁大了,驼了背,天底下谁能与您并肩?” 红衣老翁有些失落,因为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老师是天上天下最高的人。 只是不得不服老,驼了背,再高的人也会慢慢变矮的。 灰袍老翁十分爽朗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哀愁与失落,轻松地说道:“人都是会老的,也是会退步的,哪有人可以一直走上坡路的呀!” 红衣老翁看了看自己的老师,还想说句什么的,不过突然外面一阵风吹云动,一道金光闪过,同时一阵如天塌一般的轰鸣传来。 若是其他人,一定会以为这是天鸣来袭,可是二位老翁不知在这天云之巅上听到过多少次天鸣的演奏了,怎么会不知道天鸣和龙吟? 没错,这是龙吟之声,方才有一道金龙从阁楼旁边经过。 “他到了!” 灰袍老翁舒了一口气。 同时,随着初阳升起,世间最大的盛事——问道大典正式开始! #抱歉,因为某些缘故,从今天起,我不再能保证每天一更了,是在对不起,是我的过错,恳请大家原谅# 第二百零二章 龙吟问世 因为刘景亡的事,整个东海甚至整个大华的零碎黑暗人物都在寻找着木子苏。 可是今天是问道大典,这才是世间之盛事。 随着洪亮的钟声响起,世间盛事就此揭开序幕。 与此同时,天一峰之上也传来了一道洪亮而清澈的声音,此声洪如兽吼,气息绵长如长啸,清澈动听如清吟。 同时一股震慑天地的威铺天盖地般向下压来,如有天神降临一般。 …… 天一峰山脚下有一条繁华的村庄,可是今天,这条村庄却是空荡荡的,就像是一条废弃了许久的村庄一般。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青色襦衣,如一名书生一般,轻轻走到了村庄的牌坊之前,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剑”字,觉得妙不可言,不由惊叹地赞道:“妙不可言,实在是妙不可言。” “有何妙不可言?” 一名同样身穿青衫的书生从村口的树下半躺着,靠着大树,一本书盖在脸上,像是在瞌睡偷懒的念书学生。 清晨的天色还未十分明亮,中年书生似乎十分疑惑,不知是疑惑于自己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还是疑惑于村子里还有人。 中年书生轻吟一声:“其妙便妙在不可言。” “错,妙就妙在可言其意!” 树下的书生将盖在脸上的书给拿了下来,露出了一道真挚的微笑,一张儒雅而年轻俊朗的少年书生面容出现在了中年书生的面前。 中年书生脸色瞬间便凝重了下来。 少年书生将书本放在了树头之下,文质彬彬地爬起身来,行了一礼道:“今日在下不才,为天一山守山与此,望各位还是请回吧!待天一山之千年盛事过去,那我定然谢过各位。” “天锋在此,我自然退去,可是又神不肯退却,我也无法相阻。” 只见中年书生躬身拱手,然后向后走去,看起来颇有几分潇洒。 中年书生才离去不久,少年书生还来不及做回地上,远处的田野与山林中便响起了整整吵闹的声音。 有人御剑而来?不对,是有数不胜数的人或是御剑或是奔跑,想着村庄袭来。 少年书生目光所及,密密麻麻的人掀起了一道滚滚尘烟,这些人的身上大多都带着丝丝神圣的气息,给人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神门?有意思,神门居然是棋子,而且自甘成为棋子。” 少年书生回到了树头之下,在阴影之下摸索了几下,然后抽出了一物。 锵的一声,一柄青光摄人的青色长剑从黑暗中被抽了出来,少年书生横剑立与牌坊之前,大呼一声:“天锋剑何在。” “在!” 万人齐呼而起,万剑如流星在清晨飞扬,带出无数道剑光。 一时间,天地之间的元气被搅动起来,天一山之中元气十足,竟是纷纷同化作道道剑气,飞扬纷纷。 就连一方天地间纯净的剑气居然都被这万把长剑所转化,可以体现这万剑到底蕴含着多少剑气。 万剑如龙,只因即便是受万人控制,可是依旧如一人所控,这就是默契。爱我电子书 只见少年书生的青衫被烈风吹得鼓动起来,他将手中长剑向前一递,青光一亮,长剑容入了万剑组成的剑龙之中。 御剑而飞可杀敌与千里之外,万剑同御,其上剑气的威力可不是简单的万剑相加如此简单。 只见剑龙青光一闪,像是睁开了眼睛一般,书生此剑乃点睛之剑。 一阵剑鸣化龙吟,与方才九天之上传来的吟啸之声有几分相似。 剑龙一出,无人能挡。无数御剑而来的修行者纷纷被巨大的剑龙卷走,却不知去往了何处,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一些断剑落在了地面之上。 巨大的剑龙呈现出一种横扫姿态,不断卷袭着前来的神门弟子,少年书生看着剑龙远去,耳边剧烈的风声不断响起,直让少年书生觉得耳膜生疼,却是全然听不见任何的哀嚎与呼喊声。 剑龙虽然狂暴且强悍,可是同样需要耗费体力和元气,特别是需要用自己的元气拉拢天地间的元气进入剑龙里被同化成剑气,这需要额外消耗太多元气了。 少年书生力有不逮,高呼一声:“收!” 万剑纷纷散开,盘旋而起,化作一道由剑组成的旋风,然后准备收剑。 不料,有人一剑从而降,看上去似乎其人一剑将万剑斩散了开来。 少年书生不由得收起了笑意,淬了一口唾沫:“臭不要脸,居然在我们收剑的时候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让人以为是你逼我们收的剑吗!” 方才那人那剑自然不能对天锋剑的任意一人造成影响,却造成了一种他一剑破万剑的假象,让对面士气大增了一番。 被剑龙吓退的弟子纷纷发出了惊喜的呼喊声。 少年书生手握住了飞回的长剑,腾空一跃,看着不远处装模作样的那人,青剑一指,脸上露出了经典的笑容来。 “找死!” 那人手握一柄巨剑,身穿一生金衣,猛然踏地而起,向着少年书生杀来。 少年书生青剑微亮,同样不做防御,猛然举剑而起,向着那人斩去。 “铛!” 清脆而刺耳的巨大声响在少年书生耳边响起,自己手中的青剑与对手的巨剑相对在了一起。 长剑虽是主流,便于操作,可是巨剑的威力更大,剑势更猛烈一些,少年书生自知不能抵抗,腰部发力,猛然向后仰去,手中长剑一拖,瞬间滑过巨剑。 青剑抽离后巨剑没有承力点,斜斜地从少年书生后仰的眼前划过。 巨剑虽然强猛,可是因为太重,剑势强而难控,少年书生已然闪至那人的背后了那人还未收回剑势,本是劣势的少年书生此时已然掌控了这一场对战的全部节奏。 只见少年书生并不转身,青剑反手横握,猛然向着右边腰旁插去。 一道鲜血飞溅而起,几滴粘稠的鲜血落在了少年书生的手上,少年书生却毫不在意。 一道闷哼随着重物堕落的风声一同响起,然后便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与巨剑落地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对面的神门弟子变得鸦鹊无声。 安静了片刻,神门无数弟子才爆发出震天般的呼喊声冲杀声,目标正是少年书生。 “冲!” 少年书生举剑一呼,村道两旁纷纷有剑飞起,万人御剑而来,双方的对战正式开始! 第二百零三章 冬闵举旗 乐水城外的清殊剑派举行了盛事大典,与此同时,冬闵郡中的二十万守卫军举旗而起。 冬闵郡的皇甫家造反了! 西北之地的戍边军队从西濮草原与大华接壤的兰西城军营极速回防,其速度之快令人惊诧,今日凌晨便启程的冬闵郡皇甫家军队竟是还未来得及赶出冬闵郡大门便被一支军队给堵住了。 当然,十万边军自然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回撤,堵住冬闵郡大门的只有三万精锐。 二十万对上三万,怎么想这都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役,而且一方已是养精蓄锐多日,一方是长途奔波而来。 可是在华甪皇朝里,谁也不能忽视一人,那就是镇西大将军。 他曾在兰西城直入西濮草原,再至西极国度,只为追杀马贼,其暴躁耿直的脾气为天下人所知。 可是无人知晓他的能力。 皇甫家由正族次子皇甫青云亲自帅军,此人也是气魄雄伟之辈,敢指点江山的人没有一人是胆小之辈。 双方没有说太多废话,直接就在冬闵郡的边境平原上打了起来。 皇甫家二十万兵马直接呈拱形不断包围而上,丝毫不留情面,想要直接围杀掉镇西大将军的三万精兵。 别看镇西军只有三万人,可是这三万人中的每一位都是百里精兵,又是长期在西濮草原与各种马贼甚至是西极的骑士作战的军人,其能力并不是冬闵郡内的守军可以相比的。 而且皇甫家招兵买马即便不是仓促而为,却也无能人帅才训兵,作战能力大不如镇西军。 镇西军每一位都是骑兵,一路成盾阵,也不作强硬缠斗,而是且战且退,不断拉宽了冬闵大军的阵型。 骑兵在速度与冲锋能力上周绝对的优势,即便镇西军的三万精兵皆是疲惫之师,冬闵郡二十万大军一时半会竟也奈何不了他们。 皇甫青云只知镇西大将军是一名莽夫,以为其会直接以三万兵力硬抗自己二十万大军,谁知他根本无心战斗,而是且战且退,不断拖延着自己的时间。 这样下去不但灭不了对方这数万人,反而会让自己的士兵被白白消耗掉。 “军师!” 皇甫青云虽然从小熟读兵法,可是也是第一次掌兵,所以面对镇西军的做法,他也是无可奈何。 一名身穿襦衣的军士骑马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属下在。” “此人卑鄙,不敢与我正面作战,白费我军布置阵型,该如何破解。” “皇甫元帅,属下认为镇西军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着剩余七万兵马来援,今日我军才出兵,天色已快正午了,他们应该是一支疲惫之师,我军可以直接冲杀他们,不必再作阵容考虑,以最快的速度灭掉他们这三万兵马。” 只见身穿襦衣的军士看着皇甫青云,目光似乎在微微发热,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前程如锦一般。 皇甫青云抬头看了看远处正在缓缓前进却不断被镇西军消耗着战力的军队,点了点头:“好,就按军士所言!” 传令官马上传令收兵,皇甫青云直接让自己的六万骑兵上马准备冲锋,打算直接冲杀掉在自己军前进退自如,似在戏耍自己的三万镇西军。 传令官命令传达下去,所有的步兵都整理阵型收了过来。 而经过一番缠斗,双方军队也来到了平原的边缘位置,两边的山峰渐渐收窄了起来,组成了一条宽敞的山道,呈现出一个漏斗的形状。16k中文 按道理来说,若是对面要冲锋,镇西军撤回到山道里可以很好地限制对方的骑兵冲锋。 可是镇西军却是死死的守在了山道口处,没有下令撤军,而是下令以冲锋姿态,准备与敌方硬碰硬。 从兰西城长途奔波至此地起码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此一支疲惫之师还是只有仅仅三人凭什么想要抵抗自己的六万精锐骑兵? 皇甫青云看着远方的战场,开怀地笑了起来。 皇甫军的六万重骑以利锥阵向着打算死守山口的三万镇西军发起了冲锋。六万骑兵的冲锋不是一件小事,整个平原都随着六万马蹄声而震动起来。 尘烟滚滚,马蹄震天。 六万骑兵不过片刻之间便奔袭而至,三万镇西军同时抽出他们常用的长刀,大地的震动让座下的战马纷纷躁动起来。 此时的场景是多么的久违了呀! 镇西大将军盔甲下的目光从一种微微麻木无神转变得越发锐利而锋芒。 “随我杀!” 一声震呼似要惊天动地,六万马蹄声也无法掩盖这一道洪亮的高呼之声。 “冲!” 三万镇西军不再畏畏缩缩地前行了,而是真正要与对方硬碰硬。 就在这时,皇甫青云心头一跳,遥遥看着,总觉得遥远的出口处那两边的山体突然微微摇动。 皇甫青云目光越发兴奋起来,强行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对着身边的军师大笑说道:“你看,这就是我六万重骑的威力所在!” 可是话音才落下,山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战马,那是骑兵从山上冲锋而下的战马,而冲锋的目标正是自己的六万重骑。 大概每边山上都有一万骑兵左右,这样冲杀下来,自己的骑兵正好无法回防呀! 皇甫青云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不安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难看,连连呼道:“传令官,快快将我的重骑召回!快!” 可是这冲锋出去的骑兵哪有说收便收的道理。 只见锥子还未刺到那三万镇西军,镇西军便赶着过来了。镇西大将军一马当先,手持长刀冲在最前端。 刀起刀落之间便是一名敌人倒于马下。 这些皇甫重骑手持长枪是要冲锋陷阵的,可是长枪优势明显劣势也十分明显,冲锋之下只能对前方的敌人造成有效的打击。 镇西军本就没有阵型排布,冲锋起来都是以平时追逐马贼时一样,动作灵活多长,能极有效地躲避皇甫重骑的长枪冲刺,而且他们都是用刀的,也更加灵活多长。 只是瞬间,锥子便马上溃散掉了,山上冲来的骑兵也同时分割掉了他们的阵型,只是瞬间,他们的进攻姿态便散乱不堪了起来。 镇西军五万骑兵对皇甫军六万骑兵,皇甫重骑却只能溃散而逃,一时间,战场上一片哀嚎。 皇甫青云被吓得连忙呼喊道:“快去支援!你们快去支援,快传令下去啊!” 可是再怎么支援也无济于事了,骑兵的速度本就快,等他们剩余的军队赶到只怕六万重骑还能剩下三万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三地之乱 上有五穹下有三地。或者说,正有五穹邪有三地。 这些都是人间的说法,五穹乃世间五大剑派,而三地乃世间黑暗处的三大组织。他们相互对立相互制衡,从而达到了一个平衡点。 可是谁都知道,其实正道和朝廷都想要除掉三地,可既然人家身在世间的黑暗处,自然也有存在的能力,所以三地是世间所有正道都不希望存在而又无法铲除的目标。 三月廿三乃是天下盛事问道大典的日子,可是今年的问道大典似乎少了一些味道,五穹中出了隐世多年的渭鹰山外竟然还有三家并未参与,就连唯一参与的剑田村也仅有五名年轻子弟前来,并未有长辈相随。 同时,东海岸边不远处的天一峰峰顶上空金光乍现,剑岛无数剑气犹如活了过来,越发活跃起来,比之上次对抗天崩之音的时候更加活跃兴奋。 而天一峰的山脚下有一条村子,村子里外有数万人在厮杀着。 一方为朝廷天锋剑,一方为三地之一的神门。双方在村子前的田野上展开了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战役。 神门弟子无数,可是质量太低,根本无法抵御天锋剑训觉有素的军队作战方式,面对天锋剑的冲锋,神门弟子一片混乱,纷纷四散而逃。 面对根本没有防线阵型可言的神门弟子,天锋剑的冲击显得有些残忍,每次的冲锋都会让神门弟子死伤一片,只是几次的冲锋,田野上便已经被尸横遍野,土地与流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可是神门的弟子实在太多了,虽然只是短短数十分钟便已经杀伤上千了,可是人马总会知疲,神门就是想着用炮灰来消耗掉天锋剑的体力。 直至中午时分,天锋剑已是冲杀了神门足有万数弟子,体力也开始渐减下来,许多军士用于握剑的手都僵硬了起来。 而田野上更是恐怖至极,堆积的尸体令人心生畏惧,田野间流动的水早已化作血红,看起来就像是大地流出的血液一般。 …… 清晨时分,神门便于朝廷天锋剑战在了一起,而有数百人则是从天一峰的另一边来到了天一山的阵法之前。 早在一个月之前,天一山便发出百里禁令,这就是说,天一山的百里之内,不准任何人踏进一步。 可是在今天,天一山的阵法之前还是来了数百人,而且这些人来头都不小,甚至有几名是修行界真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天南山望峰剑神谢自秋老前辈,不知您领着这么多位前辈临本门阵前是要作何?” 阵前有人,阵后自然也会有人。 天一山大师兄丘文此时正盘坐于地,安静地看着数百来者,面色从容淡定,毫无怯色。 “天南与东海临近,又知天一山百里禁令,自然要上山问候一下陵琅前辈,免得出了祸端之后让天下人耻笑于我不近人情,知天一山有祸而不问之。” 领头的一名白发老翁眉目和善地对阵法之内的大师兄说着,其意思自然是要让大师兄打开阵法,让其通行。 大师兄面色恬静,轻声说道:“既然前辈已知天一山下了百里禁令,为何还要前来?不知去了天一山方圆百里,都会被视为天一山之敌?” “臭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那百里禁令不都是吓唬凡人的吗?我们带着心意过来,你还敢不收我能的好意?”中原书吧 听了大师兄的话,老翁身后的一名长相彪悍的大汉举着重剑直指阵法之内的大师兄。 大汉手中重剑才抬起,不料一道剑气猛然从阵法发出,瞬间便穿透了大汉的眉心,只留下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伤口,伤口处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一道淡淡的青烟。 “这……” 老翁身后的群人纷纷怒了,哪有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可是老翁却平静地伸出一只手,示意不要妄动。 大师兄似乎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没有丝毫愧疚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且不说你们居心叵测,都说禁令已下,你们若是敢露出丝毫锋芒,天一山的山门大阵可不会有任何留情,这一点即便是我也无法掌控。” 大师兄既然说到这里了,也算是摆明了心思,老翁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恼怒,却没有表现出来,瞬间便平复了皱起的眉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不再过问了,不过……” 老翁的话没有说完,只见他看了看天上,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大师兄沉默了起来。 天上有金色泄露,自然有不凡之物所在,而百里禁令之所以禁止所有外人靠近便是为了能让阵法全心对付天上的不凡之物。 就好像山脚下的天锋剑军队挡住了神门一样,大师兄也必须保证天上的战斗开始之后,所有的人都不能踏进天一山范围一步。 …… 东海的战斗开始了,冬闵郡似乎也是特意挑在了今天,在今天清晨天还未亮之时便举旗而起,大举出兵,由皇甫家次子皇甫青云统帅,大军一路向东,欲要直取宁康城。 可是西境边军似乎早有所察,在冬闵郡大军没有丝毫情报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冬闵郡的出口。 冬闵郡与涧木郡相邻,只要冬闵大军出了平原,便是正式举兵造反,可以定罪。 但是可以定罪的只有胜利者。 皇甫青云不觉得自己是失败者,所以他看到自己的六万重骑被镇西军围截追杀时,心中虽然很是着急,可是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 因为这代表着他已经打了一场败战了,他不愿自己打了败战。 天上突然飞来了许多飞剑,同时身穿漆黑夜行衣的刺客出现在了山林的幽暗之处。 末妖门弟子出手了。 飞剑如流星,带着密密麻麻的末妖门弟子出现在了战场之前,修行者本就不是凡人,乍现于战场,镇西军又如何能与之对抗。 能来溃散而逃的冬闵重骑见数千修行者加入了战场,局面瞬间被扭转了过来,他们也不再奔逃,纷纷调转方向发起冲锋,向着曾经追杀自己的镇西军冲杀而去。 同时,身法了得的刺客从幽暗中不断接近着那些边缘位置的镇西军,因为有太多修行者了,镇西军根本无法抵抗修行者刺客的刺杀,一时之间,局面反转了过来。 第二百零五章 无畏的凡人 剑田村有一名几乎达到剑神级别的高手在北原之上莫名失踪了,他名为樊什,号序翁真人,是剑田村的元老之一。 在清点牺牲的修行者时并没有发现其尸首,所以才说其失踪了。 其实说是失踪也不太合适,因为一名被称作听风真人的老修行者曾经说过,樊什的剑牌裂开了,所以应该是牺牲在了战场之上。 可是一名近乎剑神实力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死在北原?即便是与魔织相斗,序翁真人再打不过也不至于跑不过吧!都是百多岁的人了,怎么会就这样死在北原之上呢? 这是一个令人疑惑的地方,再加之没有发现他的尸首,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敢下定论,直言序翁真人的死亡。 可是序翁真人樊什的同村好友樊起却是一直认为樊什还是活着的,所以只身前往北原寻他的下落,直至在去年的冬天,在北原上又独自杀了几名魔种,破了新生的魔渊,随后才返身中原。 在中原的某座城池的某家客栈里,樊起收到了一条小小的纸条,纸条上没有太多叙述,只有一句“登仙许东海,金龙长啸,世和围山——序留”。 樊起知道,自己该去东海看看了,无论是看看热闹还是看看世面亦或者看看自己是否能帮上忙,总得去看看的。 十年一度的问道大典不看去东海看热闹?因为这热闹百年不遇,甚至是千年难求,不看就可惜了。 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客栈里的樊起便已经离开了这座城池。 …… 冬闵郡与涧木郡的交接处是一片平原,平原之上有千军万马在驰骋厮杀,俨然成为了一处血流成河的战场。 本是镇西骑兵占优的局势随着末妖门弟子的加入开始变得迷离了起来,甚至局势渐渐偏向了皇甫家的冬闵军。 除了修行者外,末妖门还有许多刺客,这些刺客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都拥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可是军队毕竟是军队,刺客第一轮的袭击结束之后,镇西军瞬间便重整了阵型,以一字排开蛇尾卷起长蛇阵为冲阵,悍不畏死地向着所有冬闵军再次发起冲锋。 所有的冬闵军当然包括末妖门的弟子们,无论是刺客还是剑客,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行者,他们都无所畏惧,心中只有冲锋杀敌一念! 戍边的军队战斗经验丰富,战术熟练,相互之间的默契和配合也十分到位,长蛇阵也在冲锋的过程中慢慢变为了破风阵。 前方的由数千骑兵呈圆弧阵型作为前锋,负责破开地方阵型,后面五列兵马顶着圆弧,是以后力推进的中锋。 冲锋起来的镇西军骑兵实在强悍,冬闵军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抗,而修行者虽然强大,可是骑士的冲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名镇西军杀不死一名修行者那就两名三名四名…… 还剩差不多有四万的镇西军,如此强悍的冲锋,只要有修行者敢阻拦稍许,那么总体有死去的时候的。 镇西军不怕死,这才是他们可怕的地方。62 一名修行者确实可以杀死许多名镇西军,可他最终也会被不断冲锋而来的骑兵们杀死。 一开始所有的修行者不知道镇西军冲锋的威力,以为自己就如狼入羊圈一般可以随心所欲,可是直到前排的修行者全部被活活堆死了,剩下的修行者才明白,镇西军不是可以想吃就吃的羊群,而是一群比自己弱一些的狼! 而且他们是一群不怕死的狼! 场间最尴尬得是那些刺客,刺客经过第一轮突袭以后已经失去了再次突袭的机会,在战场上突然就显得无用了起来。 他们既不能如士兵那样抵御冲锋,也不能如骑兵那样发起冲锋,消耗镇西军的战力,更无法做到那些剑客那样以一敌多。 他们上了战场就会被冲锋而动的镇西军瞬间碾压成为一堆尸体,根本只能躲回暗处等待时机。 镇西军以生命为代价冲杀了数百名修行者,一时之间,冬闵军因为修行者带来的优势瞬间便没了,不过镇西军同样也损失了数千人员,从一开始的五万骑兵减去差不多有两万人员,损失可以说是相当的惨重。 可是镇西军丝毫没有畏惧,依旧还不断冲锋着,前锋在不断减少,中锋不断补上。 面对镇西军的冲锋,冬闵军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抗多久,很快便阵型大乱,只能被善于追击的镇西军无情地收割着。 而冬闵重骑则是同样发起了冲锋,不过是从趁着步兵在抵御时从两边的侧翼发起的冲锋,谁也不知道步兵的防御阵型那么快便崩溃了。 冬闵重骑根本没有足够的冲击力将镇西军破风阵的任意一边侧翼冲破,两方不断消耗着,不过冬闵重骑的伤亡比镇西军的要更多。 而且镇西军配合默契,只要前锋少了一人,中锋的士兵马上就回补上前锋阵型,他们在用生命来填补着这个锋利而充满死亡的前锋阵型。 而本来打算出一口恶气的冬闵重骑却是再次碰了一鼻子灰,剩余不足四万的重骑在再次损失了数千战友后只能再次溃散而逃。 一时间,战场之上就像是一场闹剧,刺客们躲了起来,修行者们不愿以身试险,军队纷纷溃散而逃,向着军营逃去,只有三万镇西骑兵还在战场之上排着破风阵不断驰骋着。 镇西军自然不会狂妄得冲杀到对面军营去,只是追杀着溃逃的军队有一定的距离后便结着落雁阵不断回快速收兵线,集结与平原末端的山路口之前。 两军遥遥相望,看着自家溃不成兵的冬闵军队,再看远处的镇西军,虽然人少,却队伍整齐,每个人都带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皇甫青云心中恼怒不已,心中不知大骂了那些修行者多少遍了,只要那些修行者愿意出手,那三万镇西军不过十余分钟便能解决掉。 可是所有的修行者都退出的战场,在外面安静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死,面对镇西军,谁上谁就会死,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再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 就这样,双方竟然难得又巧妙地达成了一种共识:“只要不先动,自己不会死,只要不动,谁也不会死。” 于是,战况激烈的战场终于停息了下来,只有阵阵扰耳的风声在平原山谷间回荡着。